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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聖堂幽 -【濟世鬼醫】《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2 05:21 PM     標題: 聖堂幽 -【濟世鬼醫】《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15-2-2 08:50 PM 編輯

【書名】:濟世鬼醫

【作者】:聖堂幽

【內容簡介】:

    他是華夏古老巫祝的傳人 生死人,肉白骨,鐵口一開定生死 。

    他是陰陽兩界的引路人 判官筆,陰陽鼎,懲惡鬼來戲鬼差 。

    他行走於都市,遊走在鄉村,跨越陰陽兩界,譜寫醫道傳奇 。

    他不收分文,他只收陽壽,氣運或者是…… 他半生荼靡,半生寂。

    他的一生是一個難以捉摸的迷,也是一個永不朽的傳奇。

    他是第十五代巫祝,巫祝史上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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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2 05:22 PM

本帖最後由 j88852001 於 2015-2-2 05:23 PM 編輯

001-砝碼

這是一棟歪歪扭扭的樓。

    樓的頂部與下面極不對稱,憋屈的擠在左右兩家的磚牆當中,為了繞開左邊的陽台以及右邊的房簷,這棟樓明顯的扭了三次,草草的坐落在兩棟整齊的紅牆磚瓦中間,以歪歪扭扭的姿態,頑強的生長著。

    因著左邊那棟的主人那誇張的陽台伸出屋外做了樓下門的遮擋,早晨的大部分陽光都被它所占據,故而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歪歪扭扭的大樓的時刻,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半。

    陽光透過那歪歪扭扭的窗子照射進來,伏在客廳內唯一的桌子上的小白縮了縮身子,當冬日那還算溫暖的陽光撫過它的背脊,小家夥“蹭”的竄了起來,抖落抖落身上的軟毛,前腿蹭著地板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柔軟的狐狸尾搖了搖,小白眯著眼睛朝那歪歪扭扭的樓梯看了一眼,邁著優雅的步子,晃晃悠悠的上了樓。

    樓上的臥室傳來悠長的呼吸聲,小白眯著眼睛朝床上打量一眼,竟是像人一樣歎了口氣,靈巧的跳上床,站在床邊,竟是口吐人言:“我說,你究竟要睡到什麼時候?”那聲音微微憤怒,隻是聽不出男女。

    秦沐把藏在輩子的半隻腦袋露了出來,眼下帶著深深的黑眼圈,迷迷糊糊間將那床不算厚的被子又緊了緊:“這才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該是起床賺錢的時候了,不然你這樣座山吃空,以後可怎麼辦啊?”看著這樣的秦沐,小白又忍不住嘮叨。

    “行了,管家婆,又少不了你一口吃的,再睡會兒……”秦沐就連那半隻腦袋都埋在被子了,一副和被子纏綿到天涯的樣子。

    “起來……你給我起來!”小狐狸伏下身子咬著被子往床外拖著,隻可惜它身子太小,不足以將裹著被子的“秦大胖子”從床上給拉下來。

    拖動了半天,或許發現自己也是徒勞無功,小白放棄了這樣無意義的舉動,站在床上看著卷成壽司模樣的秦沐,小白那偌大的白色尾巴搖了搖,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官人~~~”

    秦沐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一臉慌張的看著側臥在床上的某白,一襲女仆製服打扮,清澈的大眼閃爍著渴求,明明是清純的眼神卻在她的麵龐上顯出了徹底的誘惑,裙子短到不能再短,白晃晃的大腿刺激著秦大官人的感官,膚若凝脂。更不可抗拒的是胸前那抹若有若無的雪白,見秦沐這樣驚訝的看著自己,某白興奮的狐狸尾巴從身後伸出來,搖了三搖,同時拋了個媚眼。

    “噗……”秦大官人已經倒在血泊當中。

    “哼,點給我起來!”聲音又恢複了那不男不女的樣子,恢複了原樣的某白從床上靈巧的蹦躂下來,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向隔壁的書房:“還是本體的樣子最舒服……”

    不一會兒,秦某人麻利的做完個人清潔工作,他的鼻孔中塞著兩個大大的衛生紙,一步一拐的走下這歪歪扭扭的樓梯,熟練的打開了鍋灶,也沒有多久,一股香味從廚房飄了出來。

    小白順著秦大官人的腳跟坐下,舔了舔爪子上的白毛,從廚房窗口上投射下來的陽光,讓它微微眯上眼睛。

    “跟誰學的?”秦沐有些無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伴隨著鍋鏟的聲音,那股香味更加猛烈的傳進鼻孔。

    小白深吸了一口,像個癮君子,碩大的尾巴搖了兩搖:“在你的電腦看見的,沐沐,你不就喜歡那樣的衣服麼?不然收藏那麼多幹什麼?”

    秦沐:“……”

    “今天做的什麼?”小白可沒空管秦沐那扭曲的表情,輕巧的蹦上了桌台,看清楚了秦沐鍋子中煮著的東西以後,小白腳下一錯差點沒再次跌落下去:“秦沐!”小白那激動得聲音都變尖了,這麼喊一聲秦沐嚇得全身一抖:“怎麼又是方便麵?!”

    “這可是香菇燉雞味的。”秦沐一副“我專門為你找的”模樣,理所當然的用鍋鏟舀起一口湯,嚐了嚐:“味道還不錯。”

    “為什麼又是方便麵?”某白有淚奔的傾向。

    “可它是香菇燉雞味的,親愛的。”秦沐循循善誘。

    “但是它還是方便麵。”小白沮喪的說道。

    “不,親愛的,你可以閉上眼睛,細細的聞著這個味道,是什麼?是不是感覺有香濃的雞汁還有軟軟的香菇在鍋子煮著?再深吸一口,啊!好香……這定是正宗的香菇燉雞,對吧?”秦沐閉著眼睛給小白做著示範。

    小白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那股撓人的香菇燉雞味道確實有,可惜一睜開眼睛還是方便麵。

    看著眼前那碗香菇燉雞的方便麵,小白那肉肉的爪子熟練的操起筷子,哀嚎一聲:“我真的不想吃方便麵……”可事實證明,某白將秦大官人那碗都掃幹淨了。

    “沐沐……”小白滿足的打著飽嗝:“該開工了,我可不要做一隻吃方便麵而死掉的狐狸。”

    秦沐看著餓癟了的肚子,哀怨的看著小白,剛才那鍋香菇燉雞麵他可是一根都沒撈著,全進了這家夥的肚子,別人的侍靈都是給自家主人做飯吃,他卻要給侍靈做飯吃,而且自己還沒有吃的,為什麼他這樣悲催啊……

    秦大官人有氣無力的將那麵已經泛黃了的“營業中”的牌子立在門外,打開門正襟危坐的坐在寫字台前,已經吃飽了的小白異常滿足的伏在寫字台上曬太陽……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三個小時過去了……

    ……

    秦大官人和小狐狸,從中午等到下午,從下午等到黃昏,當屋內一絲陽光都看不到的時候,秦沐動了動已經僵掉的脖子,期間除了門口那塊泛黃的牌子倒了兩三次秦沐專程跑出去扶以外,沒有一個人上門。

    秦沐頗為無奈的笑了笑,雙手攤開:“看吧!今日根本就不適合開門做生意,作為侍靈,之前居然連黃曆都不看,你也太失敗了。”

    小白聾拉著個腦袋,戀戀不舍的望著門口,早上就吃了一碗方便麵的肚子早就餓了,毛茸茸的大尾巴無力的搖了搖,像是讚同了秦沐的話。

    秦沐歎口氣,走到屋外伸手將那個營業中拎了回來,轉身回屋的時候卻覺得肩膀微微一重,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甕聲甕氣的出現在門口:“請問,這還營業麼?”

    小白那雙昏昏欲睡的眼神,立馬放出光彩,抬起身子饒有興趣的盯著來人,大尾巴搖來搖去。

    而秦沐的激動更是溢於言表,他很是熱情的放下手中那個破牌子,像攬著自己的兄弟一般將門口的那位給迎進來,本來不大的眼睛眯起來,好似看見了鈔票一樣。

    “呃……”似乎是被秦沐的熱情嚇了一跳,遲疑了一小會兒,要不是看在秦沐那殷切的眼神這位老兄都想要逃跑:“請問……秦醫生在麼?”

    秦沐目露精光,臉色一正:“我就是!”好家夥,盼了一天了一個人都沒有來,一來就來個正主?秦沐一聽得對方能夠說出自己的姓氏,當下便收起了那些玩笑的心思。

    唯有能夠叫出秦大夫的姓氏的病人,才是秦沐真正的客人,要知道秦沐那間破診所的門外可寫的是“田醫生門診部”。

    熱絡的攬著中年男人坐在門口那張桌子前,而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對麵。

    中年男人剛進門的時候,秦沐的眼神就若有似無的掃過中年男人的麵龐,上麵隱隱的妖氣一閃而過,再看向中年男人的時候已經看不出什麼異常。

    難道是妖?

    秦沐與小白飛的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詫,這診所開到現在,還從來沒看見一個妖怪大搖大擺的上門咧,難道今天真的是沒看黃曆,連做生意都不行了?

    見坐在對麵的中年男人一臉疑惑的望著自己,秦沐覺得該好好給這個妖怪立立威風,於是輕咳一聲道:“我姓秦。”

    中年男人的麵龐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一臉盼望的看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僅有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屁股一抬捉著秦沐的手便急急的道:“醫生……我……”

    “行了。”秦沐打斷他,厭惡的抽出手,隨手拿了桌下的紙巾擦了擦,早已沒有了剛才的熱絡:“你知道我的姓氏,想必介紹你來的人已經說過規矩了,說吧!你的砝碼。”砝碼其實也就是診金,隻要對方說出能讓秦沐滿意的東西,不管你想要幹什麼?秦沐都能滿足你,這是秦沐一向的規矩。

    小白搖搖尾巴,聾拉著耳朵將小臉貼在桌子上,眯了眯眼睛,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可眼中那抹比秦沐還亮的精光徹底出賣了它。

    中年男人有些緊張,回想起給自己介紹眼前這位大能的那位,若有若無的一句話:“隻要你能說出讓秦大夫滿意的東西,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2 05:23 PM

002-朱天

中年男人捏了捏拳頭,有些緊張的說道:“你應該還不知道我是誰,朱天,天辰集團的董事長。”

    “所以呢?”秦沐有些涼涼的說道,而小狐狸則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中年人,略微禿頂,圓腦袋,有著一個襯托他身份的大肚子,笑起來有幾分彌勒佛的模樣,能在他這樣的年紀長到這個噸位,沒有金錢的滋養那是不可能的。

    想至此小白興奮的擺著尾巴,這下不用吃方便麵了,可聽得自家主人不是很感興趣的模樣,有些疑惑的看了秦沐一眼,卻被秦沐狠狠的瞪回去,小白乖乖的往桌子上一趴,安靜下來。

    好在中年男人的注意力都在秦沐的身上,倒是沒有注意到桌麵上這隻時而安靜時而興奮的狐狸,秦沐鬆了口氣,麵上依舊不變,涼涼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

    “那……這麼多可以麼?”中年男人伸出五個手指,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說出一個數字:“五萬。”

    秦沐依舊沒有說話,看著中年男人的眼神略帶戲謔。

    “五十……五十萬!”中年男人斬釘截鐵的一句,似乎是下了非常大的決心:“在寧城這個城市五十萬已經是相當多的了,作為診金,也夠了吧!再說,你能保證……”

    秦沐起身,聲音已經不帶有任何感情的打斷了眼前的中年男人:“請你出去。”

    小白捂臉,完了,到口的肥肉飛了。

    “我……怎麼,你還嫌少?!”中年人被秦沐這樣對待,立馬惱羞成怒:“你不過是個江湖騙子……你能得意幾天?我要告你!”中年男人怕是從來沒有在說話的時候被人這樣毫不留情的打斷,受不了這個打擊,哆哆嗦嗦的站起來放出話來。

    “我能滿足你想要的一切。”秦沐眼神冰冷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胖子:“這一點在介紹你來的人的口中你就應該知道,既然你這樣懷疑,那麼請你出去!至於你想告我?隨便!”

    小白徹底無語,主人這牛脾氣上來,怕是什麼也拉不住了,罷了罷了,晚上還是煮方便麵吃吧。無奈的跳下桌子,晃著大尾巴慢慢悠悠的走向廚房,嗯,今晚要吃鮮蝦味的。

    中年男人氣得直哆嗦,本來踏入這樣一個歪歪扭扭的樓便心存疑惑,眼前這個秦大夫又是這樣的年輕氣盛,中年人想到這怒極反笑:“秦大夫,你會後悔的!”

    “是嘛?我不覺得呢……”秦沐漫不經心的說道,與剛才那樣熱絡親切的樣子判若兩人,若是中年男人一直都沒有離開,還以為此時換了人呢。

    “真是無知!明天你這小診所就會覆滅……”中年人嫌惡的看了秦沐一眼,氣急敗壞的準備離開。

    “下一個就是你!”秦沐的聲音突然變得格外森冷,然而說完這句讓小白都能豎起汗毛的話之後,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也許明天你就不會這樣自信了。”

    “你……你說什麼?”中年男人一臉驚恐的看向端坐在房間的秦沐,那一幕竟和記憶中的某一幅畫麵一模一樣,中年男人費力的抬起他那隻胖手使勁揉了揉眼睛:“你……到底是誰?”

    秦沐微微一笑,露出上排牙齒的兩顆小虎牙:“我說過了,我是能滿足你一切願望的人。”

    “五百萬!”胖子本來就蒼白的臉色被秦沐這樣一嚇以後更加白了,簡直能粉牆了,說出這樣的數字胖子臉上那些肉一齊抖動,萬分不舍:“不能再多了!”趕緊加上一句,生怕秦沐再次獅子大開口,這可是他一半的資產,秦沐這是在搶錢!

    “!”秦沐輕輕的笑了:“朱天先生,難道你以為,金錢能打動我嘛?”

    這話什麼意思?中年男人有些轉不過彎來,他環視著這棟歪歪扭扭的樓,從外麵看就不怎麼樣,而一樓的模樣更是差勁,開門似乎是客廳的地方,僅僅放了一張破舊的桌子和兩把要散架的椅子,坑坑窪窪的水泥地上灰塵積得把腳背埋了,至於二樓那歪歪扭扭的樓梯堪稱一絕,要是某天屋主睡得太多迷糊不醒,隨時都有可能從上麵掉下來的樣子。

    住在這樣的破屋,眼前這位身穿看不出顏色的長袍的年輕人,一本正經的對自己說,你覺得金錢能打動我嘛?中年男人覺得自己現在是不是瘋了。

    “那你想要什麼?”中年男人看對方並不是為了自己的錢,稍微的鬆了口氣,一下給秦沐將近一半的資產,換誰也不舍得,中年男人正為了自己能省下這樣一筆開支而高興的時候,秦沐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將他直接打入地獄。

    “,朱天先生。”秦沐畢恭畢敬的說道,他對於自動送上門的肥羊一向都是如此的態度:“不要多的,我隻要您三十年的陽壽。”秦沐伸出三根手指,隨意的在中年男人的麵前晃了晃。

    一旁準備去廚房的小白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客廳那尺把厚的灰塵中,有些驚詫的看著自家主人,這……主人是真的生氣了吧!第一次有妖怪大搖大擺的上門,還懷疑主人的能力……若不是生氣,一向心慈手軟的秦沐怎麼可能要價這麼狠?

    “你說什麼?”中年男人像一隻皮球一般從地上彈起來:“你瘋了吧?陽壽?你能取我的陽壽?”

    “,秦某人要是沒有這點能力,怎地行醫數年。”秦沐半文不白的話聽得小白嘴角一抽。

    “行醫數年?我看你是行騙數年吧!哼!”中年人說完看向秦沐的眼神已經是很古怪,出了門都不忘朝地上“呸”了一聲,回過頭來一臉憤恨的說道:“瘋子!”走了幾步便連稱晦氣,連房內的秦沐都能聽見他那聲音洪亮的罵街聲。

    “沐沐,你這麼狠的要價把人都嚇跑了。”小白無力吐槽,就不能要點黃白之物啊!這家都窮得揭不開鍋了,成天吃方便麵。

    “會回來的怕什麼。”秦沐滿不在乎的說道,隨即抱起地上的白色狐狸:“走咯,親愛的,晚上咱們吃什麼呢?香菇燉雞麵?”

    “我要吃鮮蝦味的!”小白在秦沐手中連連掙紮,不安分的扭來扭去。

    “好好好。”秦沐連聲答道,腦中又浮現出中年人那張胖胖的圓臉,不知是感慨還是無意:“這麼做,值不值得?”

    “什麼?”秦沐自說自話的聲音太小,就連被抱在懷中的小白都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秦沐微微一笑:“走著,香菇燉雞麵!”

    “鮮蝦麵啦!”小白抗議。

    一人一獸填飽了肚子,秦沐滿足的躺在二樓的床上看著電視,而小白則趴在他那還沒有發福的肚子上,一副很和諧美好的畫麵。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小白突然抬起頭來,出聲問道:“那人到底是不是妖怪?”

    秦沐抱著小白順毛的手一頓:“誰?”

    “就是關門的時候來的那個胖子。”小白撒嬌的蹭了蹭秦沐的手心。

    “你說呢?自己的同類都分不出來還問我。”秦沐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小白的毛,一副愜意的模樣。

    小白淚奔,它算妖麼,它算妖麼?連它自己都不知道,它隻是一隻初開靈智的小獸,在成為秦沐的侍靈之後才能化成人形,這樣高難度的問題丟給它是要鬧哪樣啊?

    小白哼唧了兩聲,對於主人這種說話說一半的態度極其不滿,然而秦沐順毛的手藝益發見長,小白那股怨氣很的消失於無形,眯著眼睛發出極其舒服的咕嚕聲……

    且說中年男人朱天離了秦沐那間歪歪扭扭的診所,腦中滿是荒謬的感覺,他是瘋了才會相信這些老祖宗才會相信的東西,就算是他現在的情況特殊吧!也不至於去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想起那棟歪歪扭扭的樓,朱天就氣不打一處來,那個介紹自己來這的死瞎子!明天就叫人鏟平了他那老窩!

    然而心中那種恐慌的感覺依舊沒有消失,腦袋中依然回蕩著秦沐那狀似不經意的一句話:“下一個就是你!”

    “那臭小子能有什麼本事!”朱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一定是蒙的,一定是!”朱天握拳,心對這個診所厭惡至極,回去以後一定找人摘了它的營業執照,看看那個小夥子最後如何!

    憤憤的回頭看了一眼那棟歪歪扭扭的小樓,朱天臉色大變,他明明剛剛從那棟已經不成樣子的小樓走了出來,就算是這條小巷路燈灰暗吧!為什麼現在卻連整棟樓都看不見了?

    肉肉的胖手哆哆嗦嗦的伸出來再次狠狠的揉了揉眼睛,蘇沐那所歪歪扭扭的診所樓依然頑強的屹立在兩棟高大的樓房之間,朱天鬆了一口氣似的揉了揉太陽穴,一定是自己最近太勞累了,一定是。

    從小樓出來已經是華燈初上,朱天摸摸自己那幹癟的肚子,才想起已經連續兩天都沒有吃飯了,這要是以前,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情,自嘲的笑了笑,最近真的是太累了。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2 05:24 PM

003-鬼小吃

在朱天看來,秦沐的那家不靠譜的小診所坐落的位置卻是極好的,出了那家診所門前的小巷便到了鬧市,霓虹燈下,來來往往的路人一臉愜意的走在路上,朱天驚訝的發現,這條小巷上的人們多是滿足和舒適的,沒有了那種大都市的繁忙和匆匆,每個人見麵都微笑打著招呼,必是相互之間熟絡的緊。

    或許是離著市中心太遠的緣故吧!這小巷雖然感覺上十分溫暖,但落在朱天的眼卻成了窮酸,這街道兩旁的小屋多是兩三層的舊式小樓房。雖然沒有像那間診所一般爛到無以複加,可這樣老式的小洋樓,已經在市中心很少見到了,唯有這些尚未規劃的老街,才會有這樣的房子。

    一路熙熙攘攘,街道兩旁擺起了夜市,一水兒的紅色大蓬支起的攤位,賣著夜市上常有的燒烤,朱天那餓了兩天的肚子,聞著街道上的香味,感覺更餓了。

    “老板,這個怎麼賣?”朱天隨意的找了個比較清靜的攤位,像這樣的在街頭販賣的燒烤食物,他已是許久都不曾吃過了,隨意的在攤位上看了看,指著一串小饅頭問道。

    老板是一個頭發卷曲的中年男人,臉上泛著黑乎乎的油光,不知道是臉黑還是油黑,看見朱天露出一口漆白的牙:“兩塊五,我這的東西可是最便宜的,別家都要三塊呢。”

    是了,這樣的小攤賣的東西在十幾年前那是又便宜又好吃,從前還在乎的問到底多少錢,現在的朱天卻是不在意了,可又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剛剛會出聲詢問價格。

    “給我來這個,還有這個……”朱天已是餓急,從前他是很鄙視這樣便宜的東西的,而且那老板還說了,他家的東西比別家還便宜些,可誰知當朱天看了一眼攤上的東西後,從攤位上傳來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使得他有些欲罷不能,一連串的點了好多。

    “好!您稍等。”有這樣的肥羊上門,卷曲頭發的老板樂得見牙不見眼,手上飛的收拾著,朱天則在後麵隨意找了個位子坐著。

    不多時,老板已經做好了朱天所要的食物,一樣樣的擺在朱天的麵前,而這個胖子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他從來都沒有感覺自己是這樣的餓過,飛的消滅著眼前的食物。

    “老板,東西做的不錯啊。”朱天在消滅食物的時候不忘了誇老板兩句。

    “嘿嘿!您喜歡就好,還要來點什麼?”老板咧著他那口白牙,在那一張黑乎乎的臉上格外顯眼。

    “哈哈,吃完再說,吃完再說!”朱天打了個哈哈,繼續消滅食物。

    “老板,一份雞蛋羹。”一個冷淡的聲音出現在攤位。

    “好——您等著。”老板繼續忙活著。

    朱天埋頭聽著老板來回的招呼客人,很奇怪剛才還是冷清的攤位如今客人卻來了一個接一個,攤位麵的座位漸漸坐滿,連朱天的對麵都坐著一個人。

    朱天終於消滅完了食物,肚子很飽,一抬頭卻看見一個臉色比他還要蒼白的人麵無表情的坐在那,他穿著一件已經看不出顏色的圓領長衫,留著稀鬆平常的板寸,麵龐清秀,在攤位那昏黃的燈光下,麵龐呈現出一種活人不該有的死灰色,而他的麵前放著一碗幾乎沒動的雞蛋羹,朱天直覺的認為,這就是最早的那個冷淡聲音的主人。

    見朱天盯著他,對麵的人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他的嘴幾乎咧到了耳朵根,在這樣死灰色的臉上,這樣的一個笑容看得朱天毛骨悚然,攤位上昏黃的燈光透出他消瘦的背影,他笑得全身抖動,連影子都跟著一起搖晃。

    “你笑什麼?”朱天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惱怒的問。

    對麵那人白眼一翻,笑聲戛然而止,仿佛突然按了暫停鍵,一個森冷的聲音從他的嘴傳出來:“下一個就是你!”

    “你說什麼?”朱天驚恐的站起來後退一步撞翻椅子,一臉驚詫的看著眼前的人,從心底透出一股涼意來。

    他想起那個呆在歪歪扭扭的樓的男人,也是這樣森冷的口氣對他說這樣的話,朱天不可抑製的站了起來:“瘋子,瘋子!”說這話的時候幾乎在跳腳。

    “怎麼了?怎麼了?”老板慌慌張張的從攤位跑過來,見朱天.怒發衝冠的站著,另外一個麵無表情的吃著雞蛋羹,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隻是看見朱天生著氣,便賠了笑臉安慰著:“和氣生財,和氣生財,這位先生……”

    “老板,多少錢。”朱天深吸一口氣,犯不著在這跟個不知所謂的瘋子一般見識,填飽了肚子,他隻想點離開這個邪門的鬼地方。

    迅速的結了帳,朱天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依舊呆傻的看著自己麵前的雞蛋羹的男人,接過老板找的錢看也不看的一把揣在兜,老板在一旁邊鞠躬邊陪著笑:“不好意思……”

    “老板,這樣好的攤位,別讓這種瘋子來糟蹋。”朱天餘怒未消,衝老板吼道。

    “是是……我會注意的……”老板說著,目送著朱天離開,不忘加了句:“您慢走!”

    看著朱天遠去的背影,卷曲頭發的中年老板直起身子,有些疑惑的摸著下巴:“嘖,他怎麼找到這個攤位的……不應該啊……”

    與此同時,在屋內正與小白眼淚汪汪的看著某個國家拍攝的愛情電視劇的秦沐,若有所動的掐指一算,笑將開來,兩手揉著小白那一腦袋的軟毛:“白白,你說,為什麼有人喝涼水都塞牙呢?”

    小白被他肆意的抱在懷,讓他一句“白白”雷的不輕,重複一個字有種被寵幸的感覺,而小白覺得自己已經失寵多年了!於是全身上下打了一個哆嗦,才問道:“怎麼了?”

    “邱老六今晚又把他那攤位搬出來了。”秦沐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小白的軟毛,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你感歎什麼?人家可比你會賺錢多了……白天晚上都賺錢,你要是那樣,我就謝天謝地了,攤上你這麼個主人,我容易麼我。”小白還以為什麼?打了個哈欠,語重心長,在秦沐的懷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下。

    秦沐:“……”

    當朱天坐在回市中心的出租車內的時候,才漸漸的感覺心的那口濁氣伴隨著車輪的逐漸遠去漸漸消失了,他輕吐一口氣,覺得心有什麼東西一定要發泄:“師傅,去柳葉小區。”

    朱天並沒有回家,他不想看到那間能夠輕易的勾起他的回憶的房間,那間冷冰冰的已經沒有一點溫度的屋子,自從接收到了那封郵件,2天以來,他都處於一種神經極度緊繃的狀態。

    而剛剛吃飽飯的他,再也不想回到那間冰冷的房間,他給出租車司機下了命令,而後撥通了電話:“老規矩,在家等我,馬上到。”電話傳來軟到骨子的聲音,這樣的軟語中,朱天的心情才放鬆了一點。

    柳葉小區算是寧城當中中上層級的小區,下車的時候朱天心情頗好,丟下一張老人頭也沒讓司機找零,輕車熟路的進了小區,找到那間自己不常來的房間。

    敲了門,一張濃妝豔抹的臉出現在門口,笑盈盈的將朱天迎了進去,還未開口,朱天便關上門,緊接著一個巴掌扇在那張臉上,似的那粉牆似的妝容有些散粉都落了下來,厲聲喝道:“規矩都忘了?成什麼樣子?”

    女人被他這一巴掌打得有些蒙,愣愣的看著朱天。

    朱天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女人的頭偏向一邊,倒在地上,這兩巴掌讓朱天心中的鬱氣少了不少,隨意的拉了拉領口的領帶,解開胸口的兩顆扣子,走向客廳的沙發。

    被打趴在地上的女人在朱天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個憤恨的表情,隨即又像十分驚恐的樣子,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竟像一隻小狗一樣爬向坐在沙發上的朱天,連聲道:“感謝主人的教誨,奴兒知錯了。”

    爬過來的女人雙手握拳做小狗狀親昵的蹭著朱天的小腿,卻被朱天一腳踹翻在地:“作為一個低賤的母狗竟然在主人回來的時候還穿著衣服?”朱天是氣不打一處來,心想自從進了秦沐那間破診所後就諸事不利,看見這個自己養著的女人,朱天把外麵受過的閑氣都轉移到她身上來。

    他當初培養這麼一個女奴就是為了給自己減壓的,至於那女奴會有什麼樣的想法,朱天沒功夫管,反正是兩方交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對於這樣的女人,他朱天身邊不止一個,從來不缺,他也從來都不會在乎。

    “是。”女人出奇的順從的答道,安靜的脫掉身上所有的衣物,跪爬著再次向朱天爬了過來,親昵的蹭著朱天的褲管,用牙齒輕咬著朱天的襪子。見朱天沒有反對,便輕輕的蹭到了朱天的大腿上,小手移到了朱天的腰帶處。

    “去洗澡。”朱天此時卻發話了,不知道為什麼?本來平常都很享受的事情,今日在那女奴靠過來的時候,心卻煩悶得不行:“不要用你那賤手碰我褲子,用嘴,明白了嗎?”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2 05:27 PM

004-冥幣

女人順從的答應,跟著依然是四肢著地的形態,緩緩的在地上爬動著,爬動的時候故意扭著豐臀,從朱天這個角度看過來的時候更是風情萬種。

    可惜現在的朱天可沒心思觀看這樣的畫麵,他陷在沙發,想著2天前的那封該死的郵件,若不是那封郵件,他本來平靜的生活也不會是現在這幅模樣。

    2天前他正在幹嘛呢?朱天拍了拍那腦滿腸肥的腦袋,想了想,是了,他正在辦公室享受新來的小秘書的服務,正將那風騷的小美女壓在辦公桌上的時候,那封郵件便不期而至了。

    沒用公司外部的郵箱,而是直接發到他的私人郵箱麵,起初他以為是一些垃圾郵件便沒有管,後來在小秘書出門以後,他無聊的瀏覽網頁的時候才想起了這麼個事情,隨意的點開那封郵件,而麵的內容卻隻有一行字,幾張圖片。

    “下一個就是你!”

    在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跟著的是三張圖片,極為逼真,第一幅是一個男人拿著斧頭砍向自己的腦袋;第二個是一個男人喝下滾燙的鐵水;而第三個男人則麵無表情,周圍是藍色的氣泡,像是躺在液體中。

    朱天瀏覽完圖片,沒覺得有多新奇,這樣的合成圖片,在網上大把大把的都是,也就是博人眼球而已,沒多大的新意,朱天正準備關掉這封郵件,三個名字卻突然跳到他的腦中。

    簡晨,連向南,錢山。

    這三個要淡忘的名字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朱天將那幾幅圖片放大了擺在桌麵上,這三個圖片,正是那三人。

    “下一個就是你!”一種詛咒的味道,朱天打了個哆嗦,這三人跟朱天什麼關係怕是隻有他們四個才能明白,看著第三張圖片,錢山那痛苦的表情,朱天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打電話……

    此時陷在沙發回想過往的朱天打了個哆嗦。

    錢山!

    他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跳了出來,錢山!剛剛在吃夜市的時候,坐在他對麵的那個麵無表情的清秀男人,那個人就是錢山!那是錢山二十多年前的樣子!

    朱天晃了晃他那肥頭大耳,心中的寒意讓剛剛在女奴身上取得的暖意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的提醒自己,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那個人也隻是長得像錢山罷了,況且在那樣的燈光下,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

    而心中的另外一個聲音卻清楚的告訴他,那個就是錢山,他一臉活人不該有的死灰色,那就是死人!

    這樣的想法讓朱天這個大胖子全身都顫抖起來,哆哆嗦嗦的從褲兜掏出一根煙,手心中沁滿的汗水讓他幾次都沒能打燃手中的打火機,反而沒拿穩,將香煙掉在地上。

    朱天不死心的再次掏出煙,此時兜裝著的什麼東西跟著一起掉落在腳下,朱天僵著腦袋地下了頭,幾張怪模怪樣的錢幣掉落在腳下,朱天順手撿了起來。

    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朱天像是捏了個燙手的山芋,趕緊丟在地上。

    冥幣,竟然是冥幣!

    哪來的冥幣?!

    加上錢山的衝擊,朱天的腦袋都已經木了,他說不清楚應該是恐懼還是憤怒,他一向不相信有什麼鬼神之說,隻是後來做生意的時候才拜拜關二爺或者財神,骨子,他對於這樣的鬼神之說都是嗤之以鼻的。

    隻是今日接連遇見的事情讓他忍不住往那方麵去想,朱天仔細想了想,除了在老板那吃了餐飯,找了零錢之外……

    零錢……夜市!錢山!

    朱天想到這一陣頭皮發麻,心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難道那夜市根本就不是給活人吃的,而是給死人吃的?這個念頭一旦滋長起來,就如同野草一般席卷了朱天全身的每一個角落,從接到那封莫名其妙的郵件開始,他的人生就處於極端的恐懼當中。

    沒了煙草的麻痹,已經處於極端恐懼下的朱天,環顧了四周,忽而警覺起來,靜,太靜了。那女奴去洗澡,房屋內該有的水聲,空調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身處一個真空地帶。

    “莉雅?”朱天喊了一聲,這聲音讓朱天感覺仿佛不是自己的,聲音尖細而恐懼,在這樣空曠的屋內,非但沒給自己壯膽,反而嚇了他一跳。

    朱天愣了愣,慢騰騰的挪到衛生間門口,看著從衛生間門縫內流出來的粉紅色的水大驚失色,似乎是在畏懼著什麼?右手顫抖著推開了門,門內的景象卻驚得他跌倒在地上。

    浴缸內,莉雅光著身子浮在水麵上,本來掛著浴簾的鐵絲不知道為什麼會纏繞在莉雅的脖子上,血透過鐵絲一點點的滲透在她身下的浴缸,而正對著門的那一麵浴室的牆上,用鮮血寫著幾個大字:

    “下一個就是你!”

    朱天呆呆的看著眼前這樣的畫麵,似乎是愣了很久,緊接著一聲大吼,眼前的這幅畫麵跟記憶中的某副畫麵重合,封存在心底的記憶被喚醒,一種絕望的感覺從心底曼出來,像海草一般撫過全身,朱天大吼一聲,屁滾尿流的從地上爬起來,衝出房門。

    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大,他終於想起來困擾他兩天的問題是什麼了,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遠離那個地方,換個地方改名換姓之後,一切都將過去,卻始終都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沒有搭電梯,朱天邁動著粗短的小腿在樓梯間奔跑起來,仿佛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他想盡的逃離這,然而身體的重量讓他跑幾步就累得氣喘,這該死的樓梯怎地這樣長,這樣無盡頭?!

    終於,在朱天要絕望的時候,他闖出了那棟居民樓,小區內散步的人們皆是不解,怎地這麼熱的天這樣胖的一個胖子竟然像瘋了一樣跑的飛,好似他身後有什麼東西在攆他一樣。

    朱天一路小跑出了小區,就連小區保安的問候都沒來得及回,仿佛多跑上一步,便安全一分似的,在奔跑中的朱天不知道為什麼腦中浮現的卻是秦沐那張臉:“我可以滿足你任何願望。”

    “秦醫生……秦醫生……”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顆救命的稻草一般,朱天喃喃的念著秦沐的名字,卯足了勁朝秦沐的居住地跑去。

    又是一個清晨,小狐狸一臉饜足的睡在客廳唯一的那張桌子上,毛茸茸的大尾巴如同被子一般蓋在它身上,此時的陽光還沒有照到這,小家夥睡得很是滿足,嘴角上掛著一絲可疑的銀線。

    還沒到醒來的時間,小狐狸的耳朵動了動,閉著眼睛站起來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無意識的搖了搖尾巴,打算換個姿勢繼續睡去。

    突然,它像是略有所覺似的睜開眼睛,狀似無意的一回頭,發現秦大官人將自己那身最好看的長袍披在身上,驚得目瞪口呆,一副見鬼的表情。

    “走著。”秦沐整理好衣裝,就要出門。

    “去哪?”小白覺得自己是不是玄幻了,這一向睡懶覺的秦沐居然也會這樣在這樣早的時間醒來,它揉揉眼睛,秦沐一臉笑意的站在它的麵前。

    “吃飯。”秦沐伸手將小白抱了起來。

    “……”小白躲開秦沐的手,三跳兩跳的跳到了秦沐的肩頭,長長的尾巴纏繞著秦沐的臂膀,小爪子摁在秦沐的額頭上,喃喃的說道:“沒發燒啊……”

    “鬧什麼鬧,形象。”秦沐拂開某白的小爪子,嚴肅的說道。

    看著這樣的秦沐,小白差點從秦沐的肩膀上掉下來,那點睡意早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沐沐……你沒事吧?”小白兩隻眼睛飽含著兩大泡眼淚,在眼底晃啊晃,就是沒掉下來。

    “家沒什麼錢了,就能吃點泡麵……嗚嗚嗚……我再也不搶你東西吃了,瞧你餓的,都出現幻覺了……你要是餓死了……我怎麼辦……我一定會被那些同僚笑死的……嗚嗚嗚……到時候你就是第一個餓死的巫祝……而我則會是第一個被餓死的侍靈……”小白揉著眼睛哇哇大哭道。

    “行了,管家婆。”秦沐頭上掛著三道黑線,越聽越離譜,索性開口打斷了它,有些好笑的拍了拍小白的額頭:“今天有人請吃飯。”

    “聽誰說的?”小白愕然,它可是一直守在秦沐的身邊,也沒見他出去啊。

    “我算的。”秦大官人翹起了尾巴,說話間換好了鞋,準備出門。

    “沐沐,不是打擊你……”小白的聲音在秦沐肩膀處響起:“你的術數,從來是不及格的……”

    秦沐腳下一滑,差點絆倒。

    若真是平地都摔上一跤,那才叫丟巫祝的臉呢?秦沐摸了摸鼻頭,怎麼會有這樣喜歡拆主人台的侍靈。

    像往常一樣打開了門,一個黑影壓了過來,秦沐眼疾手的跳至一旁,那黑影“洸”的一聲倒在地上,掀起一片塵土,秦沐在一旁咳嗽了半天,終於在塵埃落定之時看清了朱胖子的那張臉,瞅著一臉枯槁並且昏迷過去的大胖子,秦沐笑得見牙不見眼:“我就說嘛,今天有人請吃飯的。”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2 05:28 PM

005-巫歌

當朱天醒來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小白那雙晶晶亮的眼睛,看著朱天清醒,小白一時間激動得忘乎所以,連呼:“沐沐,醒了,醒了!”

    秦沐倒還不至於激動得什麼都忘記,一揮手將小白揮到一邊,擠到朱天麵前,很是誠懇的將朱天從地上扶了起來,朱天那身看似不菲的阿瑪尼,背後一層厚厚的灰。

    因為朱天的噸位已經達到一個讓秦沐都頂禮膜拜的程度,所以小白和秦沐一致決定,就這麼幹等著讓朱天自己恢複過來,而沒有把他轉移。

    朱天還在迷糊,忽然聽得有人說話,而且說話的還是一狐狸,被秦沐扶起來的同時還不忘朝角落的小白看一眼:“我剛剛怎麼在聽到它說話?”

    “沒有,一隻狐狸怎麼會說話哈哈哈哈……”秦沐搖著頭打著哈哈:“你怎麼倒在這的?”秦沐明知故問,之前他老早用了術數進行推衍,自然是知道原因。

    “秦大夫!”話題是讓秦沐成功轉移了,可沒想到朱天一把抓住秦沐的手,無比激動得說道:“秦大夫你救救我!”

    秦沐啞然,呃……這幅場景,之前好像發生過,秦沐依舊是嫌惡的推開朱天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起來再說。”秦沐重新坐到客廳內的唯一一張桌前,朱天知道自己過分了,也頗為不好意思,撓撓頭,這才坐在秦沐的對麵。

    秦沐不知道從哪翻出來一支破舊的毛筆,在嘴舔了舔,翻開一個這個時代都不會再出現的線裝小冊子,工工整整的寫上“朱天”兩個大字,不過他是用的小篆。

    “秦醫生的字……額……不錯。”朱天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形容,他沒有讀過書,再加上秦沐那手字實在是不敢恭維,朱天隻覺得眼前這個大夫寫個字都歪歪扭扭,配上這樓簡直絕了,可一想那些醫院看病的大夫,寫藥方的時候一樣的是龍飛鳳舞,有些甚至還不如眼前這位呢?頓時又肅然起敬起來。

    小白輕靈的回到桌子上,看著朱天的表情都知道不是真的讚揚,就秦大傻還樂的接受,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簡直欠扁,唉……巫門不幸啊巫門不幸。索性眼不見為淨,這小狐狸居然又趴在桌子上睡起了懶覺。

    “秦大夫,這個診金……”朱天有些為難的道:“診金能不能便宜點。”

    秦沐樂的道:“這個診金嘛……好說好說,一分錢一分貨,如果朱老板隻肯付我現金,那麼我就隻能保證朱老板幾天的安全,至於以後嘛,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小白聽得耳朵抖動,奸商啊奸商,還幾天,嘖嘖……

    “這個……”朱天麵露難色,有些猶豫不決。

    秦沐諄諄善誘:“朱老板想想看,用三十年的陽壽,換一世的平安,有多劃算?朱老板這一進來我就為你掐算過了,您這可是福壽命,福澤綿長,活個過百歲是沒有問題的,這削減了三十年而已,三十年,對您來說,隻是將您的壽命變得跟普通人一樣,並不吃什麼虧的……”

    此時的秦沐就像一個推銷者, 唬得朱天一愣一愣,就連小白都驚呆了,差點脫口而出沐沐你何時術數這樣好了?

    要說當年秦沐學藝,醫術還算勉強過得去,至少沒埋沒了他手中那管判官筆和陰陽鼎,可偏偏術數這一項,簡直慘不忍睹,就連一般的道士都能掐會算,偏偏他不行,若不是巫祝不單單僅針對於術數,秦沐可能早就餓死。

    若是沒了符水,秦沐掐算的準確率無限趨近於0,偏生這般打腫臉了充胖子,就小白來看,秦沐對朱老板的那些話,十有**都是胡謅的。

    可偏偏還就有人信,在聽完秦沐的一篇長篇大論之後,朱天看向秦沐的眼神已然是崇拜:“高人啊!高人!”朱天對秦沐的讚頌連綿不絕,就差跑上去抱著秦沐狠狠的親兩口。

    在皆大歡喜下,朱天以30年的陽壽為籌碼獲得了秦沐的幫忙。

    “好了。”秦沐在冊子上又記下了幾個鬼畫符,一把合上冊子,這才笑盈盈的對上朱天那張期望的臉:“你可以把你的情況簡單的和我說一遍,從最開始。”

    看著達成協議,朱天在摁下手印之後突然感覺自己身上好像少了某種東西,不管這樣的感覺是不是真的,這都讓他頗為不爽,而在付了診金以後,聽得秦沐這樣說,有些不滿的反問道:“你不是能算麼?為什麼不算算呢?”

    小白暗暗的豎起大拇指,不錯啊!知道反問了,看秦沐這次怎麼說,哼哼,術數,那可是秦沐最差的東西。

    可明顯小白低估了自家主人的反應能力了,隻見秦大官人一本正經的說道:“哦,是這樣的,朱先生,我希望您能將您的一些情況直接告訴我。雖然我是可以通過掐算得知您的情況,可也用了不少靈力,而這些靈力本來就是沒有必要浪費的,因為您能直接告訴我,但如果您非要讓我進行推衍……那這樣的話……我希望加一下診金……”

    “別!”朱天有些肉痛的叫道,臉上已是誠惶誠恐,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立馬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狀況說與秦沐聽,生怕說晚了秦沐會再多要個十年八年。

    聽到朱天在夜市中吃飯遇見錢山,秦沐眉毛一挑:“錢山是誰?”他的推衍中可沒看見這個人。

    “錢山上個月就死了!”朱天提到錢山便是一陣哆嗦,腦海又浮現出錢山那張對著他大笑的臉,本來就是很蒼白的臉色此時變得更加蒼白,隨時可能倒地的樣子,從口袋掏出煙來,哆哆嗦嗦的打著火。

    朱天兩隻手都在顫抖,試了幾次點不然煙頭,秦沐有些看不下去,伸手為其點了火,朱天連連道謝。

    有了煙草的麻痹,朱天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苦笑一聲:“錢山和我一起長大的……這個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若不是早上那封莫名其妙的郵件,我不會去聯係那些老朋友,畢竟當初說好了的,永生不複相見。”

    秦沐有些納悶,好奇的問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使得一起長大的朋友要說出這種話?”

    “隻是當年意氣之爭罷了。”聽秦沐問起這個朱天的臉上顯得有些不大自然,彈了彈煙灰,不知道是感慨還是悲傷:“離別之後,我們幾個都有聯係,隻是見麵卻沒有了,年少不更事,一點意氣之爭到現在都不能釋懷,若不是收到郵件,我不會去查,當年的老朋友竟是一個都不在了。”

    秦沐挑眉,看著一臉悲傷落寞的朱天覺得說不出的怪異,想起那天朱天一進門臉上的妖氣,臉色又是凝重幾分,幾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竟然分道揚鑣,怕是這麵除了什麼狗屁的意氣之爭,還存在別的吧!這個朱天並沒有說實話。

    “可是我沒想到,我打電話確認的結果就是,他們三個都不在了,而他們的死法卻和那封郵件麵發來的一模一樣,簡晨死於自殺,他用斧頭割開自己的……脖子……連向南喝下滾燙的鐵水……活活燒死,錢山則是溺水而亡。那封……郵……郵件,三張照片……”朱天說到這的時候已經是極端的恐懼,說話斷斷續續,整個人抖成一團,連香煙都要握不住。

    “郵件的三張照片就是三個人的死後的樣子是不是?”秦沐猜測的問道。

    朱天聽得猛點頭,他想起莉雅的房間內的那句鮮紅的“下一個就是你”,不禁打了個哆嗦。

    看著眼前都成篩子般的大胖子,秦沐知道,不適合繼續詢問下去,繼續詢問下去眼前這個胖子可能直接被那些回憶給嚇死。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當時做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等到回憶這些經曆的時候,才會感到絲絲的後怕。

    秦沐有些煩悶的揉了揉太陽穴,對麵的胖子此時一臉哀傷的將腦袋埋在手掌,秦沐瞅了他一眼,道:“胖子,看我。”

    朱天已經是滿臉淚水,他後悔沒有昨天就到這個診所來,如今將這些很是荒謬的東西全部傾吐出來是這樣的舒暢。朱天抬起頭來,胡亂抹了把臉,小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隻見那個年輕人嘴唱出奇怪的調子:“朱天,看著我的手指。我的手指移動軌跡。”說著,他的食指看是在朱天麵前畫出奇怪的軌跡,朱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

    這樣奇怪的調子在耳邊回響,朱天原本恐懼的心漸漸的平靜下來,他感覺到心中升起一股暖洋洋的力量,這樣的力量輕柔的包圍著他,讓他緊繃的神經慢慢的放鬆下來,漸漸的陷入沉睡。

    在秦沐忽而輕忽而輕緩的哼唱中,胖子的表情漸漸的放鬆下來,輕輕的伏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嚕。

    “……”一旁的小白一直看著秦沐所做的一切:“居然動用‘巫歌’,沐沐你直接催眠他不完了麼。”

    “巫歌”是曆代巫祝口口相傳的歌曲,一共三十三個篇章,每一個篇章都輔以法杖或者其他道具才能發揮最好的效果,最早的巫歌主要應用於祭祀,古代由巫祝引領的大型的祭祀活動,都需要巫祝在神台上不斷的吟唱巫歌,並加以舞蹈和道具的輔助,達到與神靈溝通的效果。

    後世的“巫歌”皆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些許改動,秦沐這個沒有音樂細胞的,當年學習這些歌的時候花了不少心思,因為祝歌沒有文獻記載,靠的是上一代巫祝的記憶,這樣學起來難度就加大了不少。

    秦沐所唱的這段巫歌僅僅是第十章中的一小節,專司凝神,調養之用,聽歌後會覺得放鬆,陷入沉睡,而第十章的後半部分,則是對於睡夢中的人進行扼殺,至於能不能達到用聲音殺人的效果,秦沐可不知道,因為他從來沒試驗過。

    巫歌一共分三十三個篇章,一到十篇章屬於溝通神靈類,十一到二十則屬於攻擊類,二十一到三十屬於祝福類,最後三個被秦沐歸於禁咒,因為具體效果不明,而且又極其複雜,所耗費的靈力極大,至今秦沐沒法全部唱完。這些分類是秦沐私底下自己分的,因為這事,他沒少挨上一代巫祝的揍,理由是他褻瀆巫歌。

    “還是這樣好點,這胖子連日來一直處於恐慌當中,他需要精神上的放鬆,若是繼續問下去,這家夥估計要崩潰了。”秦沐有些疲倦的說道。雖然隻是“祝歌”其中的一小段,秦沐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苦笑一聲:“功力不到家啊。”

    “……其實我感覺他是被你的指頭給晃暈的。”小白直言不諱的說道。

    秦沐:“……”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2 05:31 PM

006-邱老六

小家夥拆台的能力愈發進步,秦沐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一掃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某胖子,站起身來,隨意整理整理衣冠:“趁著這家夥還在昏睡,我可要出去吃早飯了。”

    秦沐沒走兩步,就覺得衣袖一重,回頭看見小白嘴咬著自己的衣袖死死的拉住,秦沐停下身來有些好笑的看著它。

    “沐沐,這家夥都睡著了,誰請你吃飯啊?”小白好奇的問道。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可去了,沒你份。”秦沐無奈,這貨怎麼這樣好奇。

    小白滿眼不信,可眼下除了跟著秦沐出去便別無選擇,似乎是想了一會,在秦沐即將出門之時,小狐狸輕巧的跳上了秦沐的肩膀。

    “你說的啊……到時候我可不要因為吃霸王餐而丟臉。”小白遲疑了好一會,才傲嬌的說道。

    “行了,到時候沒錢,抵押你也能賺不少呢。”秦沐很是隨意的說道,絲毫沒有在意小白瞬間嘟起的小嘴。

    出門伸個懶腰,相對於秦沐的生物鍾來說,他可是很久都沒有這樣早的出門了,清晨的陽光感覺倒是很不錯,空氣清新得緊,呼吸一口都是滿滿兒的太陽味兒。

    出了小巷,外麵那條街卻格外熱鬧,相對於秦沐家門口的那條小巷,門外的街更似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蓬勃有朝氣,出了門連續好幾家飯館或者早餐館,上班的人急匆匆的進去,再急匆匆的拿著幾個包裹出來,而閑在家的老人、孕婦和孩子,成了這條街早餐館的常客——他們有的是時間。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這樣的一條街擁有了一個美麗的名字——花街,許是因為寧城好幾個有名的美女多是出自於這,又或許是這風景豔麗,總之,在秦沐選擇這落腳的時候,花街這個名字,已經廣泛的流傳出來。

    邱老六的包子在花街可是出了名的,皮薄、餡多、個大,隨便咬一口滿滿的一嘴油,在這個南方小城卻做出了北方的韻味兒,那些生於寧城,一輩子都呆在這個南方的邊陲小城的人,在邱老六的包子店開起來的時候,才恍然大悟,啊!原來包子是這樣做的。

    邱老六的包子店向來是車水馬龍、絡繹不絕,當秦沐搓著手來到這個擁擠的小店的時候,那個長滿一頭卷曲頭發的中年男人熱情的吆喝道:“田醫生啊!好久不見你,來點什麼?”

    秦沐這個“田醫生”算是可悲的一個,尋常人根本不知道他那些本事,往往以為就是個看小毛病的大夫,再加上秦沐那診所環境實在是差的可以,整條花街的人除非閑的蛋疼,否則不會去這麼一個環境太差的診所進行治療,相反,花街還有另外一位韓醫生,診所幹淨明亮,去那看病的人也頗多。

    無視別人投過來的善意或者不善意的目光,秦沐把手一揮,抑揚頓挫的說道:“來一屜包子。”

    “好~~啊!不對,一屜包子?”邱老六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秦沐,手比劃了個大小:“我們的一屜可是跟車轆那麼大。”

    “要不然我還不點呢?”秦沐走進包子店,找了一個暫時沒有人的座位:“點,你有幾種包子就搞個拚屜,但是不要糖包子。”

    “哦……好的。”邱老六眼瞥見站在秦沐肩膀上的小白,有幾分了然,吩咐手下的徒弟進行裝填,自己卻離了廚台,朝秦沐走了過來。

    “今兒怎麼有空出來了?”邱老六一大清早就感覺眼皮直跳,還以為會發生什麼事,誰知迎來了這位祖宗,誰不知道,秦沐要是這樣直接找上門,多半是不會付他飯錢的,他的一屜包子啊!

    秦沐似笑非笑:“邱老六這生意是越做越紅火了,連大晚上的,活人的生意都敢做。”這聲音隻有他們兩個聽得見,至於小白,一聽說有包子,在請示了秦沐之後,就一直趴在廚台旁邊,搖著尾巴看著邱老六的徒弟裝填包子。

    “瞧你這說的——”邱老六急了:“我老六怎麼可能做這樣的缺德事兒!就是別人不知道,您秦醫生難道還不知道麼?晚上我開的可是鬼夜市,要招待的都是路過的孤魂野鬼,哪有人?”

    秦沐聞言隻是笑笑,喝著手中的白開水,不發一言。

    邱老六見秦沐這樣,心想這廝一定是知道了什麼?頓時心一突,沒了剛才的底氣,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倒是昨晚來了一個胖子,給人的感覺上像是生魂,直到最後付錢的時候,才發現是個人,我倒是嚇了一跳,在晚上,尋常人是看不見我的攤的。”

    秦沐依舊不發一言,盯著手中的茶杯,好像在研究茶杯的花色……

    “哎喲我的祖宗哎!”邱老六臉上已經帶了一絲哀求:“這也不能怪我啊……”

    秦沐的表情總算有了一絲變化:“經營了數十年,你不要告訴我,你連生魂和活人都分不清。”

    邱老六麵色一變,確實,在朱胖子出現在他的攤位麵前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這是個人,盡管那個時候朱胖子的氣息已經很是接近魂魄的狀態……當時他隻是很好奇為什麼這個人會找來這,就依著給予朱天食物。

    難怪他的眼皮會從早上跳到現在,這秦沐第二天就找上門了。

    “怎麼著?他是你的客戶?”邱老六知道秦沐不是那種認準了死理就不放手的人,腦筋稍微一轉也就明白了,一個麵生的人狀似生魂的出現在這,多半是來找秦沐幫忙的,從昨天那人的狀態看,隨時都可能丟了命,很不好。

    秦沐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如今賺錢難啊!你也看到了,本來我這位客戶情況就不怎麼好,結果你讓他吃了一堆鬼市才有的食物,還找了他冥幣,可把他嚇得不輕,現在這客戶我看著……都頭疼!”

    秦沐一副哀傷的表情讓邱老六麵皮一抖,差點沒跳腳就罵“無恥”,什麼客戶會讓你覺得頭疼?邱老六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因為一時的好奇導致現在的這幅局麵,想想那一屜包子,邱老六忽然覺得,秦沐這是有預謀的打劫來了。

    “客官您的包子好了。”邱老六收的這個徒弟為人很是實誠,滿滿一屜的包子上了桌,秦沐和小狐狸眉開眼笑,邱老六差點沒當場抽過去,一記眼刀飛向自己一向喜愛的徒弟,太……尼瑪沒有眼色了。

    秦沐吃得歡暢,邱老六心中卻在滴血,見秦沐不再追究這件事情,邱老六鬆了口氣,若是真較真起來,邱老六是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橫豎看來吃虧的都是他。

    “這次就算了,看在你什麼都不知道的份上。”秦沐一口氣吃掉死個包子,這才想起來邱老六還站在一旁,順便囑咐了一句:“如有下次,定不客氣。”

    “一定一定……”邱老六看著秦沐有些欲哭無淚,其實秦沐的吃包子速度還算好,小白那邊完全就是生吞了,對於這隻狐狸,花街的人見怪不怪,對待小白比對待秦沐本人還要熱情。

    “不過我很好奇,你和那人究竟定了怎樣的交易?”邱老六按捺不住心癢,他知道秦沐一向要診金要的比較奇怪,此次應該也不例外,有些八卦起來。

    “也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秦沐笑笑,此時已經半飽,大部分的包子都留給了一旁大吃特吃的小白。

    “不過……”邱老六為了給秦沐添堵,畢竟吃掉他這麼多:“作為朋友我倒是想奉勸你一句,這事你最好不要管,不管是什麼樣的報酬。”

    “此話怎講?”秦沐挑眉。

    邱老六倒不全是無的放矢,他隻是覺得有些奇怪,這樣的事情,換做是他絕對不會出手的,雖說秦沐時而來蹭飯吃,但是朋友終究還是朋友。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邱老六有些無語的說道:“他那一腦袋的黑氣你是真看不出來?”

    “那又怎麼了?”秦沐奇怪的看著他,若是朱天一切正常,還來找他做什麼。

    “那又怎麼?”邱老六大概是叫秦沐這一臉的古井無波給氣著了,聲音陡然提高一個八度,引得店內眾人紛紛側目,被大家一看,邱老六這才有意識的壓低了聲音:“你沒看他腦門上的黑氣有多重?這種人,若不是造下了大孽,怎麼會有這樣嚴重的東西跟著他,再說他身上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邪氣。”

    “那是妖氣。”小白翻了個白眼,心想的卻是沒見識的家夥。

    秦沐隻是含笑的聽著邱老六的話,並沒有答話,等邱老六宣泄完畢之後才悠悠的說道:“那有什麼關係?我收了診金的,雇主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秦沐。”邱老六被秦沐這番言論雷的不輕,結結巴巴的問道:“你到底收了他什麼東西,竟是如此對這人看中。”

    秦沐笑了笑:“其實也沒啥,就三十年陽壽而已。”

    “啥?!”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2 05:34 PM

本帖最後由 j88852001 於 2015-2-2 05:39 PM 編輯

007-準備

邱老六隱隱有些明白了,收這麼狠的診金,怕是秦沐自個兒心也有譜,若不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秦沐怎敢打包票,拍了拍秦沐的肩膀道:“你自個兒小心,昨日跟胖子一起吃飯的還有個不到一個月的生魂,兩人怕是認得,還發生了口角。”

    秦沐眯起眼睛:“知道那生魂去哪了麼?”

    “我哪有功夫注意這個。”邱老六搖搖頭:“雖說是死去不久的,倒也富裕,給了不少,回頭你要是去鬼市,就幫我捎帶點。”

    秦沐當下明白,如邱老六這般的,倒是不少,不過邱老六對於真正的鬼市倒是害怕不少,每回夜間掙得錢,都叫秦沐捎帶著去。

    “再來一屜!”秦沐一掃小白,已經吃了個幹淨,可看它那癟癟的肚子和意猶未盡的眼神,隻怕是還沒吃飽,立馬吼了一嗓子。

    站在一邊的邱老六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告別了邱老六,秦沐覺得這出了一趟門是皆大歡喜,隻可惜貌似隻有他一個人會這樣覺得,小白蹲在秦沐的肩膀上,看著一臉苦瓜相的邱老六目送著他們離開,心想是不是吃得太狠了。

    回到自家診所,朱胖子依舊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嘴角掛著可疑的銀線,有股燒糊了的怪味,小白一聞見,立馬開始嫌棄整張桌子。

    倒是秦沐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對於自己的病人秦沐一向是負責的,看著胖子這狀況搖搖頭,將小狐狸扔在樓下,交待好它看著胖子,自個兒獨自一人上了二樓。

    小白看著這個死胖子居然把它最心愛的“床板”流一堆的涎水,趁朱胖子睡得人事不省,不知道從哪摸出一隻麥克筆,在胖子臉上畫著烏龜。

    秦沐一從樓上下來便看見小白玩得不亦樂乎,有些好笑的拍了拍它的小腦袋:“得了,人家哪得罪你了,這麼恨他。”

    “哼,誰叫他在我的床上流口水,活該。”小白義正言辭,隨即便被秦沐手中的東西所吸引了:“沐沐,你跑到樓上倒騰半天就是為了拿這麼些東西?”

    “你幻化成人形吧!今晚可有場硬仗要打。”秦沐嘴上叼著早上用來記錄的破毛筆,手上拿了一打黃色的符紙,在樓下溜達了一圈又說道:“去幫我在樓上把那碗水端來。”

    小白哦了一聲,跳下桌子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面容與那天叫醒秦沐的相似,隻是身著與秦沐同樣顏色的長袍,隨意的結了個髮辮,倒像是秦沐的縮小版,化成人形絲毫不影響小白的靈巧度,一個竄身就跑了上去。

    秦沐望著小白上樓的背影,頗有些擔心的說道:“小心點拿。”接著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孩心性。”

    這麼感歎著,手上卻也不含糊,輕舔了一下毛筆,將一張符紙放平與桌上,深吸一口氣,猛地一手紮了下去,寫符的時候是不能停頓的,若是沒有那麼熟練,至少筆不能與符紙分離,一旦分離,靈力的傳輸就有了阻滯,一張符也就這麼廢了。

    而秦沐最喜歡寫符的時候那種淋漓盡致的感,所以他寫符從來都不會停頓,總是這樣一氣成。

    秦沐寫好一張符,普普通通的黃色符紙上朱色的符文整個兒閃爍了一下,這是靈力貫通的標誌,寫完不閃爍的符文,隻能說廢了。秦沐有些疲倦的歎了口氣:“越來越生疏咯,這才幾個月沒畫,竟是這樣的累。”

    “哼,現在知道勤學苦練的好處了吧!叫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睡睡睡睡……”剛從樓上下來的小白,聽得秦沐的感慨,忍不住說將起來,她手上端著一個臉盆大小的“碗”,長得有些奇怪,與古代的青銅鼎頗為相似,隻是看上去稍微大些,小白將那東西放在廳堂中央:“沐沐,你也太小心了吧!竟然用陰陽鼎裝水?上一代巫祝要給你氣死了。”

    “陰陽鼎?”秦沐從畫符的過程中清醒過來,回頭看著地上那口青銅鼎,哭笑不得:“你怎麼把它給請下來了,陰陽鼎做這樣委屈的事情晚上可是要鬧脾氣的。”

    “啊?”小白驚呼一聲:“不是你說讓我把樓上的水拿下來麼?”

    “我是讓你拿陽台上的那隻海碗……”秦沐搖搖頭,看著已經落地的陰陽鼎:“算了,就拿這個吧!這樣多有威懾力。”

    “……”小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看著秦沐將一張畫好的符貼在胖子的腦袋上,小白“噗嗤”一聲笑了:“你看看他這個樣子多像僵屍?”

    秦沐一愣,亦是露出了笑容:“就你調皮,拿著繩子,劃界吧。”

    小白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拿著繩子的一頭,秦沐將新寫好的符定了上去,隻見他手指在那張符和繩子之間一抹,符籙便牢牢的定在繩子上麵,一旁的小白好奇的扯了扯,紋絲不動。

    這繩子便是符繩,其材料上也是用的長符然後撚製而成,材料上極其堅韌,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製成,這玩意是上一代巫祝交予秦沐手上的,總共也就幾十米長。

    “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手上藏了膠水?”無論看了多少次,小白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問題你問了不下一百遍了,說過多少次了,沒有膠水,這都是靠爺的能力。”秦沐很有成就感的一笑。

    小白輕啐一口:“還爺的能力,剛剛甄嬛傳沒看過癮是不是?”

    秦沐隻是笑,並不答話,用符繩貼著整個大廳一圈,每隔兩步便定上一張符,隔一步掛著一個小鈴鐺,那符繩在秦沐隨意一抹以後,乖乖的定在牆上,大門更是反鎖的,門後貼了兩道符。

    小白支著腦袋看著秦沐做著這些,當秦沐將整個符繩圍繞著屋內一圈之後,小白忽然覺得這屋子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

    本來秦沐這破屋,隔音效果就是不怎麼好的,隔壁那兩戶人家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一到晚上不是飆歌就是吵架,仿佛這世間就屬他兩家歌舞升平,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然而在秦沐布置好一切以後,這周圍所有的聲音都如同海水般的退卻,直至什麼都聽不見。

    小白有些不適應:“太安靜了。沐沐,你睡覺的時候怎麼不用這法子?”

    秦沐並沒有正麵回答:“你覺得這樣舒服麼?”

    “不舒服,太安靜了,仿佛沒有人氣。”小白搖搖頭,它反而更適應聽兩邊那兩戶人家吵架。

    “那不就結了。”布置好一切,秦沐從桌子下面翻出一個老掉牙的遊戲機,老神在在的打起了俄羅斯方塊。其實更重要的原因他沒有說,那就是以秦沐現在的能力,可維持不了一晚上這個“隔絕陣法”,至於用陣法隔絕周圍的人的聲音,秦沐其實早就想過了。

    “現在幹什麼?”小白布置完這些,看著外面的天色,好像才剛剛過了中午。

    “等。”

    “等啥?”小白瞪大了眼睛。

    “等那東西主動上門來。”秦沐調整了一個姿勢,繼續打著俄羅斯方塊:“連邱老六的看得出來,這胖子得罪的東西來頭不小,我可沒那麼勤,所以我還是選擇等。”

    “要來它早就來了。”小白翻了個白眼:“偏偏等這個時候來。”

    “嘻嘻,那得感謝邱老六了。”秦沐笑道:“若不是這胖子之前在邱老六吃了東西,我還沒想到用這個法子,邱老六那的東西活人能吃?你看看現在胖子流出的口水就知道了,是不是很難聞,活人吃了死人的東西,沾了死氣,再加上被嚇了一晚,這胖子精神早就處在崩潰的狀態,這會可以說,是這個胖子最為虛弱的時候,陽氣也就跟著弱了……這個時候不下手,你以為那東西是傻子?”

    “那它以前怎麼不動手?”小白愣了愣。

    “還記得這胖子一進門的時候身上所散發的那股妖氣麼?”秦沐反問一句。

    小白經過秦沐這樣一提醒,像是想到什麼?立馬脫口而出:“因為這胖子是個妖怪?”

    秦沐臉一跨,恨鐵不成鋼的道:“小白,你好歹也跟了我這麼久了,是人是妖你分不清楚?沒錯,這胖子身上有妖氣不錯,但並不是他本身的,我估計是有什麼東西在護著他,否則這胖子早該掛了。”

    “這才大中午的,它會出來?”小白吐吐舌頭,又叫秦沐科普了一番,下次不能犯這樣的錯誤了,否則不被秦沐鄙視死?

    “這可說不準!”秦沐輕笑:“這會子可是這胖子最虛弱的時候,若是不來豈不是錯失良機?再說那東西那麼厲害,會擔心一個區區白天麼?”

    聽秦沐這樣說,小白立時摩拳擦掌,興奮起來,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那這胖子什麼時候醒?”

    “這個嘛,明天早上吧。”秦沐看著胖子的樣子有些捉摸不定:“也許更遲,要知道這兩天他都沒怎麼休息,我給他加了隱藏符,一會那東西一進來,先看見的就是你我。”其實還有句秦沐沒有說,那東西要是真來了,第一眼看見的肯定是小白。

    秦沐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倒不是因為秦沐害怕,而是小白這種可以化形的狐狸頗有威懾力,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可實際上,小白之所以能夠化形是因為是自己的侍靈的緣故,其實小白的修為不過數百年而已。

    “哼哼,等它來了,姑奶奶把它打的魂飛魄散!”小白鬥誌昂揚,完全沒有看到秦沐那張擔憂的臉。

    秦沐深吸一口氣,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一切聽天由命吧。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2 05:55 PM

008-秋蘭

小白和秦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不時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就當一大一小聊得正起勁的時候,放在廳堂中央的陰陽鼎中的水突然出現了波動。

    “來了。”秦沐口中喃喃有詞,用手指在陰陽鼎畫出一個半圓,整個陰陽鼎開始顫動,一圈圈波紋從麵暈染開來,隨著波紋的蕩漾,一個模糊的影像出現在那水面上。

    隱隱約約的像是一個女人的模樣,由於水波的晃動,具體的看不大清楚,此時周圍的符繩開始了輕微的晃動,鈴聲不斷。

    小白凝神戒備,秦沐則是饒有興趣的盯著大門,此時,大門傳來了拍門聲,邱老六的聲音出現在門口:“田醫生在家麼?我找你有點事情。”

    小白和秦沐面面相覷,尤其是秦沐,頗有些哭笑不得:“還以為是多厲害的角色,就這種小兒科的把戲……”說罷,竟看也不看外面,兀自的拿出了遊戲機繼續奮鬥俄羅斯方塊。

    小白臉上也是喪氣:“真沒意思,還以為能夠好好練練手呢。”

    門外的那位拍了半天都不見有人開門,甚是疑惑,嘟囔道:“奇怪了,一會兒的功夫去哪了?”

    小白卻抬起了頭,有些猶豫的問道:“要真是邱老六找你有事呢沐沐?”

    秦沐打的正是高興,被小白這麼一問,按錯了一個鍵,滿盤皆輸,有些惱怒的說道;“我拜托你,拿出點侍靈的樣子行不行?陰陽鼎都顫動成這個樣子了,你覺得外面那個東西可能會是個人?”

    小白朝陰陽鼎中的水面看過去,那水面上的影像越來越清晰,依稀的辨認的出是一個長髮美女,隻是面目陰氣森森,眼睛更是充滿了怨恨。

    “碰!”的一聲巨響,整個門都顫抖起來,小白連忙跑過去死死的抵住門,秦沐扶額,他怎麼把這茬忘了,雖說麵布了陣法讓外面這家夥進不來,可就憑這小破樓,能攔住外面那位多久?

    秦沐趕忙把自己坐的那張椅子也挪過去支援,外面那個力氣還挺大,每一次撞擊都讓秦沐頗有些擔心這個房子會不會塌掉。

    “田醫生!田醫生!”外面那位很是著急:“田醫生,真真兒是有萬分緊急的事情,田醫生你讓我進去好麼?”

    秦沐咬著牙關死死的抵住門,不說話,給旁邊準備答話的小白一記眼刀子,小白縮了縮頭,不再言語。

    “如果真是邱老六來,會在那喊田醫生?”秦沐用兩個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沐沐,我錯了。”小白連忙認錯,作為一個修行百年的狐狸,它自然知道,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答應了外面的人,不管你是不是他喊的本人,隻要是在門內的,就代表“我讓你進來”的那種意思,所以像這種時候,是萬萬不能答話的。

    況且那邱老六,隻有在人前才會畢恭畢敬的稱呼秦沐為“田醫生”,而私底下什麼秦沐沐,小秦秦是花樣百出,老實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悶騷的心。若此時真的是邱老六,這會子已經“秦大棒槌”的叫開了。

    門外的“邱老六”又是喊了一陣才離開,聽著漸行漸遠的聲音,秦沐不禁感歎外面那位真是處心積慮,不一會兒,門口變成了一個異常嬌媚的聲音。

    “秋蘭……秋蘭是你嗎?”

    秦沐和小白面面相覷,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個意思,秋蘭?秋蘭是哪位?

    “……你不會曾經有過這樣的名字吧?”一個明顯女孩子的名字,秦沐一臉鄙視的看著一邊眉頭緊鎖的小白,這樣俗氣的名字,嘖嘖,口味還真不一般啊。

    小白這個名字是秦沐隨便起的,那是出門的時候看見小白一團天真的在那,便捉了回來做侍靈,妖族本身有自己的名字,都是自己取的,秦沐想著像這種蘭啊香啊的都是老一輩的口味,沒準小白從前用過這樣的名字。

    “說什麼呢?”小白鼓起眼睛:“秋蘭?誰會叫這樣爛俗的名字?”上一輩的老人多是以這樣的名字命名,什麼蘭啊!香啊之類的。不同的年代有不同的解讀方法,那個時候這樣的名字還算流行,如今卻已經是爛俗了。

    一大一小還在這邊大眼瞪小眼,此時符繩上麵的鈴鐺卻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秦沐連忙騰出一隻手來在門上勾勒出一個巨力符,幫忙壓製住門外的那位,小白手上一輕,頓時清閑不少。

    “怎麼不早拿出來用?”小白錘著已經發酸的手臂,可憐兮兮的問道。

    “靈力有限,能省一分是一分。”秦沐已經沒空跟小白解釋,手中的筆速的畫著,眨眼間便製作好一張符:“看著這。”

    室內的符繩搖晃得越來越猛烈,整個符繩在沒有任何人動它的情況下變得僵直,再加上劇烈的搖晃,似的整根符繩看起來隨時都可能崩斷,陰陽鼎中的水如同煮沸了一般,水中的影像支離破碎。這些都是出現鬼、妖、魔的預兆,反應越是激烈則說明對方修為越高。

    秦沐抓著剛才臨陣磨槍所製造的符,眼睛死死的盯著胖子的房間,隨著房間外的那位“秋蘭秋蘭”叫得越急,房頂上的燈光也莫名其妙的開始變暗,明明是密封的房間,如今那地上卻有灰塵湧動。

    “來了。”秦沐攥緊手中的符:“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隻見那本來趴著睡覺的胖子身上漸漸的升騰起一股金黃色的霧氣,一個人影在那霧氣中若隱若現,此時陰陽鼎中的符水如同滾開了一般,不斷的朝外麵冒著。

    秦沐騰出一隻手,在陰陽鼎的水麵上劃下一個弧,陰陽鼎中的水漸漸地安靜起來,恢複到最初被小白搬出來的樣子。

    金色的影子還在凝聚,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樣子,室內已經刮起了狂風,地面上那一層灰塵被風帶起,確實嗆人得緊。

    “還不打算出來麼?”秦沐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道。

    似乎是在回應他的話似的,那金色的影子漸漸的清晰凝聚成人形,隻是這樣一個透明的虛影,卻可以看得見臉上的傾城國色。

    “秦公子……”金色的人影在空中微微的伏了一伏。

    小白在那金色的人影一出現便提高了警惕,那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妖氣,難怪符繩會搖晃的這樣厲害,隻是那妖氣中居然有陣陣梵音,似乎是誦經的聲音。

    “這樣做,可值得?”秦沐歎了口氣,他早就應該想到,朱天這件事情的變故應該是她,上代巫祝有提到過她的事情,隻是沒有想到會在這遇見她。

    “秦公子的問題跟您的師父一模一樣呢。”虛影微微顫動,露出一絲笑容,縱使是這樣的笑容,都顯得蒼白無力,那虛影仿佛隨時可以消散似的。

    別提那無良的臭老頭!秦沐暗自咬牙,猶記得當年那老頭提到眼前這位的時候說的話:“我也是心軟,她本不該有非分之想,不惜耗盡一生修為,也要和那朱家子弟在一起,看她哀求得如此可憐,便應了她的話,讓她做一回人,與朱家子弟相伴,她若是看透最好,看不透……唉!癡兒啊癡兒……”老頭那一臉惋惜的模樣仿佛還在眼前。

    秦沐咬咬牙,這上一代沒收拾完的爛攤子居然攤到他頭上來了,巫祝幫人救人,從來不收取金銀,而是一些另類的東西,隻是不知道那個時候,老頭拿了這蘭花妖身上什麼東西。

    “……當年,那老頭拿走了你什麼東西,才肯幫你的忙?”秦沐直接脫口問道。

    “啊?”金色虛影晃了兩晃,有些疑惑。

    “就是我師父。”

    “你別這樣說他……”金色虛影臉上都帶著惶急之色:“他是個好人……他隻是讓我拿走了朱天那天該喝下去的孟婆湯……”

    “噗……”秦沐噴了,這老頭真有創意,他也就頂多向客人要點陽壽啊氣運啊什麼東西,老頭子這要的真有意思,他要孟婆湯幹什麼……等等,朱天若是沒有喝下那孟婆湯,不就代表他對於前世的種種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師父還跟你說什麼了?”秦沐實在想不通老頭子收這麼一個沒什麼大用的東西幹什麼?他為什麼要讓朱天保持原有的記憶呢?

    虛影的那位搖了搖頭。

    “秋蘭,了斷吧。”秦沐還想說什麼?外面的那位忽然來了這麼一句,嚇得秦沐一個哆嗦,因為那聲音仿佛就來自於耳邊,秦沐回頭,看向小白那,門完好如初,符繩也很是正常的定在牆壁上,剛才那樣的聲音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

    “了斷什麼?”金色虛影的那個柔美女人答道:“你如此糾纏不休是何意?”

    “我什麼意思?”外面那位明顯抓狂了:“你最好問問你的好姘頭,25年前都做過如何的虧心事,若不是25年前的那件事,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都要拜他所賜,秋蘭,同為女人,我不想為難你,你最好讓開。”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2 05:56 PM

009-為什麼

“25年前?怎麼了?”秦沐傻乎乎的問道,也怪他自己先前沒有問清楚底細,人家都這樣大搖大擺上門了,還一臉茫然。

    秋蘭聽得這樣的回答也是一愣,緩聲道:“相公他不是有意的……若是你一定要討個說法,我願意一力承擔。”

    “哈哈哈哈……”外麵的那位笑得很是猖狂,好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一樣:“秋蘭,你把他當做你唯一的相公,可惜人家好像不領情,同為女人,我欽佩你的做法,可是不能抹殺那朱天所做的獸行!若你執意相護,那我隻好奉陪了!”

    秦沐聽得雲霧,這兩方之間好像都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他,聽得外麵那位如此猖狂,秦沐也覺得自己必須表態了:“我說門外那位,你是不是忽略我的存在了?”

    “你?哼!”對方輕蔑的道:“你我還不放在眼,雕蟲小技。”話音剛落,整麵門板上開始滲透出粘稠的血液,企圖衝刷掉門上那些符。

    秦沐臉色一變,手上卻也不閑著,手中的筆沾著陰陽鼎中的符水,飛的在空中畫下一道符,一氣成期間沒有任何停頓。

    這道符淩空而立,在半空中一閃而現,悉數沒入門板,外麵那位驚得一聲尖叫,緊接著像是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

    “你是執意要攔我了?”許是見著打鬥行不通,外麵那位的聲音變得異常嬌媚,語音中伴隨著一種不可抗拒的誘惑力,若秦沐隻是一個普通人,很可能一頭紮進這個帶著毒刺的陷阱,隻可惜秦沐一天到晚麵對著的是以魅惑著稱的狐狸精。雖然這隻狐狸精還沒有成年,但是秦沐已經有了足夠的免疫力。

    “那又如何?”秦沐眉頭一挑。

    “你這是助紂為虐,你不知道這人犯下多大的罪過,他這是罪有應得,你憑什麼攔我?!”伴隨著這句話的是一記如同重錘般的轟鳴聲,當初秦沐為圖省事建造的木門似乎承受了一記相當嚴重的打擊,一個貌似鋤頭般的東西伸了進來,從那不大不小的洞可以看見外麵邱老六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看著麵目黑沉、兩眼無神的邱老六,秦沐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本來他以為之前的邱老六隻是由對方幻化而成,卻沒有想到她是直接上了邱老六的身。

    要說這邱老六,也算是朵奇葩了,天生的陰陽眼,能見各種靈異事物,可偏偏還沒嚇破膽,早在秦沐師父帶著秦沐隱居至此的時候,邱老六就已經在這了,那個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學徒,給他老爹的飯店打打下手,後來不知道哪根筋搭不對,自個兒弄了個鬼夜市,從此做起了死人的生意。

    邱老六雖說不像秦沐這樣,有個師父係統的教一些陰陽事,可到底是沒見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邱老六有著自己一套防禦鬼事的土法子,若是普通的鬼魂,是沒那麼容易讓邱老六的身的。

    秦沐臉色暗沉,深吸一口氣,手中的判官筆再一次點向陰陽鼎,一氣成一個巨大的符咒淩空出現在木門麵前,在邱老六再一次揮動手中的鋤頭之時,朝對方蓋了過去。

    “滾!”秦沐強壓住因靈力損耗過度的氣血翻湧,斷喝一聲,似乎周圍有無數個秦沐在齊喊:“滾!滾!滾!”

    邱老六麵色一變,兩眼一翻,手中握著的鋤頭軟軟的扔在地上,像是有什麼東西從邱老六的體內離開,秦沐連忙打開門跟上,手中出現一張剛才寫好的喚雷符,飄向那移動的物體,開門的那一那飄忽而過,雙手接過邱老六軟倒的身子,放平。

    喚雷符輕易的貼上對方,天一下子陰沉下來,一道拇指粗細的閃電突兀的從天際而至,穩穩當當的打在對方的身上,那物體淒厲的尖叫一聲,不見蹤影。

    那尖叫的聲音令人起雞皮疙瘩,可是麵對這樣一個東西,秦沐起不了絲毫的憐憫之心,他無法去定論誰對誰錯,隻是眼前的這位,已經怨氣衝天,若再讓其發展下去,怕是一個寧城的人都不夠死的。

    秦沐定定的望著那東西離去的方向,吩咐小白帶著邱老六回到房內,這才關好木門,他知道,這臨陣磨槍寫下的喚雷符看著威力大,實質上隻能說是一般,而對方的實力卻令他驚訝,雷,是世間汙穢之物的克星,就算是喚雷符的威力有限,可劈散對方卻是輕而易舉的,但是那東西隻是重傷逃逸。

    她還會再來的。

    秦沐腦海中浮現在陰陽鼎麵看見的那副美人圖,那傾國傾城的臉上為何會有這樣重的怨氣?

    魂靈的修複能力可比人多了,秦沐無聲的苦笑:“小白,下次買個防盜門吧……”

    小白費力的把邱老六那身子拖進大廳:“砰”的一聲丟在地上濺起不少塵土,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沐沐,那家夥還會在來的,你還有心情說這個。”

    “那怎麼辦,這破門上畫了符,擋得住鬼魂擋不住人,再多來兩個邱老六,我這房子都得塌了。”秦沐雖然是笑著,卻強力壓製住體內的氣血翻湧。

    剛剛強行淩空畫就兩個符,對靈力的損耗是極大的,尤其是第二個,由於秦沐動了真怒,用得是比較複雜的一種驅除符,若是一般的魂魄,在從邱老六的身體出來就得消散。索性這次都畫成功了,若是沒成功,估計現在就得跪了。

    “這次是什麼東西,秦沐,你那診金可真要少了!”當初還覺得秦沐收費比較狠的小白,在看見自家主人呢一臉的蒼白以後立馬改了口。

    “我也覺得,隻可惜不能再修改了。”秦沐邊說邊開始打坐恢複,他也不確定那東西什麼時候來,或許再害一個人她就能恢複到鼎盛狀態,或許下一秒她就會出現,當今最重要的是要在這危急的時刻恢複自己,能恢複一分是一分。

    小白見秦沐已經開始打坐,便不再說話,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

    秋蘭一直漂浮在半空中,有些擔憂的看著秦沐的方向,小白聾拉著個頭的樣子讓她覺得很好笑,便道:“你不用擔心,你家主人自是沒事的。”

    “那當然,還用你說!”小白對這個傾城的女子並不是很感冒,一想到這貨居然是從朱天身體麵出來的便覺得別扭:“你怎麼會在他身體?”

    “為了保護他。”秋蘭看向朱天的眼神很是溫柔,讓小白不由得抖了抖毛,它實在是想不明白這樣一個肥頭大耳的大胖子,居然也會有人喜歡?

    “為什麼?”小白悶悶的道。

    “我從小就喜歡他了,重華讓我重活一次,做他的妻子,我很是滿足。”秋蘭一臉幸福的望著朱天。

    重華?就是秦沐那個從未謀麵的師父?小白那八卦的火焰濃濃燃燒:“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

    “我本是一株修煉了百年的蘭草,而我的居住地,便是朱天所住的房間,我看著那個小男孩從出生到成長……”秋蘭緩緩道來。

    這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秋蘭那個時候作為一株剛剛修煉到靈智初開的蘭草,戀上了那個經常給她澆水,陪她說話的小男孩,可她還不能化作人形,她無法陪伴他左右,隨著這個男孩年齡的生長,他越來越成熟,再也不會受了委屈就抱著她傾訴衷腸,再也不會溫柔的為她除草澆水。

    可她的愛戀卻是日益漸長,當這個男孩越長越大,到了那日娶妻之時,新娘子因不喜蘭草,他便將她棄於荒野。

    而秋蘭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遇上了重華,也就是秦沐的師父,以一盞孟婆湯為價,進行交易。

    重華讓秋蘭重生成朱天命中注定的那個妻子,而朱天還是生在朱家,他們是家族聯姻,從小的娃娃親,她愛他,可他對她隻有敷衍。

    “他這麼對待你,你不後悔麼?”小白聽得有些惆悵,這小狐狸一直是天真爛漫的性子,除了偶爾同秦沐看點哀傷的愛情劇,在它的世界,一直都是無憂無慮的,秋蘭這樣的付出,小白很是不解。

    秋蘭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懂……”小白陷入沉思,仔細想了想:“那他現在對你好麼?”

