查看完整版本: 荊柯守 -【贋太子】《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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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1 08:46 PM

第一百五十章 悲淒狼狽

  「此人就是姚平,看來是常客。」

  酒館的門面不大,由於下雨,點著豆油燈,稀稀落落只有幾位客人,夥計一見姚平,撿了個元寶一樣迎去,說:「哎呀,姚爺,您可是有些日子不來我這個小店了,老闆還嘀咕,沒有怠慢您呀,怎麼不再來了呢?」

  「上兩壺酒,照我的口味上點菜。」姚平呆著臉點點頭,坐到了角落處的一桌,夥計一哈腰答應,轉眼端來了一盤五香花生米,稍等又上了幾樣菜。

  在酒肆外面,撐著傘,故意穿的破舊些的野道人,對蘇子籍介紹著。

  看著陰沉著臉在酒肆裡喝悶酒的青年,蘇子籍轉了下傘,笑的說:「和以前一樣,等喝的差不多了,你再去。」

  文心雕龍不止用了一次,現在蘇子籍對文心雕龍使用已熟練許多,對醉酒的人特別好用。

  反正姚平要喝酒,何不等等?

  眼見著姚平幾杯酒下肚,臉上都泛上血色來,野道人就起身入了酒肆,姚平很是警惕,拿酒杯的手微頓,目光落在了野道人身上。

  明明周圍也有只坐了一二人的空桌,野道人卻徑直略過,朝姚平這桌而來。

  「這位兄台,可否拚個桌?」野道人問著姚平。

  「哎呀,這位客官,您請到這裡來!」夥計連忙上前。

  姚平是這家店的常客,給的錢又大方,又是知府家的人,性喜獨斟,店裡就默認他佔了一桌,有人想拼桌,多半是勸離。

  只是這次,姚平只覺得這人雖相貌不起眼,可乍一看就處處順眼,而且還有點眼熟,一擺手:「這有什麼,你坐就是!」

  野道人坐下了,看了一眼:「哎呀,原來是姚兄,聞名許久了,不如這頓酒,我請客,就當交了你這個朋友!」

  說著,不等姚平反應,就對著不遠處的夥計喊了一聲:「夥計,再上一壺老酒!」

  看了一眼桌上小菜,又說:「再上幾道好菜!」

  這自來熟,讓姚平生出了一絲懷疑,皺眉朝野道人看去:「無功不受祿,我與這人素不相識,這麼熱情,莫非有什麼事要求自己?」

  但目光落在這人臉上,又覺得有些眼熟,姚平生不出一絲警惕,只覺得這人看著就面善,說話也中聽。

  「我是黑巾會的路逢雲,有幸在前年見過姚兄一次,當時郝兄弟也在場。」野道人解釋。

  這一說,姚平立刻想起來了,是有這個人,一個縣裡小幫會的白扇子。

  「哎,我是想得多了,或只是偶遇,與我一見投緣,想與我結交罷了,往常外出喝酒,不也會遇到這種人麼,何必多疑?」原本的警惕之色從臉上慢慢淡去,留下的只有遇到了知己的感慨。

  姚平擺了擺手:「這怎麼可以,你是客,我是這附近的人,經常來這裡,這頓酒,該我請才是!」

  「張老大,可還好?」這其實就是隨口的問候。

  野道人也沒跟姚平爭這個請客,聽了這話,咕的一聲,把酒喝了,嘆的說著:「張老大,已經去了。」

  「什麼?」姚平對張大措還是很有些印象,是個「大哥」!

  「是桐山觀的沈誠下的手,唉,老大一死,黑巾會就散了,地盤被筏幫和增財社分了,許多老兄弟死的死,逃的逃。」

  「就算想留下洗手養老,還得交三十兩的洗手費。」

  「這不,我在臨化縣呆不下去了,只得出來討生活,這次遇到了姚兄,厚顏打攪了。」

  「筏幫和增財社這樣過分,居然還要洗手費?」這也太不講江湖規矩了,姚平不由皺眉。

  「樹倒猢猻散,原本張老大收的分成不小,不少兄弟還有些怨言,可沒了張老大,我們兄弟連日子都沒法過了。」

  野道人咕一聲,又一口喝了悶酒,整個人愁眉苦臉,配合著舊衣服,真的讓人忍不住流下了鱷魚的淚。

  「你還記得老莊麼,上次一起來和你見過面的,他被筏幫打斷了腿,變成了枴子,家裡婆娘捲了錢走了,現在在討飯。」

  這話說的平平淡淡,但將失了「樹」的猢猻悲淒狼狽描述的清清楚楚,姚平驀然心一顫,一陣慌亂不能自持。

  野道人其實說的大半是真話,見姚平的表情,就知道有機會,轉口說著:「你在知府裡當差,應該好多了。」

  姚平才擠出一絲笑,就聽著野道人嘆著:「這些年你應該有不少積蓄,就算知府垮了,也應該不會殃及你,換個地方就是了。」

  「可憐我身無分文,就過的有些苦了。」

  姚平臉皮一跳,把酒杯重重在桌上一頓:「你胡說,知府大人怎麼會倒?就憑一個商人?」

  作黃良平的忠犬,姚平自然覺得黃良平是上等人,是貴人,賈源一個商賈居然敢狀告自家大人,在他看來,是對黃良平一種羞辱,更是不知死活。

  野道人嘆著:「要是平時,當然不會,可有人挺,就不一樣了,這叫過了河的卒,橫衝直撞。」

  「黃大人真是可惜了,本來知府做得好好的,偏偏一個治河欽差路過,硬是接管了知府衙門。」

  「那個賈源是知府的表親,也為了前途害了黃大人,甘心當過河卒,橫衝直撞……哎,朝廷官員之間鬥爭,還真是可怕。」

  這話什麼意思?

  姚平皺眉要說話,這時夥計又將一壺酒送了過來。

  野道人為姚平倒了一杯,推到了姚平面前。「姚兄,請。」

  姚平只得舉著酒杯,一飲而盡。

  放下後,一股熱辣的感覺從喉嚨直衝下去,也讓原本胸口憋著的火越發的濃烈了。

  「路老弟,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姚平文化水平不高,雖知道黃良平被賈源所告,但並不瞭解這其中蹊蹺,聽的似懂非懂,有些茫然。

  野道人又給姚平倒了一杯,說:「這事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哪是賈源狀告黃大人,你想想,真打算告,何必等到二十年後?何必等到欽差到了才告?」

  見姚平又一口悶了酒,野道人才冷冷的說:「這必是賈源受了欽差指使,才去告黃大人,欲致黃大人於死地。」

  「這個應該死的狗賊!」姚平聽到這裡,酒意上衝,怒火幾乎炸開了天靈蓋,手已在桌上重重一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2 09:18 AM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南屯壩

  「這該死的混蛋!」姚平一連喝了幾杯酒,雖沒有醉了,也酒意上衝,此刻一拍桌子大罵。

  好在酒肆裡十分熱鬧,這聲音並不算很大,並沒有引起注意。

  野道人說著:「可惜啊,黃大人因賈源緊咬不放,怕不死也要丟了官職,現在告都告了,賈源只要活著一天,為了不被治罪,就不可能改口,畢竟民告官,誣告可是大罪。」

  這話,其實大半都無用,只有其中「賈源只要活著一天」,才是真的要對姚平說的。

  而姚平立刻聽了進去,並沒有因說話之人其實只是見過一二次的陌生人而心生警惕。

  「還是老爺心軟,要是賈源當年就死了多好!」姚平腦海中猛跳出這念頭。

  姚平有了這念,先是一怔,接著越想越對:「賈源該死,若不是他,老爺也不會遇到這事,受此大辱!自己受老爺之恩,此時就該為大人老爺才是!」

  「況且,賈源死了,沒了原告,老爺就能脫罪!」

  姚平是典型的立場主義者,他根本不覺得黃良平有錯,想到這裡,這酒可就喝不下去了,直接起身,發現同桌的人驚訝看過來,一拱手:「我還有事,路老弟,你繼續喝!」

  說著,也不去管自己之前說的請客,直接就朝外面奔去。

  姚平在腰間就掛著短刀,才出了酒肆,看著外面的雨,姚平摸了一下短刀刀柄,冷笑一聲,朝衙門奔去。

  「要不要過去看看?」酒肆裡,望著姚平奔出去,野道人低聲問著收了傘進來的蘇子籍。

  蘇子籍很是感慨,剛才他注目許久,發覺姚平的確沒有半點羞愧,相反對賈源充滿了仇恨。

  這就是所謂的小孩才講對錯,大人只講立場?

  就算是從這種下三等人中,也能學到真金白銀啊,有此覺悟,前途必會廣大,蘇子籍心中想著,舉杯慢慢喝了一杯酒:「不必,且等消息就是。」

  這種熱鬧,沒有必要去湊。

  知府府衙

  大門口,一群官員簇擁兩位出來。

  這些官員有同知、州判、府知事,還有一位正巧在府內的縣令,個個都默不出聲,表情精彩。

  身著三品官服的欽差羅裴,正一臉歉意對著黃良平說:「黃老兄,本官也不是故意為難你,規矩如此……黃老兄可不要記恨喲。」

  既黃良平答應閉門待勘,並且喊來了府衙的各個官員作了短暫的交接,大勢已定,羅裴就恢復了和藹的態度,笑容可掬。

  黃良平停下腳步,目視著羅裴,他並不領這個情,按照官場規矩,越是高官,越是明天殺你的頭,今天仍噓寒問暖(當然此舉只對體制內人),只是微微冷笑,大義凜然:「這是欽差大人愛我。」

  「事情越查的分明,對下官越是有利,真金不怕火煉麼,有欽差大人此舉,那些說下官壞話的謠言,也就不捅自破了。」

  「黃老兄這話說的鏗鏹有力,我實是佩服!」羅裴打著哈哈。

  二人對視,都在心中冷笑。

  往下走,因外面仍下著雨,各自隨從打起了傘,黃良平現在雖現在被停職待勘,但並不是在押犯人,雖被要求暫時不能離府,只能住在府衙後院,隨從卻不會被隔離,起碼現在不會。

  趁著欽差羅裴往下走,眾人目光被傘遮擋了,黃良平低首,對撐傘的一人冷冷說著:「你這就派人去,把南屯壩給我扒了。」

  南屯壩,是位於溪山縣南,就在距離雙華府府城一百多公里的地方。

  這地方地處雙華府與別府的交接處,只有短短的一段,但在這等水患下扒了,後果可就不至影響一縣了。

  這人聽了,頓時面露驚慌之色,這等事怎能去做?

  扒了這南屯壩,可要出了大事啊!

  「這、大人……」

  「讓你去做,你就去做!」黃良平低著嗓音,面帶獰笑:「這壩不過是縣壩,扒了損失也不大,但羅裴是治河的欽差,卻干預民事刑事,要是沒有出事,還含糊的過去。」

  「要是河道出了事,省城幾位大人就能立刻彈劾,讓這人吃不了兜著走,你速去辦,不得有誤!」

  縣壩出了事,就算追根溯源,主要也是追究當地縣令責任,他是知府,又被欽差停了職,被治罪也不會多嚴重。

  倒是羅裴,剛到這裡,就先越線擼了自己,又讓自己治下河道出了問題,這罪就不僅僅是治河不當的罪了。

  這人聽了,終於明白自家大人的意思,立刻點頭。

  黃良平說完就不再開口,而是讓人舉傘,走向已準備上牛車的欽差。

  欽差之前一直留在雙華府,現在自己這個知府被擼了,倒要去別處巡查,這越發讓黃良平心中發狠,覺得這是故意針對自己。

  「黃老兄,不必再送了,且回去吧。」因之前就交代了,讓黃良平暫住府衙,其實算是軟禁在這裡,所以,羅裴此刻倒心情輕鬆了許多,還有心情勸對方留步。

  不遠處的百姓,朝著這邊看著,竊竊私語,賈源作原告,此刻跟在欽差羅裴的身後散出,表情冷淡地看著黃良平,黃良平似有所覺,與之目光對視。

  表兄弟二人的目光裡,都帶著恨意和殺意。

  「可惡,早知道就把這禍根剷除了。」黃良平暗恨賈源竟然敢毀自己前途,發誓要殺之。

  並且,由於不知道賈源大體上是現在才知道,以為這二十年來,賈源早就知道,卻深藏不露,又是佩服,又是忌憚。

  「必須殺了,至於風水之地,余先生總有辦法,不過,前天起,余先生就不在府內,這是巧合?」黃良平想到這裡,微微一悸,卻不知,賈源雖目視著黃良平,其實衣服下的肌肉繃著。

  「各位請留步。」下著雨,送的有許多官,就連羅裴也不會讓他們久送,這是給他們起碼的體面,因此上了牛車,只是揮了揮手。

  這時,有人淋著雨,低頭往這走來。

  因為周圍有不少人,特別是欽差已經上了牛車,又隔了一段,衙役和親兵,都沒有注意到此人異樣。

  只是突然之間,在眾目睽睽下,這人抽出一把短刀,朝靠近著邊緣圈的賈源衝去,口中高喊:「你敢誣告老爺,去死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2 09:22 AM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刺客

  這事太過突然,眾人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早已有準備的賈源,眼中閃過一絲瞭然,臉上卻帶著驚恐,忙掙扎著往旁一撲,這一讓,躲過了致命的一刀。

  饒是這樣,胳膊上依舊被刀紮下,鮮血噗濺出來,染紅了眾人的眼。

  「有刺客!」

  「快,快保護欽差大人!」

  「別跑!抓住他!」

  隨一刀紮實了,鮮血濺落,所有人先驚呆了,隨之又反應過來,欽差親兵,第一時間拔刀,卻不是衝上去擒拿刺客,而是第一時間圍成圈,保護著欽差的安全。

  這是對的,朝廷就是這樣要求,而且要是欽差被殺,周圍的親兵是不問情況,一概處死。

  而衙役卻立刻撲了上去。

  眾官以及不遠處旁觀的百姓,這時都驚呆了,現場除抓捕刺客的聲音,簡直靜得可怕。

  這可當著欽差,當著這些人的面,眾目睽睽下殺人滅口啊!