    “我不知道25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重華將我重生為人類之後,封印了我大部分的能力,然而在大概20多年前,我預測到朱天會有一場大劫……所以……”秋蘭陷入到了從前的回憶當中。

    “所以你就釋放掉一生的精元,用最後的靈力保護了朱天。”秦沐不知道何時醒來,打斷秋蘭的話說了下去,凝視著秋蘭一會,搖了搖頭:“師父不該心軟留下你一分能力的。”

    小白眼圈紅了,它突然覺得這世界上竟然有比電視劇還要跌宕起伏的事兒,她伸出小手摸向半空中飄蕩著的秋蘭,毫無意外的手卻穿過了她:“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秋蘭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朱天,伸出一隻手溫柔的撫摸著朱天的臉龐,可她的手依然穿過了朱天。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2 05:58 PM

010-蘭殤

“她現在隻是秋蘭為了保護朱天而應劫,所留下的最後一絲執念而已。”秦沐歎了口氣,他也是第一次遇見這事兒,說到底還是重華的爛攤子,秦沐暗暗咬牙。

    “你是說秋蘭已經死了?”小白愣愣的問秦沐。

    秦沐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他看著秋蘭用手徒勞的,一下又一下的穿過朱天的麵龐,秋蘭的眼眶中緩緩的留下一顆眼淚,那顆眼淚仿佛是放了慢鏡頭慢慢的掉落下來,本以為會穿過朱天的身體,卻正好落在朱天的臉頰上。

    秦沐見此挑挑眉,他忽然有些明白重華的意思了,這可憐的蘭兒一心癡念卻始終不得:“你還沒有想明白麼?”

    秋蘭看見自己的眼淚滴落在朱天的臉頰上,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就站在朱天麵前,忽聞得秦沐一句,即使是含著淚也笑著說道:“秦沐,不是我不明白,是你不明白。”

    秦沐搖搖頭,不知說什麼好。

    “我……我睡多久了?”此時的朱天或許是心靈相通,醒了過來,摸著臉上那塊濕潤的地方:“為什麼這濕濕的?道長!我做了個好長的夢,夢見一個女人……”

    “行了行了!”秦沐一聽“道長”倆字臉就黑了,哪管他後麵說什麼?不耐煩的揮揮手。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麼……咦……我腦袋上貼的這是什麼?”朱天活動著脖子,突然感覺到後腦勺好像貼著什麼東西,順手摸了過去。

    “別動。”秦沐沒好氣的製止道:“你若想早點死就給我亂動,回去?你還有地方去麼?”

    “對……”胖子讓秦沐這樣一提悵然若失:“道長,我的家沒了,早就沒了……”

    因著秋蘭的事情,秦沐對這個死胖子已經沒有原來的熱情,有些鄙視的看著他:“你還有家?”

    “有的!”朱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錯,這醒來以後玩起了憂鬱路線:“道長,我是有家的,隻是兩天前的事情……”此時朱天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驚恐的說道:“不對……我早就沒有家了……20多年前……她死了。”

    “她?”秦沐看了站在一旁的秋蘭一眼,有些疑惑的出聲問道。

    “道長,剛剛我做了個夢……”朱天往臉上一抹,捂住胸口做西施狀:“夢見我的結發妻子,莊秋蘭,那個時候順應父母的意思跟她結的婚,其實我並不是很喜歡她……”

    “看出來了。”小白此時冷冷的插一句,它現在完全站在秋蘭那邊,這朱天就像那電視演的陳世美一般,讓小白所看不起。

    “你……”小白一出聲,朱天才發現房間多了個不認識的人,再一看地下,邱老六躺在地上睡得正香:“你你我我”的指了半天。

    “行了,別驚訝了,現在我們都是綁在一條線繩上的螞蚱。”秦沐沒功夫聽朱天絮叨,直截了當的問:“後來她死了對不對?她死了你心怎麼想的?”其實這話他也是替秋蘭問的,當然還包括一旁豎著耳朵聽著的小白。

    “我……我不知道。”朱天仔細想了想,頹然的地下了頭,秋蘭在一旁聽得捂住了嘴嗚嗚的哭著,其實她就算嚎啕大哭也可以,朱天根本看不見她。

    “道長,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有前世的記憶的。”朱天緩緩的說道:“前世我是個書生,家養了很多花草,可我最喜歡的是那盆君子蘭……後來我娶妻,妻子是個商戶的女兒,因為她不喜歡蘭草,有一日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將所有的蘭草都扔掉了。”

    秋蘭詫異的抬起頭,忘記了哭泣,小白也驚訝的呼出了聲,隻有秦沐,腦袋上掛著三條黑線,重華總是說他自己是什麼千百年來第一巫祝,君子蘭不是被朱天拋棄而是被他妻子拋棄這件事情,秦沐不相信重華不會不知道,隻是他為什麼還要同秋蘭做這樣的交易,而不是直接告訴秋蘭呢?

    “剛剛在夢,我看見前世到今生,我前世的那個妻子,今生依然是我的妻子,隻是覺得她曾經自作主張了很多事情,比如蘭草,比如後來的小妾,所以縱使在今生,再次看見她的時候我也依然不喜歡她。”朱天有些悵然的道。

    秋蘭這下是徹底的驚訝了,她竟然不曾發現,自己同朱天前世的妻子是一副相貌,難怪朱天對自己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淡的。

    秦沐卻是明白,這倆貨讓重華那變態老頭惡搞了。

    “和她結婚以後,我依舊過著自己的生活,仿佛她從來不曾出現過,年少不懂事,我酗酒、抽煙、打架,交了一幫狐朋狗友,錢山他們幾個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我們玩的很嗨,什麼都敢玩……直到她死後……”朱天似乎是在回憶,但是說到“錢山”的時候,秦沐眼睛亮了。

    “什麼都敢玩,包括殺人?”秦沐用手點著陰陽鼎的水,掐指一算,臉色陰沉的問道。

    “什麼?!”房間內響起兩聲驚呼,一個是秋蘭的,一個是小白的。

    也許是秦沐的臉色太過可怕,當朱天對上秦沐的眼神之時,雙腳竟然顫抖著站不起來,下意識的反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不!殺人那種事情我怎麼會做?!”朱天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連忙改口道,秦沐眼色幽深,加上此時已是傍晚,樓下大廳的燈光昏黃昏黃,秦沐的臉色看上去如幽鬼一般,嚇得朱天有些神經錯亂,他一把扯掉後腦勺的那張符:“你……你就是個江湖騙子!你懂得什麼是算命?你知道我是誰嗎?我這樣的人怎麼會做那種事情?”

    秦沐沒有說話,隻是用那幽深的眼瞳定定的望著朱天的方向,前進了一小步,朱天便嚇得麵如土色:“你……你別過來。”

    “……”秦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陰森:“為什麼要殺了她?”

    “我……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朱天被秦沐逼迫得縮在一個角落,雙腿抖得不成樣子,雙手抱頭麵對著牆,不敢看秦沐一眼:“我沒有殺人……那件事情我頂多算個從犯……都是錢山……錢山的主意。”

    雖說秦沐的術數一直不咋地,但是隻要用了陰陽鼎的符水做引子,算出的東西十有**都是準的,在朱天隨意的講著他的過去的時候,秦沐順手點了陰陽鼎看見了那不該看見的過去。

    “你以為你們四人分道揚鑣,天各一方,這樣的事情就能輕鬆的掩過去?”秦沐笑得有些可怕,秋蘭這時也反應了過來,不管任何時候她的指責都是保護朱天,盡管她隻剩下一絲執念,依然毫不猶豫的朝朱天撲過去。

    “攔住她!”小白對秦沐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聞言便撲了過去,嘴角輕吐,放出狐火將秋蘭的路封死,秋蘭愣了一下,又不要命得撲了上去,白色的狐火灼燒得她眉頭緊皺,那虛幻的身影又透明了幾分。

    朱天一直用雙手抱住頭,卻從指縫一直看著秦沐的動靜,在看見小白口吐狐火的時候愣了一下,狐火他是看得到的,隻是由於小白是個不過修煉百年的狐妖,吐狐火的時候嘴巴變成了白狐應有的嘴,在吐完狐火之後才恢複原狀,這一下把膽小如鼠的朱天嚇得不輕,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秦沐見朱天如此,當即轉過頭來衝秋蘭那黯淡的身軀叫道:“你不要命了?小白的狐火對你的傷害是致命的!”

    “那也不能眼睜睜的讓你們傷害相公!”秋蘭義正言辭的像個烈士,看得秦沐一陣皺眉。

    吩咐小白收了狐火,秦沐有些頭疼的說道:“我不是傷害他,難道你就不對25年前的事情好奇嗎?如果我猜的沒錯,20多年前你的死因,就是因為朱天遇上了那女鬼吧!”

    秋蘭一怔,痛苦的閉上眼睛。

    “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去愛,他的愛從來都沒有為你停留,上一世也是,這一世也是,你以為你死了他就會哭天搶地的悼念你們的愛情嗎?上一世他沒有將你從荒野尋回,這一世一樣!若他上一世就愛著你,念著你,不會在你被她妻子丟棄以後不去找回!這一世若是他愛著你,就不會在你死後都感覺不到悲傷。”小白機關槍似的說出一串話聽得秦沐一愣一愣,這廝最近電視看多了吧!他怎麼聽得好幾句都是電視台詞啊。

    “你們不懂!”秋蘭的聲音尖銳,如同刺刀一般深深的劃破寂靜的蒼穹:“你們根本不了解他,你們根本不了解什麼是愛情!”

    “愛情?人世愛情不過鏡花水月一場!”秦沐有些惋惜的說道:“秋蘭,重華讓你重活了一世,為什麼你還看不清楚呢?”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吧。”一個突兀的聲音從房間內響起,霎時間整個房間內落針可聞,秦沐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這個嬌媚聲音的主人,不就是剛被雷劈逃逸的那主兒嗎?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33 AM

011-滅殺

一個身著紅色旗袍的美麗女子出現在門口的位置,她到來的時候,整個陰陽鼎中的水都沸騰了,符繩上麵所有的鈴鐺都在搖晃著。

    “停!”秦沐一揮手,鈴鐺都不再搖晃,而陰陽鼎的水也不再冒泡,從鼎身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光輝,將整個鼎籠罩著。

    那女子似乎是畏懼著陰陽鼎,隻在門口站著,卻不進來,有些嫌棄的看了看周圍,目光凝在小白的身上:“我當是什麼呢?乍一看嚇一跳,原來不過是修煉不過百年的小狐狸罷了。”

    小白被她這麼一瞧,有些不服氣的吐出狐火,凝聚在手掌心上,凶神惡煞的看著她。

    “為什麼?”秦沐卻還在糾結原先的問題。

    “因為她傻。”女子眉頭一挑,長發如同有了意識一般的朝朱天的方向襲擊了過去,然而觸碰到陰陽鼎的前麵之時,卻被陰陽鼎身上的光輝擋了回來,女子痛呼一聲,收回的頭發已經有一截如同被火燒了一般。

    “理由不夠充分,它不同意。”秦沐老神在在的指著陰陽鼎說道,是氣死對方不償命的節奏。

    女子恨恨的看了秦沐一眼,一手在自己頭發上一抹,那頭發便恢複如初。

    “喲,恢複的倒挺。”秦沐還有心思開玩笑。

    “那是,得拜托你這周圍人口密集。”女子伸出那長著倒刺長得不可思議的舌頭,如同蛇吐芯子一般伸了伸。

    秦沐眼色幽深,不動聲色的丟出一道符,手上拿著的仍是那管有些分叉的毛筆,朝女子點了過去。

    與此同時,小白的狐火也如期而至,女子堪堪的避過狐火的攻擊,又撞上秦沐的喚雷符,在這樣的室內,竟然從電燈的連接處出現了一道拇指般粗細的雷電,劈了下來,那本身就昏黃的電燈閃了閃,徹底滅了。索性小白的狐火一片亮光,暫且充當了電燈的作用。

    接著讓秦沐的筆狠狠的戳在眉心上,那女子吐出一口墨綠色的血,倒在地上痛嚎著。

    秦沐卻在這個時候停了手,小白疑惑的看著自家主人,眼看著那女子哀嚎的聲音越來越小,這才開口道:“我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隻是你已犯下殺孽,不能放過。”

    “25年前,他們囚禁我,強迫我,最後殺害了我,難道不應該死麼?”女子的臉上已經沒有剛才的從容,她本來可以多休息幾日再來尋仇,卻想著那“道士”亦是力竭之時,不如今晚就來個了斷,草草的療傷後,便急著來尋仇。沒想到那“道士”手上還有一張雷符,這死的也太冤了。

    “該死。”秦沐默然的答道,對於眼前的這個女子,秦沐也是很同情,但是這並不能掩去她所犯下的過錯。如果不是朱天,她會和正常的女孩子一樣,嫁人、生子,朱天他們破壞了這個普通的女孩原有的生活,讓她飽受折磨,最後慘死。

    女子為她的複仇采用了最原始的方法,隻是在這樣的過程中,她殺害了不少無辜的人,天理難容。

    秦沐緩緩的伸出手,準備給女子最後一擊,那女子也認命的閉上眼睛,秦沐有些不忍,動作稍微遲疑了一下。

    就這一下,讓女子鑽了空隙,她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飛速的衝向朱天的方向,陰陽鼎將女子攔得一滯,動作有些緩慢,卻毫不猶豫的繼續撲向目標,那樣子與剛才秋蘭奮不顧身的衝擊狐火的樣子一模一樣。

    對於這個“道士”,女子已是沒了辦法,但是朱天區區一介凡人,對付起來還是容易得多。雖然被陰陽鼎攔了一下,加上重傷,但隻要接近了朱天,要他死,輕而易舉。

    在越來越接近目標,女子也是越來越興奮,她幾乎是以一種癲狂的姿態接近朱天,此時秦沐和小白都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她忘記了一個人,秋蘭。

    秋蘭在小白的狐火一離開,就像老母雞護崽一般牢牢的擋在朱天麵前,當那女子衝過來的一瞬,秋蘭依舊如初,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一黑一金,在房間內碰撞,發出一陣炫目的白光。

    當白光消失,朱天有些發傻的坐在地上,最後的那一瞬,他醒了過來,仿佛看見了自己的結發妻子,上一世她嫁給他,這一世他沒有好好珍惜,他看見她對自己笑,那笑容一如往昔的溫柔,他的眼淚“唰”的一聲就流了出來,他想到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兒,悔不當初。

    秦沐定定的看著白光消失的方向,仿佛身上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他知道最後是秋蘭拚著最後一絲力氣同那女子同歸於盡,若是他沒有停頓那一下,沒有那一絲憐憫之心事情就不會這樣。

    “是我的錯!”朱天流出悔恨的淚水:“那個時候花天酒地,錢山他們提議玩些更刺激的,於是我們就囚禁了一個外地打工的女孩子,折磨她,打她,強迫她……最後那女孩在衛生間衝涼的時候,用掛浴簾的鐵絲自盡,那死去的模樣……跟莉雅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莉雅?又是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女人,這樣的一個男人,卻換來的是秋蘭的拚死相互,值得?不值得?

    秦沐自嘲的笑笑,再也不想多看這個男人一眼,他失魂落魄,不知道該對這樣的結局說些什麼?然而這男人現在在這是這樣的礙眼:“你走吧!你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朱天聽到最後一句,立馬一掃臉上的悲傷,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真的?謝謝了……謝謝了……”朱天連聲道謝,心中一塊石頭也落了地,身上也頓時覺得輕鬆起來,想繼續說著什麼?可秦沐此時渾身都冒著寒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嚇得他不好再言語。

    “滾!”秦沐被朱天那畏手畏腳的樣子惹的不耐煩,他怕待會朱天待得時間越長,自己越會忍不住殺了他。

    朱天一個哆嗦,暗道有點本事的人都是些脾氣大的主兒,惹不得,索性事情已經解決,一掃前頭的陰霾,大步走出了秦沐那歪歪扭扭的屋子。

    朱天一走,秦沐便頹然的倒在椅子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指隨意的點了陰陽鼎一下,那水麵上立即顯出朱天在小巷子行走的畫麵。

    小白已是泣不成聲,事情發展到這個局麵,它說不出是怪主人還是不怪,看著陰陽鼎中的畫麵,小白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個男人。

    隻見朱天誌得意滿的在巷子中走著,出了那條秦沐家門口的小巷子,便到了夜市的那條街,此時卻聽得尖銳的車聲,像是什麼撕裂的夜色,小白看得驚訝的瞪大眼睛,隨即便衝了出去……

    秦沐沒有表情,走到朱天先前蹲著的那個角落,幾粒暗紅色包裹的種子靜靜的躺在地上,秦沐拾起,他依稀記得秋蘭原先是盆君子蘭,這些種子,留個念想吧。

    將這幾粒種子揣進口袋,秦沐拿了那支毛筆,在先前記錄朱天姓名的小冊子上,寫下一個“卒”字,此時小冊子發出一陣金色的光芒,三隻白乎乎的壽包突兀的出現在冊子邊上。

    “唔……”趴在地上睡得正想的邱老六迷迷糊糊的醒來,還沒看清楚周圍是什麼樣子便一咕嚕爬起來:“壞了,今兒攤還沒出呢。”

    “出什麼攤啊!還早呢?又打算蒙活人的錢了?”秦沐端詳著那幾隻白乎乎的壽包,聽得地上的動靜,便知是邱老六醒來了。

    “哎喲……我怎麼在你這……腦袋好疼。”邱老六揉著腦袋瓜子,摸著那一頭卷曲的黑發,秦沐家此時沒有小白的狐火,黑燈瞎火的,隻是開著門外麵的月光透進來依稀有些光亮,邱老六那一張漆黑的臉,在這樣的燈光下根本看不見。

    “你怎麼連燈都不開呢?”邱老六揉了老半天眼睛,才適應了周圍的黑暗:“多不方便啊?而且我怎麼在你這……啊!”

    “怎麼了?”秦沐納悶得問道,這邱老六又發什麼瘋,大晚上用得著叫的這樣恐怖嗎?

    “你……你該不會……該不會……我……”也不知道邱老六哪根筋不對,結結巴巴的比劃了半天,摸摸自己的胸部又摸摸自己的屁股,一套動作把秦沐惡心得不行,等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該不會強了我吧?”

    “滾!”隨著秦沐驚天動地的一聲吼,邱老六連滾帶爬的出了門,剛到門口遇上了小白,這白白淨淨的小丫頭倒是可愛,這寧城沒有人知道小白可以化成人形,看著這小丫頭蹦蹦跳跳的進了門,邱老六這才拍拍胸脯:“嚇死我了,還以為秦沐取向不正常呢?看來……他喜歡這種啊……”

    “沐沐,你怎麼知道哪朱天隻有三十年的壽命的?”小白有些心驚,乖乖啊!朱天那廝一出小巷子口,便被一輛橫衝直撞的大貨車碾得稀爛,那模樣,死的不能再死了。

    “……”秦沐端詳著手中的壽包,心情極好:“我猜的。”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34 AM

012-我哪去不得

對於秦沐所說的猜測什麼的,小白是不相信的,無奈這廝口風極緊,小白賣萌耍賴都沒套出話來,緊接著秦沐提到了未來的生活問題,小白就徹底忘了這回事。

    盯著秦沐手中白白的、跟普通壽包沒有多大區別的三隻白嫩壽包,小狐狸擺了擺毛茸茸的大尾巴,吞了吞口水:“沐沐,你說這能賣多少錢?”

    “錢?”秦沐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這個東西可不值錢。”

    “屁!”看多了人類電視劇的某白立即反駁:“電視都演著呢?那些要死的老頭子最喜歡長生不老了,你這手上的包子是從胖子身上拿出來的,一個就代表著十年的壽命,這玩意兒老值錢了……”小白突然變作狐狸的模樣,臉頰貼著秦沐的褲腿蹭了又蹭:“秦沐,賣了吧!你看看我都跟著你吃了兩個多月的泡麵了。”

    秦沐好笑的一把抱起小狐狸:“就你最貪財,可你也不想想,這玩意要是放到市場上,誰會相信?難道我要跟人家說,這是能夠增加你十年壽命的壽包?誰肯買?你傻不傻啊你。”說道最後,在小狐狸腦門上輕輕敲了一記,丟下狐狸在客廳,一個人拿著三個包子飄飄忽忽的上了樓。

    “把這收拾好,明天我要看見原來的樣子。”秦沐扔下這麼一句話後,就將小白丟在樓下,自個兒去收拾那仨包子和安撫已經發怒的陰陽鼎了。

    小白一臉黑線的看著一樓那個狼狽樣:一扇破木門歪倒在一邊,連著門的牆麵還有不少裂縫的,看著就是一副要塌了的模樣,再加上剛才秦沐剛才那道閃電導致樓下電路係統癱瘓,想想就頭疼,小白甩甩腦袋,眼飽含著兩大泡眼淚,為毛它這麼悲催啊。

    話說陰陽鼎,絕對是脾氣壞的主兒,當初重華把這玩意交到秦沐手上的時候,就特意的囑咐過,千萬不要讓陰陽鼎做一些它覺得掉價兒的事情,不然這貨會鬧脾氣的。

    比如收拾這麼個女鬼,居然要它陰陽鼎盛著滿滿的符水站在那給秦沐占卜,簡直是殺雞用牛刀,丟人現眼啊!當小白抱著陰陽鼎下來的時候,這貨還以為秦沐碰上魔王之類的呢?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小角色,居然連它的身都進不了,當下也就沒什麼興趣,耍起脾氣來,之所以在最後那女鬼發飆朝朱天衝過去的時候,陰陽鼎隻是示意性的攔了一下,也是這廝脾氣所致,才叫那女鬼有了機會。

    歎了口氣,秋蘭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當初重華扔下這麼一個爛攤子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給了人家希望又讓人家在希望中絕望,若是就這樣絕望一下就能悟出點什麼來,秋蘭當初也不會舍了修為硬要與朱天過一輩子。

    癡兒,癡兒。秦沐除了感歎也不能說什麼了,將手中暗紅色的花種小心翼翼的放在床頭櫃上,什麼時候有時間了找個花盆種下去,再上網查查種植君子蘭的注意事項,秦沐可從來沒種過花,以往就是養盆仙人掌都能養死的。

    陰陽鼎還在鬧著脾氣,全身發出嗡嗡的聲音以示不滿,秦沐知道它是小孩子的脾氣,哄了老半天沒哄出個結果來,最後無奈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不該做這樣的小事?可你卻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最後的時候,為什麼放那個女鬼過去?”

    陰陽鼎:“……”

    秦沐也不怪陰陽鼎,任何人,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定數,秋蘭最後的結局是那樣也是她本身的命數,好歹,她不曾後悔不是?

    陰陽鼎愣了好一會沒發出聲音,秦沐知道它是自己思考去了,索性揮揮手就上了床,靈力的虧損和一天的身心疲憊,秦沐一沾床就進入了夢鄉。

    ……

    秦沐每天若沒有活的話,一般都會起的很遲,可今天一大早秦大官人側著身子蜷曲在床上的時候感覺有些不對勁,背脊發涼,從枕頭底下摸出那款諾基亞的磚頭機,上麵清清楚楚顯示的是5點。

    早上五點啊!這也太早了點,秦沐雖然很是疑惑為什麼這個時候能醒過來,可神經大條的他還是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下,而當他一翻過來,床的另一邊的景象讓他差點血流成河。

    隻見一個身著黑色皮衣的女人慵懶的靠在一邊,手上抱著那隻飽含著兩大泡眼淚的白色狐狸,隨意的撫摸著,胸前一片雪白,皮質的胸衣緊緊的包裹著胸前那兩對,平滑的小腹,胯上繞著一圈細細的鐵鏈,腰間掛著一個像鉤又像戟的東西,接下來便是令人噴血的大腿,秦沐隻是掃了一眼,便沒敢繼續往下看了。

    “嗯?姐姐好看麼?”那人似乎是不肯放過秦沐似的,又添了一把火。

    秦沐迅速捂住鼻子,退到床腳一邊,驚訝得說話都結結巴巴:“你……你……你怎麼在這?”

    “這話說的。”女人緩緩的坐起來,胸前那片雪白跟著晃蕩著,仿佛隨時都要掉出來的樣子,潔白如凝脂般的臉上雖是笑意,但寒氣直達人心底:“這世界上有什麼地方我去不得?”

    秦沐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真尼瑪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隻是疑惑這貨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床上,一醒來光顧著跟這位刀劍唇舌了,卻忽略了小白那張憋悶的臉。

    趁著女人坐起來之際,小白一個竄身就撲向秦沐,那女人眼疾手的抓住小白脖頸上的軟毛,一把拎起,上上下下打量半晌,小白那兩隻前爪徒勞的捂住胸口,眼那兩大泡眼淚幾乎奪眶而出,要不是礙著那女人的雌威,隻怕這貨已經開口大叫:非禮啊!

    “嘖嘖嘖……”事實證明,小白終究被看了個光,那女人嘖嘖感歎道:“重華怎麼就收了你這麼個徒弟,這種還沒發育的小平胸有什麼好的?”

    秦沐看著小白那模樣有些不忍,從那女人手中一把奪過小白,往被窩一塞,便擋在前頭:“到底也是我的侍靈。”

    “不如你放了她,把我抓了?”女人像貓兒一般的俯下身來,兩對凶器一晃一晃,秦沐又感覺到自己的鼻孔中有些什麼溫熱的東西要噴湧而出。

    “得了,你這尊大神……”秦沐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可請不起。”

    “……”女人風情萬種的撩了下頭發:“也就那種平胸的小家夥能入你法眼……”

    “我不平胸!”小白露出半個小腦袋,被女人一記眼刀一橫,又飛的縮了回去,秦沐直接捂臉,這慫樣,跟誰學的。

    “……對了,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最近一帶有什麼能……值得麻煩您老人家的。”秦沐畢恭畢敬的回答道,眼前這位可不是一好惹的主兒。

    “我要問你呢?”女人撇了他一眼,涼涼的答道:“最近這一帶死了不少人,看上去像是某隻女鬼給做的啊?”

    秦沐一拍腦袋,昨兒個那女鬼傷重之後確實傷了不少人以補充元氣,而他因為用了不少靈氣,有些累,便沒有處理,敢情這廝是興師問罪來了。

    “看著你的功德一下漲了不少……”女人慢條斯理的看著自己的漆黑色的指甲油:“應該讓你給收拾了吧?”

    “,應該的,應該的。”秦沐嘴上應付著,心卻在想怎麼蒙混過去,那幾個被冤魂傷害的人,秦沐也是無奈,若是眼前這位肯放了他們那是更好,本來這些人就屬於枉死的人。

    “拿來吧。”女人伸出玉蔥一樣的手指,在秦沐麵前攤開:“你的診金……”

    秦沐一臉黑線,這廝來討債來了,難怪一大清早就在這。

    不情不願的掏出那三隻壽包,放在女人的手。

    “三十年的平安命?”女人眉毛一挑:“成色不錯,便宜他們幾個了。”

    秦沐有點蒙,開口問道:“什麼意思?”

    “傷的不過是三個小混混,平日欺行霸市壞事做盡,老頭那邊本身就給他們安排不了幾年的壽命,就算此次不遇見那女鬼,也活不了幾年,這次若是能吃下這些壽包而還陽,十年的平安命啊!”女人像是十分感歎似的,那三個壽包在她手上掂量掂量,就消失了,仿佛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陽壽是有很多種類別的,有些人天生命運淒苦,若是從他的身上取陽壽出來,所顯示出來的壽包就是紅色,若是有人天生命運平安,則他身上的壽包顯示為白色,不同的顏色和亮度能夠一眼分辨出陽壽的質量。

    秦沐明白這女人口中所說的老頭是誰,還有誰?這貨雖然隻在陰間謀個黑無常的職位,可全都靠她那閻王老爹上下打點,不然就這女人那不學無術的勁兒,怎麼可能做上黑無常,鬼界的鬼差屬於公務員,是要層層此次的考驗的。

    秦沐聽得眼前這女人這樣說,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他怎麼就不少拿一個壽包出來,這東西多精貴呢?自己這麼累死累活的就沒討到半點好?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35 AM

013黑珍珠

可秦沐也知道,就算他想隱瞞也沒辦法,到底是用了人家的東西——判官筆,收的診金,若是瞞下一兩個,判官筆到時候肯定得出賣他,還不如直接給了。

    “既然這樣,那他們該活多少年就活多少年。剩下的,當做我的功勞好不好?”秦沐忽悠道:“你看看我,力也出了,活兒也幹了,而且還把陰陽鼎給惹怒了,多劃不來,你要是不犒勞犒勞我,我還真就不想幹了……”秦沐喋喋不休,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

    “是嘛?”看著秦沐一臉貪財的模樣,女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就不明白了,當初重華怎麼就選中你了?”

    “嘻嘻……”秦沐嬉皮笑臉,能在她手中分得一二也是不錯的,秦沐隻能油嘴滑,舌插科打諢:“可他就是看中我了,好姐姐,好歹留點給我吧!你看看我和小白,都吃了兩個月的方便麵了,要不小白怎麼會發育不良呢?”

    小白在被子捂住耳朵,你才發育不良,你全家都發育不良,嗚嗚嗚嗚,它最悲催了,都修煉一百多年了,還叫人指責發育不良。

    女人被秦沐那一聲“好姐姐”叫得心花怒放,其實這女人的年紀能夠做秦沐的祖奶奶了,想當年重華手把手的教導秦沐怎麼召喚鬼差,這貨一招手就把這位姑奶奶給召喚出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後來這姑奶奶就隨意的出現在他身邊,不管他召喚沒召喚,儀式做沒做,久而久之,就連秦沐自己都習慣了。

    “也是!”女人沉吟了一下:“對了,以後要叫我黑珍珠姐姐,知道了沒?”

    “……你不是上次還說自己叫黑玫瑰……”秦沐一臉黑線,這姑奶奶的名字到底有多少個啊!根本記不住。

    “上次是黑芙蓉好不好……”女人很是鄙視的看了秦沐一眼:“這個太難聽了,就叫黑珍珠了,記住了。”

    “記住了。”秦沐老老實實的答道。

    似乎是很滿意秦沐的表現,女人,哦不,黑珍珠點了點頭,手中又出現一個壽包,道:“多勻一個出來給你,不過你拿著也沒什麼作用,這樣吧!3萬個元寶買你的了。”

    秦沐臉一跨,就差沒抱著黑珍珠嚎啕大哭了:“怎麼才3萬個,這可是能加十年平安命的壽包!若是賣給凡人就是十個億的華夏幣也說得過去……”秦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同時還觀看著黑珍珠的表情,見黑珍珠沒有討厭的神情繼續哭訴道:“你不知道現在的物價多貴……三萬個元寶就是在陰間都花不了幾時,而且這樣品質高的壽包,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碰見了……”

    黑珍珠這下才一臉黑線的打斷秦沐的喋喋不休,她怕再聽一會她的耳朵會起繭子了:“行了,別囉嗦了,5萬個元寶,不能多了,多了我這個月的零花錢可就沒了,夠意思的吧?”

    秦沐也知趣的擦幹了眼淚,看著黑珍珠明顯肉痛的表情,秦沐知道這戲不能演過火了,否則出現了反效果,再說黑珍珠這人也確實不錯,也就是閻王的女兒這樣的富二代,才會一個月發個5萬元寶以上的零花錢,這是在其他的鬼民身上想都不要想的問題。

    元寶是陰間普遍的流通貨幣,這種貨幣折合華夏幣將近500左右,5萬個元寶大概兩千五百來萬,秦沐鬆了口氣,好歹不用再繼續吃方便麵了,一分錢難倒一個英雄漢啊。

    不過黑珍珠有一點倒是說對了,這樣的東西在凡間根本沒辦法流通,有幾個人會相信這枚巴掌大小的包子會給人增加十年的壽命?

    問了秦沐的賬號,黑女士雷厲風行的揮了揮手道:“行了,一會就叫冥行的人換算成華夏幣直接打你賬號上,把這破屋外外翻修了,看著樓下那一層灰我就心膈應,我知道你不舍得將這屋賣了,但是你好歹要裝修下不是?”

    黑珍珠說道這,歎了口氣:“倘若他回來,也不願意看到的吧?”

    “他最好永遠不回來!”秦沐咬牙切齒的道。

    這棟歪歪扭扭的樓是重華留給秦沐的,那天正是陽光燦爛,重華那老頭跟往常一樣離開了家,據老頭自己所說他不過是出去幹活了,但是那一次出去以後,重華再也沒有回來。

    秦沐一等就是五年。

    他總是竭力保護這棟小樓的原樣,邋邋遢,模樣歪歪扭扭且破損,他寧願就這樣,因為他怕,若是他在原地重修了樓,出遠門的重華會找不到路。

    這小樓幾乎成了秦沐的禁忌,若不是重華久久未歸,他至於那麼早就接了他的擔子嗎?他隻是個什麼都懂點皮毛的小子罷了,還有更高深的東西,重華都沒有教給他,他怎麼能夠走了呢?

    “!”黑珍珠沒有答話,這爺倆實質上非常相似,不管是在氣質上還是在性格上,都是一根筋認死理,秦沐沒少向黑珍珠詢問師父的去向,黑珍珠不是不想告訴他,而是根本不知道。

    “行了!”黑珍珠看著有些冷場,連忙轉移話題,拍了拍手道:“我的任務也完成了,下次記得主動匯報,不然姑奶奶這樣兩邊跑是很累滴。”說著拍了拍秦沐的肩膀,在拍第二下的時候手上的顏色就已經變淡,秦沐眨了眨眼睛,黑珍珠整個身體慢慢的變作透明,徹底消失不見。

    “叮咚~”放在枕頭底下的手機發出這樣一聲,秦沐笑了笑,想也是黑珍珠轉賬過來了。會心一笑,看也不看,秦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往被窩一揣,將小白擠到一邊,砸吧砸吧嘴,準備睡個回籠覺。

    秦沐不在乎短信不代表小財迷小白不在乎,它從枕頭底下叼出秦沐那隻磚頭機,肉肉的爪子在上麵摁了好幾下,剛打開短信,忽聽得那老舊的磚頭機發出一陣怪音,緊接著是沒完沒了的震動,嗡嗡嗡的聲音好不煩人。

    “到底什麼玩意兒?”秦沐被煩的不行,一咕嚕的從床上坐起來,要抓著手機的時候,那破舊的磚頭機上麵卻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啊!

    秦沐下意識的朝小白那看去,小白卻也是一臉無辜的看著他,秦沐將手機拿在手上,飛的摁了幾個鍵,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秦沐心一慌,這樣的情況該不會是手機中病毒了吧?要知道這機子麵雖然沒什麼重要的東西,可畢竟跟了秦沐好幾年了。

    “你剛剛按什麼了?”摁了好幾下都沒有任何反應,秦沐一邊拆著手機一邊問一邊的小白:“剛剛那聲女人尖叫是你發出的?”

    “怎麼可能?”小白一聽,炸毛了,小白在本體形態的時候,它的聲音麵是聽不出男女的,也不可能發出那樣的女人尖叫聲。小白用它那白白的爪子點了點手機:“是你這破玩意發出的。秦沐,不是我說你,現在也有錢了,別用這交一百塊錢就能送的磚頭機行不行?”

    秦沐:“……”

    秦沐三下五除二的拆了那手機,外外檢查了一下沒出什麼大問題,拿掉電池重新按上等待重啟。

    重啟的手機並沒有出現那個經典畫麵,而是一片黑屏,緊接著那片黑屏漸漸得亮堂起來,一個長發女人出現了,那個長發的女人頭發全部梳在前麵,占著整個手機屏幕,女人緩緩的仰起頭,臉上的頭發朝左右兩邊分散開來,依稀得看見沒有麵皮的下巴,紅色的肌肉,包裹著青筋在屏幕上閃閃發亮……

    “這尼瑪究竟是……”在秦沐麵前擺弄這些東西是無濟於事的,就是那女鬼的正主站在秦沐麵前,都別想指望這家夥會心驚膽顫,秦沐剛把手機翻過來查看電池,一聲女人的尖叫突兀的傳出來,嚇得秦沐差點把手機丟了。

    “尼瑪!”秦沐氣急敗壞的把手機電池給拿出來。

    “沐沐……”小白縮在被窩:“好可怕。”

    秦沐頭上立馬出現三道黑線:“可怕你妹!一個妖還怕鬼了?別給我丟人,收拾收拾準備出門!”

    被手機這麼一攪合,秦沐也就沒有繼續睡的心思,索性現在手頭也沒那麼緊了,幹脆出門買個手機得了。

    小白一聽出門,立馬興奮得直搖尾巴,在秦沐的示意下化作人形,蹦蹦跳跳的在門口等候。

    ……

    寧城是個不大不小的縣城,人口不多,富人倒是不少,貧富懸殊越來越大,人口還沒達到肯德基麥當勞在此開店的標準,於是各種山寨版就紛紛上市,什麼麥肯基、肯樂基、雷克斯、喀秋莎之類,秦沐從寧城最大的超市出來,小白拽著他的手就進入了旁邊的麥肯基,剛開始來到這個小鎮的時候,秦沐曾經想過開這麼個店子,名字就叫做“麥基基”。

    可惜,自從跟著重華學藝,這樣的願望,到底是沒有實現。

    小白點的東西全是雞身上的,秦沐吃得鬱悶,這山寨的到底是山寨的,加水的可樂中杯就比一次性紙杯大上一點,價格卻跟人家正版的一個樣,喝到嘴那是一點味道都沒有。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35 AM

014擦鞋童

老人說狐狸愛吃雞還真是沒錯,小白一顆小腦袋全埋在那堆雞翅雞腿麵了,壓根沒空管秦沐,秦沐對著一堆的雞肉有點犯惡心,索性撇開了頭,看著窗外那些小販前的熙熙攘攘。

    窗外有那麼一個人,引起了秦沐的注意,要說注意多是因為好奇,那是一個明顯看上去就有些不對勁的擦鞋童,因著是隔著玻璃,秦沐隻能看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加之搖頭晃腦,和一邊的人的表情,知道這孩子貌似是在唱歌。

    他唱歌的時候,上半身大幅度的搖動,仿佛每說一個字都必須這樣搖動才能夠說出來,在迎來一位顧客之後,那人麻利的開始擦鞋,一套動作看上去相當標準和認真,當顧客離開之後,擦鞋童站立起來,秦沐這才知道不正常在哪。

    他的腿是蜷曲著的,一條左拐,一條右拐,而且兩條腿還不一樣長,走路的時候糾結在一起,整個人左右大幅度搖晃,別人一步,他要挪上兩步,整個上身盡可能的配合著下身,這使他走起路來東倒西歪,隨時可能倒地的樣子。

    秦沐看過一些小兒麻痹症的患者,多是這樣的情況,那擦鞋童一步一拐到離他較遠的一個攤位,那個攤位上是一個少女,從秦沐這個距離來開,卻是天真浪漫,極美的,少女的麵前擺放著一些小飾品,她是坐著的。

    本來很是平常的畫麵,秦沐在這廂看得津津有味,看了看自己腳丫子上那雙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皮鞋,秦沐眉毛一挑,對埋頭掃食物的小白說了句:“我出去走走,自己小心。”

    小白表示明白,含著滿口的食物嗯嗯了半天,看也沒看秦沐。

    秦沐直愣愣的走向那擦鞋童,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要過去,隻是看著窗外的兩人依偎在一起,笑得開心的樣子似乎是感染到了他,出門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撞到了一個女人。

    “啊——”那女人尖叫一聲,讓整個麥肯基的店子都安靜下來,秦沐頭皮一緊,差點失手一巴掌拍過去,這聲音太像那破手機中毒的時候發出的聲音了。

    當秦沐帶著那破手機到手機店的時候,開機的畫麵嚇了修手機的老師傅一跳,在秦沐再三強調這僅僅隻是個手機病毒以後,老師傅才緩過勁來,為難的看著秦沐:“小夥子,恕我直言,您還是重新買個手機吧。”

    於是乎花了幾千塊大洋買下了某水果機以後,秦沐所有的怨氣都轉移到了那個手機病毒上,如今聽得身邊某個人發出類似的尖叫,秦沐第一個反應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可手抬到一半秦沐愣了,確切的說是嚇愣的,眼前的女子臉上浮腫不堪,而且腫的相當有特色,基本上如同一大堆多邊體合成出來的,臉形大抵上是國字臉,一個擁有國字臉的女人,麵上一片坑坑窪窪,隨心所欲的忽高忽低,饒是見過了許多的秦沐也是一愣,琢磨著這是人類能長出來的臉嗎?

    女子見到秦沐眼中的驚異,驚呼一聲罩上衛衣上麵的帽子,迅速的戴上口罩和墨鏡,沒有多問秦沐一句,就低著頭走開。

    秦沐有些愣愣的轉過頭,被那女孩的臉部嚇得不輕,那忽高忽低的麵龐上,眼睛鼻子嘴巴也都是隨意的長著,兩隻眼睛似乎還能看出在一排的,鼻子就歪倒一邊去了,壓根不管隊形,兩片嘴唇一厚一薄,歪著貼在上麵……

    秦沐拍拍胸口,這可比剛剛手機上麵的那個女鬼可怕多了。

    出門走至那個擦鞋童的攤位跟前,一會兒的功夫,那椅子上麵已經坐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了,擦鞋童見秦沐靠近,操著一口不大流利的普通話問:“先生是要擦鞋嗎?”

    秦沐點點頭,看著擦鞋童麻利的將中年男人擦完之後,秦沐這才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

    秦沐平時是懶得講究這些的,所以一雙黑色的皮鞋髒得看不清顏色,鞋底與鞋的接縫處還帶著一些黃色的泥土,擦鞋童一看,咧開嘴笑了:“先生,平常的時候要對皮革進行保養的。”

    秦沐點頭,看著擦鞋童忙活,算是知道這人的生意為什麼會比別家好,因為他比別家的便宜,他的座位底下標著的是兩元一次,比別家便宜一元。

    擦鞋的當兒,小白心滿意足的從麥肯基麵出來了,拿著剩餘的零錢找到在門口的秦沐,看著原先連顏色都看不出的一雙皮鞋擦的光瓦亮,小白雙眼變成“o”形,驚訝的道:“沐沐,你轉性啦?從來不見得你這麼……”

    話沒說完就讓秦沐一記眼刀給止住了,小白的臉上立馬堆起討好的笑,若是現在不是在鬧市,恐怕這貨還會把自己那條小尾巴露出來,在身後搖上兩搖。

    付了錢,擦鞋童指著之前的那位少女擺攤的地方道:“先生去那看看飾品吧!都是手工的,很好看,給你的女友也買點。”

    秦沐自動忽略擦鞋童的最後一句話,走到那少女的攤位前,擦鞋童亦是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小白饒有興致的看著攤位上的飾品,少女隻是坐著微笑,秦沐在走近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腳邊放著一雙拐棍。

    擦鞋童注意到秦沐的目光,笑著說道:“這是我的姐姐,你們可以多挑點,我做主,可以優惠的。”

    擦鞋童說話的時候,少女就一直盯著他,在他說完以後,微微一笑,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擦鞋童咧著嘴的笑著,說實話,擦鞋童笑起來一點都不好看,他的臉部肌肉沒法協調這個動作,笑起來反而更加猙獰,比哭都難看。

    小白很挑好了東西,一串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黑色串珠手鏈,女孩微微詫異,對著擦鞋童比劃了半天,擦鞋童連忙說道:“我姐姐說,這串珠鏈很適合這位女子,是愛情美滿的珠子。”

    小白“哦”了一聲,便把這串珠鏈戴在手上:“怎麼樣,好看不?”

    “付賬吧。”秦沐看了一會,沒有說話,丟了一張老人頭轉身就離開。

    小白連忙去追趕秦沐,擦鞋童慌慌張張的從後麵追上來:“先生,不需要這麼多的,這是找零。”

    秦沐頓了頓腳步:“不用了,若是以後有事,可以按照那張錢上麵的地址來找我。”

    秦沐走得急,小白一時沒跟上,秦沐那速度就好像後麵有什麼東西攆他似的,大概是越走越遠了,小白隔著老遠一跺腳:“秦沐!等等我!”

    秦沐這才停了下來,等待小白氣喘籲籲的趕過來,秦大官人不喜不悲的來了句:“就這幾步路都嫌累?你該減肥了小白。”

    小白:“……”

    擦鞋童定定的看著秦沐離去的方向,真是個好人,他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張老人頭,心卻想著什麼時候把這錢還給他,因為他覺得,該是他得的,他就會要,不是他的,他不會多要,僅僅兩塊錢的擦鞋費,要100元嗎?

    他是孤兒。擦鞋童的思緒回到了從前。

    他是天生的小兒麻痹症,雙腿無法正常站立,總是奇異的扭曲著,使得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遭父母嫌棄而拋棄。

    一群頗有心計的人養著他,還有他們,那群和他一樣身有殘疾的小孩,有些孩子開始不是殘疾的,可是這樣的殘疾像是會傳染,一般被帶來的健康的孩子,不到一兩天,就傳染上各種各樣的殘疾,這種狀態就叫做傳染。有一次無意的聽到那群大人說過,傳染,就是一個人的疾病,傳到另一個人的身上。。

    她就是這樣殘疾的。

    那時候的她,小小的,瘦瘦的,眼睛晶亮晶亮,她的聲音柔軟,小小的好想讓人保護,她來的第一天看到他,怯怯的問他要水喝的時候,他就知道,他這輩子都想要這樣晶亮而柔軟的眼睛。

    然而第二天,她還是被傳染了。

    小小的房間傳來她揪心而淒厲的叫,好似什麼東西被折斷了一樣,當那些大人走開了以後,他才邁動著他那雙曲折的雙腿,一瘸一拐的走向那間小屋,期間,他的雙腿都是顫抖著的。

    她滿臉淚痕,腿上是觸目驚心的血跡和青痕,膝蓋處高高的腫起來,一雙腿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擺著,他後來試了一下,都無法擺成這個樣子,她看見他,極為抗拒:“你走,你走!我不要和你一樣!我不要和你一樣!我要找媽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這樣的哭喊著,雙手很是抗拒的在麵前胡亂的飛舞著,他很想過去抱住她,安慰她,但是看著她抗拒的樣子,他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過去。

    他一直覺得,是不是他的病,轉給了她。

    她哭了三天三夜,暈倒了數次,最後一次醒來的時候,嘴隻能發出“啊啊啊”的單音,她的聲音,也丟了。

    她哭了三天三夜,他陪了三天三夜,他一直以為,在這以後,她的腿就能好起來,可是一直都沒有。

    他們每天都拖著自己殘缺的身軀去鬧市中行乞,每天的錢都上交給那幫大人,他們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若是稍有反抗,所換來的就是一頓毒打。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36 AM

015擦鞋童的過去

後來,他才知道,所謂的傳染,是那些精明的大人們,為了賺錢,特地折了他們的手腳,有些孩子,一開始的時候都是健康的。

    知道這些的時候,他和她被安排在一間狹小的屋子,有人教會他擦皮鞋,有人教會她串珠和編織。

    他們再也沒有看到過那些穿著黑色衣服的人,他們一個為別人擦皮鞋,一個擺小飾品,就這樣,在這個城市中的罅隙當中頑強的活了下來,有些時候,他又仿佛看見了那些黑色衣服的人,某張麵容,某個表情,像是他們,隻是沒有穿那黑色衣服。

    這些人,都會多給他錢,可是他不想要,在他的眼,他能賺多少,就收多少,他想把這些錢存著,存著給姐姐買個輪椅,或者存多了,買間大屋。

    姐姐,他喊她姐姐,他不知道她多大,她已經失去的聲音,但是她的個頭在那些黑色衣服的人走後,如同抽節般的長大,他就叫她姐姐,然後看見她溫暖的笑。

    笑容,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抗拒。

    可他永遠記得,她最開始的時候說過,她有家,她要回家。她和他不同,他一開始就沒了父母,如果不是那些居心叵測的大人,他早就沒了性命,而她,是一個原先有家後來走失的孩子,他一直記得幫她尋家,那信念如同買房子買輪椅一般堅定。

    那天,他們依舊在麥肯基前麵擺著攤,可是來了個奇怪的女人,她全身上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像是畏懼著嚴冬的寒冷,她沒有擦皮鞋,通常情況下,都是先在這擦皮鞋,再去姐姐那買飾品。

    曾經一個客人在微笑的看著他擦完皮鞋,再拉他到姐姐那買飾品的時候說過:“小家夥,你很會推銷啊!很會做生意。”

    他沒有讀過書,不知道推銷是什麼意思,可隱約的覺得這是在誇他,於是他露出他那口白色的牙,的笑。

    那次,他先是拉著那包裹嚴實的女人擦皮鞋,可是她看也不看他,徑直的走向了姐姐的攤位,她站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姐姐,他的一顆心跳的要出來,他以為,是姐姐的親人尋到了她,自從被黑色衣服的人救出來以後,他一直在尋找姐姐親人的下落,發傳單,詢問每一個他沒有見過的客人。

    可是那奇怪的女人,在看了姐姐半晌之後,隻是搖了搖頭,隨意的挑選一串串珠,丟下了錢就離開了,沒有做過多的停留。

    讓他失望不已,原來不是啊。

    日子越來越舒心,他經常曬著太陽,握著姐姐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著笑話,這個月他們已經存了600多塊錢了呢?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給姐姐買個大輪椅,不用像現在這樣辛苦了呢。

    至於他,他不需要輪椅,他現在連旁邊賣氣球的自行車都能騎得好呢?那賣氣球的小販說,孩子,你騎著自行車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個瘸子。

    因此,有一輛自己的自行車,成了他第二個願望。

    因為可以代替奔跑,他愈發認真的賺錢,那天姐姐一臉豔羨的看著從麥肯基麵出來的人,手上拿著的甜筒的時候,他說去買,可姐姐卻拉住了他。

    他知道姐姐在擔心什麼?隻是一隻甜筒,他覺得完全可以滿足姐姐這個願望。

    在送姐姐回家以後,他便努力的邁著他那兩條糾結而曲折的腿,一步一瘸的走向那個山寨餐店,買下了一隻香草口味的甜筒,他不知道姐姐愛不愛吃,他覺得姐姐一定會喜歡上這個味道,這樣的味道,跟姐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然而當他回到家,已經沒有了姐姐的影子。

    整個房間安靜而空曠,那些黑色衣服的人送給他們的狹小房屋,在兩個人的努力下變得溫暖而舒適,可那溫暖的燈光下卻沒有了姐姐的影子,廚房的飯菜隻做了一半兒,菜剛剛切好,菜刀隨意得丟在了一旁,姐姐卻不見了。

    他發瘋似的叫著姐姐的名字——關雪,他被黑色衣服的人救出以後,隻認識了一些簡單的字,她的名字,是她一筆一劃寫在他手上的,他平常的時候都喊她姐姐,卻永遠記得她這個名字。

    他們的鄰居是兩位拾荒老人,這個時候,兩位老人都還沒有回家,他手足無措的外外的找了許多次,眼神怔怔的看著屋內,手中的那隻香草口味的冰淇淋應聲滑落。

    姐姐不見了。

    姐姐不見了,這樣的話在他的腦海重複了三次,仿佛晴天霹靂一樣,他一股腦兒的從地上爬起來,動作是前所未有的流暢,慌慌張張的朝門外跑去,他寧願這個時候姐姐從外麵的某個角落笑意盈盈的走出來,告訴他,我在這。

    然而,都沒有。

    他走出那道狹小的巷子,走出那條狹小的街道,看著車水馬龍的大馬路發了好一會子呆,腦袋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她沒走遠,她就在邊上的某個地方,或者她已經回了家,做好了一桌飯菜等著他。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家依舊沒有姐姐的影子,他什麼地方都找過了,他帶著姐姐去過的護城河,那個護城河的周圍正在修房子,他曾經對姐姐說過,以後有錢了,就要在這條護城河的周圍買下一所房子,這的風景是寧城最為美麗的地方。

    他帶著姐姐去過的小學,初中以及高中,他對她說,他沒有係統的讀過書,隻是認得幾個字而已,他穿過那些鱗次櫛比的教學樓,穿過那些他一直向往著的操場,穿過那些孩子們肆意的青春,這麵都沒有姐姐的影子。

    他走過鬧市,走過菜場,走過街道,走過他們經常擺攤的麥肯基門口——甚至在麵也找過,包括旁邊的小超市,他一直希望著,自己一推開門就可以看見姐姐在麵,安靜而溫暖的笑,我在這。

    隻是一次次的希望最後都變成了失望,他發狂的找了三天,所有認識他的人都不記得有過她,那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的頭頭曾經來過他的攤位,他向她詢問她的動向,詳細的描述了她的樣貌。

    為了讓他們乞討到更多的錢,那些大人們,從來不給他們吃飽飯,那個時候,他總是偷偷的留下一半的口糧遞給她吃,然後一臉饜足的看著她狼吞虎咽。

    直到後來,那些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從天而降,他們才從那幫魔鬼手上解脫出來,那幫黑色衣服的人看著二三十個傳染著的殘疾的兒童都驚呆了,他永遠記得那幫黑色衣服的人的頭頭那副驚訝的表情,他有些惡作劇的想,那頭頭是不是嚇傻了?還是他們怕被傳染?

    按理來說,黑色衣服的人的頭頭也見過他們,他的住宿,他的工作,都是他們安排的,可惜那個人卻對她沒有一點印象。

    三天以後,他才發現,她在他的生命中是真的消失了,沒有音訊,希望渺茫,而最奇怪的是,周圍的小販都表示從來沒有看見過她,仿佛她真的不曾存在過一樣。

    他很痛苦,包括那個黑色衣服的人的頭頭,都懷疑他是在幻想,或者是服用了某種藥物,可是他沒有,他清楚的記得她,記得她的一顰一笑,記得她的那雙晶晶亮的眼睛,記得給她買輪椅,記得她的那句“我要回家”。

    三天,他都不記得走了多少路,磨壞了多少鞋,腳上起了多少泡,找到她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在第四天踏上尋找她的路的時候,他驚恐的發現,他已經不記得她的樣子了。

    他使勁敲打著自己的頭,企圖用這樣的方式去憶起蛛絲馬跡,可記憶力她的臉如同水一般暈開,氤氳的霧氣籠罩著她的臉,什麼也看不清楚。

    “若是以後有事,可以按照那張錢上麵的地址來找我。”

    這句話如同魔咒一樣在他的腦海出現,他發瘋似的找出當天那張老人頭,上麵赫然寫著:花街31號田醫生門診部。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平淡男人的臉,那個男人!那個男人說不定能幫到他!他見過姐姐,隻要他承認姐姐的存在,那麼他所說的就不是幻想,就可以找那些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幫忙了!

    他飛的跑出門去,臉上浮現的,是前所未有的希望。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37 AM

016定魂

這幾天在金錢的滋潤下,秦大官人過得是有滋有味,換了新手機,換了新自行車,換了新的大門,唯一不變的是那座歪歪扭扭的樓,一樓厚厚的灰塵和二樓歪歪扭扭的樓梯。

    這天上午,秦沐和小白安逸的躺在床上看《畫皮2》,已經出來很久的片子了,一直沒有時間看,而這幾日是難得的清閑,秦大官人幹脆給自己放了假,一連好幾天都沒開門,安逸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幾天沒有開張,一向瑣碎的管家婆竟然沒發怒,在它看來,秦沐這個職業本就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那種類型,這些錢,在秦大傻的手上還能支撐個幾個月,當然,要在它偉大而英明的小白的嚴格看管下,多年的曆史教訓表明,秦沐的大手大腳與他的看病能力是成正比的。

    《畫皮2》最後的結局還算是美好,隻是過程殘酷,小白的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一個上午,要不是某白一再強調一會它會洗床單,隻怕現在已經讓秦無良從床上踹下去。

    “沐沐,狐狸精不是這個樣子的吧……狐狸精不吃心的……”小白斷斷續續的說著,兩隻毛茸茸的爪子捂著臉,淚水如同斷線了的珠子不斷的滑落。

    “反正這樣的結局也是很好的呢?關於你的同類的事情你就不要問我了,我怎麼可能知道?”秦沐一臉黑線,他最怕同小白看這樣的電影,明明知道都是假的,小白卻能哭到脫水。

    “嗚嗚嗚嗚……也是,沐沐,你不知道,人類的世界是很髒的,空氣中彌漫著的是欲望和黑暗,這樣的環境,很少有妖族能夠適應的。”小白的情緒還沒有穩定:“小唯太傻了……嗚嗚嗚……”

    秦沐沒有理會小白的自言自語,他像是有什麼急事似的突然起身,火燒火燎的下了床,躋著那雙看不出顏色的毛拖鞋,飛的下了樓,他的突然起身讓原本靠在他懷取暖的小白從床上滾落:“咚”的一聲栽倒在地麵上。

    幸好當初重華著重裝修了樓上的房間,臥室都是以木地板鋪就,否則現在小白的腦袋上,可就是一個大包了。

    “秦沐——”樓上傳來小白怒不可揭的聲音。

    回答它的隻有秦沐的開門聲,隻見秦沐慌慌張張的跑下樓,來不及整理身上衣服的褶皺,就開了門,門外,那個一臉枯槁的擦鞋童,手中牢牢的攥著一張老人頭,因為他開門的緣故,身子不可抑製的朝房內倒去。

    他似乎是凍了一夜,全身僵硬,嘴唇發白、幹裂,黝黑的臉上縈繞著一層隻有秦沐才能看的見的死氣,淡淡的,若有若無,嘴角上掛著一抹和煦的微笑,穿著簡單而單薄的衣服,從他倒地的樣子,似乎是一直靠著門外,就這樣待了一個晚上。

    此時的秦沐接過擦鞋童手中的那張老人頭,手指不停的顫抖著,他在那天在麥肯基門外看見他們兩個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留下了地址,沒想到,這才幾天,就出了事。

    而且,是以這樣的見麵方式。

    小白這個時候也怒氣衝衝的下樓了,可是看見門口的景象的時候也忘記了憤怒,突然化作人形的衝了過來,依舊是那個可愛的小蘿莉:“怎麼了?走的這樣突然的?”

    因著小白所使用化形的時候都是依靠著秦沐的能力,對於鬼事方麵,小白也能看得清一二,明顯得看見那孩子一臉的死氣,再摸摸那僵硬的身體之後,小白的目光停留在秦沐手中的那張老人頭,瞬間明白了一切,有些顫抖著的說:“怎麼……沐沐,他不會死了吧?”

    “暫時還沒有!”秦沐麵色凝重的將擦鞋童抱起,他是這樣的輕,若是再拖下去,定會出事的:“去我房拿四根蠟燭過來,關好門。”

    小白立即遵命,趴在門上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麼人跟進來之後,這才嚴嚴實實的關上了門,並且落了鎖。

    秦沐將這個瘦弱的男孩平放在地上,順手將自身的長袍脫了下來,蓋在那男孩的身上,手指隨意的在男孩眉心一點,口中吟唱著的是古老的巫歌,一點點金色的光華在秦沐的手指和男孩的眉心出現,隨著巫歌的婉轉低吟,那指尖的一點點金色光華慢慢的滲透到男孩的眉心去,臉上籠罩著的黑色死氣,又變淡了點。

    小白拿著蠟燭下來,見秦沐的身子晃了晃,連忙跑過去扶住他:“怎麼能動用這樣的巫歌,縱使隻吟唱一半,對於自身的影響也是巨大的。”

    秦沐所使用的巫歌是二十一篇到三十篇的祝福類的巫歌,是二十九篇的反生歌,據重華所說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當初重華教給他的時候並沒有使用靈力吟唱,隻是單純的教給了他怎麼去吟唱,而使用靈力去吟唱著可是秦沐頭一回,況且,像這樣的巫歌本身就是帶有一些反噬的,秦沐這次太冒失了。

    “無妨,若那天就出手,也不會導致現在的這樣。”秦沐閉著眼睛,調理了一下,道:“ 況且隻是用了一小部分,穩住他的心脈,驅除一點死氣,讓待會的工作更加順利而已。”

    秦沐說罷,接過小白手中的蠟燭,一根一根的在房間的角落點燃,四個角落分別都點上一根,加以固定,完事之後確保房內保持完全的封閉,連窗簾都拉上了。

    小白看著秦沐做著這些,好奇的問:“這是在幹嘛?”

    “定魂。”秦沐依舊忙活著手上的事物,在密封了房間之後,又覺得不夠妥當,從桌子麵摸出判官筆,開始寫符。

    “看著這些蠟燭,保證它們不能熄滅,不然就麻煩了。”秦沐低頭囑咐道,手中一張要成形的符已經出現。

    小白表示明白,可依舊不解:“他看上去隻是死氣縈繞而已,或許是因為衣服單薄,凍了一晚上,何必要用這樣的法子,送去醫院那不就完了麼?”

    “,這事醫院可解決不了。”秦沐無奈的笑笑:“那日在麥肯基的前麵,我就發現他眉心有點泛黑,料想著他這幾日定會遇上難事,於是就留了地址,可沒想到對方竟是這樣的歹毒,我不大清楚這幾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他的魂魄已經要離體了,而且是強行被人離體的。”

    “這個城市也有高人?”小白聽罷秦沐的解釋,立馬明白了,這男孩不知道是惹上了什麼人,現在人家正奪他魂魄呢?若秦沐不以這樣的方式定住男孩的魂魄,隻是用簡單的醫學進行治療,怕是送去醫院的當晚就得掛。

    畢竟醫院,有太多可以奪魂的有利條件。

    “這個城市高人多了,邱老六不就是麼?”秦沐還有心思開玩笑。

    “得了吧。”小白一臉黑線:“你就忽悠我吧!他邱老六算什麼高人,不過是個財迷罷了,他若是高人,上次還能讓那女鬼上了身?”

    “咳咳咳……”秦沐佯裝咳嗽,看來邱老六這個例子不怎麼好用啊。不過民間高手確實眾多,秦沐也沒那個膽子稱自己是最厲害的,隻是自保還是綽綽有餘。

    依舊是如同上次一般,用符繩貼著符文圍繞著屋子一圈,隻不過這次的效果卻不是隔絕,而是隱藏,這整個就是一個隱藏大陣,屏蔽一切靈識靈體,讓那看不見的“高人”尋不到地方。

    在未徹底了解對方之前,秦沐不會貿然攻擊,天秤座這優柔寡斷的性子在秦沐的身上發展的是淋漓盡致,為了這,重華沒少感歎。因為第十四代巫祝重華的人生信條就是,滅殺,滅殺,再滅殺!

    甭管對方惹沒惹到你,重華覺得看不過眼的就直接攻擊了,這事要是攤在重華麵前,直接就靠著擦鞋童身上對方留下來的那點氣息,順藤摸瓜過去跟對方開戰了。隻是那樣,對擦鞋童的影響就有些大了,意誌堅定的話,活下來沒什麼問題,若是不堅定,變成白癡都有可能。

    所以,秦沐在這方麵,采取防守的治療,以保證擦鞋童的性命為第一。

    “成了,你先看著,我休息休息!”畫了這麼多符再加上貿然的動用了“反生”,秦沐有些疲倦,當即打坐恢複靈力:“應該沒什麼問題的,有問題再叫我,等四根蠟燭燒完,這孩子就沒事了。”秦沐祝福完畢,就閉上了眼睛。

    小白點點頭表示明白,瞪大了眼睛看著四周那四根蠟燭。

    一兩個小時過去了,那些蠟燭已經燒到了一多半,看著也就是硬幣粗細的樣子,高不過一拳,竟燒得這樣慢,在這樣密封又被秦沐保護到極點的小屋,能無風熄滅也就奇怪了,小白定定的看了一會,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在小白上下倆眼皮要粘在一起的時候,突然聽見“噗”的一聲,獸類的聽覺都極為靈敏,當時小白便站立起來看著發出聲音的那個角落,本來是無風的屋內,那根燃了一多半的蠟燭,火光飄忽不定,仿佛隨時都要熄滅的樣子。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38 AM

017人皮符咒

小白連忙跑了過去,手中的狐火也閃現,當小白靠近的時候,那蠟燭周圍的空氣出現一個破音,像是氣球被戳破的聲音,蠟燭岌岌可危,眼看著就要熄滅。

    空氣中發出破音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飄過來一張燃燒著黑色的符,斜著飄落到擦鞋童的上空,迅速的落了下去。

    小白一手護著蠟燭,怕一離開這蠟燭又會熄滅,另外一手操縱著狐火去阻攔,它怕它一離開,這蠟燭就得熄滅,白色的狐火飄過去如同一個屏障一般擋在擦鞋童的麵前,那黑色的符與白色的狐火一接觸,發出“嗤”的一聲,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蠟燭的異動也停了下來,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小白很是疑惑為什麼偏偏這西南角這一邊出了異變,而其他的三根蠟燭卻完好無恙。

    疑惑歸疑惑,這次也算是反應比較,危機解除。小白眼看著蠟燭恢複正常以後便不再護著,拍了拍手收起狐火,看了看秦沐的方向,他還在休息,小白心中得意洋洋,至少它解決了問題呢不是?還是單獨解決的!

    小白轉身離去,心中已是雀躍不已,看吧看吧!偉大而英明的小白,在主人休息的時候能夠獨自對抗了呢?等這幾根蠟燭燒完,就大功告成,沐沐一定會買雞給小白吃的,一定的!

    可惜小白還沒得意一會,異變再起,蠟燭在小白轉身的瞬間再陷危機,小白剛好背對著沒有發現,與此同時,剛才那團燃燒著的黑色符文也突兀的出現在半空中,位置正好是同小白狐火碰撞的地方。

    小白連忙喚出狐火朝那團黑色符文攻擊了過去,這次的黑色符文像是有了靈性一般,很靈巧的就避過了小白的攻擊,轉了個彎後就徑直的朝擦鞋童的腦袋處飄了過去。

    “爾敢?!”在小白急得要哭出來的時候,卻聽得秦大官人怒吼一句,判官筆直點而出,一滴濃墨飛奔而去,黑色符文竟然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消滅於無形。

    西南角的那支蠟燭也安分起來。

    小白一臉愧疚的看向秦沐,卻發現他還是閉著雙眼休息,仿佛剛才暴怒的不是他,悄悄得鬆了口氣,卻聽得秦沐的聲音:“小家夥,好好看著。”小白再次望向秦沐,卻發現他連姿勢都沒有變。

    接下來,小白以十二分的精神打量著四根蠟燭,它甚至把自己的狐火分成了四份,一根蠟燭邊上放一份,以便一有異動,自己能第一時間感知。

    與此同時,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中,一位全身都籠罩在黑色鬥篷中的口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身形也委頓了不少,隻聽得那屋內傳來如同刀鐵鏗鏘的聲音:“這寧城也有這般高手存在?著實讓老身開眼了。”那聲音仿佛金屬音,夾雜著沙啞和寂滅,鬥篷當中隱隱的傳來幽綠的光。

    “既然你執意保他,那老身唯有不客氣了。”幽幽的說完這句話,鬥篷的人一動不動,隻是周身開始泛起紅光。

    ……

    四團狐火同時傳來危險的氣息,原本眼看著就瞅著蠟燭要燒完的小白,殺氣騰騰的站起來,哪個天殺的王八蛋哦,就不能讓可憐的小白休息一會嗎?

    剛剛還隻是一根蠟燭出了危機,如今四根蠟燭皆出現搖曳不定的狀況,唯獨西南角落上麵那根搖晃最甚,其他的三個蠟燭,小白指揮著狐火化成燈罩罩著那些蠟燭,西南角落的那根,由小白單獨看護。

    伴著如同氣球被紮破的破音,四個角落同時出現了四張燃燒著的黑符,同時,牆壁上的符繩所帶有的鈴鐺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符繩上麵纏繞著的符文閃爍著藍色的電光,小白一看就知道這符繩上麵所綁著的符文是什麼了,除了隱藏符文以外,其他的都是能招來雷的招雷符!

    秦沐是用了招雷符用上了癮還是怎麼滴,可憐它小白剛剛修複好的電力係統啊!經這麼一折騰,這一樓還能不能保得住都成問題。

    果然,在小白還沒有感歎完,一道藍色的電光就朝那黑色符文襲擊了過去,那黑色的符文許是因為剛剛出來,反應有匈鈍,被劈了個正著,奇怪的是,明明隻是紙張,全身冒著黑火,沒有被燒完就已經是很奇怪的了,在被雷劈了一下以後,居然出現了一股烤肉才會有的焦糊味兒。

    秦沐睜開了眼睛,目露精光的看著那張被劈到的黑色符文:“騰”的一聲站起身來,以判官筆為介,口中吟唱著符咒,重重的點在那黑色符文上,那黑色符文上的火光,像是被“水”撲滅了一般,漸漸的消失,露出原本的相貌。

    小白看清楚了秦沐手中的事物以後,驀然的瞪大了眼睛:“竟然是……竟然是……人皮……”看著邊緣處被雷劈後的黑色部分,小白狠狠的揉了揉眼睛,是不是它出幻覺了?

    “其心可誅!”秦沐憤怒的說道,小白知道,此時的秦沐,可以說是誰都惹不得。

    剩下的三個黑色符文也反應過來,恢複了靈敏,迅速的攻向秦沐,隻見秦沐判官筆在半空中一劃,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擋在秦沐周圍,三道符文攻不進來,同時秦沐操縱著周圍那些招雷符,一道道電光圍剿著那三道符文。

    當半空中僅有一張符文的時候,四周的蠟燭也燒到了盡頭,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古的味道,四個角落的蠟燭所留下的灰燼,化成金色的光芒,點點的沒入空氣當中,盤旋,最後一點點的歸於地上躺著的那個擦鞋童身上。

    隻見擦鞋童的臉色肉眼得見的速度紅潤起來,呼吸也逐漸平穩,嘴角依舊是那抹和煦的微笑,仿佛隻是睡著一樣。

    而從小白和秦沐的眼中,卻清楚的看到,在房間內遍布著的金色光芒,在空中漸漸的凝聚出擦鞋童的影像,那影像一點點的沒入地上躺著的那個人的身體,原本籠罩在擦鞋童頭上的那層死氣也漸漸地消失不見。

    “定魂燭,居然是定魂燭!”黑色符文傳來如同金屬碰撞的鏗鏘聲音,這略帶金屬質感和沙啞的聲音,突然出現房間的時候嚇了小白一跳,倒是秦沐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早就預料到一樣。

    “你和重華是什麼關係?!”黑色符文低聲質問著。

    “正是家師。”秦沐在聽得黑色符文的聲音這樣問的時候,才微微的挑了挑眉毛。

    “好,好,好!哈哈哈哈……你給我……”黑色符文連說三個“好”,每說一個字,都帶著滔天的仇恨,可惜它還沒說完,就讓一旁已經忍不住的秦沐出手給滅殺了。

    “沐沐……你幹嘛不讓她說完呢?”小白很想知道哪黑色符文後麵還想說什麼。

    “懶得聽了。”秦沐收起了環繞在周圍的符繩,輕描淡寫的說道。

    “她跟重華是什麼關係呢?”小白這個好奇寶寶一邊幫秦沐收拾東西,一邊問道。

    “反正不是什麼好關係,何必知道?”秦沐無奈的聳聳肩,想起自家那個無賴老頭,有些無語:“師父的仇人那麼多,我怎麼知道?”

    小白:“……”

    大體的收拾完屋子,看著一樓那滿地的灰,秦沐帶著四張人皮上了樓:“看著他,醒來了告訴我一聲。”

    小白眼淚汪汪:“可是我都餓啦!”

    “自己煮方便麵~”秦沐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

    端詳著手中那四張人皮,摸上去手感都還不錯,膚若凝脂,膚若凝脂,秦沐琢磨著,似乎就是這個意思,看上去好像是同一個人身上的皮,秦沐畢竟不是這方麵的專家,摩挲了一陣,無可奈何的丟在一邊。

    秦沐不懂這個,不代表沒人懂,上了樓,秦沐就直接在樓上找來那個放在陽台上的大海碗,麵的符水清澈見底,將海碗擺在地上,秦沐在碗的兩邊都放上一個坐墊。

    然後撅著屁股在床頭櫃下麵摸索了老半天,這才摸出三根香來,再趴在地上在床底下找了找,一瓶俗稱“歪腦袋”的小瓶白酒被拎了出來,這白酒他不常喝,多是祭祀之用,五年前大概是重華還沒離家的時候,買了兩箱放在床底,如今也沒剩下多少了。

    找到這些,秦沐這才坐在海碗的一邊的坐墊上,三根香握在手中對齊,左手拿著,在右手的手心中隨意的頓了頓,就點燃了,隨後,讓他插在木地板的縫隙。

    手指在海碗的符水輕輕攪動,緩緩的吟唱著古老的、不知名的巫歌,這段巫歌沒有讓重華歸結於那三十三個篇章中,因為歸根到底,隻是某個老無良喜歡的旋律罷了,另外一隻手開了“歪腦袋”的瓶蓋,一股濃烈的酒香飄逸出來,秦沐停止了吟唱,順手拿了一隻玻璃杯,將酒一點點的倒入杯中。

    不知道什麼時候,對麵的坐墊上出現了一個肥胖男人的身影,貪婪的看著秦沐倒著酒,看著那酒液一點點的升高,這貨留著哈喇子一臉幸福的看著酒液滴落下來:“滿上,滿上,滿上!”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38 AM

018我叫關羽

秦沐卻突然停了手,看著還未滿的酒杯,肥胖男人很是鬱悶的一把奪過秦沐手中的酒瓶,他的手極其冰涼,仿佛冰塊似的,沒有一點溫度:“你小子真不上道!真不明白當初重華是怎麼看上你的……”碎碎念了好一會,這才將玻璃杯倒滿。

    心滿意足的放到鼻子下麵深深的吸了一口,那酒杯的酒液肉眼看得見的少了一截:“真舒服,但是比起當年重華的差了不少。”又吸了口香,一臉嫌棄的道:“這香也不行,像是放了很久似的,一股受了潮的黴味兒。”

    說罷,這才挪動了下那肥胖的身子,一臉摒棄的看著秦沐:“說吧!小家夥,叫我上來幹什麼?”

    “白叔好忙啊!請了半天才上來。”秦沐畢恭畢敬的說道。順手點了一支煙遞了過去。

    肥胖的男人臉上這才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接過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才道:“這還差不多,說吧什麼事兒。”

    這白叔就是重華經常召喚的鬼差,同那黑珍珠是一對搭檔,白叔是白無常,黑珍珠則是黑無常。

    白叔所懂得的不止一個白無常該懂得的,他懂的東西不少,有時候秦沐覺得他應該算作黑珍珠的保鏢,是閻王派過來保護黑珍珠的。

    秦沐深知白叔的脾氣,他同重華一樣,都是喜歡直來直往的,所以直接將那四張人皮遞了過去:“剛與人鬥法,收了這個。請幫我看看。”

    白叔接過那四張人皮,隨手摸了摸:“真是稀奇了啊!重華所培養的小白花也會主動跟人家鬥法?你這優柔寡斷的性格什麼時候能改改?唔,是人皮。還是少女的皮。”

    白叔隨意的看了看,就得出了結論,看著秦沐:“讓我做什麼?”

    “找出這幾張皮的人的下落。”秦沐看白叔很隨意的就說出了來曆,眼睛一亮,立馬趁熱打鐵。

    “這個不難,但是你們這些巫祝,愛管閑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白叔繼續嘮叨,上了年紀的都喜歡嘮叨,不管是人,還是鬼:“重華那小子很對我胃口,可惜愛管閑事,你小子雖然我看不來,但也有這個毛病,真是麻煩。”

    聽著白叔的碎碎念,秦沐大氣不敢出,眼觀鼻鼻觀心做鵪鶉狀安靜的聽著,好不容易老人家發完了牢騷,這才慢悠悠的說道:“是同一個女孩子身上的,而且是活取,通過某種秘法同皮的主人聯係著,這個女孩,還活著,隻是生命能力很弱。”

    “這些皮都被煉製過,加持了符文,這種符我隻在重華年輕的那會看到過一次,也是用人皮所煉製的符文,你說它是不是渾身冒著黑色的火光?”白叔皺著眉頭回憶著當年的事情。

    秦沐點頭,看來這符的主人真的是認得師父:“我同那放符之人對過話,她好像認識師父,是個女的,聽上去聲音顯得很老。”

    “女的?”白叔重複一句,有些意外:“修煉之人五弊三缺,你與重華修煉的是古老的巫祝,這種修法稍微改變了這種命理,成了三弊一缺,當年重華是鰥、孤、獨三弊,缺是缺的權,他注定不會有老婆……”

    秦沐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為什麼白叔要強調這個。

    哪知白叔唏噓了好一會兒,歎了口氣:“其實天意不可違,當年的事兒,誰又說的清楚,好好一花季少女,如今被折磨成這樣,時邪?命邪?(邪,音同爺,二聲,語氣助詞)”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秦沐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白叔歎了口氣:“我希望,若是你日後遇上這做符之人,能在重華的麵上,放過她一次,若有下次,格殺勿論,這到底,是重華留下的……”

    留下的爛攤子。秦沐在心底默默的補上,他不好去評論重華的性格,人無完人,作為人,他就一定會有缺點,重華的缺點就是易怒,衝動,愛得罪人,重華離去的這五年,盡幫他擦屁股了。

    “倒是這張皮,能找到那位被害的少女。”白叔的一句話讓秦沐亮起了眼睛:“皮的主人還沒死,這皮因著秘法的關係,與主人還有一絲聯係,這種聯係我知道你看不見。”說著,白叔在其中的一張皮上隨意一抹,一股幽蘭色的火苗便出現了,那火苗像是被風刮著似的偏向一邊。

    “你看,這火苗就告訴你,皮的主人在這個方向。”白叔指著火苗所指的方向,然後把那張有著火苗的皮丟給秦沐:“現在知道了?”

    “多謝白叔!”秦沐連忙叩謝,再抬頭的時候,麵前已經人去酒空。

    有了白叔的指引,相信不多時就能夠找到那位被害的女子,秦沐收了眼前的香和海碗,這才悠悠的下了樓,剛好在樓梯口上看見小白急切的小臉。

    “咦?秦沐,你來的正好,他剛剛醒。”小白看著秦沐下來很高興,其實早在白叔出現的時候,小白就感覺到了,尋常鬼差所帶著的那股寒氣將整個二樓都籠罩在其中,不讓人發現實在是太難了。

    “唔!”秦沐隨口應了一聲,走過去瞧著那個剛從地上坐起來的擦鞋童,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臉色,眼瞅著那股淡淡的黑氣徹底沒有了的時候,這才點了點頭道:“起來吧!地上涼呢。”

    擦鞋童感激得從地上爬起來,滿地的灰塵沾滿了他的背後,看得小白眼角抽搐,這秦沐究竟何時才願意把這堆灰塵掃出去呢?很汙染空氣哎。

    “你救救我姐姐,你救救我姐姐,你見過她的,對不對?她存在的對不對?”一連串的問題從擦鞋童的嘴飄出,擦鞋童殷切的抓著秦沐的手,蓋在他身上的秦沐那間長袍滑落,小白怕掉到地上沾了灰,立馬接住,收了起來。

    “等會等會……”秦沐有些蒙:“你姐姐?”

    “原來……原來你也不記得我姐姐了……原來這樣……”擦鞋童跪倒在地上:“你們都不記得我姐姐了……,可我記得,記得她的笑,記得她的美……記得她……永遠記得她……”

    “停!”秦沐一聲斷喝打斷了擦鞋童的碎碎念,剛才讓白叔念了半天不代表他就喜歡被人念,揉揉有些頭疼的太陽穴,秦沐道:“我不認識你姐姐,我隻見過你和那個賣首飾的女孩兒,小白不是還買了串手鏈麼?”

    小白晃了晃手上的手鏈。

    “那個就是我的姐姐!”擦鞋童的眼睛透出光芒:“你記得我姐姐?終於……終於有人會記得我姐姐……我姐姐是存在的!她是存在的!他們怎麼可以忘記她呢!”

    “那是你姐姐?”秦沐挑了挑眉毛:“好吧!需要我來為你做些什麼?”

    “幫我找到我姐姐,我姐姐不見了。”擦鞋童一五一十將這幾天的精力都講與秦沐聽,最後一臉悲傷的看著秦沐:“我在這隻想來確認一下有沒有人記得我姐姐,他們都不記得了,他們說我姐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秦沐皺著眉頭聽他說完,他的言辭中有很多是在回憶他的姐姐怎麼怎麼好,秦沐大著頭聽了老半天,這才揉揉發暈的腦袋道:“你是說,你出門買冰淇淋之後,你的姐姐就不見了?而且你找了幾天以後,周圍那些見過你姐姐的人都已經不記得她了?”

    看著擦鞋童猛點頭,秦沐納悶道:“這就怪了,按理說,不應該啊!你所說的那些穿黑衣服的人,他們的身上都有煞氣保護著,越是正直善良之輩,所蘊含的保護能量則越多,怎麼可能靈體能夠篡改他們的記憶,這除非……”

    “除非這件事根本就是一個人做的。”小白麵色凝重的說道:“秦沐說我過,人類的世界很肮髒的。”

    秦沐苦笑一下:“有時候人類可比鬼魂殘忍。”

    “你有沒有你姐姐的姓名,或者比較親密的東西,比如說頭發,貼身的衣物等等。如果你能搞到這些,我能夠幫你找到你的姐姐。”秦沐一攤手,說道。

    擦鞋童的眼閃起了亮光,這樣的眼神跟小白聽說晚上不吃泡麵吃雞的眼神是一模一樣,他激動得迭聲詢問道:“真的嗎?真的嗎?真的能幫我找到我的姐姐嗎?”

    秦沐哭笑不得:“可以的。”說著便拿出了那本筆記本和判官筆,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來我這的客戶都要登記的。”

    “我沒有名字,我的姐姐有名字,她叫關雪,因為我是她弟弟,所以我就給自己取了個名字,我叫關羽,羽毛的羽,我要像大鳥一樣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飛翔。”說罷低下頭,看著自己那雙扭曲的雙腿,有些難過的說道:“這是我的願望,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覺得它會實現。”

    “噗嗤”,小白一個沒忍住,聽到擦鞋童說自己叫關羽的時候笑了,然而聽到後麵,臉上露出的確實讚賞。

    秦沐更是開心得一擊掌,他喜歡這樣陽光而自信的孩子,在冊子上用小篆上寫著關羽的名字:“好的,關羽,你的事情,我接了。”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39 AM

019金色年華

得到了名字,一切就順理成章了許多,這個城市可能有很多的人名字是“關雪”,於是秦沐要求取關雪身上的一物,關羽便帶著秦沐回了家。

    縱使看著關羽的穿戴,秦沐已經給自己打了預防針,可是當看見關羽那間“溫馨的小屋”的時候,還是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房子坐落於隔著花街不遠的那條幽深的小巷子,之前秦沐就聽聞邱老六說,這一片是附近有名的貧民區,一些淒苦的老人或者流浪者被安排在這,典型的髒、亂、差,在近幾年才逐漸規範,並且有了自己獨特的風景。

    和關羽回到那條幽深的小巷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住在這條黑巷子中的,隻有兩個拾荒的老人和關羽,秦沐去的時候,兩位老人還在門口坐著聊天,像是知道有生人靠近,老人的說話聲音停了下來。

    “這位是華婆婆,這是林爺爺。”關羽搶先做了介紹,擔憂之色很是濃鬱,也沒等秦沐反應過來,就轉身進了屋。

    兩位老人皆是滿頭白發,好奇的打量著秦沐和小白(人形),華婆婆用僅剩的一隻眼睛上下掃了一邊秦沐,輕聲說道:“伢子啊(孩子的意思),這地兒可不是你該來的喲。”

    “!”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周邊的環境,盡管看上去還算幹淨,可那搖搖欲墜的牆壁和漏水的屋頂,無不昭示著這的貧窮,拾荒老人的屋前堆著整整齊齊的啤酒瓶,還有一些紙箱和舊書,關羽的門口什麼都沒放,從門外可以看見院子有一片簡單的菜園。

    除卻這破爛的房屋,和狹小幽暗的巷子,作為家,這種心靈的港灣,還是很溫馨的。

    秦沐的視線,最後停留在兩位老人緊緊的牽著的手,兩位老人看上去年紀都很大了,老頭鶴發雞皮,不管秦沐在幹什麼都隻是衝著他笑,華婆婆瞎了一隻眼睛,那隻瞎了的眼睛在臉上留下一個陰影,另外一隻眼睛不正常的凸起,顯得大而怪異,打量秦沐的眼神卻是溫柔的。

    秦沐打了個寒顫,撇開目光,不願意同華婆婆對視,他總有種怪異的感覺,仿佛心被看穿了似的。

    “你要救得人,在西北方,指引,就在你手中……”若有似無的話在秦沐的耳邊響起,與剛才華婆婆說話的聲音一模一樣,秦沐連忙轉過頭,目光炯炯的看著華婆婆,所得到的,依然是她溫柔的目光回應。

    “多謝前輩……”秦沐拱手,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腦中又靈光一閃而過,卻沒有抓住。

    華婆婆沒有答話,隻是微笑,像一個安靜而平和的普通老人。

    這個時候,關羽拿著一把梳子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說道:“我翻了一遍,這個,梳子可以嗎?”說罷似乎是有些臉紅:“我總不能拿姐姐的內衣過來。”

    秦沐也有些無語,這孩子真夠實誠,他要是真拿了關雪的內衣過來,他還真不敢接,要他拿貼身的他也不至於拿那麼貼身的東西,這梳子卻是正好。

    食指和大拇指輕巧的撚起梳子上的一根長發,秦沐很是滿意,從腰間掏出那支判官筆和符紙,看似隨意的畫上兩筆,整張符淡淡的金光過後,便成了。

    掏出打火機點燃了那根頭發,然後賦予符紙上,再接著扔給後麵一直看戲的小白:“給我疊個千紙鶴。”

    秦沐的符紙是長方形的,還好他所寫的符咒卻沒有占掉一整張符紙,小白休整出一個正方形,三下五除二的就折出了秦沐所要的東西。

    秦沐看著手中精致靈巧的千紙鶴,想想自己折的那種鴨子不像鴨子,仙鶴不像仙鶴的東西,根本沒法與這隻比。

    狀似隨意的點了點那隻仙鶴的頭部,口中低吟出一段巫歌,那隻仙鶴被秦沐一點,像是活過來了一般,衝著秦沐點了點腦袋,拍動了下小小的翅膀,便飛了起來,繞了秦沐一圈,很是親昵的樣子。

    關羽驚訝的看著秦沐,他依稀的有些明白,這次來幫他的兩個人有著和別人不一樣的本領。

    林大爺還是保持著微笑的表情,小白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林大爺的情況,觀察久了都能看得出來,他始終保持著的是一個傾聽的姿勢,眼睛也不轉動,似乎是根本看不見。

    秦沐下達了一個指令,隻見那仙鶴繞著秦沐飛了三圈,最後落在秦沐的身上。

    小白有些愣愣的問道:“怎麼呢?今天怎麼沒成功呢?”

    對於這點,秦沐也是莫名其妙,用符索人是相當簡單的一門法術,隻要有個兩把刷子的都會做,隻需要對方的名字和身上某種親密的東西,比如說頭發、血液、表皮,或者是私密的內衣褲之類,都可以作為搜尋所用到的介質。

    秦沐已經下達了指令,這仙鶴還是停留在他的肩膀上一動不動,秦沐眉頭皺成了一團,看了看周圍,好像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影響到符仙鶴的判斷,雖說對方身上同樣私密的東西能夠幹擾視線,可他明明在關羽家門外啊!怎麼可能會停留不走呢?

    秦沐一遇見難題的時候就開始思考,閉著眼睛理順所有的事情,從最開始關羽進門,到那四張突兀出現的人皮符……等等,人皮符?

    秦沐從壞中摸出那張被白叔點過的人皮符,藍色的小火苗依然固執的指著某個方向,而當秦沐將那人皮拿出來的時候,紙鶴很是歡的撲騰著翅膀飛了上來。

    白叔所留下的藍色火焰沒有溫度,甚至捂在懷也不會熄滅,說它是簇火焰,不如說是火焰外形的路標。看著紙鶴撲騰過來的樣子,秦沐的腦中突然響起了華婆子的那句話:“……指引,就在你手中。”

    驚訝的抬起頭,發現老人家隻是相互依偎著,收拾著門外的椅子準備離開,華婆子當初那種溫柔的目光也已經收回,仿佛剛才一切都在夢中一樣。

    秦沐默默地朝華婆子的背影鞠了個躬,小白很是好奇的準備開口問什麼?卻讓秦沐無聲的製止了,而關羽因為太過著急,在拿給秦沐梳子以後,就焦急的看著巷子口,隨時準備離開,根本沒有看到這一幕。

    “走。”人皮上的火焰就好似一個移動的dps,秦沐當下帶著關羽和小白進行尋找,紙鶴很是歡的飛在半空中領路,與人皮上的火焰是一個方向。

    小白和秦沐走在前麵,關羽因為腿的問題一個人落在後麵,一瘸一拐的追趕著秦沐,或許是秦沐隻顧著跟蹤紙鶴,沒有注意到關羽,關羽走著走著腳下不甚,而摔倒在地。

    秦沐聽見身後的動靜,一拍腦袋暗怪自己衝動,朝身後的小白囑咐一句:“交給你了。”

    小白點頭表示明白,走到關羽麵前,堅強的男孩子自己爬了起來,雙腿還是跟以前一樣怪異的蜷曲著,剛剛摔下去的時候似乎還傷了腳,在小白過來的時候嚐試走了一兩步,關羽疼得齜牙咧嘴。

    小白扶著他,看著那孩子糾結的樣子:“沒事吧?”

    “不要緊,我能跟上的,能的。”關羽說著,還走了兩步,表示自己沒有事。

    看著孩子一瘸一拐努力向前跑的樣子,小白的眼眶一陣濕潤,那關雪對於他來說是何等重要,即便是疼著趕路,也要找到她。

    小白止住孩子的繼續嚐試,趁關羽莫名其妙的時候,一把抱住關羽那雙腿,往自個兒肩膀上使勁一扛,就這麼單手扛著關羽輕鬆的朝秦沐走去。

    秦沐回過頭來衝小白豎了個大拇指,於是大街上便出現這樣奇異的畫麵,一個男人一臉焦急的朝前奔跑,一個嬌小的女孩身上扛著一個比她還要大的孩子急匆匆的跟在後麵。

    紙鶴所帶領的地方離這還是比較遠的,秦沐自師父重華出走五年以後,那課業是丟的丟,忘的忘,座山吃空,直到最近一年山窮水盡之後才開始做生意,五年沒怎麼鍛煉,還沒到地兒秦沐直感覺自己要趴下。

    停下來累得氣喘如牛,小白本來是跟在後麵悶頭跑著,突然秦沐招呼也不打一聲的停下,差點一頭撞上,看著秦沐氣喘籲籲的樣子,不禁打趣:“怎麼滴,秦大胖子,現在知道了鍛煉的好處了吧?”

    秦沐看了看周圍的景色,這坑爹的紙鶴帶著他跑了半個城,幾乎整個老城區都讓他跑完了,他可不是小白這種妖族,天生力大無窮,就算是他五年沒有鍛煉吧!也不帶這麼跑的。

    停下來給自己畫了張追風符,頓時覺得輕鬆不少,秦沐兩條腿感覺一點重量都沒有,這才跟著紙鶴繼續往前追,這一舉動,讓小白鄙視不已。

    紙鶴的目的地居然是寧城最為繁華的富人會所——金色年華,一溜的豪車停在門口,人皮上的火焰直指入口,秦沐找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觀察著。

    紙鶴在秦沐的頭頂上盤旋著,小白將扛在身上的關羽放了下來,小子一臉通紅,不知道是害羞得還是給小白顛的。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40 AM

020混入

小白將關羽放下以後就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8層高的建築物,金色年華幾個大字豎著排在建築物上,夜晚特地裝上了夜燈,顯得格外好看,門口左右站立著兩個身穿黑色圓領t恤的光頭保鏢,透過那薄薄的一層t恤,可以清楚的看見兩人膨脹的肌肉。

    小白看了看自家主人那細細的胳膊,估摸著還不夠人家保鏢喝一壺的。

    短短幾分鍾內,有二三輛豪華轎車開過,下來的人非富即貴,攬著各自的女伴,但是在進門的時候皆被攔了下來,隨後拿出了一張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因為隔得太遠看不大清楚,才放了行。

    小白吞了吞口水:“秦沐,這進去的人都要個什麼東西才能進去的,而且那些進去的人非富即貴,咱們……”小白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家主人身上那件皺皺巴巴的道袍,不言而喻。

    關羽此時臉上的紅色在夜的涼風下也退卻了不少,伸頭看了看遠處的建築物,深吸一口氣道:“這是寧城最為繁華的富人會所,這位小姐說的不錯,進去的人……非富即貴……”關羽飛的掃了一眼小白,臉色的紅暈又深了幾分:“而且隻對會員開放,非會員一概不接收……”

    “非會員一律不接收,他咋賺錢?”小白對生意經頗為敏感。

    “據說這金色年華幕後老板無所不知,他會自主的挑選客人,他覺得有資格作為自己的客人的人,會給他們發放會員卡……”因著馬上能夠見到關雪,關羽顯得十分激動,說話的時候語速極,而且言語顫抖。

    秦沐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鎮定下來,小白卻是道:“這些你怎麼知道的?”

    “我的一位客人告訴我的。”關羽在秦沐的拍打下定了定神,現在還沒辦法進去,是他太過激動了。

    “那怎麼進去?”小白愣了,這種製度,若是沒有東西怎麼可能混進去?

    秦沐直起身子,從所隱藏處的樹上扯下一片巴掌大小的葉子:“混進去唄,看哥的。”

    言罷,隨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樹葉,變成了一張類似於卡片的東西,看得關羽目瞪口呆,這法子,要是哪天沒錢了,直接拿一打紙變錢啊。

    小白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別想了,哪有那麼好的事兒,以秦大官人的靈力,這樣的障眼法,能維持一刻鍾都算不錯了。”

    說話間,秦沐已經走到了金色年華的門口,小白和關羽兩人提心吊膽的看著,隻見秦沐很是風騷的站在門口,順手揚了揚手中的“卡片”,兩位保鏢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伸出手來,將秦沐胸前的衣襟抓著,秦沐連忙掙紮,三人撕扯著,聲音越來越大。

    “丫的,你蒙誰呢?拿片樹葉冒充會員卡?”保鏢一號說道,配合保鏢二號一把抓住秦沐的前襟,兩人如同扔垃圾一般將秦沐丟了出去。

    小白聽見動靜,當即便衝了出去,隻見秦沐呈大字型倒在金色年華門口的那個大花壇中,索性這是晚上,燈光效果沒有白天那麼強烈,小白潛過去扶起躺在花壇中的秦大官人。

    “啊呸!”秦沐將口中的那片“卡片”吐了出來,在這個時候,那卡片才漸漸的顯出樹葉的樣子,小白一臉憤怒,擼著袖子就打算衝過去將這倆不知天高地厚的保鏢胖揍一頓,讓秦沐一把拉住,許是傍晚的緣故,秦沐的臉上看上去有些陰沉,沉聲道:“走。”

    回到原先躲避的地方,卻不見關羽的蹤影,秦沐左右張望著,正疑惑這小子能跑哪去呢?卻聽得關羽的聲音尖銳而悲傷:“姐——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小羽啊!”

    聞聲望去,隻見關羽跪在一輛豪華跑車前,抱著一雙長腿,長腿的主人驚慌失措,盡管是在傍晚,可靠著路燈,依舊可以清楚的看見那雙長腿的主人的臉龐,赫然是那天在麥肯基前麵賣首飾的女孩。

    “你走開——你哪冒出來的?誰是你姐姐了?”女孩驚慌失措,不斷的用手中的小包包使勁拍打著關羽的頭,而關羽則是死都不肯撒手。

    豪車內下來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男人,衝著關羽的背後就是一腳,因著關羽是死死的抱著女孩的,所以兩人一起往後倒去,女孩靠著身後的豪車,這個時候男人再次踹了一腳,正好踹在關羽之前跌倒而受傷的部位,關羽吃痛,這才撒了手。

    女孩驚魂未定的依然用她手中的包包使勁的砸著關羽的腦袋,關羽也不躲閃,隻是大聲的哭著,沒有誰,能給他的傷害這樣大,跟自己一起長大的姐姐,如今卻像對待仇人一樣對待他,這讓他想起了那天姐姐被折斷雙腿之後,在床上哭鬧著:“我要回家”的抗拒樣子,心,撕裂般的疼。

    心的疼痛遠比身上來的更痛,那男人的拳腳一下一下的打在關羽身上,似乎是不過癮,男人衝著門口那兩位光頭保鏢道:“你們都是死的?!我的女朋友在這出事兒了你們能負責嗎?能嗎?”

    這個時候,站在門口的一位保鏢這才走了過來,借著燈光仔細打量了對方一下:“喲,原來是何縣長的公子啊!瞧我這眼拙,該打該打。”

    那位保鏢做了一個打臉的手勢,其實金色年華出了門口那花園背光的部分以外,其他的部位是燈火輝煌的,根本不需要怎麼“仔細去辨認”,這保鏢在這位二世祖的車一出現的時候就知道是誰,若不是這位公子主動開口,他們根本不屑去理會。

    一個被架空了的縣長的兒子,能翻起多大的浪?出入這的人,這點眼力都沒有,就不要出來混了。

    “行了行了,別廢話了。”何公子大手一揮:“將這乞丐給我拖遠點。”

    兩位保鏢得令,向關羽走過去,此時的關羽萬念俱灰的看著眼前的女孩,那張自己魂牽夢縈的臉,如今看上去是這樣的陌生。

    縣長的兒子?因為要和他在一起,所以無聲無息的離開,所以見麵也要不認識的麼?

    秦沐眼看著差不多了,點頭示意了一下小白,小白表示明白。

    隻見小白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在那倆保鏢再次將關羽如同丟垃圾一般丟在金色年華門前的那條馬路上的時候,趁著兩人不注意,將關羽扛在手中,想著自家主人曾經也這個待遇,小白毫不客氣的朝著其中一個保安的後腦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你丫的沒事打我幹嘛?”被打的保鏢正好走在前麵,捂住腦袋大怒,衝著身後那位就是狠狠的一下。

    “你有病啊?鬼打的你啊?發什麼神經!”後麵那位保鏢也是不示弱的主兒,兩人很的就掐起來。

    秦沐在暗處對小白豎了個大拇指,示意她帶著關羽先走,自己隨後就到,跟著秦沐那麼久,小白明白秦沐的意思,當下便扛著跟死狗一般的關羽消失在夜幕中。

    如今這門口沒有一個保鏢,是潛進去的最好機會,他倒是要感謝關羽以這樣的方式來吸引保鏢的注意了,隻是完全沒有料到而已,那女孩一出現的時候,他也是吃了一驚,按捺住懷的紙鶴的動向,在紙鶴有動作的時候,秦沐也是判斷這個女孩就是關羽的姐姐,關雪。

    隻是查看身上的傷痕之時,拿出那塊人皮,白叔所留下的藍色火焰直指金色年華的大門,而不是豪車那邊的女孩,白叔的法術是不可能出錯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女孩並不是關雪。

    金色年華很是奇怪,如今是夜晚,秦沐也不好觀察天相究竟如何,反正現在整片天空都是一片漆黑,這是個沒有星星的夜晚。金色年華像是整個兒籠罩在一層結界中,在秦沐一靠近的時候就發現了,隻是沒有那麼明顯。

    當秦沐掏出那張被施了障眼法的樹葉,那倆看起來之上並不高的保安一眼就認出來了,唯一的解釋就是在那種結界下,障眼法之類的小法術能直接看穿。

    想到那四張人皮靈符的主人,秦沐的眼色幽深,莫非都是同一個人……

    被挑唆的兩個保安越吵越凶,甚至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那何家少爺也是個草包,光顧著看熱鬧,不時地在旁邊來一句“加油”,或者“打的好”之類的,站在他身邊的那位女孩,臉上漸漸的有了一絲不耐煩,卻隻能悶著。

    秦沐搖搖頭,這樣的性格不會出現在那位關雪的身上的。

    秦沐所處的位置,那個身影越來越淡,似乎一瞬間出現了不少個“秦沐”的影子,在門口那幾個的鬧劇中混進了大門,除了把門口的那段錄像減緩10倍,估計才能看見秦沐的身影。

    如今是最好的探查機會,秦沐怎麼可能放棄?秦沐打算自己先潛進去看看情況,若是能直接救了關雪更好,若是不能,那就回家從長計議。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40 AM

021人皮交易

秦沐很是順利的進了金色年華的大門, 正對著門口的是一堵牆,上邊寫著金色年華四個大金字,格局如同古代大戶人家的院子,一進門橫著一堵影壁,以防止惡鬼進門。

    大多數商業的酒店,飯店,多是這麼個格局,繞過這個“影壁”,麵隻是普普通通吃飯的地方,秦沐匆匆的掃了一眼一樓,似乎沒有什麼可看的,除了裝潢金碧輝煌,一排排美麗的迎賓小姐列隊歡迎之外,沒啥值得注意的。

    人皮上的火焰圖標在一踏入金色年華的大門,就開始變得飄忽不定起來,一會飄向東南方,一會又直指正北,方位完全混亂。秦沐想了想可能是因為這也有異人進行屏蔽,當即隻好收了人皮,隨便逛逛。

    秦沐那身皺皺巴巴的長袍在一進門的時候,就引起了一樓大廳幾個吃飯的人的注意,大廳經理看見秦沐居然就這麼身打扮,直皺眉頭,想想若是保鏢都沒有阻攔,那便是老板請來的貴客了,最近老板總是找來一些麵貌奇異的人士做客,他們有著一般人沒有的本領。

    整理了一下衣襟,大廳經理便迎了上去,看見秦沐一臉茫然的樣子,出聲詢問道:“先生,我是這的大廳經理,請問您需要幫忙嗎?”

    秦沐正被一樓那清一色的金黃色晃得頭暈,眼前便來了個身著西服的美女,溫柔的詢問聲音讓秦沐好似在溺水中抓住了一顆稻草,但是麵對對方的詢問的時候,秦沐又傻眼了,自己總不能開口就直接問關雪在哪吧?

    “呃……我……”秦沐斟酌著詞語,想著關雪會被抓到什麼地方,腦中一點靈光閃現,秦沐仿佛想到了什麼?卻又沒抓住,隻能試探的問:“你們這……這什麼都有?”

    美女大廳經理心下了然,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沐,這生得人模狗樣,也愛好那些富豪才喜愛的那口?搖搖頭,算了,能來金色年華的,有幾個正常人?按捺住心中的鄙夷,看著秦沐那支支吾吾的樣子,直接歸納為害羞,害羞?都愛好這些了還害羞?

    “當然是什麼都有的,請問您需要什麼樣的服務呢?”美女大廳經理依舊是恭恭敬敬的問道,身形微微的鞠著弓,那對被白色襯衣所包裹住的玉兔呼之欲出,秦沐感覺自己又沒出息的氣血上湧。

    撇開目光,秦沐自個兒都感覺自個兒的臉在發燙,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關於……人皮的……”

    看著美女大廳經理震驚的眼神,秦沐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瓜子,他在說什麼啊?

    可接下來就該輪到秦沐吃驚了,隻見美女大廳經理微微一鞠躬,做了個指引的手勢:“請跟我來。”

    秦沐心已經是震驚,可臉上依舊是那副撲克臉沒有什麼變化。

    “您要觀看活剝人皮的表演,還是想先看一下由人皮所做成的一些工藝品?今晚剛好有一場活剝人皮的表演,大概是晚上8點鍾開始,需要我幫您預訂一下麼?”美女大廳經理臉色不變,依舊微笑著說道,聲音還是依舊的溫柔,可秦沐聽著卻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跟著美女進了電梯,兩人共處在一間狹小的電梯,若不是美女身上切實的傳來的是人的心跳與呼吸聲,秦沐會以為站在自己旁邊的是一個美女畫皮。

    “要……要的。”秦沐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上下牙齒直打顫,說不清是給嚇得,還是給憤怒的。

    “那好,請您出示一下您的會員卡,我幫您記錄一下。”美女大廳經理含笑著說道。

    秦沐一抹頭上冷汗,速的鎮定下來,會員卡?開玩笑,這玩意兒他怎麼可能有,如今整個電梯就剩下美女大廳經理和秦沐兩個人,秦沐裝作在尋找會員卡的樣子渾身摸索,心卻琢磨著要不要把眼前這位給放倒了。

    摸索了半天,秦沐發現這個電梯正在緩緩的下降,心微驚,表現得有些意外的對美女大廳經理說道:“這個……怎麼在往下走的?”

    “是這樣的先生!”美女大廳經理估計是頭一回遇上類似於秦沐這種好奇寶寶,暗道一聲土包子,穩了穩情緒,這才說道:“類似於這樣的服務,放置於地下,才能更好的保密呢不是?先生,請您出示您的會員卡,這樣便於我記錄。”

    會員卡會員卡,你丫的能不能別老惦記這個?!秦沐看蒙混不過去,便隨便在懷摸了老半天,左手把帶著白叔火焰標記的那塊人皮拿了出來,一把扣在那大廳經理的臉上,右手毫不留情的一記手刀打在美女大廳經理的後腦勺,看著女子緩緩的軟倒在地上,秦沐連忙將她扶住,做出好似美女大廳經理是自己暈倒一樣,將她拖到一邊。

    用靈力掃了掃整個電梯,發現有攝像頭的地方直接用靈力暴力破壞,金色年華的人做事很是謹慎,小小一塊地方10多個攝像頭,因著是直接滅殺,秦沐抹掉這些電子眼睛所耗費的靈力不少,做完這些氣都喘不勻了。

    站在電梯門口,秦沐默默的看著電梯一層一層的往下降,之前大廳經理所按的樓層是在地下三層,秦沐已經做好了衝出去的準備,縱使是在外人看來,剛剛的樣子很像大廳經理是自己暈倒的,但是在這樣的場所,難保現在在地下三層門口等著的,不是一幫全副武裝的保鏢。

    門一打開,秦沐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看見外麵有個光溜溜的腦袋,第一個反應便是那光頭保鏢,看也不看的就準備出手襲擊,靠近的時候迎麵而來的是一股酒味,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閃開,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外國男人出現在電梯門口,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外國男人直接栽進電梯,秦沐一把扶住他,右手抓著他胸前的衣襟,從他胸前的夾克衫口袋摸到了一張類似於卡片的東西,順手就拿了出來,將這醉鬼丟在美女大廳經理的身上,那醉鬼似乎是聞見了美女身上的香風,歪了歪身子,一頭埋在美女的雙峰之中。

    秦沐把老外那大長腿悉數塞進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那刻,瞅見老外留著口水無意識的在美女大廳經理的雙峰前拱著,微微笑:“祝你做個好夢。”

    右手一翻,那張金色年華的高級會員卡靜靜的躺在手中,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會員卡,秦沐隨意的塞進口袋,哼著小曲踏入了三層。

    地下三層燈火通明,出了電梯的那條小道,一條寬寬敞敞的大走廊,每隔一段距離,走廊上就站著一個身著高檔刺繡旗袍的美女,開叉很高,對著往來的客戶微微欠身,道一聲:“歡迎光臨。”

    秦沐一出現在走廊,立即有一位站在走廊上的旗袍美女親昵的靠了過來:“先生您好,請問您需不需要向導呢?”

    大多數能單獨來到金色年華地底的客人,都屬於那種單獨玩玩的,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迎賓小姐靠近的,有些是第一次來的客人,會由上麵的大廳經理所引導著下來。

    而秦沐是獨自出現的,本是不該有迎賓小姐靠近的,許是這貨一下來露骨的打量與好奇引起了迎賓的注意,秦沐還沒看清楚便有人迎了上來。

    “啊!好的,不過我可沒小費給你。”秦沐開了個玩笑,眼神壓根沒有朝旗袍美女身上瞟一眼,而是四處打量著,本以為樓上的裝潢就已經叫他大開眼界了,可是和三層相比,還是差遠了啊。

    大走廊的兩邊便是一些房間,整個格局如同一般的大酒店一般,隻是不知道這的客房是幹什麼用的,有的客房門口甚至縈繞著一些尋常人看不見的怨氣。

    “我們這是不收小費的,先生……是想先逛逛?”迎賓小姐仔細觀察著秦沐的神色,小心的提議道。

    “呃……逛逛,逛逛……”秦沐按捺不住心中的那股好奇,至於找關雪什麼的,暫時放到腦後了。

    “那麼客人您需要什麼樣的服務呢?我們第三層有交易區,可以買到一些您想要的東西,小茹猜,您到這兒來,是為了買東西而來的吧?”迎賓小姐微微一笑,有些俏皮的樣子。

    這個時候秦沐才把焦距放到眼前這位美女身上,這金色年華果真是大手筆,連個迎賓的小姐都如此姿色,著實讓秦沐驚了一把,寧城會有這樣的交易地兒,他可是頭一回聽說。

    “那麼你們都賣些什麼東西呢?我說的是比較特殊的……”秦沐思索著開口:“比如說……人皮?”

    迎賓小姐小茹聞言一驚,臉上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可是難掩其中恐懼的神色,秦沐饒有興趣的觀察著他的神色,卻聽得小茹丟出一句嚇他一跳的話來:“先生,人皮,奴隸,甚至命,這都是可以交易的。”

    “果真如此?如果是二十多歲少女的皮呢?你們有什麼方法可以保證,你們所提供給我的,就是符合我要求的?”秦沐按捺住心中的怒氣,波瀾不驚的問道。

    “先生,我們這的貨源都是簽訂了合約的人所提供的,除此之外,還有活剝的表演,絕對質量保證。”這個叫小茹的迎賓小姐機械的答著秦沐的話,可雙肩微微顫抖和眼神傳來的恐懼,還是出賣了她。

    恐懼?連工作人員都覺得可怕的地方,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一絲風聲呢?這到底是金色年華保護太好,還是上頭的某些人壓根沒有注意?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41 AM

022鬥法

人皮能夠幹什麼?

    這個問題,在秦沐第一次看見人皮煉製的符咒的時候,就上度娘查過,得出的答案千奇百怪,可以用做整形,或者是做成燈籠,皮具之類,當然,也隻有心變態到極點的,會采用人皮這種材料。

    而用人皮所煉製的符咒,在某些歪門邪道的術法上麵,有些許增幅作用,一些邪惡的修煉之人,將活人熬成藥,輔以修煉,效果甚著。

    那麼用人皮做成的符咒,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關鍵是這符咒還能夠回收,秦沐手中的那四張,上麵脈絡清晰,符咒鮮活無比,似乎是某種特殊的染料染上去的,而小白更是大膽的猜測,是直接紋身紋上去的。

    秦沐定了定心神,不管這金色年華地底三層所說的剝皮是否為真,單是這種地方的存在,就已經觸動了秦沐的某根神經。

    “帶……帶我去看看貨。”秦沐極力鎮定,顫抖的語氣若是熟人很容易發現秦沐是真的怒了。

    “好的,請隨我來。”迎賓小茹沒有多看秦沐一眼,否則應該會被他突然漲紅的臉給嚇到。

    秦沐本身還想拿出懷的會員卡亮一亮的,哪知對方根本沒問,可當初那個大廳經理為什麼口口聲聲要提會員卡呢?難道對方一早就已經懷疑?

    沒來得及多想,小茹帶著秦沐走入了一間比較大的房間,房間麵空無一人,小茹在一旁解釋道:“這位先生,您好,這現在隻有您一人看貨,所以隻有您一個人。我先出去了,方便先生看貨。”小茹說罷,轉身便離開。

    這個房間的周圍都布置著玻璃立櫃,麵陳列著一些皮包或者麵具,秦沐隨意的走到一張麵具麵前,眼瞅著很像自己手中拿的那張,伸手試了試,這玻璃立櫃居然能隨意打開,這金色年華的人倒也還真放心他。

    伸手將那張麵具撈了出來,一入手就感覺不對,這幾天他日日與那四張人皮呆在一起,成天研究那人皮上的符咒,手感上是非常了解,而這張人皮麵具,摸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就好像……

    秦沐偏頭想了想,看著眼前這麵具脈絡清晰,連青筋都清晰可見,摸著卻像……橡膠手套一般,秦沐終於想到一個可以形容的詞匯,仔細辨認了一下那張薄薄的東西,已經確定是橡膠手套的那種材料。

    再隨意的翻了翻旁邊的“人皮小燈籠”:“人皮鼓”之類的小玩意兒,基本上都是橡膠製成的,秦沐心下了然,這金色年華的這種什麼人皮服務,估計也就是個幌子,吸引那些笨到家的富豪們,掏錢罷了。

    “不對!”秦沐迅速的反應過來,若金色年華真的是蒙錢,那些富豪們也都不是傻子,會心甘情願的蒙了那麼久嗎?況且他們還有所謂的剝皮表演,聯想著自己從一進來到現在,從那倆因為會員卡將他趕出的保鏢,再到這位自稱小茹的迎賓,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不對勁兒。

    “來人啊!”秦沐伸手去拉房門,才發現房門從外麵給鎖上了,秦沐試了試,從麵直接破壞房門是有一定難度的,除非擁有小白那麼大的力氣。

    秦沐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瓜子,他還傻乎乎的在這呼救喊人,人家早把他當做小白鼠給抓起來了,如今在地底三層,跳窗什麼的就不要想了。

    秦沐右手一抖,判官筆赫然在手,如今已經被發現,秦沐也就不多慮了,淩空虛畫,貫穿著靈力一氣成,喚雷符的符咒就出現在半空,秦沐伸出手掌虛推過去,那張喚雷符沒入房門,隻聽得“轟隆”一聲,那房門被秦沐生生的炸出一個口子。

    秦沐竄身而出,此時整個走廊外麵已經開始響起了警報,紅色的燈在牆壁上一閃一閃,幾十個光頭帶著墨鏡的保鏢聞訊趕來,一些還在走廊中的客人驚慌失措,秦沐則在這場混亂中逃了出來。

    一邊跑一邊見到房門秦沐就一腳踹開,完全不顧麵的人失聲尖叫,有的房間空無一人,有的房間有客人在麵做著不堪入目的事情,而有些房間麵陳列著一些死去非常悲慘的屍體,用馬爾福林泡著。

    秦沐掏出那張被白叔施過法的人皮,上麵的火焰指引不再是亂竄,而是定定的指著某個方向,秦沐不管不顧的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若是有人阻攔,直接從口中吟唱出一個單音,這是重華離開後,秦沐在那五年無聊的時候自己研製出來的,他把這個單音稱作音爆,若是近距離的聽,會直接從耳朵神經摧毀對方的大腦。

    過來擋他的人無一不耳孔流血而倒下,但是秦沐知道,這並不會要了他們的性命,這一點就是重華和秦沐最大的區別,若是此時換了重華,他會有100種方法讓對方喪命。

    火焰所指的方向是三層最麵的那間房間,如同賓館酒店的總統大套房一樣,在走廊的盡頭,整個三層,大抵上呈一個蚊香的形狀,不過是方的,這最麵的房間就是最終的目的點。

    然而在秦沐要靠近那屋子的時候,身後那幫追逐的保鏢已經沒有一個人敢上來,當秦沐走近了才發現,那門口還站著一個人。

    “巫祝就是像你這樣的麼?”秦沐回頭看了看,那幫保鏢已經跑的沒影兒,這真的有這樣的可怕?聽聞眼前的那人說話,秦沐下意識的看了看手中的那張人皮符咒,上麵的火焰指著眼前那人跳動不已。

    眼前那人身穿的是迎賓的那種旗袍,背對著秦沐,聽聞秦沐的腳步聲停了下來,這才開口問道:“我以為,巫祝都像我師父說的那樣無敵,可惜啊……看來上代巫祝沒有那麼幸運,收了個資質蠢笨的弟子。”

    說話間,那人轉過身來,秦沐定睛一看,驚得手中的判官筆都險些要抓不住:“你……怎麼是你?”

    “怎麼?很驚訝?”女人的語氣中按捺不住的得意。

    “你不是……”秦沐驚訝得無以複加:“你該知道關羽有多擔心你!”秦沐一想到那個身體殘疾的少年,心便糾痛不已。

    “關羽?還張飛呢?巫祝都這樣瘋瘋癲癲的麼?”女子張口反問道:“我還以為你認出我來呢?小茹,還記不記得?”

    “這……”秦沐愣了一下,他也是根據人皮上的火焰才錯以為眼前的女子就是關雪的,畢竟臉是一模一樣的,可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小茹。

    “男人就是這樣,換張臉,就可能不認識你了,至於這張臉嘛,也是換的,從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臉上,其實更早的,我們還見過一麵,那次在麥肯基,你撞了我。”小茹的臉上出現玩味的笑容,仿佛秦沐就是她手的玩具一般。

    “是你,你就是那個醜女人!”秦大官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直接把大腦中的想法給暴露出來了,果然對方聽後即怒,小手一翻,兩張冒著黑色火光的符咒便飛奔而來。

    秦沐這會子又想扇自己耳刮子了,沒事兒激怒這個女人幹嘛啊?人家有備而來他不是啊!他的符要現畫啊。

    口中發出一個音爆,小茹捂著耳朵後退,大叫:“卑鄙!”接著指揮著兩張黑符朝秦沐襲擊過去。

    黑色的如同觸手般的東西,在靠近秦沐的時候突然從符咒上張揚開來,一下子就把秦沐綁在中間,秦沐反手用判官筆在那觸手上輕輕一點,那觸手像是被電過了一般,鬆開了些許,此時秦沐的口中發出一聲尖嘯,那些觸手像是被火燒了一般迅速抽離。

    秦沐右手一抖,兩滴濃墨從判官筆上飛出,直點那兩張黑符,一觸即滅,而那個女人更是抱著自己的腦袋在地上來回打滾,秦沐口中吟唱著的巫歌。雖然不成調,但也不是很難聽,可這音放在小茹的耳朵就如同索命的鬼魂一般,令人可怕。

    另外一聲尖嘯從小茹身後的房門中飄了出來,徹底打斷了秦沐的巫歌,秦沐後退一步吐出一口鮮血,驚道:“是誰?”

    這打斷的手法也出自於巫歌,重華當年傳授的時候,就說了巫祝就他一個傳人,別人不會這唱法,也不會這破解的方法,破解巫祝的巫歌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以另外一種音貫以靈力打斷即可,這樣,吟唱巫歌的人也會遭到反噬,由於靈力的不暢,而鬱結。

    這樣的方法除了巫祝本尊,鮮有人知曉,就是知曉了也沒辦法破開,因為縱使打斷了,巫歌先前所產生的效果依然在。

    所以,就是秦沐後退吐血之時,那小茹還倒在地上起不來。

    “老身從來不知道,巫歌也能夠這樣唱,重華可真是收了個好徒弟啊。”門內傳來一個蒼老而幽怨的聲音,那聲音同當初秦沐為關羽定魂之時所聽到的聲音一樣。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人從門內走出來,掃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小茹,金屬般的聲音再次生硬的響起:“沒用的東西!”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41 AM

023半臉人

“你究竟是誰?”秦沐擦掉嘴角的鮮血,掩下心中的震驚,感受著手中那張人皮符上所傳來的火焰的跳動,秦沐對那黑袍人身後的房間更加感興趣了。

    “是誰?”那人聞言哈哈大笑,笑聲中雖然是充滿無奈,但也十分刺耳,仿佛還夾雜著某種音攻,秦沐聽得頭昏腦脹,口中驟然爆發出音爆進行打斷,然而沒想到的是對方卻該大笑為尖嘯,秦沐一個音爆沒出來就被那人憋了回去,氣血上湧再次口吐鮮血。

    “你……”秦沐那個氣呀,三番兩次讓對方打斷,饒是再好的脾氣也得發火,判官筆放到嘴一舔,沾染著秦沐鮮血的筆力,以自身靈力為輔,開始於半空中開始畫符,一氣成。

    “打斷他。”黑袍人一驚,對著一旁兀自療傷的女孩小茹說道:“不能讓他畫完。”

    秦沐怒極攻心所畫出來的符哪有那麼容易打斷的,再者小茹讓黑袍人呼來喝去,本身就有種抵觸的情緒在麵,麵對不情不願起身撲過來的小茹,秦沐騰出一隻腳就踹飛在一旁。

    “沒用!”黑袍人啐了一口,咬牙扔出五張黑色符咒,隻是這次的符咒跟以往不一樣,此次的五張黑色符咒被丟出去以後並沒有當即就對秦沐動手,而是穩穩當當的停在半空中。

    秦沐依舊畫的是喚雷符,因為重華說過,雷能夠破解世間一切黑暗。

    當秦沐將符咒畫完,隻見整個地下三層的燈閃了閃,一道胳膊粗細的雷電在半空中逐漸成型,眼看著就要衝著黑袍人的頭頂劈了下去。

    因著混合了秦沐的鮮血,此次的喚雷符極有功效,在完成之時就烏雲遍布,雷電交加,秦沐是給對方憋屈壞了,一次便下了狠勁。

    五張黑色的符咒與秦沐的那張喚雷符所召喚的雷電碰撞在一起,竟然旗鼓相當,五個麵色痛苦的人類的靈魂,從五張符咒麵冒出來,死死的擋住秦沐的攻擊,雷電確實可以衝破黑暗,但是當黑暗過多的時候,就成了一種消耗戰。

    五個人類靈魂看上去非常痛苦,每當他們與雷電接觸一次,身影便消弱一一分,在將那雷電之威力抵擋完畢之後,五隻靈魂已經透明得幾乎看不見,臉上皆是一種解脫的笑容,在秦沐目瞪口呆的過程中徹底消失。

    “你……你居然幹下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你實在是……該死!”秦沐很少動這樣大的怒,在看見五隻靈魂消耗掉所有魂力消失的時候,秦沐再也按捺不住怒氣了,他真後悔沒有準備充分而來,否則定要用陰陽鼎煉化對方的骨!

    “天理不容?”黑袍人像是聽見了什麼十分可笑的事情一樣:“老身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晚輩來插手。”

    “為了你,損失了我五名鬼兵,你也該付出代價了。”黑袍人說著,緩緩的拉下麵前的黑色長袍:“陪著那個小丫頭一起吧!你們兩個的靈魂相當美味,可以做成更好的鬼兵呢。”

    黑色長袍下露出的是白發蒼蒼的頭發,梳成古代才有的髻,頭發上還簪著發簪,可怕得是她的臉,半邊臉傾城,如美如畫,膚若凝脂,而另外半邊臉則是森森白骨,空蕩蕩的眼眶中一顆紅色的東西詭異的跳動著,長袍拉開,秦沐清楚的看到,那人從脖子以下皆是這樣,半邊身子如二八少女,半邊身子白骨骷髏。

    生得這樣詭異,卻還能活著,秦沐也是嚇呆了,跟著師父重華,他見過各種各樣的鬼魂,許是因為它們跟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未曾感到可怕,而眼前這位,卻隻能讓他倒抽涼氣了。

    說她是鬼魅也不為過,半臉的美女用那隻沒有肉的骨架子手摸了摸自己還有肉的臉頰,半邊臉笑靨如花:“美嗎?”

    不等秦沐回答,那人兀自的說了下去:“他們都說我美,都想娶我為妻,我偏偏不,我喜歡的,隻是一個窮小子,為了進京趕考,在我家做工的窮小子,我為了他和我爹爹鬧翻,一意孤行的想要嫁給他,卻最終害了他……我死後,在奈何橋上徘徊了三年,才知他轉世,追隨而來。”

    “然而我始終不能與他一起,這一世,他是巫祝,天生除鬼殺妖,而我依舊是那個女鬼,我根本近不得他身,可是如今,我找到了讓我起死回生的方法,你看……這便是我當年的那副白骨,隻要這上麵的肉都填滿,我就能複活,我就能跟他在一起了。”

    “開始的時候,我隻是以女鬼的身份接近他,他竟然還記得我的事,他記得前世的所有的一切,他說他欠我一段情,我們在一起度過了很多美好的日子,我做他的侍靈,他教我巫歌,教我法術……我巫歌上的造詣,比你的還要高,那個時候,重華根本沒有你這個徒弟,若是我在,也不會讓他收你這麼個資質愚笨的徒弟的。”

    “當我開始為自己前世的白骨填充肉體的時候,你的師父卻百般阻止,為什麼?我隻是想要跟他在一起而已,我有做錯什麼嗎?”

    “我為他做了那麼多,換來的是什麼?換來的隻是他再見麵的兵戎相向,男人!男人是什麼?”那人轉過頭來,那紅色的跳動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秦沐:“你說,男人該不該死?”

    “該……該……”秦沐無意識的答道,手中的判官筆不可抑製的朝自己的喉嚨戳了過去,眼見著就要戳上,一隻青蔥一般兒的手突兀的從半空中伸出來,阻止了秦沐的自戕。

    “這樣低級的幻術也能中的麼?真不明白日日與小狐狸呆在一起,連幻術的免疫力都沒有的麼?”隨著說話聲,秦沐的旁邊突然站著一位嬌俏的女子,身著黑色皮質短裙,隨著她的出現,整個三層的燈光開始搖曳不定,溫度驟降,趴在一旁的小茹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你怎麼來了?”來者正是黑珍珠,秦沐又驚又喜,喜的是又來了個幫手,這比不帶著陰陽鼎單打獨鬥要好多了。

    這黑珍珠什麼時候出來,從什麼地方出來早就不受他控製了,以往一召喚就能出現,後來完全就是神出鬼沒,什麼時候出來散心要看她心情。很多時候秦沐是不喜歡黑珍珠出來攪合的,這丫頭不學無術,惹事兒的本領是一等一,而如今這丫頭一出現,秦沐恨不得抱上狠狠的親兩口。

    “我要是來晚了,這會子你早就命喪黃泉了哼!”黑珍珠無不鄙視的說道,嫌棄的看了看站在麵前的黑袍人:“就你這德行還所有人看見你就想娶你?你丫的不是發夢吧?”

    黑袍人感受到黑珍珠身上所散發的比她還要純正的鬼氣,語氣間有些顫抖:“你……你究竟是誰?”

    “哎喲!如今還有不認識我的鬼,你哪混的哈?”黑珍珠一擼袖子準備上去抽人,秦沐無奈捂臉,他身邊就沒個正常的麼,這黑珍珠真的是鬼差麼,怎麼一出來一副流氓樣?

    黑袍人的身上不可抑製的顫抖著,看來是黑珍珠身上的鬼氣給她帶來的壓力,黑珍珠再怎麼不學無術,也好歹是人家閻王的女兒,這與生俱來的皇族氣質不是一般的鬼魂能夠比擬的。

    “你是……鬼差?”看著黑珍珠腰間的那根棒子不是棒子,鉤子不是鉤子的東西,黑袍人突然明白過來,鬼叫一聲,聽得秦沐和黑珍珠不得不捂上耳朵,秦沐記得她說過,她巫歌的造詣比自己還要高,當即便死死的捂住黑珍珠的耳朵,心想的是要是這貨在自己這出事了,回頭閻王秋後算賬,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

    秦沐自己的耳朵被堵上,卻光顧著堵黑珍珠的耳朵了,當下被那尖嘯給刺激得耳朵流血,秦沐仗著自己也巫祝的傳人,對於巫歌有相應的抵抗能力,所以就直接硬抗,不過這感覺可真不怎麼好。

    “你沒事吧?”黑珍珠被秦沐護了個嚴嚴實實,倒是沒什麼事兒,回頭看見秦沐耳朵的血嚇了一跳,在她的印象,這孩子還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你怎麼那麼傻啊!自己的怎麼不堵上啊!那女人鬼叫鬼叫的那麼難聽。”

    秦沐按捺住心中血氣的上湧,擺了擺手,朝黑袍人所在的地方看去,迎麵而來的是三張黑色的符咒,而那黑袍人做完這些,便消失在原地。

    “尼瑪啊!就這樣跑了?”黑珍珠比秦沐還要氣憤:“老娘還沒撒氣呢!”

    感受著從那三張黑色符咒上傳來的波動,秦沐苦笑一聲:“有時間讓你撒氣的。”秦沐的話音剛落,隻見那三張黑色符咒上麵出現三個麵目不同,頭戴三頂高帽的大臉鬼魂,臉足足有個澡盆那麼大,眼睛是綠色的,如同拳頭般大小的鬼眼,微微的跳動著,在看清走廊中的人之後,均麵色猙獰的看著秦沐和黑珍珠,把他們兩人圍在中央。

    “鬼將!”黑珍珠脫口而出,眼中的驚訝之色掩蓋不住:“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42 AM

024鬼將

鬼將同鬼兵一樣,都是由最開始的生魂煉化而成,隻是這煉化的條件比起鬼兵來說更為苛刻,一般說來,鬼將的生成還對死者的死法有嚴格的要求,包括怎麼死,什麼時候死,因為什麼事情死去,都有嚴格的限定。

    而符合這些條件的鬼魂必是相當凶惡的,怨氣也十分的重,這樣的鬼魂煉化成為鬼將的概率更為大一些,因為越是凶惡的鬼魂,在吞噬其他鬼魂的時候才顯得更加的絕情。

    煉化鬼將的過程有些類似於煉蠱,蠱是用一堆毒蟲放在一起撕咬,而鬼將則是用一堆的生魂放在一起撕咬,以凶惡的,凶狠的吃掉弱小的生魂為界,單純靠吸收別的魂魄的鬼力而提升修為,從而煉製鬼將。

    鬼將也有可能是鬼魂自己修煉而成的,這樣的鬼將更加難對付,如果說那些煉化的鬼將是屬於揠苗助長的話,那麼這些自我修煉而成的鬼將則是一步一個腳印成長起來的。

    不過這些鬼將一般都是閻王坐下的親兵,很少出沒於人間,換句話說就是官方子弟,而眼前的這三隻很明顯的都是人為的揠苗助長起來的,空有強大的鬼力,而實力隻能算作一般,比厲鬼稍微強點吧。

    此時三隻煉製的鬼將將秦沐和黑珍珠圍在中央,一個未準備充分,一個不學無術,怎麼看怎麼令人擔憂。

    黑珍珠把腰間的那根棍子拿了下來,那是黑無常專門用來勾魂的棒子,長得有些奇怪,卻是地道的鬼器。

    秦沐則是運用判官筆趁三隻鬼將還在打量之際飛速的在空中飛舞著,黑珍珠隻是掃了一眼就明白秦沐想要做什麼?當即出手,一條鐵鏈連著那根棒子,黑珍珠揮舞著鐵鏈,衝著一隻鬼將就打了過去,那動作毫無章法,甚是難看。

    秦沐無暇去鑒賞,他的工作就是在黑珍珠拖住這幾隻鬼將的時候完成眼前這個號稱雷域的滅殺陣法,一次收拾三隻鬼將就是他也有性不消,隻有靠著陣法才能夠完成,而發動這樣的陣法,如今最重要的則是時間。

    黑珍珠幹架完全是流氓打法,想打哪打哪,沒有一點美感可言,索性的是這家夥或許在鬼界就是一欺行霸市的主兒,打起架來毫不含糊,況且三隻隻是智力低下、空有其表的鬼將,黑珍珠遊刃有餘,拖了好一會兒,倒也沒怎麼受傷。

    “成!”秦沐落下最後一筆,累得氣喘籲籲的直接坐在地上,判官筆混合著靈力,在空中留下的黑色的墨水印記很是玩好的留在半空中,黑色的線條錯亂複雜,每一根線條上又不斷地閃著小電弧。

    黑珍珠給了三隻鬼將最後一下,立馬撤退,這滅殺陣法不分敵我,唯一的陣眼就是秦沐,黑珍珠將三隻鬼將打得稍微後退一步,這才一腳踏入了秦沐的陣眼,此時秦沐的陣法才算作真正啟動了。

    “你丫的能不能有點出息。”黑珍珠一進來就很不客氣的將秦沐擠到一邊:“累死姑奶奶我了,我看老白當初和重華合作的時候也沒那麼累,你到底是學藝不精啊!你說你出來居然什麼都沒帶,就帶著一隻破判官筆,要不是我剛好去你那破屋,還不知道這樣大的事情的。”黑珍珠一進來就絮絮叨叨個不停。

    秦沐聽得陣陣苦笑,他隻是想探探路的,沒想到莫名其妙的拐進來不說,還要聆聽黑珍珠姑奶奶的嘮叨,真是可憐。

    此時,地底三層的燈突然全部都熄滅,整個雷域中藍色的電弧和電流交織在一起,整個陣法所在處一片藍光,金色的符文在藍光麵依稀閃爍,聽得那三隻鬼將痛苦的哀嚎聲連綿不絕,秦沐和黑珍珠這才滿意的笑了。

    “哎,你說,那個女的到底是什麼人啊。”看著局麵逐漸的穩定下來,黑珍珠突然想起這三隻鬼將就是那該死的半臉人丟過來的,臉色一沉,煩躁的說道。

    “我也不清楚,不過聽她自己說好像是我師父的舊情人。”秦沐攤了攤手:“不過師父他老人家注定沒有老婆的,而且師父也從未把兒女私情放在心上。”

    “你怎麼就知道人家沒有把兒女私情放在心上?你做重華的徒弟的時候,重華都60了,你怎就知道他沒有動過凡心?”黑珍珠嗤笑一聲,回頭就和秦沐嗆上了。

    秦沐:“……”

    秦沐發現,根本就不能和黑珍珠討論如此深奧的問題,這丫頭能活活氣死你,在他的心,從未懷疑過師父的話,而師父也以身作則,可如今事實如此,這半臉女人的確跟重華有密切的聯係,否則,連巫歌的打斷方法怎麼都教給她了?

    秦沐隻是下意識的相信心目中的那個完美師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而已,其實白叔一早就說了,要秦沐碰上這個使用黑色的人皮符咒的人,要放她一馬,若是以後再見麵,則殺無赦。

    白叔跟著重華的時間比自己要早得很多,他做過重華一段時間的侍靈,對於這些事情他應該清楚得很多。

    而且,秦沐注意到,自己的音爆是在重華離開後逐步的參悟出來的,而那女人似乎也會音爆,她打斷自己的方式,雖說不能算是音爆,但是也很有殺傷力,至少理論上和音爆是差不多的。

    難道,當年重華並沒有完整的教他巫歌,或者是他還沒來得及教,就踏上了征途,五年一去不複返了?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畢竟當年重華的離家,也是非常突兀的。

    雷光滅殺陣的威力還算不錯,不到一刻鍾,那片兒地連同地板都被轟成了渣渣,更不要說三隻鬼將了,如今灰燼也隻剩下三張黯淡的玉符,秦沐從灰燼撿出來,觸手生涼,三片玉符各書一個“將”的小篆體,渾然天成,仿佛本來就生就似的。

    無論是揠苗助長出來的鬼將還是一步一個腳印修煉而成的鬼將,都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消滅的,隻要這個玉牌沒有碎裂,他們便是不死,秦沐的雷陣隻是讓鬼將暫時虛弱躲避至玉符當中而已,這個時候若是輔以靈力煉化玉符,這隻鬼將便易主了。

    芊芊玉手從旁邊伸了出來,拿了兩片玉符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無良的黑珍珠小姐直接塞進了自己的腰包。

    “借用一下,本小姐手上得有幾個像樣的隨從吧?”黑珍珠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秦沐知道跟她理論也沒用,還不如大方的讓給她。

    秦沐轉身走進那個讓他好奇不已的小黑屋,袖子卻被黑珍珠拉住了,小妮子不知道為什麼臉上有點紅,聲音小得如同蚊蚋:“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秦沐無語,轉身摸了摸黑珍珠的頭,道一聲:“傻孩子。”秦沐對待黑珍珠的態度和對待小白的態度沒什麼區別,兩個都是孩子氣的女人,秦沐也沒必要跟她們計較。

    小黑屋沒有開燈,秦沐卻清楚的感覺到了生命的脈搏。雖然很是脆弱,仿佛一陣風就能讓它熄滅。

    黑珍珠也探頭探腦的跟了進來,順便摁了牆上的開關,頓時整個兒屋子都亮堂起來,被那屋頂上金碧輝煌一映照,秦沐連忙遮擋,以便眼睛適應於這個亮度。

    這是一件普通的房屋,除了正對大門的那張放置電視機的條櫃,後麵的那麵牆上,浮雕著一個美女,整間房子沒有一個人。

    可秦沐在黑暗的時候切實的感覺到的那股微弱的生命力,是從哪傳過來的?

    拿出白叔指點過的那張人皮,上麵的火焰依舊是亢奮,壓根看不出方向,秦沐有些頹然的把那東西塞進懷,沒想到辛辛苦苦的來一趟,卻沒有找到關雪,那個滿目期望的少年,一定會難過的吧。

    秦沐開始地毯式的搜索這間屋子,床底下、櫃子、甚至抽屜都事無巨細的檢查,開始的時候,黑珍珠還是像一個小孩子一般幫著秦沐尋找,可後來幹脆自己隨便的逛了起來,一會摸摸這個,一會摸摸那個,玩得不亦樂乎。

    而秦沐搜索完所有的地方,依然沒有找到那個帶有微弱生命力的東西,他甚至懷疑,剛剛是不是他的感覺出錯了。

    “黑珍珠,把燈關一下。”既然是感覺的問題,那麼就再次感覺一下。

    黑珍珠雖然疑惑,但是也沒多問,走過去就把燈給關掉,小屋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站在那不要動,我說開燈就開燈。”秦沐吩咐道,同時緩緩的在黑暗中閉起雙眼,細細的感受著四周。

    四周還是一片漆黑,那股微弱的生命力仿佛一個跳動著的紅色心髒,在這片黑色的地方慢慢出現,秦沐順著那個紅色的心髒走了過去,直到靠近,這才吩咐黑珍珠道:“可以打開了。”

    黑珍珠遵命,一打開燈秦沐就驚呼了一聲,黑珍珠轉身看去發現秦沐一個人站在電視機後麵牆上的那個美女浮雕的麵前,那美女浮雕是美女的上身赤裸的從牆壁上斜著伸出來,雙手抱頭被嵌在牆壁之中,長發擋住了胸前那對豐盈,在秦沐靠過去的時候,微弱的呼吸著。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43 AM

025拒鬼差

黑珍珠好奇的湊過去,秦沐將三隻手指壓在對方的動脈處,驚訝的道:“她還活著。”

    黑珍珠觀察了半天,有些害怕的靠近秦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胸前的那片豐盈正蹭著秦沐的胳膊,隻是秦大官人太過於驚訝嵌在牆壁中的女孩兒,壓根沒有感覺出來。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秦沐連忙看著手中的那片人皮,白叔的火焰直指女孩,堅定而非亂指,秦沐一下子驚了,他想起關雪的臉龐已經出現在小茹的臉上,若是眼前的人便是關雪,那麼她臉上一定是有麵具一般的東西進行遮擋了。

    秦沐小心翼翼的在女孩的下巴處摸索了半天,一張類似於橡膠手套的材質的麵具被秦沐一點點的撕開,不過麵的情形卻嚇了秦沐一跳,隻見高仿的人皮麵具揭開以後,露出的卻是結了痂的麵龐,暗紅色的肌肉閃著光,連青筋都是清晰可見,兩個沒有鼻子的鼻孔像是在一片火紅色的海洋中,突兀出現的兩個洞,並且可以聽得到微弱的呼吸聲。

    那女人的眼睛半睜半閉,似睡似醒,秦沐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麵前晃了晃,她仿佛沒有看見一般,臉上的表情麻木而絕望,一般隻有心死了的人,臉上才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秦沐知自己是來晚了,一個花季少女,是受到了怎樣的非人虐待,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怎麼把她弄出來?”秦沐回頭問身後的黑珍珠,黑珍珠也是一臉茫然,看著那少女的樣子,黑珍珠也覺得頗為心疼,從剛開始的害怕,轉為憤慨。

    秦沐順手畫了張巨力符,拍在自己身上,又在房間內找了半天,找到一個水果刀,這才衝著牆壁砍了過去。

    也許是秦沐的符咒起了作用,秦沐這一刀的力氣極大,如同割豆腐一般插入了牆體,再一使勁,那水果刀在牆壁上留下一個口子,隻是水果刀的刀刃已經卷得不成樣子。

    “我來!”黑珍珠看不下去,操著她的鬼器就上來幫忙,在兩人的努力下,這牆體才被挖開,然而後麵的景象,饒是兩個人都屬於那種見多識廣的類型,都被嚇了一跳。

    隻見那少女的背後全部都是紅色的、裸露出來的肌肉,青筋在上麵閃閃發光,秦沐和黑珍珠在挖掘的時候不小心將碎石頭弄到少女背後裸露出來的肌肉上麵,少女的呼吸聲立即紊亂了不少,嚇得秦沐隻得輕手輕腳。

    小心翼翼的將女孩從牆體中取出來,秦沐盡量的讓自己的手放得很輕柔,女孩除了麵對外麵的那截身子上有皮,被嵌在牆的背後那些,裸露的背和腿,一點皮都沒有了。

    甚至在她的身上,依稀的見得到取皮的刀痕。秦沐看著這些傷痕,這定是使用了某種秘法進行活取的,古代刑罰當中的確是有剝皮這麼一說,甚至在遙遠的古代就已經有了活剝,活剝後的人竟然還能存活。

    他不明白那半臉人如何要取這女孩的皮,若是說小茹之前是因為難看,所以想要用別人的皮來美化自己,那麼這個半臉的女人,難道也是需要人皮來美化自己?

    想到那半臉女人手上的那些黑色的人皮符咒,秦沐就跟吞了蒼蠅一樣惡心,黑珍珠一臉惋惜的看著女孩身上的裸露出來的肌肉,磨磨蹭蹭老半天,這才問道:“秦沐,你有辦法治好她不?”

    “辦法是有,不過現在沒有工具。”秦沐真後悔不準備齊全了再來,不過要是他真的準備齊全了再跟來,估計這花季少女早就沒了性命。

    “她這個樣子居然還能活著,真是個奇跡……”黑珍珠說道:“要不我們現在就把她弄回診所,你再來進行醫治。”

    “她的命現在是某種秘法所吊著的……”秦沐說話間,一股紅色的光從女孩的臉上偷出來,於此同時,那女孩的頭部有一個麵容姣好的影子從麵透出來,一臉茫然的看著周圍的景象,那透出的影子的臉,正是關雪。

    “糟了,那半臉女人將秘法切斷了。”秦沐一看見那影子當即便明白了什麼?這女孩的魂魄怕是要離體了,想想關羽那企盼的眼神,秦沐握拳,決不能讓她死去。

    “她的魂魄都離體了!”黑珍珠驚呼,看著那坐著的影子驚呼道。

    “你來擋著鬼差,我想辦法。”秦沐當機立斷的說道,手中的判官筆在那坐著的虛影上輕輕一點,那女孩的魂魄便看著秦沐,眼中的神色逐漸清明,秦沐知道,若是這魂魄自己不願意回去,強行讓她回去隻會留下後遺症,所以秦沐使得這魂魄暫時清明,讓它知道自己的處境。

    當然,若是它實在是不願意回去,秦沐隻好強行的讓她複活,當然這樣作的代價是比較大的。

    人自身的求生意識若是激活,隻要將門外的鬼差攔在外麵,起死回生並不是太大的問題。

    而攔住外麵的鬼差,作為鬼差中的流氓——黑珍珠,不是什麼大問題。

    黑珍珠這邊,在秦沐下令之後就盯著門外的方向,果然,在那魂魄坐起來不久,地上就傳來了黑無常特有的鐵鏈的拖曳聲。

    一高一矮的身形逐漸在灰塵中顯現出來,由於是背光,暫時還看不清麵容,本身周圍空氣因著黑珍珠的到來就變得很低的溫度,此時又再次調低,冷得秦沐都忍不住打個寒顫。

    那一高一矮緩緩的走了過來,那高個子的拖著鎖魂和勾魂所用的鎖鏈,鎖鏈的一端連接著如黑珍珠身上那根鬼器一樣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拖曳在地上,發出難聽的聲音。

    而那個矮個子,一身素白,相對於旁邊的那根瘦竹竿來說顯得圓圓滾滾的,似乎是為了讓自己的個子跟高個子一致,戴著一個比他身形還要高的高帽子,走路的時候跟個僵屍似的一跳一跳,手中還拿著一個類似於雞毛撣子的白色棒子。

    兩人就這樣走來,最先看到的是,攔在魂魄麵前的秦沐,那高個子聲音尖銳的開口了:“咄!巫祝!”

    勾魂最棘手的是有巫祝或者道家之人進行阻攔,道家的人還好說,如今修道的,多是要了魂魄進行修煉,隻要是不複活,就沒他們什麼事兒,閻王叫你三更死,不準留人到五更,隻要是死了,勾不勾魂無所謂,畢竟鬼界現在是住房緊張。

    最麻煩的是巫祝,從第一代到第十四代,所有的巫祝給鬼差們的印象就是難纏,若是想要從巫祝的手上搶人,多半是行不通的,巫祝的傳承和道家又不一樣,一般的巫祝手上多會有那麼一兩個鬼差關係很好的,看著關係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少有鬼差會斤斤計較這個的,若真是較了真,巫祝還是拿鬼差沒有辦法的,隻是鮮有鬼差會直接撕破臉皮,破壞彼此的關係。

    秦沐聽得黑無常那聲喊,內牛滿麵,不過此時他沒空分心去理會。

    “閻王叫你三更死,不準留人到五更——”高個子黑無常始終是尖銳的聲音,尾音還拖得很長:“我不管你要拿這魂魄做什麼?你最好讓開。”

    “老黑,這直接撕破臉皮不好吧!我看這位巫祝還有事兒,算了吧。”胖子白無常小聲在高個子黑無常的耳邊說道,不過他個子矮,說話的聲音得稍微大一點,才能傳在那高個子黑無常的耳朵,當然,除了傳到黑無常的耳朵以外,在場的人幾乎都聽見了。

    “怎麼的?你還害怕了?我告訴你,想從我黑大煞中搶人,沒門!”黑無常趾高氣揚的說道,隻是下一秒,直接蔫了。

    “黑大傻,白胖子,你倆是沒把我放在眼怎麼著?”黑珍珠對自己一直被忽視的存在感表示非常不滿,這倆二貨一進來就光看見秦沐那個呆頭鵝了,自己呢?

    黑大煞其實有想過眼前的這位巫祝也是有鬼差朋友的,記得十四代巫祝的鬼差朋友是白叔,畢竟是一位老鬼差了,這麼把年紀,還坐在鬼差這種微末的官位上,能強悍到哪去?所以一開始黑大煞就沒有把秦沐放在眼,他以為這位十四代巫祝的徒弟的鬼差朋友,不過是小蝦米罷了。

    他一進來光顧著看秦沐了,壓根沒看見旁邊這尊大神,黑珍珠一開口他差點嚇趴下,而身旁的白胖子已經趴下了。

    “不知黑珍珠殿下駕到,有失遠迎啊……黑大人,今兒什麼風把您吹來了?”白胖子極其諂媚的跪在地上,說道。

    “哼,這魂兒我包了,你倆從哪來到哪去。”黑珍珠關心著女孩的情況,沒空搭理他們兩個,若是他們兩個真不識趣,就好好的收拾一番,試試父王新給她的鬼器。

    “是是是,我們滾,我們滾,您慢慢忙。”那白胖子說著便拔腿就跑,還不忘了拉黑大煞兩下:“看什麼看,趕緊走了,別耽誤殿下的大事!”

    眼前這位不學無術的主兒不知道讓他父親氣過多少次,她能有什麼大事?可想想她背後那位,黑大煞打了個寒噤。雖然不滿,卻也不傻,憤憤的看了眼黑珍珠,轉身跟著白胖子離開。

    “還真威風啊。”秦沐安撫了魂魄,告訴她關羽一直在等她回來,將關羽求他救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她,那魂魄流出一行血淚,這淚水跟上次秋蘭的一樣,看著雖是虛幻,但落到地上的時候,卻成了實體,這也是秦沐第二次看見魂魄流出眼淚。

    魂魄的眼中漸漸堅定,她答應了秦沐繼續活下去,與此同時,秦沐也鬆了口氣,準備下一步的工作。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44 AM

026反生

黑珍珠對於秦沐的調裒奇的沒有反駁,看著魂魄流出的血淚甚為好奇:“我這是第一次看見魂魄流出眼淚呢?人死去變為魂魄,除非到了極為傷心的地步,不會流淚的呢?這是魂魄和人的區別。”

    “是啊!”秦沐答應了一句,讓那魂魄躺回體內,深吸一口氣,準備吟唱巫歌。

    “她的身體已經開始衰竭,換句話說,回天乏術,你真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黑珍珠第一次看見秦沐如此凝重的表情,有些好奇的說道,在她看來,關雪的身體已經不能再用了,魂魄與身體的那層關係也要斷開,身體已經完全衰竭,就算是魂魄強行回歸體內,身體依舊會繼續衰竭下去,直至腐爛。

    “或許吧!”秦沐苦笑一聲,黑珍珠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他豈會看不出來,現在隻希望那個傳說是真的。

    一串串奇異的音節自秦沐的口中吟唱出來,在空中調皮的打著卷,那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似乎很近,音調不激昂,卻也不平淡,聽之為人一舒暢,黑珍珠想要捕捉住這旋律,卻怎麼也記不住,不知不覺的沉靜於歌曲所描繪的景色當中去。

    黑珍珠仿佛在黑暗中看見了一片盈盈的綠意,開始的時候仿佛是在黑暗的甬道中前行,而甬道的盡頭,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大地複蘇,萬物蓬勃生長,這樣一排祥和的景象在鋼鐵林立的大都市中不複相見。

    黑珍珠從小生長於鬼界那種一片低沉色調的環境中,秦沐的巫歌給她帶來新奇的感受,與此同時,她感覺到自身好像有些變化,又說不上來是怎樣的變化,她隻能以感激的眼神去看向秦沐,可秦沐現在的樣子嚇了她一跳。

    隻見秦沐不知什麼時候嘴角已經開始帶血。雖然所吟唱出巫歌的聲音還是沒有一點變化,依舊空靈美妙,隻是他每吟唱一次,黑珍珠都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氣息在變淡,圍繞著他的是一層淡淡的金色,這些金色的光芒從他口中的巫歌變幻而來,包裹著他,再從他身上傳遞到女孩的身上。

    那女孩臉上裸露的暗紅色的肌肉上,有黃色的小肉芽在不斷的蠕動,生長,秦沐每吟唱一句,那肉芽便生長一分,黑珍珠觀看的時候,才發現這肉芽已經開始遍布女孩臉上的每一個角落,修複這被撕掉的人皮。

    秦沐又吐出一口鮮血,以他現在的狀態,強行的吟唱這樣的巫歌太過勉強,若是小白現今在這,定會阻止他,因為他現在所吟唱的,就是他從未使用靈力吟唱過,而強行使用的巫歌——反生。

    重華在教給秦沐反生的時候,就告誡過他,這樣的巫歌非萬不得已不得使用,隻怕是秦沐當時聽課的時候出了小差,否則,怎麼會不了解什麼叫做“萬不得已”?

    在一天當中,連續兩次使用同樣的一首巫歌,對秦沐的負荷極大,第一次對關羽使用的時候。雖然未吟唱全部,但秦沐已經可以清楚的感應到那股反噬的力量。

    如今再一次使用,秦沐已經吟唱到歌曲的後半部分,在開始的時候,秦沐還能維持聲音的穩定和空靈,而現在則聲音漸漸的沙啞,吟唱的速度也慢下來,秦沐隻能盡量的拖著每一個音節,隻要保證這音節不會斷掉,這首巫歌也就算作完成,效果都還是有的。

    黑珍珠隻感覺到秦沐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弱,仿佛隨時都可能隨風而去,她恐慌的看著秦沐。雖然她也曾討厭過眼前這個呆子,但是當她感應到秦沐身體上的虛弱之時,心中剩下的隻有恐慌。

    秦沐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他的聲音嘶啞,曲調緩慢,而黑珍珠直接衝過去想打斷他的吟唱,黑珍珠不曾發覺,她的眼睛麵都是淚水,隻是在她衝過去的時候,從秦沐身上發出的金光死死的將她攔在外麵。

    這樣光明的力量,隻有在佛寺中看見的如來金身上才會出現,這樣的力量,生生的將黑珍珠與秦沐兩人隔開,人鬼殊途,縱使黑珍珠是鬼差,是閻王的女兒,可依舊是鬼界的人。

    黑珍珠不能前進一步,不代表秦沐沒有察覺,他虛弱的對著黑珍珠露出一個微笑,黑珍珠捂著嘴眼睛如同斷線的珠子般的掉落。

    隨著秦沐最後一個音符的發出,他身上所有的金光突然迸發出強烈的光芒,一點點的沒入躺在地上的關雪身上,阻隔在秦沐與黑珍珠之間的屏障也完全消失,黑珍珠一把衝了進去,在秦沐倒在地上之前一把扶住他。

    看向那個叫做關雪的女孩,她身上已經沒有了一絲傷痕,所有的裸露在外麵的肌肉上麵都長了新的皮,呼吸漸漸平穩,嚶嚀一聲,就要醒來。

    “這……這是哪兒?”關雪坐了起來,此時她還沒注意到自己是一絲不掛的,還在茫然的看著四周,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我……我能說話了?”

    黑珍珠注意到,她說話的聲音極為怪異,音色忽高忽低,像是被分散的電線,一會一股,一會兩股,一會粗,一會細。雖然能從她的音色中辨認出她說的是什麼?可依舊覺得別扭。

    關雪激動得從地上站起來,此時她才發現自己是赤身裸體的,在房間內打量一圈後,目光定格在書桌上暗紅色的桌布,連忙跑過去一把扯了出來,卻又愣了愣,抓著那桌布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雙腿,絲毫不顧及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

    “我……能站著了?”關雪的眼眶中突然流出淚水,蹲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看來師父沒有騙……我。”秦沐虛弱的聲音將黑珍珠的視線拉回來:“這反生歌不僅能夠起死回生,還能夠恢複一切。”

    看著秦沐虛弱的樣子,黑珍珠是又急又怒:“你傻不傻啊你!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樣子有多危險……我以為……我以為……你要……”

    “以為我要掛了?”秦沐自嘲的笑笑:“我命硬,死不了的……而且我還要……還要……”秦沐的話說到這,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被打斷的話的末尾,還有一句,在秦沐心底響起:“我還要保護你啊。”

    幾道亮光在門前突兀的出現,子彈上膛的聲音自門口響起,看著眼前的畫麵:孤獨少女蹲坐在地上抱著一張破桌布哭得死去活來,一個男人衣冠不整的倒在地上,衣服上還帶有星點血跡……來者拿著大喇叭吼道:“警察!不許動!”

    尋常人是看不見鬼差的,黑珍珠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突兀的出現,生生的從她懷搶走秦沐,檢查了一下呼吸後放在擔架上,幾個真槍實彈的警察給那關雪披上衣服,攙扶著她離開。

    秦沐隻感覺到身子浮浮沉沉,他不知道最後自己為什麼想要對黑珍珠說,我要保護你。開玩笑,那女流氓,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還需要他的保護?

    浮浮沉沉,明明滅滅中,秦沐好像看見了光亮,伸出頭來,竟然在一片河流當中,秦沐遊泳技術不賴,卻是最難看的狗刨式,好不容易上了岸,被那河水凍得直發抖。

    回頭打量著河邊,不遠處,梧桐樹下,一個熟悉的身影身著紫藍色的裙裾,黑色如瀑的長發傾瀉而下,幾根水藍色的發帶束起長發,待秦沐走進,慢慢的轉過身來。

    那臉龐竟然是黑珍珠?!秦沐見慣了她飛揚跋扈的樣子,突然這女人穿得這樣淑女,讓秦沐小心髒受不了,眼光繼續打量,發現她手中環抱著的是一尾白狐,嫵媚而狹長的眼睛眨了眨,看向秦沐的時候,卻隻是不屑。

    小白?她何時與黑珍珠相處得這樣好了?兩女人碰面,見面就掐,每回小白見到黑珍珠的時候就如同老鼠看見了貓,哭爹喊娘叫喚個不停,如今這般對黑珍珠依戀的樣子是要鬧哪樣,還對著自家的主人翻白眼?

    “沐,你來了。”黑珍珠淑女的喊了秦沐一聲,秦沐卻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別介,你還是叫我秦大傻或者是秦大棒槌吧!我不適應。”秦沐被黑珍珠淑女的樣子給殺傷了。

    黑珍珠微微一笑,那笑容和煦溫暖,秦沐為之一呆,緩過勁來心想黑珍珠還是有幾分姿色的,隻是平常那副打扮,看不出來而已。

    “沐,我一直都很想你,可是?這卻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黑珍珠微微一笑,右手一拂,秦沐還沒來得及問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感覺到一股大力將自己推開,推入那冰冷的河水。

    秦沐想張口問她為什麼這樣做,卻死活動不了,最後的看到的畫面,是黑珍珠抱著小白一臉哀傷,那種表情在黑珍珠的臉上從未見過,如今秦沐見到了,心卻抽空般的疼。

    心那句話又再次響起,似是歎息,又輕聲呢喃:“我要保護你啊。”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45 AM

027我真沒嫖娼

秦沐的眼角不知不覺流下了淚水,眼前從最開始若如河水的黑暗,漸漸的黑暗的盡頭,出現一個小小的光點,那個光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慢慢的放大,從最開始的模糊,到後來的清晰。

    隻見一個麵目極黑的家夥站在自己麵前,秦沐下意識的伸手去檔,這巧克力色的家夥輕巧的避開,衝著一旁的人道:“他醒了。”

    “沐沐……”秦沐剛剛看清眼前那抹素白,以及聞到醫院特有消毒水的味道,身上就被重重的壓了個東西,秦沐一口氣兒沒上來,差點又嗆暈過去。

    小白連忙站起來安撫著秦沐的後背,管家婆又嘮嘮叨叨的開始了:“秦沐,你不是說隻是去探查探查的麼?可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你這還叫隻是探查探查?你丫的知不知道擔心死我了,要不是後來碰上黑姐姐,把事情跟她說了……對了黑姐姐難道沒有去接應你嗎?”

    秦沐咳了好大會兒才發現趴在自己床邊的是小白,頓時頭疼不已,想想剛剛看到的淑女版的黑珍珠隻不過是他在做夢而已,秦沐想想也對,就說嘛,黑珍珠怎麼可能有那麼溫柔的一麵,嚇死他了。

    小白還在耳旁嘮嘮叨叨,秦沐想起這貨居然敢在夢拿白眼翻他,反了它還,頓時也沒了好氣,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別嘮叨了,我做什麼不用你來管。”

    “秦沐……”小白沒想到秦沐這一起來就嗆它,心中委屈得不行,它不過是擔心沐沐嘛有什麼不對,心這樣想著,眼中兩大泡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什麼時候都可能落下來的樣子。

    秦沐看見小白這幅樣子,心也覺得自己說話說重了,不過礙於麵子沒有解釋什麼?隻是擺擺手道:“我很累。”

    “對啊!嫂子,秦大哥剛醒,你就不要在一旁嘮嘮叨叨的了,聽得我的耳朵都起繭子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秦沐被那句“嫂子”雷的不輕,嫂子?哪有嫂子?秦某人還未嫁娶好不好?

    小白破涕為笑,當下也不再計較秦沐的態度問題,這個時候秦沐才發現,邱老六一臉**的站在床邊,嘴嫂子長嫂子短的叫著小白,這廝這幾天怕是沒睡好,感冒了,那聲音跟個老實的莊家人一般,秦沐看了都覺得頭疼。

    天哪,為什麼讓他醒來啊。早知道外麵這麼亂,他寧願在夢中麵對那個淑女版的黑珍珠了。

    想到眼看見的最後一個畫麵,秦沐心忍不住的抽痛。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他會想和黑珍珠說“我要保護你”,為什麼淑女版的黑珍珠在夢會這樣對他?

    重華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自己就渴望看見黑珍珠淑女的樣子?秦沐被自己的想法惡心到了。

    “秦大哥,不是我說你,你這也太不地道了,丟下這麼漂亮的嫂子去那種地方,這怎麼行?”邱老六衝著秦沐痛心疾首的陳訴,秦沐抖了抖,看著邱老六這一臉無良大叔的樣子,還衝著自己叫大哥,秦沐眼角直抽。

    “我去什麼地方了?”秦沐被邱老六的一番狂轟亂炸弄得頭暈。

    “你去什麼地方了?”邱老六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一個八度,這廝正在感冒,聲音一提高氣就上不上去,末尾音已經是沙啞,那破鑼嗓子衝著秦沐怒吼:“整條花街都知道了,秦沐,枉我還一直把你當大哥,沒想到你居然會是這種人!”

    麵對著邱老六的咆哮,秦沐雙手一攤:“哪種人?”

    “你……”邱老六被秦沐嗆得直咳嗽。

    “沒看到過出去嫖娼還這麼理直氣壯的,若是那女孩醒來,告你個強奸,你就在牢度過下半生吧!哼!”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的巧克力人開口了,看著秦沐的眼神是一臉的鄙夷。

    “我……我……我……我什麼時候嫖娼了?!哪個王八蛋說的?”這下輪到秦沐口吃了,秦沐這才看清,這巧克力色的家夥一身黑色的警服,因為這廝的臉和衣服一個色兒,剛開始的時候,秦沐一掃而過,沒有仔細觀察。

    “我說的,我是縣公安局刑警於修,你要是有任何疑問,可以去問問當時在場的刑警!我們每個人的每雙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巧克力色的家夥義正詞嚴的說道。

    那一身正氣的樣子,讓秦沐不禁懷疑他在昏睡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幹過這事兒,他可沒有一點印象啊!自己累死累活的複活關雪,完事兒就暈了啊!什麼嫖娼,嫖誰啊?

    難道是黑珍珠?想到夢黑珍珠一臉溫柔的淑女樣兒,秦沐立即把這個念頭給掐死。

    看著秦沐沉默不語,於修以為其理虧,冷冷的哼了一聲。

    “沐沐,我相信你,你是清白的。”小白握拳,一副力挺的樣子。

    邱老六立即感動得眼淚嘩嘩的:“秦沐有你這麼個賢內助真乃人生一大福分……”

    秦沐一頭黑線:“我真沒有嫖娼。”

    “死不悔改。”於修麵無表情的看著秦沐,這個時候“叮鈴鈴”的那種老舊鈴聲響起,於修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秦沐:“給我老實呆著。”便出門接聽電話。

    “沐沐,我們趕緊逃吧!這才三樓呢。”小白眼瞅著於修消失在門口,一把拉住秦沐的手腕。

    秦沐哭笑不得的拿開小白那隻爪子:“我沒有做過,何必逃跑?”

    “哎呀,秦沐你不懂!”小白急得一跺腳:“現在這病房外外都是警察,他們發現你的時候,說是有個光著身子的女孩抱著已經被撕爛得像塊破布的衣服痛哭不已,而你一身衣冠不整的倒在地上,暫時昏迷,身上還有血跡,他們說……他們說……”

    秦沐一拍腦袋,他把關雪給忘了,不過那個時候關雪手上抱著的不是塊桌布嗎?怎麼成爛衣服了?這畫麵誰杜撰的?這麼沒眼力。

    “他們還說啥了?”秦沐徹底臉黑了。

    “他們說你是強奸人家小姑娘未遂,讓小女孩放翻了……”小白支支吾吾的不肯說,邱老六幹脆接了下來,似乎還嫌不夠似的,又加了一句:“不是我說你,也太沒用了。”

    “……” 秦沐一頭黑線,這幫人的想象力也真夠豐富,得了,幹脆他再睡會兒,暈死算了。難怪剛才那個警察會那樣義正詞嚴,想想這件事情已經傳遍花街,秦沐忽然有種要搬家的衝動。

    “金色年華倒了。”邱老六仿佛覺得一把火還不夠似的,繼續絮絮叨叨的說道:“據說那些警察是接到了舉報而來的,一衝進去麵那畫麵簡直不堪入目,而且麵還涉及到一些非法交易,比如毒品,內髒,甚至還有人皮呢。當時衝進去的警察都傻了。”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的?”秦沐反問。

    “切,你被抓,還上了電視,嫂子就來認人了……”邱老六說著,一臉幸災樂禍的意味兒:“雖然我是很相信你秦兄弟的人品的,但是呢?人呢?活一輩子,也有犯錯兒的時候,我呢?作為你的兄弟,還是要來看一看的,門口那些警察我都和人家聊過,金色年華那個時候的場麵……嘖嘖……”

    “聽說麵還有不少官宦子弟,這一下,寧城怕是要翻天了。”邱老六意味深長的說道:“哦不對,怕是整個省,都要翻天了。”

    “那麼誇張,金色年華存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吧?為什麼偏偏今天就要嚴查了?”報警?秦沐才不相信什麼狗屁的報警,金色年華但凡去過的都知道麵有什麼?從前不知道查,今天就要嚴打了?

    “那我怎麼知道,我隻是個賣小吃的。”邱老六翻了翻白眼:“得了,您也就別操那國家領導人的心,好好想想自個兒的事兒吧!嫖客!”邱老六掖了一下秦沐的被角,哈哈大笑。

    “我真的沒有嫖娼!”秦沐徹底鬱悶了,可換來的是邱老六更加肆無忌憚的笑。

    “安靜點!”於修的腦袋突然從門口冒了出來,邱老六嚇了一跳,被自個兒口水嗆得直咳嗽,秦沐一臉幸災樂禍,於修掃了秦沐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那女孩醒了。”

    秦沐喜出望外的看著於修,連聲道:“警察同誌,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秦沐還沒說完,於修麵無表情的打斷他,潑了盆冷水:“隻是她的情況還不穩定,需要繼續住院觀察,至於你……你的情況我看恢複的不錯了,跟我走一趟吧。”

    秦沐立馬蔫了,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摸了摸身上的病號服,知道這於修找他喝茶的原因是什麼了,那張有著白叔火焰記號的人皮!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45 AM

028虧本生意

聳拉著臉坐在於修的對面,於修和另外一個警察打開昏黃的台燈,燈泡對準秦沐的臉。

    “別,晃。”秦沐遮住眼睛,正準備伸手移動那台燈,卻聽得那邊一聲斷喝。

    “老實點!”於修旁邊那個小警察,看上去年紀不大,卻凶得不得了,秦沐稍有異動他就對著秦沐吼,秦沐揉著耳朵,怨念不已,你河馬啊你。

    “名字。”小警察似乎是於修的跟班,在於修擺擺手之後,便不再言語。

    “秦沐。”秦沐眯著眼睛看著於修,小警察將燈光對準秦沐的臉:“別對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你這叫虐待!”

    “嘿!還有理了你?”於修氣樂了:“就沒見過你這種做了醜事還這樣囂張的!”

    “我做什麼醜事了我?!”秦沐仰著脖子怒吼道。這邊可是一肚子火氣沒處撒呢。

    “老實點!”小警察爆吼。

    “你丫的就會吼這個,換點別的成不?”秦沐衝小警察叫道。

    於修冷眼不語,小警察似乎還想跟秦沐對掐,讓於修給製止了,眯著眼睛打量著秦沐,就好像在打量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為什麼嫖娼!”

    “我沒嫖娼,我是去救人的,那個哭倒在地上的女孩,本來她是鑲嵌在牆壁上的,是我,是我用水果刀把她從牆壁上弄下來的,那個女孩的弟弟叫關羽,是關羽讓我救她的……”秦沐說得頭頭是道,對麵那倆警察看向秦沐的眼神越來越怪異。

    還沒聽完秦沐的陳述,小警察忍不住說道:“你咋不說是張飛叫你救她的?”