  何等猖狂!

  何等囂張!

  黃良平同樣目瞪口呆,原本還能保持著平靜的臉上,已繃不住表情,眼睛瞪大:「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欽差羅裴的怒氣已驟然爆發,見黃良平還這麼一副無辜,簡直怒髮衝冠,指著黃良平怒喝:「黃良平,你竟敢指使人殺害苦主?!」

  這句話,就是一桶涼水從頭澆下,讓黃良平打了個寒顫。

  他立刻清醒過來,連聲否認:「不是我,不是我!欽差大人明察!我一身清白,又一直在您跟前,怎麼可能派人殺他!」

  「大人,刺客已被我們抓住了!」這時,欽差的一個隨官上前稟報,只見著奮不顧身的衙役撲上去,其中不泛高手,姚平雖連連抵抗,但很快被打落了短刀,數個鐵尺已經砸下,發出慘叫,卻是腿被打折了。

  「讓人去看看,他是不是黃良平的人。」羅裴瞟了黃良平一眼,其實冷靜下來,他也不覺得黃良平這樣愚蠢,不過這是難得的好機會,當下就冷冷的命令。

  立刻就有人帶著幾個衙役,前去認人。

  這幾個衙役都是知府黃良平跟前辦差,雖不算是心腹,可也經常與知府府邸的下人來往,與知府身邊的人都認識,此刻雖不情願,但欽差發話了,只能被迫著走過去認人。

  這走近了一看,被幾個人按在地上,還在試圖掙扎著的青年,不是黃府的下人姚平,又是誰?

  「認識他嗎?」隨官見幾個衙役都臉色一變,立刻問著,並且補上一句:「這可是意圖刺殺欽差的人,你們休得欺瞞!」

  別說不是親信,就是親信,這時也不敢說慌,畢竟一問就知,幾個衙役自覺得擔當不起,哭喪著臉。

  「認、認識!」

  「說!是哪個?可是衙門裡的人?」

  這種時候,想不說實話也不成了,立刻就有衙役壓低聲音回答:「他是知府大人府裡的下人姚平,之前是管事,後來又被擼了,據我們所知,在府裡已是三年了。」

  事實上,姚平跟著黃良平的時間遠不止三年,但在人前出現,的確已有三年了。

  隨官聽了,也不由頭皮發麻,這可是本朝開國來從沒有的事,只得回來如實稟報羅裴。

  「這麼說,他的確是黃府的下人,跟著黃良平已經三年了?」羅裴聽了,臉色立刻變得陰沉,目視著黃良平,冷笑:「黃大人,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

  這話,可帶著十足嘲諷。

  不等黃良平解釋,他就嚴聲說著:「來人,再取我的王命旗牌來!」

  隨官立刻將王命旗牌捧到羅裴的面前,羅裴雙手接過,衝著黃良平說:「我現以王命旗牌,代聖意,革去知府黃良平官銜,押入府衙候審!」

  別看同樣是用著王命旗牌讓黃良平沒有職權,上一次只是停職,黃良平的自由度還是有,就算是軟禁,也要好言好語,不像現在,是直接革去了官銜,半點面子都不給,黃良平更被當成要犯,押入了府衙。

  態度上可以說,已不再是對著同僚。

  而跟上一次被停職時掙扎不同,這一次黃良平陰沉著臉,站著一動不動,甚至不曾反駁,眼見著遇到大事的親兵衝上去,就是一掃,打掉了烏紗帽,接著就兩人抓住胳膊,直接押著往府衙裡去了。

  「賈源,你且跟本官回去,就住在本官住處,免得再被人刺殺。」羅裴命令的說著,見賈源連連道謝,又受了傷,特意讓人將牛車騰出一輛給賈源坐著,一起離開了此地。

  羅裴乘坐著的是一輛牛車。

  兩頭健壯的牛拉著,速度比馬車慢一些,卻更穩,也更安全。

  不僅是鄭朝,就算是前朝時,其實世家也喜歡乘坐牛車,而不是馬車。

  牛車代表著的是身份。

  牛車左右,前後左右都有人護衛著,遠處的人群這時都散了,沒人敢跟著欽差的隊伍繼續走。

  此時,就算外面有人,也是一條船上的人,因此羅裴坐在牛車上,已是恢復了神色,不再是面帶怒容,反而沉思著。

  牛車車廂內頗大,鋪著厚墊,羅裴的對面還坐著一人,正是劉湛,劉湛的表情同樣帶著幾分古怪,正要說話,羅裴先開口了。

  「你想說,這事有蹊蹺,對不對?」

  「是。」劉湛捋著鬍鬚,沉吟:「此事可不像是黃良平所為。」

  當然不會是黃良平作為,羅裴心想,黃良平的官檔,是反覆看過。

  二榜進士,入過翰林,但似乎捲入了太子案,給外放到當知縣,仕游沉浮數次,後來投靠了齊王,當上了知府,並且有升至省部的可能。

  這人雖陰狠,手段狠辣,但同樣也是有才能,有本事的事,這等做了不但毫無好處,還立刻闖了大禍的事,黃良平怎麼可能指使人去做?

  想起剛才黃良平震驚的表情,以及一字不說就服罪的態度,看來,黃良平是被人給耍了。

  想到賈源呈遞到自己手裡狀子,羅裴越發覺得,這事背後,或有著更深的手筆了。

  「是誰,是誰在出手,如此狠毒,這是要致黃良平於死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2 09:24 AM

第一百五十三章 掃落烏紗帽

  大鄭開國到現在,已經三十年了,各個派系已經形成。

  勢力最大的當然是蜀、齊兩派,但這是靠著皇子的天然優勢,要是論底涵,還未必是第一第二。

  「是誰出手了?」

  細想剛才按下的姚平的面孔,似乎真的是一片忠心,更是不寒而慄,黑手明確是知道,黃良平不可能犯大錯,所以根本不在他身上下功夫,而利用府裡的人作死。

  府裡的人作死了,你主人難道沒有指使?

  這手段真是可怖。

  不過,現在自己最要緊的還是治水,目前與自己有利,追究了怕不合適,等回頭再細細挖根。

  不挖出來,不放心啊!

  羅裴慢悠悠開口:「就算是有蹊蹺,卻正合我之意。我之意,就是迅速把這案子給挖深挖實,做成鐵案。」

  「原本還有些難辦,有了刺客的事,倒是有了大把柄遞到了我的手裡,這可是現成的證據啊。」

  黃良平若問心無愧,何必派刺客刺殺苦主?

  這刺客可跟著黃良平至少三年,甚至淵源更深的人,若說被人收買了,也要找出收買之人是誰吧?

  找不出,沒有證據證明被人收買,這就是鐵證。

  算證實了之前賈源狀告的事。

  捋著鬍鬚,羅裴覺得這次的事,雖心裡很不自在,甚至滿是忌憚,不過單論事情本身,還算是順心順意。

  「順心順意好啊,把差事辦下來,才是第一要事。」羅裴還是很清醒,自己是治河欽差,治水才是本份,別的都是末節。

  「……」劉湛看了羅裴一眼,雖心中所想與羅裴不同,但二人本就沒那樣熟,看羅裴的意思,也並不打算聽勸,便將話嚥了回去,只沉默不語。

  府衙‧小院

  話說押入府衙一處小院的黃良平,雖革了烏紗帽,軟禁在此處,連院門都不能出去,但住的地方很不錯。

  正房三間,正廳還擺放著棋盤,與臥房相對是一間書房,佈置得清雅,架上滿滿的書籍,窗對面是院子,還有幾顆青竹。

  此刻黃良平已經鎮靜下來,就坐在書房的桌前翻閱著書,只是手微微顫抖,才暴露了主人的心情。

  一陣秋吹樹葉,本來沒有多少葉子沙沙作響落下,他又翻了一頁,終於有人進來了。

  「大人!」進來的人是班頭。

  「怎麼樣了?消息可送出去了?」黃良平頭也不抬的問。

  這個班頭雖尚算親信,卻並不如可以委派去扒縣壩的心腹那樣被信任。

  但現在,自己被革了烏紗帽,被軟禁於此,外面的人輕易進不來,只能用一用府衙裡的人了。

  想到這裡,黃良平越發覺得自己最近走背運。

  自欽差羅裴來了,自己這個知府,過的日子竟然比縣令還憋屈,可就算是躲著、敬著,還不是被給革了烏紗帽,關在這裡?

  既然羅裴不按著規矩做事,就休怪自己心狠了。

  垂下眸子,聽著班頭稟報導:「大人,請放心,小人已聯繫上了總督大人的人,那裡回了消息,說總督大人必會干涉。」

  「好。」黃良平這才放下書,看著承諾:「等我出去後,必不會忘記你。」

  班頭大喜。

  雖自己這樣的人,當了班頭,在很多人看來,就已到了頂峰了,但有野心的自己,卻也想當個官,過一把官癮,而不是一輩子只是一個小吏。

  黃大人可是五品知府,未來更可能高昇,在落難時幫了一把,成了親信,未來自己是否能當個巡檢之類的小官?

  自己要求不高,九品官身就可以!

  班頭的暗喜,被黃良平看在眼裡,因此更放心一些。

  不怕有所求,這種時候越是有所求,才越能為自己所用。

  「對了。」黃良平淡淡說,彷彿在說著無關緊要的事:「那個姚平,竟然膽敢行刺殺之事,你且找個機會,將他暴斃。」

  「這……」班頭猶豫了一下。

  「怎麼?」黃良平看了一眼。

  班頭一咬牙:「請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想辦法辦成此事!」

  黃良平這才滿意,因現在是被押嫌犯,班頭也不能久待,見著大人無話,就趕緊退出去了。

  望著班頭匆匆離開的背影,重新坐下黃良平再次想到了一個人。

  「說起來,余先生這幾日沒在府裡,不知道是不是回去了,要是余先生在府裡,哪還用得上這些人?」

  想到余先生在這節骨眼上沒有出現,黃良平就忍不住有些心慌。

  齊王和妖族勾結,這是最高層的秘密,最多有風聲到省部,黃良平還不知道這余先生是妖怪。

  只是這些年,遇到風風雨雨不少,許多還是很難過去的門檻,都給余先生解決了,現在卻突然之間消失,無論是不是湊巧,都給黃良平的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

  「要是余先生落在了羅裴手裡,到時可真麻煩了。」黃良平臉色陰沉,並不知道在余先生,已成了蘇子籍的手下冤魂。

  「黃良平是必栽無疑了,要是沒有死,也會失了官身,到時處置就更簡單了。」此時牛車一頓,停住了,濛濛冬雨中,蘇子籍笑的對野道人:「你這些天辦的不錯,辛苦了,先回去吧,休息一下。」

  蘇子籍說著,就下了車,打發車伕轉向,就見葉不悔歡天喜地的迎了出來,立刻說:「回來了?可淋著雨?剛剛我收到了杜先生的書信,說是要過來拜訪一二。」

  「杜先生要來?」蘇子籍微微驚訝。

  這時這裡可是不太平,杜成林敢過來,膽子不小。

  才想著,腳上一沉,低頭一看,就見傷勢養得差不多了的小狐狸,正趴在自己一隻腳上,衝著自己叫。

  蘇子籍一彎腰,將小狐狸抱起來。

  「喲,沉了!」顛了一下,蘇子籍忍不住驚訝。

  這一句,頓時就惹得它不高興了,小狐狸掙扎從蘇子籍懷裡跳下去,徑直跑到了葉不悔的跟前,輕聲叫著,還時不時看向蘇子籍,用爪子指著,這是在向葉不悔告狀。

  「哼,就知道欺負小白!」葉不悔頓時瞪了蘇子籍一眼,抱起小狐狸就去了別處。

  只留下蘇子籍無奈摸了摸鼻,他怎麼覺得,自葉不悔跟小狐狸關係越來越好後,自己在家裡的地位,就越來越往後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3 10:30 AM

第一百五十四章 猜不透

  半夜,窗外傳來幾聲貓叫。

  蘇子籍一下子醒了,話說他沒有那樣矯情,都是拜過堂的夫妻,雖因葉不悔太年輕沒有圓房,但還是睡一起。

  他醒來,見少許動靜只使葉不悔翻個身,慢慢從榻上下來,穿上鞋,放輕腳步走出去。

  院內依舊下著雨,靜悄悄沒有一個人。

  他望了一會,轉身欲回去,毛茸茸的小狐狸從黑暗處走出來,在這雨夜裡顯得有些綠瑩瑩的妖異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彷彿在審視。

  「去睡吧。」衝著小狐狸輕聲說一句,蘇子籍就回了臥房,重新躺下。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清晨。

  因這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著,許久都不見太陽,蘇子籍也習慣了醒來時外面還略昏暗的環境。

  但時辰已不早了,再次起身穿鞋,又換了衣裳,正要出去,葉不悔也迷迷糊糊醒來,揉著眼睛問:「這樣早,在外面吃早點?」

  「對,你起來後自己吃就好,我今天可能晚些回來。」說完,蘇子籍就出去。

  葉不悔在蘇子籍走出後,才換下了迷糊的模樣,仰著小臉沉思,露出了一絲擔憂。

  她是蘇子籍的枕邊人,又冰雪聰明,怎會感覺不到最近蘇子籍正在籌劃著什麼大事?

  但既蘇子籍沒打算跟她說,就必是因她幫不上什麼忙,既是這樣,她只好裝傻,將家裡的事擺弄好,好讓蘇子籍回來,不至於再為瑣碎的事煩心。

  都說悔教夫婿覓封侯,男人有了本事,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但葉不悔卻覺得,蘇子籍一定不同。

  「……唧!」眼前的少女正以一個慵懶的姿態坐起,小狐狸伸了伸爪。

  「啊,不許的,不許上榻睡。」葉不悔見著它伸爪,搖頭:「就算爪子乾淨也不可以。」

  這小狐狸唯一的不好,就是總想偷偷上榻睡,葉不悔奮力推著它的狐頭,把它趕了下去:「去你的狐窩去。」

  小狐狸小腦袋微微一偏,表示抗議。

  葉不悔抓著小狐狸的小腦袋,起身下榻:「你的狐窩都鋪了幾層了,還想摸上榻,討厭。」

  說著她抱著小狐狸,扔了上去,嚴肅的點點它:「你不許不聽話,聽見了沒有?」

  小狐狸側著身子摔到柔軟的狐窩上,側身一眨不眨的望著。

  「……唧唧」

  在它的目光中,雖一直下著雨,房間裡相對昏暗,但少女肌膚勝雪,發出暗暗的白光。

  小狐狸有點懵,她沒有發覺,自己在這段時間的變化麼?

  並不知道自己努力掩藏的事,早就被不悔猜到一些,蘇子籍出了住處,撐著傘又走了一段路,就來到與野道人經常約著見面的早點鋪子。

  這裡是臨街開的一家小館子,祖孫三代開了幾十年,雖比不上老字號,但那些鋪子很多都在戰火中被毀,反是這小館子,當年隨人逃難過來在此紮了根,鄭朝創建了多少年,館子大概也就開了多少年。

  年輕的第三代老闆,正跟著頭髮花白的父親做事,還有幾個婦人在忙碌,估計也是一家人。

  因著沒用著外人,這小館子前後院也都是自家房子,本錢少,賣的吃食就物美價廉。

  蘇子籍最近很喜歡清晨在這裡喝一碗微辣的麵湯,再來一屜包子,每一樣都是滾燙的,吃喝入肚,身體暖洋洋,在這陰冷的雨季裡,感覺會舒服很多。

  到了時,野道人也到了,蘇子籍走過去,都不用開口,店家做的麵湯跟包子就都端了上來。

  二人邊吃邊聊。

  「昨夜你又傳了暗號,可是黃府有變?」蘇子籍喝了一口麵湯,感受著熱意從喉嚨滑下,才慢悠悠地問著。

  「本來郝兄弟要幫著我打聽一二,結果昨晚約的黃府之人的酒局,卻一個人都沒來,郝兄弟立刻就意識到有變,怕被牽連,連夜帶著人換了地方。」

  「我托他打聽消息,花費了一些銀兩,他覺得沒替我辦好事,心裡愧疚,就夜裡讓人聯繫了我,讓我不要再往黃府去。」

  「說是黃府可能被人控制了,走近了都有人暗裡打量。」

  「看來與我們估計的情況差不多。」蘇子籍似早就料到了這事,並不意外。

  「賈源你依舊讓人盯著。」

  「是。」野道人應了,又猶豫著說:「公子,還有一事。」

  他聲音壓低了幾分:「您讓我調查的有異常的人或地方,丐幫兄弟幫了忙,他們對雙華府比較熟,還真知道幾個地方有著詭異,位於溪山縣跟柏山縣的幾處河流湖泊都有著水妖傳說,輕易都不敢過去,人畜經過都會失蹤。」

  「但最近,這些地方有些不一樣了,具體是怎麼不一樣法,他們不曾說,我覺得,許是那幾處地方原本主人,都去了別處。」

  溪山縣跟柏山縣麼?

  蘇子籍動作微頓,吩咐:「這事以後就不必讓他們查探,最近估計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讓他們撤了,各找了地方先躲著,免得殃及。」

  至於會發生什麼事,蘇子籍猜測,或是跟治水有關。

  但這可能就涉及到妖族的動作,以及朝廷派系之間紛爭,丐幫這樣的小股地頭蛇,捲進去會死得悄無聲息。

  就算有陰謀,擋住一個,也擋不住下一個,妖族只要不停手,天只要一直下著雨,各處堤壩又能擋住幾時?

  想到跟著欽差羅裴的道人,蘇子籍很早就有著困惑:「這些道人是真有本事,為何不做法止雨?」

  又一想:「或妖族一旦集合,數量頗多,只憑有限的道人並不能與之抗衡。」

  「妖族覺醒艱難,可一旦修成,活的歲月就長,擅長的法術施展幾乎就是本能,人類如何能比?」

  原本還想鄭朝建立,對妖族多有壓制,甚至很多神祠都暗示不再供奉,朝廷也在培養著人才,會不會對妖族有致命打擊。

  現在這一看,光是水妖的殘餘勢力,就能掀起這樣災難,鼎盛時,妖皇還在時,妖族的力量又該何等讓人驚駭恐懼?

  也難怪王朝更替後,朝廷對妖族態度很是微妙。

  「妖族,這樣興風作浪,難道沒有天意或罪孽這種因素壓制?」

  「不對,上次的魚妖,說過有萬妖之劫,應該就是其中一種壓制了。」

  「真的猜不透啊!」蘇子籍蹙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3 10:32 AM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南屯壩決潰

  蘇子籍才沉思,突然之間,有個乞丐匆忙過來,對著野道人說了幾句,野道人這樣沉著的人,也立刻變了色:「什麼,南屯壩崩了口,洪水洩了數鄉?」

  「怎麼就崩了口?」

  「不清楚,是半夜決的口。」乞丐回了一句,匆忙走了。

  蘇子籍臉色很難看,撐了撐桌才站了起來,黃良平才革職審查,南屯壩就崩了口,這也太巧合了吧?

  兩人對視的一眼,蘇子籍又嘿嘿冷笑的緩緩坐下,說著:「要是我猜的不錯,這黃良平端是殺伐果斷,是個梟雄,唯一問題,就是沒有人味。」

  南屯壩崩了口,洪水洩了數鄉,少說也得死個幾百人,為了脫罪就這樣幹,真真是禍國殃民,實是可殺!

  「現在就看欽差大人,想沒有想到這條,以及怎麼樣應對了。」野道人幽幽的說著。

  羅裴是治河欽差,現在河壩崩了口,就是大大的失職。

  有著這引子,反噬立刻將至!

  羅裴此時,的確急頭爛額,他是半夜叫醒,到現在都沒有睡。

  「南屯壩決潰一處,三個鄉淹得一塌糊塗,死的人還沒有辦法統計!」羅裴盯著幾個人:「萬歲命我檢視河防,現在卻出了事,我受處分掛落還是小事,關鍵是怎麼對朝廷和萬民交待,你們有什麼法子,只管說。」

  他本就瘦,現在更老了幾歲的樣子,靠在椅背上一口口喝著濃釅的茶來提神。

  眼前的人並不多,出了事,同知、州判、府知事、縣令都消失不見,只有跟隨的八品隨官邱昌、道士劉湛、還有鄭應慈。

  眾人並不說話,只是沉吟,羅裴略失望的掃了一眼,指著鄭應慈:「你是本地人,你說說看。」

  鄭應慈被點了名,也並不搶答,許久,才說:「欽差大人,現在第一要事,就是迅速把南屯壩給封口,用滿裝著泥的草袋加固,只要封了口,事情就好辦多了。」

  「這事欽差大人已經吩咐我去辦理了。」邱昌紅著眼,滿是血絲:「我已經嚴令督促了任務,動員了三千民工,要是誰敢在這節骨眼上敷衍了事,我請大人用王命旗牌斬了他。」

  又對著羅裴說著:「大人,南屯壩出了事,可見諸壩都不可靠了,現在就必須立刻督促省裡的藩庫立刻撥給治水用銀。」

  「至於責任,您把情形向皇上奏明,此省年年都有決潰的情況,您初來乍到,遇到這個爛攤子,皇上斷不會就此怪罪。」

  劉湛這時才冷笑一聲:「你說得輕鬆,南屯壩的確是小事,不過是縣壩,集二三千民工,搶修也不是很難。」

  「但這事很敏感,大人得罪了不少人,有這一處決潰,府省就會一窩蜂上章彈劾。」

  「齊王更不會放過這機會。」

  「是,皇上不可能因這事,就問罪大人,但不止南屯壩一件呢,要是省裡出個二三次,五六次決口,彈劾會和雨一樣落下。」

  「皇上的耐心,可不是無限。」

  羅裴一凜,他是聽出滋味來了,起身渡了幾步,突然轉過身來,嘶啞的問:「你是說,南屯壩決潰,不是天然?」

  「可能是天然,也可能是人禍,不管是什麼,你我都很難防備對不對?」劉湛不由深感棘手。

  羅裴身體微微顫抖,這才感到,自己可能是莽浪了,一開始就罷免了一個知府,壞了官場規矩,現在出了這事,周圍府縣竟然沒有人敢靠攏。

  要是有人暗裡使壞,今天壞個堤,明天決個口,不需要五六次,二三次,皇上雷霆之怒,就可能降臨。

  就算皇上忍了,可要是府縣不合作,差事拖延長久,越拖越是禍根深重,還不如現在罷官!