    “你們是不相信我是吧?”秦沐一陣無語,早知道當初聽小白的話從醫院逃跑呢?“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沒嫖娼,真的!”

    “我見過太多你這樣的人了。”於修說道:“不見棺材不掉淚。說實話,嫖娼也關不了你多久,可你那也不算作嫖娼……”

    聽至此,秦沐的雙眼泛起了星光。

    “我們調查過,那個女孩確實不屬於金色年華,聽說金色年華有些客人,喜歡把一些未成年少女弄到那……若是那個女孩醒來以後告你……說真的,這比嫖娼嚴重多了。”於修一臉誠懇的模樣仿佛他是真的為秦沐好。

    這落差太大了,秦沐一口氣嗆得上不來,他認為關雪不會倒打一耙告他強奸,若是這樣,那他做人也就太失敗了,拚上一條老命才把關雪從鬼門關拉出來……秦沐相信,關雪不會這麼做的。

    這麼想著,秦沐的心也就定了:“我的確是救那女孩的。”

    “是,你用水果刀把人家從牆壁挖出來,說真的。”於修有些遺憾的說道:“我開始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你會用這樣的謊言,誰信?你是當金色年華的牆壁都是豆腐渣做的,還是覺得你自己是超級賽亞人變身?”

    一句話把秦沐給噎的,喘了半天沒緩過勁來。

    這些事情,說出來誰信,查監控?監控根本看不見黑珍珠的影子,再說了,那半臉女人會發瘋到在自己的房間放個監控?

    “……我真的是被冤枉的。”秦沐可憐兮兮的說道。

    “行了,不糾結這個問題。”於修揮了揮手:“我們在你的身上,找出一張人皮,你可以給我解釋一下嗎?”

    “那張皮就是關雪的。”秦沐眼睛一亮,立馬說道:“我就是收到這張皮才找來金色年華的,你要知道……”

    於修沒興趣聽完,直接打斷了秦沐:“誰給你的人皮?”

    “一個女人。”秦沐悶悶的說道。

    “什麼樣的女人?”

    “一個隻有半張臉的女人,她給我的……還有……那個門口,有個女人叫小茹,她是那個半張臉的女人的徒弟……”秦沐回想起很多,可是表達能力卻不怎麼好,一句話顛三倒四,聽得於修眉頭直皺。

    隻是於修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憐憫,揉了揉眉心:“好吧!姑且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又為什麼一定確定這皮是關雪的呢?”

    “我……”秦沐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那反生歌的效果下,關雪身上能有傷痕那才叫奇怪了,他怎麼確定這皮一定是關雪的?總不能直接說,白無常白叔告訴我的吧?

    “沒話說了?”於修笑道:“編啊!你繼續編,我看你還能編出什麼來。你不能確定這皮是關雪的,你又怎麼去救她?”

    秦沐啞口無言。

    於修見秦沐沉默,就繼續說道:“你以為真的隻是為了個嫖娼抓你?”

    “我沒嫖娼。”秦沐趕緊否認。

    “!”於修笑了:“我們在金色年華的監控錄像,發現你一直詢問有關於人皮的事情,怎麼,你還有觀看活剝人皮的嗜好?”

    “我那是為了救她,那張人皮是關雪的,關雪肯定就在……”秦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這事,他理虧,根本說不清楚,而重華也老早就交代過,不能用巫術施展於普通人身上,除非對方有求於自己。

    如今他和於修沒啥交集,於修也不是他的病人,他倒是想直接用巫術把這幫人都放倒了,然後光明正大大搖大擺的走出警察局。

    可是也隻能想想。

    “你看著他,必要的時候做精神鑒定。”於修看了看手機,吩咐那個小警察,轉身便出了門。

    那小警察眯著個眼睛看著秦沐,這使得他的眼睛更小,看著那小警察圓圓的腦袋,秦沐就忍不住噴了。

    “老實點!”小警察又是一聲斷喝,氣勢十足。

    “哦哦,我老實,我老實。”秦沐光棍的說道:“你咋就會說這句?你是不是跟剛才那個冷麵學的?覺得特別威風?”

    小警察:“……”

    “別眯眼睛了,人家於修眯眼睛那叫精明,你眯上眼睛根本看不見。”小警察不說話,可聽了秦沐這話臉拉的好長。

    “你多大了?成年了沒?”

    小警察:“……”

    “家有幾口人?有老婆了沒有?”秦沐和小警察大眼瞪小眼,秦沐頗感無聊,對著小警察一個勁的盤問,可對方隻是眯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秦沐,秦沐稍微有點動作,這貨反應奇大的大吼那句“老實點”。

    看得秦沐好笑。還想繼續調戲調戲幾句,門一開,於修黑著個臉進來了,沒好氣的對秦沐道:“出去吧!那女孩不告你了。”

    秦沐眉開眼笑。

    他就知道關雪這不會倒打一耙的,畢竟他複活關雪也花了不少力氣不是?關雪又跟他沒仇,怎麼會告他的。

    見秦沐如此高興的樣子,於修忍不住打擊他:“就是在外麵你也得接受我們的監視,別以為人家女孩不告你,就可以逍遙法外。”

    秦沐摸摸鼻頭,他沒幹什麼壞事啊!難道是那張人皮?秦沐起身:“你可以驗驗那人皮和關雪的皮,那東西,真的是關雪的,至於誰告訴我的,我隻能告訴你樣子,我也不知道她叫啥。”秦沐解釋不清楚幹脆杜撰出來一個虛擬的人湊數。

    “我真的隻是去救人的。”秦沐末了又加上一句。

    果然,於修那長長的眉毛挑了起來,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說的話有些顛三倒四,卻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告訴自己要相信他,有些詫異的看了眼秦沐,衝小警察道:“帶他出去。”

    秦沐剛從警察局走出來,於修雙手插著褲袋麵玩世不恭的目送著秦沐,小白和關羽眼巴巴的看著秦沐走出來,在秦沐還沒看得清來人的時候,關羽衝過去就給秦沐跪下了。

    關羽的腿還是一瘸一拐,他跪下的時候秦沐都沒來得及扶,隻得側身站在一邊,隨後忙拉著關羽,可關羽說什麼也不肯起來,畢恭畢敬的衝著秦沐側身站著的地方磕了三個響頭,那聲音,秦沐聽著都覺得腦袋疼。

    “恩人!”關羽眼淚汪汪的道:“關羽不會說感謝的話,隻是恩人今日所做的,關羽和姐姐一輩子都記得,今世做牛做馬都願意!”

    秦沐臉上出現三條黑線,這孩子也太實誠了,當街就這麼做,這周圍的目光把秦沐射穿了,聯合小白立馬把關羽這孩子扶起來:“做牛做馬這話就不要說了,現在是什麼社會?”

    “不是的,恩人,關羽想報答恩人。”關羽堅定的說道。

    “你已經付了診金了,所以我才幫你的。”秦沐淡淡的道。

    小白心頭詫異,付了診金?它怎麼沒看見?陽壽?沒有壽包拿來的陽壽,氣運,也不見秦沐自身的氣運上漲啊!到底什麼時候付了診金?

    小白從頭到尾想了想,先是和自家主人看《畫皮2》,然後秦沐從床上跳下,迎著關羽,那個時候關羽的手上拿著秦沐的地址……不對,地址?小白觸電般的跳了起來,有著秦沐地址的就是那張老人頭吧。

    小白捂著胸口,太……太敗家了……累死累活不說,還施展了反生歌導致秦沐反噬受傷,又被誤會抓進警察局,小白一隻手指一隻手指的數著,而這些,只值100元?

    若不是此刻在大街上,小白恨不得尖叫:“虧本啊!”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46 AM

029我知道你在家


而這個時候關羽也反應過來秦沐所說的診金是什麼了,當即眼淚汪汪,哽咽著說不出話,一臉激動的看著秦沐,隻可惜秦大官人拉著——哦不,拖著小白走了,深藏功與名。

    關羽望著秦沐的背影,淚水一點點的模糊了視線,複又跪下,衝著秦沐的背影重重得磕了三個響頭,那聲音聽得後麵一直觀看的於修一陣牙疼,擔心這孩子別把腦門給磕破了。

    “你究竟給他什麼診金。”在關羽擦著眼淚站起來的時候,身後看了許久的於修忍不住問道,他記得眼前的這個男孩正是那躺在病房的女孩的弟弟,他調查過他們,發現他們隻是一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弟,曾經是流浪兒童,現在相互依偎著在這個城市紮根。

    “100塊錢……他救了姐姐。”關羽泣不成聲。

    “100塊他就願意從那種地方救你姐姐?”於修詫異道,這秦沐到底是懸壺濟世的醫者,還是殺人如麻的惡魔?這件事情有太多詭異和說不通的地方,比如關雪,啞了十幾年瘸了十幾年,因為和那個叫做秦沐的男人待了一個晚上就恢複如初,再比如……

    “於隊,我們調查了,那皮確實是關雪身上的。”想著之前手下的匯報,於修一個頭兩個大,還是暗中監視著秦沐吧!或許他能夠解開所有的謎題。

    “嗚嗚嗚嗚……”小白憋了一路,為了在外麵給秦沐留下麵子,可一回屋,那哭聲震天響:“我怎麼就攤上一個你這樣的主人,這樣累死累活的工作,就為那一百塊錢,告訴我,一百塊錢可以買什麼?”

    “可以買各種各樣口味拚成箱的亢師傅,親愛的。”秦沐的語氣說不出的討好,抱著氣得化成本體的小白慢慢的順毛:“乖,我們已經很有錢了,不在乎這點的。”

    “可是……按照你這種花法,我們遲早會……”小白被秦大官人順了兩下毛,喉嚨發出愉悅的咕嚕聲,也不在計較:“這次就算了,如有下次,哼哼……這邊這邊……”小白的長尾巴替秦沐指引著方向,舒服的哼唧著。

    “田大夫啊!田大夫!!田大夫開門!”秦沐剛關上門,哄了小白一會,外麵就傳來了敲門聲,聽那聲音似乎是隔壁那兩家的其中一家的,不是前麵就說了嘛,那兩家把這當做他們自個兒場所,秦沐夾在中間是天天聽著人家的夜夜笙歌。

    秦沐和小白對視一眼,這倆鄰居,秦沐沒怎麼跟他們往來,如今怎麼又會上門的?或許晚上讓他們吵得神經過敏,早上跟不想聽到他們的聲音。

    小白從秦沐的懷中跳出來,抖落抖落那一身的白毛,頗為不爽,好久沒被秦沐順毛了……

    “田醫生啊!我知道你在家,我剛剛看你進去了,你就開開門吧。”這話一出,讓秦沐差點噴了,因為他想起那個被人惡搞過無數次的“雪姨”,那朗朗上口的“你有本事搶男人,你有本事開門……我知道你在家。”

    秦沐哭笑不得的開了門,門口那張大餅臉讓他一時記不起來是誰,來者倒是先自我介紹了:“田醫生,我是您隔壁的老王,就住在您右手邊……您不請我進去坐坐?”

    對方都這樣說了,秦沐隻得把門都打開,將來者迎了過來。

    老王一進門,被秦沐那客廳一客廳灰的樣子給驚呆了,秦沐的一樓也沒什麼好看的,灰塵遍布,也就一張破桌子,兩隻破椅子,老王用他那大餅臉上的兩隻芝麻大小的眼睛掃了一圈,眼角帶了一絲鄙夷。

    “是這樣的田醫生,我呢?辦了個小宴會,就在明日,宴請周邊鄰,鄙人今年剛滿36歲,這麼多年的老街坊了,你也是知道的,36歲在寧城,是要做酒的。”老王哈哈一笑,打趣道:“隻是一個小酒席,田醫生來就是了。沒什麼拘謹。要是有女眷什麼的,也可以一並帶來。”

    秦沐恍然大悟,表示明白,老王隨意的在秦沐的房子看了看,東家長西家短的說了一通,就拍拍屁股離開了。

    坐?秦沐客廳可沒安排沙發,就兩把破椅子,老王是看了兩眼也就沒坐,抬腳便離開了。

    秦沐一送走老王,小狐狸就從桌子底下冒出了頭:“沐沐,明天不用自己做飯了?”

    “你以為人家免費請你酒的,要上人情的。”秦沐走過來抱著小白上樓:“不過那老王看著也還不錯,他有句話真是說對了,這麼多年的鄰居街坊了,總要好好的宴請一下,聯絡聯絡感情。”

    “他怎麼平日不和你聯絡聯絡感情呢?”小白一聽要上人情就頗為不滿,這小財迷,從它手上拿出錢來是相當費勁的:“沐沐,我看那老王就不是什麼好人。”秦大傻沒有看見老王進來的時候眼中的那斯鄙夷,小白可是看到了呢!小白搖晃一下尾巴,頗為肯定的樣子。

    秦沐在小白頭頂上輕輕一拍:“得了吧!看電視吧。”

    在晚上看電視的時候,秦沐又想起了之前那個中了病毒的手機,那張沒有臉皮的女人臉,總感覺和這次所經曆過的事情有什麼關聯,當即便翻出了那隻磚頭機子,插上自己的電話卡,進行開機。

    “沐沐,這玩意都換了還留著它幹什麼?”小白心不在焉的看了眼秦沐,又把注意力放到電視上去了。

    “,這是師父給我買的,留著做個念想……”秦沐說話間已經打開手機,此時手機上麵出現了那個經典的開機畫麵,秦沐喜滋滋的道:“好了!”

    小白一聽這磚頭機竟然起死回生,湊過小腦袋一瞧,此時磚頭機上卻有一條未讀信息,這未讀信息的接收時間是昨晚的淩晨,那會子似乎是秦沐暈倒在地,被一幫警察簇擁著送醫院的時候,可那個時候,秦沐現在的手機並沒有受到任何信息。

    這條信息是沒有號碼的,秦沐點開,那是師父慣有的語氣:“臭小子,長大了,做得不錯。”信息的下麵是重華特有的簽名,秦沐狠狠的把手機在床上一摔……

    於是乎,田醫生門診部,傳出某人鬼哭狼嚎的一聲:“重華你個死老頭!”

    ……

    第二天一清早,秦沐就被驚天的炮仗聲給弄醒了,這炮仗聲仿佛就在他門前炸響,一陣一陣的,秦沐把頭埋在枕頭,不情不願的睜開半隻眼睛看了看新買的手機的屏幕……才尼瑪四點啊!讓不讓人活了。

    小白一臉困意的從一樓東倒西歪的爬上來,可憐巴巴的看著秦沐:“沐沐……我好困啊好困啊……”

    秦沐眼下的那個黑眼圈比它的還重,他把小白從地上抱起來,找來兩團棉花塞在小白的耳朵,給自己再塞上兩個,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乖,再睡會。”

    但是事實證明,這樣的小小的願望都成了奢望,外麵的炮仗聲一浪蓋過一浪,就是一人一獸將耳朵堵上了依舊聽得清清楚楚,而且還感覺,比不堵上更清楚。

    “沐沐,布置個隔絕大陣吧。”小白眼淚汪汪的說道。

    “……乖,睡熟了就聽不到了。”秦沐盡量安撫著小白,自己也就將就著,眯了一會撐到六點,這才迷迷糊糊的起了床,期間那炮仗聲幾乎沒斷過,浩浩蕩蕩的響了一個早晨,在秦沐打著哈欠刷牙的時候,才發現對方的炮仗聲才停下來。

    而此時的秦沐,卻沒有一絲睡意了。

    寧城的習俗就是,不管因為什麼事兒辦酒,必然會宴請四方,當然這個宴請被請到的人是要給份子錢的,這樣的份子錢被稱為人情。

    這種人情就在對方辦酒的時候再還回去,通常是別人先前給了多少,就還多少。

    寧城的這個習俗其實在很多城市都有,隻是寧城不管是辦什麼酒,它都會放炮仗。

    寧城是產鞭炮的地方。

    嫁娶,放鞭炮;喪事,放鞭炮;就連過個生日,也要從四點開始放鞭炮,秦沐回想起那個鞭炮聲就頭大。

    這上午可算是放完了吧?

    秦沐穿戴整齊出門的時候,發現左邊那家的人門口搭起一個棚子,棚子麵大擺筵席,有幾家客人已經坐在裡面吃早飯了。其實秦沐老早就想問問那位自來熟的老王同志,他家到底是在診所的左邊還是右邊。

    這也不用認了,早上和小白就吃這個吧!小白化成人形,跟在秦沐的身邊,遠遠的看去,他倆人還真的挺像夫妻的。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47 AM

030段姿

“來來來,田老弟這麼一大清早就來了,王某人真是榮幸啊。”老王操著一口帶有強烈的寧城氣息的“pia”通話說道,一隻胖乎乎的胳膊很是親昵的搭在秦沐的肩膀上,摟著秦沐走了兩步之後,仿佛是剛剛才發現小白似的,後退兩步,看著秦沐和小白。

    “真是郎才女貌啊!”老王嘖嘖有聲的感歎道:“田老弟啥時候有了這樣的美嬌娘,不聲不響的,真是……這等好事就該辦酒席,讓大家都樂樂嘛。”

    大棚中有一些是秦沐認識的街坊鄰居,聽得老王這樣說,皆在那起哄秦沐,一時間好不熱鬧。

    “瞧您說的,這不過是我的一個遠方表妹,來這住幾天而已。”秦沐淡定的說道:“哪有什麼美嬌娘。”

    “哦~原來是這樣。”老王聽秦沐一說,那小眼睛立馬將小白上下都打量個遍,也不知道這廝是想到了什麼?那笑容讓秦沐有一絲不舒服,但想想畢竟這麼多年的鄰居了,有什麼不,還是不便吐出來。

    與老王寒暄了兩句,便帶著秦沐來到了大棚的一張沒有人坐的桌前,吩咐小白在此等候,秦沐則進了屋,找那個記賬的去上人情。

    記賬的是個美女,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風情萬種,秦沐來的時候拋了好幾個媚眼,都給秦沐無視了,遞上了錢,道:“秦……田落,兩百。”秦沐低著頭看美女寫著字,自己的名字排在最後,前麵的幾位名字有些眼熟的,也都是一兩百的樣子,自己不算上的多的,也不算上的少的。

    比如那邱老六,就上了個55,在一片100、200中特別顯眼,這廝臉皮也太厚了。這種事,換成秦沐,可做不出來。

    美女拿了一瓶小瓶的礦泉水和一盒普普通通的煙遞給了秦沐,這是上人情以後必然會給的東西,若是主人結婚,則把水換成喜糖或者一個12元的小紅包,若是喪事,則必定會有一條毛巾,其餘的,就看主人家的意思了。

    “田醫生不愧是這麼多年的鄰居,一見麵,就叫人家……親……”美女笑著把兩樣東西遞給秦沐,與此同時嬌滴滴的說道。

    秦沐尷尬的看了看周圍,還好沒什麼人注意這邊,他不記得這周邊有什麼美女鄰居啊!難道是左邊那家的?

    “田醫生你不認識我了,我就住在那邊……不過我不怎麼喜歡出門,怕是田醫生貴人多忘事,把我給忘記了。”美女說著就崛起了小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可說話的時候卻依然溫柔,嬌吟婉轉。

    聽著這聲音秦沐好像有點耳熟,貌似是每天晚上激.情聲音上演時候的女主角,晚上的時候,左邊這家激.情不斷,右邊這家,也就是老王這家,常常上演男女對打。

    “怎麼會呢?”秦沐飛的在腦中搜索著,很一個名字出現在秦沐的腦海:“是今天段小姐打扮得太過出眾,田某愚鈍,沒有認出來而已。”此女子姓段,單名一個姿字,至於年齡嘛,貌似也三十多了,隻是平日保養得好,看上去年輕了十歲。

    “田醫生可真會說話。”段姿的胸口低了低,秦沐居高臨下對著那對小白兔看得一清二楚。

    打了個哈哈連忙回到大棚中,麵對這樣的熟女秦沐屬於完敗的類型,直接回到了之前和小白選定的桌子那,走過去的時候,邱老六已經坐在小白的旁邊,一口一個嫂子逗得小白哈哈大笑。

    “你真狠。”秦沐走過去的時候豎了個大拇指。

    邱老六見他手上拿著的煙和水,二話沒說拿了秦沐手上的煙,撕開包裝點上一根:“這老王沒事就愛擺酒,也就算了,問題是他家有事的時候宴請四方,恨不得人人都去,等你有事的時候,喊他來,他是不會去的,你上了多少?”

    “兩百。”秦沐和重華一樣,對人情世故不是很通,重華要是通的話,當年就不會有那麼多仇人了。

    “恭喜!”邱老六吐出一口煙圈,皺著眉頭看了看手中的煙,還沒有抽完就一腳踩滅:“就這煙,幾塊錢一包,也好意思拿出手。”

    “你沒領麼?”秦沐皺著眉頭看著他。

    “你上個55看看人家會不會給你。”邱老六眉開眼笑,在自己口袋摸出一根眼來,點上:“你那200估計不會回來了,做了他十年的街坊,每年都給他貢獻,卻沒見他把人情還回來,這次哥沒給他個五塊就已經很給麵子了,我想著今天一天我就呆在這了,把早中晚飯都混完算了。”

    “你狠,哥膜拜你。”秦沐頭上劃下三排黑線。

    “那是,哥是個傳說。”邱老六揉揉那滿腦袋的蜷曲頭發,彈了彈煙灰:“以往你都是很少出現在這種場合的,老是不在家,怎麼,有了嫂子以後,就開始顧家了?”

    秦沐笑笑沒有說話。

    邱老六頓感無趣,不再說起這個話題,這個時候門內傳來段姿嬌笑的聲音,聲音嫵媚至極,邱老六深吸一口煙,衝著段姿的方向吐出一口煙圈:“嘖嘖嘖,段小娘兒門越來越風騷了。也不知道小王身體受不受得住。”

    “小王?”秦沐反問。

    邱老六“嘖”的一聲:“我說秦大醫生,您能不要這麼不食人間煙火行不?人家都住在你身邊多少年了,居然連人家姓什麼都不知道,我跟你說吧!這兩家啊!家主都姓王,一大一小。”

    “抱歉,沒有注意。”當初跟重華來到這個小鎮的時候,重華已經在這居住了很久,那個時候天天被重華折騰,不是丟在荒山就是丟在野外,還有一次直接把秦沐的魂魄給逼出來,扔進了鬼界。

    想起從前那些慘不忍睹的日子,秦沐便渾身發冷,後來重華無故離開,最開始的時候秦沐還高興了一段日子,可後來就沉寂在對師父的思念中,他有些怨恨重華,因為當你一旦熟悉你身邊的某個人的存在,而當他突然離開的時候,那種滋味,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在尋找重華無果之後,秦沐才重新回到了這,每天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若不是小白一路監督,秦沐還不知道會墮落成什麼樣子。

    想起昨天在那塊磚頭機上看見某個無良老頭的留言,秦沐氣得咬牙切齒,重華是一早了就料到自己會碰上什麼?發這樣的短信是要鬧哪樣?秦沐有種被牽著鼻子在走的感覺,就好像回到了從前被重華使勁操練的日子,每天要完成重華所布置下來的各種各樣的任務。

    不過他始終困惑的是,重華是如何同他聯係的,那手機上麵沒有卡,也沒有信號,重華的短信究竟從何而來。

    邱老六在一旁叫了秦沐半天無果,這家夥又陷入了沉思,頓時覺得無味,隔空同門內的段小娘子拋了幾個媚眼,引得段小娘子吃吃得笑,這才回過頭,發現秦沐的眼神中漸漸的清明。

    “我說老弟,剛剛魂魄離體了?”邱老六靠近秦沐的耳朵小聲說道。

    “什麼?”秦沐剛剛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一時間反應有匈鈍,隨即想了想,笑得很淡然:“沒有,隻是想到一些事情罷了。”這個時候第一盤菜已經送了上來,清炒小白菜,秦沐順手夾起一筷子放到小白的碗,果然,小白那小臉直接垮了。

    “沐沐,我要吃肉。”狐狸本就是食肉動物,小白看著碗的青菜,覺得胃中無比難受。

    “吃些菜,營養才均衡,小心發育不良。”秦沐淡淡的說道。

    小白一聽到“發育不良”幾個字,立即想起了當初黑珍珠嘲笑自己的事,看了看自己饅頭大小的酥.胸,小白“嗷嗚”一口,吞下了小白菜,可表情好像是吞了蒼蠅般的難受。

    邱老六見小白那表情有些於心不忍,當即夾起第二盤菜——紅燒肉,放進小白的碗,小白頓時眉開眼笑。

    秦沐看著小白那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樣子,搖搖頭感歎其孩子氣。

    端起碗來正準備吃飯,這個時候一個嫋嫋婷婷的身影走了過來,芊芊玉手攔住秦沐夾菜的手,嬌滴滴的說道:“田醫生有沒有興致和小女子喝一杯?”

    來者正是段姿,邱老六瞥見噗的一聲吐掉口中的飯菜,一雙牛眼瞪得老大,羨慕得看著秦沐,一雙猥瑣的小眼睛在段姿的上三路和下三路來回打量,揉著自己的卷曲的頭發,怎麼就沒看出來秦沐哪點吸引人了,這段姿怎麼不叫自己喝一杯呢?

    秦沐餘光瞥見邱老六那小眼神,終於知道為什麼剛剛老王看小白的時候會有些不爽了,因為他們倆的眼神,是一樣的。

    秦沐這麼想著,臉上卻絲毫不變,不高不低的聲音在段姿的耳畔響起:“對不起,田某不喝酒的。”

    “哎喲,不過是些小酒,沒什麼度數的。”段姿撒嬌的聲音響起:“田大夫,您不會連這點麵子都不給小女吧!小女以後若是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您就在隔壁,也要多擔待擔待呢?所以小女才想給您敬酒的。”段姿的聲音婉轉,旁邊桌子上的鄰聽得這聲音都朝這邊望過來。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48 AM

031我見鬼了

段姿這嬌滴滴的聲音,一般聽在耳,都有些把持不住的,可秦沐卻沒有這樣的感覺,他隻覺得這段姿真是頗為難纏,吵得他頭大,硬著頭皮道:“對不起,田某不喝酒,若是段小姐以後真有什麼頭疼腦熱,請去大醫院看,田某醫術不精。”

    說完,竟然頭也不回的給小白夾菜,根本沒有朝段姿看一眼。

    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邱老六抓著一杯啤酒,和段姿碰了杯:“他不和你喝,我和你喝……”笑嘻嘻的黝黑色的臉上,泛著油膩,邱老六那胡子拉碴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打理了,看得段姿直犯惡心,嬌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邱老六在旁人的哄笑中,訕訕的坐下來,被段姿這樣一攪合,覺得頗沒麵子,眯著眼睛看著段姿離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得了,別看了,人都走遠了。”秦沐回頭看見邱老六那花癡樣,搖搖頭道:“至於麼?”

    “都三十好幾了,還自稱小女!”小白一句話真相了:“沐沐~~”

    秦沐渾身一抖,差點把碗丟在地上:“你別學她說話。”

    邱老六一臉鬱悶:“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毛頭小子懂什麼?這樣的女人,才是極品。”眯著眼睛看了段姿離去的方向,輕輕的吐了口氣。

    “都是別人的女人了有什麼極品不極品,吃你的飯。”秦沐隨意的吃著,說實話,老王這頓宴席確實不咋地。

    “屁。”邱老六懶得跟秦沐多說,悶頭喝著酒。

    小白的食量驚人,幾乎掃光了桌上所有的肉食,期間老王和他那口子端著酒過來幾次,秦沐也就隨便意思了下,應付了事,隻是老王那雙眼睛緊盯著小白的樣子讓秦沐頗為不舒服。

    老王的老婆倒是憨厚樸實得緊,隻是個普通幹練的農村婦女,一個勁的幫小白加菜,秦沐待她也比老王親切許多。

    吃了飯,老王邀請各街坊鄰居留下來打牌,秦沐是屬於那種對牌類不感冒的人,因著邱老六殷勤邀請,也勉強留了下來,坐在邱老六身後看他跟人打麻將。而小白則因早上睡眠不足,回屋睡回籠覺。

    邱老六的對家就是那段姿,一副低胸的領子將邱老六迷得三魂去了七魄,手上牌亂丟,很便丟盔棄甲,輸的一塌糊塗。

    “媽蛋!”邱老六在兜摸了摸,一張票子沒摸出來,隻得從褲兜再摸出一根煙點上,呼呼的喘著粗氣。

    “怎麼了老六,還有錢沒?沒錢叫你小徒弟送來繼續啊?”旁邊觀戰的某街坊笑道,一句話把邱老六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

    “我會沒錢?”邱老六哈哈大笑,轉過頭來對著秦沐說道:“借點,以後還你。”

    秦沐臉上劃下三條黑線,他倒不怕邱老六還不起,隻是他現在這狀態,贏的概率不大,那段姿隨便一個小動作都能引得邱老六心神蕩漾,連連錯牌,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會贏錢,秦沐搖搖頭,從口袋摸出錢包,剛打開還沒來得及數,就讓邱老六一把奪去。

    “回頭還你!”把秦沐錢包的錢全部拿光,剩下一個空殼子丟給秦沐,回頭還不忘添上一句。

    秦沐無語的把錢包放回口袋,邱老六這已經沒什麼好看的了,秦沐轉了轉,跟著一群小年輕看起了dvd。

    又打了幾圈,段姿推脫說累了,便下來隨便走走,走過客廳的時候還跟秦沐打了聲招呼,秦沐倒是沒怎麼注意,一會的功夫就看不見人了。

    段姿一離開,邱老六那立馬滿狀態複活,幾圈下來將其他三個人的錢都收入囊中,就這樣一直玩到晚飯時間,中午飯除了秦沐他們幾個沒有打牌的隨便吃了點,在打牌的幾位均不願下桌。

    吃完晚飯,秦沐就閃人了,留著邱老六在那廝殺,下午的時候段姿回到桌上,這廝的戰鬥力又被消弱,還好段姿許是因為上午打的太累,下午打牌的時候頻頻走神出錯,讓了邱老六不少,不然邱老六連褲衩子都得輸沒了。

    因著疲憊,晚上的秦沐睡得格外死,而小白則因為白天睡了覺,一直處於精神極為亢奮的狀態,這樣的極度亢奮所導致的結果就是極度的餓,半夜三更爬起來往廚房跑,依稀記得廚房還有泡麵。

    小白自食其力的在樓下煮方便麵,從前都是秦沐煮給它吃的,如今卻要自己動手,也不知道是哪天開火之後沒有洗鍋,一層油膩粘在鍋上,小白嫌棄的丟在一旁,倒騰了半天,摸出一口雙耳深鍋。

    摸摸自己幹癟的肚子,覺得今日是格外的悲催,老王的酒席,早上的素菜居多,而晚上的肉菜卻比較多,而且極為鮮美,可總感覺哪不對,似乎是火候上並不到家,小白這個對於吃的極為挑剔的狐狸,隨便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如今那五髒廟空蕩蕩的在唱歌。

    想想秦沐早上說的:“多吃點青菜才能營養均衡,防止發育不良。”,小白對著鍋煮開了的方便麵,歪著頭想了想,依稀記得秦沐在冰箱放過白菜之類,於是蹦蹦跳跳的跑去冰箱,一把拉開冷藏櫃。

    因著上次秦沐在客廳中施法,一樓的電力係統屬於癱瘓到再也不能癱瘓的地步,小白憑借著夜視能力模模糊糊的看見冷藏櫃的第二層,有個黑乎乎的東西,一團團的絲質一樣的東西所包圍著,看不清是什麼。

    難道是紅薯粉?記得有一回秦沐給小白下了紅薯粉絲吃,那味道真的是好極了。

    小白眼睛一亮,伸出爪子抓向那團東西,觸手極軟,心想沐沐什麼時候買過這等柔軟的粉絲,今日真是有口福啊哈哈哈。

    又在冰箱抓了幾片菜葉,惦記著“營養均衡”,蹦蹦跳跳的回到廚房,小白看也不看的把手中的兩樣東西丟下鍋,這才找來鍋鏟攪合兩下。

    咦?這是什麼?

    借著煤氣灶的火光,小白的鍋鏟在鍋攪動了幾下,鍋鏟上繞著一團黑色的東西,濕漉漉的團在那,很惡心的樣子。

    小白伸手摸了摸,似乎是一團黑色的線,小白無比納悶,端著一旁的蠟燭踮起了腳尖朝鍋內看去……

    隻見那鍋內的東西浮浮沉沉,一團黑色的東西漂浮在上麵,小白將蠟燭靠近,恰好是鍋的水沸騰,那東西隨著氣泡翻了上來,那是一張慘白的臉,半睜半醒的眼睛漠視著小白,嘴角似笑非笑,黑色的“線”縈繞在旁邊,那麵皮下翻卷著紅白紅白的肉,在鍋隨著氣泡浮浮沉沉……

    小白就是再傻也知道那些黑色的“線”是什麼了,可憐它在冰箱摸到的時候還以為是“紅薯粉絲”,小白愣愣的看了看那隻抓過“粉絲”的手幾秒,突然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

    小白丟了蠟燭竄出了廚房,一瞬間的功夫變回本體,依稀的好像還聽到身後那人臉發出哈哈的大笑,因為是在鍋翻騰來翻騰去,聲音悶悶的好像從井底傳來……

    忙不迭的竄上二樓,樓上的秦沐聽得小白的尖叫無動於衷,隻是隨意的翻了個身,又沉沉睡了過去。

    小白慌不擇路的跑進書房,一頭撞在電腦桌上的時候才發覺自己跑錯了路,忙調轉方向衝著秦沐的臥室跑,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電腦桌上端端正正的放著一個黑漆漆的東西。

    小白借著窗外的月光,發現那東西就是煮鍋的人頭,張嘴發出氣的聲音,半睜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那一瞬間眼睛周圍的青筋暴起,眼角旁流出血淚。

    小白隻是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皮發麻,它飛的竄出書房,又感覺那東西跟在身後,生怕對方咬自己一口,頭也不回的一頭紮進秦沐的臥室,與此同時,一直在秦沐床邊沉睡的陰陽鼎,突然散發出一陣金色的光芒,籠罩住整個臥室,小白隻感覺心神放鬆,什麼都聽不見了。

    秦沐睡得正香,突然感覺到床尾那好像進來個什麼東西,迷迷糊糊的用手摸了摸身上,秦沐打了個激靈,才發現自己隻穿著一身薄睡衣睡在外麵,而本來應該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卻堆在一邊,下麵露出半截狐尾。

    秦沐迷糊得緊:“別鬧了。”從那截狐尾身上挪走被子披在身上,這才覺得稍微暖和了些,就這麼迷迷糊糊的坐了幾秒,秦沐這才清醒了些,打開被子,某隻膽小的狐狸整個身子貼在秦沐的胸前,四個爪子緊緊的抓著秦沐的睡衣,拉都拉不掉。

    “幹什麼啊?”秦沐哭笑不得的扯著胸口的某白。

    “沐沐……”某白瑟瑟發抖,仰起眼淚汪汪的小臉:“我見鬼了……”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01:50 AM

032會飛的人頭

秦沐無可奈何:“你不是一早的就能看見鬼了?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說話間秦沐使勁一扯,將胸口的某白跟扯牛皮糖一般扯了下來,隨手丟到床下,抱著被子,翻身繼續睡下。

    小白跳上床,站在秦沐的被子上一五一十的把剛才的遭遇都說了,秦沐愣了大概十幾秒:“呼啦”一聲拉開被褥,眼底是漆黑的眼圈:“你的意思是,有人的腦殼在我們家的冰箱,然後叫你給煮了?”

    小白連忙點著頭。

    “媽蛋,反了他還,敢在我地界鬧!”秦沐衣服都沒穿,隻捉著放在床頭櫃上的那隻判官筆就下了樓,小白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頭,時不時的露出一個小腦袋觀望著,一有動靜就縮回去。

    “做妖做到你這份上,真是失敗哈?怎麼不知道用狐火燒它?嗯?”秦沐轉過頭,看見小白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禁無語,轉過身來抱著它下樓,小家夥靠在秦沐的胸膛上,感受著自家主人胸口的熱源,舒服得眯起眼睛。

    下了樓,廚房門口的瓷磚所反射的紅光以及往外冒的煙,秦沐丟下小白忙跑了過去,看著廚房的慘狀,秦沐咆哮一聲:“小白,你想燒了屋子嗎?”

    隻見,小白煮的那鍋東西在煤氣灶上冒著白氣,秦沐走過去熄了火,而放置著案板的地方已經燃燒了大半,火光閃閃,秦沐連忙打開水龍頭,一手做劍指,低吟著的巫歌在秦沐口中響起,那水龍頭的水,如同被什麼東西牽引似的,從水槽中飄出來,灑向那些著火的地方。

    小白捂著臉,它想起來自個兒燒方便麵燒到一半,就丟了蠟燭尖叫著跑了出去,壓根沒管那蠟燭丟到什麼地方去了,還好發現的及時,否則,就是這煤氣罐的爆炸,都能把秦沐炸上天。

    火熄滅後,秦沐走到小白的那口煮鍋:“真不明白你煮個方便麵用這麼大的鍋幹什麼?”伸手晃動了一下,見麵的方便麵和青菜都煮幹了,至於那什麼人頭,是毛都沒看見一根。

    “你看看。”秦沐把那口鍋丟在地上,晃動了兩下:“你所說的人頭在哪?”

    “沐沐……對不起啦!但是我真的看到了。”小白眼淚汪汪的說道。

    秦沐沒有生氣,隻是把他那溫熱的手掌貼近小白的腦門兒,複又放在自己的頭上試了試,才道:“沒發燒啊?”

    “沐沐!你才發燒了呢?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都看見了!我……”小白激動的辯解著,突然看見了丟在一胖的鍋鏟,像是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激動的撿起來,將那鍋鏟靠近秦沐:“你看你看,我沒有說謊,你看……”

    秦沐湊近一瞧,隻見那鍋鏟上纏繞著一律黑色的“線”,拿到手上一搓,這是一縷女人的頭發……

    秦沐皺起眉頭,看來真的是什麼東西光顧過了,不應該啊!他所居住的地方被師父重華加持過陣法,鮮有髒東西可以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這,就是沒有陣法,秦沐自己也對房子進行過修改,再不濟還有陰陽鼎坐鎮呢?什麼東西這麼凶的?

    秦沐閉著眼睛,用靈力掃視了一下屋子,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隻是用靈力掃到小白的時候,有些不對勁。

    秦沐蹲下身來,看著伏在地上一團白色的某狐狸:“張嘴。”

    小白莫名其妙,難道這個時候秦沐都不相信它以為它在說謊嗎?所以才要檢查一下是否是自己發了病?當即心情不是很好的說道:“我不!”

    “乖啦。”秦沐腦門上劃下三道黑線:“張嘴我瞧瞧.。”說著就要伸手去掰開小白的嘴巴。

    這一舉動徹底惹毛的小白,小家夥向後一跳,都炸毛了:“沐沐,我沒有騙你,也沒有發病!不需要你檢查!”說著飛的跑開。

    “喂……”秦沐看著某隻狐狸的背影,眉頭緊鎖。

    又撚了撚手中的發絲,隻見那發絲如同香灰一般被撚碎,有一種異常鮮美的味道自手中的灰燼散發出來,饒是本就不餓的秦沐,都感覺胃空空蕩蕩的在唱歌,看了看鍋中的方便麵,秦沐舔了舔嘴唇。

    想著小白是將那人頭放於鍋中煮過,秦沐按捺住肚子的饞蟲,隨便的拍了拍手中的灰燼,將那鍋東西倒進垃圾桶。

    可為什麼對著垃圾桶都想著吃呢?秦沐甩甩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漆黑一片,許是太困了,繼續睡著吧。

    上了樓,小白伏在陰陽鼎下麵呼呼大睡,折騰了一個晚上許是累了,看見秦沐上來都不帶睜眼的,被這麼一嚇,讓小白驚覺陰陽鼎的周圍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從此以後陰陽鼎的下麵就是小白睡覺的地方,當然,這是後話。

    秦沐看了看小家夥酣睡的樣子,順手在櫃子找出一床小絨毯,蓋在小狐狸身上,這才上了床。

    小白等秦沐上了床後委屈的睜開眼睛,嗚嗚嗚,臭沐沐,居然不相信它,還要檢查它有沒有出現幻覺……小白委屈的抱著那床絨毯,下一秒就陷入沉睡中。

    而秦沐表麵上看上去好像已經睡著,實際上大腦卻在飛的運轉著,這縷頭發來的太過突然,首先小樓是對這些髒東西有抵擋的,而在老王家的酒席上也沒有發現過什麼異常,這東西打哪惹上的?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不管是任何冤鬼索命嚇人之流,前提必須是要有冤,若是見人就嚇,見人就索命,那就不是鬼了,而是魔。從小白的口中得知,對方是一個會飛的人頭,秦沐一想就想到降頭麵的飛頭蠻去了,甩甩頭,若真的是飛頭蠻,還會讓小白這貨放在鍋煮?這也太丟人了。

    況且這離那降頭的故鄉還遠著呢?不至他秦沐就這樣倒黴,偏偏讓他給遇上了。

    讓秦沐有些不能理解的是那縷頭發,為什麼搓兩下就成了灰燼狀,而且散發出一股香味?想起那股香味,秦沐感覺自己的肚子又餓了。

    算了算了,秦沐裹緊了被子,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下。

    “田大夫——田大夫——”天蒙蒙亮,一個高亢的聲音就在門口叫門,因為昨天晚上驚了一宿,再加上秦沐從來沒有早起開門的習慣,這呼聲被秦沐直接給忽略了,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倒是小白已經醒了過來,昨晚上這麼一嚇,導致它夢盡夢見了一群會飛的腦袋追著咬它的屁股,嚇得它一直跑一直跑,早上被外麵喊門的這位喊醒,感覺格外的困倦,身體要散了架,仿佛是跑了兩個馬拉鬆。

    “田——秦大棒槌!”外麵的聲音頗為急切了起來,這聲音一出,秦沐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他認出這是邱老六氣急敗壞的聲音,伸著懶腰,就連睡衣都沒有換,迷迷糊糊的下了樓。

    一開門,邱老六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朝秦沐撲了過去,秦沐雖是迷迷糊糊的,可見他撲來身手突然變得異常敏捷,一個側身就躲開了去,邱老六“撲通”一聲栽倒在門口,吃了一嘴灰。

    “噗……咳咳……”邱老六坐在門口咳了老半天,這才把胸口那股氣給咳出來了,眼淚汪汪的看著秦沐:“老弟,救救哥哥吧!哥哥見鬼了。”

    秦沐聽得這句異常熟悉的話,忍不住笑了,也清醒了幾分:“你丫的天天做死人生意,什麼樣的鬼沒見過?如果你這一大清早就是拿這個來打趣我的,我勸你還是省省吧!我還要睡覺呢。”說著就往屋內走,隨手準備關門。

    邱老六一手抵在門外,急道:“這不一樣,老兄,你聽我把話說完了,這次的事情,我覺得非你出手不能解決,救救老哥哥吧!老哥哥這條命就在你手上了。”

    秦沐挑眉,把邱老六迎進了門。

    邱老六的經曆和小白的差不多,都是夜間起來吃東西的時候遇上了個死人頭,唯一不同的是,小白把人頭下了鍋,而邱老六則是給那個死人頭做了一夜的好吃的。

    因著白天打了牌,太累,邱老六晚上就沒把他那個攤位給擺出來,早早的上床睡了,半夜卻因為肚子餓,就在冰箱翻起了食物,準備自己炒個飯什麼的,卻不想在廚房內看見這麼個東西,之前說過了,邱老六敢做死人生意,他有著自己的一套防鬼的法子,見著這麼個東西邱老六第一個反應就是將其請走。

    順便使用了幾個他自己研究的土法子,一個都不管用,那鬼人頭還是賴在他家死活不肯走,最後邱老六沒了辦法,心想著是不是今夜沒出攤,有些鬼著急了,想混點食物,於是就給那顆人頭做飯吃,這一做就做到天亮。

    最悲催的是,那人頭臨走的時候,口吐人言:“明晚再見。”

    於是在那鬼人頭剛剛消失,邱老六就連忙進行召鬼儀式,召喚出一隻經常在他那吃飯的老鬼,邱老六常年做死人生意,也積攢了一定的顧客,其中這隻老鬼就是經常去他那的,有時候教給他一些防鬼的土法子。

    這位老鬼說讓邱老六好好想想最近有沒有做什麼虧心事,這女鬼隻剩下一個人頭,怨氣奇大,不好惹,若是硬拚肯定沒戲。

    於是邱老六就在一大清早,跑到秦沐這來了。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1:31 AM

033我要收費的

“你是知道的,我這是要收診金的。”秦沐耐心的聽完邱老六的話,皺著眉頭,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桌麵。

    “什麼?”邱老六一聽炸毛了:“你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還要收費?”秦沐收費一向看心情,心情不好猶如朱天那次,直接要了人家三十年的陽壽,心情好就收得少,若是秦沐真的向他收費,邱老六也不好意思不給,畢竟兩人所做的生意是不同的,秦沐若是幫他,也有生命危險的。

    據那老鬼所說,這次的鬼頭十分難搞,若是它明天還來,隻是吃東西的話,倒是不成啥問題,可若是這貨天天來,怕是不出一月,邱老六就得申請破產。

    邱老六看秦沐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知道他並不是真想收取診金,當即鬆了口氣:“以後你的早餐,我都包了,我那包子店,你有多少吃多少。”邱老六說得有多困難似的,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成交。”秦沐眉開眼笑,他倒不是真的要收邱老六的費,隻不過重華一再交代,不能白給人幹活的重要性,縱使是最親密的人,若是不收取點什麼?秦沐就覺得難受。

    “你怎麼確定那人頭是個女的?”秦沐注意到老鬼的話。

    “我不確定,老鬼說的。”邱老六想起昨天的事兒心有餘悸:“不過我覺得應該是真的,它頭發是半長,臉上特別的白,白的不正常,還有一些水泡,也不知道哪弄的,像是燙的。”

    燙的?秦沐愣了一下,想到晚上小白所說的話,臉色有點黑,這女鬼的鬼頭調戲完小白以後還去邱老六那吃喝一晚上,如此囂張,是當他秦沐不存在還是怎麼地。

    “她是不是要求你給她做飯吃?”秦沐沉吟了一會兒,再次問道。

    “那倒沒有!”秦沐這句話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似的,邱老六一個激靈從地上跳起來,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對了,她沒有要求我給她做飯,憑什麼吃老子一晚上,還明天見,再這樣吃下去,老子遲早破產!”

    秦沐一陣無語,看著義憤填膺的邱老六,心想你是自己送上門的,怪別人做什麼。

    秦沐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邱老六,半晌不語。

    邱老六被秦沐這眼光晃得心虛:“你看我做什麼……”

    秦沐沒有接他的話,而是閉上眼睛,用靈力去感受,邱老六身上的氣息很是平常,唯獨肚子中央的氣息有些奇怪,秦沐睜開眼睛,發現邱老六那張長滿粉刺的黝黑臉蛋,突然間放得很大,眼睛還非常好奇的眨了眨。

    秦沐想也沒想一腳踹翻邱某人:“離這麼近做什麼?”

    “你剛剛在幹什麼?”邱老六揉揉被踹疼的肚子,在秦沐陰陽眼的視線中,這貨的肚子在他揉了兩下後,出現一些黑色的東西,這些黑色的東西呈氣體的形態,像蛇一般扭曲著自己的身軀往外麵逸散,在觸碰到屋外所設置的陣法的時候,像是碰上天敵一般,全部消散。

    秦沐眯著眼睛看著這些東西,這些黑色的玩意,說得通俗一點,就是怨氣。

    這種怨氣是死者生前所留下的,彌留的時間越長,積蓄越多,說明死者怨氣越大,死後所化成的鬼魂也越凶,就像那女鬼的頭,明明全身上下都隻剩下一隻頭了,還能飛出去嚇人,所留的怨氣居然還能成形。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種怨氣隻會存在於死者生前最恨的人的身上。

    “喂……”邱老六見秦沐依舊沒有反應,有些鬱悶的說:“這厲害的人就知道發呆,秦沐,你老實告訴我,你剛剛是不是元神出竅了?就像老鬼所說的一樣。”

    邱老六口中的老鬼就是那隻給了他不少好處的老顧客,也不知是什麼來曆,總是穿著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老夾克衫,一臉嚴肅的到邱老六的攤位上吃飯,一來二去,邱老六就跟他熟悉起來,問過不少關於鬼界的事情,這位都能說個大概,久而久之,邱老六便信服這隻老鬼。

    秦沐也曾與這隻老鬼見過一麵,當時老鬼的表情十分錯愕,當邱老六進行介紹的時候,老鬼什麼也沒說,哈哈大笑著和秦沐握了手,就離開了。

    邱老六急於知道答案,伸出一隻手在秦沐麵前晃過來晃過去,秦沐此時卻漸漸清醒過來,一雙眼睛突然變得十分犀利,一臉冰冷的看著邱老六,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我幫不了你,你走吧。”秦沐說著,就把邱老六往門外趕。

    邱老六被這個結果嚇了一跳,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沒想到來龍去脈跟秦沐一說,對方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卻換來這樣的一個結果,他不甘心啊!他一定要問個為什麼?若真是連秦沐都覺得棘手的事情,那自己是真的完了。

    等邱老六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都已經讓秦沐給推到門邊了,這個時候的他發出巨大的潛力,一手死死的扣住門,愣是沒讓秦沐給推出去:“你得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多年的交情,你眼看著我去死嗎?”

    “不是我不想幫你,是我真的幫不了你。”秦沐鬆開邱老六,邱老六喘著粗氣,看不出來秦沐這瘦弱的樣子,居然會有這樣大的力氣,說推開就推開,差點就讓秦沐推出門外了。

    “你今天不說清楚,我就賴在這不走了!”邱老六一屁股坐在地上,與此同時從他肚子飄出條狀的怨氣,逸散出來,當碰至門口重華所設置的陣法結界時,發出強烈的火花,嚇了邱老六一跳。

    “你……你這門口還裝了炸彈?”

    秦沐哭笑不得:“什麼炸彈啊!老六啊!不是我說你,你還是仔細想想,這幾天有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冤鬼上門索命,這我就沒法了,一報還一報,我可不是主張那種冤冤相報何時了的人,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邱老六差點一口老血噴在門口:“你什麼意思,秦沐,我老六可以對天發誓,沒有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我不就是貪財賣賣夜市麼?我做什麼了我?”

    邱老六這人吧!秦沐還是信得過的,開個鬼夜市,看上去膽大無比,之極上膽子比小白還要小,他之所以對這些東西這麼感興趣,完全因為好奇,秦沐可以想象,邱老六提心吊膽給一顆人頭做了一晚上的飯的那個情景,定是比小白煮飯還要精彩。

    知人知麵不知心,對於人心,秦沐還是不敢打包票,隻見他聽了邱老六的發誓麵不改色,繼續問道:“那麼這幾天你都做了什麼?”

    “我……我這幾天……跟平常一樣啊我,我好老實的……”邱老六哀怨得看了秦沐一眼,秦沐就感覺到身上好似起了幾層的雞皮疙瘩:“要說唯一的一個離開家的活動,大概就是去老王家吃酒了……”

    秦沐一愣,記得小白好像也是在去過老王家以後才遇見那女鬼的頭的,難道這事兒還跟老王家有什麼聯係?

    正想著,小白一蹦一跳從樓上下來了,還是本體狐狸的模樣,順便打著哈欠迷迷糊糊的走了過來。

    “喲,小白。”邱老六一見小白,跟見到什麼救命稻草一般,連忙迎過去,一把抱起,使勁揉了揉小白腦袋上的絨毛後,才可憐兮兮的說道:“你就幫老六賣個萌說個情吧!如今你主人竟然狠心到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多年的好哥們去死的地步。你若是幫我了,我請你吃一輩子的包子。”說著就朝小白的頭部吻了過去。

    小白在樓上聽得樓下的聲音,有些好奇,便下了樓,可還是迷迷糊糊的,邱老六抱著它說了一大通都沒聽明白,唯獨聽見“包子”二字,小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徹底清醒了過來,在邱老六的嘴靠近過來之前,一爪子擋住。

    小白輕盈的從邱老六身上跳了下來,眼淚汪汪的看著秦沐,秦沐看著它那小眼神,也瞬間懂了,這廝餓了,想去邱老六那蹭包子吃。

    說實話,若邱老六真的碰上冤鬼索命,秦沐是不打算幫忙的,俗話說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創造的冤孽,還指望別人幫你來解決嗎?

    “你昨天吃酒,覺得有異常嗎?”秦沐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異常?”邱老六眼睛露出思索的光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太特麼異常了,上午打牌的時候不知道輸了多少次……”

    秦沐頭上劃過三道黑線,這分明是你自己就知道盯著人家段姿吃豆腐,所導致的不?能怪得了別人嗎?

    他就不該問這個問題,秦沐擰了擰眉頭。

    秦沐的這句話不僅問邱老六,也在問小白,小白思索了一下,搖搖頭,一個清亮的聲音自秦沐心底響起,正是小白的聲音,侍靈與主人心靈相通:“沒什麼異常,隻是晚上的肉好好吃,好想再去吃~”

    小白說話的時候,突然打了個哈欠,這貨嘴巴張開,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而秦沐的眉頭幾乎是在一瞬間皺起,因為小白的嘴巴,跑出了和邱老六肚子出來的一模一樣的東西——怨氣。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1:32 AM

本帖最後由 j88852001 於 2015-2-3 11:32 AM 編輯

034一個人都沒有

  小白還在打著哈欠,秦沐卻一個箭步的衝了過去,在小白還沒反應過來,左右手拉著小白的上下顎,跟牙科醫生看牙齒似的,看了個通透。

    小白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後退一步,徹底炸毛了,怒極攻心的聲音自秦沐的腦中響起:“秦沐——”

    “你吃什麼了?”相比小白的怒不可揭,秦沐這邊雲淡風輕:“你的嘴巴好臭。”

    “有麼?”小白聽得秦沐如此說,頓時也忘記了憤怒,出一口氣來,仔細的聞了聞,它沒聞到什麼怪味啊?

    “你的嘴有一種腐爛的味道,你究竟吃什麼亂七八糟的了?”秦沐皺著眉頭說道,也就是上次去金色年華查探的時候沒跟小白在一起,後來小白和邱老六出現,難道這倆二貨去吃什麼怪東西了?

    秦沐的心靈與小白相通,看著自家主人皺眉的樣子,小白頓時也反應了過來,不過它仔細的想了想,依舊沒有頭緒:“我也沒和邱老六一起吃過什麼?隻是那天去公安局領人的時候,和邱老六一起吃過他店鋪的肉包子。”

    秦沐皺起了眉頭,看著還坐在門口一臉哭喪相的邱老六說道:“走吧!去你的包子鋪。”

    說著,不等邱老六反應過來,就已經踏出了門,在小白緊隨其後,邱老六這才反應過來,一拍大腿興奮得衝秦沐的背影吼道:“秦沐,你打算幫我了?”

    秦沐沒有回答,隻是說道:“把門關好了跟過來。”

    今日的花街顯得格外的冷清,以往這個時候,各家各戶該出來上班的上班,退休的老人也該出來吃個飯溜個彎了,可如今整條街道空空蕩蕩,若不是此刻的陽光,溫暖的照耀著大地,秦沐會誤以為現在已經到了晚上。

    出了秦沐那屋前的巷子口,有一家小型的便民超市,這也是花街唯一一個超市,生意還不錯,可在今天,就是到了現在都沒有開門。

    秦沐皺著眉頭站在巷子口,一摸口袋,才發覺自己身上穿的依然是睡衣,手機錢包都沒帶,一回頭,邱老六這才從後麵哼哧哼哧的趕了上來,秦沐卻是看也不看邱老六那殷切的臉:“今天是怎麼回事?”說話間右手食指習慣性的摸摸鼻頭。

    邱老六跟在後頭,從秦沐身邊竄了出來,一見花街這樣貌也是有點吃驚:“這……這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幾點了?”秦沐被那陽光晃得習慣性的眯起眼睛。

    “……10點半了。”邱老六一看表驚得一跳:“我剛剛在你那呆了那麼長的時間?我7點半就出門了啊。”

    秦沐眉頭緊鎖,他沒法回答邱老六這個問題,如今就是他也是一頭霧水:“這小超市怎麼這個點了還不開門?”見邱老六也是一臉茫然,秦沐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你的徒弟開門了沒?”

    “開了,開了。”邱老六眼睛一亮:“一大清早就開了,不過那個時候沒什麼人,我徒弟隻是幫忙看店子。”

    “先去你那。”秦沐頭也不回的說道。

    邱老六的包子鋪距離小超市大概一兩百米的樣子,遠遠的就看見邱老六的徒弟百無聊賴的坐在店門口看著小說,許是因著這麼久了沒看見一個人,邱老六顯得異常興奮,大步的走了過去:“徒兒。”

    秦沐嘴角抽了抽,因為他想起了西遊記。

    邱老六的這個徒弟可不是跟著他學習怎麼做鬼夜市的,而是學習怎樣做包子的,一張臉生得極圓,光看臉還以為是個小胖子,身上卻沒幾兩肉。為人也憨厚,姓童,在寧城是很少見的姓,單名一個成字,本不是寧城的人,到外鄉來混口飯吃的。

    可眼光不怎麼樣,秦沐想,若是眼光好,怎麼會看上邱老六這隻鐵公雞,願意被他差遣。

    邱老六的小徒弟看見師父過來,立即收了手機,眼巴巴的望著自家師父。

    可邱老六卻沒在意這些,若換做平時,定是要發火的:“童成,趕緊的,做一籠包子,秦——”邱老六說了一半,想起來秦沐的名字一般人不會知曉,連忙改了口:“親愛的田醫生要來吃飯了。”

    童成詫異的看了自家師父一眼,以為這出門才幾個小時的師父魔障了,他怎麼可能在田醫生上門的時候開心的笑呢?田醫生哪次不是大吃特吃把師父吃得想哭了,而一分錢都不給,今天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的,自家師父看見田醫生竟然會眉開眼笑,大呼“親愛的”?

    童成的目光在秦沐和邱老六兩人身上轉來轉去,手上卻也還不閑著,很麻利的拚屜出一大屜包子,各種口味的都有,心則想著莫非自家師父同這田醫生有奸情?

    “早上,有多少人來過了?”此時的邱老六也發現了異常,從前人滿為患的小店,如今是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叫那女鬼人頭吃了一個晚上,本就虧空的邱老六一想到一大清早居然沒賺一個子兒,就有些頭痛。

    “……師父……”童成這話是對邱老六說的,卻可憐巴巴的望著秦沐,那眼神分明是在求救。

    “沒事,你師父問你,實話實說就好了。”秦沐知童成憨厚膽小,在其求救的目光發出後,這才開口道。

    “一個人都沒有……”童成硬著頭皮說道。

    邱老六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給嗆死,想起剛才過來的時候這小子居然還在玩手機,定是這孩子在自己走後偷懶造成的,當即便怒道:“你這死孩子,是不是玩了一上午的手機,根本沒接待客人?”

    “師父……”童成哭喪個臉道:“難道師父一路走來都沒發現花街出來的人都很少了麼?就連那小超市平常那麼早開門的如今到了11點了都大門緊閉麼?這人少……又不能怪我,我也不能挨家挨戶的逼著人家硬吃了包子。”

    邱老六被童成這麼一噎,指著童成半晌說不出話,最後終於憋出倆字:“孽徒!”

    童成一臉無辜。

    秦沐卻笑了:“童成,你說的,這一大清早,花街都沒有人是不是?”

    童成點了點頭。

    “你知道原因嗎?”

    童成點了點頭,在邱老六瞬間睜大的驚訝的眼神中,又搖了搖頭。

    邱老六急了:“到底知道不知道!”

    “師父……”童成這一大清早莫名其妙的讓邱老六罵了兩次:“我也隻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的。”

    “哦?你都聽到些什麼了?”秦沐饒有興趣的問道。

    童成小心翼翼的看了邱老六一眼,這才道:“聽說是昨晚很多人在自家屋看見了一個會飛的人頭,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有些上了年紀的,心承受能力差一點的,如今都住院呢……”

    群體現象!秦沐詫異的挑眉,這就奇怪了,若是說小白和邱老六這倆二貨在無意間得罪了哪路神仙,秦沐還可能相信,可整條花街的人齊齊的看見了人頭飄來飄去,那就不是個別現象了。

    聯合這些,秦沐不禁想,難道是他一開始就猜錯了?這根本不是一隻女鬼,而是一隻女魔頭?

    因為隻有魔才會不計後果毫無緣由的去攻擊人,去傷害和恐嚇人,因為它本身已經沒了意識,隻有高級的魔才會有自我的意識,沒有意識的初級魔怪,為了填飽肚子,或者因為其他緣由又或者它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去傷害人類,這是天性使然。

    秦沐順手拿了隻包子,掰開看麵的餡兒,隨便看了看,就丟在一邊,小白伸出肉呼呼的爪子,將那隻包子拿出來咬了一口,極好的口感讓小白瞬間眯起了眼睛。

    “看見過的都是些什麼人?”秦沐腦中靈光一閃,仿佛想到了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不知道……”童成搖搖頭道。

    “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邱老六氣得翹起了胡子,這徒弟,憨厚老實倒是真的,可有時候傻乎乎的能把他給氣死。

    “你就別怪他了,你這是關心則亂。”秦沐坐下來吃了兩口包子皮,見麵的餡兒是豬肉的,便放到小白的盤子。“他隻是道聽途說,哪懂得這樣多,你要求未免太高了點吧。”

    話音一落,童成立馬一臉感激的看著秦沐。

    “那麼這滿街的人如今都去哪了?”邱老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有的躲在家壓根不敢出門,有的在醫院陪住院的老人,聽說花街最有錢的王大寶,昨夜也見鬼了,如今請了道士在家做法呢?不少街坊都去圍觀了。”童成的眼中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一臉企盼的看著自家師父:“我也想去看看呢。師父,反正一上午都沒什麼人……”

    話還沒說完,童成腦袋上就挨了邱老六一記爆栗:“你想都別想,沒人你都給我在這看著。”

    童成再次可憐巴巴的看向秦沐,在他的眼,這個平常不怎麼討師父喜歡的客人卻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而且邱老六今天竟然這樣怕秦沐,怎麼看都覺得是虐戀情深的樣子,童成的小腦瓜轉了轉,一臉諂媚的看著秦沐。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1:32 AM

035爆打道士

可秦沐完全忽視了對方的小眼神,眼瞅著小白要吃飽:“王大寶,不就是住在我左邊的那位麼?段姿的老公?”

    邱老六點頭:“是啊!不然段小妞怎麼那個年紀了都那麼……那麼……”邱老六想了半天,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詞,雙手在空中比劃出一個葫蘆的形狀,然後嘿嘿直笑。

    “他道士已經請過來了?在什麼地方?”秦沐繼續詢問道。

    “就在花街的街口,好多人圍觀。”童成立馬答道,那星星眼一眨不眨的望著秦沐,仿佛在說,帶我去吧。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小白差不多已經吃完,秦沐一手拿著最後的幾隻包子,一手扛著小白,就往街口走去,邱老六忙不迭的跟在身後。

    邱老六的包子鋪大概在街尾的位置,花街的街口一出來就是一條國道,平日車水馬龍,如今是老遠就能看見街口圍著一大圈人。

    都是些熟稔的老街坊,見秦沐擠了進來,紛紛讓道,有些愛開玩笑的還跟秦沐打著趣,說怎麼沒把他那小娘子帶過來雲雲。秦沐都報以微笑,他隻是想看看圍觀的對象。

    秦沐好不容易擠到前麵,邱老六還在人群掙紮,隻見人群中央一張長案台,一個身著土黃色道袍的中年人揮舞著一把桃木劍,大汗淋漓,口中還似喊口號似的在喊什麼。

    邱老六擠了老半天,終於擠了進來,瞅著眼前的倒是,也有點發呆,隨意扯了旁邊的一人,道:“這就是王大寶帶的道士?”

    “對啊!有幾個昨晚上見到鬼的都喝了符水呢?你昨晚上如何了?”說話者好奇的問道。

    邱老六一臉冷汗,看了一眼秦沐。

    秦沐會意的點點頭:“老六昨晚也見到了,該去喝點符水。”

    此話一說,那說話者非常熱情的拉著邱老六的手走向案台,衝著正在揮舞桃木劍的道士說道:“道長,我們這還有一位街坊也看見了。”

    道長點頭,在案台上拿出一張已經畫好了的符,桃木劍橫向一擺,將那符繞在劍身之上,借著空氣的慣性,隨意的在空中揮舞了幾下,而後拿下來在手掌心隨意一搓,那符咒竟然自燃。

    由於隔得較遠,秦沐也沒看的清楚那符咒上麵畫了些什麼?他自己是屬於那種懶惰派的人,多次鬥法所用的符咒,都是現畫的,若是平時他才懶得畫。

    自燃的符咒被放置到一隻瓷碗當中,漸漸的染成灰燼,那道士手一震,本來無水的空碗漸漸的從碗底出現水,而且逐漸升高與碗口平齊。

    人群中爆發出一聲好。

    就連秦沐都挑起了眉看著這一幕,這一手,他自問做不到。

    邱老六來不及看秦沐一眼,就叫那熱心人將那一滿碗符水悉數灌了下去,嗆得他直流眼淚,一旁觀看的小白蹲在秦沐的肩膀上,眯著眼直樂。

    桃木劍在空中劃了幾個圈,竟然脫離了中年人的手直指小白,小白嚇得躲到秦沐的脖子後麵,秦沐伸手抵擋住桃木劍,卻驚訝的發現這劍的分量還不輕,似乎非桃木所做。

    “兄弟你什麼意思?”摸不清對方來路,不過中年道士的這一做法,讓秦沐有些發怒了。

    “爾等妖孽,竟然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待貧道收了你!”桃木劍被秦沐檔回,用了五分的力,中年人接過的時候,還是蹬蹬的後退兩步。

    “妖孽?”秦沐眯起眼睛:“兄弟說的這話當真是好笑。”

    中年道士沒有說話,手中的桃木劍再次揮舞了兩下,喃喃有詞得似乎是念著什麼?聲如蚊蚋,比老和尚念經還難聽。

    “沐沐,我疼。”小狐狸軟趴趴的趴在秦沐的肩頭,隨著對方的念咒,小白的臉色越來越痛苦,秦沐趕緊把小狐狸抱在懷中,指腹畫著奇異的紋路,輕輕的按摩著小白的小肚皮。

    小白的臉色在秦沐的按摩下,漸漸的恢複正常,那道士正看見這一幕,險些吐血:“你這妖人,竟然養妖,天理難容!”

    秦沐總感覺和這中年道士對不上話,如今老道士這一開口,秦沐發現原因了,這廝就感覺是哪個古代穿越過來的,說話半文半白。

    中年道士一口舌尖血噴在那桃木劍上:“今日除妖,替天行道。”說著就拿著桃木劍朝秦沐刺了過去。

    秦沐周圍的人群立即散開好大一塊地方,這麼多年的街坊,秦沐還是很得人信任的,周圍的街坊雖說閃開了,但嘴上依舊不忘說道:“道士先生,田醫生可是個好人!”

    “不過是妖人使用的妖術罷了,如今我讓他現了形,你們就知道了。”那道士聽得周圍人的話語,氣得大嚷道。

    “你才妖人,你全家都妖人,你個死人妖!咳咳咳……”邱老六終於把那口氣給咳勻了,吐著滿口的符水,一股燒火的怪味兒縈繞在嘴,頗為不舒服,與此同時,秦沐在老遠的看見,邱老六嘴的怨氣不再是呈條狀的逸散,而是呈現出霧狀,從邱老六的嘴噴出來。

    那些霧狀的怨氣從邱老六的嘴出來以後並沒有消失,而是薄薄的覆蓋住邱老六的全身,秦沐一看就怒了,這一層薄薄的怨氣看上去並不可怕,可這足以要了邱老六的命啊。

    “你給他吃了什麼?”本來抱著看戲心態的秦沐突然怒了,小白從他懷跳出來,秦沐直接衝上去。

    “妖人別走!”中年道士的桃木劍橫亙在秦沐的麵前,秦沐看也不看一手揮過去,隻感覺手上一麻,手臂上一股焦糊味兒傳來,秦沐仔細一瞧,隻見睡衣的半截衣袖,都漆黑一片,仿佛被什麼東西燒過。

    秦沐掩下心中的驚訝,腳下一錯,那中年道士隻感覺到眼前一花,再細看之時秦沐已經到了邱老六的跟前,一隻手指在邱老六的背脊上畫著奇異的符文,隻見那些本是圍繞著邱老六的怨氣,逐漸被其吸收,在其胳膊上留下一個黑色的、如同紋身般的螺旋圖案。

    邱老六隻感覺到胳膊上一燙,本是呼吸不暢身體虛弱的感覺登時消失,一切景物都變得清明起來,隻是胳膊上的灼燒感讓他皺眉,但比起剛才,已經是好了太多。

    邱老六抬手看了看有灼燒感覺的地方,看到了那個奇異的黑色螺旋,詫異的看了身後的秦沐一眼,猜到了這是他的手筆。

    “忍住。”秦沐淡淡的說道。

    這種灼燒的感覺並不是很強烈,邱老六過不了多久就能夠適應。

    “其他喝過符水的人呢?”秦沐的眼神掃過那個熱心帶著邱老六喝道士符水的人。

    “額……就在那邊……不過上仙說他們……他們驚嚇過度,已經睡下了,就在那邊,包括王大寶。”熱心人被秦沐嚇了一跳,第一次看見田醫生發怒的眼神,真是可怕啊。

    王大寶,這個請眼前這二貨道士的人。

    拍拍邱老六的肩膀:“交給你了。”秦沐徑直朝那些睡在一旁的人走去。

    睡在一旁的人隻是用草席在地上草草的打了個地鋪,一排排的橫在那,秦沐還沒走進,就發現了他們身上所彌漫出來的怨氣,這些怨氣相輔相成,漸漸的將所有人都籠罩在麵。

    怨氣,本是女鬼做的記號,哪些人跟她有仇,就做上一個記號,這個怨氣的量越大,代表仇恨越深,這種記號隻是方便於女鬼上門尋仇罷了。

    但是這種怨氣,還有另外一種作用。

    若是強行導出體外,則可迅速蔓延全身,危害到人的身體。舉個例子,人若長期的處於暴躁、怨念交加、仇恨的情緒會怎麼樣?經常有老人說,少生氣,要笑口常開,因為生氣能傷肝。

    可當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堆積在一個人身上,他就各種毛病都來了,什麼胸悶,氣短之類,這種怨氣就好像左右負麵情緒的一個集合體,人長期的泡在這種集合體麵,是要活活悶死的。

    其他人都是睡在普通的席子上,唯有一個人是睡在一張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搬過來的雙人床上,這個人不用多想,都是那個錢多,燒得慌的王大寶了。

    而王大寶的身邊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段姿。

    段姿仿佛是一夜就蒼老了,原本黑色的長發居然有了白頭發,臉色也蒼白無比,此刻雖然畫了重重的妝,但依舊無法掩飾住疲態,反而更加難看了。

    若不是秦沐昨日對這個人頗有印象,或許今日還認不出來。看來這人還是跟王大寶有非常深厚的感情的,否則怎麼對方一倒,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而那邊,邱老六已經和中年道士幹上了。

    邱老六腰寬膀粗,仗著自己的身高,在那中年道士還沒來得及揮舞木劍就跟老鷹抓小雞似的直接撲了過去,騎在那瘦弱的中年道士身上一通暴打,邊打還邊叫:“叫你給爺爺吃毒藥,叫你給爺爺吃毒藥。”

    邱老六發起渾來眾街坊全傻了,直到那道士被揍了十多分鍾後,眾街坊才想起來拉架,手忙腳亂的拉開二人,邱老六這渾人勁十分的大,揮手還甩掉兩個街坊,足足十多人才把他按住。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1:33 AM

036天月教

再看看那道士,一張老臉青一塊紫一塊叫人認不出來,被打的有出的氣無進的氣,趴在地上直翻白眼。

    “老六,你發什麼渾,把人打死了可好?”一位街坊急了。

    “他能死?妖道。”邱老六雖然被人壓著,卻絲毫不減威風,動了動手腳,仿佛能把眾人掀翻,嚇得一眾街坊亂成一團。

    而那道士也被邱老六的凶狠給嚇到了,當即咳了兩聲,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坐著在地上喘著粗氣。

    這就是秦沐叫邱老六的解決的原因。雖然這道士的桃木劍很是古怪,但邱老六皮糙肉厚,不算什麼?向來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這文弱道士碰上邱老六這等渾人,隻有挨打的份,這種事情秦沐可做不來。

    秦沐用治療邱老六的方法挨個為王大寶治療,段姿卻像個老母雞一樣攔在秦沐麵前不肯讓他過去,秦沐歎了口氣,暫且不管王大寶,為躺在地上的眾人治療起來。

    邱老六那的戰役結束,秦沐這邊第一個病人也清醒過來,貌似是街邊一個賣魚的小販,醒轉過來看見滿頭大汗的秦沐,爬起來就衝著秦沐大哭:“差點還以為死了呢?那道士的什麼水,跟毒藥一般。哎呀,這好痛。”

    小販拉開衣袖,胳膊上出現一個黑色的螺旋紋身。

    這是怨氣在體表被秦沐製住後的樣子,有微微的灼燒感,習慣了就沒有感覺了,隻要消滅掉那個女鬼,這種黑色螺旋也就跟著消失。

    這已經是第二個人說那道士的符水是毒藥了。

    眾街坊一愣,均是一臉疑惑的看著道士。

    三人成虎,當第二個被救助者從地上一爬起來,衝著道士怒吼:“我自認為沒惹過你,憑什麼害我?”

    人群中不知道誰爆發出一句“打死他”之後,一群街坊蜂擁而上,那道士嚇得坐在地上忘記逃跑,臉都綠了。

    此時,警察特有的警鈴聲從老遠傳了過來,有幾位街坊被嚇得停了手,另外一些依舊不停手,圍著道士你一拳我一腳的揍著。其中,邱老六最為生猛。

    喝下符水的包括王大寶有10人,秦沐也聽見了那警鈴的聲音,加了手上的動作,沒有帶判官筆直接進行施法,秦沐有些疲倦,當警察製住眾人的時候,已經有9人都醒了過來,唯有王大寶沒有進行救治。

    秦沐想救也救不了,因為於修帶著兩個小警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好久不見。”於修說道。

    “你怎麼在這?”秦沐問道,因為是背著光,不禁眯起了眼睛。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於修笑得有些寒磣:“什麼熱鬧的地方都少不了你……有人舉報這搞封建活動,我就過來看看。”

    秦沐臉上沒有變化,心卻把於修罵透了。

    什麼叫做封建活動?這個概念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具體的定義,丫的誰沒事舉報這種事情?就算舉報了,以往喜歡收拾殘局的警察會來得這麼積極?秦沐摸摸鼻頭,莫非這貨一直監視著自己?

    警察們飛的拉開打架的人群,中年道士嘴歪眼斜的倒在地上,已經暈了過去,邱老六打得最起勁,一眾警察都險些拉不住他。

    “喲,還有聚眾鬥毆。”於修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一眾警察壓著邱老六,另外一個站在邊上的小警察讓秦沐有些眼熟,隻見其色厲內荏的衝邱老六吼一句:“老實點!”

    秦沐終於想起來是誰了,樂得見牙不見眼:“怎麼他還是這句台詞,複讀機啊?”

    這說話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好落在眾警察耳朵,紛紛憋著笑,那小警察氣得滿臉通紅。

    於修蹲在地上,似笑非笑的看著秦沐:“跟我走一趟吧?”

    再次被請進警察局喝茶的秦沐顯得輕車熟路,審訊他的,依舊是於修和當初那個小警察,秦沐和於修兩人笑眯眯的望著對方,都沒有開口說話。

    最後是於修擋不住率先開口說話,微微錯開與秦沐對視得有些生澀的眼睛,於修問道:“我是該叫你田醫生呢?還是叫你秦醫生?”

    秦沐臉色微變,沒有開口。

    “田落不是你本名吧?”於修見秦沐沒有說話,兀自的說道:“其實我早該想到,田落,田螺,你忽悠我呢。”

    “就算報假名吧!”秦沐雙手抱著頭愜意的躺在椅背上,就差沒敲個二郎腿了:“你是怎麼發現的?”

    於修笑而不語。

    “你跟蹤我?”秦沐頗為不爽的道,任何人發現自己被跟蹤了也一樣的不爽。

    “這隻是個辦案手段,你讓我非常好奇。”於修誠懇的說道。

    “若你是個女人,我會笑納的。”秦沐笑眯眯的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淩厲。

    “不要對我有敵意。”於修敏銳的察覺到了:“我隻是好奇而已,不會害你。”

    秦沐望著於修,沉默不語,摸不清對方的意思。

    於修衝身旁的小警察揮了揮手,小警察點了點頭離開。

    “他叫什麼?”秦沐見小警察離開,順口問了句。

    “趙老實。”

    “噗……”秦沐忍不住噴了,還真叫老實啊。

    “你看,我很有誠意的!”於修攤了攤手:“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你該重新自我介紹一下了吧?”

    秦沐笑了老半天,突然臉一板:“我為什麼告訴你?”

    “不怕我給你按個危害公眾安全罪?”於修很是好奇的問道。

    “不怕。”秦沐眼睛一眨不眨的平視前方,沒有絲毫變化。

    秦沐與於修對視好幾秒之後,對方突然發出一陣笑聲:“好吧!你贏了,可以走了。”

    這就放了?秦沐總有一種出門打醬油的感覺。

    “對了,忘記提醒你,你們今天打的那個道士,是天月教的人,以後最好小心點。”於修道。

    秦沐本身都已經起身,聽到這話嗤笑道:“不過是個騙子罷了。”

    “騙子?”於修搖頭道:“或許是這個人學藝不精,據我所知,天月教的人,還是有些真本事的,我提醒你,完全是友情的提醒。”

    秦沐自動忽略後麵一句,本來都已經站起來了,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天月教是什麼?”

    於修愣愣的看了秦沐幾秒,發出幾聲得意的大笑:“想知道啊?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就告訴你。”

    秦沐眯起眼睛:“那要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得我這個名字了。”

    於修哭笑不得:“大哥,隻是個名字而已,用得著這樣麼?”

    秦沐盯著於修,默然不語。

    於修被他盯得發毛,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聽得秦沐隨意的說道:“最近你們這,一樓盡頭的那個男廁所,第二個坑,不大太平吧?”

    於修瞪大了眼睛。

    其實這有問題,在秦沐第一次來喝茶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總感覺著不對勁,隻是站在走廊口瞄一眼,便看見了麵如同實質般的死氣,這種死氣若是聚集多了,就是髒東西的天堂,活人是呆不得的。

    隻是這的工作性質,公務員身上的那種官氣,壓製住了一部分,不過晚上獨自上廁所什麼的,是容易看見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是不相信這些的。”於修苦笑一聲:“可如今我不知道該信什麼了,連續有好幾個警員因為晚上值班,住進醫院了,都說是在晚上的時候見到了什麼東西。”

    秦沐靜靜的聽著於修的訴說,沒有插話。

    “天月教一直是我們打擊的對象!”於修正了正神色:“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涉及到了非法斂財和非法聚眾,寧城麵,我們抓到了一個據說是懂得高深道術的壇主,而出事以後,這人要求以解決我們的難題為條件,釋放他。”

    “結果呢?”秦沐看著於修那難看的臉色,這種人是非分明,從他的臉色上不難猜到結果,肯定是將那人釋放了,不然這表情不會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釋放了。”於修閉上眼睛,無奈的靠在椅背上。

    “他解決了麼?”秦沐挑眉,能耐啊!他這第一次喝茶到第二次喝茶才多久,那人就能給解決了,這事兒要是攤在秦沐身上,沒個三五天是不行滴,其實最好的方法是警察局換地方……

    “那天顛覆了我的認知,他在廁所不知道做了什麼?我們在外麵隻聽得一聲聲的女人慘叫,十分淒厲,我當時就在廁所門口看著,看著他從第二個坑中拖出了一個頭發非常長,身穿紅色長袍的女人。”於修怕是被那女人給嚇到了,他自己都沒有注意,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止不住的在顫抖。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0:19 PM

037巫舞

秦沐挑眉,還真暴力:“他把那女人怎麼了?”