  就這小小一下,使自己立刻陷入了不測之境,羅裴沉思良久,咬著牙就要說話,鄭應慈就突然之間說:「這我不信!」

  這話聲音有點響亮,驚的各人眼皮一跳。

  「扒堤禍及一縣一府,一旦發覺,不僅僅殺全家,還要誅九族,學生實在不敢信,省府的官,有幾個敢這樣跳?」

  「建堤難,扒堤也難,這不是幾個人能辦,必須是一群人。」鄭應慈說到這裡,抬高了聲音:「這次就算是人為,不過是趁著沒有防備,才得以僥倖成功,一旦派人巡查,靠什麼挖?」

  「依學生看,府省分化起來也不難,大人治水,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幹,按段分配給各府各省的官員就是。」

  「有了分擔的責任,為了自己身家性命,這些官員,安能不用心?」

  鄭應慈說的鏗鏹有力,羅裴頓時從魔障裡醒過來,失笑:「對對,我竟然慌了陣腳,忘記了這點。」

  「立刻去查,扒堤的人是誰。」

  說著,羅裴轉了轉身,臉色陰沉:「可是,就算沒有扒堤的事,水堤也未必保險,最近幾年,省內幾乎年年都有決潰,去年眙海府破堤,水深半丈,連淹帶餓,死了二千餘人,知府罷官,發配軍前效力。」

  「要是不能使府縣盡心盡力治水,怕這結果就是我的下場!」

  這本是劉湛想說的話,現在只得問著:「那大人,有何計可扭轉?」

  「無非就是賭上一條命,集力行雷霆一擊罷了。」羅裴微微冷笑,看著劉湛:「我還是這話,擒賊先擒王,蟠龍湖龍宮既已重啟,真人就與之聯繫,讓龍宮節制水妖,使它們不得放肆。」

  「沒了水妖,任憑誰敢跳出來,本官都不會含糊。」說著,羅裴逼視著劉湛,,面對欽差的威壓,劉湛不由一嘆。

  上了朝廷的船,想下來,就極不容易了,只得說:「可是與龍宮聯繫,怕是不容易。」

  「我知道不容易,可不是還有黃良平麼?」羅裴淡淡說著:「此人是本府知府,又與妖族勾結,正好血祭。」

  「到時,龍宮不得不接受,真人就可與之交談了。」

  「血祭?前朝是有過殺貪官以謝龍宮的例子,可是不請旨,殺一五品知府……」別人還罷了,八品隨官邱昌頓時驚的站起來:「大人,你千萬要三思啊,要三思啊!」

  「邱昌,你也是翰林出身,這次是第一次隨本官巡查,我且問你,現在這情況,還有別的選擇麼?」

  羅裴格格一笑,就厲聲喝著:「你休得勸諫,我意已決——黃良平對抗調查,不僅僅派人刺殺,還使人掘了河堤,實是喪心病狂,我為了朝廷和天下計,將其就地正法,以平民怨!」

  這是不管黃良平有沒有干,都把黑鍋扣到他頭上了,在場數人反鬆了口氣,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法理上說的過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3 10:34 AM

第一百五十六章 貼加官

  午後‧知府府衙

  黃良平在這裡睡了一夜,因噩夢連連,醒來有些精神不濟。

  送進來的飯食清淡,對百姓來說算是不錯,可黃良平是享受多年富貴的人,食之無味,只勉強吃了一些,就不再碰了。

  等衙役將東西收走了,就在書房裡隨意翻閱著書,看上去還沉穩,心裡已是有些急了。

  「前日就說已聯絡到了總督大人,今天總督大人還沒派人來救我?」

  「南屯壩應該已被連夜扒了吧?這雨一直下著,應該也快出事了。」

  「哼,羅裴敢這樣對我,等我出去,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三品又怎麼樣,這些年倒台的三品已經有十幾個了。」

  正胡思亂想著,班頭就進來了,這時周圍靜悄悄,黃良平頭也不回,漫不經心的望著天空說:「噢,事情辦完了?」

  「大人,辦完了,昨天夜裡就斃了姚平,小人就說囚犯互毆導致,已經報了上去了。」班頭說到了這裡,想到了姚平死不瞑目的表情,以及最後的話:「老爺,老爺,你好……」

  不由打了個寒戰,聲音不禁變得有點低啞了。

  黃良平這時身在不測,非常敏感,立刻嘆了口氣:「哎,姚平這人其實是好的,可惜的是,卻不聰明,辦了大壞事。」

  「他也不想想,就算是要給老爺我殺了賈源,也是能公然殺的麼?」

  「殺也罷了,還當著欽差的面,要是欽差說他不僅僅是殺賈源,還要行刺,那怎麼辦?讓全府上下都陪葬麼?」

  「這個蠢貨該死!」黃良平說到這裡,不由紅了臉,聲音也略大了點,按捺了怒氣,才又說:「不過總算是主僕一場,我出一百兩銀子,給他厚葬下,你給我經辦下。」

  「給我辦事的,我都不會辜負。」

  班頭忙答:「是!」

  「省裡,還沒有消息麼?」黃良平這才看了一眼,問著,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了。

  班頭才想回答,外面突傳來雜亂腳步,聽聲音,來了不止一個人,黃良平一凜,面現警惕。

  這情況,可不像是救兵啊。

  「嗯,欽差三令五申,發下憲命,不許內外通息!」門口進來的是邱昌,這個本來一派溫和的青年文官,掛著一絲獰笑:「竟然還有人以身試法,敢勾結犯官——你知罪麼?」

  班頭此時已面如土色,搗蒜價叩頭:「小人實在不懂事,還請大人恕罪。」

  「恕罪?我恕你的罪,誰來恕我的罪——來人,拖下去,用大棍打!」邱昌是跟著欽差的官,欽差垮了,他也得重重摔個跟頭,這時當然毫不容情。

  幾個親兵一擁而上,老鷹抓雞一樣提起班頭就往下疾走,班頭不敢呼救,突然之間想起了姚平滿口黑血的樣子。

  「打!」親兵早有吩咐,重重的打下去,話說不打死人,五十板都打不死,但是要打死人,對著要害重重打,就算是鐵人也撐不住。

  班頭大聲求饒,口中卻塞了東西,有點含糊,聽得人人毛骨悚然,黃良平硬撐著膽氣:「邱大人,這過於鹵浪了吧?」

  「鹵浪?」邱昌用陰鬱的目光看著黃良平,出本心來說,他是不願意壞了規矩,可欽差說的也有道理,黃良平經營雙華府許久,內外都有他的人,想壞事實在太容易了。

  想著剛才匯報的消息,邱昌心一橫:「黃良平,你現在已革了職,休得放肆,我且問你,可是你指使班頭,殺人滅口,消滅證據?」

  黃良平閉口不語。

  「不說,本官自然有辦法讓你說,來人吶,讓黃大人清醒清醒……」邱昌獰笑著。

  「是!」四個如狼似虎的親兵直直撲了上去。

  「啊,你們幹什麼,我是二榜進士,就算革了職,還是官身!」黃良平見了,立刻大喊起來,親兵稍一停。

  「還不快上!」邱昌冷笑著一揮手,四個人就不再遲疑,撲上來將黃良平按倒在地。

  冰涼地上,黃良平四肢被人死死按住,眼瞅為首的人,將一塊又厚又寬大的毛巾直接捂了上來,想掙扎,根本無濟於事。

  帶著一點灰塵味的毛巾,將臉蓋了個嚴嚴實實。

  嘩!

  帶著腥味的水就被人兜頭澆在臉上。

  毛巾被人死死捂著,滲透了水的毛巾,讓黃良平想要吸一口氣都會直接嗆住,可偏偏咳又咳不出來,猛呼吸著,吸進去的也是水,耳朵開始有著鳴叫,胸口、喉嚨都燒得被人捅進了熱炭。

  這比被人按到水桶裡還要難受!

  黃良平哪裡受過這樣的罪?

  一桶又一桶水往頭上臉上澆,痛苦得想要大喊大叫不能感受,使得全身痙攣,雙手和雙腳亂劃亂蹬。

  有一刻,黃良平甚至覺得,自己死了。

  大腦一片空白,就要斷氣了時,被糊在臉上濕毛巾被人一下子掀開,鮮甜的空氣爭先恐後湧進鼻孔,他還嫌太慢,張大嘴貪婪呼吸著。

  等終於緩過這口氣,心中的怒火,簡直能將理智燒斷。

  「你們怎麼敢,怎麼敢!」黃良平真正憤怒的大喝,他就算被欽差擼了官職,但一日皇上不下旨意,就始終還是五品官身!

  再退一萬步,他還是個二榜進士,身上有功名,他們怎敢對自己用刑?

  雖說用著毛巾,但這與「貼加官」有什麼區別?

  對自己嚴刑逼供,這是挑戰整個士林,挑戰整個官僚階級。

  自鄭朝建立,前朝這種酷刑早就已不再使用,沒想到羅裴平時溫雅,當了欽差,手段竟然這樣狠辣!

  「只要我能出去,單是這項,就能讓此賊萬夫所指。」

  黃良平恨恨的想著,就在這時,外面突一聲悶哼,班頭似乎發出了最後一聲慘叫,就聽著有人報告:「大人,班頭已經被打死了,二十七棍!」

  「黃大人,你說,你這是何苦?」這時邱昌又陰笑的過來:「有個消息告訴你,你的二十餘個家丁已全部被逮,你不說,可有的是人說,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你是當久了官,應該知道這道理,不如,就供了吧。」

  「呸!」黃良平雙臂被人給抓著,掙脫不得,瞪著眼睛,朝邱昌狠狠啐了一口。

  再多一個字,都不再說了。

  「冥頑不靈。」邱昌抬起首,冷冷說著:「用刑!」

  到了這步,就算是欽差,也沒有後路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4 09:32 AM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招了

  一揮手,又一輪水刑。

  這些刑罰,前朝時用來對付官員,事後身上不會有傷,可論起痛苦,就算是硬漢都不得不屈服。

  黃良平的確是個狠角色,一直拖了小半個時辰。

  屋內瀰漫著一股腥臭,地上癱著的人褲子已屎黃,濕了一片,大小便失禁不說,將臉上東西撕下來時,眼睛、鼻孔以及嘴巴都有血流出。

  「……我招……了……」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就得死,黃良平屈服了,虛弱開了口。

  「讓他畫押!」邱昌僅僅是監刑,背上已被冷汗濕透,大鄭翰林,其實不是讀書,而是各個衙門都會流轉一次,他看過有關介紹。

  說書裡才有人能熬過酷刑,真實是一人也無(注1),黃良平能熬小半個小時,實是一等一的鐵漢。

  這種敵人,一旦出去,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

  黃良平苦笑下,連看也不看供紙,就在上面畫押,心中發狠。

  就算認了供,事關朝廷命官,就得申報到省裡、刑部,再奏給萬歲,只要其中一個程序,自己就能翻供,並且將這群目無憲紀的賊子打落地府——沒有官會認可這種危害整體利益的酷吏。

  等一切完畢,邱昌看著手裡的供紙,盯著地上趴著、狼狽不堪的男人,想說話,又覺得無話可說,長嘆一聲,拔腿轉身離去。

  欽差羅裴,其實離的不遠,邱昌奉上了供紙,羅裴沒有露出喜色,只是沉著臉吩咐:「看緊了,不要讓他自殺。」

  「但別的,恢復犯官的待遇,不要太苛刻了。」羅裴說著。

  「是,大人!」邱昌想了想,又說:「雨還在下,雖說傳來消息,封的口已填住了,但下官現在還得去溪山縣一次,看下南屯壩的情況。」

  說完話,邱昌似乎還想說什麼,看了看羅裴臉色,什麼都沒有說,默默一揖退了出去。

  庭院裡只剩下羅裴和劉湛二人,踱到了走廊,看著還繼續下的小雨,久久都沒有說話。

  「邱昌怕是從此對我離心了。」羅裴重重吐了一口氣,苦笑:「沒有人喜歡我這樣。」

  「大人,你這樣用刑逼殺了黃良平,朝廷會怎麼樣看?」劉湛露出不贊同的神情:「何必這麼著急?左右已被革職軟禁,就算被救,也不可能立刻恢復職權左右府內,你這麼做,不僅僅壞了規矩,而且你作了初一,齊王作十五,必無人相阻。」

  「你是道人,對朝廷還不很清楚,齊王這次就欲置我於死地,黃良平僅僅是聽命行事。」

  「而且黃良平膽大妄為,並且其實是有才幹的人,不趁機斬殺,周圍郡縣都會陽奉陰違,我已下決心,用王命棋牌,將其殺之於蹯龍湖,以打開龍宮,這事種禍不小,稍不對景,就成了我的罪證,但為了朝廷計,我顧不得了。」

  此時天色晦暗,羅裴神色更是鬱鬱:「去年眙海府決潰,說是淹死了二千餘人,其實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聖人委我治水,我說,請陛下放心,斷不使一人一畜有凍餒之虞。」

  「別人都以為我奉承,其實這是我心裡話,就算世人都說我是酷吏,手段殘酷,但為了朝廷萬民,為了治水,我也無懼。」

  劉諶沉默片刻,終於彎下了一直挺著的脊樑,重重一躬。

  而在外面,幾個衙役備馬,邱昌換了衣服:「知會溪山縣衙門,別的壩也得全部巡視一遭,有不牢靠的地方,立刻申報。」

  「申報無罪,但隱瞞不報,立刻革職。」

  「是!」

  邱昌不再說話,起身上馬,一陣狂奔。

  雨水打下,就算有著蓑衣也禁不住,很快脖子裡雨水淌下,濕透了內衣,但邱昌不但不覺得冷,反覺得劈劈啪啪之下,輕鬆些。

  剛才自己是逼供人,可自己心裡反壓了塊重石,幾乎喘不過氣來。

  今天是陪審官,安知明天是不是階下囚?