    “用一把木劍劈了,那女人就漸漸的消失。”於修睜開眼睛,揉了揉太陽穴:“真是超出我認知的範圍,後來他還指揮我們把那個廁所給封閉,到現在也沒有人進去。”

    秦沐閉上眼睛,靈力外放,以自我為中心漸漸地覆蓋整個警察局,確實,原先在一樓男廁所的那種死氣已經完全消散。隻是秦沐心中還是有種奇怪的感覺,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總覺得這封閉住的廁所有什麼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手法不錯,幹淨利落,就是太暴力了,若是換做秦沐,是不會這樣做的,他會問清原因,若是能夠超度,則選擇超度的方式。

    要知道,超度一隻厲鬼,所獲得的功德,可是大大的。

    “然後你們就把他放了?”秦沐挑眉道。

    “不然還能怎樣?”於修無奈的攤攤手:“他給我們那幾個住院了的同事,一人開了一道符,燒了,化成水喝下去,現在都清醒過來,隻是精神頭不是很足,給人一種木訥的感覺。”

    秦沐皺著眉頭:“能讓我看看他們麼?”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於修在這個問題上,依然是鍥而不舍。

    “秦沐。”

    “職業呢?不會是醫生吧。”於修聽了這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顯然覺得不滿。

    “就是醫生。”秦沐的嘴角帶著一抹玩味的笑,看了一眼於修,便出了門。

    於修連忙跟上,走了一段,卻發現秦沐是朝著一樓的那個男廁所去的。

    “哎……這可不行。”於修小跑兩步攔住秦沐:“那人交代過,千萬不能打開。”

    秦沐站在男廁所門口,門口貼著一張黃色的符咒。

    符咒這個東西,最早是產生於巫祝,而後麵的道家,儒家,墨家,以自身文化為基礎,對符咒進行了更改,在曆史長河的發展中,逐漸各成一體,要知道,這三家,任何一家拿出來都是上百萬的人數,而巫祝,從古至今,隻有十五代,每代一人。

    秦沐臉都貼到那符咒上去了,仔細辨認著符咒上的字,這麼多年的文化積澱,一個符文,被改的東西很多,效果也大不相同,重華曾經係統的研究過道家符文與巫祝符文的區別,秦沐跟著學了些皮毛,碰上道家符文,多是能認出來的。

    這是一道鎖魂符。

    所謂鎖魂,就是將魂魄困在一個地方。

    一個人若是自己呆在一間什麼都沒有的屋子悶不悶?不是自閉症的都會悶,會煩躁,會寂寞。魂魄也一樣,一個人死後,若是不願意投胎,成了孤魂野鬼,也會到處走走的,當然,他的家就是他的墳。

    隻有一種魂魄,會終身呆在一個地方,那就是地縛靈。

    關於地縛靈怎麼形成的有好幾種說法,其中最為權威的,說地縛靈是呆在他死去的那個地方沒法離開的,比如說被車撞死的,在路口,找不到自己的屍體,回不了家,也沒有鬼差來勾魂,於是就成了地縛靈。

    地縛靈唯一離開的方式就是找替身,有人替它守在那的話,它就可以離開。

    地縛靈多以身上帶著很重的鐐銬為其最明顯的特征,秦沐之前觀察過一回,發現這的魂魄雖然凶狠,但不是地縛靈,她雖然有很重的怨氣,卻並不想殺死那些警察,隻是要嚇跑他們。

    秦沐曾經嚐試跟她聯係過,訊息中斷斷續續,隻表達出一個意思,讓那些警察離開。

    而鎖魂符,則有種人造地縛靈的意味,這道符咒若是貼於門口,麵的那位若是沒有消失的話,不出三天,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地縛靈,到那個時候,隻怕這一屋子的警察,都要遭殃了。

    秦沐算了算,自他離開這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天,而眼前這個符咒顯然是在道家的基礎上還進行過修改,對於道家的符咒秦沐還是很熟的,這張符紙上麵的一些邊緣部分,所描繪的符文卻是見都沒見過的,而且放在這樣邊緣的地方,應該是有加持某種東西的效果。

    “看著很驚奇吧?”於修見秦沐研究門上的符咒,奇怪的是他並不敢與門口那張東西對視:“可我每次看它的時候,都隱約得覺得心不舒服。”

    不舒服?秦沐疑惑的看了於修一眼,後退兩步,凝視著那符,確實……不舒服,有種壓抑的感覺。

    加持。

    秦沐腦中閃過這個詞,倏然一驚,他今天什麼都沒帶啊!身上穿的還是早上那件薄睡衣呢?這尼瑪不是尋死麼?可這若不及時處理,那就麻煩了。

    “有……”秦沐本來想說碗,一眼瞄到男女廁所外麵的一個裝肥皂的盒子,把邊的東西扔在一旁,隨手洗了洗,裝滿水。

    是一個方形的塑料器皿,有點象小孩子吃糖果的盒子,於修很是奇怪的看著秦沐伸出一根手指,在盒子麵攪動著,口中喃喃自語,所發出的是一種奇怪的調子,在這樣的調子中,於修到那種壓抑的感覺,漸漸消失。

    在秦沐以吟唱巫歌的方式加持這碗符水的時候,那張貼在門口的符咒也如有風吹過一般獵獵作響,仿佛隨時都可能被吹掉一般,於修縮著脖子,他離門口比較近,壓根就沒有感覺到有風吹過。

    秦沐也注意到這點,心想果然是加持過的符文,這麼就能夠有了反應,遂即閉上眼,專心致誌的加持手中的符水,今天過不過的去,就得靠它了。

    秦沐閉上眼的時刻,廁所本是封死的門縫有黑色的,霧狀的東西一點點的逸散出來,剛開始隻是很少一部分,後來則大片大片的滲透出來,到了後麵,就連於修這個普通的人,都能夠看見猶如實質般的黑氣。

    在黑氣包圍住廁所門口的秦沐和於修後,門上的氣息達到了最盛,門口那符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扯掉,秦沐的眼睛猛然睜開,此時於修盡量的靠近秦沐,周圍已經讓他伸手不見五指了。

    “這是怎麼了?”於修咳了幾聲,他總感覺到胸口悶悶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開!”秦沐左手端著那碗符水,右手迅速點了一下那符水,在半空中虛彈一下,周圍的黑色“霧氣”便漸漸散開。

    門內的樣子,饒是秦沐這般見識多的,也嚇了一跳。

    穿著紅色長袍的女人跪伏在地上,她黑色的長發披散在地上,很長很長,連著那些黑色的怨氣,慘白的臉上隻有凶狠,長長的獠牙從嘴伸出來,眼睛是火紅的顏色。

    兩根鎖鏈從她的琵琶骨中傳過,牢牢的釘在地上,她的四肢上都是鐐銬,打開門的時刻,那女人正張著帶有長長獠牙的嘴衝天嘶吼著,仿佛要衝破身上的枷鎖,她的麵目猙獰,無論她怎樣使勁,都無法離開地麵,始終保持著跪伏的姿勢,紅色的眼珠下,兩行血淚緩緩流出。

    “殺……了……我……”於修隻聽見尖叫,而秦沐則在這種尖叫聲中聽見了那女人的苦苦哀求,斷斷續續,若有若無,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秦沐當即開始吟唱巫歌。

    這是第二十二篇章,效果是恢複。

    而這個恢複的程度,是由秦沐定的,秦沐邊唱歌,邊圍著那女人灑符水,他的周圍泛出淡淡的一層金光,驅散著周邊的黑暗,他每灑過一片地方,那一片地方的黑氣便稀少一些,那符水沾染到女人身上的鐐銬上,那鐐銬便如同被腐蝕了一般,漸漸的變小。

    那女人本是衝天嚎叫,被鎖著的感覺讓她痛不欲生,她隻感覺到自己正向著一條看不見未來的路走去,所去的方向並不是她想要的,而在秦沐的安撫下,她漸漸的安靜下來,頭發上所帶著的黑色怨氣也漸漸消失,那雙紅色的眼珠,慢慢的恢複正常的顏色。

    於修張大了嘴看著這一幕,這已經完全超越了他的認知,顛覆其世界觀,由於太過驚訝,他根本沒感覺到後麵有人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隻感覺眼前一黑,轉過頭好像看見一身警服,就軟軟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秦沐咬牙,身上的金色更勝幾分,生生逼退了門口的幾位。

    門口的那幾位,正是於修的同事,怕是就是那些喝過了道士符水的人,之前於修所說他們神態木訥,秦沐就有些懷疑,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那符水雖然暫時驅散了他們身上的怨氣,可也深度的控製住他們,此刻,他們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麵對著昔日的同事,也毫不猶豫的下手。

    “放下你手中的東西。”其中的一人開口說話,聲音低沉木訥,在這狹小的廁所中還帶著回音,這聲音一出周圍的黑氣便濃了幾分,秦沐了然,怕這就是那妖道說話了。

    秦沐臉上不變,有些別扭的圍著女鬼跳起了巫舞。

    巫舞,巫祝的舞蹈,以手舞足蹈的形式畫下符文,溝通天地,本來三十三個篇章的巫歌都有相應的巫舞以輔襯,這樣,會使得巫歌的效力發揮到最大的程度,不過這巫舞秦沐很少跳,一來太難看,二來有些丟人。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0:20 PM

038-他的胃裡有半隻腳掌

  因為秦沐曾經親眼看到過重華化妝得跟個火雞使得,手舞足蹈的跳巫舞祈雨。雖然效果確實很神奇,可那巫舞也將秦沐雷得不輕。

    所以秦沐對音律的攻克比對巫舞的研究,要深了許多。

    多年不曾使用過巫舞,剛開始的時候有些生疏,可後來越來越熟練,他發現巫舞許多動作都有奇異的效果,每伸出一隻手,一隻腳,都隱隱的能感覺到天地中某種東西同時被牽扯著。

    “巫祝!”對方顯然是個識貨滴,當秦沐使出這套巫舞的時候,當即反應了過來,指揮著幾個警察衝向秦沐。

    秦沐的身體中泛出一彎金色的新月,橫著飛向那些警察,那些撲過來的人還沒有靠近就被掀了出去,撞在後麵的牆壁上,不省人事。

    “你……好……我記住了……”最後站著的那個警察,氣急敗壞的說道。話還沒說完,秦沐身上又飛起一彎新月般的金色光環,最後站著的那個都狠狠的掃在一邊,撞在牆壁上,七葷八素。

    而秦沐的巫歌也接近尾聲。

    秦沐發現在跳巫舞吟唱巫歌的時候,能夠更好的貫穿靈力,吟唱的時候也不那麼吃力,隻是那動作實在是讓人無法恭維,索性現在沒人,想怎麼跳就怎麼跳吧。

    秦沐在不停的提升著,那女鬼也漸漸地恢複了原狀,一臉感激的看著秦沐。

    “多謝公子。”紅衣女鬼站起來微微一欠身,畢恭畢敬的說道。

    秦沐總覺得她說話有些不對,仔細想了想,問題貌似出在那個“公子”上,秦沐有些詫異:“你死去多少年了?”

    “兩百多年了吧。”那女子哀傷的說道:“這間屋子底下,有我的家,所以,我隻能在這,而上麵的人天天站在我頭上撒尿,我隻是想趕走他們而已,可沒想到他們竟然找來一個道士來對付我。”

    秦沐哭笑不得,這警察局坐落在人家的墳上,人家能不鬧麼?

    “兩百年了,為什麼還不投胎。”秦沐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當初給我下葬的人在下葬的時候動了手腳,公子打開這便知。”那女鬼劃出一個範圍,正是第二個坑的位置。

    “若是可以超度,你是否願意離開?”秦沐出聲詢問道。

    “單憑公子吩咐。”那女鬼微微欠了欠身,消失在原地。

    “發生什麼事情了……”於修捂著腦袋醒了過來,他隻感覺到頭疼欲裂,昏倒的那一刻他隻看見一抹黑色,貌似是警服的顏色。

    揉了揉腦袋,於修這才發現幾個同事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連忙跑了過去,歎了歎鼻息。

    “他們隻是暈過去了而已。”秦沐知道這家夥在想些什麼。

    “剛才你就是被他們打暈的。”秦沐又補充了一句。

    “嘶……我好像是看見了。”於修摸著後腦勺那個凸起的地方,觸動了傷,疼得直抽冷氣:“為什麼打我啊!我們可是同事。”

    秦沐笑得很開心:“也許人家看你不爽呢?你看,他們打完你就在地上睡覺了。”

    於修無語,他知道秦沐沒有說實話,不過走廊上有監控錄像,回頭可以查來看。

    “抽個空,把這挖開!”秦沐指了指男廁所第二個坑的地方:“挖開你就知道為什麼那個女鬼老嚇你們了。”

    “今天呢?”於修是個急性子。

    “行。”秦沐低頭算了一陣,今天的日子適合遷葬。

    於修當即找來挖掘隊,將廁所前麵三個坑都給挖開,挖掘的時候,於修帶著秦沐查看了走廊上的錄像帶,於修這沒見識的,邊看邊叫,讓秦沐很是無語。那幾個同事身後都有個模糊的黑影,他們每走一步,就如同扯線木偶一般動一下,一般儀器都很少說謊。

    能被看到的髒東西都必須有一定的條件,怨氣或者死氣達到了某種臨界值,就會被儀器所拍攝到,而隻要拍攝到一次,往後這個儀器都能夠拍攝到這些東西,這就是為什麼有些儀器被稱為靈異儀器,有些則不然,終其原因,隻是那個髒東西的不同而已。

    於修的三觀都開始不正了以後,挖掘隊來了電話,說是在廁所下麵挖到一具骨骸。

    秦沐和於修連忙趕了過去。

    這具骨骸連一副棺木都沒有,用席子草草的裹著,背部朝天,四隻皆被打斷,身上還有一層黑色的粉,秦沐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女鬼投不了胎了。

    第一,是這層黑色的粉末阻隔了那女鬼投胎的路。第二則是這種死法,那女子在兩百年前的那個時代,應該隻是個服侍人的小丫頭,死的這樣淒慘,背部朝天四隻皆斷,是不容易離開骨骸的。

    “找個東西來,我要收骨。”秦沐衝於修來了句,於修點了點頭,倒騰了半天,連忙送上一隻某鞋子品牌的布袋。

    警察局其他的警察對於於修和秦沐的做法相當好奇,但是他們隻敢遠遠的觀望,不敢過來,倒不是因為他們有多怕於修,上回那道士收服女鬼,見了女鬼的樣子,一個個都給嚇怕了。

    秦沐也不嫌髒,跳進坑中將那些骨頭悉數收好,於修在上麵看得目瞪夠呆,直到秦沐收拾完站在他麵前的時候,還不能反映過來。

    “你……你就這麼收了?”於修在秦沐要離開的時候愣愣的問道:“這可是骨頭。”

    秦沐笑了:“說的你好像沒有骨頭似的。”

    秦沐收拾了東西,於修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見秦沐真的要離開了,忙探頭探腦的問:“你現在要幹什麼去?”

    “處理一些事情。”秦沐想了一下:“王大寶在什麼地方?”

    於修被問得一呆,想了半天總算想起王大寶是哪號人物,忙不迭的說道:“在醫院,我陪你去吧?”

    秦沐點頭:“把那些街坊都放了。”

    於修道:“明白,那那個道士呢?”

    “隨你處置。”秦沐丟下一句話,就出了門。

    於修聽得這句話眼中凶光大盛,他奶奶的,天月教的妖道,敢這樣糊弄我於修,今兒個讓那道士不死也脫層皮,要是能從他口中得知天月教的具體藏身點,那就更好了。

    於修當即給手下人吩咐了幾句,連忙跟著秦沐離開,現在他的認知觀,這秦沐雖然邪門,但不至於特別壞,最重要的,他對秦沐非常的好奇。

    秦沐無奈,他不明白,於修這個好奇寶寶的性格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不過也正是因為這點,這孩子才能這樣信任他。

    兩人抵達醫院,段姿一臉憔悴的看護著王大寶,秦沐他們走進她都沒有發覺,上次在老王酒席中時,這位少婦的熱情讓秦沐頗為難忘,他以為她會對王大寶不聞不問,沒想到卻是這樣伉儷情深?那又為什麼在外麵舉止如此不莊重,招蜂引蝶呢?

    秦沐離得很近的時候段姿終於發現了,臉上露出頗為驚恐的表情,口發出:“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這些言語。

    秦沐與於修對視一眼,於修的職業病導致他直覺的認為這段姿有問題。

    “怎麼了?”秦沐關心的問道,他這倒是真關心,沒有別的意思。

    “不……不……”段姿看清了來人,斷斷續續的說了兩句,站了起來,走上兩步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若不是於修眼疾手的在旁邊扶了一把,這女人早就栽倒在地上去了。

    此時,一個醫生走了過來,見了於修,很是熱絡的走了過來,同於修握了握手,下巴一點病床上的王大寶,苦笑道:“你們給我們弄來個什麼東西?身體各個狀況一切正常,就是不醒。身上也沒有服用任何藥物的特征,若不是還在呼吸,我會以為你弄了個假人來糊弄我。”

    顯然這個醫生與於修熟識,秦沐聽了醫生的話陷入沉思。

    “這位小姐倒是對他癡情,隻怕他是難醒咯。”醫生瞟了一眼靠在一旁的段姿,她雙腳發軟,險些倒在地上。

    “他胃有東西。”秦沐沒頭沒腦的說道:“取出來就醒了。”

    醫生一愣,反問道:“你是誰?”

    於修卻大手一揮:“做手術,扒開了再說!”

    “喂……你這也太草率了吧!因為他的一麵之詞……我們可以先拍片,確定他腹中有異物……然後再……”醫生慢慢的說道。

    秦沐卻等不及了:“就照你說的做。”

    片子很就出來了,隻是他腹中的東西有些詭異,有骨頭有黑影,讓醫生有些不確定,疑惑著這人怎麼能吞下這麼大塊骨頭,最後還是使用胃鏡進行觀看。

    照出來的東西,讓所有人都不淡定了,王大寶的胃裡面,有半隻人的腳掌,而且看其大小,還是一個成年人的。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0:22 PM

039慘死

  “這麼大個東西,他怎麼吞進去的?”於修嘴巴麵可以塞個雞蛋:“還這樣的完整,這麼黑的腳掌,居然還塗藍色的指甲油呢?嘖嘖……”

    秦沐一臉黑線,這家夥的心思永遠不在糟點上,秦沐習慣性的摸著鼻頭,他一旦進入思考的狀態時,多有這個動作。

    人肉。

    這是誰身上的腳掌?秦沐可不相信王大寶會吞掉整半隻腳掌,那他現在就不是睡在這,而是睡在殯儀館,直接噎死。

    胃鏡隻是儀器,王大寶的肚子怕是一堆碎肉吧!這是故意給他們看的麼?

    可是好端端的王大寶的胃怎麼會有人肉呢?秦沐過去隻聽聞有人吃胎死腹中的嬰兒的,沒見過有人吃大人的,而且還吃的是腳掌,這口味,當真不是一般的重啊。

    段姿也一同看了胃鏡,嚇得說不出話,正對上秦沐那雙陰沉的眼睛:“這幾日,你都給他吃了什麼?”

    “我……我沒有……我……”段姿被嚇得不清,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就別欺負這位小姐了。”醫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竟然幫段姿說話:“這幾日她衣不解帶的呆在這,精神上已經很疲倦了。你不能刺激她。”

    我刺激她?秦沐一陣無語,看著段姿全身發抖的樣子撇了撇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

    那王大寶肚子的腳掌若是那女鬼的呢?

    秦沐凝神朝王大寶看去,發現他的胃部確實是怨氣凝結得最為嚴重的地方,他吃掉了別人一部分的身體,留下怨念也是應該的。

    秦沐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邱老六!

    邱老六去過老王家的酒席,小白也去過老王家的酒席,那些暈倒被秦沐所救治的9個街坊統統都是參加過老王家酒席的人!

    為什麼他們的身上會有女鬼頭留下的怨氣,他們的胃有人家身體的一部分,那女鬼不追著才奇怪了。

    秦沐突然想起來,在晚上吃老王家酒宴的時候,小白說晚上的夥食真好,那肉聞起來鮮美鮮美的,令人垂涎三尺,隻是感覺有些怪,仔細想來好像是太過鮮美了,有些不敢吃。因此那次小白隻是吃了兩口就放下了,小白和秦沐待得較久,有些東西,比如人肉,吃下去的時候胃會產生很自然的生理反應,拒絕下咽。

    隻是那個時候秦沐沒往深層了去想,覺得不過是小白神經過敏罷了。

    秦沐也覺得聞著味兒很香,隻是重華從小到大都讓他吃素,吃著吃著就習慣了,現在的秦沐根本不吃肉,肉都讓小白給吃了。

    所以秦沐也就成了那次去過老王酒席後,唯一一個沒有見過女鬼人頭的人,全是身邊的人告訴他的。

    “老王……”秦沐嘴喃喃的說出兩個字,這他離段姿最近,隻因為此時的秦沐處於發呆狀態,絲毫沒有注意到段姿瞬間蒼白的臉。

    “你說什麼?”於修疑惑的問一句。

    秦沐清醒過來:“我想到一些事情。我需要去我鄰居家一趟。”

    “我可以跟去麼?”於修好奇的毛病又來了:“你到底去幹什麼?”

    “反正我不讓你去,你也會帶著人跟蹤我吧!”秦沐一副了然的樣子,於修老臉微紅,在一個巧克力顏色的臉上能看見紅暈實屬不易,於修與秦沐對視了一眼,尷尬的轉過頭去。

    “不過這次你可以去,而且要帶著你的同事去。”秦沐下一句話讓於修眼睛放出神彩,隻是秦沐要求他帶著同事有些疑惑,秦沐就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淡然道:“最好帶一些會偵查會鑒定的人手。”

    “你有什麼發現?”於修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隻是猜測而已。”秦沐淡淡的說道。

    下午,秦沐先將那一袋子骨頭放在二樓,就準備找老王。

    於修帶著兩名小警察跟了過來,其中一個便是趙老實,秦沐眉毛微挑,他說的可是一些會鑒定會偵查的,這趙老實除了會吼那句“老實點”,還有什麼值得於修看重的地方?

    於修似乎是看出了秦沐的疑惑:“這趙老實有一絕活,那鼻子,跟狗鼻子似的,什麼都聞的出來。”

    於修的語文定是體育老師教的。

    索性趙老實的語文也不咋地,根本毫不在意,隻是旁邊那個白白淨淨的小警察笑彎了眼。

    “另一個呢?”秦沐挑了挑眉毛。

    “名叫古永,會偵查,心理素質高,這可是我手上最優秀的倆苗子了。”於修歎道。

    秦沐沒有多說什麼?他也隻是猜測,老王能大膽到在酒宴中加了人肉給他們吃,那麼他的房間就還有其他的人肉,又或者說那個女鬼人頭,就在他家。

    秦沐是單純的興師問罪去的。

    在老王家門口敲了半天門,沒有半點反應。

    秦沐皺了皺眉毛,他依稀的記得,老王還有一個老婆的,在那次宴席上與小白相處不錯,隻是老王看小白的眼神讓秦沐頗為不爽,他老婆倒是一個很好的人,隻是今日來的不是時候嗎?為什麼都不在家呢?

    “沒有人哎。”於修在秦沐身後感歎了一句。

    秦沐挑了挑眉毛,後退幾步,站在他身後的警察們都讓了開來,不知道秦沐要做什麼。

    隻見秦沐後退幾步,突然發力,一腳踹開了老王家的那扇有獸紋浮雕的大鐵門。

    三位警察瞪大了眼睛,這得多大的腳力啊?

    於修愣了好久,被門倒下的灰塵嗆個不停,咳了半天突然發現秦沐已經往麵走了:“哎……別進去,這不合法啊……”

    於修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讓趙老實一句話給堵回去了。

    “這麵有股血腥味。”趙老實一臉凝重的說道。

    秦沐根本沒理會後麵,他一打開門就看見滿屋子的死氣,沒錯,是死氣,不同於女鬼頭的怨氣也不同於那死了200多年的女鬼身上的怨氣,是人死後所留下的死氣。

    秦沐這次出門帶上了判官筆,還順手在陰陽鼎內取了一小瓷瓶符水過來。

    “門口等著我。”秦沐屏住呼吸,手中判官筆開路,一直走到盡頭,衝散了那些死氣,做完這些,才道:“進來吧。”

    於修和趙老實他們根本看不見那些死氣,隻覺得秦沐有些神神叨叨的,之前看了秦沐施法的於修,對秦沐很是敬畏,也不管手底下人是怎麼看待的,當即便順從的招手,示意進去。

    古永一進門就皺了眉頭。雖然他不明白秦沐剛才所做的一切是做什麼的,這滿布灰塵的地上,除了有他們的腳印以外,還有一種很小很小的腳印,仿佛是惦著腳走路似的,就是小孩,都不會有這麼怪異的腳掌。他蹲下來,仔細的看著地上的腳印,甚至打開隨身攜帶的包裹,拍了照,做了記錄。

    “你們看!”趙老實那大嗓門一喊,秦沐感覺天頂都有要掀翻的衝動。秦沐進門以後就觀察著房內的死氣,緊鎖眉頭,死氣這麼重,他都沒能在麵看到一隻鬼魂,這能說明什麼?

    趙老實發出喊聲的時候,於修和古永看了一眼就受不了了,於修還好,隻是看了一眼就不敢繼續看,忍住嘔吐的感覺站在一旁,而古永就慘些了,本來這屋的血腥味,黴味混在一起已經夠難聞的了,如今又加上了古永嘔吐的味道,秦沐遠遠聞著也有那吐一把的衝動。

    “這就是你說的心理素質高?”秦沐發現三個人當中就趙老實麵色不改,那是老王家的廚房,趙老實如同一塊門板一樣,擋在門口,即使是對著麵也無動於衷,秦沐一指趙老實:“還不如他呢。”

    古永翻了翻白眼,沒有說話。

    於修臉色有些不好看,不知道是因為屬下的問題還是看了門內的東西,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趙老實,真沒看出來啊!這憨厚的貨抗性還挺高的啊。

    趙老實轉過身來,秦沐才發現,這廝咬緊牙關面色不改的原因,是因為他嘴含著東西。

    被秦沐一說,趙老實那憨厚樸實的性格準備答話,一張口卻悉數吐了出來。一旁的吳永聽見這動靜,樂得邊吐邊抖動,險些將那汙穢之物濺到腳上。

    秦沐一看,也無語了,趙老實這性格當真憨厚樸實啊!明明都吐了,還要死咬著牙在那死撐著。

    秦沐慢慢的走了過來,周圍的死氣越來越重,卻依然沒有魂魄存在過的痕跡。

    廚房緊連著的就是飯廳,飯桌上還放著兩副碗筷,和四盤小菜,許是放了許久,那上面爬滿了蟲子。

    廚房的景象饒是見識頗廣的秦沐,都忍不住後退兩步。

    那簡直就是人間地獄,隻見案板上隨意的放著一個頭,上半截男人身子裸露在外麵,一把剪刀在其背上隨意的一插,肚皮已經打開,裡面的內髒不知所蹤,僅留下一個紅色的深洞,下半截身子,秦沐掃了掃廚房,沒有發現。

    “他的下半截呢?”秦沐倒是沒當場嘔吐,隻是稍微有些不舒服。

    趙老實伸出一隻手,比劃比劃,秦沐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發現角落的一堆紅黑色的碎肉,赫然有兩隻腳的指甲暴露在空氣中。

    秦沐再次看了看那案板上的人頭,待看清楚之後驚得後退一步,這……竟然就是那個老王。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0:24 PM

040小七

此時的老王臉上沒了一絲血色,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額頭上,表情卻是安詳的,他到底遇上了什麼?竟然被殺害,臉上都能露出安詳的神情。

    周圍還是沒有一絲靈魂的波動,看了這麼久,秦沐胃有些不舒服,看著廚房厚厚一層血,嗓子有些發堵,閉了閉眼睛:“報警吧!讓你們那些同事,都過來。”

    於修幡然醒悟,連忙掏出手機撥打了電話,叫了其他人過來。靠在牆壁上,盡量不去想廚房那副惡心的畫麵,於修有氣無力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這發生了命案的?”

    秦沐與之對視,一提到原則性的問題,這貨的表情截然不同,秦沐苦笑:“我不知道,我隻是來算賬的。”

    “算賬?”於修愣了愣:“那你叫我來幹什麼?”

    “我可沒叫你,是你自己願意跟來的,我隻是提了幾個小小的要求罷了。”秦沐淡然的樣子恨得於修牙癢癢,秦沐看得他那副樣子,好脾氣的解釋道:“王大寶,那些被我救治的街坊,邱老六,他們之前都有一樣的症狀,唯一的區別就是,除了王大寶,其餘人我都為他們治療過,我想,王大寶胃有的東西他們都有。”

    “而我們這些人,曾經都去老王家吃過酒,老王就是在他屋子內擺的,所以我就來興師問罪了,或許在這還能找到其他人的身體。”秦沐輕描淡寫的說道,於修的眼眶卻要瞪出來了。

    “你救治的?”於修問道。

    “對了,我說過我是個醫生。”

    “你……你這也算醫生?”於修的腦袋中突然顯現出秦沐在廁所手點符水吟唱巫歌突破黑氣的畫麵,揉了揉眉心:“我不和你探討這個……你的意思是,這個屋子內還有其他人的身體?”

    “我隻是猜測,畢竟舉辦酒席的時候,老王還活蹦亂跳的。”秦沐說道。

    “活蹦亂跳……你能不能換個形容詞,我想到案板上的魚了……”於修苦笑一聲,卻不想他剛剛說完,一旁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豎著耳朵聽二人說話的古永“嗷”的一聲,扶著牆繼續幹嘔。

    “能有點出息不?”於修臉上掛不住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於修的同事不到十分鍾就派人前來,包圍了老王家,勘測的勘測,調查的調查,秦沐對這檢查沒什麼興趣,用靈力探查過整棟樓,確定沒有一絲靈魂碎片,秦沐伸了伸懶腰,準備離開。

    “去哪?”於修在繁忙當中突然抬起頭,看著秦沐即將離開的身影。

    “回家睡覺,難道你要一起嗎?”秦沐無奈的回頭瞪了於修一眼。

    “呃……”於修吃癟,周圍的小警察哈哈大笑,似乎衝淡了血腥氣,可見過廚房那畫麵的樣子的警察,臉色都不怎麼好。

    “做事,幹什麼都!”於修大吼兩句:“這可是命案,命案!都嚴肅點,寧城很少才發生的!”

    眾警察低頭工作,突然人群中爆出一句:“於隊!這桌上的菜好像是人肉!”

    小屋內人頭攢動,極為恐慌。

    於修霸氣的道:“別給我好像,統統拿回去化驗了再說話!”說完這句話於修的臉色都不怎麼好了。

    “是!”

    ……

    秦沐拖著一身疲憊上了自家的樓,小白在床上躺著看電視,之前在街上遭遇於修,小白乘亂回家,這貨的背影很容易讓人認成薩摩耶,對於一條狗,誰沒事抓回來錄口供。

    那袋子骨頭就放在床腳,陰陽鼎不滿的發出嗡嗡的聲音,盡管秦沐之前就跟它商量好了,這貨還是頗為不爽的散發著它的王八之氣,那女鬼根本不敢出來。

    “安靜點,別叫了,又不是沒見過鬼。”秦沐一上樓,淡淡的瞥了一眼陰陽鼎,頗為不爽的說道。

    陰陽鼎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還有些委屈。

    “沐沐……你可回來了。”小白湊上去討好的笑,秦沐知道是為什麼?不就是因為在警察來抓人的時候這廝乘亂回去麼,也沒什麼?秦沐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懷中掏出一粒白色藥片,放在小白那白乎乎的爪子上:“喏,把這個吃了,對你好的。”

    小白“嗷嗚”一聲,直接吞了那藥片,絲毫沒有懷疑,若是再給它一次選擇,它是打死都不會吃的。

    果然,不到一刻鍾,小白的眉頭突然一皺,立馬竄出門去,直奔樓下的廁所,二樓其實也有個廁所,隻是壞了好久,秦沐一直都沒找人修。

    秦沐一臉笑意的看著它的背影,估摸著藥效,大概兩三個小時過後就差不多了。

    秦沐搖搖頭,衝著那袋子骨頭道:“出來吧。”那女鬼先是裸露著的腳踝然後再往上,才漸漸的顯出紅色的長袍來,依舊是長長的黑色頭發披散及腰,其實仔細看看,這女子除了臉色慘白以外,長得還是不錯的。

    再加上她的死法及死去的年份,秦沐猜測這貨估計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因太過美貌而糟了殺身之禍。

    “公子打算怎麼處置小七?”那女鬼一出來就被陰陽鼎的氣勢給嚇到。雖然秦沐交代了陰陽鼎不許欺負人家,但是它身上與生俱來的氣息,讓那女鬼不敢靠近,隻站在房間最角落的地方瑟瑟發抖。

    “你叫小七啊?”秦沐反問,心中卻暗想,這果然是個婢女名字,隨意而草率。

    見女鬼點頭,秦沐又道:“我什麼打算不重要,那要看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投胎轉世,還是希望做一輩子的孤魂野鬼?”

    “小七在人間待得太久,從前的許多事都忘了,投胎……投胎的話,可以麼?”女鬼小七眼中滿含期翼。

    “我可以找鬼差帶你過去。”秦沐擺擺手,說完這句話就不再言語,專心找來兩個蒲團和酒,手中的三根香隨意的點燃,散發出的香味讓那女鬼小七忍不住上前。

    秦沐看也不看左手一揮,憑空出現一道氣息攔住了小七的去路,小七神色中的癡迷陡然間散去,想到自己做了什麼?嚇得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公子,小七不是有意的,小七是……”

    秦沐再次揮手,那道氣息將小七托起來:“不打緊,大多數鬼魂聞見這個香很少有能夠把持得住的。”

    “這是什麼香?”小七貪婪的吸著空氣中的餘味:“我好似從未聞到過。”

    “養魂香。”秦沐剛要開口,一隻玉臂從半空中突兀的伸出來,抓起秦沐插在木地板縫中的三支香,聲音撩人,白色的玉臂往上,是黑色皮裙包裹著的白色小白兔,秦沐苦笑,剛聽見這聲音,就知道是誰上來了,還準備了白叔最喜歡的酒呢?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一個召喚通道隻能容得下一個鬼差,也不是所有的鬼差會像黑珍珠一樣,即使不召喚,也能隨意的出現在秦沐麵前,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黑珍珠是變態,是異類,她的存在剛好把秦沐召喚白叔的那個通道給堵上了,白叔就過不來了,這會子估計白叔在跳腳罵娘呢。

    黑珍珠抓著那三支香深深的吸了口氣:“沐沐啊!你功課不到家啊?重華上次給我吸的那支,可沒有這樣重的黴味。”

    牽引小七的事情,秦沐本來是想找白叔的,畢竟白叔見多識廣,手段老辣,他還想問問白叔有關天月教的事情呢?那張鎖魂符一直在他心頭縈繞不去,到底白叔曾經是重華的侍靈,多少是懂一點的,可現在換成黑珍珠,秦沐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怎麼上來了?”秦沐苦笑。

    黑珍珠不樂意了:“怎麼,你這不是召鬼差的意思麼?我怎麼就不能來了我?老白他哪比我好了?你可別忘了,老白曾經做過你師父重華的侍靈!人家的心可是向著你師父的,別成天沒事召喚他。”

    秦沐連忙表明心意:“我哪是不願意看見你?您老人家這麼忙,我哪敢請啊!隻有勞煩白叔了……”

    “她是……”小七結結巴巴的問道,她能感覺到黑珍珠身上強烈的鬼氣,這樣的氣息讓她顫抖,隱隱有種想要跪下來的意思。

    “咦?”黑珍珠深吸了兩口養魂香之後,才發現屋內還有別人,驚呼道:“小白知道不知道?你丫的竟然敢金屋藏嬌了,膽兒肥了啊?”

    秦沐哭笑不得:“我哪敢啊!這個是我最近找到的一個魂兒,連她的骨頭都帶過來了,她的記憶都忘得差不多了,隻知道死了兩百多年……”秦沐絮絮叨叨的把小七的情況給黑珍珠一說,包括小七的骸骨如何排列的事情。

    小七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看著秦沐:“趴著下葬很慘麼?我骸骨的姿勢怎麼了?”

    小七無辜的樣子引得黑珍珠眼淚狂飆,就差沒撲過去抱著小七哭了,這菇涼一拍大腿:“行,她的事兒我包了,保準兒來龍去脈都給你摸清楚了,小七,你難道就不好奇你的生世麼,就甘心這樣忘記了?”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0:35 PM

041地下情人

小七低下頭:“其實也不甘心,隻是我實在是想不起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死的,聽大師(小七說這句的時候看了秦沐一眼)說,我死的很慘,可我居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這樣是不行的,必須尋找你的記憶,一個沒有記憶的鬼,縱使是投胎也投不成的,因為在投胎之前,會讓你回憶你的一生!”黑珍珠走過去拉著小七的手道:“我倒是還缺著一個婢女,你就先跟我混,我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

    從頭到尾秦沐沒插上一句話,黑珍珠就已經帶著小七離開了,末了還丟下一句讓秦沐好生收藏小七屍骨的話,走的時候不帶走一片雲彩,隻帶走了小七。

    秦沐無奈的咂咂嘴,收起了召鬼差的那些東西,找來一口特別大的白色壇子,跟寧城婦女醃菜用的醃缸有些相像,隻不過卻是純白,將小七的骸骨“嘩啦”一聲倒在地板上,挑挑揀揀的摸了半天,從小七的腳趾骨開始往麵丟。

    壇裝骨骸是有講究的,需從腳往頭部裝填,最後才將小七的頭骨放於最上麵,蓋好蓋子,封死,又找來白紙豎貼於壇身,用判官筆以篆書工工整整的寫著小七的名字。

    做完了這一切,秦沐抱著這白色壇子下了樓,連接一樓和二樓的樓梯地下,有個小小的門,很多人家都是這樣的設計,這樣的門內多是堆放一些雜物,秦沐也不例外,這門內放的是冬天用的煤,隻是煤的下麵,有一個小小的地窖。

    秦沐費力的推開地板上的暗格,由於常年不曾進入,嘶啞的聲音頗為難聽,並且直掉灰,秦沐齜牙咧嘴的皺著眉頭,一臉嫌棄。

    秦沐很少來這地窖,他也頗為不喜歡,這地兒太不適合他越來越壯實的身體了,每次進去的時候都有種憋屈的感覺,連走個路都是弓著腰的。

    小心翼翼的抱著壇子摸索到地窖的地下,秦沐在牆壁上摸了老半天,才摸到了那根老式的燈繩,順手一拉,昏黃的燈光照耀在整個地窖,秦沐弓著腰,騰出一隻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歎道:“這麼久都沒進來了居然還能用。”

    地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靠著牆壁的地方已經滿滿當當的堆滿了三排白色的壇子,名字各異,都是以篆書寫就,秦沐將小七的壇子放於第三排的末尾,重重的喘了口粗氣。

    “各位海涵,小七隻是在這住幾日,不會打攪各位太久,多多包涵。”秦沐對著三排白色的壇子做了個揖,順手拿起邊上牆壁上的香點燃,這才慢慢悠悠的退出了地窖,順手把燈給拉上。

    秦沐剛關窖口,一個小孩似的聲音就突兀的在黑乎乎的地窖中響起來:“新來的那個……似乎是個美女姐姐呢。”

    “你就少操心是啥了,重華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啊!麵對秦沐這個毛頭小子,哥都沒話跟他說了,木訥,迂腐,寒酸的臭小子。”一個聲線較粗的聲音出現,頗為不爽的樣子。

    “咦?”先前那個小孩的聲音又響起:“這姐姐好像不在?”

    “隻不過是具骸骨罷了,要我說,若不是重華知道了那件事,會將第十五代巫祝,這樣重的膽子,隨隨便便交給秦沐那臭小子?你們看看,一天到晚都做些什麼事?”一個聲音甕聲甕氣的說道,末了還歎了口氣。

    “就是,收了隻沒用的狐狸,放著那麼好個黑珍珠不收,浪費資源,如今又弄來一個……我看看……小七……隻是一具骸骨,連靈魂都沒有……嘖嘖嘖……”這個聲音極其嫵媚,話尾都帶著繾綣。

    “……”

    關上地窖,麵那嘰嘰喳喳的聲音還是不斷,秦沐在上麵聽了半天,隻能無奈苦笑,這地窖麵三十多號人物,他是一個都惹不起,這些全是重華那老頭子的侍靈,有些跟著老爺子出門了,留下的,各個都不是省心的主兒。

    他們從不聽秦沐的話,我行我素,索性這些都是喜好修煉之輩,平日都呆在地窖麵修煉,也不肯出門,就是出門了,秦沐也攔不住。

    將小七的骨骸放在樓上,秦沐也不是沒有想過,隻是這屋外設立了一層防護陣法,而地窖麵則是重華設定的另外一個陣法,有養魂之效,小七一回來必是奔著自己的骸骨過去,將其骸骨放於那,對小七,對秦沐,都是有諸多好處的。

    況且放在樓上,樓上還有個陰陽鼎這種脾氣壞到家的家夥呢。

    秦沐剛哼哧哼哧的關上樓梯下的小門,那隻新買的手機便有鈴聲響起,自從發現了重華留給自己的短信之後,秦沐平日都是帶著兩隻手機,隻是新買的手機放了手機卡,而舊的卻什麼都沒有,隻是時常保持開機而已。

    新手機的屏幕上跳動著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秦沐記得隻有幾個人知道他的電話,皺了皺眉頭,待電話鈴聲響了許久之後,才按下了接聽鍵。

    放置耳邊,於修那火急火燎的大嗓門立即傳來,秦沐隻得拉遠了一些,這樣聲音才正常:“出大事了,你這鄰居可不得了,廚房除了老王的血跡以外還有另外一個人的。”

    “你效率也太了吧!這才幾個小時啊?”秦沐忍不住歎道,如今警察都是使用的高科技麼,這麼的速度。

    “是你告訴我的,老王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廚房查出了一些已經幹涸的血跡,明顯不是一個人的……我不跟你說了……這尼瑪可是大案啊大案……”於修後麵的話已經激動不已,真不明白,寧城出了這樣大的事情這貨有什麼好興奮的,難道是平時閑的?

    秦沐看了看表,估摸著小白還得在廁所呆上好久,伸了伸懶腰,今日折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還是美美的睡一覺再說吧。

    秦沐沒想到,下午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早上,早上的時候,秦沐是被自己活生生的餓醒的,肚子一波又一波的叫喚著,空空的五髒廟都唱出了交響曲。

    一醒來就看見小白毛茸茸的身體,這貨兩隻眼睛飽含著兩大泡熱淚,委屈至極的看著他。

    還沒等秦沐開口,小白眼淚汪汪的說話了:“沐沐,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給我吃的什麼東西?”

    “……”秦沐尷尬的笑了一聲:“我這是看你這幾天大便鬱結,恐對身體不好,以外力推動一下而已。”

    “這麼說你給我吃的是瀉藥了?!”小白爆出一聲,差點沒捂臉淚奔,嗚嗚嗚,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主人,會無良到給自己的侍靈喂瀉藥。

    “乖,你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對你無益,還是弄出來比較好,不然……你願意天天見到那個女鬼人頭嗎?”秦沐話音剛落,滿意的看到小白連連搖頭。於是繼續說道:“這就對了,把那東西弄出來,對你有好處知道麼?再說了,這樣對你自身排毒也有好處的,我看看……”秦沐裝模作樣的在小白臉上瞅了半天:“這臉色可比昨天好太多了,白透紅的。”

    秦沐這瞎話說的,他自己都起雞皮疙瘩了,小白那張毛茸茸的狐狸臉,秦沐除了能在上麵看見一堆白絨絨的絨毛之外,還能看見什麼?

    唯有小白這個二貨還能聽得進去,喜滋滋的捧著自己的小臉,秦沐翻了個身,不再看小白一副自戀的樣子:“我再睡會啊。”

    秦沐的眼睛還沒閉上,床頭櫃上的那個新手機就開始閃起來了,秦沐不情不願的從被窩伸出一隻手來抓起那隻電話,屏幕上閃動的還是昨天那個電話號碼,秦沐心中腹誹著,你要查案就查案,怎麼老是找我呢?

    接聽電話,於修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依然很興奮的響起:“秦沐,你知道不,那段姿跟老王是什麼關係?”

    “夫妻關係。”秦沐沒好氣的答道。

    電話的那頭愣了愣,當即鬱悶的說道:“你怎麼知道?”

    “人家在我旁邊住了那麼多年了我能不知道麼,又不是瞎子,連那醫生都知道,段姿和王大寶是夫妻關係。”秦沐奇了,這於修一大清早發什麼瘋,費這麼大勁把他吵醒不會就隻想告訴他這個吧?

    “我是說老王!老王!”於修愣了好幾十秒,忽然意識到秦沐這個家夥可能搞錯了,連忙強調。

    “他們能有什麼關係?”秦沐打了個哈欠:“我說您,要是沒什麼事我就掛了啊!我還要睡覺呢。”

    “哎……別……別……”電話那頭的於修急了,本來還想吊吊秦沐的胃口,沒想到這小子壓根不買賬,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隻好將事情和盤托出:“這段姿與老王十年前就好上了,段姿都給老王做了十年的地下情人了。”

    小白興奮的貼到秦沐身旁,秦沐這款山寨機的功能強大,縱使不開免提,於修的聲音都跟打雷似的,小白自然聽的是一清二楚,雙眼立馬興奮起來,八卦興趣十足。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0:57 PM

042十年

秦沐想起,那日老王家宴請街坊,是段姿在一旁幫忙記人情,記人情這種事,非主人家極其親密的人不能擔任,那日秦沐想著這段姿到底也算是老王家的鄰居,一起住著那麼久了,總歸會有些感情,幫忙記記人情這種小事,也沒啥大不了的,就沒有在意。

    現在細細想來,其實那個時候段姿和老王還是有些端倪的。

    像段姿這樣風情萬種的女人,怎麼隻可能滿足於一個王大寶,而在那日宴請之後,王大寶就中了招,老王也不知所蹤,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時候老王就已經掛了,總之段姿那個時候的恍惚,還真說不好到底是因為王大寶的昏迷,還是因為老王的不知所蹤。

    對於這個女人,秦沐沒什麼好感。

    “秦沐秦沐……秦沐!”電話的那頭,見秦沐這邊半天沒有反應,連連的叫了幾聲。

    秦沐這才回過神來,發現他還在與於修通話呢?秦沐有些疑惑於修為什麼告訴自己這個:“你怎麼知道段姿與老王會有……有私情的?”秦沐本來想說“有一腿兒”的,後覺得不大文雅,在半途中生生改口。

    “嘿嘿!我們在老王家的電腦找到了一些文件,那尺度,比陳老師的都……嘖嘖……”秦沐握著電話,可以想象得到於修一臉哈喇子的樣子,頓時一陣頭疼,他總有一種感覺,電話的那頭不是一個警察,而是一個娛樂八卦報紙的記者。

    “這就能讓你斷定出,他們已經有了十年的關係了?”秦沐惡寒,難道說老王那電腦麵存放著的是他和段姿十年的圖片,那可有不少,縱使老王的發妻是個純樸的農村父女,可這也不能瞞得住一世。

    “十年的關係不是我推斷出來的,是段姿告訴我的,昨夜,她來我們這自首了。”於修喜羊羊的說道,秦沐可算知道這貨一聲嘶啞的嗓音從何而來了,這貨估計是折騰了一個晚上,因此給興奮的。

    “那她說什麼了沒?”

    “沒說!”於修的話語從話筒對麵傳來,秦沐挑眉,你丫的折騰一個晚上,人家都是自首了,怎麼還是一個字都沒說,這不是吃果果的調戲麼?

    於修喘了口氣:“那女人不知道抽什麼瘋,她說一定要有你在身邊她才會說,不是我說你,秦沐,你品位也太差了,這樣一個跟別人有染,而且又還有自己老公的一個女人,你都能伸手,你也太……”

    秦沐恨不能直接掐斷與於修的通話,他得罪誰了?他什麼時候跟段姿有過什麼了?他自己怎麼不記得?

    而且這段姿也是奇怪,明明你都自首了,就認認真真老實交代不就完了唄,幹嘛還要把他給扯進去。

    “這就是你一大清早打電話給我的原因?”秦沐深吸一口氣,截住於修的話頭,否則於修再這樣嘮叨下去,秦沐的耳朵就要起繭子了。

    “是的,我以刑警大隊長的身份,請秦沐醫生來我們警察局一趟。”於修半開玩笑的話音一落,聽筒就傳來“嘟嘟嘟”的掛斷電話的聲音,不禁笑道:“真是個急性子。”

    趙老實就坐在於修旁邊,如今他心中那八卦之火啊!熊熊燃燒:“於隊,你說這個段姿跟秦沐是什麼關係?連招個供還必須秦沐在場?”

    “我怎麼知道是什麼關係?或許他跟段姿也有一腿兒?”或許是案情要解開,於修的心情極好,還有那心思同趙老實開起了玩笑。

    “頭兒,我們化驗出來了,那廚房麵幹涸的血跡是個女人的,有可能是老王的妻子,於冬梅。”古永一臉菜色的走了過來,他一晚上麵對著那些血啊!肉啊!惡心死他了。

    “什麼叫有可能?”於修不能容忍這不謹慎的工作態度,當即說道:“再去化驗。”

    古永幽怨得看了於修一眼,於修半閉著眼睛沒看到,而坐在於修身邊的趙老實卻看見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再看看古永,已經轉身走了,一言不發。

    “頭兒,這樣對古永不太好吧?”趙老實也知道一晚上對著那些東西有多痛苦。

    “哦?”於修睜開眼睛:“你鼻子靈,你去幫著分辨分辨?”

    趙老實不說話了。

    ……

    秦沐到的時候,於修已經等得幾乎哀怨了,恨恨的剜了秦沐一眼,趙老實連忙迎著秦沐走到了審訊室。而秦沐被於修那一眼瞪得莫名其妙。

    路上,於修走在最前頭,秦沐和趙老實並排得跟在後麵,秦沐小心翼翼的拉了一把趙老實的袖子:“你們的頭兒,今兒個不對勁啊?”

    趙老實為人憨實,嗓門也大:“可不?昨夜是什麼招兒都用上了,氣得於隊都想動刑了,偏偏人家一個字都不肯說,非要等你來,你也不看看那個情形……額……”

    秦沐捂臉,趙老實那嗓門,估計辦公室的幾位都聽見了,還不要說就走在前麵的於修了,趙老實剛想給秦沐聲情並茂的演繹一出於修刑訊逼供記,就對上於修那雙陰沉的眼睛,當即立正站好,訕笑道;“頭兒……”

    於修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趙老實一眼,鼻腔發出重重的一哼,開了審訊室的門,走了進去。

    趙老實連忙衝進去給於修拉開了凳子:“於隊,請坐。”

    自己則關好門以後抓著記錄的筆坐在於修的一邊。

    燈光調亮,段姿一臉憔悴的看向站在門口的秦沐,嘴唇微微的動了動,無聲的說出一句話:“你來了。”

    秦沐點點頭,他有些明白段姿非見自己不可的原因了,別人看不見,秦沐看得一清二楚,段姿的腦門上遍布黑氣,這明顯是鬼纏身的樣子,再加上這警察局先前本就鬧過一次,縱使有警察們身上的正氣,都難以壓製住纏在她身上的那個,段姿見過秦沐救治那些村民的手段,自然而然的把秦沐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人我可帶來了,說吧。”於修不耐煩的看了段姿一眼。

    此時的段姿身上僅僅一隻小背心,沒穿內衣,隔著薄薄的一層能看見挺立的**,可段姿此時滿臉皺紋,再加上頂上的白發,看上去極為蒼老,倒是讓人忽略了她衣著單薄的問題了。

    “我可以問一下麼,為什麼偏偏要他來?”趙老實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頂著身旁於隊的一臉陰沉,還有能耐問出這句話,秦沐靠在門邊,差點噴笑。

    “他的能耐,不比那些道士差。”段姿微微一笑:“竟然做了那麼久的鄰居,我才發現。”

    於修挑了挑眉毛,他想起秦沐在廁所中除掉的女鬼,有些恍然,隻是這與段姿交不交代事實有什麼關係?

    “也不晚!”秦沐輕描淡寫的說道:“說說吧!你是怎麼殺掉於冬梅的?”

    段姿的雙眼瞬間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怎麼知道!”

    秦沐聳聳肩,不置可否。

    於修輕咳了兩聲,於冬梅這個名字,似乎是很熟悉。

    趙老實在於修耳旁輕輕的嘀咕了一句,於修那宛若實質的眼光立馬掃過秦沐,換來得是秦沐的微微一笑。

    段姿見秦沐不言語,有些失落的道:“是了,你的本事不比那些道士差,也應該知道的。”

    秦沐挑眉,細心的聽著段姿的訴說,她的陳述有些顛三倒四,若不是日日夜夜要頂著巨大的壓力,而就此崩潰,若是段姿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好點,說不定這就是一樁無頭懸案。

    “你們知道麼,我與老王相愛很久了,很愛很愛,第一次,是源自於一個晚上……”段姿緩緩的訴說著。

    三個大男人也不好打斷段姿,怕是一打斷對方不配合,不說了,那於修不是賠了?縱使段姿說的是廢話,三個男人也屏住呼吸聽著,最可憐的是趙老實,他一絲不苟的記錄著段姿所說的一切,奮筆疾書。

    老王勾搭上段姿一點都不奇怪,在那日酒宴之時,老王那雙眼睛就色迷迷的盯著年紀輕輕的小白,怕是十年前,也是這樣色迷迷的盯著段姿吧!在段姿與王大寶新婚之後,王大寶因為生意上的緣故,出了遠門,這老王就順理成章的爬上了段姿的床。

    要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這段姿畢竟也不是那種三貞九烈的女人,從她平日的行事就看得出來,一來二去兩人就好上了,而這一好,就是十年。

    十年,王大寶絲毫都沒有發現自己從頭到腳都綠了,於冬梅倒是隱隱約約的知道一點,估計也是靠著女人的第六感,隻是一直隱忍不發。這十年,段姿與王大寶的女兒都上初中了,就連老王的兒子,都上了高中。

    兩家在外來說,是和睦至極,相親相愛,段姿稱於冬梅為大姐,雙方孩子還認了對方的媽媽為幹媽,並且就在同一個城市讀書,一個寄宿高中,一個寄宿初中,老王的孩子因年歲較長,在外一直對段姿的女兒頗有照顧,就像親兄妹一般。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0:58 PM

043碎屍


然而在老王宴請街坊給自己過36歲生日的時候,於冬梅卻突然爆發了。

    那個時候段姿正和邱老六打牌,說是累了,就出去走走,實質上是於冬梅想起了這隱忍的十年,頗為不爽,給段姿發了短信,而段姿說是出去走走,實質上是趁人不注意,在外麵繞了一圈以後,又折回來,到了樓上。

    兩人因為感情的事情在樓上起了爭執。

    “那女人看不好自己的老公,憑什麼找我來理論?”段姿說道這個的時候非常氣憤,三個男人大氣不敢出,這會子的段姿表情太可怕了:“她說她隱忍了十年,可她還是老王的發妻,就是她什麼都不懂,衣著邋遢,一臉黃斑她依舊是老王的發妻,我呢?我藏頭藏尾的藏了十年,我的委屈誰知道?”

    秦沐想起了那個純樸憨厚的農村婦女,想起了平日常常在夜晚聽見老王對這個婦女的辱罵聲,秦沐覺得老王並不喜歡這個女人,可是一路走來,一路扶持過來,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

    “她推我,還罵我,我當時被她推倒在地上,地上有一隻打開了的工具箱,當時我頭腦一發熱,就提起了工具箱最大的那把斧子,朝她臉上劈了過去。”段姿把頭深深的埋在自己的雙手中,肩膀微微的顫抖著。

    於修聽著前麵的話聽得兩隻眼皮在那打架,然而忽然聽了這句話,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趙老實也記錄至此的時候直接驚訝得抬起頭來,以至於那筆芯都劃到了了自己的手也沒發現。

    “你不知道殺人犯法麼?”於修咬牙切齒,聲音陰沉。

    “我知道又怎樣?我能控製得住自己麼?你知道她用多難聽的字眼兒形容我麼?她說我是破鞋!破鞋!她憑什麼這樣說我?”段姿的聲音癲狂,狀似跟於修吵架。

    “而且……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死的……”段姿說到這,聲音變得很小:“我隻是想讓她閉嘴,誰知道她那麼沒用,碰一下就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哈……”

    秦沐閉上眼睛,他隻覺得耳膜被段姿那笑聲刺激得嗡嗡作響,沒想到這個段姿竟然是這樣癲狂的人,段姿的聲音漸小,秦沐睜開眼睛,與於修對視一眼,皆看見對方眼的寒意。

    趙老實還在發呆,於修敲了敲桌子讓他回神:“記。”

    “哦。”趙老實連忙奮筆疾書。

    “後來呢?”於修雙手交叉放在下巴上,這會子,他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我那個時候是在樓上,樓下就是那性酒的人群,我決不能讓樓下的人知道樓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把於冬梅搬到床底下,和往常一樣下了樓,同那些牌友繼續打牌。”

    “後來我與老王聯係,我跟老王說我錯手殺死了於冬梅,他起初是不信,後來見到了於冬梅的屍體以後,徹底的嚇傻了。”段姿說到這,嗤笑了一聲:“平日威風八麵的男人,就是在看見死人的時候也會嚇得發抖,他都忘記了,他平日怎麼教訓這個給他丟臉的農村婦女的?”

    “我與老王愣了一陣,這麼大具屍體,不是說處理就能處理的。那個時候,老王能想出的辦法隻有碎屍,而碎屍後的東西丟在哪,唯一的地方,隻可能是廚房。”

    “於是,我和老王將於冬梅的身體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段姿說道這的時候,雙手飛的擊打著桌子,有點象菜刀剁排骨的聲音,趙老實正在記錄,被這聲音引導得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緊繃著一張臉,仿佛張口就能吐出來一樣。

    “老實點!”趙老實又發出了他那招招牌技能。

    段姿被趙老實這麼一打斷,停了下來,像是唱歌唱到一般戛然而止,三個男人一臉陰沉麵麵相覷,甚至都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哈哈哈哈……”一陣高亢的笑聲從段姿的嘴發出來,尖銳得磨破人的耳膜:“這就是你們男人,害怕了,隻知道怒吼嗎?”

    “我為了他錯手殺死了於冬梅,和他一起碎了屍,然後把那些東西做成菜放於酒宴當中……可最後……他受不了噩夢的糾纏,居然讓我去自首?碎屍的主意是他出的,吃飯的時候也屬於他吃的最歡,他最討厭的人就是那農村婦女,他嫌她的出身,嫌她沒有文化,最後吃她肉的時候是那樣的暢……”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居然也會害怕,因為做了幾次噩夢,說是看到一個會飛的腦袋在天上亂飛……就因為一個噩夢,就讓我去自首?憑什麼?”

    “我為了他做了那麼多!憑什麼!”

    段姿像一頭被困了的野獸,發出非人的嚎叫,為了自己的私欲,她已經人不人,鬼不鬼。

    “你破壞了別人的家庭,最後還奪走了別人的生命,你憑什麼?!”於修氣憤的壓著自己心中的怒火。

    “我破壞他家庭?要說破壞也是他找我破壞的,那個時候我們多麼恩愛,若不是那個農村婦女占著妻子的位子不肯走,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嗎?若是她再隱忍一點,息事寧人,她不在樓上刺激我,她會死麼?我恨她,但是我從來沒想過會殺死她,你明白嗎?”段姿形容癲狂,那些黑色的死氣,已經纏繞住她的脖頸,好像一使勁,那宛若實質般的死氣就能活活的勒死她。

    於修跟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犯了罪的人,大部分都不會輕易的意識到自己的罪行,隻是覺得那樣的,這樣的理由,這些理由,足以支持他們犯罪,好像全天下都欠著他一樣,他怎麼做都是應該的。

    段姿見於修不理她,繼續說道:“碎屍也有他的份,為什麼就要求我一個人去自首?有一天晚上我跟他睡在一起的時候,發現他喊的依舊是那個賤人的名字,於是……”

    “於是你就殺了他?”秦沐眉毛一挑,幾乎可以預見後麵發生的事情。

    “我是被逼的!”段姿猛地抬起頭來:“我這樣愛他,可他的心從來都想得別人,我愛他為了他能殺了人,可是他呢?在睡夢中依舊可以喊著於冬梅那個賤人的名字。那個賤人為什麼要活著?她活著,她的存在,她拖著不離婚,不幸福的那個人,始終是我……是我!”

    “我殺了他,我把他做成菜,這樣,他就可以在我的身體,一起……直到永遠。”

    “你吃了?”趙老實本來在記錄,寫到這的時候胃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忍不住出聲詢問,本來在安安靜靜聽段姿說話的倆個大男人,嚇了一跳。

    “我把心吃了,味道還不錯,非常鮮美。”段姿舔舔嘴唇。

    秦沐想起,小白和邱老六不止一次說過老王晚上那次酒席的肉非常鮮美,具重華所講,最鮮美的肉類就是人肉,那種肉香,凡是聞過的人都不會忘記。

    小白和邱老六提了幾次,秦沐都沒有注意。

    “為什麼沒有吃完?”於修臉色不好,想起了在老王家發現的那些菜。

    秦沐和趙老實一臉菜色,恨不得上去捂住於修的嘴,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會子問那麼惡心的事情幹什麼啊。什麼叫沒有吃完,這樣的語氣是在指責人家浪費糧食嗎?

    段姿嘴角噙著一抹詭異的微笑:“還不是我那個沒用的死鬼,說是見到了一些髒東西,執意要去找道士做法?”

    秦沐猜她說的應該是王大寶,還以為這個女人會與王大寶鶼鰈情深,沒想到根本都是個笑話。

    “其實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於冬梅那個賤人和老王都在找我,我看得到他們,所以我才會找田醫生,因為田醫生在的時候,那倆賤人根本不敢出現…………”段姿笑著道。

    於修心頓時覺得圓滿了,敢情段姿執意要等秦沐來以後才肯說話的原因,是拉著秦沐壯膽。

    秦沐注意到她說她看得到於冬梅和老王,心一驚,就是拚著那不及格的術數也迅速的卜了一卦,隻見他手指微動,而後,一臉憐憫的看著段姿。

    段姿的身後,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見老王和農家打扮的人直挺挺的站在她背後,當然,這些,於修和趙老實是看不到的,若是此時的段姿回頭,興許能被他倆嚇一跳。

    人能看得見鬼的情形有兩種,一種就是天生的天眼沒完全合上,這個時候的人類可以看得見鬼魂,第六感也極準,這一般是在於人年幼的時候才會出現,某些人甚至在長大之後天眼都未必關得上。

    還有一種就是段姿這種類型,將死之時。

    難怪秦沐在小屋內探查不到半點靈魂的存在,原來老王的靈魂和於冬梅的靈魂一老早就跟著段姿,秦沐能找到才奇怪了,不過秦沐注意到,那中年婦女除了從衣著上能辨別出來以外,腦袋那塊確是一片漆黑,開始掃過去的時候秦沐隻當是模糊,可現在仔細看來,老王臉上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憑什麼中年婦女的腦袋上卻是一片漆黑?除非那個女人,根本沒有頭。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0:58 PM

本帖最後由 j88852001 於 2015-2-3 10:59 PM 編輯

044頭在哪兒


頭,秦沐好似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你把那女人的頭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秦沐不提頭還好,一提頭,兩個一旁聽著的警察皆是哀怨的看了秦沐一眼,看得秦沐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從他倆蠕動的喉頭可以知道,這倆貨的意思很明顯,他們想到了廚房那個麵目安詳的男人頭了。

    “我煮了一下,就扔了。”段姿嘿嘿的說道:“本來我想煮熟了撬開她的腦袋,吃她的腦仁,可惜啊!中年老女人就是中年老女人,平日的包養也太差了,皮膚一煮過以後看得我都惡心了,臉上那麼多油頭粉刺,嘖嘖嘖,我嫌惡心,就扔了。”

    “扔什麼地方去了。”趙老實連忙補充一句,這事完結後,他們得還那於冬梅一個屍體,即便是不是全屍,就是化成骨灰,也是後人的一種念想。而且一顆人頭丟在外麵,若是讓哪個好奇寶寶給打開了,估計又是一樁新聞。

    “垃圾堆。”段姿陰森森的說出這句話,聽得三個大男人毛骨悚然。

    段姿到了後麵,那笑容簡直讓人看上去覺得滲的慌,於修大手一揮,說可以了,剩下的就是取證,完事就可以送這個毒婦上刑場了。

    秦沐也覺得沒什麼可以聽的了,這段姿也不需要上什麼刑場,若是秦沐此次的術數沒有出什麼過錯的話,明天大概就可以看見段姿的屍體,她背後的那兩隻,早已經等不及。

    點點頭,與趙老實一起離開了審訊室,趙老實伸出一隻憨厚的手,握著秦沐說道:“真是感謝你了,你一來,她什麼都招了。”

    “其實也沒什麼。”秦沐受不了趙老實那憨實勁兒,這漢子握手不知道調整力道啊!握得手生疼生疼的,有些好奇的說道:“於修還在麵幹啥呢?”

    “做最後的教育唄,以往都這習慣,不管對方聽不聽得進去,都要說的,沒事兒。”趙老實看也不看房內的情況如何,直接說道。

    秦沐還是探頭探腦的在外麵望了一眼。雖然什麼也看不見,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別遇上什麼窮凶極惡的就……”

    趙老實哭笑不得:“沒事了田大夫,於隊能耐著呢。”

    秦沐這才點點頭離開,早先他就看過於修的麵相,他的麵相有種正氣,這種正氣渾然天成,鮮有妖邪能近他的身,那段姿身後的那兩隻早就想動手了,怕是現在因著於修一時興起開始上思想教育課,也得退避三舍吧。

    不過於修這毛病還真得改改,寧城是個小地方,倒也沒什麼?若真碰上那種窮凶極惡的變態,這小子遲早得出事。

    後麵的事情都是警察的事兒了,秦沐也是後來聽於修說的。

    據他所說,於修當晚發動了所有的警力,先是去段姿家附近的那個垃圾坑去找,後來發現那個時候的垃圾已經打包推走,跟著才到寧城最大的垃圾處理中心去尋找,凡是發現可疑的包裝就打開來,這樣,忙活了將近八個多小時,所有警力全部累趴下以後,終於在一個白色的編織袋內,看見了一隻散發著惡臭的腦袋。

    據古永所說,編織袋的那顆人頭上,爬滿了怪模怪樣的蟲子,這樣煮熟了又混雜著腐爛的氣息,進行比對,發現這近幾天在廚房內的發現的幹涸的血跡,經過調查以後,發現這血跡與編織袋的腦袋一模一樣。經過警方的處理,將老王家的兩個,選擇了火化,隻留下了一壇骨灰。

    後來聽於修所說,所有參加過那次行動,在垃圾場內翻找了將近三天,才找到那顆白色編織袋所裝著的腦袋,所有參加行動的警察,接下來沒有一個警察在這件事情發生後的三個月內,吃上一塊豬肉,喝上一口湯。

    而段姿,則在看守所就用自己長長的頭發將自己勒死,很匪夷所思,這樣長的頭發有沒有那韌性不說,首先,人都是有求生意識的,要自己活活的勒死自己,是非常有難度的。隻有秦沐知道具體情況是怎麼回事,隻可惜在於修的嚴厲逼供下,秦沐愣是一個字都不吐,最後於修沒轍,草草結案。

    四個鄰居隻剩下一個,王大寶主動擔當起了兩個孩子的保姆,兩間房子一賣,就奔赴了那倆孩子一起就讀的學校,也不知道這下一代人會怎樣看待上一代的仇恨,兩個好好的家庭,因為一次意外的出軌,現在卻家破人亡,不禁令人唏噓。

    至於坊間的其他傳說,關於碎屍這個說法的,有些說書人甚至能說個三天三夜,這樣的八卦和緋聞在寧城炒來炒去,最後一個很簡單的事情,讓他們炒出8個不同的結局。什麼碎屍狂魔,碎屍變態,碎屍等等一係列,給多少不聽話的孩子做了反麵教材。

    而秦沐,此時則麵對的是小白的怒火。

    “你居然給我吃的是瀉藥,枉我這麼相信你。”秦沐估計錯誤,小白整整拉了一天,如今有氣無力的趴在床上。這怒吼的詰問由此變得軟綿綿,讓人憐惜。

    果然,秦大無良終於想起了這個倒黴的侍靈,很是憐愛的摸著小白頭頂上的軟毛:“小白啊!你吃下了異物,若是不給清除,你的內髒會腐蝕掉的,你是想內髒腐蝕掉,還是想就這樣拉一天,把事情解決了?”

    “我到底吃什麼了?”小白莫名其妙,它除了比秦大無良多吃幾塊肉,還幹什麼了?為什麼這樣折磨它啊。

    “在老王那,吃下了人肉。”小白的眼睛越睜越大,有要跳出眼眶的可能,秦沐連忙為其解釋,關於段姿的事情,小白也不甚清楚,有必要從頭到尾一五一十的跟它講完。

    小白靜靜的聽完秦沐的闡述,鼻子一抽一抽的:“沐沐,你們人類的感情真複雜,為什麼不能好好的在一起呢?”

    秦沐沒有說話,隻是歎了口氣。

    愛情,不過是人生長河當中,微不足道的滄海一粟,可偏偏,有那麼多人癡情有那麼多人癡戀,到頭來一場空,到底,值不值得。

    秦沐想起了那兩個鄰居家的無辜的孩子,隻希望他們以後能幸福吧。

    ……

    關於碎屍的故事,改編於當地的一起碎屍案,案件情節上基本上無改動,對的,就是在真實案件,都是小三把正房給碎屍了。

    我們總是害怕或者敬畏於未知的東西,比如鬼,比如神靈,但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莫過於我們自己。

    這或許也是我寫這本書的原因吧。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0:59 PM

045裝睡


天氣越來越奇怪,明明還是七月份,卻天降暴雨好幾天,氣溫驟下,秦沐從小就屬於那種末梢循環不好的那一類型,心血供暖不足,常年處於低溫狀態,不管什麼天氣都是手腳冰冷,這不,這天氣剛變,秦大官人就一天到晚裹著個被子,甚至還想去燒個熱水袋。

    天氣一冷,秦沐就越發的懶了,整日賴在床上不肯起來,要麼就趴在床上看電視,要麼就睡覺,至於吃飯,頓頓都吃邱老六的包子。

    邱老六知道自己吃過人肉,那是惡心的好幾天都吃不下飯,在秦無良的建議下,邱老六甚至還跑到醫院洗了胃,雖說已經報仇離去的於冬梅,她的身體縱使留在邱老六的胃也沒什麼?人王大寶不就很正常的醒過來了麼?

    可偏偏邱老六不,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覺得自己的胃髒了,洗胃完事以後又忍著不吃飯,向秦沐要了特效的瀉藥,就是給小白吃的那種的加強版,整整拉了三天三夜,而且不吃飯,最後整個人都一圈瘦下來,好幾天都沒精打采的。

    若不是之前的邱老六膘肥體壯,現在怕是早就折騰暈了,用邱老六自己的話說,這樣才能保證自己身上“整潔”,實質上,以人類強大的消化能力,這點東西在體內不算什麼?曆史上又不是沒有發生過人吃人的事情,多了去了,邱老六要求的整潔,是對思想上的一個整潔。

    小白就不同了,它屬於妖體,人肉停留在它的肚子是要影響修行的,所以說什麼秦沐都要將它弄出來,苦了小白,折騰了整整一天,毛都耷拉下來了。

    邱老六的包子再好吃,那也隻是包子,它不可能是魚翅,所以,在小白跟著秦沐吃了大概十天左右的包子時,這貨終於受不了了,在小白強烈的抵製下,第十天晚上他們的晚飯是——方便麵。

    第十一天的時候,小白終於悟了,這老.毛就曾經說過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指望著讓秦沐主動做飯是不可能了啊!小白認命的一大清早就起來倒騰早飯,先是把不知道幾天前吃的一口破鍋洗幹淨,至於之前的那口煮過於冬梅的腦袋的那口深鍋,已經讓小白扔了。準備大展身手,做一桌好菜,然後當著秦沐的麵吃,哼哼。

    那口深鍋,秦沐深感可惜,以後煲個湯什麼的還是相當有用的,可惜就讓小白這麼給丟了,其實那晚上也隻是於冬梅腦袋上的靈魂而已,並不是實體,人家的實體遠在寧城郊外的垃圾處理中心呢?小白是完完全全中了人家的障眼法,最後還把那麼好的一口煮鍋給丟掉了,秦沐感歎不已。

    小白的廚藝不咋地,早餐是兩個荷包蛋,可那荷包蛋打進去以後整個都漂浮起來,一口鍋內皆是白白的泡沫,小白在一旁手忙腳亂,那泡沫一起,小白就用鏟子鏟掉丟在一邊,最後,鍋麵隻剩下兩隻可憐巴巴的蛋黃。

    小白比劃了一下,直接用爪子從鍋撈出那兩隻蛋黃:“嗷嗚”一聲吞進嘴,嚼了兩嚼,吞了下去,緊接著肚子飄出一陣奏樂聲——根本不管用,還是餓了。

    “你折騰什麼呢?”秦沐溫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白轉頭,見秦沐那一身的西裝革履,驚了一跳,用肉呼呼的爪子揉了揉眼睛,秦沐還是一身西裝革履的站在那,並且那西裝還是全身白色,上衣的口袋上插著一朵紅玫瑰:“沐沐,你要出去相親麼?”

    秦沐沒有回答,隻是衝它說道:“出去吃飯,去不去?”

    “秦沐,有美女請你吃飯麼?”小白跳下灶台,一身雪白的皮毛上麵黑一塊白一塊,也不知道從哪蹭的黑灰。

    秦沐愛憐的抱起那隻白狐,順手擦了擦它臉上的黑灰:“算是吧。”

    某狐狸全身都抖了抖,一臉嫌棄:“沐沐,你今天真不正常。”

    “換身衣服吧!我們出去。”秦沐將狐狸放在地上,很是騷包的從胸口麵的口袋中掏出一張白手絹,擦了擦手上的黑灰。

    小白抖得更厲害了。

    小白化作人形,小臉一跨:“不會又吃包子吧。”

    “吃包子做什麼?”秦沐轉過身來莫名其妙的看著它,伸出手來摸了摸某白的額頭:“沒發燒啊?”

    “沐沐!”小白伸手打掉秦沐的爪子:“你都連續吃了十天的包子了!”

    “是啊!難道你不膩啊!天天吃包子,你那麼喜歡吃包子?”秦沐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你要是那麼喜歡吃邱老六的包子,我可以跟他說說,你在他那多住兩天。”

    包子……小白有種想吐的衝動。

    邱老六繼上次人肉風波之後,對肉類所製成的東西有一股莫名的抵觸感,尤其是看見血淋淋的骨頭之類,會像一個娘們似的尖叫,緊接著會如同孕婦一樣幹嘔,所以,邱老六的包子已經很久沒有放肉了,至少,已經有十天沒有賣過肉包子了。

    邱老六打出來的旗號是,自己信佛,齋戒半年,隻做素包子。

    這一舉動,引得寧城邊上素食者的大力追捧,加上邱老六的包子鋪還不錯,如今都變成和尚廟了。

    小白一想到那素材包子,就直翻白眼。

    秦沐臨出門的時候,又照了大概十分鍾的鏡子,看得小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也同時好奇,秦沐這次所見的又是何方神聖,使得一向邋邋遢的秦沐,竟像是得了潔癖。

    小白倒是樸素,長發簡簡單單的在後麵紮了個馬尾,白色的長連衣裙,也知道是不是這貨真如黑珍珠所言沒有發育,反正小兒無腰這句話是完完全全的提現在它的身上,一點女人該有的曲線也沒有,其實也是有的,隻是小白每回穿的衣服,除了刻意的去刺激秦沐以外,都是如同小孩子一般的衣服。

    身子上圓滾滾的,上下一般粗細,跟泥鰍似的,這就是黑珍珠對小白的評價。

    在秦沐終於拉開門的時候,門口停的那輛加長版的林肯讓秦沐身後的小白驚得長大了嘴巴。

    這……這……這也太誇張了吧!小白突然想起來在老王和王大寶都搬走之後,這倆棟屋子還沒有著落了呢?這難道就是新鄰居的座駕?不過,這樣狹窄的巷子,這車子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鄰居是個有錢人的論調不知道什麼時候深深的印在小白的腦海。

    可當秦沐一把鎖上門,拉著小白走進了那車,那車的另一邊下來一個帶著白色手套,穿著黑色西裝帶著墨鏡的冷峻年輕人,走過來給秦沐打招呼的時候,小白徹底轉不過彎來了……沐沐就是有錢了,也沒必要這樣奢侈吧?

    “她是……”冷峻年輕人微微一愣,看著秦沐牽著的小白,皺了下眉頭。

    “她是我妹妹。”秦沐的手溫柔的撫過小白的額頭。

    小白露出一絲討好的笑,她敏銳的感覺到,眼前這個麵色冷峻的年輕人並不喜歡她的到來。

    “秦醫生,你要知道,小姐隻邀請你一個人……”

    秦沐臉色立即沉了下來:“我願意帶誰就帶誰,若是你家小姐不樂意,那不去也罷。”秦沐說著,就拉著小白開門。

    “不不不……”年輕人不樂意了:“……好吧!等到了小姐那,看小姐如何定奪才是,秦醫生上車吧。”

    秦沐這才轉過來,頗為不爽的看了年輕人一眼,那麵色冷峻的年輕人,此時臉上有一絲慌張,連忙給秦沐打開了車門,示意秦沐上車。

    秦沐冷哼一聲沒有繼續計較,而小白一直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壓根沒鬧明白怎麼回事,隻是這一項好脾氣的秦沐竟然說翻臉就翻臉,若不是作為巫祝的侍靈,與主人之間存在著某種若有若無的聯係的話,恐怕,小白會以為自己身邊坐著一個陌生人。

    一路無話,三個人坐在車內都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小白坐在窗邊看著窗外飛掠過的景色,秦沐則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車子左拐右拐的出了花街,在寬敞的道路上飛的行駛著,小白津津有味的看著外麵的風景,自從跟著秦沐這個宅男,以後好好出去玩的機會都沒有了。

    “屏住呼吸,裝出一副你睡倒的樣子,等對方停車以後再恰巧醒來。”秦沐輕輕的在心底對小白說道,他們的心意是相通的,秦沐在心底說的話它也聽得一清二楚。

    秦沐從上車開始就已經開始追查,這車子一直在跟他們兜圈圈,看來還是不夠放心自己,若不是早上接到了重華發給舊手機的短信,就是八抬大轎請他來他也不幹,沒想到對方會這樣的謹慎,秦沐剛開始的那點激.情都沒有了。

    重華發給秦沐的短信非常簡單,就是說一會兒會有人來接他到一個地方,到了那之後,不管對方提什麼要求,都要答應,因為那人的父親與重華是頂好頂好的朋友。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1:00 PM

046司空露

說白了,秦沐這次,又給他師父抓去當苦力了。

    沒有問一句為什麼?小白就照做,不到兩分鍾,小白的身體也緩緩倒下,頭枕在秦沐的膝蓋上,好似已經睡熟。

    那開車的司機,有些警惕的問道:“秦大夫困了麼?若是困了,可以先睡一會,這離目的地還遠呢。”

    秦沐早看出來了這貨一直都在繞圈子,此時聽得對方這麼一說,也不點破,點點頭,裝出一副很困很困的樣子,也漸漸的進入“夢鄉”。

    車內有一股很好聞的香味,這種香味聞起來沁香汀甜,隻是聞了一會,便讓人昏昏欲睡,起初的時候,車內是沒有這樣的味道的,當車內有這種味道的同時,秦沐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於是將計就計。

    而那司機好似在事先就吃好了解藥,就他一個人一點事都沒有,小白按照秦沐所說趴在他懷裝死,而秦沐在閉氣一段時間以後,那車內的香味已經變得若有若無了,明顯是事後那個麵色冷峻的年輕人將那香水味道給驅散了,同時秦沐心頭也疑惑,這對方的警惕心思也太重了吧!若不是重華直接下的命令,就衝這點,秦沐都想甩手走人。

    車子大概行駛了四十分鍾左右的樣子停了下來,此時車內完全沒有那那股汀甜的香味,秦沐知道該醒來了,隻是依舊閉著眼睛裝睡。

    “秦醫生,秦醫生……”感覺身邊像是被推了一下,秦沐裝模作樣的抬起頭,揉了揉眼睛,冷峻年輕人的臉印入眼簾,秦沐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太困了。”

    “沒有關係的。”冷峻年輕人讓開,示意秦沐下車。

    秦沐搖搖小白,小白也一副睡夢初醒的樣子,一臉茫然的看著秦沐,秦沐無語,這孩子裝得可真像。

    小白若是知道了秦沐的想法,定會大喊冤枉,它是真的睡著了啊!本來是想裝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趴在秦沐身上聞著秦沐身上的味道,突然覺得很有安全感,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秦沐下了車,被眼前這棟房子給驚著了。

    那是一棟歐式風格的別墅,大約五層,占地麵積極廣,浪漫與莊嚴的氣質,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牆結合淺紅屋瓦,連續的拱門和回廊,挑高大麵窗的客廳,讓人心神蕩漾。文雅精巧不乏舒適,門廊、門廳向南北舒展,客廳、臥室等設置低窗和六角形觀景凸窗,餐廳南北相通,室內室外情景交融。

    白木柵欄,尖聳的褐紅色屋頂,青綠草坪,充滿異國情調,別墅內歐式壁櫥、古典風格的暗格酒櫃,設計之獨具匠心從這一處處細節可見一斑。

    最令秦沐眼紅的還是門口的遊泳池。

    這尼瑪是秦沐心中最美好最美好的願望之一啊。

    小白下車的時候也驚呆了,拉拉身上看不出腰身的白色連衣裙,小白突然覺得非常非常的不搭調。

    冷峻麵龐的年輕人,按了幾下門鈴,那高挑的大門緩緩打開,年輕人做了個請的姿勢,小白和秦沐便走了進去。

    麵的景象更為奢華,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明亮如鏡子的瓷磚,華麗的水晶垂鑽吊燈,玻璃的純黑香木桌,進口的名牌墊靠椅,精美的細雕書櫥,整個房間一派唯美,就是金色年華室內的裝潢都從未給過秦沐如此的感受。

    秦沐觀看完周圍,目光定格在高大落地窗背對著自己的那個嬌小的身影,冷峻年輕人走過去跟其耳語了幾句,對方緩緩的起身,轉過身來。

    要見過這種女孩,才知道什麼叫天生尤物——而且是尤物中的尤物,她完全屬於那種讓男人第一眼看到就會兩眼充血,恨不得眼珠子奪眶而出貼到她身上去的那種女人;一般人見到她第一次,都會忽略了她的長相,因為她的身材實在太火辣太搶眼了。坦白說,在身材好到無話可說之外,這個女孩的容貌也可以說是上佳之選,也許沒有太驚人的秀麗,但是大眼瑤鼻櫻桃小口,即使在秦沐這樣見多了美女的人眼中,也不失為一位美女。

    美女微微一笑:“怎麼樣,秦醫生,這是不是符合您心中的標準?”

    秦沐的心思被說中,開始想好的那套說辭煙消雲散,連連咳嗽掩飾尷尬。

    除了被小白和黑珍珠刻意勾引,還從未在哪個美女麵前如此失態過。

    那女子笑了笑,沒有說話。

    秦沐咳得雙頰通紅:“這天氣還真不怎麼好哈,有些感冒了。”

    小白在一旁聽得恨不得找個地兒鑽進去,要說前幾日的天氣確實不咋好,可您也天天呆在被窩啊!幾時受過涼了?

    美女微微一笑,並沒有拆穿秦沐的謊言:“家父與您恩師是八拜之交,這屋宇便是您恩師所贈……大恩不言謝,當年,您恩師所說這必是他未來徒弟最喜愛的地方,所以家父做了一個決定……”

    美女的話有些繞,秦沐大致明白重華和眼前這位少女的父親有很深厚的關係,否則,重華怎麼會舍得使用靈力與他聯係,要知道,巫祝對於靈力的回複速度,可不怎麼。

    “家父決定,若是以後您恩師的徒弟來至此,則這屋宇將還於您恩師,以表我司空家的感激之情,我叫司空露,您好,秦沐。”女子走過來,伸出一隻手。

    秦沐傻乎乎的跟司空露握了手,隻感覺到手上一抹滑膩,司空露迅速收回了手,秦沐頓感覺手中空空蕩蕩好似少了什麼似的,尷尬的收回,有些訥訥的說道:“這房子我不能要,我有自己的房子。”

    “那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破屋?”司空露微微一笑:“你不用推辭了,家父這個決定,恩師也是同意的。”

    “那也不行的,我不能無故接受你的東西。”秦沐環繞了一眼這間屋子:“確實,這的布置很符合我心中的夢想,但是它是你的。”

    “以前是,或許以前,我還會不同意把它交給你,這畢竟是承載著我與父親共同的記憶,可是現在,我的父親不見了,與其留著傷心,不如拱手讓人。”說到這,司空露的雙眼積聚了淚水,隨時都可能掉下來的樣子。

    秦沐慌了神,他最怕美女在他麵前哭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做才好:“你父親去哪了你知道麼?可以找回來呀。”

    司空露聽得此言,漸漸的擦幹了眼淚:“這就是我請你來的原因,若是您能替我尋回父親,司空露願意將這棟屋宇拱手相讓。”司空露微微一拜:“還有家父與您恩師定下來的婚約,也會如期履行。”

    秦沐嚇了一跳,這一大清早把他折騰到這,讓他多了個屋子還莫名其妙的多了個未婚妻。

    “這使不得。”秦沐連忙扶起司空露:“等尋回您父親再說,那……那什麼……”秦沐嘴角直抽,舌頭打結,忽然瞄到了站在一旁看戲的小白,想也沒想一手指著小白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司空露破涕為笑:“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位應該是您的侍靈吧。”

    秦沐尷尬的撓了撓頭:“你怎麼知道……”

    “巫祝的事情我還是聽到過一些的,而且我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我可以看到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司空露微微一笑,道。

    聽司空露這麼一說,秦沐哪不明白,麵前這女子是罕見的通靈體質,一出生天眼便未關,不過這樣也不是什麼好事,看得太多,對司空露的影響也是有的。

    見秦沐一臉憐憫的看著自己,司空露沒由頭的心頭一暖,擺擺手道:“我都習慣了。”

    說罷,看著一旁看戲很久了的小白,笑道:“是很聽話的侍靈呢。”小白聽得此人誇獎,竟然害羞得低下頭,看得秦沐大感驚奇,這貨不是應該尾巴翹到天上去麼。

    “恕我冒昧,您父親的名字是?”秦沐想起一事,總得知道對方的名字吧!不然怎麼尋找。

    “啊!是我疏忽了。”司空露笑道,她的笑容總有一種倔強,如沐春風的同時,又叫人對她移不開眼:“司空文征,正是家父。”

    秦沐看著眼前的女子,突然有些明白了她為什麼讓那年輕人開車過來的時候繞了那麼遠的路,司空文征、司空文征,這個象征著寧城無數傳奇的老人。

    似乎是知道秦沐在想什麼?司空露微微一笑:“對不起,來的時候是我下達的命令,對於寧城,司空家是個特別的存在。”

    秦沐點頭表示理解,司空文征,隻身一人來到寧城發展,白手起家,逐漸做到寧城所有人都無法企及的高度,後來神秘隱退。

    和電視演的一樣,司空文征這四個字,本身就是象征著一種傳奇,一種不滅的精神,如今就是進入寧城的圖書館,你都可以發現,有大概一架子書都是描寫司空文征的一生。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1:01 PM

047冰棺

  這等風雲人物竟然同重華有聯係,秦沐想想都覺得興奮,不過他又想到,這間屋宇,本身就是重華贈送給司空文征的,又覺得沒那麼簡單,按照圖書館所描寫的,司空文征根本就不缺錢,而重華送給他一套奢華至極的屋子能幹嘛呢?司空文征完全可以自己修個啊。

    除非……秦沐想到了什麼?閉上眼睛,靈力離體,遍布整個房子的每一個角落,司空家占地夠大,這麼一圈掃下來,秦沐有性力,不久額頭上就滲出冷汗。

    司空露一愣,正欲靠近秦沐以觀察究竟是何事。小白一個閃身擋在司空露跟前,將秦沐護在身後,此時的秦沐斷不能讓人打擾的,小白暗恨,這秦沐想要探查連個招呼都不打,要不是它反應機敏,哼哼。

    “是我唐突了。”司空露見小白如此,便明白過來,後退一步,不再言語。

    小白輕哼一聲,它早看這女的不爽了,莫名其妙的把秦沐接到這來,送房子什麼的小白還是樂意的,畢竟秦沐那間小破屋它早就不爽了,可是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個未婚妻是怎麼回事?她以為她是誰?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秦沐緩緩的睜開眼睛,額頭上都是冷汗,小白一驚正欲上前,秦沐擺擺手攔下,他的心神還沉浸在在那豪宅麵所看到的陣法,圖像,不得不感歎重華是這方麵的高手,他所涉及的陣法、五行,皆在情理之中,又出人意料。

    出乎意料的是,這些陣法當中,除了讓主人家發財,順風順水,平安之類的必要陣法之外,竟然在外麵嵌上了一個大型的除魔陣法,這陣法的原理同自己那間診所的陣法相似,隻是遠沒有診所的精密,可作為一個除魔陣法,已經是相當不得了的了,況且還同麵的運財陣、五福陣等相互映照,相輔相成,絲毫不影響其他的陣法相反還相得益彰。

    秦沐腦中晃過那些精密的陣法圖,真是汗顏,自己何時才能達到重華那個地步,光是用靈力掃過一遍,都覺得頭痛欲裂。

    “這房子我不能要。”秦沐臉色蒼白,稍微緩過勁來以後對司空露說道,司空露還想說什麼?被秦沐揮手製止了:“至於什麼婚約,師父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對不起了……”

    司空露臉色蒼白,唏噓道:“難道這不符合你的夢想麼?你師父明明說這會……”

    “很符合。”秦沐在小白的攙扶下坐在了沙發上,拍了下這軟皮沙發:“可是我秦沐自從被師父撿回來,就沒住過這樣好的地方,這,不適合我,而且這有師父為你們司空家設立的陣法,是我不能要的……”

    秦沐在剛剛進行靈力探查的時候,突然想到,這樣龐大的陣法,司空文征住在這,不僅僅會升官發財,越做越大,而且會延年益壽,可是那一瞬間,秦沐突然掐算,所顯示的結果卻是司空文征身死,其命盤也顯現在秦沐的眼前,前方錦繡前程,江山一片大好,可偏偏從下麵一道裂縫,生生斷裂。

    他的命盤被打斷了。

    縱使司空文征的命盤排得再好,有了這些陣法的輔助過得再順風順水,隻要有這個裂痕,前麵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這就是重華為什麼要給司空文征這套房子,怕是早就發現了司空文征的命盤如此,連秦沐這種術數渣到家的人,都能在靈光一現中算出司空文征的命盤,對於重華來說,更是小菜一碟。

    重華是個極其矛盾的人,從前,他總是告訴秦沐,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準留人到五更。保持自己一派平和的心境,就是有人死在他的麵前,隻要是那個人的命數,重華都不會插手。

    可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重華的觀點開始了變化,在秦沐的眼,他總是嚐試與天對抗,什麼從閻王手上搶人這種事情,幹了不下數次,使得黑珍珠他老爹每回想起重華,都忍不住發火。

    秦沐的做法則是隨心所欲,他心情好,可以從閻王手上搶人,心情不好,就是有人死在他麵前,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而重華對於司空文征的做法,明顯的是與天對抗的行為。

    重華在此屋當中布下如此大陣,力保司空文征的理由是什麼秦沐不知道,隻是師父確實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以司空文征的命盤來看,這家夥本該在20歲就死去的,他13歲孤身一人來到寧城,20歲,正是他事業最為發達的時候,想必20歲的時候司空露還沒有出生吧。

    “恕我冒昧,您的父親,是不是已經去世了。”秦沐抬起頭,很是疲倦的說道。

    司空露微微一怔,眼湧出淚水,盡管她一直安慰著自己,麻痹著自己,告訴自己父親沒有死,可是當這個看上去年歲不大、一臉稚氣似乎還未脫的年輕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對自己的那些安撫的話,催眠的話,都失了效果,清楚的感覺到了父親離開後的那種抽離的感覺,眼淚也隨之湧出,沒有停下來的樣子。

    女子哭泣了半天,像是發泄,接過秦沐遞過來的手帕,擦幹了淚水,定定的望著窗外,落地窗外的那些高大的樹木,陽光從樹木的枝葉中一點一點的打下來,照射在她的身上,宛若仙女。

    這一幕,縱使很多年後,都印刻在秦沐的心上,揮之不去。

    秦沐沒有出聲打擾,就連小白都讓他堵著嘴扔到一邊去了,他靜靜的等待著女孩開口,他想知道她的故事。

    “父親死了,就在上個月。”女孩的聲音還帶著哭腔,沒有看秦沐,隻是看著落地窗外那些斑駁的樹木:“我從來都不感覺到他離開了我,就好像他還在這間屋子一般……”女孩環視著這間奢華的房屋,眼的淚水從未製止過。

    “我懂,我懂……”這個感覺秦沐有過,就在重華離去的那五年,他總感覺重華沒走,或許某天醒來一睜眼,就能看見那個蒼老而倔強的身影出現在書房,重華給他的感覺,就像父親一般。

    看著女孩哭泣不止的樣子,秦沐手足無措:“可是?秦某並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反生歌倒是可以治愈,但是要滿足一個條件,靈魂未離開。

    秦沐剛剛進行探查的時候,發現這別墅上下,沒有一隻靈魂,況且在重華設立的大陣之下,又有什麼靈魂能夠在麵存在呢?

    重華保了她父親數十年,將這個劫難推遲到這樣後的地方,所以說,重華成功了,但是又失敗了,成功的讓司空文征可以不用在20歲那樣美好的年華就死去,卻失敗在,最終還是沒能保住他的命。

    可是世界上誰不會有死的那天呢?

    就是巫祝這種逆天的存在,也一樣會有死去的那天。

    秦沐從來不去想這個問題,據重華所說,第十三代巫祝活了將近四百年,曆經好幾個個朝代,臉上的褶子能壓死蚊子,所以為什麼華夏上下文明五千年,巫祝卻隻有十五代,就是這個原因。

    他不知道重華的意思是什麼?而且讓他來到這看到這個小姑娘的意思又是什麼?不僅僅隻是為他找個未婚妻吧?

    “不是的……父親的死後,我將他放於冰窖當中,遲遲不肯下葬。”司空露急道:“我隻是想讓他多陪我一會兒,可是就在上個星期,父親卻不見了。”

    “你是說家父的屍體不見了?”秦沐一挑眉,明白了司空露的意思,巫祝有一種追蹤之術,能根據氣息查到對方所在的位置,司空露請自己來,隻是為了尋找她父親的屍體,而非起死回生。

    “是的。”司空露麵色擔憂的說道。

    “能帶我去一下你們家的冰窖麼?”秦沐臉色凝重,該不會有人喜歡偷屍體吧?或者是這司空文征得罪了什麼人,別人把他屍體弄回去鞭屍之類的?經過上次段姿那次,秦沐很自然的想到了碎屍,差點沒一口噴出來,這跑馬一般的思想啊。

    秦沐亂想著,跟在司空露的身後,小白則跟在最後,女孩特有的嫵媚氣息鑽入秦沐的腦中,秦沐那亂想的大腦才稍微鎮定下來,司空家的冰窖坐落於整個房間的最底下,一路樓梯往下,最後則是一個巨大的保險櫃門。

    “這……”秦沐看著這個門,心想是不是太過誇張點了,在家整這麼大一個冰窖是不是太誇張了,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做派,天熱了可以下來搬個冰做做冰淇淋之類的?

    “這是防盜門,隻有我和父親的指紋才能打開。”司空露停了下來,右手大拇指在上麵輕輕一按:“若是強行破壞,隻會爆炸,其爆炸的威力,可以把這棟房子炸上天。”

    秦沐聽罷,吞了一口吐沫,真是大手筆啊!為這個冰窖而已,又不是保險櫃,至於麼?

    可當秦沐進去以後就不這麼想了,麵的溫度很低,秦沐這樣體質的人一進去就打了個寒噤,冰窖的四周牆壁包括屋頂都是以寒冰封成,周圍還不斷的釋放著冷氣,一走進去,就看見兩隻巨大的冰棺。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1:02 PM

048問魂

  “左邊的這個,是我母親的。”司空露的背影有些顫抖:“我母親在生下我就去了,父親建造這個冰窖,想和母親長眠於此。”

    秦沐走到左邊的那個冰棺,在冰的折射,還能依稀的看得見一個二十多歲女子的模樣,麵的人栩栩如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麼防腐的法子,竟然看起來就像睡著一樣。

    “父親死後,我就把他放在右邊的那個冰棺麵。”秦沐順著司空露的手指看過去,那是另外一個冰棺,樣子和這邊的差不多,隻是棺材蓋子已經打開了,丟在一邊。

    “這……”秦沐走到右邊的棺材,仔細看了看那棺材蓋子,因著是冰的,也看不出什麼來,若是木頭的,興許還能發現出什麼?隻是冰的,讓冷氣一吹,很就看不出什麼了。

    “之前就檢查過,得出的結論是,棺材是從麵打開的。”司空露撫摸著冰棺,一臉悲傷的說道。

    “從麵?你確定?”秦沐一愣,難道這司空文征死後又蘇醒過來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秦沐也曾聽說過很多起死而複生的事情,多是在心髒驟停了很久之後,突然醒轉。

    在司空文征被送入冰棺以後,冰窖內的低溫,可以使得他的腦損傷減到最小,但是他冰凍很久以後,卻能自己從麵破棺而出,也實在是說不通啊。

    司空露看出了秦沐的疑惑:“很匪夷所思是吧!我也不肯相信,除非父親複活了。”說道複活的時候,女孩的嘴角上揚,一副很是愉悅的樣子印入秦沐眼簾,眼中的溫柔一點點的聚集起來,這個一出生就沒了母親的女孩,這些年是怎樣同自己的父親相依為命,支撐到今天的。

    “那他複活了為什麼不通知你一聲,而是悄無聲息的離開?”秦沐疑惑的問道。

    “或許他有他的苦衷吧!又或者,他失去了記憶。”司空露想了想:“之前我也調查過一些書籍,這種死而複生卻失去了記憶的事情很可能發生,畢竟父親醒來的時候是在冰棺麵,所以……”

    “低溫不是可以降低腦損傷麼?”秦沐反問了一句,可看見司空露那悲切的麵容又不忍心說什麼了,隻是說道:“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司空露目露感激的看著秦沐,小女子那波光盈盈的眼神讓秦沐有些受不了,輕輕的咳嗽一聲,道:“呃……家父有沒有一些,比較貼身的東西,就是對他比較重要……算是信物之類的。”

    司空露偏著頭想了一下,小聲道:“跟我來。”

    司空露把秦沐帶向了書房,要說這房子的格局還真是不錯,書房不大不小,麵布置得古色古香,這書房顯得這樣超凡的安靜,空氣是平均的,溫溫的,爐火也緩緩地飄著紅色的光。

    牆壁是白的,白的紙上又印著一些銀色圖案畫,掛著幾隻土耳其槍,兩個書架也是白色的,那上麵又非常美觀地閃著許多金字的書。

    書架的上麵排著一盆天冬草,草已經長得有三尺多長,象香藤似的垂了下來,綠色的小葉子便隱隱地把一些書掩蓋著。

    在精致的紅木寫字台上,放著幾本英文書,一個大理石的墨水盒,一台液晶顯示屏的電腦,鍵盤邊隨意的散落這幾盤cd。秦沐覺得重華有句話說的真是對了,自己真是非常非常的喜歡這屋子的環境。

    司空露看見秦沐眼中流露出來的羨慕,掩嘴一笑,從書架上取下一個扁平的小金盒子,打開,麵放著的是一塊已經掉了色的老式懷表,秦沐大感驚奇,司空文征榮華一世,最珍藏的東西,竟然是一塊老式懷表。

    司空露打開懷表,麵嵌著一個女人恬靜笑容的照片,微微一笑道:“這是父親最為珍視的東西,據說是我母親送給他的定情之物。”

    秦沐從司空露的手上接過懷表,觸手生涼,不重,但卻感覺沉甸甸的,秦沐有點明白為什麼司空文征會認為這個是他一輩子最為珍視的東西了,能在自家屋內為自己妻子修建冰窖的男人,是對那女子有多癡情。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時間,司空露執意要留秦沐和小白吃午飯,秦沐不好拒絕,本身對司空露有點敵意的小白,在看見司空露的中午飯之後,也把那點敵意給消除了。

    午飯過後,司空露目送著林肯車載著秦沐離開。

    秦沐回到診所,用判官筆在那個小冊子上寫下司空文征的名字,依舊用得小篆,隻是這回,名字一寫完,一道光華閃過,原本黑色的名字變成了紅色。

    “怎麼呢?”小白在屋內溜達了一圈以後,回頭發現秦沐一臉凝重的拿著小冊子:“這種尋人的事情對於你來說應該很簡單才是,這樣凝重的表情是為什麼。”

    “司空文征已經死了。”秦沐喃喃的說道。

    “是死了,不是複活了麼,自己還跑出了冰窖呢。”小白驚訝的看了秦沐一眼。

    秦沐苦笑:“你覺得在那樣低的溫度下,一個凍僵了的人能蘇醒過來並且破開冰棺麼?就是妖族都沒法做到,何況是人類?”

    “那你的意思是?”

    “司空文征一直都是死的。沒有複活一說。”秦沐把小冊子上的紅字給小白看了一眼,隻有死去的人,會在使用判官筆記名之後,變成紅色的名字。

    “那怎麼辦?”小白傻眼了:“你不是打了包票一定會找到她父親麼?”想起司空露的中午飯,小白覺得胃抽的疼,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子啊。

    “我答應找到,就一定會找到。”秦沐笑笑,準備好香和酒,還有一隻碗。

    “你要招白叔麼?”小白看了一眼,便知這些是召喚白叔或者黑珍珠所用的東西。

    “白叔?招他做什麼?”秦沐莫名其妙的看了小白一眼,用打火機將香點燃,竟舍不得用靈力,放於碗前,然後拿著碗對小白說:“去弄點水來。我要招魂。”

    “大中午的招魂?任何一個有常識的鬼魂都不會出來的好不好。”小白牢騷歸牢騷,還是接過秦沐手中的碗到廚房裝水去了。

    “你懂什麼?小丫頭片子。”秦沐搖搖頭,找來一隻小杯子,倒了點酒,而不是像上次召喚白叔一樣倒滿了。

    小白的水拿了過來,秦沐接過,放置一邊,手指在碗的水中輕輕的饒著圈,嘴喃喃由詞的念著咒語,小白化成本體伏在一邊側耳傾聽,依稀得聽見秦沐用很奇怪的調子叫著司空文征的名字。

    小小的酒杯上麵的酒慢慢的蕩了三蕩,一雙樸實的黑色布鞋,灰色的襪子的男人腳突兀的出現在桌子那頭,在往上,是藏青色的褲子,有些灰白的斑塊,好似很久沒有洗過的工作服,慢慢得,上身也出現,依舊是藏青色的衣服,有點像工廠車間麵的服裝,一個很普通的老人,坐在秦沐的麵前。

    他的麵容和司空露有些相像,此刻正麵無表情的盯著秦沐,秦沐也在打量著司空文征,這與他想象中的司空文征有婿入,說到底,還是那些縣圖書館的書先入為主,將司空文征塑造成了一個商界傳奇,這樣的商界傳奇,應該不會穿著工人的服裝吧。

    可明顯,對麵那個人就是司空文征,從其於司空露極為相像的麵容就可以發現,不過秦沐還是咳嗽了一聲,問道:“你就是司空文征。”

    鬼魂依舊麵無表情的看著秦沐。

    “額……司空露托我來找你的。”秦沐見對方不理自己,有些尷尬的說道。

    這個時候那老人的麵容才有些鬆動,動了動嘴唇,像是在嚐試著什麼?秦沐耐心的等著,過了很久,才聽到那老人斷斷續續的吐出兩個字:“露……露兒……”

    秦沐點點頭,道:“她很想你。”

    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司空文征泣不成聲:“可我……可我對不起她……對不起文秀……”

    “你到底去哪了,你沒有複活對不對?”秦沐激動的問道。文秀,大概就是司空露母親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又會來到你這,我一直都在行走,一直走,文秀就在離我不遠處,可是我怎麼走都走不到……走不……到……”說到這,秦沐驚奇的發現,司空文征的魂魄在漸漸變淡,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

    “怎麼會這樣,被召喚過來的魂魄竟然會不由自主的離開,秦沐是不是有人……”小白眼睜睜的看見司空文征消失在原地,嚇了一跳。

    秦沐能在白天把這位請出來,其功力自是不用多說,可如今這魂魄又突然離去了,怎麼說?

    秦沐沒有答話,看著那碗符水,面色凝重。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1:04 PM

049彳亍的行者

小白伸過頭去,那符水上面漸漸的蕩起波紋,反複幾次,終究是什麼都沒有顯現。

    “失效了?”小白驚呼一聲:“沐沐,居然有人破了你的這個,這究竟是誰?誰有這樣高的技術?”

    秦沐麵色陰沉,悶聲咬了一口自己的中指,那鮮紅的血液順著中指滴入碗中,口中喃喃有詞,有一定的音調,仿佛是巫歌的歌詞,緩緩的、低沉的聲音響起,晦澀的音調。

    不知道是不是小白的錯覺,秦沐在使用這樣的巫歌的時候,整個房間的光線都黯淡下來,像是什麼東西遮住了光。

    “噗……”小白正在觀察周圍,卻聽得秦沐吐出一口鮮血,嘴喃喃的道:“死老頭,你真的好坑……”小白還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秦沐就已經暈了過去。

    小白一瞬間又化作人形,連忙扶住因為暈倒差點倒在地上的秦沐,順便看了一眼那符水,這一下,連小白都無法保持鎮定了,差點一個失手將秦沐丟在地上。

    隻見那碗符水中,秦沐的血液漸漸上浮,排成兩個字:重華。

    小白大驚失色,狠狠的揉了揉眼睛,自己不會看錯吧!直到那倆字漸漸散去,小白眼睛生疼,才知一切都沒有假。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常年呆在秦沐旁邊,對於巫歌,小白還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的,秦沐剛剛的吟唱的巫歌節奏很,它雖然沒有聽的多大明白,但從那種調子麵,知道這事一種追蹤用的巫歌,所耗費的靈力極少,屬於一種非常簡單的。

    而秦沐使用自己的鮮血為引,則可以加重他的追蹤效果,查看這魂魄究竟走到了什麼地方去,最後顯示的那兩個字居然是秦沐的師父——重華,重華的能力比秦沐高出了不少,再加上陡然間看到這個名字,秦沐不氣得吐血才怪。

    小白的力氣一向很大,單手扛著自家主人,直接送回了臥室。

    秦沐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夢中老是夢見重華那張欠扁的臉,一覺醒來,看見自己躺在床上的時候頗為疑惑,但隨即想到了自己躺在這的原因。

    坐起來甩甩頭,手機鈴聲還在使勁的響著,不停。

    不耐煩的摸出手機,看也不看的就道:“誰。”

    於修的聲音仿佛從大洋彼岸傳來:“秦沐,幫幫忙,遇上大事了。”

    “沒空。”秦沐說完正欲掛電話。

    對方的聲音卻讓秦沐止住了動作:“別啊……別啊……這事隻有你能解決了,我們發現一具會動的屍體。”

    “……”聯想到司空露,那該死的司空文征不就是會動的屍體麼,判官筆表明這貨根本就沒有複活,充其量算作詐屍。

    “你就忽悠我吧!會動的還能叫屍體。”秦沐愣了一下,但又覺得事情不會那麼巧,許是於修真的碰上什麼了,可是現在,秦沐忙著怎麼解除師父在司空文征身上所下的陣法,可沒空理會這些。

    秦沐突然後悔起來了,司空露要將房子交給他的時候他為什麼不收下啊!關於這點,重華估計早就料到自己不會收下,所以在司空文征身上下那種東西,想到那股反噬的力量,秦沐縮了縮頭。

    “沐沐,你醒了啊?”小白一推門就發現秦沐抓著電話坐在床上發呆,有些心疼:“若是重華不讓你插手就算了啊。”

    秦沐腦門上垂下一排黑線:“就是他讓我插手的,這是個坑,等著我跳的。”秦沐說話聲音極輕,除了小白,估計對麵的於修什麼都沒有聽清楚。

    要不然也不會在那頭追問了:“秦沐,你說什麼?大點聲。”

    “說說那屍體什麼樣吧!能引起我注意再說。”

    “哦,是這樣的,我們接到報案……”

    “說重點……”秦沐不耐煩的打斷道。

    “好的,就是我們前天的時候發現一具屍體,當時不確定是誰的,家屬也沒有人來認領的情況下,我們把他放進了冷櫃,可是一大清早的時候卻不翼而飛,查看監控的時候發現……發現那具屍體竟然自己走出了冷櫃。”於修說道。

    “那具屍體什麼樣?”

    “屍體嘛……是一個大概五六十歲的老頭,穿得就跟個工人似的,一身藏青色的工作服……”

    “藏青色!”秦沐眼睛瞬間睜大,後麵的話幾乎沒聽,就從床上一躍而起,身後還伴著小白的叫嚷:“沐沐,沐沐,你幹什麼去?你的傷還沒好,沐沐!”

    於修的聲音還在繼續:“我們發了報紙,沒有人來認領他,第二次發現他的時候他在超市,嘴塞了很多東西,像是餓了,隻是他塞的那些東西都沒能順利的進他肚子,反而那些東西上沾染了他口腔的不知道什麼玩意後,變得有毒了。”

    屍變?!秦沐邊往警察局跑邊想著,但轉念一想又不對。雖然重華這人做事有時候不靠譜,但是也不會不靠譜到去造個僵屍出來,這不是讓全部寧城的人都跟著倒黴麼?

    “然後就在昨天,我們又把他抓了回去,放在冷櫃,並在外麵落了鎖,結果……結果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今天,他還是不見了……秦沐,你說這可咋整?秦沐?”於修連喊了幾聲,秦沐都沒有回答。

    這會子的秦沐隻顧著低頭跑步了,一種恐慌的感覺彌漫全身,他在想,若是重華真做了對不起人的事情,他到底是跟著重華胡鬧一氣,還是做一個正直的巫祝,揭發重華的一切?

    不過現在想這些是純屬於想多了,在於修連續叫了兩聲之後,秦沐反應了過來:“你等會,我馬上到。”就掛上了電話。

    走到花街街口,隻需要過個馬路,再轉個彎,就能到達於修的警察局,秦沐過馬路的時候倒是格外小心,後來轉彎行走的時候就沒有那麼仔細了,以至於他撞了一個人一下。

    “對不起。”秦沐低頭趕路,沒有朝對方仔細看,但是覺得這貨力氣真大啊!自己這速度,這勁頭,走過去把對方撞一下,對方紋絲不動,反而秦沐這邊,被撞得倒退兩步。

    秦沐懶得往上看,隻看到一雙微露腳趾的軍綠色解放鞋,再往上,是一條藏青色的工裝褲子,秦沐一愣,對上對麵那人的眼睛。

    ……不是他。

    他的臉上誇張得帶著一副墨鏡,擋住大半個臉,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上身穿著的是一件黃色的夾克衫,袖口已經磨破了皮,渾身散發的味道讓其他的人在靠近他的時候都迅速離開,隻有秦沐這個低頭想事的主兒,才會一頭撞上人家。

    秦沐見對方盯著自己,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可對方依舊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是站在那靜靜的看著秦沐。

    秦沐愣了一下,還真沒遇見過這樣的人,別人都道歉了,這樣盯著人家是作甚?挪動了一下,站在了那人的旁邊而不是對立麵。

    才發現這人慢慢的,蹣跚著走了,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很奇怪的是這人走的竟然是筆直的直線,縱使前麵有一窪水,也能毫不猶豫的踩上去,秦沐看著他那微露腳趾,已經變成暗軍路色的鞋,嘴角抽搐,現在還有這樣的人,難道是網上所瘋傳的行為藝術?

    風中傳來淡淡的氣息,秦沐吸了一口,仔細嗅了嗅,一個詞驟然跳出腦海。

    屍臭。

    隻有屍體在腐爛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味道,秦沐左右聞了聞,發現這味道貌似是那個人發出來的。

    秦沐心咯一下,不會這樣巧吧!對方帶了墨鏡使得他看不清對方真容,可若是對方就是司空文征,也不是不可能啊?

    秦沐朝著那人走了過去,此時,那人已經筆直的走到了馬路口,卻絲毫不見他停下來,因為不是紅燈時間,周圍的車子發出刺耳的車聲和喇叭。

    秦沐站在馬路牙子上看見那人一路有驚無險的走過去,也一樣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可偏偏最後沒有一輛車失手撞到那人的身上,所有小車司機都做了一個相同的動作,拉開車窗用方言大聲的罵著。

    秦沐腦中突然想起一個詞。

    彳亍(chi chu 都是四聲)。

    一個人獨行,不管不顧,縱使全天下都亂,而他依然有自己獨行的目的和目標,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這樣的背影……秦沐搖搖頭,希望自己不是想多了……

    那人已經走遠,風中依然傳來屍臭才會有的腐爛味道。秦沐嗅了嗅,仔細辨別了一下,發現這樣的味道竟是從身旁的一個垃圾桶傳來,秦沐走了過去,發現裡面有一隻已經腐爛了的貓的屍體。

    更濃烈的屍臭從這貓的屍體傳來,秦沐捂著鼻子後退一步,仿佛自己的身上也沾染了些。

    看著那個人離去的方向,這人走的說慢不慢,說不,一會子的功夫已經沒了人影,秦沐愣了一下,心想今天遇到的都什麼操蛋事兒啊!口中擠出兩個字:“有病。”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1:05 PM

050殭屍

秦沐到於修那的時候這小子蹲在門口等得眉毛都打結了,皺著眉頭望著地麵,就連秦沐到了跟前都沒有發現,而站在他身後的趙老實倒是看了個真切,想出聲提醒,被秦沐揮揮手打斷。

    “咋地,一大早的就打電話?”秦沐從口袋摸出一支煙,輕車熟路拿了於修上衣口袋的打火機,點燃。平日秦沐是很少抽煙的,不過這幾天的操蛋事兒太多,需要用煙草麻痹一下,平複平複心情。

    於修沒有說話,手上丟出一個什麼東西丟在地上,那正是一把帶著長長的鎖鏈的鎖,接口處完全被扭斷。秦沐蹲下來,仔細看了看那拇指粗細的鎖鏈的接口,那模樣像是被人為的扭斷似的。

    “這是?”秦沐抬頭問了一句。

    “這就是那天用來鎖住屍體的鎖鏈。”於修眉頭緊皺:“我試過了,就是我都沒有這樣大的力氣,活生生的扭斷這鎖鏈,更何況那屍體,不過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就算他活著,他能有多大力氣,而且別說他還死了。”

    秦沐眉頭也擰了起來,眯著眼睛用靈力掃視著扭斷的地方,隻見一股淡淡的,不容易被發現的黑氣,從那扭斷的地方一點點的升騰起來。

    秦沐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確定這黑氣類似於死氣之類的東西,有些疑惑的看著於修。

    “這就是那個東西給扭開的。”於修叼著一支煙,微微顫抖:“秦沐,你說我是不是遇上僵屍了。”

    “有點像。”秦沐點了下頭,將那截有黑氣的接口對準陽光,從上麵蒸騰而出的黑氣一點點的升騰起來,卻不見消失,若是僵屍所造成的,它的一切隻要見了陽光,都是屬於“見光死”,除非那種非常厲害的,秦沐看了看,道:“卻又不是。”

    僵屍一般情況下有這麼幾個等級,紫僵,白僵、綠僵、毛僵、飛僵、遊屍、伏屍、不化骨。據說飛僵,就屬於僵屍王的類型了,還有個別名叫做旱魃,再往上就是傳說了,誰也沒見過,不知真假。

    僵屍倒是真有,隻是很少出現罷了,若是這具屍體是個僵屍,那這麼亂跑遲早引起城市的混亂。

    於修聽得秦沐如此說,眼升起希望:“當真?”

    “自然是真的,很像僵屍,卻又不是,僵屍的形成有很多條件的,你以為就這麼隨隨便便啊?”秦沐笑道:“照你這麼說,滿大街都是僵屍了。”

    “那它到底是什麼?”於修臉垮了:“還這樣大的力氣。”

    “或許是借屍還魂,或者死者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亡,還繼續呆在屍體麵。”秦沐胡謅了一番,聽得於修一愣一愣,秦沐自己也是聽重華提過兩句,亂扯的:“你打算怎麼做?”

    “抓回來!燒成灰!”於修咬牙切齒,這個屍體太會給自己開玩笑了:“看它那什麼借屍還魂!”

    “說不定進你的身體哦。”秦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去你的,缺不缺德啊你!”於修笑罵道。

    “關於抓它,你有頭緒麼?”秦沐吸了口煙,淡淡的問道。

    “這東西上次被發現的時候就在超市,這寧城就這麼幾個超市,我們派人盯著就好了。”於修道。

    “晚上吃飯的地方都盯著吧!隻要有肉之類的。”借屍還魂,那死者還會以為自己在活著的狀態,依舊會像活著一樣進食,隻是喉管都已經開始腐爛,這些東西根本吞不進去。反而一些流質的東西,比如說飲料之類更容易進肚。

    “於隊於隊,我們接到報警電話,說是新開的那家餐店進來了個力氣特別大的人……”趙老實慌慌張張的從門內跑了出來,一臉恐慌。

    “慌個毛,不就個吃霸王餐的麼?”於修想起那屍體一肚子火,被趙老實這麼一打斷鬱悶極了,狠狠的呸了一聲:“要是這等小事還要勞煩整個刑警隊出動,就實在是太丟人了,懂麼?附近誰巡邏的,叫他去看看就行了。”

    “哦……”趙老實憨厚的回了一句,往內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看著於修欲言又止。

    於修對這個手下頗為頭疼,說得好聽點是憨厚,說得不好聽點就是渾身都透著傻勁:“有話說,有屁就放。”

    趙老實露出一個討好的訕笑:“可是?於隊,報警的說那個人力氣特別大,搶了許多客人的番茄醬和雞塊,而且被店內保安輕輕一碰,就倒在地上,像是……像是……死了……”

    “唔,附近巡邏的那幾個都過去看看吧。”於修補充了一句,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還是不好,派古永他們幾個過去一趟吧。”

    “哦……”趙老實期期艾艾的答道,欲抬腿的時候又折了回來:“於隊……”

    “有什麼事情一次說完好嗎?”於修被徹底弄厭煩了。

    “是,報告於隊,我們懷疑那個鬧事的就是那具跑了的屍體!”趙老實一口氣說完,語速極。

    於修和秦沐皆愣了兩秒,於修大吼一聲:“媽的怎麼不早說!這不耽誤事兒嗎?!”

    趙老實腦袋一縮,唏噓道:“是您說不用太過重視的……”

    ……

    那具屍體很就被抓回來了,秦沐百無聊賴的坐在警察局的外勤接待處玩手機,新買的手機雖說不像上一部手機一樣有個什麼靈異電話能打進來,可在娛樂方麵卻明顯下了不少功夫,此時秦沐正玩著切水果的遊戲,不亦樂乎。

    不過秦沐的技術確實不咋地,當於修滿頭大汗回來的時候,秦沐也不知道玩死了多少次,才打了100分以上。

    “就是這貨。”於修氣急敗壞的打開黃色的裹屍袋,沉迷在遊戲中的秦沐抬頭看了一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秦沐激動得手上的手機都差點掉到地上,要不是身旁的趙老實眼疾手,估計秦沐那手機搞不好壽終正寢。

    黃色的,皺皺巴巴的裹屍袋被於修拉開一角,那張略帶蒼老的臉,與秦沐之前在鬧市中撞到的那個行為藝術家一模一樣。

    於修一把扯掉屍體臉上的墨鏡:“能耐了啊!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店子找來的……”

    而摘掉墨鏡後的秦沐就立馬認出來該屍體的名字。

    司空文征。

    秦沐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急急道:“你發了新聞了沒?找人來領屍體的?”

    “一直都有登報,可一直都沒有回應。”於修又看了兩眼,隨手拉上裹屍袋,吩咐著趙老實和古永將這屍體抬回冰櫃,想了想,又囑咐趙老實找把特別大的鎖將其鎖住。

    秦沐一路上跟在後麵,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於修等屍體進了冰櫃,徹底鎖好之後,才一掃秦沐那焦急的麵龐:“怎麼,有事情?從你看了屍體的臉之後你就有些不正常,這屍體你該不會認識吧?”

    秦沐咬了咬牙,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件事情告訴他,想了想,這貨因為其職業關係也不可能那麼大嘴巴,於是說道:“是我一個客戶的父親。”

    “你認識?”於修挑眉:“那怎麼不早說。”

    “開始的時候沒有發現。”秦沐恨不得自己打自己個嘴巴子,之前就是在大街上都沒有發現,這事要是讓重華知道了,非氣死不可。

    重華,秦沐想到重華的時候心又是一冷,若不是重華非要保住其命盤,在他家布下那樣大的大陣,並且成功的扭轉了司空文征的命運的話,現在捉住司空文征簡直就是小菜一碟,而如今,秦沐隻要一動了巫祝之術就會必然造成反噬,這樣的方法隻有巫祝才會清楚,所以,那天當秦沐使用符水和混有自己的血液進行追蹤的時候,秦沐才會受到那樣的反噬,並且莫名其妙的失去聯係。

    重華真是個坑徒弟的。

    “那你通知你的客戶來領屍體唄。”於修看了秦沐一眼,很是淡定的說道,轉而又想:“啊!不對,這屍體還不能給你那客戶。”秦沐一愣,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於修道:“這屍體還能到處亂跑呢?你今天要是不能把這給我解決了,我就不放。”

    秦沐苦笑,解決?怎麼解決?重華在司空文征身上種下的因果卻要讓他來承擔,倘若當初秦沐答應了司空露,接手了房子,並且找到其中陣眼並破壞掉話,司空文征的身上就不會存在重華的保護了。

    秦沐點點頭沒有說清緣由,隻是道:“我的這位客戶的父親可能生前有什麼願望一直沒有完成,所以比較執著,但是他絕對不是僵屍,這個你可以放心,你若怕他再跑,今晚我就守在這,若是他出來了,若是能抓回去就抓回去,抓不回去就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

    “這個方法我看行,隻是這種活也隻能交給你了,這幾天我們讓這屍體折騰得人心惶惶……”於修感覺到秦沐看過來的疑惑目光,繼續解釋道:“這屍體跑了兩次,每次都是我們的工作人員睡著以後才逃走的。這絕對不是巧合。”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1:06 PM

051重華你究竟要什麼

秦沐暗道:當然不是巧合,一個命盤完完全全被打斷了的人,居然還能活蹦亂跳的到處跑,這本身也就是怪事了,重華的巫術比秦沐高明不少,再加上死者本身就有強烈的執念,出現這樣的情況倒也不是什麼偶然。

    見秦沐沉思,於修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怎麼就不像上次那樣用一碗水和一首歌給解決了?”

    秦沐愣了愣,他倒是想,隻是他一身的巫術都是重華教的,他用巫術做什麼?難保加持在司空文征身上的巫力不會反噬他,他隻能采取最為保守的方法。

    秦沐沒有回答於修,隻是道:“我先出去溜達一會吃個飯,到晚上了我自然而然會來的。”

    ……

    晚上8點的時候,秦沐一個人守在冰棺前,趙老實守在放冰棺的那個房間的門口,古永和一幹值班的刑警守著大廳,而於修一個人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最輕鬆的活——看監控。

    大約是晚上10點30左右的樣子,秦沐覺得有點困,和趙老實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廢話,此時的趙老實正在一臉興奮的說著自家從小就喜歡爬的歪脖子棗樹,小時候窮,那會子正是物資最為貧乏、嘴又是最饞的時代,那會家能有顆歪脖子棗樹已經是件值得像全村小朋友炫耀的事情,估計小時候的趙老實得到了這顆棗樹不少的優惠,一提起當年的事情興奮得手舞足蹈,不能自已。

    “俺家門口那顆歪脖子樹,每年成熟的時候,俺就在下麵這樣……這樣搖晃它……”趙老實抓著門框,做搖晃狀,本來秦沐就想睡,被趙老實這麼一嘮叨,更想睡覺了,偏著頭看著趙老實跟熊似的搖晃著門框,那門框年久失修,加上趙老實這力氣本就不小,這麼一搖晃直掉灰,發出“砰砰”的聲音。

    “你就別搖了,房子都垮了。”秦沐聽得此聲,嚇了一跳,困意也稍微驅散了些。

    趙老實放下那蒲扇大的手掌,撓撓頭,道:“這房子不至於這樣不結實啊?搖晃兩下怎麼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說著手沒閑著,複又抓住門框,這還沒晃,就聽得“砰砰”的聲音,響徹屋宇。

    聊天聊得高興的兩人這才發現,那聲音並不是從趙老實那發出來的,而是從離著秦沐最近的那隻冰櫃麵發出來的。

    於修為了不重蹈覆轍,加強了鎖的強度,什麼鎖鏈啊統統不要,換成了一隻有小拇指粗細的大銅鎖,最老式也是最經用的那種,若不是怕屍體腐爛,於修真想直接鎖進保險櫃。

    如今冰櫃外麵的那隻銅鎖不斷的發出“砰砰”的響聲,趙老實吞了吞口水:“這東西不會這樣……”

    秦沐緊盯著那隻銅鎖,沒有言語。

    隨著“砰砰”的聲音的頻率越來越,那塊銅鎖很的就出現了裂紋,在秦沐和趙老實兩個人驚訝的眼光下,徹底碎裂,這程度,比起上次的鎖鏈銅鎖有過之而不及。

    從冰櫃麵冒出絲絲黑氣,那冰櫃無聲的打開,黃色的屍袋早已被拉開,秦沐離的最近,清楚的看到司空文征掙了眼睛,一臉茫然的看著天花板。

    趙老實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一把將那冰櫃給推了進去,於此同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一根鎖鏈,企圖將麵那東西鎖在冰櫃。

    冰櫃與趙老實抗爭著,饒是趙老實這樣大的力氣,都鎮壓不住那冰櫃,秦沐上去幫忙,死死的抵住冰櫃,而趙老實則用鎖鏈繞在冰櫃把手上,強行封鎖。

    黑氣一點點的從冰櫃的縫隙中滲透出來,此時的司空文征像是早上剛剛起床後徹底蘇醒過來,一下比一下撞擊的猛烈,秦沐死死的抵住冰櫃,不知道為什麼?潛意識不希望司空文征就此出來。

    “怎麼樣了。”於修衝了進來,趙老實一愣神,那冰櫃拉開了一個口子。

    因為大部分力量都是趙老實給頂住的,秦沐用的力量畢竟少,趙老實一愣神,手下力道一輕,那冰櫃就被擠開了。

    趙老實和於修看不見,秦沐是看得一清二楚,從冰櫃滲透出來的黑氣,在半空中凝練出一隻黑色的大手,拉扯著冰櫃,於修看著那屍體又打開了冰櫃,並且很蠻橫的伸出了一隻胳膊,於修連忙衝了過去,將那屍體的胳膊塞了進去,於此同時他身上所帶著的正氣稍微衝散了那黑色手掌些許,於修一使勁,那冰櫃又關上了。

    趙老實連忙用鎖鏈繼續捆綁在冰櫃上,卻不知道怎麼一用力,冰櫃的把手同鎖鏈一齊掉了下來,秦沐則擋在黑色大手與二人中間,這黑色的氣體對普通人還是有一定的影響的。

    趙老實拿著綁著鐵鏈的冰櫃把手有些傻眼,秦沐清楚的看到是一道黑色的氣息,從冰櫃麵延伸出來,弄斷了把手,還忖道,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麼?

    當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口中喃喃有詞的念著咒語,單手劍指,在冰櫃上畫起符咒,一氣成,就連於修和趙老實此等凡夫俗子都能看見冰櫃上閃閃發光的符咒,頓感手上的冰櫃力氣一輕,鬆了口氣。

    這道符咒的功效隻是暫時的將那黑氣封回對方體內,由於司空文征到底是鬼魂借屍還魂,生魂在剛死的時候是不動的如何使用鬼氣的,而在修煉過一段時間的鬼魂是會使用一些簡單的,以鬼氣為輔助的術法。

    秦沐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死了不到一個月的生魂,居然這麼就會使用術法,而且還頗為成熟。

    難道,此時附著在司空文征身上的魂魄並不是其本人?

    “你丫的,能鎮壓為什麼不早用,累死我了。”於修手上壓力頓減,輕鬆了不少,呼呼的喘著氣說道。

    趙老實原本對於隊如此看重秦沐表現得有些漫不經心,而現在,秦沐露得這麼一手,已經徹底讓他心服口服,一臉深情的看著秦沐,看得秦沐一身雞皮疙瘩。

    秦沐卻麵色凝重的不肯說話,隻是盯著那冰櫃。

    “喂……”於修早就發現,眼前這個身懷異術的年輕人,有的時候真的愛走神,而且走起神來,若是他自己不肯醒過來那是絕對弄不醒的,如今這家夥又想到這麼了,這麼出神?

    於修還想繼續叫秦沐,突然感到手上壓力猛增,冰櫃上麵的那道閃閃發光的靈符突然崩壞,一股難以抵擋的力量傳來,三人不可抑製的向後飛去,趙老實墊底,於修壓在他身上,最後則是秦沐。

    “咳咳咳……你倆……給我起來……”地下灰塵無數,饒是趙老實如此皮糙肉厚的人,被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也有性不消,尤其是肺部,總感覺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疼得要死。

    於修撞過來的時候,先是一頭磕在桌子上,而後才砸在趙老實身上,七葷八素的想從地上爬起來,秦沐卻死死的壓住他一跳腿,於修剛蹦躂起來又冷不丁的讓秦沐一扯,摔了下去,他身下的趙老實剛剛喘勻一口氣,複又被壓了一下,差點被嗆死。

    冰櫃貌似已經壞了,周圍都是白色的氣體,一陣迷蒙,秦沐倒是沒受什麼傷,隻是清楚的感覺到司空文征體內出現的反噬力量,那是類似於巫術的力量,這個發現讓他如墜深淵,腦中不禁浮現了那個無良老頭的身影。

    重華,你究竟要幹什麼?

    白煙漸漸的散去,朦朧中仿佛看到一個清瘦的人影,在冷冷的盯著他們,那眼神,如同餓狼再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三個人都緩緩的站了起來,於修剛剛順了氣,就看見白霧麵的那雙眼睛,那是一雙紅色的,帶著深邃仇恨的眼睛,三個人驚得齊齊倒退一步。

    趙老實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究竟想幹什麼?”

    於修則是哆哆嗦嗦的摸著自己的槍,當手要伸到手槍那的時候,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宛若實質般的盯著他,讓他不敢有下一步動作,吞了吞口水,雙手朝上舉著,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做。

    血紅色的眼睛麵無表情的掃過三人,看了看門外,隨即轉身,如同機器人一般走了出去。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愣神,秦沐爆出一句:“追啊!這東西跑出去就麻煩了。”

    於修像是剛醒悟過來似的,連忙拿起趙老實身上的對講機就開始下達命令,好在因著晚上有行動,在警察局呆著的人還不少,很就集合了一部分人在警察局門口守著。

    那東西根本不畏懼人多人少,來多少人,他的表情都不曾變上一分,秦沐三人緊隨其後,那東西走路的時候如同機器人一般,走的都是直線,到了要拐彎的地方竟然直愣愣的拐個九十度。

    秦沐三人貼牆,古永不知道哪弄來一根火把站在門口,熊熊的烈火燃燒著,將四周都照亮,也照亮了那東西血紅的雙眼,宛若實質般的盯了古永一眼,就這一眼,都讓古永險些拿不住手中的東西。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1:06 PM

052給我

  “你……你要幹什麼?別過來。”古永定了定心神,說道。

    警察局門口大概圍著十幾個警察,這午夜的樣子讓所有的人心頭發涼,尤其還對著這麼個“僵屍”,能鎮定的有幾個?古永能拿著火把站在那東西對麵,就已經很不錯了。

    人群中衝出一個黑影,把一圈什麼東西扔向司空文征的腦袋,正好掛在他脖子上。

    以秦沐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是什麼的,拉了拉身後趙老實的衣袖:“這是什麼玩意?”

    趙老實也是不懂,隻得帶著秦沐偷偷摸摸的貓上前去。

    可當秦沐一靠近便哭笑不得,隻見那司空文征的脖子上,竟然掛了一圈明晃晃的大蒜。

    司空文征自己都是一愣,能在這樣的一個幾乎於機器人的臉上看到呆愣的表情實屬不易,隨即那司空文征便扯了大蒜,一口咬在那大蒜上,嘎吱嘎吱得啃了幾口,怕是覺得不怎麼好吃,呸的一聲吐在一旁,那圈大蒜被他扯了個稀巴爛,軟趴趴的丟在地上。

    秦沐離著趙老實最近,聽得這貨吞了吞口水,大大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那扯爛了的半圈大蒜,喃喃道:“作孽喲,真是浪費。”

    秦沐頭上掉下三排黑線,這尼瑪不是浪費不浪費的問題吧。

    丟大蒜的那夥計,也是愣了,怕是根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是這樣,高舉著手中的一個小型的十字架,不停的道:“主啊!救救我吧!救救我吧!這是魔鬼,魔鬼啊!”

    小警察的哭喊聲夾雜著風聲一點點的攝入耳朵,十幾個警察騷動起來,古永抓著的火把晃了晃,差點丟到地上。

    於修恨鐵不成鋼:“你們的勇氣呢?這麼點小事就害怕了?別忘了,我們身後可是寧城所有人的安全!”於修這句話淹沒在風中,傳入十幾個警察的耳中,古永緊了緊手中的火把,硬著頭皮站在前麵。

    秦沐抬起頭,發現不知何時天空上的星星一個都看不見,烏雲密布,風獵獵的吹,連著於修那單薄的衣服,都被吹得貼緊皮膚,寧城這個地方,標準的南方天氣,想要下雨就下得隨心所欲,這還剛剛轉晴幾天,晚上就要刮這樣冷的風,站在外麵本就有些畏懼的十幾個小警察,叫這冷風一吹,更感覺的冷了。

    瞅著十幾個小警察都站成以古永為首的一條直線了,從秦沐三人這邊的角度看上去整個兒一千手觀音,許是於修覺得實在是臉上無光,從槍夾掏出搶來,衝出門外衝天鳴了三槍。

    這不鳴槍還好,這一鳴槍,十幾個警察差點嚇尿,古永抓著火把連連後退,那司空文征像是迷茫的人,突然找到了焦距,衝著於修就走了過來。

    血紅色的眼睛閃了一下,於修臉上出現了些許迷茫,司空文征伸出爪子搶了於修手中的槍,兩隻手隨意的一折,這槍便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彎成一團,讓那東西隨意一丟,扔在地上。

    於修聽得槍砸在地麵上的聲音,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一般,驚得腿軟,差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若不是秦沐衝上去扶住他,這小子一世英名已是不保。

    秦沐的口中突發一聲尖嘯,那司空文征痛苦的低著頭,捂著耳朵蹲在地上,秦沐趕緊拖著於修後退,趙老實在後麵一把接住,秦沐這才上前,口中的尖嘯聲連連,延綿不斷。

    這種尖嘯就是一般的人聽上去都覺得頭皮發麻,況且秦沐還在麵加上了自己的靈力,這招是秦沐在那五年尋找重華的時候,自己領悟出來的,之前在麵對那半臉女人的時候也曾經用過。

    那司空文征顯得十分煩躁,捂著耳朵不停的哼著,與此同時,秦沐手中飛的畫出一符咒,空氣中好像泛起了星光點點,遠遠的看上去好似一張大網,嚴嚴實實的將那司空文征包裹在麵。

    司空文征蹲在地上的時候突然被束縛住,嘴發出淒慘的叫聲,耳朵和鼻子眼角都流出黑紅色的血液,配上他原本就已經紅黑色的血紅雙眼,看向秦沐的時候,身後的於修和趙老實嚇了一跳,均不敢與之對視,唯有秦沐死撐著不斷釋放著符咒。

    這種符咒跟剛才壓製住黑氣的符咒是一樣的,都是壓製的作用,隻不過秦沐此時是連續,並且多個使用,試圖將這司空文征徹底束縛住,他的靈魂已經處於非常暴躁的狀態,不管這個靈魂是不是司空文征,秦沐都必須讓他安靜下來。

    秦沐的符咒有了效果,漸漸的,那東西的嘶喊的頻率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弱,秦沐鬆了口氣,他那點靈力儲備岌岌可危,一口氣連續畫了這麼多符以壓製,若還是壓製不了,那就麻煩了。

    “有效果了。”見那東西吃癟,於修高興地“騰”的從地上站起來,趙老實一把抱住於修,高興得雀躍,於修被趙老實那一結結實實的熊抱,臉都憋綠了。

    秦沐也是鬆了口氣,看著司空文征難過的蹲在地上,暗忖道,總算壓製住了。

    可這個念頭才剛剛滋生出來,隻見司空文征的臉上,身上,不知何時布滿了黑色的,玄奧的符文,秦沐一愣,正欲看清楚,忽覺得一股強大的反噬能量席卷而來,秦沐來不及準備,隻能道一聲:“退。”

    秦沐那些如同漁網一般束縛在司空文征身上的符文突然被扯斷,一股強大的,純淨的黑色死氣從司空文征身上投射出來,站在他周圍的十幾個小警察,還有秦沐這邊的三個人,均被掀飛出去,這一次的力道,比起剛剛在冰櫃那,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純淨的黑色死氣,秦沐隻有在黑珍珠的身上看到過,可惜黑珍珠根本不會用,仗著自己是鬼界中的皇族,空有一身純淨鬼氣而已。

    這司空文征似乎還用得挺得心應手,秦沐捂著老腰,覺得自己腰在這麼一摔下,都斷了。

    “草。”於修發出這麼一聲,秦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那個清瘦的人影如今已經站了起來,血紅色的雙眼冷冷的盯著秦沐的那個方向。

    “兄弟,你先退,我和趙老實來應付他。”於修看見這東西朝秦沐過來了,一把拉起秦沐,就往後麵推。

    這廝當警察的責任感上來了,隻是秦沐哭笑不得:“你拿什麼抵擋?”

    “我們有槍!我們有槍!”於修“啪啪”的拍著自己的胸脯,隻是他似乎忘記了,他的槍已經讓對方揉成鐵疙瘩了。

    這句話像是提醒著其他人一樣,趙老實飛的拿起槍,上膛,一發子彈精準的射向司空文征的腦門,隻聽得“鏘”的一聲,司空文征的腦門上亮起一點金色的光芒,子彈被彈開了。

    秦沐仔細觀察著司空文征,那發子彈,連個白印都沒有留下。

    趙老實一個哆嗦,複又射向司空文征身上的其他地方,一時間,十幾號警察都端著槍射擊同一個目標,然而在司空文征身上不斷閃爍著金色的光芒,仿佛有著一個金色光芒的屏障死死的擋在司空文征身上,秦沐緊緊的盯著那道屏障,沒有說話,一時間眼眶充血。

    因為他認得這屏障,這是巫歌才能加持出來的效果——固若金湯。

    司空文征活動活動腦袋,在這槍林彈雨中緩緩的移動著,目標直指秦沐,而秦沐這邊,除了趙老實還有槍之外,其餘兩人皆是看傻了。

    秦沐第一次發現固若金湯居然有這樣的防禦力,連子彈都能抵擋,他怎麼從來都沒有發現呢?

    一個愣神,對方已經移動至身前,秦沐連忙從懷中掏出司空露給他的懷表,打開,在對方的眼前晃了晃。

    秦沐清楚的察覺到對方身上的黑色死氣在看過這個老式懷表之後急劇減少,司空文征臉上的黑色符文也逐漸消失,除了那雙血紅色的眼睛之外,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模樣。

    司空文征喉頭動了動,像是在醞釀著什麼?幾次張口發出“啊啊”的聲音,又閉上了嘴,仿佛在適應,就這樣嚐試了幾次之後,終於艱難的從喉嚨擠出兩個字:“給我。”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3 11:07 PM

053司空府

  有效?本以為司空文征的身體上附著的不是本人,秦沐愣了愣,將手中的懷表放在司空文征手上。

    那血紅色的眼睛血光減少了些許,露出一絲緬懷的神色,打開懷表看著懷表內的那個女人,司空文征摩挲了幾下,歎了口氣。

    “文秀……”司空文征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不知道是不是舌頭和喉管已經開始腐爛,以至於司空文征說話的時候唇齒不清,若不是秦沐離著他最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這靈魂已確定是司空文征本人無疑了,隻是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從他的身體透射出來的巫力和純淨的死氣又是怎麼回事?

    司空文征淡淡的看了秦沐一眼,收起手中的懷表,轉身離去,走路的時候依舊是很僵硬的樣子,幾乎是條直線,那邊的警察沒有一個敢阻攔,紛紛讓道。

    “怎麼辦?”眼瞅著司空文征就要離開,趙老實急了。

    “跟上。”秦沐無奈,既然沒辦法阻攔,那麼隻有跟上去看看,這司空文征到底還有什麼心願未了,要如此的執著。

    於修立馬做出了安排,由他和趙老實還有秦沐跟在後麵,其餘的人原地待命。

    司空文征走得很,至於後麵有沒有人跟著,他根本不管,也不看,這就方便三人正大光明的跟在後麵,不遠不近。

    古永待三人走遠,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的喘著氣,周圍的十幾個警察均是這番做派,那個朝司空文征丟大蒜的家夥,手中緊緊的攥著一條十字架項鏈,癱坐在地上,一股難聞的尿騷味兒從他身上傳了過來。

    周圍的警察都沒有避開,現在癱坐在地上的,誰不是身上一股味兒,要麼是尿騷味兒要麼是汗味兒,被外麵的風一吹,那味道倒是散了不少,隻是冷的慌。

    古永做了個散了的手勢,這一晚上的刺激實在是太多了。

    話說秦沐和於修跟在那東西身後,隻覺得那司空文征是越走越,趙老實一身敦實的肉跑的有點慢,不一會就落在最後,就是跟在最前麵的兩個人也發現司空文征的速度有了明顯的變化,好像是剛剛適應了僵硬的身體,跑起來健步如飛。

    身後傳來“突突突”的聲音,秦沐一回頭,發現是趙老實不知道從哪弄來一輛電動車,車燈閃動,不一會兒就到了秦沐跟前。

    “有你的啊。”於修笑罵道:“平日看上去挺敦厚的一個人,也會用這些法子。”

    “俺不傻,俺才不會跟個怪物比賽跑步呢。”趙老實此言一出,於修臉黑了。

    電動車有些狹小,三個大男人擠在上麵難受極了,尤其是趙老實那厚實的身板兒,占了不少位子,秦沐排在最後,於修在中央,秦沐隻能死死的抓住於修,省得被趙老實給甩下去。

    電動車馱著三個大男人連速度都變慢了,此時三個人哪管得了這些,聚精會神的跟在司空文征的身後,絲毫不敢大意。

    “哎我說,這不是去你那小診所的路麼?”於修驚訝的說道,秦沐也是為之一愣,一向比較路癡的秦沐這才發現,這司空文征竟然走向了花街。

    “他該不會知道你的老巢,上去殺人放火去吧?”趙老實身材寬厚,間接為身後兩個家夥擋風擋雨,說話聲音極大,要不這樣,就衝晚上這風,也壓根聽不見。

    “去你的,安心開你的車,別老往顛的地方跑。”秦沐坐在最後,真是服了趙老實那車技了,一路上就沒安穩過,好像整個寧城的路都是稀巴爛似的,顛得秦沐肝兒都要吐出來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你們這條街道這麼晚了,還有這麼多夜市啊。”於修坐在電動車上穿越人群,這會已經是淩晨,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但是擺攤的小販們還是不少,沒事相互扯皮兩句,開開玩笑,這已經是花街夜市的一個特點。

    “這一塊地方一向如此。”秦沐看著花街頗感親切,但也不忘了囑咐在人群中穿梭的趙老實:“仔細點兒,別跟丟了。”

    “放心,這王八犢子。”趙老實使勁摁著喇叭,由於在這種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盡管沒有那麼多的人,司空文征的移動速度還是慢了下來。

    過了夜市那條街,司空文征拐進一條小黑巷子,趙老實緊隨其後,這司空文征走的方向,竟是衝著寧城的那塊最髒,最亂,最窮的街道去的,這條街道,曾經秦沐同關羽那個小男孩來過,這就是寧城素有貧民窟之稱的地方。

    “他來這幹什麼?莫非他住在這?”於修連發了兩個疑問,隻是沒得到任何一個人的回答,若是之前趙老實是專門挑顛簸的路行走,而如今是專門挑好的路走,卻一樣的被顛的說不出話,這貧民地帶,想要找到一片好路,是很難的了。

    夜晚的風不知何時停止,天空也逐漸明朗起來,寥寥的幾顆星星裝飾著大得有些過分的月亮,與剛剛在警察局對峙的時候,繁星點點有很大的區別,隻不過三人都在悶頭追趕,根本沒有發現天空的變化,隻覺得周圍的可見度不是那麼差了。

    周圍的房子是越走越破舊,也寂靜得出奇,剛進貧民區的時候,依稀得還能聽得見花街這邊熱鬧的聲音,而現在卻是什麼都聽不見,隻有耳邊偶爾傳來趙老實那小破車在路上的突突聲。

    又跟了一段距離,趙老實停了車,於修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前麵的路越來越不好走,那犢子就跟超人似的,就咱這小破車,還真追不上,還不如用跑的呢。”趙老實棄了車:“我鼻子靈,大約能知道他去哪了。”

    經趙老實這麼一提醒,秦沐和於修倒是反應過來,而後都是趙老實在前麵辨認方向,而秦沐和於修則在後麵猛追。

    不知過了多久,趙老實卻突然停了下來,此時三人身處於一個狹小的巷子中,其寬度僅足一人通過,三人本是縱隊行走,卻因為趙老實的突然停下,後麵埋頭趕路的於修直接撞到趙老實的身上。

    於修捂著鼻子直叫疼:“你丫的說停下就停下,打聲招呼行不行?”

    趙老實回過頭,秦沐隔得最遠,從他的眼睛看到兩抹幽幽的光,好似貓的眼睛,趙老實嘴上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於隊,那東西進了去以後就沒了氣息了。”

    “什麼意思?”於修朝趙老實所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喃喃道:“這東西怎麼會進了那?”

    “什麼地方?”秦沐排在最後,前頭兩個大男人將本就不寬敞的單人小巷子檔的嚴嚴實實,他在後麵根本什麼都看不見,聽得兩人的對話,好像是什麼了不得的地方。

    “於隊……要不咱回去吧!算了……”趙老實在麵對司空文征那具“僵屍”的時候都沒有嚇哭,如今說話的時候卻帶了哭音。

    “這……”於修看了眼身後的秦沐,猶豫不決。

    “到底怎麼了?什麼地方?”秦沐聽得兩個人的對話,仿佛是想放棄,直接把他倆擠到一邊,隻見小巷子的前方是片寬闊的空地,兩方黑色的石頭獅子猙獰的對著他們,那扇朱紅色的,好似永遠都是新的的大門緊鎖,門匾上上書三個字:司空府。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4 02:08 AM

054過去

相較於兩人的驚慌失措,秦沐的反應要淡然的許多,這不是司空家的老宅麼,相傳司空文征當年就是住在這片地方,後來他發家致富,帶人重新休整了這,占地極廣,極為繁華,隻是這樣的一棟建築物,在一向破破爛爛的貧民區中,顯得是那樣的鶴立雞群。

    後來不知是什麼原因,司空文征竟舍棄了這片房子,轉而搬到別的地方去了,開始的時候秦沐也想不明白原因,不過看了這屋子,再看看重華贈予他的那座,秦沐就想明白了。

    眼前這屋子看上去極為怪異,以秦沐的陰陽眼的掃視下,從門口就開始往外滲透著黑色的死氣,一層又一層,再加上重華送予司空文征的房子加持了陣法,就是傻子都知道怎麼選了,隻不過眼前這房子,究竟是一開始就這幅德行,還是後來才變成這樣。

    “這屋子怎麼了?”秦沐轉過頭,想問問身後這倆位,畢竟他們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知道的東西不少。

    當秦沐轉過身來的時候,愣了一下,任於修和趙老實說什麼都沒有回應,於修知道這貨又出神了,順著秦沐看著的地方看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得他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上……天上……的是什麼?”於修指著天空說道,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好了。

    趙老實回頭一看,也嚇了一跳,隻見天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金黃色的眼睛,如今,正眨著眼睛盯著他們。

    夜晚越來越亮,起初秦沐還以為隻是烏雲被風吹開,露出了原本的月亮,而現在看到了這隻眼睛,突然想起,今晚根本就是繁星滿天,月亮的影子都不可能看見,怎麼可能會有這樣大的光亮?

    “那是什麼妖怪……”趙老實咬著牙,可還是能清楚的聽見他上下牙打架的聲音。

    妖怪,秦沐愣了愣,也差不多了,不過這東西,他可不認得,閉上眼睛有靈力感受了一下四周,麵色凝重。

    “怎麼樣?”於修待秦沐一睜開眼睛便問道,好在他和趙老實都不是那種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不至於看到這個東西會被嚇得暈死過去,但是這種超乎於常人的心承受範圍的東西,於修和趙老實都咬著牙死扛著心的那種恐懼感,唯一的心寄托就是秦沐。

    若是秦沐開口說個不字,他倆立即撒腿就跑,動作行雲流水,不帶卡殼的。

    秦沐睜開眼睛,在靈力的掃視下,如今他們好似進入了一個巨大的結界中,這個眼睛,有著照明的作用,同時也就監視的作用,而天空的更黑處,居然由一團團宛若實質的黑氣所籠罩著,隨便拉出一絲,估計都能聽見冤魂淒慘的嚎叫。

    “我們進入人家的地界了,如今不繼續往下走,別無選擇。”秦沐與天空中的那隻眼睛對視一眼,對方隻是好奇的眨了眨。居然能在對方的眼睛看到好奇……秦沐搖搖頭,成精了。

    於修略感失望,他是不主張繼續走下去的:“這宅子的傳說,你聽過沒有?”

    “什麼傳說?”秦沐愣了愣,看著這個外表上依舊光鮮的宅子:“這棟宅子不就是司空家的老宅麼?後來司空文征挪了地方……”

    “你知道他為什麼挪地方麼?”於修牙齒打著架,哆哆嗦嗦的問道。

    “我怎麼知道……或許有錢了,想換新鮮的?不過要是放到現在,肯定是鬧鬼。”秦沐半開玩笑的想活躍氣氛,不過沒有成功,就連憨厚的的趙老實都一臉恐懼的看著他。

    “怎麼了?”秦沐摸摸臉頰,暗道這倆貨都這樣盯著我做什麼。

    “那個時候的原因……也是鬧鬼……”趙老實盯了秦沐半晌,結結巴巴的開口了。

    秦沐嗤笑一聲,就差點沒脫口而出無知的人類了。

    趙老實見秦沐不信,連聲說道:“別呀,你別這幅模樣,你知道司空文征吧?人家就是從這宅子出來的,當時司空家還算是地方一霸,後來就莫名其妙的沒落了,死的死,沒了沒。”

    秦沐一愣,這與他所知道的有婿入,道:“縣圖書館不是記載司空文征是外地人,單槍匹馬一個人闖天下的麼?”

    “誰給你說的?”於修從懷拿出煙,哆哆嗦嗦的點上,期間手抖得厲害,晃了很多次,都沒點著,聽得秦沐這樣一問,幹脆夾在手,一頓道:“那些都是蒙人的,當年司空家的慘案震驚整個寧城,當時又是特別混亂的時期,說慘,大家都慘,一年四季沒飯吃,四處顛沛流離,還打仗,沒有文字記錄是很正常的,據說當時司空家上下幾百口人全死完了,這個司空文征,若不是旁支的一脈,又是最小,剛出生,恐怕也無法幸免……”

    “你又是從哪知道的?”秦沐奇道,這事情,他可從來沒有聽過的。

    “老一輩的哪個不知道這個事情?那會子正值內戰,寧城所在地兒正是最混亂的時候,好像是得罪了當時的一位gm高官,全家都砍了充公的。”趙老實說著這些的時候牙齒打著顫。

    秦沐看向那隻眼睛,那隻眼睛隻是好奇的看著他們三個,好像隻是個看客,好奇而已。

    不再看那隻怪異的眼睛,秦沐搖搖頭,看了一眼司空家門口那扇宛若鮮血潑上去的大門,手指一下下的摸著鼻頭:“現在怎麼辦?”

    “不……不知道……”趙老實六神無主:“司空家的慘案過後,整個司空家族就敗落下來,家那點東西叫人搶的搶,偷得偷,早就沒有了,這還是後來司空文征再次回來,重新翻修的。”

    秦沐挑了挑眉毛:“那會司空文征在這住下來沒有?”

    “倒是住過一段時間,後來不是討了個西洋老婆嘛,住著是西洋小別墅,大概也是因為這老宅不幹淨,而離開的。”於修在秦沐的幫助下,點燃了煙,吸了兩口,鎮定了不少,還若無其事的開著玩笑:“後麵那隻眼睛,兄弟有辦法弄它下來不?”

    “我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秦沐無奈的笑笑:“你姑且把他當做一個照明的機關吧!反正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不必害怕的。”

    “你是……怪……怪東西……見多了……不……害怕……可是……我……”趙老實抖成篩子,秦沐從於修胸前的口袋拿出一支煙,在手心中隨意的頓了兩頓,跟點香的手法一樣,輕輕的點燃,煙草的香味彌漫開來,飄散在趙老實因為驚訝而略微瞪大的眼睛。

    三個大男人在門口抽完了於修身上的最後半包煙,在煙草的麻痹下,鎮定了不少,至少趙老實不再是抖得跟個什麼似的的模樣,恢複了往常的樣子。

    “媽蛋。就當在我兒子最喜歡的動畫片當一回拯救世界的喜羊羊好了。”趙老實把最後的煙屁股往地上一扔,王八之氣盡顯。

    “……我看跟像焦太狼。”於修看著趙老實的背影,跟著走了過去。

    秦沐倒是沒有那麼衝動,低下頭撿著地上的煙屁股,仔仔細細。

    於修見身後半天沒動靜,一回頭發現秦沐蹲在地上研究那些煙屁股,哭笑不得:“我說,老兄,我身上可沒有了。”

    “嗯,我知道。”秦沐將那些煙屁股分成四等分,放在不同的方位,大體上呈一個正方形,從身上拿出三根大拇指粗細的白色蠟燭,放於正方形的中央,以靈力點燃。

    看著秦沐點燃蠟燭的時候竟然連打火機都不用,隻是將蠟燭引線在手中輕輕的一撚,那蠟燭便點燃了,看得於修一臉驚奇,暗歎果然高手風範。

    注以靈力點燃的蠟燭不那麼容易被熄滅,除非有人上去掐滅了它,而且一定要是人,隻是妖怪或者靈魂,對這樣的火焰是沒有辦法的,因為他們根本觸碰不到這些蠟燭。

    “這是幹什麼用的?”趙老實好奇寶寶不懂就問。

    “長明燈,代表這是出口。”秦沐一笑:“這樣的話我們就不會迷路,至少知道出口在哪,可以幫我們找回出來的路。”

    “那要是熄了咋整?”趙老實一臉擔憂的看著那僅僅胳膊粗細的蠟燭,這玩意能燃燒多久呢?

    “不會的,長明燈萬年不滅,不然我也不會耗費靈力進行點燃了。”秦沐耐心的說道:“其實不點也是可以的,隻是找出路的時候麻煩些……”秦沐說著,手中也不停歇,判官筆一出,在口中隨便撚了撚就開始畫符,不多時,一張符咒就已經形成,在秦沐折了兩三下後,一隻像鴨子不像鴨子,像白鶴不像白鶴的怪物已經形成。

    看著那怪異的鳥兒在秦沐的手心撲騰了幾下翅膀後,歪歪扭扭的飛在半空中,親昵的繞著秦沐打著圈。於修感歎了句:“秦大夫,我發現您真的喜歡這些歪歪扭扭的東西,房子是,字是,就連疊個小玩具都是這樣。”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4 02:08 AM

055繡花鞋

秦沐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上,一臉黑線的看著自己的傑作,那歪歪扭扭的“紙鶴”比起小白的手藝差多了,簡直慘不忍睹,厚著臉皮道:“也就湊合著用吧!這個東西比趙老實的鼻子還靈。”

    趙老實回過頭來嗤笑一聲:“比我鼻子還靈的東西還沒見到過呢。”

    秦沐摸摸鼻頭,貌似被鄙視了。

    趙老實上前,正準備敲門,那鮮血染成一般的紅色大門“吱呀”一聲自動打開,露出黑洞洞的大門,借著身後那隻金色的大眼睛,偶爾可以看見一些白色的綾狀的東西在飛舞,一副蕭條的樣子,這棟宅子,除了門外看上去還那麼嶄新以外,門內總給人一種腐朽的感覺。

    三個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敢邁出第一步。

    最後還是秦沐等得不耐煩了,直接垮了進去。

    剛伸出一隻腳跨入大門的時候,秦沐就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身處一個牢籠中央,沒有自由隻有束縛,在進門之後,秦沐往前走了兩步,偶爾有一些白綾拂過他的臉龐,院子中的蕭條景色,讓人頓感壓抑。

    “嘻嘻嘻嘻……”小女孩子嬉鬧的聲音傳來,由遠至近,秦沐陡然轉身,身後那倆二貨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隻有扇緊閉著的鮮紅色大門,秦沐走了過去,拉了拉那門,發現已經鎖死了。

    “於修——趙老實?”秦沐喊著那倆二貨的名字,臉色微冷,明明隻是一眨眼的時間,這兩人就不見了,這宅子,不是一般的有問題。

    “大哥哥,大哥哥……”一個嬌小的女孩身著麻布衣衫嬌笑連連的衝著秦沐喊,秦沐朝她看去,發現她的穿著很是久遠,貌似不是這個年代的,而且不是什麼好的料子,洗的發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秦沐蹲下身,與小女孩對視,想在女孩的眼發現這麼,可也隻看見一片藍藍的天空。

    天空?

    秦沐倏地站起身,朝後麵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已經回複了天亮的樣子,那隻金黃色的眼睛也消失不見,唯有小女孩抱著他的小腿,神色天真的問著話。

    “大哥哥……你能陪我玩麼?”小女孩生得極為可人,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皮膚瑩白如玉,五官頗為精致。

    “告訴大哥哥,這是什麼地方?”秦沐蹲下身子,與那小女孩平視。

    “那大哥哥要陪小羽玩球小羽才會告訴你哦。”小女孩子嬉鬧的聲音再次響起,明明隻有一個人,那聲音卻讓人感覺周圍有不少小孩子一樣。

    秦沐在這個小女孩一出現就覺得不對,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一切,這小丫頭身上的鬼氣十分明顯,在秦沐使用陰陽眼的情況下,那看上去粉雕玉琢的小臉上一片慘白,黑色的眼眶跳動著的是紅色的火焰,原本看上去就不怎麼光鮮的麻布衣裙,在使用陰陽眼後,分明是一塊破爛布。

    女孩嬌笑著跑了過來,手中抱著一個圓圓的木球,遞與秦沐:“哥哥陪小羽玩會好嗎?小羽好寂寞呢。”

    這樣的把戲,怎能瞞得住秦沐,陰陽眼中,那個麵色蒼白的小女孩,手捧一隻嬰兒腦袋,笑嘻嘻的道:“哥哥陪小羽玩會好嗎?”

    秦沐甩甩頭,這用陰陽眼看世界的感覺真的挺不爽,特佩服那些一出生就開了陰陽眼的人,這樣的人,若是心素質好的就算了,心理素質不好的豈不是一輩子都生活在心理陰影中?都說先天性開了陰陽眼的人壽命極短,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被嚇得。

    秦沐的陰陽眼就是讓重華給打開的,使用的時候若是秦沐不刻意的開啟,根本不會產生作用,因為秦沐也不想自己一睜眼都是一派不同的世界。

    秦沐沒有伸手去接那嬰兒的頭顱,隻是輕輕說道:“小羽告訴哥哥,喜歡媽媽多些,還是喜歡爸爸多些?"

    “小羽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女孩提及這一點,十分傷心。也不再提及讓秦沐陪她玩的事,抱著那顆嬰兒的頭顱,難過得哭了,那嬰兒頭睜開一隻眼睛,無聲的,咯咯的笑著,露出一排細細的牙齒。

    “大哥哥,小羽好孤單,陪小羽玩吧……”小女孩一派天真的看著眼前的人,手中的嬰兒頭顱興奮的張開了嘴,衝秦沐吐著舌頭。

    秦沐疊的那隻鴨子不像鴨子,仙鶴不像仙鶴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飛了過來,一把停在那小女孩的頭上,濃重的黑氣很汙染了那白色的符鳥,在半空中撲騰了幾下,搖搖欲墜。

    秦沐伸手過去點了一記,那符鳥又盤旋起來,秦沐站起身,不再理會這個小丫頭,在他眼隻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小鬼罷了,她的記憶永遠停留在那個失去生命的下午,不斷的重複著生前的事情,連完整的記憶和靈魂都不曾擁有。

    “哥哥……哥哥……”進門以後,司空家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除了院子,其他的地方皆以回廊的形式將好幾間房子聯係在一起,秦沐抬腳朝回廊走了過去,小女孩可憐巴巴的跟在後麵,不斷的重複著“陪我玩”的話。

    “啪!”不遠處的房間突然亮起了燭光,人影綽綽,窗子上映出一個下跪著的女人身影,另外一個用鞋底之類的東西不斷扇著那女人的臉,秦沐後退一步,聽著屋內逼真的“啪啪啪”打耳光和淒慘的女人叫聲。

    一轉身,那空蕩蕩的院子哪還有什麼小女孩兒,光禿禿的青色磚石上偶爾有一些青黑色的苔蘚,象征著這棟房屋的古老。

    “少奶奶,求您開開恩,饒了小七吧!小七真的沒有做過,沒有做過啊……”淒厲的叫聲在那個打人的人的動作停止以後想起,秦沐轉過頭,這個聲音似曾相識。

    更加大力的打人的聲音傳來,秦沐仔細辨認著那被燭光晃花了的影像,發現打人的那位換了工具,貌似是……鞭子?

    被打的那姑娘抱著身子在地上打滾,配合著那明晃晃的燭光,在秦沐看來,竟是鬼影憧憧,薄薄的窗戶紙被一根玉臂捅破,與此同時,一個**著上半身的女子倒載著掉了半截下來,自脖子以下血肉模糊,臉上的表情呆滯而痛苦,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已經擴散,竟是活活被打死了。

    而那張對著秦沐的麵容,正是先前在警察局廁所找到的那個女鬼——小七。

    “少奶奶,騷蹄子這麼不經打,怎麼辦?”從破了的窗戶影影綽綽的看到一個昏暗的人影,房內傳來某個人似有似無的歎息,道:“還能怎麼辦,斷了她的手腳,找個會看事的,叫她永世不得超生。”

    女屍一點點的被拖回,頭顱被磕在床沿上一顫一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沐看到那女屍的眼睛好似衝著他眨了一下,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秦沐走了過去,伸手推開那扇房門,房間麵破敗,灰塵遍布,床上還掛著灰白的帳子,桌子上,隨意的擺放著些隻有電視上才能看見的女孩子家用的物什,一麵銅鏡,一把箅子,幾盒灰塵滿滿的胭脂盒。

    秦沐衝著那梳妝台走了過去,房間四處都是灰塵,但擺放還算整齊,似乎是有人要刻意擺放成這個樣子,可又偏偏不去日日打掃,任其灰塵遍布。

    這房間哪哪有什麼丫鬟,哪有什麼少奶奶,哪有什麼活活打死人的慘事,隻有一件灰塵遍布的屋子。

    秦沐伸手拿了桌子上一盒胭脂,吹了吹,那灰塵差點嗆死自個兒,輕輕的動了動,發現這盒子竟然還能打開,秦沐將其扭了開來,那胭脂盒並沒有什麼胭脂,隻有一隻紅色的蟑螂,也不知道是在這麵呆了多久,在秦沐還以為是隻屍體的時候,那鮮紅色的蟑螂竟然動了動身體,靈活的翻了個身。

    秦沐趕忙把盒子蓋緊,嫌惡的丟在一邊。

    又在桌子上轉了兩圈,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秦沐有些失望,轉頭就走,頭卻碰到了一個東西,秦沐停了下來,發現是一雙懸在半空中的繡花鞋。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4 02:10 AM

056超渡

許是沒料到身後有東西,秦沐心一驚,後退一步,順著那雙緋紅色的繡花鞋往上看去,一身水紅色的衣褲,一張青白的、瞪著大大的眼睛、伸著長長的舌頭,披散著長發的女人。

    剛才秦沐進來的時候,可沒看見這女人。

    秦沐伸手想要將女人放下來,房門突然大開,一個小姑娘跑了進來,抱著半空中那女子的褲腿失聲痛哭:“小姐……小姐……小姐你怎麼這樣想不開啊小姐……”

    女人很就被放了下來,幾個壯實的漢子立在門口,搖搖頭,一放下來便知那女孩已死很久,早就不行了,準備離開,而那個小姑娘卻趴在地上求著他們:“你們行行好,救救小姐吧!救救小姐吧……”

    “小姑娘,不是我們見死不救,是你那小姐,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趕緊挑個日子下葬吧!別誤了時辰。”說罷,這幾個壯漢竟是原地消失。

    秦沐如同一個過路人一般看著眼前的事情,這些鬼魂,不過是在死後留下的執念無法散去,日複一日的重複著當年的事情,秦沐也不插嘴,靜觀其變。

    “表妹,表妹,表妹怎麼了?”秦沐正看著那小丫頭抱著女人的屍體徒勞的哭喊著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與此同時外麵還有其他女人的聲音,似乎在拉扯著。

    “少爺,少爺,你不能進去,表小姐她……她不過是個……而且她會衝撞了您……少爺……”外麵的人並沒有攔住這位少爺,伴著外頭的聲音,一個還算俊朗的少年穿著大紅喜服衝了進來,滿臉淚水。

    秦沐的腦袋中沒來由的冒出了紅樓夢的情節,林妹妹也是在對方結婚的時候死去的,隻不過一個是難過病逝,一個是上吊自殺。

    秦沐歎了口氣,閉上眼睛,默默地念了好幾遍重華教給他的心經,再度睜開眼時,一切又歸於平靜,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塵歸塵,土歸土,一縷孤魂埋枯塚;橋歸橋,路歸路,萬法歸一隨我去……起……”秦沐狀似無意的隨口吟了幾句,雙手平攤,掌心向上,做了個起身的動作,屋內突然陰風陣陣,幾百隻陰靈漸漸出現,或嗔,或喜,或悲,最後看了看周圍,皆睜著迷茫的雙眼看著秦沐,其中,小七的魂魄赫然在列。

    秦沐愣了愣,想到小七對死之前的事情沒有一點記憶,而且小七死於兩百年前,那個時候司空家就竟然已經存在,這算得上寧城的一個名門望族,可他秦沐也畢竟是從外鄉流浪過來的兒童,竟是沒有一點印象。

    這屋內前前後後竟然這麼多陰靈,擠得滿滿當當,多是女子,也有五大三粗的男人,想到小七是被那少奶奶活活打死的,估計這些男人也是司空家的奴才,被主人家遺棄,殺死。

    中國古代的封建社會,是個人命如雜草的年代,為奴為婢就等同於為牛為馬,而有時候的人,還不如牲畜。

    老人總是說,皇宮死過不少人。倒也不是杜撰,就光司空府這間小小的房屋,就有著這樣多的陰靈,奇怪的是這些陰靈都沒有離開,依舊呆在這間小小的屋子,每日重複著他們生前所做過的事情。

    這些陰靈在出現以後,皆迷茫的看著秦沐,一言不發,饒是秦沐當年被重華直接扔進過鬼界的人,都驚得倒退一步,那些陰靈身邊纏繞著的宛若實質般的黑色綢緞樣的東西,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感從他們身上傳遞過來。

    秦沐口中開始吟唱著咒語,其實這咒語大多數道人都會,甚至和尚都會,就是普通的往生咒,超度死者進入輪回的咒語。

    剛被秦沐引來的陰靈還有些迷茫的,在聽到這樣的咒語後,臉上露出舒緩的神情,秦沐灌注著靈力在其中,靠的秦沐比較近的幾隻陰靈身上開始纏繞著淡淡的金色光華,後麵的陰靈眼中迷茫之色漸漸不見,當前麵幾隻陰靈身上金光閃爍的時候,如餓虎撲食一般爭著向前來。

    這樣的淡金色的金光正是通向極樂世界的預兆,對普通的鬼魂誘惑力是極大的,而且這些被主人打死,或者自殺的鬼魂,縱使有再大的仇恨,魂魄也不應該停留那麼久,那些陰靈當中有些甚至穿著明朝時期的服裝,害死他們的人都不知道進了幾次輪回了,而他們還停留在這,日複一日。

    這間屋子的所有鬼魂都盼望著離開這,隻是為什麼他們都沒有離開呢?