  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哪知深入其中窒息一樣的痛苦?

  其實這裡離溪山縣並不太遠,奔了一個時辰,就挨著南屯壩一片區域,明顯可以看見,水已消了,露出了滿面的泥濘,無論是牛車馬車,走起來,很容易輪子陷進去,反倒不如步行快。

  雨幕中,但見河堤上一盞盞油紙燈籠閃爍,邱昌略心安,趕了上去,就見果然壩已封住了,溪山縣縣令正在指揮,邱昌沒有立刻上去,沿堤舉燈逐段細查一遍,並無疏漏,這才露出了笑容,迎向縣令:「大人連夜封口合壩,實在辛苦了。」

  「不敢不敢,這是下官的本分。」

  雖縣令是七品,邱昌才八品,可這不是一回事,縣令是舉人出身,這一輩子也就是到頂了,有出格的最多當到知府。

  而眼前這人,是二榜第七名,入了翰林,選成了庶吉士,只要這趟差事完成,回去就是一個正七品,不消十年,自己就得行廷參禮,縣令哪敢怠慢?

  夏家旅店

  「公子,我正要去找你。」一處小小的客房,野道人聽到有人敲門,節奏是約定的暗號,就知道不是外人,打開門發現來的是蘇子籍,忙把人讓進來。

  這雨到了下午,下得有些大了。

  蘇子籍也是因中午有人拜訪,不好出來,現在才趁不悔跟客人下棋正入神的空閒,抽空一趟。

  饒是路途不遠,兩肩也已濕透了。

  野道人看了:「公子,可要換了衣服,烘烤一下?」

  「不必。」蘇子籍說著:「家裡還有客,說完事就走。」

  進了屋向椅子上一坐,問:「你找我,可是為了賈源的事?」

  「公子料事如神!」野道人也坐下,先恭維了蘇子籍一句,隨後才說:「賈源想見我們。」

  「不出所料。」蘇子籍暗想。

  賈源想見自己,可未必是出自本意。

  畢竟一開始就說明,自己能幫的事情有限,狀告黃良平的事一旦開始,就更是賈源自己的事,不會聯繫賈源,等案子變成鐵案,就更無見面必要了。

  雙方本就是合作,蘇子籍也並不打算要賈源的感激,自然不會留下姓名跟身份,只讓人盯著,偶爾用暗號提示。

  現在賈源的態度突然變了,可能是欽差羅裴想見自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4 09:34 AM

第一百五十八章 總督救我

  「看來黃良平的事已成鐵案,不然欽差不會把注意力轉向別處。」蘇子籍連連搖首:「你要記住,查看歷史,清正愛民之官,往往都是刻薄寡恩之官。」

  「自己都對自己嚴酷了,何況對別人?這種人為了大義,什麼都可以干,最是信不得。」

  「你讓人都撤出,一切全部撤出,以後賈源的事,我們完全不介入。」蘇子籍毫不遲疑。

  「就怕欽差抓住尾巴不放。」野道人說著。

  「欽差也沒有幾日清閒了,黃良平的案雖成了鐵案,但也使全省的官員兔死狐悲。」

  「不過欽差未必不知道會有這結果,卻仍這樣幹,這其中,自然有奪嫡的原因,但也未嘗不是為了百姓。」

  「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捲入這漩渦。」

  野道人聽了,默默不語,突然問:「公子可見過妖?」

  蘇子籍目光與他對上,片刻反問:「你可見過?」

  「只聽聞過,還真不曾見過。」野道人面色無異色的回答:「不過,妖終歸是妖,這天下,終是人族的天下。」

  蘇子籍卻知這路逢雲應該是猜到了自己有著莫測的手段,當初對付余先生,就借了野道人的人手,雖清洗掉許多痕跡,野道人未必猜不到一些事。

  野道人這樣說,或是擔心自己與妖族有牽扯。

  思及小狐狸,以及水府龍女,蘇子籍不敢說,自己沒有和妖族牽連,不過,自己身處上位,也不會和齊王一黨一樣,只為了爭權奪利,枉顧百姓死活。

  「雖妖怪害人,但人禍更多,好與壞,不該以種族區別,而該就事論事。」

  「人雖弱小,但不是有內鬼勾結,妖怪也不可能讓這水患持續,無法治理。」

  「天下事,無非是一個利字。」

  有一天,能以力降服,以利誘之,妖怪未必不能為人所用。

  反之亦然。

  「受教了。」野道人思索片刻,嘆著:「世人都和公子這樣想,怕是很多紛爭都能避免。」

  「我也不過是隨便說說。」蘇子籍無奈笑笑:「那些人也未必不知道這些,但身在局中,很多事,就不好說了。」

  就像齊王,真不知道勾結妖族,助自己奪嫡,是飲鴆解渴麼?

  可為了爭皇位,齊王覺得與妖族虛與委蛇,付出一些代價,並不算什麼。

  又這妖族,曾經在前朝吃過大虧,連妖王都隕落,真會信任人類,願意為人類手中之刃?

  它們就不怕再來一次卸磨殺驢?

  說到底,也不過是兩方都有所圖,彼此有利益糾葛而已。

  「天快暗了。」蘇子籍起身外走,對野道人說:「欽差方面,依舊讓人盯著,有什麼消息,隨時告訴我。」

  野道人將他送到了門口,二人也不客套,就此分別。

  蘇子籍舉傘回去,深秋初冬時節,穿著的靴子雖好,可在泥濘地裡走久了,雙腿都能感覺到寒意。

  迎面一陣風吹過,鑽進衣襟裡,寒風刺骨。

  蘇子籍並不缺錢,舉人有著太多來錢的渠道,身上穿得厚實暖和,饒是如此,也對這樣天氣有了厭煩。

  看一眼擦肩而過瑟瑟發抖的行人,就知道這種天氣對普通百姓來說,更是苦不堪言,極易生病。

  雖臨近冬天,不會和夏日一樣容易起瘟疫,但水患一直持續,得病的人也不會少。

  「秋寒,雨患,哪及人禍?」

  「這次欽差和黃良平的鬥爭,真讓我大開眼界,這就是大人們的世界麼?」蘇子籍不由深深感慨:「看現在情況,是欽差一刀致命,任憑你有千法萬法,我以力克之。」

  「欽差的身份實在太有優勢了。」

  「只是,黃良平就真的束手待斃了麼?他不會不知道,就因為欽差過了線,所以沒有合解的餘地,只有一條路走到黑了。」

  衙門‧小院

  「羅裴,你這樣氣急敗壞,難道是南屯壩決了口?」

  「你以為弄死了我,你就能辦好差?呵呵,我要你比我更不得好死,比我更先死!」

  入夜,整個人都癱在榻上的黃良平,惡狠狠咒罵。

  雖恢復了犯官的待遇,衣裳也有人換了,但曾經屎尿奔流的狼狽,讓黃良平真的是恨到了骨子裡去了。

  經過了這麼久,才慢慢從痛苦中恢復過來,但臉色依舊慘白,想要挪動一下身體,都感覺吃力極了。

  白天的刑罰,雖外表看不出傷,可對五臟六腑都有傷害,一想到自己派出去的人,必是已將南屯壩毀了,隨著雨繼續下,很快就能讓水災爆發,哪怕全身不舒服,黃良平也在罵著,露出了一絲笑意來。

  正低聲笑,外面突然響起了說話聲。

  這是看守他的人換班了。

  黃良平沒在意,自從班頭被打死,自己受了刑,以前口口聲聲為自己做事的人,全都不見了蹤影。

  甚至接班也不敢和自己說一句話。

  都是些靠不住的小人,黃良平再次暗罵一句。

  「總督大人啊總督大人,你不來救我,也就怪不得我受不住刑招供了。」

  閉上眼,只覺得喉嚨裡腥甜,乾咳的感覺,讓他挪動著,想起身去放在桌上的茶壺。

  那裡有殘茶,早已涼透了,換往日,看都不會看一眼。

  結果因身上無力,一起來,噗通一聲就摔倒在地上。

  外面這時有腳步聲傳來,黃良平動作一頓,聽到朝著書房走來,有些鬼魅,不是正大光明來查看的人,心中突然之間生出了一種狂喜:莫非是救自己的人終於到了?

  房門吱呀一聲推開,黃良平抬頭,早適應了昏暗光線的他,清晰看到了一個人進來。

  這人身材瘦小,長得並不出奇,兩腮無肉,皮膚微黃,看上去不過三十歲左右,穿著衙役服飾,但黃良平敢肯定,自己衙門裡沒有這個人!

  「可是黃知府,黃大人?」這人盯著地上的黃良平,低聲問著。

  黃良平並沒有發現此人望向自己的眸光裡帶著血光,一聽到詢問,就立刻意識到了。

  「是我,我是!」黃良平掙扎想再次起來。

  可這人敏銳的鼻子,已聞到了他身上洗不乾淨的屎臭味,嫌惡一閃而過,腳步微頓,站在距離黃良平幾步遠。

  「我是總督大人派來。」這人說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總督大人會救我!」黃良平一直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整個人都煥發出對生的希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4 09:36 AM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血書

  「還請兄弟快救我出去,他們對我用了刑,已撕破了臉皮,我再留下,怕是難逃一死!」黃良平其實一直很清醒。

  見黃良平一直這麼激動,來人嘴角扯了下,他身上貼著一張符紙,此時符紙絲絲冒煙,這動靜也引起了黃良平的注意。

  這是什麼東西?!

  黃良平弄不明白,卻猜到,對方能潛入進來,或跟此有關。

  這人回首看了看煙,催促:「我的時間不多了,我也不瞞你了,這次我來,並不是來救你,而是問你一些話。」

  「你的案子已有實證,欽差的決心很大,他現在是欽差,就代表著皇命,總督大人雖想救你,可也沒有辦法。」

  「現在能為你做的實在有限,有什麼事,還請黃大人趕緊交代,總督大人不會不管。」

  說話很婉轉,但立刻聽明白了,連總督大人都沒有辦法了麼?

  黃良平眼中的光頓時黯淡下來,抱著腦袋不說話。

  自己艱難唯一死,這人也不催促,靜靜等待著。

  「這樣啊。」黃良平呆滯了良久,終於醒過來,一咬牙慘笑了一聲:「此事怪不得總督大人。」

  因著書房內紙墨都被收了去,黃良平直接刺一聲,撕下內衣下襬,將指頭咬破,寫了一份血書,眸中凶狠遞給這人。

  「我有一支死士,原本只是讓他們扒了南屯壩,你拿著血書,去城中文安當鋪,那也是我的鋪子,他們有人在那裡,可以聯絡,告訴他們,讓他們不僅扒了南屯壩,連河壩也給我炸了!」

  「羅裴是治河欽差,出了事,誰也保不住他,齊王必殺他,也算是為我報仇了!」

  黃良平是當久了官,對人性有深刻認識,寫完血書,又斟酌了下,說:「這些人都受我的大恩,但是我垮了台,樹倒猢猻散,還肯不肯給我賣命,實在是難說。」

  「我這些年,也積攢了不少金銀田地鋪子,裡裡外外,三十萬兩總有,我願奉上十萬兩給齊王,十萬兩給總督。」

  「餘下十萬兩,管家跟我多年,是我族人,我有一兒一女,並沒有養在家裡,都是妾侍所生,被管家安排在別處,這些我妻都不知道,生他們的妾侍也只當他們夭折了。」

  「跟著我賣命的,前前後後有上百人,鋪裡有名單,三萬兩分分,每人可得一二百兩,算是我對他們最後的交代。」

  「給管家五萬兩,讓他照看我兩個孩子,等我死了,求總督大人照看,不要被牽連,更不能讓人奪了我孩子最後一點老本。」

  「還有二萬兩銀子,一萬給您,一萬給炸河壩的人,告訴他們,炸了才有錢拿。」

  至於明裡的妻妾,以及親人,黃良平提都沒提,一旦自己成了鐵案,他們都會被牽連,誰也逃不了。

  能保全管家,保住兩個孩子,黃良平就不算是斷了血脈,他早早讓管家為他在別處養孩子,就是防備會有這一天。

  畢竟自己滅別人滿門的事做了不止一次,自然也會擔心別人這樣幹。

  但管家,就算再忠心耿耿,一旦自己死了,怕也未必能靠的住,所以獻金於齊王和總督。

  十萬兩不少了,齊王和總督都得動容。

  而且黃良平也算是為了齊王死,齊王哪怕是為了人心,也得安撫下,不會讓管家有機會變成「惡僕」!