    下一秒,秦沐知道了答案。

    隻見那幾隻靠近秦沐的靈魂,身上的金色光華越來越重,就在秦沐都以為他們會消失在那金色光華的時候,他們身上飄散出來的黑色綢緞卻開始死死的纏繞在他們身上,他們立即神色痛苦,難受的嚎叫起來。

    秦沐吐出一口鮮血,咒語被打斷,那金色的光華也漸漸消失,黑色的綢緞再一次纏繞住整個陰靈,讓他的樣子迅速的發生著變化。

    站在他們身邊的陰靈迅速推開,交頭接耳的議論著,一陣騷動,卻是沒有一隻敢上前,靠近那隻全身被黑色的死氣纏繞著的鬼魂。

    那隻被纏繞的鬼魂原先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穿著極為簡單,頭以一個很匪夷所思的角度聾拉著,這估計就是他死亡的原因了,而現在他整個樣子大變,身上開始彌漫出黑色的氣息,肩膀上,胳膊上,都有猙獰的骨刺透射而出,身上的氣息也在一層一層的攀升著,周圍的小陰靈都嚇得躲到一邊,瑟瑟發抖。

    秦沐發出一聲音爆,那極速纏繞在壯漢身上的黑色綢緞一滯,緊接著秦沐忙拿著判官筆在那壯漢的肚子上,後背,胳膊上,寫下一個接一個的白色符文,靈力噴湧而出,秦沐忍住腹痛,若是此時不打斷這隻陰靈身上的變化,怕是過不了多久,一隻粉嫩嫩的厲鬼就會出現在秦沐的麵前。

    也搞不好,是隻鬼王,畢竟這鬼氣凝實的程度,遠遠超過一般的鬼魂。

    隨著那隻陰靈的身上一個一個的符咒的產生,那陰靈身上的黑色死氣逐漸散開,壯漢身上的各種變化也消失,恢複到最開始最原始的狀態。

    幾百隻陰靈好奇的看著秦沐做出這些,期間秦沐無所停頓,全部是一氣成,待那隻陰靈徹底穩定下來後,才停了下來,累得氣喘籲籲。

    還好來的時候把判官筆放到了兜,不然可就麻煩了。

    後麵的鬼群中一陣騷動,一隻看上去像是首領的鬼被推了出來,瞥了一眼滿身都是白色符文的壯漢鬼之後,小心翼翼的道:“上師,您好。”

    秦沐哭笑不得,本來想度化人家吧!差點搞得人家變本加厲的變成厲鬼,此時看得眼前這個小心翼翼叫著自己的鬼魂,一身古代書生的打扮,麵色白淨,隱隱的帶有擔憂之色。

    秦沐點點頭,沒有說話,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求上師救救我們。”那古代書生話一出口,嘩啦一聲,周圍的大鬼小鬼全部給秦沐磕頭下跪,淚水漣漣。

    “我看得你們都很想去往生,為何還留在此地?”秦沐很是疑惑。

    “上師跟那些三腳貓的道士不同,我們才想要找上師的。”古代書生稽首道:“隻是這常年被濃重的死氣所環繞,我們被困在這出去不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這所積聚的鬼魂越來越多,鬼氣也越來越旺盛,最終形成了這樣一個陰魂地,若是凡人,在此住上不到三日,就會被鬼氣侵蝕而死。”

    “也就是說你們一直都不曾離開了?”秦沐沉吟道。

    “是的,方才小生見上師出手,僅僅是最普通的往生咒都對我們起了效果,說明上師的不凡,所以小生鬥膽來請上師出手,將我們全部救出。”古代書生緩緩道。

    一下子超度掉這麼多亡魂,所加的功德可不是一點半點的,尤其是還有死了好幾百年的孤魂野鬼,秦沐默默盤算著收入,心中有了計較。

    功德對於修煉之人來說是有大大的益處的,宗教常常教導人做好事,以增加其功德,就是凡人擁有了功德,做起事來也方便了許多,何況修煉之人,修煉本是逆天而為,若增加自身功德,在修煉的道路上,可以省去不少彎路,所以修煉之人,若是有大功德可以做,一般都不會推辭的。

    秦沐隻是想了一下,便做了決定,點了點頭,那古代書生高興得雀躍不已,秦沐疑惑,聽那書生所言,之前也來過不少道士和尚,竟無一人能超度,究竟是何因?

    “隻是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秦沐咳嗽了一聲,說道。

    “上師請問……上師請問……”古代書生畢恭畢敬的說道:“小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4 02:12 AM

057黑色木偶

見對方如此配合,秦沐心情極好,指了指這房頂:“這府邸什麼時候存在的?”

    “這……小生不知,小生那年來的時候這就已經存在了,這司空府貌似是寧城的名門望族,司空老爺愛做善事,那年進京趕考的書生頗多,小生就是其中一個,司空老爺聽聞小生有些才華,便要讚助小生進京趕考,並將司空老爺的愛女,司空文許配給我……”那古裝書生連連說道,說道司空文的時候,臉上露出些許癡迷,隻是一閃,很就不見。

    秦沐一聽興趣就來了,這司空老爺就是放到現在都是個寶啊!哪有給一個外性人,又是給盤纏進京趕考,又是把自己的愛女嫁給人家的,這樣好的嶽父上哪找去啊!再說了,司空家又是寧城的望族,這樣的望族居然肯為一個窮屌絲付路費,而且還願意把他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他。

    秦沐不禁懷疑,這司空文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比如說貌若無鹽之類的。

    看來不止秦沐一個人這樣想,鬼群中爆出一聲:“書生書生!你好大的膽子,莫非是死後膽子大了些罷,這等話都說得出口,那司空文若不是貌若無鹽,怎地會看上你?”

    鬼群中發出一聲爆笑,嘻嘻哈哈。

    古裝書生急了:“這司空文的相貌是頂好的,當時寧城的大美女呢?可是……可是……”古裝書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我也不知道人家為什麼看上了我。”

    鬼群中爆出更大的一聲嬉笑,倒是那個被秦沐畫了一身符的壯漢站了起來,衝秦沐稽首:“多謝上師了,這個緣由,草民倒是清楚。”

    “哦?你且說說看?”又是一個紮著清朝的那種長辮的老古董湊上前來,饒有興趣的道。

    “這司空家邪門的很!”那壯漢道:“司空家存在數百年中,死在這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然而沒有一個鬼魂可以順利的投胎,全部困死在這,日日做著生前才做過的一些事情……”

    “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司空家好像是風水的問題,死在這的鬼魂,沒有一個順利投胎的。”人群中一個嬌俏的聲音說道,秦沐看過去,正是那位“表小姐”。

    “然而在這塊地兒聚集了這麼多鬼魂,若不是達到一個臨界點,讓這徹底變成了鬼宅,之前,諸位還活著住在這的時候,有見過什麼鬼嗎?”壯漢的一席話讓整個屋子的嘰嘰喳喳的聲音都停了下來。

    “那你就見過了?”“表小姐”笑吟吟的說道。

    “我走的時間比你早。”壯漢笑道:“我死去的時候司空家還不算什麼望族,隻是一個佃戶,幫著地主家的種地,我那個時候就是住在他隔壁的一鄰居,那個時候是司空文征當家……”

    “你說誰?”秦沐一愣,脫口而出。

    “司空文征。”壯漢直視著秦沐的眼睛:“怎麼,一個種地的小農民而已,後世的曆史中還對他有記載?”

    秦沐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撇開目光:“沒有,隻是這個名字非常熟悉罷了。”

    “後世有人叫這個名字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壯漢繼續說道:“要說這司空文征倒是沒什麼特別,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種種田罷了,可偏偏討了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這老婆說起來真是個豔福,司空文征一日在田埂上睡覺,碰上的,非要嫁給他……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嘖嘖……不過他這老婆甚是神秘,在家供著的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用黑色的布遮掩著,不讓人靠近……”

    “這等東西我在老夫人那也曾見過。”一個個頭很小的陰靈說道,紮著兩隻小抓髻,看上去粉嫩可愛。

    壯漢看了小丫頭一眼,繼續說道:“我那天就是因為實在是好奇,於是趁司空文征的老婆離去的時候,將那塊黑布打開了來。”

    “那麵有啥?”古裝書生聽得如癡如醉,迫不及待的問道。

    “一個黑色的小木偶,看上去有點凶。”壯漢撇撇嘴:“也不知道她那樣供著是幹啥。”

    “那你是怎麼……怎麼……”梳著抓髻的小丫頭咬著嘴唇,怯怯的問道,對於鬼來說,最怕聽到的是自己怎麼死的,尤其是帶著怨氣的鬼,那小丫頭顯然是想到了這一點,怕貿然提出來,這壯漢會發火,畢竟剛才這壯漢就差點變成了厲鬼。

    “!”壯漢溫柔的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沒什麼不好說的,大家畢竟也呆在這個屋子內這麼多年了,要不是上師今日此舉,怕是永遠不會清醒,永遠做著生前的事情吧?我呢?就是看了那個小木偶之後,才死掉的。”

    “說起來我自己也莫名其妙。”看著眾鬼莫名其妙的眼神,壯漢歎了口氣:“那木偶當時看上去沒感覺到有啥,可後來把它放回去以後,一個人在家睡覺的時候總感覺右邊的床頭好像有什麼東西蹲在上麵,可又動彈不得,等我能動彈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魂魄已經離體了,身體躺在床上,好像是猝死。”

    “也就是說您自己都沒鬧明白自己怎麼死的?”古裝書生一臉失望。

    “是的。”壯漢聳聳肩膀:“不過我存在的時間確實比你長點,那司空文我也看了,倒真的是年輕貌美,怕是你也死的不明不白吧?”

    “誰……誰說的!”古裝書生漲紅了臉。

    “你就死在這間屋子,對不對?”壯漢笑著說道:“那日你和司空文洞房,洞房完了你就莫名其妙死了,對不?”

    “哈哈……原來你小子死在女人肚皮上啊!還以為什麼呢?常常說自己有個年輕貌美的小媳婦~”身後的鬼群中,五大三粗的男人們說著葷話,笑成一團。就是年輕貌美的女鬼,都忍不住掩嘴笑彎了眼,可這也比那些笑得趴下的男鬼們好太多了。

    那書生青筋直冒,臉色也漲的通紅,大概這壯漢說的是真的了,自己的短處被人揭開,還是在這樣的場合,而且還是這樣的事情,隻見他臉上的顏色越來越紅,青筋越來越多,眼看就要暴走。

    那壯漢卻拍拍他的肩膀,輕描淡寫的打斷了他的暴走:“你也別太難過了,其實大家都一樣,在這的,多多少少都跟那黑色的木偶離不了幹係,至於你,那司空文似乎也是那黑色木偶的忠誠信徒,你這樣沒什麼的。”

    古裝書生看向眾鬼,那梳著小抓髻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到秦沐麵前:“大哥哥,你一定要帶我走呀,當年,我就是看了一眼那黑色木偶,就直接沒氣了。”

    小丫頭的話讓眾鬼驚得後退一步,幾百隻鬼魂仿佛要凝練成一個,因著鬼魂也沒有實體,幾隻鬼魂在驚訝後退的時候重疊在一起,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複又分開,一時間鬼影憧憧。

    黑色木偶……秦沐皺著眉頭,這東西倒是不怎麼好說,沉吟了一下,問道:“你們說說具體見到那東西時候的感覺。”

    小丫頭舉手:“我就是看的時候特別壓抑,然後那東西長得特別特別醜。”

    “醜?”壯漢愣了一下:“怎麼會醜呢?看上去還挺威武,隻不過壓抑得緊,難受,還有就是……”壯漢斟酌著,吐出一個字:“凶。”

    秦沐挑眉,看向其他的說是死因跟那木偶多少有些聯係的鬼魂們,似乎都挺讚同這說法,連連點頭,秦沐眉頭皺起,琢磨著那黑色木偶應該是邪神之類的東西。

    如若是這樣,也就能解釋,那個時候的司空文征,是怎樣一步一步崛起,創立現在這樣大的家業的。

    想到這,秦沐愣了一下,司空露的父親司空文征,當初傳言也是單槍匹馬闖天下,不知道這個人,有沒有學他的老祖宗,繼續供奉黑色木偶呢?

    這一屋子的鬼魂,死因多多少少跟這黑色木偶扯上了關係,除了那些被主人無故打死或者找借口打死的奴才們,秦沐歎了口氣,剛剛他吟唱往生咒的時候,清楚的感覺到空氣中仿佛有股力量阻隔了往生通道,使得魂魄沒能順利送走。

    “好吧!既然大家這麼信任我,我也隻能說先給諸位找個地方呆著,至於能不能出去,得等我出去以後為大家進行超度,在這,我不想浪費靈力,我還有事情要做。”秦沐輕歎口氣,說道。

    這提議得到了眾陰靈一致的讚同,誰不想極樂往生呢?有些做鬼幾百年了,都沒見過鬼差啥模樣。

    秦沐掏出隨身攜帶的符紙和判官筆,專心致誌的畫起符文,因著這次出門的時候,秦沐壓根沒想那麼多,沒帶著陰陽鼎在身邊,所以隻得隨手做個縛靈袋,否則,要讓這麼一大群鬼跟在身後,還是在人家的地界,秦沐覺得,想不出事都難。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4 02:14 AM

058屍變

秦沐采用了一張比較大的符紙,站在那畫了老半天,才結束,將判官筆收回,三下五除二的就翻出一個小口袋,衝著諸鬼道:“成了,都進來吧。”

    小丫頭一臉鄙視的看著秦沐:“你能不能折的好看點?”

    秦沐看了看手上的小口袋,愣了一下:“沒辦法啊!五大三粗的男人,我就這手藝,管他好不好看呢?你能出去才是正理,你說對吧?”

    秦沐還沒說完,那壯漢便率先進入縛靈袋中,有了他的例子,中陰靈紛紛效仿,不一會兒,那房間上百條陰靈就走了個幹淨,誰也不想在這個鬼地方繼續呆著了。

    在小七的魂魄即將進入的時候,秦沐攔了一下,小七很是疑惑的看著秦沐:“上師還有何吩咐?”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額……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秦沐斟酌著詞語,畢竟這小七迷糊得緊。

    “上師在說什麼?小七不懂。”小七低下頭,看著那個縛靈袋有些難過:“是不是小七做了什麼惹上師不高興了。”

    呃……秦沐一愣,哭笑不得:“我不是不讓你進入,好吧!你進入這個符鳥就行了。”秦沐指著半空中的符鳥道。小七點點頭,很是順從的進入符鳥了。

    那縛靈袋中傳來壯漢的一聲調笑:“上師,你莫不是看上小七了罷,為什麼她就如此不同?”

    “你跟她待了那麼久,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來她的魂魄是殘缺的。”秦沐笑笑,將縛靈袋收入懷中,縛靈袋中眾鬼魂嬉鬧一陣,不再言語。

    秦沐走出屋子,那天空恢複了隻有一隻金色眼睛的模樣,黑幕般的天空中,秦沐與那隻看似無辜的金色眼睛對視一眼,無奈笑道:“看了這麼多年,終究沒看透?”

    那金色眼睛眨了眨,看了眼無邊的黑幕,又盯著秦沐。

    秦沐搖搖頭,符鳥在半空中盤旋著,忽然朝著一個方向速的飛了過去,秦沐緊隨其後。

    那是一片湖水,符鳥奔過去的方向還有另外一個東西在心無旁騖的往前蹦,借著金色眼睛的光,秦沐清楚的看見那個東西的樣貌——司空文征。

    此時的司空文征蹦來蹦去的更像僵屍了,秦沐追到跟前,大吼一句其名字,司空文征一轉頭,那金色的光芒打在他的臉上,與天空中的金色眼睛一對峙,司空文征便張口凶狠的吐了口氣。

    獠牙!

    秦沐心驟然一驚,剛開始的時候這司空文征還不是這個樣子,怎麼這才一會的功夫,就長出了標準僵屍才會有的獠牙?

    僵屍的形成條件還是蠻苛刻的,若是形成條件簡單,那滿大街都是這玩意了,一般來說,天然的僵屍大多是在養屍地中形成,養屍地是指那種土壤土質酸堿度極不平衡,不適合有機物生長,因此不會滋生蟻蟲細菌,屍體埋入即使過百年,肌肉毛發也不會腐壞,有些資料顯示屍體的毛發,指甲會繼續生長。風水學中亦有此一說。

    秦沐小時候聽過重華提及過僵屍,隻是一筆帶過,說是生於紅沙日,死於黑沙日葬於飛沙地者就會成為僵屍。

    這個飛沙地其實就是指的養屍地,都是一回事,而對於死者的要求也是極為嚴苛的,像什麼曆史久遠的亂葬崗,是極容易出現這些東西的,若是停屍在家,也有幾樣東西屍體是碰不得的,比如閃電,或者大肚貓跳過屍體,則會導致屍變,引起詐屍。

    袁枚《子不語》中所述:人之魂善而魄惡,人之魂靈而魄愚,魄主宰人身,當魂離開人體,便會淪為惡鬼僵屍。

    而司空文征的魂魄還在身上呢?他那種情況最開始的時候也就屬於借屍還魂之類,這才短短幾分鍾不到,丫的就進化了?比達爾文還達爾文啊。

    最奇怪的是,司空文征的屍體,一沒被雷劈,而沒有貓經過,就是放在那麼冷的冰窖麵,居然沒被凍僵還能活蹦亂跳的到處跑,就已經是怪事了,除了借屍還魂,沒有什麼能夠解釋。

    況且那司空文征身上還有重華以祝由之術的保護,想起他身上這層烏龜殼秦沐就氣得牙癢癢,這樣的情況下,司空文征要是還能屍變成僵屍,那可真就逆天了,可以記載為僵屍史上的一朵奇葩!

    司空文征回頭看了秦沐一眼,就轉過頭去,秦沐奇怪的發現這廝竟然不喜歡那金色眼睛所帶來的金色光芒,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難道說這金色眼睛的光芒是克邪的?

    怎麼可能?回頭看了眼那隻狀似無辜的眼睛,這東西,看上去雖然邪門的緊,可也並不會讓人趕到十分的不舒服,大多數邪物或者髒東西,首先會給予人視覺上的衝擊,和心理上的壓迫,而在觀察這金色眼睛的時候,秦沐卻沒有這樣的感覺。

    搖搖頭,不再觀察這東西,秦沐總感覺與之對視的時候,對方不是一個毫無意識的玩意兒,但是又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

    看向司空文征,這廝已經蹦到了湖邊,在湖邊蹦來蹦去,急著向前,卻又因濕了腳,而蹦回來。

    秦沐眺望了一陣,覺得這司空文征的目標,應該是不遠處的那個湖心小島。

    要說司空府,采用古代莊園式的建法,這當然與司空府先前的底子有些關係,在後世司空文征進行翻修的時候,有了更好的指引,全園景色簡潔古樸,落落大方,不以工巧取勝,而以自然為美。所謂自然,一是不矯揉造作,不亡加雕飾,不露斧鑿痕跡;二是表現得法,力求山水相宜,宛如自然風景。

    園景因地製宜分為東西兩部,中以複廊相隔,廊壁花窗,溝通東西景色,得以增加景深,廊東以庭院建築為主,曲廊環繞亭院,綴以花木石峰,從曲廊空窗望去皆成意蘊豐富的國畫。

    廊西為全園主景區,湖水環繞,湖中有一湖心小島為全湖點睛之筆,湖水中部聚集,東西狹長,湖邊依稀還有船舶停留,可以秦沐的眼力看去,這小船,還沒到小島上估計就得遊過去了。

    司空文征在湖邊徒勞得跳了一陣,停留了一會,像是在思考。

    秦沐悄悄的貓過去,準備來個致命一擊,把這玩意直接帶回去給司空露交差得了,這鬼地方天空上一個星星都沒有,還掛著一隻奇怪的眼睛,怎麼想怎麼滲人,趕緊跑路了得了。

    秦沐隻顧著觀察司空文征,卻沒注意腳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秦沐差點一個狗吃屎栽倒在地上。

    聽到身後動靜,司空文征神色暴躁的回頭看了秦沐一眼,秦沐連忙躬身貓到一旁,半天了,大氣不敢出一聲,這才看見司空文征複又怔怔的望著那片河水,繼續思考。

    思考,秦沐自嘲的笑笑,他竟然會覺得一個還處於混沌狀態的家夥會思考。

    秦沐挪動了一下,低頭看向那個絆倒自己的東西,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了一跳,隻見綠色的草地上,靜靜的躺著一根大腿骨,而秦沐此時就站在人家的身上,一隻手還好死不死的摸著人家光禿禿的腦袋。

    秦沐驚得一鬆手,那骷髏頭在地上打了個轉兒,空洞的眼眶對著秦沐,秦沐趕忙雙手扶正對方的腦袋,作了個揖,口中連連說道:“得罪得罪。”

    這才打量著眼前的屍骨,那屍骨身上披著一件有如爛抹布一般的破爛道袍,圓圓的骷髏頭旁邊歪歪斜斜的放著一頂道冠,喉嚨上插著一把小型的桃木劍,看得秦沐覺得背後冷颼颼的。

    眼前這個屍骨竟然是個道士,而且這個道士居然還是被自己的桃木劍所傷,這真是太奇怪了。

    秦沐念了一句咒語,判官筆虛空微點,空氣中起了一絲漣漪,然而過後,除了風聲,身邊依然沒有一絲動靜。

    奇怪?判官筆有叫魂的功用,秦沐剛才施的法術,就是叫那道士的魂魄,一般來說,人死以後,魂魄會長時間的停留在自己的身體周圍,把這就當做自己的“家”,縱使屍身腐化成骨,也應該有魂魄在旁才對,除非已經步入輪回,或者魂魄被人收取。

    不過這個鬼地方,常年被濃重的黑氣所籠罩,所有死在這的人均不能離開,這道士的魂魄既然不在周圍,那又是誰收走了呢?

    秦沐想著,符鳥搖搖擺擺的(秦沐折的那個鳥兒翅膀上不大平衡)降落在骷髏頭的上麵,小七的聲音清楚的從麵傳來:“上師,我認得這個道士!”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4 02:15 AM

059渡水

“哦?”秦沐有些意外:“你認得?”

    “是的!”小七操控著符鳥又繞著那屍骨幾圈,道:“奴婢死後靈魂一直徘徊在那間小屋,這道士曾經進來過,當時是另外一個在小屋內上演著她生前所做的事情,那道士一進來,不問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將那個魂魄打得魂飛魄散。”

    “如今這人不過是一堆屍骨,你怎麼確定就是他?”秦沐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道士,若小七所說的皆為真話,那麼這道士還算是有點道行,一般捉鬼之術倒也難不倒他,可他怎麼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這,還是如此奇怪的方式。

    “他的道冠,他的道冠……你看,你仔細看……不是太過華麗了麼?”小七操縱著符鳥飛到歪倒在一旁的道冠,秦沐這才注意到,這道冠竟然是上清芙蓉冠,也叫做蓮花冠,以黃金鑄就,最中央的位置還立著一個寶塔,此乃道冠等級最高者。惟有高功法師行科時方用。

    巫祝就是再於道士的關係差,對手有什麼樣的特征和有幾把刷子,這點常識,若是秦沐還能不解,就代表帶著十幾年,白跟著重華學了那麼久的了。

    秦沐心中“咯”一下,能擁有上清芙蓉冠的,絕對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可就是如此的人物,最後都命喪於此,連魂魄都找不到了。

    秦沐收起那上清芙蓉冠,衝著那道士的屍骨作了個揖,他自己都沒鬧明白為什麼要拿走人家的道冠,隻是心中那麼想,便那麼做了。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估計秦沐會果斷的扔掉這個事後給他帶來無數麻煩的燙手山芋。

    “撲通”一聲,那湖邊傳來這樣的聲音,秦沐回頭,卻發現是司空文征一蹦蹦進水,在水嚐試著蹦了兩下以後,大概是意識到阻力頗大,幾次蹦都不能蹦得很完美,且越接近湖心湖水越深,司空文征一身衣褲濕透,在水中愣了好一會,這才又蹦回來。

    秦沐搖搖頭,這司空文征的身體確實僵化了,怕是連著腦袋也跟著僵掉了,智商變低,因此來回蹦躂。

    隨著湖邊不斷的“撲通”“撲通”的聲音傳來,司空文征這個愣頭青,愣是在湖邊蹦躂了好幾個來回,秦沐搖頭,也不再理會他,打量起周邊的環境來。

    借著身後的金色光華,秦沐又發現了兩具屍骨,一個身披看不出顏色的袈裟,一個頭戴普通道冠,這個發現讓秦沐的呼吸明顯不均勻起來。

    “小七,這前前後後來過幾個道士和尚?”秦沐深呼一口氣說道。

    “這個……奴婢沒有注意!”小七如實的答道:“不過奴婢知道的,前後大概三波人進去了,若是算上上師的,就是第四波了。”

    第四波,秦沐一拍腦袋,就知道追司空文征了,忘記於修和趙老實那倆二貨了,希望他們兩個沒事吧!畢竟是於修身上所帶著的正氣,一般的鬼魅是無法近身的。

    “最晚的一波是什麼時候?”秦沐繼續問道。

    “大概是三個月前!”小七想了想,道:“來的隻是一個和尚,孤身一人來的。”

    秦沐挑眉,想起剛剛看到過的披著破爛袈裟的屍骨,才三個月,這和尚就隻剩下一個骨架子了,連靈魂都不知道去哪了,這司空府麵究竟是有什麼東西,這樣的凶?

    “那最早的一波是什麼時候?”秦沐沉吟了一會,開口問道。

    “大概是那個年輕人重新修葺了整個司空府之後,在他的太太生下一女便撒手人寰之後,他便請了道士和一個長得像乞丐的老頭來看風水,那個老頭直接勸他搬家,若是他沒地方住,那老頭會給他提供地方。”小七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那老頭說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聽著,嘻,稍微厲害點的道士,哪個不是樣子體麵?那老頭那副模樣,一點都不像一個體麵之人,哪出的了那麼大間房屋來?”

    秦沐邊聽著小七的言論,邊打量著周邊的環境,這乞丐老頭,在小七一開口秦沐就知道是誰了——重華。

    重華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但是也跟秦沐一樣,夠邋遢,以前重華還在診所的時候,重華自己是從來沒有自己打掃過衛生,伺候主人的飲食起居,那是侍靈的事兒,何況重華的身邊侍靈也挺多,當初秦沐把小七的屍骨放置在地窖的時候,那些嘰嘰喳喳喋喋不休的聲音,就是重華的侍靈們。

    邋邋遢的出現,形同乞丐一般,這樣的事情,除了重華好意思做出來以外,還真沒看出來誰願意做了。

    秦沐摸摸鼻頭,看來就是那個時候,重華便開始幫助司空文征,並且還用靈異電話囑咐自己的徒弟來幫忙,可是?重華若是知道,此時的司空文征處處與自己這個徒弟作對,真不知道是什麼想法。

    “嘩啦”“嘩啦”的聲音不斷,打斷秦沐的思路,再朝司空文征那二貨看過去的時候嚇了一跳,這貨居然會用重華的固若金湯來渡水,隻見他身上浮起一個很明顯的金色罩子,像個氣泡,將他完完全全的籠罩在其中,借以湖水的浮力,漂浮在上麵,跟個鬼魂似的直愣愣的朝那湖心小島飄了過去。

    秦沐在這邊看著那司空文征如此奇葩的渡水方式,腦袋一時間轉不過彎來,這算飛嗎?

    秦沐連忙跑到湖邊,那司空文征已經渡了一半了,秦沐無奈,先是用手摸了摸那湖水的溫度,縱使是在這樣的天氣,都冷得嚇死人,本想直接遊過去的秦沐直接放棄了這個想法。

    判官筆在手,拿著空白的符紙就開始畫符,不多時,手中的符咒金光一閃,已是大成,秦沐“啪”的一聲貼在身上,要是此時有其他人在,定會發現他的身子突然拔高了些許。

    這是一張比較簡單的懸空符,倒不是會直接讓人身體懸空,隻是重力會減少許多,可以讓秦沐施展出傳說中的輕功。

    懸空符的效果是有限的,而且剛才秦沐為了圖省事,減少了不少比劃,跟正宗的懸空符相比是有差距的,一張精品的懸空符能夠讓人真正的懸空,而秦沐這張,使用了以後在讓那種大胖子稱體重的時候,能找回那麼點自信罷了。

    秦沐在水上踩了踩,水的浮力,加上自己的身形和懸空符的效果,讓秦沐得以短時間的踩在水麵上,不至於直接沉下去。

    這個效果讓秦沐滿意,他緩緩的退後,比劃好距離,衝著那湖水就開始了衝刺。

    飛奔在那湖麵上,微風拂麵而來,眼看著越來越近的湖心小島和司空文征,秦沐心中甚是得意,就連漂浮在半空中操縱著符鳥的小七,都驚叫連連,不停的誇讚秦沐法力高深。

    若是武俠大師金庸在此,定會歎上一聲,鐵掌(腳)水上漂啊!

    沒得意多久,大概是在湖心的位置,秦沐突然感覺腳上一沉,趕緊換了個姿勢繼續向前奔跑,然而另外一隻腳也有沉重的感覺,秦沐低頭一看,一雙黑色的大手拉扯住自己的雙腳,將自己往湖中央拉去。

    秦沐心微塵,這湖水有東西。

    許是司空文征身上的固若金湯讓水底那東西不敢輕舉妄動,可換做秦沐從人家腦袋上飛過去的時候,他就不樂意了,直接把秦沐從上麵拉下水來。

    秦沐下水的時候深吸一口氣,進行憋氣,進水之後睜開眼睛才發現水下之渾濁,抓住他的是一條好長好長的黑色胳膊,由於水下十分渾濁,秦沐隻能看見那兩隻黑色胳膊從水底伸過來,其餘一無所知。

    秦沐弓起身子,手中的判官筆透著靈力狠狠的紮在對方的手上,登時那隻手被紮穿,秦沐使勁一抽,帶著墨紅色的血液透射而出,水底傳來一聲嚎叫,震耳欲聾,那隻被傷了的手已然鬆開。

    秦沐騰出一隻腳,如法炮製,準備再次紮入另外一隻黑色的大手,此時卻覺得手中一緊,自己那隻握著判官筆的手被觸手般的東西給纏繞住了,一時間竟動彈不得。

    秦沐一激動,口中含的那口氣跑了不少,眼前也漸漸迷糊起來……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4 02:18 AM

060水猴子

此時的秦沐心有個聲音在不斷的叫囂,別睡,別睡。

    奈何眼皮越來越沉重,四肢也被什麼東西束縛著,就連腰部都感覺纏上了東西。

    秦沐狠狠的咬向自己的舌尖,一口舌尖血噴了出來,正好噴在那隻纏繞著秦沐拿著判官筆的手上麵,那黑色觸手飛的抽離,地底又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叫,秦沐靠著舌尖的疼痛睜開眼睛,周圍的水色渾濁,黑色的觸手躲在一旁顫抖著,那頭傳來猶如野獸般的叫聲,周圍皆是黑紅色的血液。

    秦沐利用判官筆如法炮製的紮向其他纏繞住自己的觸手,有些觸手在被秦沐紮了一下以後,還生生扯斷,被秦沐丟在一旁,緩緩的向湖麵漂浮上去。

    秦沐擺脫了這些黑色觸手,感覺水底下好像有個什麼巨大的玩意被他所傷,叫得那個淒慘,秦沐向上遊了過去,冒出水麵,擦了擦臉。

    水底的聲音好似越來越近,秦沐深吸一口氣,再度潛下。

    敢讓秦大官人吃這麼一個不大不小的苦,不下去讓這廝身上掉下一塊肉,秦大官人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撥開那水中漂浮著的黑色殘肢,還有亂七八糟的水草,秦沐順著水下的那兩條長長的胳膊下潛下去,順便用手中的判官筆,不斷的砍著那黑色的胳膊,水底下那種淒慘的叫聲是越來越大。

    待秦沐靠近,發現是一隻很是奇怪的東西,長得像個大大的黑色毛球,這毛球的“毛”很長,蜿蜒著,糾結著,向整個湖底的四麵八方延伸著,在不遠處看,就好似一個平鋪在湖底的黑色毛墊子。

    這毛墊子就一張大嘴,此刻正在張著大嘴嚎叫著,似乎根本沒有看見秦沐已經靠了過來,或許是它的身上,根本就沒有長眼睛。

    秦沐朝手中的判官筆注入靈力,那判官筆突然變得比之前大了三倍,秦沐以之為利劍,衝著那張著的血盆大口就刺了下去。

    判官筆的筆毛在水中應該是柔軟的,可是在秦沐的手卻是堅硬無比,如同一把利劍刺入那黑色怪物的嘴巴,本來那東西的大嗓門兒已經吵得秦沐腦袋發暈,這麼一刺下去,黑色怪物不停的翻滾著,從它嘴傳來的那股惡臭,已經把他熏得七葷八素。

    憋著氣,忍著惡心的秦沐,猛地把手中的判官筆抽了出來,與此同時,自己也被那黑色怪物給甩飛,那東西的叫聲更可怖了。

    聽著這東西的叫聲,秦沐一臉不屑,原來就是這麼個破玩意在水下搗鬼,這東西,到底是妖怪還是鬼物呢?

    秦沐盯著水底的那個黑色怪物滿處翻滾,若有所思,可此時整個湖的湖底都有些不正常,整個湖的湖底似乎都在晃動,周遭傳來“隆隆”的聲音,黑色的觸手四麵八方的朝秦沐湧來。

    秦沐手持判官筆,並不驚慌,抓著比原先大三倍的判官筆在水中迅速凝練出一個符咒,一氣成,絲毫沒有半點停滯。

    一道碗口粗細的雷電憑空從秦沐所畫的符咒處出現,並且迅速的蔓延開來,那黑色的觸手在接觸到雷電之後直接潰散消失,那黑色怪物在水底翻滾過來翻滾過去,整個湖底被攪得渾濁不堪。

    然而秦沐施展出這一張喚雷符後,卻忘了一個常識,水是導電的。

    所以,當那股酥麻感傳到秦沐身上的時候,那廝先是心中一驚,驚疑不定的看著湖底扭來扭去的黑色怪物,最開始的想法是這怪物竟然還有反彈的本事。

    當整個湖水都飄滿藍色電弧的時候,秦沐才反應過來,此時正在水。

    而看看那隻全身都覆蓋住整個湖底的黑色長毛怪,此時它身上的黑色觸手已經一根根的全部斷掉,身上,僅剩下一層薄薄的絨“毛”,緊緊的貼著它的身體。

    去除了那些黑色的“長毛”,秦沐這才看輕了這東西的本來麵目,隻見一個擁有著大大的,眼眶深深陷了下去的人形怪物,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

    秦沐準備繼續下潛的時候,周圍原本那漆黑的湖水,漸漸地出現了一雙眼睛……兩雙眼睛……三雙眼睛……”秦沐注意到周圍的都布滿了這樣的眼睛,嘴發出示威性的叫聲,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那場景,讓秦沐想起了去年去景區遊玩的時候,讓一群饞嘴的猴子圍在路中央,討食吃。

    現在周圍這一雙雙突兀出現的眼睛,一眼望過去,仿佛整個湖底都是一雙雙的眼睛。

    而秦沐也周圍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卻是趴在地上的那隻黑色怪物虛弱的喊了一聲,秦沐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邊有個什麼東西擦肩而過,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傳了過來。

    秦沐這才看清,周圍這密密麻麻的,竟然是如同猴子一般的東西,他們的身上都帶著長長的墨綠色的,如同水草一般的長毛,與那黑色怪物身上的黑色觸手不同,他們的長毛顯得更為細密和柔軟,在與秦沐擦肩而過的時候,一股難聞的氣息,從上麵傳來。

    水猴子!

    秦沐的心頭一跳,看著周圍那些虎視眈眈的眼睛,這樣多的數量,要說這是天然形成的,秦沐可不相信。

    這水猴子,民間有個更通俗的叫法,叫做“水鬼”,一般生活在水,有的時候會上岸,水猴子在水中有著巨大而神秘的力量,能在水底掘地穿梭於不同的池塘和江河,逮著落水的人將其拖入水底,用淤泥敷滿被害人的七竅,致其窒息死亡。在有水的地方,每個在孩童時代幾乎都被家長告誡過水猴子的故事。

    在有些老人的說法中,水猴子是被淹死的人變化而來的。這倒也不是毫無根據,至少,重華他老人家就讚同這種說法,在教導秦沐的時候略有提及。

    可若是按照重華這種理論,這湖水中死去的人沒有成百也有上千了,且這東西跟謠傳著的水猴子大相徑庭,傳說中的水猴子有個龜殼,這東西在日本也叫做河童,而眼前的這些東西,除了一雙在水底能發亮發光的眼睛還跟傳說中的水猴子有些相像之外,這一身長長的綠毛,還有哪和水猴子有半點關係了?

    難道說,這水猴子是因為在湖水中待得太久,所以才長了一身的毛?

    秦沐可不會傻到以一己之力去對抗如此眾多的怪物,在一雙雙的眼睛亮起來的時候,秦沐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跑。

    秦沐往上遊去,各種眼睛開始追逐著秦沐,此時的秦沐一邊遊,一邊畫喚雷符,盡管剛開始的時候,他自己被自己那張喚雷符給電得七葷八素的。

    在水底也呆了那麼長的時間了,此時的秦沐急需換氣。

    水底的黑色怪物長嘯一聲,所有的水猴子都奔著秦沐去,秦沐上浮透了一口氣後就繼續潛了下去,慌忙的躲避著那些水猴子,很奇怪的是,這些水猴子並不急於攻擊,隻是虎視眈眈的追著秦沐,索性這湖也不小,還可以周旋。

    秦沐逃跑的路線是朝著湖心小島奔過去的,他本來想踏水而過,卻采取了最原始的方法,遊過去,別提多鬱悶了。

    在這場追逐中,秦沐發現,這群水猴子有意識的把自己逼入一個地方,每當秦沐想要折回,衝去湖心島的時候,總有水猴子群起攻擊,逼得秦沐不得不按照它們的路線遊過去,氣得秦沐憋了一肚子的火。

    不過他也非常好奇,這群水猴子究竟想要幹什麼?它們將他逼入的那個地方,究竟有什麼東西?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4 02:20 AM

本帖最後由 j88852001 於 2015-2-4 02:22 AM 編輯

061水下佛像

  整個湖水大概呈一個橫著的橢圓形,東西狹長,其實從岸邊到湖心島的距離並不遠,隻是秦沐讓一群水猴子逼得到了東邊,離著那湖心島是越來越遠。

    漸漸的,秦沐發現,身邊的水猴子漸漸的變少了,它們大多聚集在一個地方,仿佛前麵有什麼東西阻擋在那一般,紛紛發出躁動的,不耐煩的吼聲。

    在黑暗的湖底中,秦沐隻能隱隱約約的發現,眼前有一個東西的大抵輪廓,隱隱綽綽,想著怕是又是什麼厲害的怪物或者鬼物,所以那群水猴子都不敢靠近,這幫水猴子,將自己逼到這,是打算借著眼前這家夥的手除掉自己麼?好高明的計謀啊。

    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龐然大物,秦沐把心一橫,管他是什麼魑魅魍魎,總要看一眼才知如何對待。

    當秦沐靠近的時候,心頭沒來由的產生一種溫暖的感覺,秦沐離的那個東西越來越近,終於在要摸到對方的時候,看清了對方的全貌。

    那竟然是一尊佛像。

    許是這完全出乎於秦沐的意料之外,一個激動秦沐嗆了口水進去,連忙升了上去,咳了老半天,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秦沐回頭,那金色的眼睛依舊照耀著自己,竟然給秦沐一種與那佛像身上傳來的,相似的溫暖的感覺,秦沐倏然一驚,抬頭看向湖心島的方向,幾隻水猴子非常囂張的站在秦沐的不遠處衝著秦沐齜牙咧嘴,樣子實在是凶狠。

    秦沐回頭看了一眼,就覺得好笑,感情這幫水猴子費盡心機就是想把自己逼到這來的?可這佛像能對秦沐產生什麼威脅?

    秦沐是巫祝,但也不是和佛道徹底對立的,說到底,術業有專攻,不管是陰陽先生還是天橋底下算命的,抑或是廟隻會擊打木魚的老和尚,其實都是一路的,秦沐也沒有囂張到去歧視誰,看不起誰,這樣的一座凶宅的湖水麵,竟然沉了個這樣大的佛像,簡直就是怪事了。

    秦沐回頭繼續看著那個佛像,此時佛像從上麵往下看的時候,很明顯的可以看到佛像的佛首,那佛首的額頭竟然像二郎神一樣開了個豎著的天眼,不僅如此,頭頂,還有雙手手心,都有一隻狹長而半睜半閉的眼睛。

    以這湖水的可見度,隻能看見那佛像的上半身,可就這上半身的眼睛也太多了吧,尤其是額頭上的那隻眼睛,宛若活物。

    這佛像的材質貌似是金,除了額頭上的那隻眼睛,仿佛是某種特殊的寶石鑲嵌而成,從遠處看,如同一顆紅痣,鑲嵌在佛像的額頭,端莊而大氣。

    這樣奇怪的佛像並沒有讓秦沐感到害怕,反而能夠在其中感覺到一絲親切。就好像一直都在秦沐身邊似的。

    秦沐深吸一口氣,朝著那佛首遊了過去,此時聽得那幫水猴子發出“謔謔”的興奮聲音,秦沐一愣,這幫水猴子是要鬧哪樣?他接近那佛像又沒出什麼事,如此興奮是為哪般?

    秦沐摸了摸佛像,觸手生涼,敲了敲,在水中發出沉悶的聲音,貌似是空心的,想想也是了,就是這空心的,這麼大一塊金屬丟進湖都沒能浮起來,若真是實心的,先不說如何把他給移進去的,就是這麼大一塊金屬,縱使不是金子,也有不少人前前後後得光顧吧?

    秦沐靠近那佛首,佛額頭上的那隻縱向的紅色眼睛給他一種溫暖的感覺,他遊了過去,手剛剛觸碰到那紅s的眼睛,感覺天上的那隻金色眼睛的光芒頓時一暗,與此同時,湖中的黑色怪物發出一聲高亢的吼聲。

    秦沐嚇得一個手抖,隻是輕輕的擦過那紅色眼睛,都被它周遭的水的灼熱溫度嚇了一跳,秦沐就是反應再慢,也能明白過來,這紅色眼睛,是個寶貝。

    佛家素來就有佛眼、天眼一說,隻是秦沐從小生長在這個小城,除了在街上偶爾能看見幾個出來化緣的和尚,或聽聞重華講述一些關於佛家的事情以外,對於佛家的眼,還處於懵懂認知階段。

    佛家之五眼者,即肉眼,天眼,法眼,慧眼,佛眼。

    此佛像,額頭,雙耳,喉嚨,雙手手心,胳膊,肩窩,胸口,膝蓋,腳心皆有眼,並不如同大多數佛一樣,穩坐蓮花台,而是左手手持一根短小的法杖,端在胸前,右手手心向上,右腿彎曲,左腳腳心向上,看上去似乎載歌載舞。

    秦沐對佛家之事向來了解甚少,也不清楚這是個什麼佛,總覺得,在靠近的時候有一種很溫暖的氣息籠罩著,而當他手伸向那佛首額頭的最漂亮的眼睛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沐此時卻看得那佛線原先微微睜開的雙眼如今全部睜開,直視著秦沐,看得秦沐心口直跳。

    水猴子聚集在不遠處,見秦沐沒有動那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躁動起來,整個水下被攪得渾濁,到處都是水猴子那銳利而閃著光的雙眼。

    幸好這些水猴子對這佛像又不小的忌憚,若不然,秦沐都不知道怎麼去應付了。

    秦沐盯著那幫上竄下跳的水猴子一會,突然又假意伸手摸向那佛的額頭。

    整個水猴子群再次興奮起來,有些水猴子甚至雙手舉過頭頂,啪啪的拍著手,若不是這是在水底,秦沐都懷疑對麵那幾隻舉止誇張的,想要喝彩叫好了。

    感覺到佛首處的灼燒感,秦沐縮回手,臉色微沉,這些水猴子,費盡心機的想把自己逼到這來,興許就是為了想要讓自己拿掉佛首額頭的那隻紅色的眼睛,從那眼睛的透明度來看,似乎是紅寶石。

    若是平常,放著這麼大一顆紅寶石在秦沐麵前,秦沐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拿走,可是現在,望著上躥下跳的水猴子們,秦沐若有所思。

    黑色的怪物似乎久久都沒有等到秦沐有所行動,顯得十分不耐煩,整個湖水蕩來蕩去,秦沐發現,湖底,除了有佛像的那塊地方,其餘的地方,都有黑s怪物長須狀的觸手。

    那些觸手開始找周圍能扔過去的石頭往秦沐所在處扔,可那些東西在要靠近的時候,從那佛像身上亮起一個光幕,直接將那些東西給彈開。

    那些水猴子們,很是識時務的站在那道光幕之後,不敢越雷池一步。

    秦沐看著黑色觸手大攪湖水,再看了看上下有幾十米高的金色大佛,以及金色大佛身外那道光幕,靈光一動,計上心來。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4 02:24 AM

062上島

秦沐任憑那黑色怪物發泄,不予理會,趕緊上浮至水麵,大口大口呼吸著水麵上的新鮮空氣,一上來就看到天空上的金色大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秦沐跟它一對視的時候,在它的眼神中看到了惱怒。

    而且這金色大眼睛的光似乎黯淡了不少,在它周圍似乎有很多黑氣,其中竟有一些已經漂浮在他的跟前,像一層薄霧一般,籠罩住了他。

    秦沐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迷茫的看著周圍一陣,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那些水猴子在不遠處叫囂著,為秦沐突然停下來感到氣憤。

    似乎是那水紅色的眼睛被秦沐拿了會對他們有什麼好處,秦沐輕蔑的看了遠處那幫跳腳的家夥們一眼,突然拿出判官筆,此時的判官筆個頭已經恢複到原來的樣子,秦沐沾了一下那湖水,一把拉開自己的領口,用判官筆在身上開始畫符。

    畫下一個巨力符,符文完成之時,一陣白色光華閃爍,那符文直接進入秦沐的體內,頓時四肢百骸都暖和起來,雙手充滿著力量,感覺力大無窮。

    這種符咒能維持的時間並不長,且有副作用,這個副作用要看身體的強度,若是健壯點的,這點副作用幾乎可以無視,可秦沐這種,估計事後要在床上躺幾天了。

    想想一個從來沒怎麼運動過的人,突然做了那麼劇烈的運動,事後肌肉不拉傷,不痛,那才叫奇怪了。

    不過現在的秦沐沒空去想那麼多了,他又在自己身上畫下一個水息符,這樣一趟趟的上來換氣實在是太麻煩了,使用這樣的符咒,可以讓人在水下自由呼吸,當然,效果也是隻能持續一段時間,這種符咒確實沒有副作用的。

    做完這些,秦沐這才輕瞥了一眼那些鬧騰的水猴子們,心說小爺一定要給你們好看。

    再次潛入水底,秦沐直接衝著佛像的腳部遊了過去,撥開那些漂浮的水草,秦沐在最底下看見了這個佛像的底部,一個差不多一張雙人床大小的金屬底座。

    這佛像是右腳著地,另外一隻腳在半空,做飛天舞蹈狀,秦沐此時抓著佛像在水底站穩,伸手敲了敲那佛像的底座,看上去還挺厚,聽著那聲響悶悶的,該不會是個實心的吧?

    使用巨力符所做的運動有多劇烈決定著副作用有多厲害,秦沐琢磨著這尊佛像少說也有一噸了吧?人托著一個一噸重的金屬疙瘩在水中行走,饒是再健壯的人,也沒那本事把,那副作用是不是會很大?

    不過也沒時間去計較這麼多了,秦沐雙手發力,抓著那金屬底座道一聲:“起!”這佛像在水底晃了兩晃,連帶著的灰塵和渾濁的水嗆了秦沐一臉,屏住呼吸,愣是把這尊大佛舉了起來,有了巨力符的幫助,輕而易舉的扛在肩上。

    那大佛“嘩啦”一聲,頭部上凸起的發型小半個露出水麵,整個湖底的水猴子都在嚎叫,幾乎是呈現暴走的狀態了,要是他們會說話,恐怕會破口大罵秦沐這個無賴。

    秦沐一腳深一腳淺的扛著這尊大佛在水底下行走著,朝著那個湖心島的方向,有了巨力符的幫助,扛著重達一噸左右的大佛倒是不成問題,隻是這湖水淤泥居多,垃圾也遍布,畢竟是這麼多年了,瞅著上麵還算清澈的樣子應該是活水,也不知道其源頭在哪兒,反正秦沐在湖底甚至看到了舊皮鞋。

    那幫水猴子是徹底無語了,那佛像所帶著的威懾範圍等於在不停的移動,任由他們上躥下跳是拿秦沐沒有一點辦法——它們根本無法靠近。

    秦沐很是無恥的借著佛像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湖心小島處,將那佛像小心翼翼的放下,“鏘”的一聲,又濺起不少灰塵,在湖水深處翻滾出來渾濁的水。

    秦沐回過頭,發現那幫水猴子一路小心翼翼的跟了過來,本來那黑色怪物本體是在靠近湖心島的地方,因著秦沐直接把人家大佛給扛過來了,它不得不讓位,一路尖叫著一路避開,聽那聲音,怎麼都有點傷心的意思。

    秦沐遊上岸,一身衣褲早已濕透,一上岸被那冷風一吹,渾身一個顫抖,打了個寒噤。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秦沐麻利的從身上搜出一鐵塊,晃了晃,好像還能聽見那其中的零件聲,秦沐苦著臉將那鐵磚頭貼近耳朵,事實證明是秦沐多想了,那鐵塊麵根本不見得有什麼零件響動。

    秦沐在上麵某個按鈕上長摁了很久,依舊不見亮光,看著還在遠處各種鬧騰的水猴子們,心淚汪汪的,這才買不到一個月的手機,就這樣報廢了。

    湖面上掃過一縷陰風,不知道是不是全身濕透的原因,秦沐覺得那風是透著身子骨直接過去的,徹骨的寒,來不及多觀察下湖心島上鬱鬱蔥蔥的環境,秦沐連忙原地盤腿打坐,用靈力蒸幹身上的衣物。

    不多時,秦沐便睜開眼睛,打量著這塊遠看就巴掌大的小島。

    要說從前的司空老爺倒也還真會享受,小島上鬱鬱蔥蔥,都是校青的樹木,配上現今南方的天氣,顯得格外蒼翠,偶爾還有些會開花的樹木藏在其中,粉嫩嫩的花骨朵,一上岸,空氣便飄著一股格外清甜的香味。

    這香味甚是好聞,吸上一口感覺是上了癮,秦沐也不懂花草樹木,隻是直覺的認為,這香味來自於小島深處。

    司空文征比他先上岸,他的痕跡倒是很好辨認,因為這廝走過去的時候是一蹦一蹦的,所以地麵上的痕跡也是十分明顯,一個坑一個坑的。

    這地上除了司空文征的痕跡以外,貌似還有其他人的,想到之前小七說有其他的道士和和尚也來過這,秦沐頓時釋然。

    突然想到小七,秦沐一愣,環顧四周,發現那隻長得極為不和諧的符鳥正蹣跚著飛過來,秦沐笑笑,沒想到這小七還挺機靈的嘛,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是怎麼跟過來的。

    貼身的衣物都已經濕了,被靈力蒸幹以後,那縛靈袋傳來壯漢戲謔的聲音:“怎麼著,上師,拜托您下次洗澡的時候能不能先把縛靈袋拿下來,都漲水了。”

    秦沐老臉微紅,沒有答話,隻是順著司空文征所留下的痕跡一點點的搜尋過去,一路上樹木不少,司空文征一路蹦過來怕是糟了不少罪,樹皮上,沿途矮小的木叢上,都留下了這廝執著的痕跡。

    大概走了十分鍾左右的樣子,秦沐終於從一片荊棘森林中挪了出來,終於看見了司空文征的背影,這廝還在一片青草地上蹦,而遠處的景象,縱使是跟著重華見多識廣的秦沐,都有些發傻。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4 02:27 AM

063攻破

湖心小島的最中央的部分應該是宛若人間仙境的,中央是一座以鏤空的手法砌成的樓閣,飛簷流閣,精雕細刻,鬥拱飛簷,輕盈而婉約,飄逸卻不張揚,樓閣的周圍是白玉台子砌成的一道回廊,周圍種滿了玫s的桃花,開得甚是喜人,縱使是在這樣的天氣。

    秦沐惡毒的想著,這湖心小島上的樓閣,怕是司空府哪一代的家主專門修來討好自己的小妾的罷。

    空氣中那股清甜的味道越來越濃了,仿佛就是從這桃花中傳出來的。

    司空文征的背影十分淒慘,荊棘的樹林使得他本就破爛的衣褲更加破爛,腦袋上甚至還頂著一片樹葉,卻站得筆直一動不動,目光全聚集在樓閣上那襲白衣女子身上,嘴“啊啊”的叫著,似乎是在適應,又是急於表達什麼。

    那白玉回廊上端坐著一個身穿一身已經看不出顏s的僧袍,身披紅色袈裟的老和尚,老和尚打坐著對著那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念經,從他的嘴所念出來的經文,多是以豆腐塊大小的金色梵文出現,這些梵文如同有意識一般朝那白衣女子襲了過去,然而,那樓閣上竟然泛起一絲漣漪,仿佛有道水幕,執著的擋在白衣女人和樓閣中間。

    秦沐羨慕的看著那和尚,他知道,從和尚嘴巴吐出來的金色梵文可不是單純的經文,而是一種符咒,隻是他與秦沐不同的是,人家是瞬發,還是聲控的,秦大官人必須依仗判官筆,還相當耗費靈力。

    秦沐看著老和尚的金s梵文一個個不要錢似的砸向閣樓,閣樓麵前那層水幕,起了許多漣漪,像是隨時會支離破碎的樣子。那感覺跟突擊炮似的,而那水幕,卻有點類似於重華的固若金湯。

    秦沐記得小七說過,最後一波來到這的是個和尚,因著秦沐路途上遇見的是和尚的屍體,所以先入為主的認為那個和尚就是最後來到這的一波人。

    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雖然,那老和尚看上去有些疲憊,卻絲毫不打擾他吟唱的聲音,若是按照小七的說法,這老和尚到這,可是有三個月了。

    三個月的連續攻擊,這老和尚還能安之若素的坐在那,這光是靈力上的耗費,都夠嗆了。

    白衣女子皺了皺眉頭,眼睛看向司空文征,但是說不清楚到底是在看司空文征,還是在看貓在他後面的秦沐。她的目光亙古久遠,仿佛是跨越了千年。

    隻聽得她悠悠的說道:“你回來了。”

    司空文征“啊啊”了兩聲,想說什麼又沒有說成,秦沐疑惑,之前在警察局雖然那聲音不大好聽,但是也還是說的出來,關鍵是說話的時候還不那麼結巴和口齒不清,至少還能讓人聽得懂他說啥。

    秦沐琢磨著這廝不會是剛剛渡水的時候,不小心嗆了一根水猴子身上脫落下來的毛發吧,這麼一想,就想起了那臭水溝上面漂浮的那些玩意,秦沐覺得自個兒的胃都抽的慌。

    司空文征“啊”了老半天,才吐出一絲聲音,不過這聲音已經顯得不大正常,像是被掐著脖子一般,說得難聽點,司空文征的聲音跟深宮的老太監一般。

    “我……回來了……”司空文征吐出這句話,累得直喘氣,像費了多大勁一般。

    秦沐一聽,樂了,你倆這是鬧哪出?這對話說得像丈夫上班回家妻子在家做飯似的,等等,妻子?

    秦沐眯著眼睛仔細打量眼前這身白衣女子,她的白衣,有點仿古裝劇中小龍女的味道,連長發都是用白色的發帶如古人一般束發的,秦沐眼瞅著,心琢磨這姑娘是不是挺喜歡古代人,連出門穿個衣服都穿的如此古典。

    細細的看了下對方的麵容,秦沐說不出在哪見過,有些眼熟,心想想也就釋然了,說不定這妹子跟哪個電影明星有些相像,最近幾個月跟小白一起電視看多了,眼熟也屬正常。

    看著看著,這妹子突然咧嘴衝著秦沐笑了一下,這笑容一現,秦沐突然有些明白為何司空文征如此著迷了,分明是一美女。

    古典美女啊,像司空文征這種老爺們都應該很喜歡的吧,縱使在死了走之後。

    司空文征再次活動起來,衝著美女所在的閣樓蹦了過去,秦沐就疑惑了,從剛開始在湖邊就看見他在蹦,這廝之前不是走的好好的麼?如今為何只會蹦了,難道是之前走的太快,把腳給崴了?

    也不怪秦沐要這樣惡作劇的想,之前那廝在鬧市中這樣速的行走,趙老實開著電動車都追不上,還把秦沐顛得七葷八素。

    隻是他沒蹦躂幾下,旁邊一直閉著眼睛打坐念經的老和尚,突然伸出一隻手隨意的揮了揮,空氣中像是帶著一股奇異的氣流,司空文征首當其中,被攔腰打飛。

    那真的是打飛,之前和司空文征對過陣,知道這廝的力氣不小,那老和尚隻是這樣輕輕一揮手,司空文征就跟炮彈似的飛了出去。

    秦沐一個沒忍住,“我靠,氣功!”話語帶著些許羨慕,當年重華可沒教他這個,盡教他練聲了,每個男人在小的時候都做過武俠夢,不得不說金庸古龍已經深入人心,可重華明顯特立獨行。

    老和尚停止念經,那些金s梵文沒入樓閣前的水幕,像是某種東西達到了臨界點,量變終於引起了質變,那道水幕微微的蕩起一絲漣漪,從蕩起的地方蔓延出一種細小的裂紋,如同蜘蛛網般的輻sh開來,秦沐再傻也看得明白,那道防禦,攻破了。

    老和尚睜開眼睛,望著秦沐的方向,佛號一聲:“阿彌陀佛,多謝施主了。”

    秦沐莫名其妙,看著老和尚的眼神有些奇怪,自己剛剛做什麼了?

    閣樓上的白衣女子在水幕消失的時候,吐了一口鮮血,看向秦沐的目光頓時有些怨懟,秦沐縱使是背對著她都感覺到了,心是更加疑惑,心說是這老和尚破了你的防禦,又不是我,如此這般凶狠的看著我作甚?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4 02:30 AM

064對峙

那白衣女子一口鮮血吐在自己衣襟上,看上去有些可怕,司空文征此時也緩過勁來,但明顯不如原先靈活,看見白衣女子吐血,登時不樂意了,掙紮了半天朝那老和尚蹦過去,看那樣子是打算拚命,看著司空文征有些別扭的樣子,秦沐想,莫非是屍體腐爛的太過於厲害,或者是僵化了?

    老家夥蹦躂了半天,還沒摸著老和尚的衣角,老和尚又是輕描淡寫的一揮,那司空文征一個倒仰,這次倒是沒飛出去,身上亮起一個淡淡的金色光華,雖然是抵擋住了攻擊,可這衝擊力倒是不小,讓司空文征差點沒站穩。

    秦沐一看,那金色光華比起秦沐動手的時候黯淡了不少,且在接下老和尚一記之後,出現了裂縫。

    司空文征明顯是屍體用了好久,僵掉了,連帶著腦袋也轉不過彎來,明顯看見固若金湯已經出了問題,還執著得朝著老和尚那蹦,一副凶狠的樣子。

    秦沐趕忙跑過去攔住這二貨,那老和尚看起來挺厲害,又是會氣功又能瞬發符咒,若是司空文征真掛在他手上就麻煩了,畢竟秦沐是被司空露委托來尋他的父親司空文征的。

    可秦沐的阻攔司空文征壓根不放在眼,心無旁騖的往前蹦,秦沐執著且三番五次的擋在他的麵前,司空文征一把捉住秦沐的雙肩,好不留情的就咬了下去。

    秦沐的力量跟已經異變了的司空文征根本不是一個段數,隻覺得司空文征那兩隻手如同兩隻鉗子一般,像兩隻鎖鏈牢牢的鎖住自己,動彈不得。

    情急之下,秦沐手持判官筆狠狠的朝對方的後心窩刺了下去。

    司空文征的身上再次亮起固若金湯,抵當住了判官筆的攻擊,震得秦沐虎口發麻。秦沐看見這巫術,胸口就憋著一股氣,嘴對著司空文征的耳朵,一聲尖嘯從口中發出。

    因那司空文征離著秦沐最近,這音爆的威力讓他一愣神,耳朵緩緩的,流出殷紅的血,趁著這個空隙,秦沐一扭身脫離了司空文征的鉗製,衝著司空文征心口就是一腳。

    司空文征還處於呆愣的狀態沒有反應過來,秦沐一想到這貨身上重華所下的巫術,反而反過來“欺負”他,氣就不打一處來,想也不想,張口就開始吟唱。

    這是三十三篇章巫歌當中的第11章,當初對著朱天使用過,秦沐也隻是用了11章巫歌的前半部分,趁著對方還處於呆愣之中,直接催眠他了事。

    巫歌一響起白衣女子和老和尚皆是一愣,老和尚眉頭一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而白衣女子則是更加怨懟的看著秦沐,那眼神,仿佛要把秦沐的背後燒出一個洞來。

    秦沐的巫歌屬於那種無差別攻擊,在場的,除了他自己,幾乎全中招,白衣女子臉色發青,籠罩在閣樓前麵的水幕已經沒有了,她幾乎全力抵抗著秦沐的巫歌,就算把耳朵捂上,都無濟於事,一股濃濃的睡意襲來。

    而老和尚則是佛號一聲,雙手合十,閉上雙眼開始念經,話說,這聲音,在白衣女子聽來,和催眠曲沒有任何區別,反而更想睡覺了。

    秦沐的靈力不足以支撐這首巫歌太久,當司空文征徹底閉上雙眼的時候,秦沐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滿頭大汗。

    “終於睡過去了,這僵屍的抵抗力難道比人的厲害?”秦沐這聲嘟囔不算太大聲,可是在場的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老和尚一聽得秦沐此言,便掙了眼睛,衝著秦沐一聲“阿彌陀佛”。

    秦沐擦著汗,轉過頭訕笑一聲:“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在這樣厲害的老和尚麵前,秦沐突然覺得自己有種魯班門前弄大斧的感覺,要是重華知道,秦沐居然對著一個外人,還是不同道的產生如此強烈的羨慕之情,不知道會不會氣死。

    “施主與我佛有緣,甚是聰慧。恕老衲冒昧,施主是否和第十四代巫祝有些淵源?”老和尚說話很慢,讓秦沐聽著有些不習慣,尤其是那老和尚說話半文半白,聽起來尤其別扭。

    “正是家師。”秦沐也被老和尚給傳染了。

    “原來如此,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老和尚的一句話,讓秦沐老臉通紅,不過這廝臉皮還不是一般的厚,一般人聽到這等讚美之詞,多會謙虛一番,畢竟華夏素來如此。

    而到了秦沐這,居然聽得此言後,這廝連聲說道:“應該如此,應該如此。”

    老和尚聽得此言,笑而不語。

    倒是白衣女子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許是看秦沐不爽,在秦沐說完之後一聲冷笑:“重華當真是收了個好徒弟。”

    “你……”好在秦沐不笨,聽出了她這話的嘲諷之意,不過他有些奇怪為什麼眼前這位也知道重華,聽那語氣還很熟。

    不過她有點低估秦大官人的臉皮厚度,隻聽得秦大官人幽幽的說道:“那當然。”言語中毫不吝嗇得意之情。

    “你……”這下輪到白衣女子氣結了,隨即冷笑一聲:“重華要是知道他這徒弟連一群水猴子都對付不了,還要借助外力,真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

    說的好像有多了解重華似的,秦沐實在是反感眼前這女的那口氣,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那個在金色年華處處克製自己的半臉人,秦沐口不擇言道:“說的好像跟我師父有多親密似的,若是你真的跟他親密,也就不至於讓師父單身多年了。”

    是啊,秦沐在心中補上一句,吃了重華做的二十年的飯菜,那滋味,還不如吃二十年方便麵呢。有多少個夜晚,秦沐想過,重華該給自己找個師母。

    白衣女子讓這句話給噎了半天,指著秦沐半晌說不出話來,秦沐好整以暇的在下麵打坐恢複靈力,那白衣女子指著指著突然笑了,看得秦沐打了個激靈。

    一道黑色的光華如同射線一般,直直的,在沒有任何預兆下從白衣女子的指尖射了出來,直指秦沐。

    秦沐一愣,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要打也不說一聲,想打就打,慌忙拿著判官筆就要阻擋,隻見一道金色光華與那黑色光華對上,開始是勢均力敵,漸漸地金色光華那邊變得弱小起來,黑色的光華開始吸收天空上彌漫著的黑色氣息,變得越來越強大,那道金色光華不由得漸漸往後退著。

    秦沐順著那金色光華看去,是老和尚狀似隨意對上的一掌,看著金色光華慢慢後退,老和尚臉上沒有應有的慌亂,而是不慌不忙的對峙著。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4 02:33 AM

065光明

老和尚不急,不代表秦沐不著急,眼見著金色光華一點點的退散,秦沐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轉,可他又不能上去幫忙,這會子兩方對峙,無論第三方幫誰,中間這團正在較量的力量,都會造成兩方的反噬。

    老和尚一聲長長的佛號:“阿彌陀佛。”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沐花了眼,竟然看到天空中那隻金色的眼睛眨了一下,猶如實質的金色光華從眼睛透射而出,照耀在老和尚的身上。

    一瞬間,金色反推黑色,白衣女子再次吐了口鮮血。

    秦沐注意到,老和尚的手掌中,有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跟佛像的手心的眼睛十分相似,半睜半閉,再看了看天空上的那隻金色眼睛,尤其是天上的金色眼睛還無辜的朝秦沐眨了眨眼,秦沐感到腦中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想抓住卻又沒有抓住。

    她的臉色看上去有些發白,沒有之前的悠閑,最奇怪的是她的鮮血,開始的時候還是鮮紅色,可後來就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黑,仿佛中毒了一般。

    “阿彌陀佛……”老和尚見好就收,佛號一聲,閉上雙眼。

    秦沐直接看傻,一個勁的瞅著天空那隻金色的眼睛,再看看老和尚,滿心疑惑。

    “多謝施主。”老和尚似乎知道秦沐心中想什麼,微微欠身說道。

    “不敢不敢。”秦沐連忙閃到一邊,不敢接受老和尚這一拜,開玩笑,這老和尚不知多大歲數了,修為也是了得,秦沐可受不起這樣的高僧一拜。

    秦沐還是很疑惑,這老和尚為什麼一見面就要謝他,想想也沒做什麼啊。

    “若不是施主費力將佛祖從遠在東邊的湖水中請來,貧僧也不能支撐這樣久。”老和尚雙手合十,緩緩的說道。

    秦沐恍然,敢情那水底大佛是他們家的啊,這一扛過來老和尚戰鬥力暴增,也難怪那白衣女子看到自己的時候那一臉怨懟了,就算是換成秦沐,秦沐也怨懟。

    不過這老和尚的話還是讓秦沐有些疑惑,他不是看上去挺猛的麼,這不管自己有沒有把那佛祖扛過來,老和尚也能堅持啊,再說自己是拿那水猴子沒辦法,隻能做這樣的蠢事,如此微末的一件小事,這老和尚竟然會這樣感激。

    白衣女子收了傷,一臉怨恨的看著秦沐和老和尚,正在這僵局之時,一聲微弱的呼喚使得在場的三個人均是一愣,“文秀……”那正是司空文征的聲音。

    秦沐一頭的黑線,這巫歌的效果也太短了吧,不應該的啊,這才幾分鍾,司空文征就醒了,秦沐連忙看了過去。

    這司空文征貌似說的是夢話,口中喃喃念道:“文秀,文秀……”也不見其醒來。

    文秀,秦沐腦中突然閃過那個安詳的躺在冰棺的女子,抑或是在司空文征的懷表中,那個微笑的女子,司空文征的一生摯愛。

    秦沐也終於明白,為何他在第一眼看到白衣女子的時候就覺得眼熟,因為那白衣女子和文秀,長得一模一樣。

    這個發現讓秦沐倏然一驚:“你是文秀?司空文征的老婆?”

    “以前是,現在還是。”白衣女子始終以怨恨的目光看著秦沐,淡淡的說出這句話。

    “你不死了嗎?”秦沐被文秀那深閨怨婦的語氣弄得很是無語,心道你就算要對外宣告司空文征的主權,也別對著一個大老爺們說啊。

    “施主真是搞笑,難道你以為跟你對峙的是人?”老和尚看不下去了,張口來了一句。

    秦沐被鬧了個大紅臉,對了,凶宅,司空府老早就被宣揚是凶宅,這樣鬼魂遍布的地方怎麼會有人居住在這,而且,這個湖心小島如此美麗,說不定就是當年司空文征翻修府邸的時候,修給自己的愛妻文秀住的。

    所以這會才會在湖心小島見到文秀的鬼魂,因為在司空文征進駐到這個府邸不久之後,文秀在生下司空露以後,才死去。

    得知那白衣女子竟然是文秀的魂魄,秦沐有些不自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文秀會和老和尚進行對峙,而且,看上去文秀還隱隱占了上風。

    開始沒注意,盡顧著感歎老和尚那瞬發符文,而沒有注意到老和尚身上那層籠罩著的薄薄的死氣。

    那是行將就木的人,身上才會出現的。

    “那可不是你想象的人。”老和尚笑著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意味在裡面,看著秦沐那糾結的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是?”秦沐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眼樓閣上的文秀,對了,文秀就算是死了二十幾年,也不過是時間長點的鬼魂罷了,而且一個生魂,在生孩子的時候出了意外而死亡,除了本身所帶有的執念以外,根本不存在怨念,也就不會產生這樣的黑氣,去攻擊老和尚了。

    那麼如今站在閣樓上,穿著古代衣服的白衣女子,究竟是誰?

    秦沐腦袋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司空家的先祖,也叫做司空文征,那麼那個當年供奉黑色木偶的司空夫人,是不是也叫做文秀?

    秦沐還在天馬行空中的時候,那邊樓上的文秀突然出手了。

    這女人每次出手都是出乎意料,從來不打招呼,想來就來,黑色的天空好像一暗,秦沐看向那個唯一的光源體,隻見那金色眼睛頗為委屈似的,它的周圍環繞著一層肉眼可見的黑氣,整個天空便黑暗了許多。

    給人的感覺,好像天空掉了下來一般,黑壓壓的讓人無法喘氣,一個個黑色的影子從天空中凝聚出來,如同神兵天降,不過這個神兵,明顯不是來給秦沐幫忙的。

    “施主過來。”老和尚很義氣的衝著秦沐一招手,秦沐猶豫了下,走過去的時候順帶把司空文征拖了過去,他回頭還要給司空露交差呢,就算是具屍體也都要拖回去了。

    老和尚見秦沐拖著司空文征,臉上露出些許笑容,不知道是不是秦沐錯覺,總覺得這老和尚的眼飽含著一種讚許的意味。

    天色越來越暗了,秦沐發覺,其實整個天空就是由無數道鬼魂和黑氣組成,那些鬼魂帶著可怕的氣息從天而降,慢慢的凝聚成人形,源源不斷。

    氣氛也一時間陷入了僵局,秦沐與老和尚背靠背的站立,司空文征則隨意的丟在一旁,那黑色的怨氣鋪天蓋地,金色的眼睛卻執拗的閃著光芒,照射著秦沐和老和尚這一塊,似乎是黑暗中唯一一點光明。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4 02:35 AM

066疲勞戰

天空中的黑氣一點點的凝聚出人體,先上來的,竟然是個身穿黃色道袍的道士,雙眼無神,手持一把桃木劍,頭戴上清芙蓉冠。

    秦沐一見那道冠,便怒道:“你把死在這的人的魂魄都收了麼?”

    “你不是也收了?”文秀反問:“隻不過我沒你那麼傻,這些魂魄,在我的手上,才會有利用價值。”

    秦沐被文秀噎得一愣,想想自己在小屋幹了什麼,這老娘們都知道,就渾身不自在,想起這四面八方無所不在的黑氣,秦沐有種被監視了的感覺。

    那道士似乎是念了一句咒語,因為念的太沒有聽清,一道黑色的氣息帶著風就朝秦沐襲來,秦沐連忙運起判官筆來阻擋,卻是遲了一步,老和尚背對著秦沐一聲佛號,輕描淡寫的將那黑色氣息消滅於無形。

    “注意了。”老和尚提醒道,根本就沒轉過身來。

    秦沐老臉微紅,握緊判官筆,拿出隨身的符紙,這些符紙之前在湖水中浸泡過,被打濕,雖然讓秦沐用靈力烘幹,但還是有些變形,眼瞅著大大小小的魂魄一點點的成形,秦沐深吸一口氣,連忙開始畫符。

    畫的還是最開始的喚雷符,秦沐很是喜歡雷電的殺傷力,況且天雷克製一切邪物,秦沐這喚雷符雖說沒可能喚到天雷,一般的雷也是可以的。

    一邊畫符的同時,秦沐開始吟唱巫歌,淡淡的,若有若無的聲音漸漸地彌漫全場,秦沐開始還有點擔心,因為他的這歌是全場範圍內,怕影響到老和尚。

    可當老和尚佛號一聲,開始念經,那聲如洪鍾,周圍梵文閃耀,金光環繞,因著那老和尚是念完佛號就突然爆出一聲,秦沐沒料到此著,嚇得差點斷了自己的巫歌。

    險險的接上,一段沒有吟唱完畢的巫歌,是會給主人帶來反噬的,秦沐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心有餘悸。

    既然老和尚不收任何影響,秦沐愈發的膽大起來,嘹亮的巫歌響徹在整個湖心小島,那文秀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因為秦沐這首巫歌是屬於攻擊篇章內的第二首,也就是第十二章,效果是混亂。

    乍一聽,這首巫歌有種神曲忐忑的感覺,而且秦沐這廝為了擴大效果的範圍,特地敞開了嗓來唱這首巫歌,別說那些還在凝聚成形的魂魄,就是秦沐自個兒都覺得心中沒來由的一種躁亂。

    巫祝本身就對巫歌有抵抗的能力,強壓下這股煩躁,繼續吟唱巫歌,這首巫歌不會像11章那麼長,因為它的效果隻有一個,混亂,混亂到讓敵人敵我不分,胡亂攻擊,小小的一段就可以了,就因為這段巫歌短小,秦沐在撿著吟唱,以作輔助,這樣所耗費的靈力少,還能多畫兩張喚雷符。

    雖然短小,但是作用還是很明顯的,不少魂魄在未成形的時候聽到就全身潰散,而成形了的,則一口咬向自己身邊的同伴。

    秦沐注意到,對這巫歌反應比較明顯的,就是那些看上去相對弱小的魂魄,而一些看上去生前是道士或者和尚有修為的靈魂,卻不見得他們去咬傷自己的同伴,隻是行動上遲緩些,像是放了慢鏡頭。

    秦沐明白,這些都是之前來過這凶宅除鬼的道士或者和尚,他們的靈魂被文秀收集起來,變成她的打手,隻是從這些道士或者和尚身上所傳來的靈魂波動極為熟悉,像是在哪見到過。

    這些魂魄也變成了凶魂,當一張喚雷符召喚出一道白色的閃電,直接招呼在那頭戴上清芙蓉冠的道士腦袋上而那道士毫發無損之後,秦沐才知道那股熟悉的感覺從哪來的了。

    從兜摸出一塊綠瑩瑩的令牌,隨意的朝地上一丟,一隻身披鎧甲頭戴鋼盔的鬼將出現在空地上,許是剛從玉牌出來有些迷茫,但是被周圍的魂魄一襲擊便反應過來,提著手中黑漆漆的劍,就大殺四方。

    那幾個魂魄身上的氣息與這鬼將頗為相似,甚至還要比鬼將更加精純一些。

    秦沐興奮不已,不過他這次出來隻帶著一隻鬼將牌。

    老和尚那邊始終是使用梵文的經文進行攻擊,他身上環繞著的金色光華與經文,幾乎是哪個倒黴鬼碰上哪個就必死無疑。

    大部分弱小的,不穩定的魂魄都已經被清掉,留下的,皆是幾隻與其他魂魄不一樣的,比如帶著上清芙蓉冠的那位腳底下就有一個紅色的光盤,光盤面閃耀著一些秦沐都沒有見過的符文,讓秦沐想起了以前打網遊的時候,bo色色為了區分自己和普通怪的不同,腳底下也是這麼個圈。

    “施主小心了,這幾隻皆為凶魂之上,須小心對付。”身後的和尚佛號一聲,緩緩說道,他的聲音因為長時間的吟唱經文而變得嘶啞,顯得蒼老了許多。

    秦沐聽罷,立馬指揮著鬼將上前衝鋒,而他就躲在後面時不時的扔兩張喚雷符,就可以了。

    但是秦沐手中的這個鬼將,到底是揠苗助長起來的,跟著一個凶魂戰鬥不到一刻鍾,就灰溜溜的回來,若不是秦沐在身後連續放了好幾個喚雷符,估計自己的小幫手得就此魂飛魄散。

    險險穩住,秦沐小心翼翼的指揮著鬼將繼續往前衝,這次不傻傻的往前衝了,在巫歌的作用下,幾隻鬼魅皆行動緩慢,好在鬼將還算靈活,看見那隻凶魂動作慢了,就上去補兩刀。

    秦沐手中卻也不閑著,不斷的畫符,仍符,都成機械的了,這樣對靈力的損耗也是很大,秦沐隻好對喚雷符偷工減料,力求隻要能招出雷就好。

    而那老和尚看上去比秦沐輕鬆許多,隻是念經,周圍的梵文就自動的形成符咒,天女散花似的朝那些怪物撒去,沾著即傷,效果很是顯著。

    隻是秦沐注意到,這老和尚的表情,不似先前那樣輕鬆,連籠罩在他身上的金光都黯淡了些許,一口氣消滅掉這麼多鬼魂,所耗費的精力不少。

    樓閣上的文秀一直緊盯著這一塊,不斷的凝聚天空中的黑氣,以投放源源不斷的魂魄大軍,對付這些魂魄其實並不難,難的在於數量眾多,蟻多咬死象。

    而那天空,在釋放掉那麼多黑氣以後,依然漆黑如墨,仿佛比以前更黯了些,如同一口大鍋,死死的籠罩住整個湖心小島,讓人喘不過起來。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5 10:07 PM

本帖最後由 j88852001 於 2015-2-5 10:21 PM 編輯

067紫色巨嬰

老和尚顯然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雙手合十,緩緩的唱了一句:“阿彌陀佛。”

    秦沐同那老和尚以背靠背的姿勢站立,感覺自身靈力都透支了,手上虛影連連,喚雷符跟不要錢似的一個勁的往外丟,就連那揠苗助長的鬼將,身上都出現了裂痕,秦沐忍著心疼,愣是沒把這家夥召回。

    原先的幾個凶魂反應遲鈍,新來的幾隻鬼魂卻很容易滅殺,鬼將仗著身體上的靈活,黑s長劍在進來的幾隻鬼魂中間幾進幾出,每次進去,都能帶走不少魂魄。

    這樣的疲勞戰,是秦沐最懼怕的。

    天空陡然間黯淡下來,與此同時,秦沐突然感覺到山搖地動,暗s的地麵浮浮沉沉,好像有什麼東西正yu破土而出,繞著秦沐與老和尚整整一圈,地麵突然升高,一隻暗紫s的的手掌破土而出。

    伴隨著一聲嬰啼,那黑s天空仿佛忽然間染了血s,在白玉回廊處,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地麵冒出,那隻手掌掠過秦沐,抓走了司空文征。

    待到煙霧散去,秦沐終於看清了那怪物的長相。

    是一隻高約二十米的紫色嬰兒,眼睛有臉盆那麼大,泛著血紅的光芒,光著屁股從地麵爬出來,坐在一片狼藉的院子中,身後枕著一截白玉回廊,左手握著司空文征的身體,湊近鼻子跟前聞了聞。

    秦沐看得心驚膽戰,他看出來這巨嬰是個鬼嬰的一種變種,具體是什麼說不上來,看上去鬼氣森森,不過他倒是有所有嬰兒的特點,玩了玩手中的司空文征,放到嘴邊,長開血盆大口,舔了一下。

    秦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這貨一個高興把司空文征給吃了,那他就沒辦法給司空露交差了。

    好在那嬰兒隻是嗅嗅,大概是司空文征那一身要腐爛的肉起了效果,嬰兒對這堆肉的興趣不大,隻是聞了聞便放在一邊。

    白衣女子從樓閣上一躍而下,輕盈的站在那嬰兒的肩膀上,發出輕盈的笑聲,那嬰兒很是體貼的在白衣女子文秀落下的時候扶了一把,讓其穩穩當當的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這是……這是什麼?”呼吸著從那嬰兒身上傳來的強烈的鬼氣,這種氣息,比起黑珍珠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秦沐知道,閻王可沒有那麼重口味,去生下這麼一個巨型怪嬰。

    老和尚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顧不上與那些魂魄大軍對峙,起身對著那巨型怪嬰一聲佛號,二話不說雙手手指翻飛,由於所繪圖騰太,秦沐壓根就沒看清楚老和尚的手印,隻看見一個“卍”字閃著金光出現在老和尚面前,老和尚累得微微喘氣,雙手平推,那“卍”字便朝著紫色巨嬰飛了過去。

    預想中的四分五裂沒有看見,那紫色巨嬰看見“卍”字飛來十分好奇,他做了個秦沐沒有想到的動作,張開他那張與腦袋不成比例的血盆大嘴,一口把那“卍”字給吞了下去。

    秦沐吞了吞口水,發現老和尚面色緊張,原來他也沒有把握。

    紫色巨嬰吞下了這道飽含攻擊姓的符文,卻一點傷害都沒有,他的肚子突然鼓起了好多,隱隱約約透著“卍”字的符文。

    老和尚微微一笑,似乎心情很好。

    可馬上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那個巨嬰消化能力了得,這樣飽含攻擊的東西被他吃進嘴居然都沒事,隻是肚子稍微的鼓了鼓,隨即又恢複原狀,很是好奇的看著老和尚。

    老和尚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那紫色巨嬰與老和尚對視半晌,突然伸出那胖乎乎的嬰兒小手,眼看著就要抓住那老和尚。

    秦沐怎麼可能讓老和尚被抓,那嬰兒小手伸過來的時候,判官筆陡然間變得很長,直點那嬰兒的手心。

    所有的鬼魂,或者鬼物,最討厭的,莫過於一個能夠提醒他們時間的東西。

    不管是一隻鍾表亦或者是秦沐手中的判官筆,都是所有鬼魂或者鬼物最為討厭的。

    那判官筆的筆尖隻是在那嬰孩的手心處狀似軟綿綿的一點,那嬰孩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左手扔掉司空文征,捧著右手手心滿地打滾,文秀也被迫從他身上下來。

    “判官筆?”文秀嘴唇抿得死緊,許是沒料到,臉上不大好看。

    秦沐這隻判官筆當初是黑珍珠偷了人判官的筆出來玩,正好碰上秦沐,兩人打了一個下午的lol,黑珍珠連輸三盤,最後無奈將判官筆拱手讓人。

    事後判官也沒來找秦沐,開始的時候秦沐還不知道這筆的功效,隻是覺得用來畫符甚是趁手,直到後來經重華一說,自此才當寶貝似的供起來,之後重華為了給這敗家徒弟善後,讓白叔捎帶了不少濃酒過去。

    判官筆的本身作用是給死人作結的,在生死簿上看似隨意的一劃,便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當年孫猴子不就靠著一隻判官筆修改了生死簿導致花果山那幫老猴子都成精了,長生不老麼?

    沒有什麼東西比判官筆更能向鬼提醒“時間”這個事情了,鬼最怕人提醒“時間”,告訴他何時死,何時生,那樣等於時時刻刻在提醒他,你已經死了。任何活人都怕死,任何鬼物都怕時間。

    紫色嬰兒讓秦沐這麼一刺激,凶星大發,順手抓起周圍的一顆桃樹,連根拔起,朝秦沐所在方向扔了過去。

    秦沐連忙跳著躲開,然而那桃樹卻帶著撲麵而來的腥氣讓秦沐嚇了一跳,本身他就很是奇怪,若是文秀是鬼,那麼她在種滿桃樹的閣樓內竟然沒事?這桃樹不是辟邪的麼?