  這些安排滴水不漏,又狠又準,就算是這人聽到這話,也忍不住露出驚訝,隨後承諾:「你放心,你這些話,我會一字不差地稟報給總督大人。」

  接過黃良平的血書看了一遍,暗暗點首,轉身就走。

  望著這人離開,入黑暗之中,身體彷彿一下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黃良平再次癱倒在地,低聲唱著:「既無文彩又顛狂,五十餘年夢一場……這事太急太快,除了欽差,還有別的蹊蹺,是誰在害我……可惜我不能出去查了……我真的好恨……」

  「這雨越發涼了。」這時蘇子籍回到了住處,總覺得吹過來的風格外寒冷,連忙進入院落,就看到廂房亮著光,與走時無異。

  他微微搖頭,去了房間換了身衣裳,又換了乾爽的鞋,這才推開門進去,一看,果然燭光下,葉不悔跟杜成林正沉默對坐,面前擺放著的棋盤已是殘局。

  這棋痴一旦上了頭,還真是讓人無奈。

  蘇子籍也不好打擾了,就在一旁找位置坐下。

  蜷縮在角落裡酣睡的小狐狸,在進門時就已驚醒,此時眸子浮著一層水光,慢悠悠打了個小哈欠。

  蘇子籍坐的地方,一伸手就能夠到它,看著毛絨絨的小狐狸,頓時有些手癢,隨手就將它捉到懷裡,手指劃過狐狸毛,輕輕擼著。

  不同於最初時掙扎,早就習慣了蘇子籍和葉不悔抱來抱去的小狐狸,已經麻木了,任由上下其手,吐著小舌打完哈欠,又閉上了眸子。

  杜成林目光落在棋盤上盯著,看似在等葉不悔落子,實際上也在注意著蘇子籍的動靜。

  直到小狐狸被蘇子籍嫻熟抱起來擼,才忍不住看了一眼。

  「這樣看,真像只普通小狐狸了。」

  狐狸精因某些歷史原因,修煉更快,更容易得道,所以在妖族中都心高氣傲,並不像人類中流傳的輕浮,相反雖有著嬌媚容貌,惑人氣質,卻並不容易被焐熱了心。

  現在這樣,讓一個人類男子抱著撫摸,簡直難以想像。

  但又想到葉不悔抱著它進屋時的模樣,杜成林不得不承認,大概還是因這對小夫妻與別人不同,才能讓小狐狸另眼相看。

  的確不同,蘇子籍大有異相,而葉不悔也不簡單,人或看不出,在燭光下,透出淡淡的白光,肌膚勝雪。

  「這是慧根深藏,靈機自來。」

  而且她們也將小狐狸養得很好,只一眼就看得出,皮毛光滑,兩眼有神,恢復得不錯。

  「先生,請。」這時葉不悔沉思良久,終於落下一子,輕聲說著。

  杜成林收回思緒,將注意重新投向了棋盤,自己這次可沒有留情,葉不悔能堅持到現在,讓他很是欣賞。

  沉吟片刻,杜成林又下了一子。

  俏臉上帶著凝重,葉不悔秀眉微蹙,忍不住擦著額和小鼻上的汗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5 09:28 AM

第一百六十章 洗經伐髓

  「感覺和上次相比,先生的棋藝又有增長。」

  「但是這應該是錯覺,當時我棋藝淺薄,感覺不到深處,現在才越發覺得先生深不可測。」

  「果然,就算我有了長進,也不能驕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些日子,雖不怎麼見面,有書信往來,葉不悔通過書信請教,受益良多,跟杜成林關係也在加深,漸漸以師禮之。

  這次杜成林過來,葉不悔不僅提前將客房安排妥當,還跟下棋到現在。

  這在成親後,已是很少再有「任性」。

  而杜成林也對得起葉不悔的敬佩,哪怕葉不悔棋藝慢慢增加,依舊是難以招架攻勢,眼看就要輸了。

  盯著棋盤,葉不悔陷入冥思苦想,眼前棋盤,都彷彿變個模樣,成了廝殺的兩軍。

  隱約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就差一點就要破土而出。

  而蘇子籍打了個哈欠,他對棋藝的確沒有太大的興趣,順著小狐狸的腦袋往脊背擼著,默唸著論語,眼前浮現出別人看不到的信息框。

  「【四書五經】13級(3022/13000),進步越來越慢了,雙華府的資源,看來已經被自己抽乾了,還要繼續努力才成。」、

  這些日子,雖忙著對付仇敵,但並不拒絕與人結交,特別是讀書人,蘇子籍已經放出風了,說:「欲彙集諸家舉人進士之孤本,與之相互探討。」

  除了余律、張勝、方惜等舊友,別的讀書人要參與朗讀會,必須出一本有價值的孤本——還是這話,現在地位漸高,許多事就不用顧忌了。

  只是就算這樣,距離再次升級有些遙遠,主要是因哪怕有新本汲取,獲得的經驗也越來越低了。

  「現在我的水平,大概與方惜的父親方文韶差不多,方文韶屢次進京趕考不中,我也難以考中,除非運氣好。」

  蘇子籍目標是去京城考試,直接考取進士,想達成這目標,由於有運氣成分,甚至升級到15級都未必夠用,必須有著16級,而時間並不算富裕,明年三月初九就要會試了。

  「這事了結,就得趕快去京城,京城藏龍臥虎,不少老舉人都一住幾年,等待科舉,應該能獲得更多的新本來汲取經驗。」

  這一次放棄,去衝擊下一次?

  蘇子籍想都沒想過。

  他現在是舉人,這功名無論是在前朝還是在鄭朝,對大多數寒門子弟來說,都是夠用了。

  可對有心人來說,只剛剛邁進官僚階層的門。

  只有考上了進士才算是自己人。

  「雖現在是奪嫡時,朝堂上血雨腥風,但不入朝堂,其實更容易成為被牽連的炮灰,倒不如搏一把。」

  「最重要的是,陰差陽錯,我可能被當成太子血脈,不管是真是假,這身份都非常要命,現在或還沒傳開,還是機密,必須儘量撈資本,無論是功名還是班底。」

  「要是皇帝突然之間下旨,讓我不要科舉了,去當只圈養的豬,各種各樣明槍暗箭怎麼提防?我哭都來不及了。」

  「現在人脈不夠,最重要的是對朝廷並不瞭解,路逢雲雖習的是屠龍術,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底層的人想知道更多,光靠學藝可不成,還需真的進入圈子,去瞭解實踐一番。」

  正想著的時候,聽到不悔喚了一聲:「夫君!」

  「嗯?」蘇子籍望過去。

  「你再念一遍那個龍宮棋譜!」葉不悔臉漲的通紅,汗如雨下,期盼的望了過來。

  懂了,這是到了瓶頸,想要找找感覺,強行突破?

  蘇子籍瞭然點點頭,開口就念了起來。

  龍宮的棋譜因與蟠龍秘法有關,蘇子籍本對它倒背如流,此刻念出來,比葉不悔初次聽時,還多了幾分遊刃有餘。

  聲音中自帶著韻律。

  葉不悔聽得如痴如醉,立刻陷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

  坐在對面的杜成林一聽大驚,問:「此譜何來?」

  蘇子籍沒停,而繼續唸誦,在他的角度,【+2】、【+2】不斷在葉不悔的頂上冒出來。

  杜成林出聲後,也覺得自己失態了,忙住嘴,認真傾聽。

  直到蘇子籍全部唸完,才回答杜成林:「這棋譜是何來歷,我也不知,只是偶然得之,就記住了。」

  「能得這樣棋譜,也是你們的機緣。」杜成林說著,又忍不住笑了下:「倒是我佔了便宜。」

  這樣的好東西,竟然輕鬆從蘇子籍這裡得到了。

  他隱約感覺到心臟有著發熱,仔細感覺,又除此並無異樣,再仔細揣摩,只覺得棋藝有點微漲,別的一無所得。

  心裡不由得暗嘆:「只是可惜,這機緣是得了,能不能有所悟,還是看自己的悟性啊。」

  「我的悟性,還是不夠。」

  當年自己還是小妖,隨師長拜見水府龍君,曾有幸見過棋譜一半,當時就受益非淺,還覺得龍君吝嗇。

  現在看來,就算得了剩下一半,也不會有更大幫助。

  據說裡面還有奧妙,可惜參悟不透。

  才想著,葉不悔喃喃說著:「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啪的一聲,下了一子。

  這一子一落,杜成林眼中,轟一聲,整個棋盤都似乎活了過來,有了極玄妙的變化。

  天空中,細微的靈氣似乎獲得了號召,在杜成林驚駭的注視下,被無形之手捲入了葉不悔的身體內,如一條小溪衝擊阻礙,慢慢流淌。

  乾涸的「路」漸漸通了,有的靈氣不小心溢出來,從毛孔鑽出,縈繞在周圍,形成了瑩瑩的細白光。

  這速度極快,幾乎一眨眼就完成了。

  「居然是洗經伐髓!」杜成林看著這一幕,如中雷殛,大腦一片空白。

  要不是確定她是一個人類,並且還在自己的眼前,杜成林根本不會相信這個事實,這可是自己成就棋聖時才有的待遇。

  這樣的下棋天賦,它活了這麼久,人類中可從沒見過,這還是第一個。

  要知道,鄭朝建立以來,棋聖大多數就只是下棋能贏而已,在杜成林看來,還是凡夫程度,能以棋入道的才算是真棋聖!

  可達到這程度,人類中又能有幾個?沒想到竟然親眼目睹了一個!

  「唧唧唧!」葉不悔這時眼睛半睜未睜,眸光微垂,而小狐狸突然之間奮力在蘇子籍懷裡掙脫,直接撲向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5 09:34 AM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未必安全

  「小白。」蘇子籍訝異的喚了一聲。

  它雖只是小狐狸,往常並不曾這樣急迫過,看著它現在模樣,有些擔心。

  倒是被小白一頭撞進懷裡的葉不悔,眸子微微睜大,玄而又玄的感覺雖未消失,可望向小狐狸的眸子,帶上了一絲笑意。

  「沒事,就讓我抱著它吧。」葉不悔說著,她直覺,它突然撲過來,定有著它的理由。

  就算只是一時淘氣,是自家養的小狐狸,還能如何,只能哄著了。

  輕輕摸了一下小狐狸油光水滑的皮毛,葉不悔繼續將注意放在棋盤上,此刻的她,頭腦清醒,望向棋盤時,也再沒了艱澀,只剩下了清晰的思路。

  「啪」一子又落下,這一局,竟讓她破局了。

  「雖一直以來與先生對弈,從來沒有贏過,但終究時刻在進步。」葉不悔心中歡喜,笑眯眯說:「先生,這局我破了。」

  「唧唧!」懷裡的小狐狸輕聲叫著。

  葉不悔以為它也是在為自己破局而開心,將小狐狸舉起,蹭了蹭它的狐臉。

  不知在小狐狸眼中,葉不悔身體四周被大團白光圍繞。

  這白光清澈明亮,一看不是凡品,而散發出銀色之光,正是橄欖。

  一顆顆本是綠色的橄欖,並不依著植物生長,而懸浮在葉不悔周圍,懷中更是密集,就連小狐狸能輕易夠到的地點都有幾顆。

  這畫面出奇,小狐狸忍不住看了杜成林一眼,發現它雖是樹妖,本該對氣息更為敏銳,但並沒有露出異樣。

  「難道杜先生並沒有看到這畫面?」

  「這種橄欖形,與帝流漿差不多,但卻是銀白色,似乎這才是真正的月下帝流漿。」

  小狐狸這樣想著,終還是沒有經受誘惑,張開小嘴,叼住面前一顆橄欖,一口吞了下去。

  橄欖入了嘴,它才恍然一驚,可想要吐出去,已來不及了。

  橄欖入口即化,直接化作一股涼意進入了身體,連依舊有暗傷的部分,在這股涼意流過時,也有了治癒的跡象。

  小狐狸本來因太舒服而半眯起來的眸子,立刻睜大。

  它幾乎立刻撲向有橄欖的部位,可讓它感到失望和後悔的是,橄欖在它的注視下頃刻消失不見。

  「服食,與帝流漿類似,但更溫和,難道人類入道,竟然可能引發這等異象?」很快就明白剛才是怎麼一回事的小狐狸,向著杜成林看了一眼。

  葉不悔是以棋入道,杜成林本身就是棋聖,又是妖怪,難道真沒看到剛才的景象?

  但事實就是這樣,杜成林面色無異。

  「它是真的看不見。」小狐狸是狐狸精,自認在看人還是有著種族天賦,可仔細觀察杜成林表情,不得不承認,就是剛才的景象,似乎真的只有自己看到了。

  至於蘇子籍,在小狐狸眼中,並不是妖怪,連杜成林都沒發現,他現在也面色無異,更不可能發現。

  「可惜,這小姑娘已成婚,不曾成婚,又有這樣天賦跟機緣,不去理會瑣事,專心棋道,或能成仙得道也說不定。」不知此刻杜成林,也在感慨。

  親眼目睹了葉不悔洗經伐髓,杜成林現在看葉不悔,都覺得是在看一個天縱奇才。

  可無論男女,一旦陷入世俗瑣事中,想要成仙得道就極困難了。

  畢竟人類壽命過於短暫。

  妖怪與人的壽命不同,有人說,妖怪略長些的睡眠,就等於一個人類從牙牙學語變成一捧黃土的時間,這是太誇張了。

  但是親眼看見幾代人的生老病死,卻並不算誇張。

  杜成林是真心希望葉不悔能摒除雜念,好好珍惜這天賦。

  但她已成婚,她的丈夫還坐在一側,杜成林忍不住看了蘇子籍一眼,到底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蘇子籍這人,杜成林也知道不是凡夫,大有異相,但這奇異究竟會落在哪一處,它實在看不透。

  屬於蘇子籍的軌跡,被層層迷霧遮掩。

  「看蘇子籍的模樣,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葉不悔剛剛經過了洗經伐髓——放棄葉不悔的話,我實在有點不甘心,那就試一試。」

  這樣想著,杜成林看著笑與小狐狸玩耍的葉不悔,說:「你進步很快,天賦更是過人,不過一直都是野路子,可曾想過正式拜個老師,專學此道?」

  「老夫雖不才,但在這棋道上,痴長你一些年歲,可以給你一些指點。」

  葉不悔動作一頓,她不傻,立刻意識到,這是杜先生向自己拋了橄欖枝,想收自己為正式弟子了。

  要說不心動是假。

  葉不悔自然知道自己的水平,這次破局,全靠著一剎那頓悟,靠著玄而又玄的感覺,可一刻過去,此刻的她,已經重歸現實,水平依舊與杜先生沒有辦法相提並論。

  杜先生是棋聖,收自己為徒,絕對夠資格。

  但想到父親遺書上所寫,不許正式拜師的言語,葉不悔還是抿了抿唇,向杜成林解釋:「先生,我的確想拜您為師,可家父臨終前曾留下遺書,讓我不得正式拜師,所以……」

  「……我明白了。」杜成林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望向葉不悔的目光裡帶著遺憾。

  這樣天賦奇佳的小姑娘,終究與自己沒有緣分。

  他沒有去認真細究這事是真是假,無論真假,她這樣說了,都證明了她並不願拜師。

  杜成林雖是妖,但樹妖因著種族原因,活的歲月極長,能化為人,無一不是活了數百年,脾氣極好,性子也淡了。

  剛才突然升起收徒的心思,還是因她太優秀,此刻已重歸平靜。

  「無妨,你我無師徒緣份而已。」杜成林微笑,還安撫了葉不悔幾句:「雖你我不能成為師徒,但以後有了難題,可以和以前一樣,寫信給我。」

  葉不悔因此心中更鬱悶,悶聲應了。

  杜成林又看了一下外面,夜已經深了,自己不適宜呆下去了。

  「你的棋藝已進入一流,我暫時也沒有什麼可教你了。」杜成林起身,對著葉不悔說:「我還有一些朋友要去拜訪,就此告別吧。」

  「杜先生,您才剛來,這就要走?」沒想到杜成林看著儒雅,竟是這樣來去如風的作風,葉不悔就算跟它交往這麼久,依舊有些難以習慣:「不如您再住幾日。」

  「人生聚散本就無常,何必傷感?」

  看著葉不悔這模樣,杜成林微微搖首:「對了,你們在此地無事,不如去北方轉一轉,這裡一直下雨,時間久了,未必安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5 09:34 AM

第一百六十二章 喪心病狂

  「或者直接上京趕考也可!」

  相識一場,杜成林說罷披了蓑衣出來,看天時,雨還是零零星星灑著,有些寒意,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這時,大部分普通百姓終其一生都不曾離開過故鄉。

  這不僅僅是拿不出路費,更因出縣的路引想要拿到,要付出代價,而平白無故,誰願意多花心思和銀錢,只為搞到路引去外面轉一圈?

  但讀書人有特權,別說舉人,哪怕是秀才,都可以有現成理由「遊學」隨意來往名山大川,甚至可攜帶武器(劍)防身,比普通百姓自由多了。

  並且一個舉人,再普通,也不會在這種事上缺錢

  杜成林說完這句,看了一眼一頭霧水的葉不悔,心裡暗嘆——最近官府在蹯龍湖搞事,建了高台,誰知道官府為了治水患,會祭出怎的大招來?

  不僅僅是官府,據它所知,龍宮開啟後,水妖就雲集,只是非是允許,不得擅入,不少大妖已等不及了,它們也會有動作。

  漩渦已經形成,禍大於福,舉人無法干預政務,但能帶著家人避禍,現在離開其實是最好機會。

  可惜,不能明說。

  眼見著杜成林離開了,才關上門回去,外面又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小狐狸的耳朵都跟著豎起來,蘇子籍只得又起身去打開大門。

  「出了什麼事?」大門一開,發現敲門的是野道人籠絡的一個本地少年,十幾歲,普通長相,透著幾分機靈,曾打過一次交道。

  少年此刻衣服都濕透了,也不進去,見開門正是自己要找的蘇公子,立刻就語速極快的低聲說:「公子,你吩咐我們盯著欽差處,我們有人得了消息,說是欽差已經通知了府縣的主要官員,去蹯龍湖會議。」

  「還聽說,欽差羅裴已將知府黃良平押去了蹯龍湖,又請了劊子手,怕是明日就要將其斬殺以謝全府!」

  少年怕蘇子籍不信,強調:「雙華府就兩個劊子手,都是祖傳了幾代,平時練刀用草蓆鋪案,揮刀剁肉,肉剁成餡,草蓆上一個刀痕也沒有!」

  「有這刀法,打點到了,一刀利落沒有痛苦,並且項下連皮,還能縫上去,得個全屍。」

  「沒有塞錢,血肉模糊慘叫一支香才死透。」

  「這二個劊子手,我們都認識,還有些交情,就是從那裡得知了欽差親口吩咐——明天要幹的利落點,別給人痛苦。」

  「欽差這是瘋了?」蘇子籍聽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明天就殺知府黃良平,這是不是喪心病狂?

  少年說完,忍不住搓了下手,因濕冷,打算立刻就走:「我該說的已說完了,公子,有了別的消息,我再來告訴你!」

  「且等一下。」蘇子籍叫住,從懷裡掏出一塊五兩重的銀子,遞了過去:「這天氣,容易生病,這是我請你們兄弟喝酒暖身子。」

  「多謝你來告之這事,以後可能還要勞煩你們,等事情都了結了,有機會我們一起坐下喝酒。」

  少年的臉色轉好,帶出笑意:「公子您這就見外了,我們跟路大哥是朋友,現在看來,您不愧是路老哥的朋友,也是可交的,並沒有看不起我們這些人!」

  話是這樣說,手很老實的接過銀子,隨後笑眯眯的拱手告別。

  別看這少年年紀看上去只比蘇子籍大一兩歲,但一看就是老江湖了,老江湖特點就是口口義氣,只盯銀子。

  蘇子籍啞然失笑,才要掩上門,又有人過來了,一看是野道人。

  「公子,消息已經聽見了麼?」野道人壓低聲音說著:「這下雙華府,真的要變天了。」

  「聽見了,先進來避避雨吧!」蘇子籍說著,讓野道人進來,也不到裡面去,就在屋簷下望著雨,兩人都不說話。

  良久,野道人說著:「公子,欽差就算殺了知府,難道就一帆風順?未必見得,我覺得,更大可能是知府的後台暴怒。」

  「現在雙華府已經不是善地了,成了神仙鬥法的漩渦,我們的手腳雖乾淨,但真查,也說不定有蛛絲馬跡。」

  「……你也這樣想?」蘇子籍目光迷離的看著雨夜,想起了杜成林剛才的話,若有所思,良久說著:「那我們就避避風頭。」

  「不過,欽差殺知府這場戲,我還得去看的。」這場戲是自己導演,雖半途出了不少罅漏,但只要有個結果,就可能獲得人道之種——蘇子籍有這強烈的預感。

  「還有,黃良平真的是死狗一隻了麼?」

  不提兩人說話,一處堤壩,十餘個行色匆匆的人抵達,個個都穿著蓑衣,遮雨同時,也掩住了背後背著的東西。

  「這雨,什麼時才能停一停。」路側農戶有個老農站在屋簷下,愁眉苦臉的看著泥濘的田地。

  也不知道浸泡了一夜的冬小麥,還能不能活,現在補種,能不能來得及,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人面容陌生,並非本地人。

  老農抬頭望著天,面露絕望,發出著嘆息,莊稼最是講究一個風調雨順,旱了不成,澇了同樣讓人心焦。

  再這樣下去,又得餓殍滿地,賣兒賣女,出去討飯逃難,可但凡還有辦法,農民都不敢,也不願背井離鄉。

  想到小時爹給他講過的發洪水的故事,老農不由再次嘆一口氣。

  當年他們祖上的時候,遇到水患,還能祭拜一下龍王,祈禱一下龍君庇佑。

  可前朝末年,蟠龍河龍君神祠被當地官府不准再祭,雖沒有下令砸了廟宇,但慢慢這裡已沒了祭祀龍君的習俗。

  「不管祭祀龍君是否有用,起碼也是個辦法啊。」

  眼瞅著雨一直下,就算不決潰,莊稼也長不好,這何時是個頭?

  「頭,我們真的再要去挖壩?」路過的人中,有人看著老農,面上閃過不忍之色。

  結果才一開口,立刻就被人呵斥:「怎麼,你心軟了?」

  「你當年病死時,可有官府救你?是老爺救了你,士為知己者死,大人對我們怎麼樣,你心裡有數,老爺既寫了血書,下了死命令,我們就算拼了命,也得再挖一處。」

  「而且還有這樣多賞銀,行了,別嘮叨了,快走!」

  說話間,十幾人就已轉進了小路,向一處小屋摸上去:「這裡有幾處壩,都有許多人看守,總算找到一處人少的。」

  「殺了他,就用火藥炸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19-7-6 12:59 PM

第一百六十三章 現世報

   孫府

    天上一道電光,接著一聲石破天驚炸雷落下,遠處聽人吆呼:“雨又大了,快快避雨,這要下到什麼時。”

    “雨大了,聽說欽差已經承擔不住壓力,打算拿知府開刀,在湖畔血祭龍君,看來天意在我妖族!”孫不寒望著天空,微微笑著:“人族總覺得我們水妖撥弄風雨,哪知道我們虛實呢?”

    “這還是當年龍君的策略。”對面罩在黑色的袍子內的天機妖,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片刻才用細聲細氣不分男女聲音回答。

    “其實我們水妖,就算是大妖,也只能略改下風雨,要是天不降雨,別說一府,就是一縣我們都下不了雨,相反也一樣。”

    “這水患,是天在降雨,我們能改的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不過不能大改,卻可預測晴雨,當年龍君就定下策略,晴雨每言必中,攬功于自己,讓人族的朝廷誤以為我們可以呼風喚雨。”

    “才有了國家祀典,誥封龍王。”

    孫不寒笑了笑,這連綿數月的風雨,其實是上天在連綿降雨,不過再連綿,十天總有一二天停雨,水妖的力量,就是盡量使雨水平均,使原本停雨的天氣,也總有毛毛雨落下。

    落得了南方一月不停雨的威名。

    人類朝廷,快撐不住這壓力了。

    “這僅僅是詭計,長久了,終會被人族看破虛實。”孫不寒半靠在柱上,看著雨夜,神色安詳,口氣卻很尖銳。

    “所以必須借假修真,龍君到后來,的確掌握了部分風雨權柄,雖沒有宣傳的十分之一,但也足了。”天機妖接口說著:“人族怕我們妖族,其實我們妖族更怕人族。”

    “妖族要汲取天地靈氣才生,而天地靈氣何等寶貴,這決定著妖族誕生非常艱難。”

    “而人族可不斷繁衍生息,十個鐵甲之兵拼一個妖族,妖族也會迅速滅絕。”

    “不得不說,龍君的確深謀遠慮,三大妖族——水妖、陸妖、翼妖。”

    “陸妖與人共存,死的最多,最不成氣候。”天機妖不分男女的聲音里也充滿了感慨。

    孫不寒默默點首,陸妖,什麼虎妖、豹妖、樹妖、牛妖,出現一個,很快就被人發覺,然后殺掉,是最凋零最沒有前途的妖族。

    只有狐狸精因特殊原因,尚可保存。

    “翼妖雖可飛翔在天空,還得落地生息,也是舉步艱難。”

    “只有水妖,水中人類根本不能進,偶有道人用符潛入,也不能持久,一旦圍上就被殺的干干淨淨。”

    “所以注定,妖族大興,必在水妖,而龍君就是水妖之主,當年龍君單是選擇水妖為發展對象,就證明其高瞻遠矚。”

    “並且龍君突然消失時,也是水妖一部遠遷海外,保持了最大元氣,現在怕是占所有妖族的十分之七了吧?”

    天機妖說到這里不說話了,良久,孫不寒苦笑:“你說的是,失了龍君,水部其實現在也是分崩離析,所以龍宮就非常重要,只有得了龍宮,繼承了權柄,才能對內整合妖族,對外呼風喚雨,威懾朝廷。”

    人類朝廷這時完全是建立在農耕上,這呼風喚雨,就鉗制著朝廷的命脈,要不,當年大魏,不可能承認龍君。

    當然,也由于這個原因,人類始終想廢殺龍君。

    “所以必須奪取龍宮,公主實在太小了。”孫不寒斬釘截鐵地說:“我們等不到她成長了,必須是我們妖族有為之君,繼承龍君的權柄。”

    說著冷冷一笑:“別說是我們,就是人族,其實也有不少痴心妄想之輩,也想奪取龍宮之密。”

    “比如說劉諶。”天機妖擰著眉思索,壓根不信孫不寒會奪取龍宮再給有為之君的鬼話,但不想揭破。

    要不是龍宮重啟的時間,根本無法預測,也沒有妖能趕上,早就趁虛而入了。

    而且重啟后,公主的反應遠超過大部分預料,她閉宮不出,任憑誰呼喚都一個不理。

    “這是龍君的遺策,還是公主聰慧?要是公主聰慧,說不定還具備君主的潛質——可惜的是,太小太弱了。”

    “許多人和妖,等不及她成長了,她不開門,就硬要打開。”

    天機妖這樣想著,神色凝重:“欽差被許多人逼著,有意無意走上了打開龍宮的路,但窺探的人和妖不少。”

    “也不算多,知道這事,能介入這事,趕得來這事,其實最多就是個位數罷了。”孫不寒不介意一笑。

    天機妖盯著孫不寒良久,顯得有些憂心忡忡,耷著眼皮深深思索,說:“就算這樣,也不能傷害了公主。”

    “當然,公主嫁給新王,才是最有利我們妖族的事,新舊就聯合起來了。”孫不寒舒展眉笑著:“幸虧有了你,我們才能抓著天機。”

    “聽聞人族也有天機者,不過鄭朝建立后,甚是猜忌,找個理由把他賜死了,現在又想用其徒,結果這人不買帳,嘿嘿,真是現世報,要是沒有這條,人族來的人會更多,也更准。”

    才說著,突然天機妖一蹙眉,變了色。

    “怎麼了?”孫不寒連忙問。

    “似乎發生了些變故。”天機妖說著,見孫不寒要問,于是擺手:“我只知道發生了事,不可能知道發生什麼事。”

    “不過只要稍等,翼妖會報告給我們。”

    兩人只是沉默相對,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有翅膀的影子一閃而過,接著一個人落在了庭院,它也不進去,說著:“豐環壩決潰了,是人為,現在三個縣被淹!”

    “有多少人族傷亡?”孫不寒倒吸一口冷氣,問。

    “時間還短,靠近冬天,雖連綿雨天,但水還不算太大,眼下只是淹了庄稼跟一些房子,人沒有淹死多少,也就是一二千。”

    “一二千,足了。”孫不寒長長吁了一口氣:“上次南屯壩決潰,這次是豐環壩決潰,一次規模比一次大。”

    “欽差有治水責任,豈能安座了?”

    “以前殺知府,還有變數,現在,已經沒有變數了。”

    “欽差要扭轉局面,只有打開龍宮一途了。”孫不寒興奮的轉了几下:“我這就去准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uay01245 發表於 2019-7-6 01:20 PM

第一百六十四章 魚死網破

   說著,孫不寒轉身離去,才行了一步,又疑惑止步:“雖你我早有意向,促進血祭打開龍宮,可具体的人未必是知府,速度也沒有那樣快速,這里面似乎有人插手,你可知道是誰?”

    說到這個,天機妖更是蹙眉:“這事,我看不破,揭不穿,重重迷霧,也不知道是誰動了手。”

    “難道是蜀王?”孫不寒猜測,搖首,不再說話,沒入了雨中。

    而在院中,蘇子籍睡了半夜,快凌晨時,有人敲門,一聽聲音是野道人,雖有點奇怪,但也清楚,沒有大事,不可能打攪。

    “莫急,我這就起來。”蘇子籍說著,用了一支香的時間,穿了衣服出來了,這是一座三進三出院落,雖舊些,轉移到了客廳,就見著焦急的野道人。

    “怎麼了,這樣驚慌,天亮了,不能再說麼?”蘇子籍取笑的說著,並且打個了哈欠。

    “豐環壩決潰了,現在附近縣城已經被淹,其中就有臨化縣!”

    “有多少人傷亡?”蘇子籍倒吸一口冷氣,一下清醒了。

    “現在快是冬天了,水還不算大,水只有三尺,庄稼受了水災,來年怕是有飢荒了。”

    “至于人,大規模淹死應該沒有,但傳消息的乞丐說,親眼看見有人被水一衝,衝入了泥淖里不見,想必這種也有不少。”

    蘇子籍臉色鐵青:“這種是人為,還是自然?”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野道人也難得露出驚慌之色:“不過,欽差府有動靜了,據說大門已開,各官已經被通知,立刻前去高台,還有空的囚車趕到了衙門。”

    “欽差要殺人了。”

    雖得知河壩垮了,淹了几個縣時,就知道這里面肯定有事,羅裴絕不會善罷甘休。

    但沒想到,羅裴竟這樣干脆利索,天剛亮就要將黃良平斬殺。

    至于為什麼選擇在蟠龍湖,得知建立高台,蘇子籍就猜測過,欽差或是打算祭拜此地河神——也就是水府龍君。

    眼下這動作,讓蘇子籍立刻就聯想到了魏朝時曾有過的血祭。

    “欽差打算拿朝廷五品官為祭品,在湖畔血祭龍君?”

    “血祭早就被取消,鄭朝也不喜底下百姓祭祀妖神,就算是舉行祭祀,也多是推崇人神。”

    “這要是傳開了,就算最后水患被遏制,怕是朝廷也饒不了這欽差。”

    “頗有魚死網破之感了。”

    “我們立刻去!”這樣想著,蘇子籍已折返回去,將此事告訴給葉不悔。

    “夫君,你要去的話,也帶上我,我也去!”葉不悔說。

    “這怎麼成?這是殺人的事,你湊什麼熱鬧?”蘇子籍微微沉聲,見葉不悔面帶憂色,明顯是害怕自己遇到什麼事,又心軟了下來。

    “到時肯定十分混亂,你去了,我還要分神看著你,這又不是什麼好事,殺人這事,你不怕看了噩夢?聽話,在家里等我消息。”

    其實話脫口而出后,葉不悔就有些后悔了。

    此刻聽了蘇子籍的話,她只能蹙著秀眉,叮囑:“那你可要注意安全,万不可冒險。”

    話是這麼說,心中隱隱有著一種不安。

    “放心吧,我一定不冒險。”摸摸她的頭,蘇子籍出門。

    野道人已等得有些焦急,見他出來,就立刻催促:“公子,上了牛車再說罷。”

    路側停著牛車,之前來過的少年穿著蓑衣,坐在前面駕車。

    蘇子籍跟野道人才上去,牛車就動起來。

    路上,野道人補充:“我讓人盯著欽差,發現他連夜讓人准備一些貢品,送到了臨湖高台。”

    “讓人盯緊了府衙,發現囚車里的確是知府黃良平,被人拖了出來。”

    “這事欽差並沒有聲張,雖不是刻意掩飾消息,但斬殺五品官,程序不會這樣簡短,我就察覺到有異。”

    “可能是血祭。”蘇子籍將自己猜測與野道人說了:“我猜測不錯,欽差怕是想要開啟水府,喚醒龍君。”

    “他們竟敢這麼做?”野道人不是猜不到這一點,但有點不敢去想,一個堂堂欽差,會如此大膽。

    開啟水府,是好做的麼?

    不說這血祭五品知府,會不會讓朝廷震怒。

    就說現在人族與妖族之間關系的微妙,齊王膽大妄為,也不過是私下里勾結妖族,蟠龍湖的龍君雖是前朝冊封祭祀過的正神,與一般妖怪不同,但本朝建立以后,朝廷並不曾公開祭祀過龍君,就已能說明問題了。

    羅裴這樣做,就不怕惹來滅頂之禍?

    除非……羅裴拼著現在還有職權,要將水患除了,戴罪立功。

    又或者,齊王勢大,有不少是妖族,這個羅裴想聯系上龍宮,龍宮是妖族之主,就可抵消齊王的力量?

    這是為蜀王爭龍?

    蘇子籍這麼想,見野道人神情變幻,就嘆:“今天,怕是要出大事。”

    “其實就算是妖族,也未必願意龍君在此時出現。”野道人點頭。

    就像是亂世時的諸侯割據,各地征伐不斷,大魚吃小魚,百姓苦不堪言,自己也旦夕不保,但要讓這些大小諸侯回到曾經天子英明一統天下的時候,他們其實也未必願意,除非終結戰亂統一天下的那個人是自己。

    對現在的妖族來說,或也是這樣。

    妖皇隕落,大小妖怪誰也不服誰,各個族群都自立為王。

    水妖何嘗不是如此?

    龍君不見了蹤影,水妖們各成了一霸,他們懷念著妖族興旺的時候,但讓它們重新對著一個新主倒頭就拜,奉其為王,就未必服氣了。

    蘇子籍才想著,突然之間一怔,掀開了車簾,有冷雨斜斜打來,帶著寒意,但他卻不管不顧,只是望著前面,靜靜觀看,良久才將車簾放下。

    “公子,怎麼了?”

    “沒什麼,我們動作已經很快了,不想還有人動作更看,前面至少有十輛牛車過去了。”

    蘇子籍說著,其實他的蟠龍心法,脫胎于龍宮,有几股妖氣朝著蟠龍湖飛去,果然這事讓妖族也坐不住了。

    “到了。”才想著,前面趕車少年輕聲說了一句,牛車也慢慢停下。

    “你且留在這里,我跟公子過去即可。”野道人對少年說,說著,就快步下車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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