    紫s巨嬰扔過來的桃樹,才解決了秦沐這個疑問,隻見那桃樹的根部,懸著有著痛苦麵容的人頭,那些人頭的頭頂與桃樹的根部緊緊相連,周圍的土地也是帶著殷紅,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從土壤麵傳來。

    總算知道上島時的那股清甜的香味從何而來,桃花芬芳,卻也隻是淡雅幽香,絕不可能如此清甜,這股清甜應該是從血液裡面吸收的腥甜味,被島上的微風一刮,如此便彌散開來。

    看著那桃樹的根部,幾張痛苦的人臉,有些還在微微的張著嘴,喘著氣,難道說,他們都這個樣子了,還活著?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5 10:27 PM

068手眼通天

老和尚見到桃樹地下扭曲的人臉,怒吼一聲:“孽障!”說著右手一揮,一道金色的風刃便揮了出去,與之前打飛司空文征的那種力量一樣。

    那道風刃打在嬰兒臉上,其衝擊力讓這個肥胖的嬰兒一個後仰,晃晃腦袋,連個白印子都沒有留下。

    胖嬰兒被老和尚這麼一記騷擾打得有些忿怒,胖手直直的朝老和尚抓來,秦沐連忙揮著判官筆阻擋,那嬰兒畏懼判官筆,沒有行動,張口一道紫色的黏糊液體就從他嘴噴了出來,那老和尚估計是打坐了太久,反應極差,是秦沐揪著他的袈裟把他拉到一邊的。

    那紫色的黏糊液體流到地上,暗紅色的地麵立即泛起了一陣惡臭,並且腐蝕出一個大坑。

    嬰兒見秦沐躲開,又是一道紫色粘液噴射而出,這股惡臭刺激著秦沐的胃,有種想把隔夜飯都吐出來的感覺,秦沐拉著老和尚連連躲閃,地麵上很又是一片狼藉,沒有一塊好地,基本上都被腐蝕了。

    那股倒胃口的味道被風一吹,秦沐覺得自己被熏暈了。

    強打著精神,否則他就是整個巫祝史上第一個被對手熏死的巫祝,秦沐琢磨著,這該多難聽啊。

    屏住呼吸,秦沐輕輕吐出一口氣,突然一記音爆從秦沐的嘴出來,別說那嬰兒了,就是站在一旁的文秀,臉色都青了。

    她也總算理解,為什麼司空文征在秦沐於他耳朵旁邊來這麼一下,就行動遲緩,小孩子對聲音甚是敏感,這紫色嬰兒屬於那種智力還未開化,空有一身本事而不會使用的鬼,這種鬼物隻可能被別人控製,比如這個紫色嬰兒就是被文秀控製的。

    不過讓秦沐難以理解的是,當音爆發出去以後,紫色嬰兒顯得非常暴躁,在文秀的柔聲安撫下,才漸漸好轉,文秀看著那紫色嬰兒的表情不是溫柔,而是一種誠惶誠恐,發自內心的敬畏。

    這是為什麼呢?若是那紫色嬰兒與她所控製的,為何會留露出一種敬畏,難道開始的時候秦沐就想差了?應該說,紫色嬰兒控製文秀?

    秦沐拉著老和尚,感覺他身子極輕,可他看上去並不是皮包骨的那種類型,這是為何?

    老和尚笑了兩聲,疲憊的抬起雙手,合十:“多謝施主。”秦沐注意到,他與老和尚在躲避嬰兒的噴射之時,不小心劃開了老和尚肩膀上的袖子,從那個口子,秦沐聞到了某種腐朽的味道。

    看著秦沐的眼神,老和尚仿佛是知道什麼:“其實施主若是再晚來一個晚上,老衲可就去閻王那報道了。”老和尚說著,扯開自己胸前的衣襟,露出裡面傷痕累累的胸膛,那胸膛看上去與他的臉極為不配,像是完全枯朽了一般,呈現出一種活人不該有的死灰色,仿佛隨時一碰,就極有可能消亡。

    “這是……”秦沐被徹底驚呆了。

    “三個月前,老衲路經此地,發現有府頂有黑氣繚繞,這是匯聚陰靈之勢,於是進來一觀,發現了這個。”老和尚指著對麵一臉陰毒的文秀道:“我發現這曾經有為高手在這布下了佛眼陣。”老和尚說著,指了指天空中那隻金色的眼睛。

    秦沐聽得一愣,與天空中那隻金色的眼睛對視一眼,這東西竟然是什麼佛眼陣?

    “咳咳,說來也巧,那佛眼陣的陣眼,就是湖泊東邊的大佛,老衲曾經瞧過,畢竟這佛眼陣有些年頭,也壓不住這府邸內衝天的黑氣。”老和尚咳嗽了兩聲,被秦沐扯著閃過了幾次巨嬰的攻擊後,緩和了下來。

    秦沐一邊聽著,手上卻沒有停止對巨嬰的攻擊,靈力若不進行打坐的話,恢複的速度是極為緩慢的,可這並不影響他畫符,秦沐發現,越是透支的使用,頻繁的使用靈力,可以增加自身的熟練度,比如現在,他在畫喚雷符的時候,就沒有以前那樣浪費靈力了。

    “可是我把那佛扛過來了是吧?”秦沐一邊朝那怪嬰丟著喚雷符,一邊丟著喚雷符,因為秦沐的偷工減料,這拇指粗細的喚雷符除了給巨嬰帶來麻痹的效果之外,沒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老衲是沒想到。”老和尚說著這話的時候雖然很嚴肅,秦沐總是覺得對方好像有種想笑的衝動,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秦沐知道,自己對付水猴子群的方法顯得弱智了些,若是重華在此,估計要狠狠的說道說道。

    “老衲天生手眼,所以這佛眼陣,對於老衲來說,是有不少裨益的。”老和尚說著,伸出右手,秦沐這才看清,那老和尚並不是手心長了一隻眼睛,而是掌紋,在他那厚實的掌心中,又是夜晚,才會看差了。

    秦沐曾聽重華說過,佛家六神通的事,即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盡通。此時靈機一動:“你這手眼跟佛家的天眼通有什麼關係?”

    “老衲這手眼通天,隻是微末至技罷了,不值得一提。”老和尚擺擺手,示意秦沐將他放下,那紫色巨嬰連續噴射好幾次都沒有打中秦沐,反而被秦沐那一兩道閃電給劈中,渾身一僵,顯得不那麼靈活。

    許是文秀在旁說了什麼那紫色巨嬰開始變得謹慎起來,不再跟個植物大戰僵屍裡面的豌豆射手一樣,機械的,隨便的噴射。

    老和尚又是打坐的形態雙手合十,那紫色巨嬰很是謹慎的看著秦沐,在它看來,真正有威脅的是動不動讓他動不了的秦沐,而不是那個老和尚。

    天空中不知道何時黑色的怨氣已經沒那麼重了,金色的眼睛透過黑氣照射下來,周圍也不再是一片漆黑,文秀皺著眉頭看著天空,陡然間,那金色的眼睛透過黑氣射出一道金光,打在文秀的臉上,文秀連忙伸手遮擋,秦沐注意到,就連她伸出的那隻手,在金光的照耀下,都開始腐爛,露出森森白骨。

    似乎是無法抵擋天空中金光,文秀背對著那金光,與此同時,紫色巨嬰也發出痛苦的嚎叫,那雙血紅色的雙眸憤怒的睜著,在地面上搜尋者可能給它這樣傷害的人。

    老和尚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幹癟起來,秦沐大吃一驚,也恍然明白了這金色佛眼突發異變的原因,老和尚正燃燒自己的性命,去激發佛眼陣的威力,以求滅殺此鬼嬰。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6 09:36 AM

069文秀我很愛你

   就在此時,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司空文征突然動了。

    秦沐見此,就差破口大罵了,這老貨能安穩的躺一會麼,這麼就醒了?

    許是因著秦沐與老和尚鬥那紫嬰的動靜太大,抑或是司空文征讓那嬰兒吻了一下,總之不管什麼原因,司空文征再次醒來。

    文秀也察覺到動靜,看向司空文征的方向,眼突然露出一抹精光。在紫色巨嬰身邊說了幾句,紫色巨嬰用他肥肥的嬰兒手,又將司空文征抓了起來。

    本來司空文征剛醒來,顯得有些迷糊,原地蹦躂一下,卻發現自己騰空了,被一個怪物像玩具一般捏在手,用力的嗅著。

    之前那紫色巨嬰聞過這個“食物”,讓司空文征一身腐肉給熏得受不了,如今不知道是哪根神經不對,衝著司空文征就是一舔。

    若不是司空文征身上還有重華留下的一點巫力,恐怕此時的司空文征早就沒了,因著之前耗費掉許多重華留給司空文征身上的巫力,固若金湯也有了裂痕,在這一舔之下,徹底崩壞,司空文征在固若金湯最後一次抵擋下還是受了傷。

    這紫色巨嬰的唾液應該是有腐蝕的作用,原本司空文征腐爛的屍身讓巨嬰這麼有愛的一舔,腐蝕了大半,腦殼少了四分之一,一隻眼球沒地方呆著,蹦躂出來,晃蕩在他的臉上。

    司空文征是已經死過一回的人,根本感覺不到疼痛,隻感覺到眼睛的視角有些奇怪,愣愣的伸出手,將那隻半懸在臉上的眼球,摘了下來,如此的視角更加奇怪,司空文征可以用手中的那隻眼睛,看到自己現在的臉。

    腦袋隻剩下四分之三,這隻眼睛,就是那缺失的四分之一腦袋上的,除此之外,身上也似少了一層皮,露出有些鬆弛的,白色的肉塊或者凝固的血塊。

    秦沐看到此景隻覺得胃翻騰,更多的是擔心回去怎麼跟司空露交待,總不能跟人家美女說,喏,你的父親我找回來了,隻是不太完整。

    秦沐被自己的想法刺激得打了個哆嗦,那紫色巨嬰抿了抿嘴巴,在秦沐看來他好像在品嚐司空文征的味道一樣,秦沐連忙靠近那紫色巨嬰,判官筆在他的手上化作利劍。

    那紫色巨嬰品了品,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腦子燒壞了,竟然覺得這個味道還不錯,張口準備將司空文征丟進嘴。

    秦沐發現,縱使在這樣金色光芒的照射下,連文秀都無法抵擋的時候,紫色巨嬰在舔食了幾下司空文征之後,竟然不懼怕這樣的金光,反而有種更加囂張的趨勢。

    當紫色巨嬰準備將司空文征扔進嘴的時候,文秀扯了那巨嬰一下,巨嬰將手中的司空文征送至文秀跟前。

    司空文征睜著一隻眼睛,看著文秀,口急切的發出“啊,啊,啊”的聲音,許是剛剛被紫色巨嬰舔到了喉嚨,這老家夥說起話來像破舊的風箱,沙啞到不行。

    “你說你一直愛我。”文秀輕輕的撫摸著司空文征的臉龐,臉上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秦沐見狀躲在一邊,慢慢的靠近著,不管怎麼說,他都要把司空文征的身體搶回來。

    司空文征激動得直點頭,嘴還是“啊啊啊”的叫著。

    “如果你一直愛我,為何會串通那個叫做重華的混蛋,在這立下佛眼大陣,讓我永世不得超生?”文秀突然笑了,聲音也變得無比怨懟:“我當年是那麼愛你,為了你不惜舍棄修為墮入輪回,而你,就是這樣對待重入輪回的我,讓我孤獨死去的?”

    秦沐在一旁聽得眼直冒光。

    這信息量太大啊,難道當年文秀的死,本身就跟重華有關,可那個時候的重華為什麼那麼做啊?他跟司空文征又沒有仇,犯得著麼,又是布下這個陣,又是布下那個陣的,有意思?

    司空文征激動得直比劃,嘴還是發出“啊啊”的單音,沒有完整的字句,隻是從他急切的表情,好像能夠知道些什麼。

    文秀本是無比怨恨的神情,此時卻微微一笑,大有冰氧融之美意:“之前就不說了,你能來找我,就說明你愛我的,對不對?”文秀一下一下撫摸著司空文征的臉龐。

    司空文征果真不如往常激動,聽得此言,立即高興的點頭。

    “那如果我讓你幫我做一件事情,你願意嗎?”文秀淡淡的說道。

    “啊啊啊……”司空文征使勁的點頭,還是說不出話來。

    “你不問問是什麼事?”

    司空文征搖搖頭,又死命的點頭。秦沐都明白了,他搖頭代表他信任她,隻要是她說的,他都不會過問,他點頭,說明他一定會幫文秀完成事情,不管是什麼事情。

    “好的,”文秀低著頭捋了捋耳邊的頭發,一手在司空文征的臉上撫摸著,“你果真是愛我的……”

    司空文征的臉上露出笑容,縱使在他這樣的半邊腦袋上,露出這樣的笑容是何其恐怖,但文秀沒有嫌棄,她的手突然從司空文征的身體上穿胸而過。

    秦沐驚得差點跳起來,仔細看了看發現文秀的手雖然穿透了司空文征的身體,可是司空文征是毫發無傷,因為文秀本就不是人,她的根本並不是實體。

    一道淡淡的虛影從司空文征的身上脫離出來,是個身著中山裝的中年人,那正是司空文征的魂魄。魂魄一般會以兩種形態顯示,一種是他認為他最美好的日子時候的樣子,另外一個就是他死的時候什麼樣子,以後就是什麼樣子。這個司空文征無疑是前者。

    “文秀。”從身體上一脫離出來,司空文征驚喜的發現自己能夠說話,驚喜不已。

    文秀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怨恨也沒有喜悅,隻是問道:“你當真不後悔麼?”

    “不後悔,不管你叫我做什麼,我都不後悔。”司空文征淡淡的笑著:“文秀,我很愛你。”

    老和尚在司空文征的魂魄一出來便驚了一跳,遠遠的囑咐秦沐:“小施主,將那魂魄收了,不然就麻煩了。”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6 09:39 AM

070命盤


秦沐一愣,心說手邊也沒有什麼收魂魄的,想了想,從懷中拿出那個縛靈袋,微微打開一個口子,對準司空文征的魂魄,與此同時右手以劍指,飛速的在縛靈袋上畫下一個符文。

    一股巨大的吸力從縛靈袋上傳來,司空文征的魂魄不可抑製的朝秦沐飄了過去,文秀先是一驚,然後便扯住司空文征的一隻衣袖,一時間,兩人竟然呈現出一種拉鋸的模式。

    “臭娘們,給我放手。”秦沐眼見著那司空文征有一種要分魂的趨勢,口不擇言,忍不住將手唯一兩張喚雷符都丟了出去,兩道拇指粗細的雷電迅速纏繞住文秀。

    文秀“啊”的驚呼一聲,同時使勁一扯,司空文征的左臂被生生撕開,這種靈魂上的撕裂不比肉體,肉體上只是疼痛,而靈魂則是虛弱,那種生機一點點的從身體中抽離的感覺並不好受,當司空文征被秦沐像擒小雞般的抓在手的時候,臉色發綠。

    司空文征的左臂很的“長”了出來,隻是他的魂體看上去比先前透明了很多,仿佛一陣風都能吹跑似的。

    “你……又是你!你師父好好的,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子?”司空文征看了秦沐一眼,不過以他現在的狀態,沒法從秦沐的手中掙脫出來,隻得跳腳罵娘。

    更讓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那文秀搶奪了司空文征身上的一隻左臂,緊接著就是送到那紫色嬰兒的嘴邊,那嬰兒吧嗒吧嗒的吃掉,隻是一瞬間,周圍的黑氣便濃重了許多。

    “文秀……”司空文征臉色慘白,不過他本來就已經死了,從臉色看不出什麼,“你怎麼……”

    “我怎麼?”文秀溫柔的撫摸著紫色巨嬰粗壯的小腿,以她的身高隻能到這,“你不是說很愛我麼,連這點小事都不能幫我了?”

    司空文征被噎得一愣,緊接著諾諾的說道:“我愛你,我……我願意幫你做任何事情……”司空文征閉上眼睛,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上有種東西被漸漸玻璃,一時間的虛弱讓他有些受不了。

    那紫色嬰兒吧嗒吧嗒的“吃”完了司空文征的左臂,舔了舔嘴唇,尖嘯一聲,很是貪婪的看著司空文征。

    此時,秦沐發現,這紫色嬰兒在吃下司空文征的左臂之後,他的身上覆起了一層類似於鎧甲的紫色甲片,牢牢的把全身的皮膚都裹在麵,包括臉上的,這麼看上去,這貨陡然間惡心了不少,可是卻不懼怕金色眼睛的光芒了。

    這真是個奇怪的現象,天空上有這麼多黑氣所凝聚的魂魄這熊孩子不吃,唯獨吃司空文征的?難道隻是因為文秀的嫉恨?這也說不通啊。

    而且司空文征的魂魄是補品麼,就是吃下這麼一隻小小的左臂,都能讓他這樣囂張。

    “小施主難道沒有觀看此人的命盤麼?”金色眼睛的光芒奈何不了他,老和尚索xing收了攻勢,微微的喘著氣,秦沐猜想他是為了下一次攻擊做準備。

    “此人的命盤我看了,生生被打斷了。”秦沐老老實實的交待。

    “,也就隻有你會這樣認為,此人的命盤奇特,若那道打斷的裂痕,作為人王亦不為過……”老和尚徐徐而道:“只可惜……”

    秦沐了然,司空文征命盤奇特,若是沒有那裂痕,必有一番作為,這樣的命盤,若是放在古代,不是帝王就是掌握了實權的宰相或者大臣,放在商業界,必是一代翹楚,億萬富翁。

    隻是他的命盤,是打斷了的。

    “小施主可知人的命盤和氣運是固定的?一生下來皆如此。但是可以後天進行一定的影響,隻是這種影響,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出入……”老和尚道。

    老和尚的話秦沐點頭表示讚同,他有時候收取病人身上的氣運作為診金的時候,會清楚的感覺到,在收取一部分之後,對方的氣運隻是變得稀薄,而不是完全消失,這樣稀薄的氣運,在其生活中會慢慢增加。

    而司空文征卻是生生打斷。

    “那女娃娃愛你是不錯。”老和尚衝著司空文征說道,此時他被秦沐倒拎著,掙紮著,都無濟於事。秦沐有些疑惑這老和尚還真趕時髦啊,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愛呀愛的,修佛之人不是禁六欲的麼?

    “隻是她愛你身上的靈魂,勝過愛你。”老和尚雙手合十,佛號了一聲,道:“你身上的氣運和命運,對於她來說,可是大補之物。”

    秦沐恍然,難怪那紫色巨嬰吃下司空文征一隻左臂會如此強悍,可話又說回來了,他變得這樣強悍,該怎樣對付呢?

    “不……不可能……”司空文征一臉呆滯。

    “你還不明白麼?我都明白了。”秦沐歎了口氣:“當初重華在你身上種下固若金湯其實就是這個意思,希望這個去保護你,其實師父他考慮的很多的,主要是為了救你,你的命盤屬於天定,卻遇上邪惡之人,生生的改了你的命盤,。”

    其實秦沐也吃不準重華的意思,重華或許也對這魂魄敢興趣,想要這魂魄做他的侍靈,所以才會這樣下“血本”。

    老和尚說的沒錯,這樣的魂魄,若是放在古代,定位人王,如此的氣運,對修為有很好的幫助,縱使他本身沒有什麼能力,若是做了重華的侍靈,重華的修煉之途,也能坦蕩許多。

    但是以秦沐對重華的了解,若是單純的為了司空文征的魂魄,卻是不可能,或許真的是重華的憐憫之心一發而不可收。

    這被生生打斷了的命盤,還能存活這麼久,一多半都是重華的功勞,他把這女人和司空文征分開,女人也是為了司空文征身上的氣運,所以才出手生生截走了司空文征的命定。

    紫色巨嬰爆出一聲不爽的尖叫,文秀連忙安慰。

    縛靈袋還開著一個小口,巨漢的聲音在場中響起:“那女人,那女人怎麼還活著……她就是當年司空文征的老婆,怪異的女子,供奉那黑色木偶……”

    秦沐腦袋嗡的一聲,當年?他當然知道巨漢所說的當年是什麼意思,司空文征,這個名字,也是司空家的最早家主!急忙問道:“那紫色巨嬰是什麼?”

    “……”縛靈袋沉默一陣,一個小丫頭的聲音響起:“就是那個黑色木偶,我見過的就是這個樣子。”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6 09:43 AM

071擠爆


  “小丫頭,別信口雌黃了,這東西會是那黑色木偶?”巨漢的聲音不屑的響起:“我當年看到的不過是個幹癟小人,頭大身子小,樣子很凶而已,哪這樣肥壯了?”

    小丫頭的聲音沉默了下來,有匈疑,一個不曾聽過的中年女人的聲音響起:“我也是隱隱約約的看到過一回,倒也不是這樣胖,也不是什麼幹癟,很正常的一個小人,看上去就像一個幾個月大的小嬰兒,那個時候是老夫人所供著的……奴婢以為是老夫人想念孫子,特地命人雕刻一個……”

    下麵的話隱隱約約聽不清楚了,貌似一群鬼說道這個份上,一齊探討去了,自信聽來密密麻麻都是說話聲,分不清楚孰是孰非。

    秦沐看了已經驚呆了的司空文征一眼,二話不說的就在其身上施加一個符文,然後拚了命的把這貨往縛靈袋麵塞。

    這是硬塞,絲毫不顧及司空文征的感受,想想縛靈袋就巴掌大小的地方,愣是把一個成人大小的司空文征給塞進去,司空文征那張臉都給擠得變形了。

    “要幫忙嗎?”巨漢在縛靈袋麵說到。

    “把他給我看緊了。”秦沐隨口囑咐一聲,將司空文征全部塞進去之後,連忙將縛靈袋拉緊。

    “遵命!”巨漢大吼一聲,隱隱約約還能夠聽見司空文征的咒罵秦沐的聲音。

    秦沐一把將那縛靈袋塞進懷,對上的則是紫色巨嬰那雙血紅色的眼睛,一片血紅的眼睛傳達著憤怒,盯著秦沐很是不滿。

    “呃……”秦沐愣了一下,此人反應極其遲鈍,怕是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紫色巨嬰不幹了,尖聲的咆哮著,這種嬰兒叫喊尖銳而嘹亮,刺激著秦沐的耳膜,秦沐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把人家的零食給搶了。

    再抬起頭,赫然對上的是紫色巨嬰那張靠近的巨臉。秦沐手中的判官筆突然漲到最大,在紫色巨嬰驚愕的眼神中,秦沐一個竄身,幾個起落跳到那巨嬰的背脊上。

    “天樞!”秦沐大吼一聲,那漲的三尺長的判官筆,對準紫色巨嬰的背脊就插了下去,現在的紫色巨嬰,身上縱使有鱗片擋著,還是讓秦沐紮了進去,那看起來軟綿綿的筆毛,在秦沐靈力的滋潤下,堅硬如鐵。

    那紫色巨嬰疼得滿地打滾,疼得到處奔跑,邊上的樹木都遭了殃,倒了一片,它晃動著身子想把秦沐從身體上甩下去,卻任它如何扭動都無法將秦沐徹底丟掉。

    反而在移動的過程中,秦沐猛地抽走那隻判官筆,那種感覺就跟刀子紮進去又猛地抽出來一般,那紫色巨嬰疼得嚎叫,那道傷口約碗口大小,從到外,閃爍著白色的光芒。

    老和尚見狀,複又開始念經,此時金色的眼睛再次把其金色的光芒照射在大地上,那紫色巨嬰在這樣的光芒下顯得遲緩起來,偶爾那血紅色的眼睛對上了天空中那隻金色的眼睛,還被刺激得半天睜不開。

    “天璿!”又是一次狠狠的穿刺,紫色巨嬰再次發出嚎叫,滿場奔跑起來。

    秦沐緊緊的抓住判官筆,掛在上麵兩腳幾乎騰空,底下的文秀自然不會準許秦沐這樣欺負紫色巨嬰,可是她根本不能動,那金色的眼睛所射出的光芒,她根本無法抵抗,想了想,似乎是幾個手印下去,周圍的地面又蠢蠢欲動起來,仿佛是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這次又是什麼?”秦沐縱使在那巨嬰的背上,都能感覺到衝天的怨氣,這天空中散發著不詳與不幸。

    隻見那白玉回廊周圍的那些桃樹,開始散發著衝天的怨氣,這樣的排列,正好形成一個奇怪的陣法,秦沐看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天空中形成了一個黑色的漩渦,漩渦的中心正是那湖心小島,黑色的鬼氣在空中翻滾著,咆哮著,仿佛隨時都能衝出來的樣子。

    這迫使秦沐加了步伐,隻看見一個虛影在紫色巨嬰身上速移動,聽得秦沐一聲聲爆喝。

    “天璣!”

    “天權!”

    “玉衡!”

    “開陽!”

    “搖光!”

    隨著秦沐最後一聲,秦沐每念一次,就在紫色巨嬰的背後留下一個碗口大小的傷口,這樣的傷口很奇怪的沒有流出血來,和第一個傷口一樣,閃爍著白色的光芒。

    紫色巨嬰疼的遍地打滾,黑氣在空中盤旋著,與地麵上那是幾棵桃樹結合起來,風中,似乎響起了不知道誰的喃喃私語,緩慢,沉重,仔細聽來,竟是重複念著一個“死”字。

    老和尚吐出一口鮮血,整張臉灰白起來,他知道秦沐此時一定是想布下什麼陣法,之前秦沐所念及的名字倒是耳熟,是北鬥七星的名字,而秦沐在紫色巨嬰身上所留下的那七個閃著白光的傷口,排列方法,正與北鬥七星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天地萬法,鬥轉陰陽!”秦沐看著那越來越凝重如同實質般的黑氣,正一點點的修複和吞噬著紫色巨嬰背脊上的“北斗七星”,縱使體內的靈力已經空蕩蕩了,還咬著牙,吟唱道。

    秦沐吟唱至此,那紫色巨嬰隻感覺到自身好像千瘡百孔都有蚊蟻在噬咬一般,萬分的疼痛,身體中所包含著的生機正一點點的流失,通過那七個碗口大小的洞。

    “縛!”秦沐雙手結印,從那七個碗口大小的洞麵,伸出白色的觸手,很便蔓延整個紫色巨嬰的全身,並且緊緊的勒著,有些地方已經勒出了血,他的血呈現出一種紫黑色,並散發著一股惡臭,除此之外,那血液跟唾液一般,貌似還有腐蝕的作用,隻是秦沐造成的傷口中伸出的白色的,帶著光的“繩子”,並不是一個區區腐蝕,就能夠消滅掉的。

    那些白光隻是閃了閃,反而勒得更緊了,那嬰兒身上大部分肉都擠在一起,仿佛隨時都可能被擠爆一般。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6 09:45 AM

072鬼嗜

那白色的線縱橫交錯的包裹著紫色巨嬰,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紫色巨嬰剛開始的時候還難受的哼哼兩聲,後來就隻剩下喘氣的聲音,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整個湖心小島上都散發著一股惡臭,令人窒息。

    忽聽得“噗”的一聲,那紫色巨嬰被白線越勒越緊,直接給擠爆了,滿處都是紫色巨嬰身上的血肉,白色的光線,開始隻是線,在擠爆巨嬰之後,成為一道道光柱,遠遠的看上去,就好像幾根牙簽一同訂住了一塊肉。

    這塊肉上的紫色血液,翻滾著、沸騰著、蠕動著,仿佛還是一塊活物,巨嬰的頭被那白線分成了四塊,大小不一,兩隻眼睛被分開,一隻死死的盯著秦沐,一隻半睜著望向天空。

    嘴巴被分成兩半,卻絲毫不影響這貨發出驚天的嚎叫聲,秦沐後退一步,隻覺得自己耳朵都麻了。

    天空上的黑色死氣如同不要錢似的,拚命的往那塊肉上奔,那塊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複著。

    秦沐隻是瞅了一眼,手中再起手印:“縛!”

    此時卻沒有任何反應,秦沐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印,奇怪了,重華當初教的死後不就是這個樣子嗎?怎麼剛剛還有反應的,如今一點反應都沒有。

    秦沐想起曾經重華教給自己這個七星陣法的時候就說過,一切以靈力為輔,怕是現在自己體內空空蕩蕩,因此沒有任何反應吧。

    秦沐看著那塊皮開肉綻的肉塊在黑色漩渦的滋潤下,身上破損的地方有細小的肉芽在恢複,地上那些散落的肉塊,和巨嬰的腦袋,慢慢的朝著身體移動,並且漸漸的銜接開來,秦沐的靈力已經處於完全透支的狀態,有心無力,氣得咬牙切齒,無濟於事。

    這東西竟然是不死之身,都傷成這模樣了,竟然還能夠恢複。

    金色的梵文伴著老和尚的吟唱,一點點的打入巨嬰的身體,有金色梵文的地方,巨嬰的恢複能力慢上了許多。

    就在此時,文秀卻做出了一個令人吃驚的動作,她直接撲入那塊肉塊當中,就好比一顆石子,投入湖水當中一樣,完全看不到身影,隻留下一灘黑水,包裹著那巨嬰的身體。

    秦沐和老和尚麵麵相覷,皆不知道這文秀究竟是怎麼個意思,如今看著這紫色巨嬰竟然在一點點的修複,秦沐急了,趁著這個空檔,秦沐連忙打坐冥想,以恢複靈力。

    秦沐想著,再弄一次陣法,這次配以巫歌,力圖將其一舉滅掉。正因為他閉上了雙眼進行冥想,所以沒有發現,周圍的空氣一點點的異常起來。

    周圍開始彌漫著濃重的黑氣,仿佛天空上所有的黑色怨氣順著這漩渦一下子全部吸引到下麵來了一樣,若是秦沐睜開眼睛,可以看見紫色肉塊那不停蠕動的影子,在這樣濃重的黑氣下,這麼近的距離,隻能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影子。

    老和尚隻能感覺到衝天的怨氣,卻看不清楚眼前,他不斷的念著經文,那些梵文符咒,在他周圍形成一道鎖鏈,漂浮著,隨意的纏繞在他的周圍,在空氣中的黑氣進一步凝重的時候,那老和尚隨意一指,一道梵文鎖鏈便衝向那黑氣的中心。

    人在這樣濃重的怨氣中呆的時間長了,會覺得胸悶,壓抑,若是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弱小點的,或許還會起了輕生的意頭。

    秦沐在這樣的環境下,靈力增長的速度是一般的時候的一半,慢得那叫一個可怕,心中還隱約有煩躁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很好,讓他靜不下心,隻是小憩一下便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嚇了他一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那紫色巨嬰恢複到了原來的樣子,明明秦沐所施展的七星陣,在最後束縛的時候,將紫色巨嬰給擠爆了,全身就剩下一堆紫色肉塊,連腦袋都分成了四塊。

    就是這樣重的傷,就算它能夠緩慢恢複,可這才多久,這東西就恢複到原狀,而且其氣息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除了體表那一圈閃閃發光的鱗片以外,他的樣子比起以前更加凶惡,文秀則好像跟那紫色巨嬰合了體,隻有一截上半身在紫色巨嬰的腦門上。

    此時的文秀,若不是秦沐特意仔細觀察了一下,根本認不出來,赤裸著上半身,而且紫色巨嬰的腦門上也就隻有這上半身,跟上次秦沐在金色年華關雪被釘在牆上的樣子一模一樣,上身赤裸,斜插在紫色巨嬰的腦門上,下身不知所蹤。

    秦沐望著文秀若有所思,隻是不知道,這文秀同那半臉人是什麼關係,想到那半臉人,秦沐就一陣煩躁,金色年華一別之後竟沒有再見過,一想到這樣危害大人物竟然還在外麵溜達,秦沐就頭疼。

    文秀的頭發都變成了難看的紫色,跟紫色巨嬰腦袋頂上那些許頭發的顏色一樣,雙頰有著秦沐看不懂的花紋,從眼下一直延伸到胸前。

    老和尚周圍虛空纏繞著幾圈由金色梵文組成的鎖鏈,在黑色夜顯得熠熠生輝,從老和尚背後延伸出六條金色梵文鎖鏈,牢牢地捆住紫色嬰兒的頭部、四肢、和腰部,將他死死的固定在地上。

    這幅造型,讓秦沐想起了某天陪小白看電視的時候,看到一個鬼片裡面所描述的一種鬼,鬼嗜,如同某種深海魚發光的誘餌一般,那種鬼差不多也這樣高,隻是在它長長的舌頭上會有一個美女,它在那個鬼片裡面是經常躲在河,張著大大的口,把舌頭放在水面上,做落水的女人狀,一旦有人靠近,就把他吃掉。

    本來秦沐以為電視都是胡編亂造的,可這紫色巨嬰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現在的樣子才是他真正的樣子?將底下的嬰兒藏在什麼地方,將腦門上的美女伸出來引誘?

作者: j88852001    時間: 2015-2-6 09:48 AM

073身死

那老和尚微微張開眼睛,看著秦沐那一臉驚訝,笑道:“小施主可否告訴貧僧您的姓名?”

    秦沐一愣,許是沒想到老和尚會這樣問,尤其是這樣恭敬的語氣讓秦沐誠惶誠恐:“不敢當,不敢當,鄙人秦沐。”

    “小施主過謙了。”老和尚雖然在笑,秦沐卻從他的笑容中看出了一絲腐朽的味道,以秦沐看來,那老和尚的印堂都發黑了,整個人已經處於將死狀態,倏然一驚,記得不久前剛剛上島的時候還覺得那老和尚是如此的厲害,而現在才過了多久,這老和尚身上竟然開始傳來將死之人的氣息了?

    不應該啊?

    “貧僧了空。”

    在秦沐還在神遊之時,老和尚緩緩的報出自己的名字,雙手合十,緩緩的道:“阿彌陀佛。”

    天空中迸發出大片的金色鳥兒,張開金色的翅膀,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遮蔽了黑夜,摧枯拉朽。那些鳥兒從金色眼睛翩躚而至,漫天飛舞,衝天而起。

    就像是衝破黑暗的利劍,撕裂黑夜的傷口,衝破黑氣的桎梏,漫天的金色與黑色爭奪起來,那金色照耀著褐紅的土地,巨嬰的嚎叫突然紊亂起來,夾雜著某種不甘的呼喊,沉寂的夜,爆發出正義與邪惡的碰撞。

    秦沐積聚了些許的靈力,也用來攻擊紫色巨嬰,手中判官筆微動,一道道靈符平推而出,喚雷符、燃燒符……這幾乎是他畫符的最速度,白色的靈力在黑寂的夜空中劃過,玄奧的符文一個個脫手而出,寥寥幾筆卻是勾勒著連通天地的力量。

    天空中的黑色漩渦不知何時被打散,一道臉盆粗細的雷電,從天際直達地底,以此為中心,露出些許星空,盡管周圍依舊有黑氣環繞,卻絲毫不影響那雷電的威力,直挺挺的劈在紫色巨嬰的腦門上,文秀似乎是根本沒有時間反應,整個身體變得一片漆黑。

    文秀衝天嚎叫,肉眼可見得音波以她為範圍擴散開來,秦沐被震得後退好幾步才穩住腳步,反觀了空和尚那,了空全身的僧袍被那股勁風吹得向後飄起,吹開了的僧袍露出麵死灰色的胸膛。

    秦沐心頭咯一下,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伴著強烈的恐慌,這種恐慌,類似於重華不聲不響音訊全無了五年的時候,對秦沐的影響。

    因為他看到,了空裸露出來的死灰色的胸膛,正以腐朽的姿態,一點點的消失於天地中。

    這佛眼陣鎮壓了文秀二十多年,縱使是重華這樣的高手所布置下來的,已是強弩之末,本就與這股怨氣相持不下,秦沐早該想到,縱使這佛眼陣再逆天,再強大,當消磨了二十多年後,在湖水侵蝕佛像二十多年後,佛眼陣怎麼可能一次性迸發出那樣強大的能量。

    除非有人,以生命為引,靈魂為祭,甘願充當陣眼,以自身血肉驅動佛眼陣,才會有這樣的威力,衝破黑暗的桎梏。

    秦沐眼角濕潤,不顧一切的衝向老和尚所在的位置,空氣不知何時傳來隱隱誦經的聲音,就是秦沐這個不通佛法的人,都能感覺到其中的神聖與莊嚴。

    老和尚衝著秦沐微微一笑,衝天的金光,一點點的籠罩了黑暗,浸染、然後粉碎在其中,秦沐張開雙臂以守護的姿態奔向老和尚,背後是衝天的光芒,眼前的景象一點點的被大片大片的金色所覆蓋,老和尚的身體隨著風,不斷的飄散,就像是

    一堆被吹散的沙。

    秦沐的眼前一片金色,老和尚的音容也被那金色覆蓋,一片荒蕪,寂靜,渺無人煙,仿佛這偌大的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一般。

    秦沐掙紮著想要說什麼,忽感覺背後一痛,一種窒息的痛感瞬間傳遞至四肢百骸,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直到一片漆黑。

    恍恍惚惚聽得有人高叫:“,扛著他,點離開,這要崩壞了。”

    接著是慌亂的聲音,秦沐感覺自己被人爛腰扛起,身後,是火辣辣的疼痛。

    “傷的這樣重!”仿佛是於修的聲音,隻是秦沐再也聽不到了,迎接他的,是無盡的黑暗,溫暖的感覺包圍著他,重重的疲勞感襲上心頭,安然沉睡。

    若是秦沐此時睜眼,會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指揮著趙老實和於修,七手八腳的把秦沐扛在身上,他們的背後,是一片金色……

    周圍的空間,如同被撕裂的旗幟,一點點的逸散開來,邊緣閃爍著黑色的光,就像是在黑暗中點燃的火焰,在黑暗與金色的交界點,金色以銘記的姿態,消散在黑夜的傷口。金色的大地,金色的湖泊,金色的樓閣,一並消散在黑寂的夜空。

    夜空繁星閃耀,隻是一眼,便知道是令己身愉悅歡喜的。

    在趙老實他們背著秦沐離開司空府的那一那,這承載了司空家族幾百年積澱的宏偉建築,分崩離析,塵埃落定,仿佛一切都不曾存在過。

    於修和趙老實回首看著那個有著百年凶名的凶宅,在一開始秦沐衝進去的時候,於修也跟著進去,可趙老實是最後進去的,他清楚的看到秦沐仿佛是被一股可怕的吸力給吸進去,愣是拽著於修的腰,將他生生的從麵拽出來。

    然後,他們就遇到了那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她的眼睛仿佛是看不見的,一隻眼睛緊閉,唯一的一隻眼睛卻泛著眼白,可她又好像看得見,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們幾次,便聽見她愉悅的微笑:“跟我來。”

    在那一片金色普天蓋地的席卷而來的時候,於修和趙老實看到了他們一生都難以忘記的畫麵,老和尚雙手合十,以決絕的姿態,撕裂黑夜的傷口,迎接死亡。

    縱使萍水相逢,不知姓名,也飽含淚水。

    就像有一些事,匆匆而過也能印刻入心。有一些地方,去或不去,到或不到,並無區別。因為它是屬於內心的,是要長久瞻仰的,是摹在靈魂深處如水墨長卷氤氳不息的。

    深深的朝司空府消散的方向鞠了一躬,於修和趙老實在白發蒼蒼的老婆婆的微笑注視下,扛著秦沐離開。

    若是秦沐醒來,定會認出這老婆婆的來曆——關羽關雪兄妹的鄰居,華婆婆。

    ……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22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74 甦醒

秦沐只覺得腦袋沉重,呼吸沉重,胸口好像壓著什麼東西一般,隱隱約約的好像有一只冰涼的小手在他的額頭上,眼楮微微睜開了點,周圍影影憧憧,有人說話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想要聽清卻什麼也聽不清,那感覺,就好像在湖底,聽著岸邊的人說話一般。

    耳畔的聲音越來越響,可在秦沐的耳朵里卻是越來越模糊,轟隆隆的一片,猛地睜開眼楮,對上的是一片白色,有個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了晃,秦沐眨了眨眼楮,腦部一種難以言說的暈眩感傳來,背脊上仿佛傳來了鈍痛,火燎似的。

    秦沐不禁伸手去抓,卻動彈不得,眼楮睜得大大的,對上白色的天花板,天旋地轉。

    “貧僧了空。”老和尚仿佛音容再現,雙手合十,微微一笑。

    眼角緩緩的淌出淚水,周圍的轟鳴聲更大,仔細聽來,仿佛是一聲聲叫著自己的名字︰“秦沐——”

    只是一聲,再也聽不到了,不得不再度閉上雙眼,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

    再度醒來,依舊是一片白色,只是這次,畫面從模糊漸漸清晰,身旁一個小腦袋湊了過來,小白驚喜的聲音響起︰“沐沐,你醒啦!”

    一只涼涼的小手,摸了摸秦沐的腦袋,另外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還是有些發燒,傷口應該沒什麼問題了,這些低燒多睡會,好好休息幾天就沒有問題了。”

    秦沐轉頭,對上一個眼波流轉的美麗女子,面容明艷動人,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面無表情的看向小白,伸出包扎得跟個粽子一樣的手指著那美女,問道︰“這是誰?”

    “呃……”許是沒料到秦沐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一時間有些冷場,小白愣了十幾秒後,有些暴走的趨勢,邊跑著出去,邊沖著門外大吼︰“醫生——醫生——”

    而秦沐則仿佛沒聽見一般,他被自己那包扎得跟個粽子般的手給嚇了一跳,仔細觀察了下身上,基本上跟金字塔里睡著的那幾位沒什麼區別。

    猛地掀開被子,就是這麼一個動作,居然累得秦沐直喘氣,心撲通撲通的跳著,一種乏力感從四肢百骸傳來。

    “哎……你不要這樣,你現在還需要休息。”站在旁邊的明艷女孩,見秦沐好像要從床上蹦下來,連忙過去壓住他的手。

    秦沐現在處于乏力的狀態,被這麼個小姑娘這麼一壓,竟然動彈不得,無奈道︰“你是護士麼?”

    “啊……”那女孩聽得松了手,有些擔憂的說道︰“秦沐,你燒糊涂了吧,我是司空露啊。”

    司空露。

    秦沐苦笑一聲,閉上眼楮,那個莫名其妙闖入他生活中,自稱是他未婚妻的小女人,拜托他尋找其父親,才扯出了這麼檔子事。

    “秦沐……你沒事吧?”司空露小心翼翼的問道。

    秦沐擺了擺手,坐在床上,看著潔白的床單,他總算想起來身上這股乏力的感覺是從哪冒出來的,使用巨力符的副作用,加上在寧城這樣的破天氣里,還跑到湖里游了一圈,再加上最後與紫色巨嬰的戰斗,不住院那才叫奇怪呢。

    秦沐愣了愣,問道︰“誰把我弄回來的?”

    “是……”司空露還沒說完,病房的門“轟”的一聲被撞開,力道之大,還在牆上一個反彈,發出巨大的響聲。

    正是趙老實,見到秦沐坐在床上萬分欣喜︰“秦大夫,你終于醒了!”

    “哎……哎……你這人怎麼回事?這里是醫院,怎麼能這樣的……”趙老實的身後還跟著個小尾巴,是個年歲不大的小護士,一進門就旁若無人的數落著趙老實,趙老實那身板,少說也有一米八,那小丫頭踮著腳數落趙老實的模樣甚是可愛,秦沐忍不住笑出聲來。

    “別鬧,別鬧,我兄弟醒了。”趙老實被秦沐這一笑,臉上通紅,“大姐,我下次小心就是了。”一米八五的個子賣起了萌,半蹲著顯得矮了一截,可憐兮兮的道。

    小丫頭見他這樣,倒不好繼續說什麼了,瞟了眼秦沐,轉身離開,樓道里響起了那丫頭稚嫩的聲音︰“大夫大夫,60號床位的病人醒了!”

    這聲音,怕是比剛才趙老實的撞門聲,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老實嘿嘿的笑︰“你昏迷這段日子里,我和于隊天天來,這幾個護士醫生的都熟悉了。”

    “我睡了多久?”秦沐沒有追究下去,從趙老實的眼里看出了對那個小丫頭護士的不一般,若是一般人,這樣數落趙老實,估計就他那爆脾氣,早就咧咧開了。

    趙老實撓了撓頭,掰著手指算了算,估計這廝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數了幾遍愣是沒數明白,最後猶猶豫豫的問旁邊的司空露︰“大妹子,好像是半個月了吧?”

    司空露捂著嘴直笑。

    “半個月?”秦沐一愣,用那粽子手摸了摸胸前,什麼都沒有,此時他穿著病號服,什麼也摸不出來,環顧下四周似乎沒有自己的衣服,秦沐著急著想要下床。

    “你干什麼你干什麼!剛醒來就給我老實呆著,少折騰了你!”趙老實看著秦沐要下床,驚得跳將起來,就是再大的事情,也沒見他這樣著急過,老鷹捉小雞似的把秦沐摁在床上,︰“兄弟,你得為我和于隊想想,那個時候我們把你從司空府救出來的時候,你整個人跟個血葫蘆似的,你嚇死我了你!”

    秦沐掙扎著想要從床上下來,無奈這趙老實又不是司空露,就是秦沐不在副作用期,估計都掙扎不過趙老實,還不說現在還在巨力符的副作用期,只是聽得趙老實最後一句話,便不掙扎了,愣愣的問道︰“是你把我從司空府救出來的?”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24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75 于醫生

秦沐放棄掙扎,仔細想來,仿佛在最後的時間,是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于修說話的聲音,這叫什麼事兒,自己還擔心他們會出事,可偏偏自己卻讓兩個什麼都不懂的普通人給救了。

    趙老實見秦沐不再動彈,一臉愣神的樣子,趕緊松了手,小心翼翼的看著秦沐︰“兄弟,哥們是為你好,你這身子骨,養好了再下來啊,剛哥們力道沒控制,你沒事吧?”

    秦沐擺擺手,激動得一口氣沒上來,咳嗽幾聲︰“我的衣服呢?”

    “你還想著下床呢?”趙老實一聽急了,上前又準備攔截。

    “我的東西……我身上的東西呢?”秦沐擺手推開趙老實那兩只宛若鉗子般的手,再一次問道︰“我身上的衣物,我的東西……”

    “在這里。”小白帶著醫生走了過來,一爪子拂開趙老實的雙手,如母雞護小雞一般擋在秦沐身前。

    趙老實訕訕的收回手,不知道該往哪放︰“小丫頭的力氣可真大。”

    “東西我全收著了,是這個傻大個和一個警察帶你回來的,沐沐,下次去這種地方的時候,帶著我好不好,不要再一個人做決定了,我不想在家里空等著,我也可以的,我不要再嘗試那種在家里擔心滋味,我是你的……”小白那兩個“侍靈”二字還沒有說出來,就被秦沐揮揮手打斷。

    “東西……呢……”秦沐過于激動,被嗆得連連咳嗽,他的手如同揪著救命稻草一般揪著小白的衣袖,因為太過用力而指節發白,力道之大怕是能絞斷那衣袖,用盡全力斷斷續續的吐出這幾個字。

    小白被這主子莫名其妙的執著弄的無奈,輕輕的將手中的衣袖從秦沐手中抽離,有些無語的道︰“好啦好啦,我這就回家去拿……”

    看著小白離去的背影,秦沐這才一把靠在床頭,一手按著胸口,一邊微微的喘著氣,他現在這樣的身體,任何動作能夠累得他發抖。司空露連忙為其在身後墊上兩只白胖的枕頭,讓他靠著舒服些。

    醫生一直沉默著看著這些,直到秦沐氣喘勻了,才悠悠說道︰“小兄弟,恕我直言,你不該這樣對你的女朋友的。”

    秦沐瞅了他一眼,有些眼熟,似是上次給小王照胃鏡的那位大夫,沖他苦笑一下,沒有答話。

    一旁的司空露卻是有些生氣,嘟著小嘴道︰“那才不是他的女朋友呢。”

    “喲,看不出啊,”醫生看了司空露一眼,眼楮發亮︰“你的艷福還不淺……”醫生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伸手準備摸摸秦沐的額頭,卻叫他躲開了。

    “行吧,已經醒了,情況大好,再休息休息就可以了。”醫生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尷尬的笑笑,順手拿起胸口口袋的筆,抓起秦沐床上掛著的那個病歷本,刷刷的寫了起來。

    “老于,你給我透個風,我這兄弟的傷……”趙老實一手攬住醫生的脖頸,很是親昵的說道。

    “沒怎麼樣啊,挺好的,過幾天來換換藥,以後可能會留下疤痕,畢竟那麼大個傷口,不過也沒啥,現在科技這樣先進,隨便整整又是好漢一條。”于醫生很是隨意的說道。

    秦沐瞅著他,這廝倒是眼熟,上次于修找人給小王測試胃鏡的時候也是他,原以為是和警察局所要好的人,現在單從這個姓氏來看,應該是和于修有著什麼親戚關系,這麼想,仔細看來,這兩人還真有點相像。

    “我想出院。”秦沐盯了他半晌,突然說道。

    還跟趙老實嘻嘻哈哈的某醫生,一聽這倆字,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那不行,你這狀況怎麼能出院,你還發著低燒呢,要是你出什麼事,我怎麼給我那兄弟交代。”醫生在秦沐的病例上刷刷的寫了幾筆,又放回原來的位置,巡視起了病房。

    “你若是對這環境不滿意,我可以給你換換。”醫生撥弄著窗邊的一盆已經開敗了的花︰“下午有個病人會搬過來。”

    趙老實在醫生一放下病例就伸手翻弄著研究,無奈一片鬼畫符根本看不出門道,正欲放下聽得于醫生如此說,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問︰“什麼病人?”

    “不是什麼大病,只是手術是在明天,估摸著今晚這位兄弟就得忍著些了,病人嘛,偶爾喊個疼什麼的,影響晚上的睡眠。”于醫生雙手抱著胸,優哉游哉的說道,仿佛一切事不關己。

    “那給我這兄弟換個地方。”趙老實一聽,不干了。

    “換個地方也行,只是環境上就比不得這間,要廁所有廁所,要開水有開水,還能看電視。”于醫生環顧了一下這病房,這是兩人間的病房,如今就秦沐一個人住著,另外有種病房是三個人住的,廁所是在外邊走廊的盡頭,而不是在房內。

    趙老實知道醫院床位緊張,被于醫生這樣一提,也就不說什麼了。

    于醫生揶揄的道,“最重要的,是這里還有倆美女陪伴,你說是不?”于醫生眼中閃過淡淡的嘲諷,稍縱即逝,若不是秦沐一直盯著他根本看不出來,司空露聽著那醫生所說的話,本能的有些厭惡,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言語,只有趙老實,還傻乎乎的陪著于醫生說笑。

    秦沐聽著倆貨那淫,蕩的笑聲,盯著于醫生,眯起眼楮︰“我不換地方,我要出院。”

    “不行。”于醫生又嚴肅起來,變臉之快讓人措手不及,趙老實還在嘿嘿的傻樂,對方這一變臉讓這貨的表情卡在半路中,看上去頗為可笑。

    秦沐抬頭看了看天花板,體內傳來的疲乏讓他不想再多說什麼,一旁的司空露還以為秦沐是不高興,連忙柔聲勸道︰“秦沐,你現在病還沒有完全好,有什麼事情交給我們去做就是了,好好養病啊。”

    秦沐閉上了眼,不想說話,一時間氣氛冷了下來。

    還是趙老實拉著于大夫說了好些時候的話,那大夫又囑咐了幾句,方才離開。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28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76 誰稀罕!

那于大夫後腳一走,秦沐就睜開了眼楮,淡淡的看著天花板,回想著之前于大夫眼中的那抹淡淡的嘲諷,秦沐有些不解。

    難道這廝曾經遇上過什麼?

    想起曾經這位大夫因為自己多問了那段姿幾句,就急了眼,說那女人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的丈夫,怪秦沐還要去苛責她……秦沐皺起了眉頭,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卻沒有抓住。

    “秦沐……秦沐……我拿來了。”小白的速度倒是不慢,不到半個小時就拿來了東西,寧城本就不大,這家醫院隔著秦沐的診所不過幾條街,若是打的,來回也差不多了。

    看著小白微微出汗的鼻尖,秦沐有些心疼,這小家伙為了自己一句話,真的是拼了命的去拿呢,許是因著自己剛醒來太過急躁,說出的話,做出的事,怕是傷了這個小丫頭吧。

    秦沐那日的衣物裝在一個透明的文件袋,貼身的衣物疊得整整齊齊,小白抓著文件袋遞給秦沐︰“那日的衣褲都是血,而且都爛了,東西我都收拾好放在里面了,其他的全扔了。”將東西遞給秦沐後,可憐兮兮的看著秦沐。

    秦沐像往常一樣摸了摸小丫頭的頭頂,看著手里的文件袋,只有一只縛靈袋,一只怪異的鴨子,幾顆金黃色的石頭,仔細看去,竟有些像傳說中的舍利子。

    “這是?”秦沐指著袋子里的舍利子詢問著小白。

    趙老實湊過來︰“那東西你死死的攥在手里,誰都打不開,還是這小丫頭,也不知是使了什麼法子,竟然讓你乖乖的打開手心,這樣才得以順利的進行手術和包扎。”

    秦沐隔著袋子摩挲著那幾枚舍利子,老和尚的音容又出現在腦海里,秦沐感覺眼角又有些濕潤,他並不是一個多情的人。

    一個跟自己素未謀面的人,卻能夠在最後的關頭,將所有生的希望,全部留給了他,而自己,卻燃燒掉了靈魂和肉體,消散于天地間。

    秦沐從那袋子中掏出那口縛靈袋,右手以劍指,在縛靈袋上刻下一個印記,做了這些,秦沐顯得有些疲倦,微微的喘了一口氣,這巨力符當真不得亂用,這副作用也太大了些,顫抖著雙手打開那只小小的縛靈袋,很奇怪的是,竟然一只魂魄都沒飄出來。

    秦沐不信邪的將整個袋子都拆開,泛黃的符紙因著曾經被打濕了水,雖然事後烘干了,原先打濕的地方墨水已經暈染開來,糊成一片,將那縛靈袋完全抖開,別說鬼了,連根鬼毛都沒看見。

    看著手上糊成一片的符文,秦沐嚴重懷疑這東西在打濕一次以後還有沒有作用,不然怎麼拆開之後連根鬼毛都沒看見。

    “那個,沐沐,”小白看著秦沐對著縛靈袋翻過來倒過去,有些怯怯的說道︰“昨日本來是癟的,可突然漲的好大,我就打開看了,結果……”小白停了下來,可憐兮兮的看著秦沐,後面不言而喻。

    秦沐頓時感覺一個頭兩個大,那棟歪歪扭扭的小閣樓,里面呆著數百條鬼魂,那得成什麼樣子,還不說二樓有陰陽鼎鎮守著,那麼那些鬼魂只能呆在一樓……

    一樓,秦沐覺得自己沒法淡定了,掙扎著就要下床,把旁邊的人都給驚著了,紛紛上前阻止,趙老實更是讓秦沐給折騰怕了︰“我的哥,你是我親哥,您就別折騰了,您這身子骨,還是好好的在床上歇著吧?”

    小白如同老母雞護崽般的擋在秦沐的床前,讓趙老實無從下手,沒法似之前一樣,將秦沐摁在床上,不過這樣多的人,秦沐也沒辦法逃脫。

    “你們別這樣,我沒有事兒!”秦沐現在的力氣,根本推不開小白,還別說小白和司空露一左一右直接封死了秦沐的出路,此時的秦沐,綁得跟木乃伊似的。因為太過激動,這廝又被自己個嗆著了,摁著胸部咳嗽了半天,才停了下來。

    “你還說沒事,親哥哥,你就消停下吧。”趙老實苦著個臉道,“你這還發著低燒,身上的傷口也是剛剛才好,你要干什麼去?”

    “家里……沒事的。”小白怯怯的說道,恐怕在場人也就她一個人知道秦沐現在這個樣子究竟是為了什麼,家里那百八十條鬼魂,若不早點超度,恐怕拖的時間越長,越容易出亂子。

    只是以秦沐現在的身體狀況,貿然用靈力進行超度怕是身體會受不住的吧。

    秦沐看著小白,等待她的下文。

    “沐沐,家里沒事的啦,有陰陽鼎坐鎮,而且白叔也來了一趟,他說等你回來找他。”小白急急的道。

    老白?他來干什麼,他來就來了,還不幫忙把那幾百條鬼魂給勾搭走,還一定要秦沐回去找他。

    秦沐嘆了口氣,沒有言語。不管白叔來干什麼,有了他的震懾,這幫鬼魂,也不會翻出什麼大浪來。

    “還有……”小白咬著嘴唇,猶豫著該說還是不該說。

    “還有?”秦沐挑著眉毛︰“一並說了,沒啥好猶豫的。”

    “這個……是關于司空文征的事情,因為那天打開縛靈袋的時候剛好司空露小姐也在場,所以……所以司空文征就跟著司空露小姐走了……”小白恨恨的看著站在一邊的司空露,這女人甚是討厭,在秦沐出去沒多久之後就上了門,一上門對著自己就是一通數落,說是自己這個當侍靈的怎麼不隨秦沐一同出去,而是呆在家里閑著……

    想著想著,小白眼楮里就飽含著兩大泡眼淚,在眼楮底下晃啊晃,但是強忍著沒有流出來︰“沐沐,下次這種事情,帶我去吧……”

    “帶你?帶你干啥?”秦沐正在想問題,經她這麼一問,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你的責任就是在家里看好一切東西,明白嗎?”

    小白含著淚點頭,素來不擅長安慰人的秦沐,腦袋頓時大了一圈,僵硬的擺擺手道︰“哭什麼,別哭了。”

    小白知道秦沐的性格,這恐怕是他最好的安慰方式,破涕為笑。

    站在一旁的司空露,無緣無故的讓小白告了一狀,心情頗為不爽,冷哼了一聲︰“父親是跟著我走了,可是秦沐先生最早不是接了我的委托了麼?況且父親說了,等到秦沐先生醒了之後,會送他一個禮物的。”以司空露那特殊的體質,能看見司空文征也不足為奇。

    秦沐愣了愣,想起那日司空露在別墅里說的話,笑著搖頭︰“我可不需要你做我的未婚妻,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呢。”

    司空露聽得一愣,大概是沒被人這樣當眾拒絕過,登時紅了臉,急急的跺腳道︰“誰……誰稀罕!”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31 PM

本帖最後由 lyc19950406 於 2015-2-8 01:31 PM 編輯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77 溫暖

看著司空露流露出來的小女兒姿態,秦沐莞爾,沒有說話。

    趙老實哼哼唧唧的打斷這滿室溫馨︰“這個秦沐,如果你硬要出院,也不是沒有辦法,你這還發著低燒,要不先打針到明天早上再出院。”

    “為什麼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今天不可以?”秦沐直視著趙老實︰“你可別忘了我也是個醫生,能自己給自己打針的。”

    小白聽聞此言,特想插一句進去,沐沐啊,您那技術,看虛病可以,看實病能死人的吧?(虛病,鬼神所惹出來的虛癥。實病,則是發生在身上,能用現代醫療所治愈的病。)

    趙老實讓秦沐這麼一看有些支支吾吾的道︰“這個……于修今天去市里開會了,大概要明天上午才能回來。”

    趙老實的話讓小白和司空露挺不解的,這于修回不回來跟秦沐出不出院有嘛聯系?可秦沐一聽,倒是明白過來,這于醫生死活不肯放人估計就是因為于修對他下了死命令,想來于修定是對他囑咐了什麼,既然有了白叔坐鎮,想到這里,秦沐閉了閉眼楮︰“那就這樣吧。”

    “哎,那我就跟他說去了啊,我先走了。”眼見秦沐妥協,趙老實生怕他反悔,扔下這麼一句話就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

    秦沐望著他的背影,想起來之前心中光急著回去超度亡魂,卻忘記了問這廝究竟怎樣將自己救回的,他可不相信,在沒有任何人幫助的情況下,這倆二貨能夠順利的找到自己,不被凶宅里面的鬼魂給活生生的嚇死,都不錯了。

    那凶宅……秦沐想了想,愣了一下,問道︰“司空露,你對你家古宅了解多少?”

    司空露大概是沒想到秦沐會這樣問,愣了愣,才說道︰“我聽我父親說過,那似乎是個不詳的地方,可父親偏偏還派人去修繕,父親說不論別人說那里怎樣的不詳,那始終是自己的家。”

    秦沐看了司空露一眼,看來司空文征對這個寶貝女兒也瞞得死緊,大概是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知道這些事情,憑著司空文征對那文秀的一片痴情,秦沐倒是不相信,他會如同文秀鬼魂所說,狠心殺死自己的妻子封印在老宅,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

    而唯一能解釋這個誤會的怕是只有重華,這廝負責設立陣法和安撫老宅,以重華那個性,說不定暗中動手不讓司空文征知曉,也是有可能的。

    秦沐搖了搖頭,此時發著低燒的身體根本不適合太多的思考,腦袋發脹有些難受,將那透明文件袋里的幾顆舍利子拿了出來,握在手心,又看了看小白和司空露一臉殷切的神情,兩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眉間除了隱隱的擔憂之外,還透著點疲色,秦沐揮了揮手︰“你倆回去睡覺吧,我沒事的。”

    說完便拿著那幾顆舍利子,在床上找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楮。

    小白和司空露大眼瞪小眼一陣,其實都知道秦沐這是在趕人了,小白知道,這種時候就是不應該呆在秦沐身邊,讓他自己去想去,遠比一幫人在他耳邊聒噪不休來的好。小白抬眼,見那司空露的眉間還透著一絲不舍,欲語還休。

    小白當機立斷走過去,拉著司空露的小手就往外拖。

    司空露自是不肯,各種呼喊,可是秦沐好像已經睡死了,不為所動。

    小白悄聲道︰“現在主人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而不是你一個大活人在旁邊聒噪,懂麼?”

    司空露想了想,是這個道理,其實她很想留下來開導秦沐,可她畢竟與秦沐相處時日短,沒有小白這個侍靈了解的多,興許小白說的就是對的。

    可是,作為司空家唯一的繼承人,就這樣被一個區區的侍靈給拖走了,甚是不好看,司空露拍掉小白的手,聲音有些清冷︰“這個我當然知道。”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小白握著那只被司空露拍打的手,無奈的聳聳肩,看向秦沐的方向,隱隱泛著擔憂,不過她是不會多說什麼的,這個狀態的秦沐只能讓他自己想清楚。

    小白和司空露一離開,秦沐便睜開了眼楮。

    握著手中的舍利子,秦沐腦袋一陣泛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醒來,或者低燒發作的原有癥狀,一種非常疲勞的感覺襲上心頭,隨手將那幾顆舍利子放在枕頭下面,沉沉的睡去。

    腦中一直是昏昏沉沉,周圍一片黑暗,秦沐突然看見不遠處好像有一抹亮光,身體變得越來越輕,秦沐沖著那有光亮的地方跑去,原本身上的酸痛和無力感仿佛都已經消失,身體輕盈到不可思議,每在地上輕點一下都能漂浮很遠的一段距離,那種感覺說不清的舒服愜意,就好像躺在母親的搖籃一般。

    前方的亮光越來越大,秦沐知道,這是一個夢境,只是這卻不是他的夢境,因為自從重華離去後,他就很少做夢,生活沒有了起伏,也就沒有了那麼多的想法。在重華離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秦沐的夢境中,都是一片緩緩流淌著的灰色,如同冥界一成不變的冥河。

    亮光越來越大,最終籠罩著秦沐的周圍,太陽從不是很濃密的樹林中肆意淌下,周圍泛著微微的熒光,這樣的熒光若是出現在夢境中,說明這段夢境,屬于真實的、現實的東西,因為它代表的是主人的回憶,而且是封存很久的記憶。

    可這是誰的夢境?竟然是這樣溫暖?

    秦沐此時還穿著著醫院的病號服,光著兩只腳,塔在柔軟的泥土中,周圍的樹林並不是很濃密,只有寥寥幾排,透過這稀疏的樹林,不遠處好像有個小孩從樹林前經過,再往前,是一條看上去不是很深的河。

    秦沐站在樹林邊上,看著小孩子匆匆而過,他梳著古時候才會梳著的總角,穿著粗布制的,帶著補丁、看不出顏色的衣服,背上背著個灰色的帶著補丁的包袱,走路目不斜視,一蹦一跳,干淨的臉上有著只有孩童才有的單純。

    秦沐在他那稚嫩的小臉上試圖尋找熟悉的痕跡,然而腦中閃過了幾十個人臉,皆沒有對得上號的,這孩子明顯就是那夢境的主人,為何,自己會穿越到這樣一個夢境來呢?而且還是一個古代人的記憶。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33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78 夢境

秦沐好奇的跟在那小孩身後,因為這是一個人的記憶,所以秦沐的存在近乎透明,這里任何人,都不會發現秦沐的存在,包括這夢境的主人。

    小孩子很是雀躍的向前走去,大概是走到一半的時候不再動了,站在河邊溜達了幾圈,顯得十分焦灼的樣子,四處喊人又得不到回應。

    秦沐只是遠遠的墜著,並沒有靠近,此時見那小孩一臉焦急的樣子甚為有趣,這小屁孩兒能有什麼事情,讓他急成這樣?

    秦沐走了過去,只見那看起來不深的河水里,漂浮著一個身著輕紗的女人,那女人一襲青色輕紗,輕紗內竟然什麼都沒有,因為打濕了貼在那女人胸前,隱隱約約仿佛還能看見胸前那兩點嫣紅。

    “姐姐——姐姐——你不要站在水里呀!姐姐——”孩童著急的在岸邊喊著,邁著小短腿兒著急的在岸邊跑過來跑過去,他甚至跑進了河里,只是他那小短腿,剛一進去,就已經沒入了膝蓋。

    “姐姐——你站著不要動,小文救你。”小屁孩強忍著對水的畏懼,一點點的走向了那個站在河中心的女人,那女人一直低著頭,頭發垂下來遮住了面容,秦沐也看不真切,究竟是怎麼個樣子。

    在那小孩快要靠近那女人的時候,此時的河水已經沒入他的胸前,連秦沐都為了他著急,在岸邊轉來轉去,在小孩的意識中,秦沐屬于那種並不存在的東西,這里是他的夢境,他就是這夢境里的神,他說誰存在就存在,不存在的,永遠不存在。

    秦沐走過去,徒勞打抱起河水中心的那個小孩,他的手生生的穿過那小孩的身體,無濟于事,苦笑一聲,明明早就想到了的。

    只是無意間瞟了一眼,那旁邊一直靜立著的女人,此時女人微微昂起了頭,漆黑如墨的頭發下面,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文秀。

    記憶中的某張臉,終于與那小孩吻合,這不就是司空文征的縮小版麼?只是梳著那樣的總角發髻,有些認不出來罷了。

    聯想到文秀曾經說過,因為愛司空文征,才會舍棄了修為跟他在一起,也就是說,很早之前,文秀只是一個鬼物。

    想到這里,秦沐倏然一驚,再看向那小孩之時,明明水位已經沒入胸口,卻還執拗的抓著文秀的衣襟不放,純真的小臉上沒有一絲雜質,眼楮清澈見底。

    文秀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伸手摸向孩子的額頭,卻被這樣純淨的目光看得有些猶豫。

    河底仿佛某種東西發出難聽的尖嘯聲,秦沐一愣,想起在湖心小島遇見的紫色孩子來,還真讓秦沐給猜對了,文秀先前和那紫色巨嬰是一體的,屬于鬼嗜的變體。

    聽著這樣的聲音,文秀目光一派決絕,仿佛是下了某種決心,手臂搭上小孩的肩膀,只是那一瞬,河水涌動,文秀的背後升起了血盆大口,小孩只是看了一眼,便身如抖篩。

    “姐姐,快跑!”小孩咬著牙,強忍著恐懼說道,明明自己都那麼害怕了,還拖著個人跑,在這樣的河水里,怎麼可能跑得脫。

    秦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見著小孩被血盆大口吞入其中,和紫色巨嬰戰斗過,知道那巨嬰就是不咀嚼,其舌頭內都有腐蝕性的東西,這樣的東西那小孩若是沾染上了一點,都可能命喪黃泉。

    然而秦沐所擔心的,最終沒有發生,在最後關頭,女子猛然將那小孩推出水面,自己帶著下面的東西,沉入了河底。

    只留孩子茫然的神情,在河上哇哇啼哭。

    周遭畫面一陣扭曲,並且泛著強烈的白光,在這樣強烈的光芒下,秦沐不得不閉上雙眼,再度睜開時,發現依舊是那條小河,那個孩子長大了些許,正趴在地上對著那片河流說話。

    “姐姐,今天夫子誇我了呢。”

    “姐姐,你好漂亮,為什麼不從這里離開呢?”

    “姐姐,這是娘親做的饅頭,可好吃呢,你嘗嘗可好。”

    “……”

    秦沐站在男孩的身邊,最開始的時候,文秀只是如同第一次一般靜立在水中,後來便慢慢靠近,同男孩嬉戲玩耍,而男孩,每天的來來往往,上學前或者放學後,都要在這條河邊,同文秀戲耍一番。

    有許多次,文秀都有機會出手吃掉這個孩子,可每每到最後,卻看著孩子的純淨的面容,不肯下手。

    而每當他走後,文秀總是靜立于水面,久久的望著孩子離去的方向,眼神從最開始的不解,到最後的依依不舍。

    從男孩最開始稚嫩的面容,漸漸長大,成為一個帶著羞澀笑容的少年,秦沐站在路邊,猶如那些沉默的樹,默默的看著孩子的成長,唯一不變的,是他一如既往的身影。

    別說那文秀了,就是秦沐,都感動。

    就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男孩從最開始的稚童,長成了翩翩少年,那日,他穿著新衣,背著新做的書包——是用竹子拼湊起來的,言笑晏晏的來到河邊,告訴那個從小陪他長到大的女子。

    “姐姐,我要進京趕考了,等做了大官,就迎娶姐姐回家。”

    那日文秀沒有浮出水面,她躲在水下靜靜的聽著孩子的誓言,孩子執拗的在河邊等著文秀現身,可這一等便是一個晚上,到了天亮,孩子無奈的離開。

    文秀笑著搖頭,看著孩子悵然的背影,淚水溢滿眼眶,望著男孩離去的方向,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兩人永遠不可逾越過去的鴻溝。

    之後的很久,男孩都沒有來過。

    文秀經常趴在岸邊等,等了好久好久,從春天到冬天,從冬天到夏天,一年又一年,路邊的葉子黃了,又綠了,岸邊的雜草深了,又淺了。

    一年年,一月月,男孩終究沒有出現。

    看到這里,秦沐恍然,這哪里是司空文征的夢境,司空文征那老貨喝過了孟婆湯,再次投胎于司空家,他怎麼可能記得從前的事情,唯一的可能,這是那鬼嗜文秀最後的夢境。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37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79 你回來了

“你想找他麼?”

    在三年後的某天,文秀靜立在岸邊的時候,河水里傳來這樣的聲音。

    “誰?誰在說話?”

    秦沐也是愣了一下,這周圍人煙稀少,哪里像是有人的樣子。

    “哈哈,誰?你竟然問我是誰?”河水波濤洶涌,岸邊的野草也濺濕了,這聲音仿佛來自河底,文秀在環顧一圈之後,才看向河底,身下的河水並不是很清澈,有些渾濁,這河床里全是淤泥,才有空間讓那紫色巨嬰藏身,才不是看上去那樣的淺,之前被騙的人大多數都以為河水並不是很深。

    文秀望著身下的河水,河床底下的淤泥一派渾濁,分不清究竟從哪傳來的聲音。

    “你與我一起了數百年,竟不知道我是誰麼?”那聲音一開口說話,翁翁得好似整個河水里都傳來聲音,四周陡然間刮起了黑風,長長的獠牙漸漸的浮出水面,一張血盆大口從水面上漸漸的浮出來,與此同時,文秀所在處也漸漸的身高,一個嘴巴和身體比例極其不協調的鬼嬰漂浮在水面。

    讓秦沐驚愕的是,此時的鬼嗜,文秀是“長”在那鬼嬰的舌頭上,跟秦沐之後見到的一樣,都只有上半截身子,文秀皮膚白皙,鬼嬰卻全身都是紫色,身上跟沙皮狗一樣,褶皺著,不知道是不是在娘胎里面沒長好,這嬰兒身上的某些地方,甚至沒有皮,就如同包餃子露了餡兒一樣,露出里面黑色的血管和紫色蠕動著的肉。

    一張嘴極大,此時是張著,嘴里張著縱橫交錯的獠牙,一條舌頭從里面伸出,舌頭上承載著文秀,由于此時的鬼嗜是張著嘴巴說話,長長的、淡紫色的口水從嘴里滴滴答答的流下來,每落入河水中,都會有一兩條小魚兒翻著白肚皮漂浮上來。看得秦沐瞳孔微縮,暗忖這東西的毒性到底有多大。

    此時的鬼嗜,文秀是“長”在它的舌頭上的,可為啥到了後來,文秀是直接長在人家腦門上的,難道是時日太多,發生變異了?

    秦沐無聊的瞎想著,想起重華所說,現在正是末法時代,在古代,鬼物和妖物遍地都是,所以才衍生出了法師和道士,以除盡妖魔為己任,這麼一個活了數百年,只靠著舌尖上的美女而勾引人上當的低級鬼怪,竟然在後世能變得那樣厲害?

    “你想見到他對吧?”張著大嘴的紫色嬰兒說道。

    文秀蹙著眉,無聲的搖了搖頭。

    “你若不想見到他,為何日日在此靜立?”那紫色嬰兒大笑道︰“我倒是沒想到,一個生長于我舌尖上的一個肉瘤,居然能夠產生意識,還會相信人世間所謂的愛情?”

    “我沒有!”文秀出聲辯駁道,聲音嘶啞。

    “沒有?你在這里日日等候,不就是想再次見到他麼?你居然愛上了可笑的人類,可笑!”

    “我沒有,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麼?自從你見了他,你第一次拒絕吃人,我和你是一體的!你難道不難受麼?為了他,你已經多久沒有吃人了?”

    “我……”

    “你相信嗎?你相信他說的話?如果他想娶你,他早就來了,都三年了,他來過了嗎?”

    “他回來的。”文秀的目光溫柔而堅定。

    “哈哈!”那紫色嬰兒發出哈哈大笑聲︰“也只有你會相信這樣的笑話,你要知道,你跟他是不同的,他怎麼會娶你?你不會老,永遠不會,可是他呢?他會老,還會死,百年以後,你還活著,他呢,他會墮入輪回,你找得到他麼?可笑!你竟然愛上了人類!你以為他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麼?他的命盤不一般,這樣的人,怎會與你有交集?說不定,他早已娶了美妻,把你忘了!”

    那聲音尖銳,字字誅心,文秀右手放在自己心髒的部位,淚流滿面。

    “而且你是個連下半身都沒有的怪物!你是怪物你知道麼?怪物!不過是我舌頭上的一顆引人注目的肉瘤罷了,縱使你產生了意識,又怎麼樣?如果他知道你這個樣子,還會來娶你嗎?”

    “不……不……我……”文秀被那紫色嬰兒刺激得語無倫次。激動得叫著,咆哮著,長長的指甲死死的摳著雙臂,紫黑色的血液從白皙的皮膚里面流出來,落入河中,悄無聲息。

    “你什麼你?”那嬰兒哈哈大笑︰“你做了幾百年的鬼,你還沒有看清楚麼?”

    “他……他不會這樣的……”文秀被那嬰兒一番刺激下來,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她雙手抱著頭,以保護的姿態,拼命的搖著頭,仿佛這樣,能改變這個事實,或者能讓這個事實從未出現過。

    那紫色巨嬰,雖說說話有點難聽,道也不至于全是瞎話,作為一個鬼物,文秀應該早就知道這一點,只是一直做著童話般的夢,當這個夢境讓那紫色巨嬰給撕開,露出血淋淋的一面的時候,文秀的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跟著這個夢,消亡了。

    “如果你真的想見他,和他在一起,實質上還是有辦法的。”紫色巨嬰看著舌尖上的某女神色悲慟的樣子似乎是于心不忍,想了想,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文秀連忙抬起頭,激動的問道︰“什麼辦法?”

    “哎,本來不想告訴你這個的,可看你這樣焦急的樣子我也心疼,畢竟你和我是一體的,對吧?你傷心,我也是能感覺到的,並不好受……我怎麼舍得讓你傷心呢?”紫色巨嬰緩緩的開口,卻是只字不提方法的事情。

    “到底什麼辦法?”文秀被紫色巨嬰嘮叨得不耐煩。

    “嘿嘿……”身下的紫色巨嬰發出陰險的笑聲,那聲音讓人聽上去耳膜生疼,十分不舒服︰“這方法甚是有效,甚至可以讓你投胎為人,去和那書呆子度過一世,只是看你,願不願意做了。”

    文秀聽至此,目光決絕︰“無論什麼條件,我都願意。”

    “這可是你說的,別後悔。”紫色巨嬰很滿意文秀現在的態度,似乎是早已料到文秀會答應,緩緩的說道︰“也不是很難,吃下999個人的心髒,你就可以進入輪回。每吃下一個人的心髒,可以維持你一個月的人形,這樣,你今世就能夠和他在一起,甚至娶妻生子。”

    文秀眉頭緊蹙,她瞬間想到的是那男孩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那種純淨的眼神,沒有絲毫雜質。手指蜷縮,又伸展開,顯得很是猶豫。

    “你想想,只是999個心髒而已,完事你就可以變成一個真正的人類,去得到他的愛,當然,今日你若吃下一個人的心髒,就可以維持一個月的人形,去找他,多好啊。”紫色巨嬰為了讓文秀下定決心,悄悄的又添了把火。

    文秀本是猶豫不決的心,因著這一句話,變得堅決起來。秦沐在一旁看著,沒有任何辦法。

    秦沐在一旁聽得憤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該死的東西,可惜秦沐若是動手,只能從紫色巨嬰的身體里穿過去,根本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這只是回憶,這夢境里發生的事情,曾經都切實的發生過。

    接下來的畫面再次扭曲,等清晰之時,發現那文秀已經化出了人形,懷中抱著一個黑紫色,面相丑陋的干癟娃娃,乍一看上去,不知材質,還以為只是個木偶玩具。

    秦沐跟在文秀的身後,他發覺在這樣的夢境里,他反而倒像是一個魂魄,走路都可以用飄的,一路漂浮著跟在文秀身後,看見文秀走過一座座村莊,挨家挨戶的打聽著最近三年,附近哪所村莊里,有人進京趕考。

    文秀走過了很多地方,周圍的村莊皆是荒涼,這個時代,給秦沐的感覺就是荒涼淒冷,周圍景色清一色的灰暗和寂靜,許多地方都在鬧著饑荒,或者瘟疫,人們大片大片的死去,有的死于疾病,有的死于饑餓,還有的,因為受不了生活的殘酷,而選擇自殺。

    各種妖魔鬼怪橫行,在跟著文秀這一段時間內,秦沐已經看見過好幾個妖物或者鬼物了,這些在妖界或者冥界屬于最低級的生物,無智慧,除了力氣大點沒有其他的優勢,這樣的角色到了人界,卻成了難以對付的存在,肆意破壞著。

    終于,文秀輾轉了好幾個村莊,在一戶名為司空的農戶中,找到了一臉胡子茬,坐在門邊的,司空文征,只是一眼,文秀就確定了這個男人,即是自己一直尋找的那個“小文”。

    文秀沒有突然出現在小文面前,而是偷偷的觀察著他,她發現,這個男人,遠沒有三年前來的活潑,來的純淨,他只是個面容邋遢,成日里干活的莊稼漢罷了,她記得,他說過,他的父母是從來不準許他踫田里得活,說他一個讀書人,不應該踫這樣的腌事。

    可是現在的他,一在田里工作便是一整天,面朝黃土背朝天,把畢生的夢想全部埋葬在土里,發酵,生長。仿佛那一鋤頭揮下去,那夢想便能從土里發芽,成長。

    她不喜歡他這個樣子,永遠胡子拉碴,永遠眼神渾濁。

    她喜歡的,是他那年的風流無限,白淨的臉上,清澈見底的眼神。只是現在一切都看不到了。

    她在他的山村里徘徊了三天,才知道,那年的趕考,他落了榜,同年,他的雙親死于瘟疫。

    于是在某天,司空文征出門干活回來,推開門之時,家里已然變了樣,桌子上擺著豐盛的晚餐,地上打掃的干干淨淨,一個伴隨著他童年、少年的魂牽夢縈的身影,印入眼簾,文秀微微的側過頭,像是等待出門賺錢的丈夫歸來一般,微微笑道︰“你回來了。”

    “我……”昔日的男孩激動得說不出話,一個“我”字,說了無數次,終于說出了口︰“我回來了,再也不走了。”

    秦沐懶懶的倚在門框上,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那天的文秀,目光深遠得好似穿越了千年,那句“你回來了”,所承載的不僅僅是等待,更多的是一種無條件的信賴與滿足吧……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39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80 奇怪的病人

看到這里,再想想後來文秀以人類的身份重活一世,同司空文征孕有一女,這本來是極好的事情,男歡女愛,再平常不過。

只是一想到文秀這人類的身份,其背後要有999個無辜的人類貢獻出心髒,秦沐就心里犯惡心。

    所以那個時候,重華采用那樣的方法使兩個人再次陰陽兩隔,怕是這個事情,重華都沒有告訴司空文征,暗地來的。

    記得那鬼嬰好像說過,司空文征的命盤不一般,的確,在夢境中,秦沐也進行了掐算,古代的司空文征命盤就已經很不一般了,比起現在命盤上百花開放的地步差不了多少。那個時候的司空文征,其命盤上沒有生生打斷的那道裂痕,因為古代他和那種吃人心的怪物攪合在一起,因此天道就改了他的命盤吧。

    說到底,重華還是用他的方法保護著司空文征,甚至不惜與天作對。

    他們的愛沒有罪,可是用錯了方法。

    想到這里,秦沐忽然看到周圍的景色呈現出一種巨大的漩渦狀,白色的,泛著熒光的漩渦包圍著他,與此同時,腦袋里升起一種無能為力的眩暈感,那種感覺十分難受,尤其是秦沐這種,明明那種眩暈感讓自己想閉上眼楮,可又偏偏死扛著,結果導致那眩暈感的後面還跟了個惡心的感覺。

    眼前驟然一黑,腦中那眩暈感格外強烈,接下來的事情秦沐也就不知道了,好像是睡著了,只是沒有做夢。

    這個覺是自然醒的。

    再次醒來,眼前多了個模模糊糊的黑影,秦沐揉揉眼楮,全身上下說不出的一股舒暢,畢竟很久沒有這樣肆意的休息過了。身邊卻傳來一種冰冷的觸感,驚得秦沐渾身一個激靈,眼前的景物也漸漸的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頭發及腰的女人,低著頭,所有頭發都擋著自己的臉,穿著病號服,正一瞬不瞬的看著秦沐。

    “你……你是?”秦沐愣了一下,這女人這造型讓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死在醫院里的鬼魂,這畢竟是醫院,再好的醫院里,都會有一些在夢中,因為疾病死去的病人,茫然不知自己已然死去,而到處游蕩的魂魄。

    一般來說,像醫院這種地方,附近一定會有一個黑無常或者白無常,值班。要知道黑白無常的勾魂數量,可是決定他們每個月工資多少的一個標準,不是所有的黑白無常都像黑珍珠一樣,有個無敵的老爸,可以不用勾魂,隨心所欲的四處游蕩。

    燈光下,依然有那女人的影子,秦沐看著被子上的影子,無聲的樂了,自己睡糊涂了,這女人,怎麼可能是鬼。不過這人身上的寒氣很重,正常人,哪里有這樣重的寒氣,話又說回來了,正常人怎麼會進醫院。

    “我……我想……跟你換……換床位……我不喜歡……有……有窗戶……的……”女人說話斷斷續續,聲音沙啞到跟個破舊風箱似的,話還沒說完,秦沐就懂了。

    看了一眼窗戶上那幾盆開敗了的花,秦沐疑惑道︰“這窗戶旁不好麼,風景不錯,空氣也新鮮。”秦沐瞅了一眼那女人,估摸著這就應該是于醫生所說的,下午新進來的那個病人吧,難道現在已經下午了?

    這女人看上去不像是有什麼大病痛的人,應該不會半夜里鬧得別人睡不著覺吧。那于醫生,也太誇張了。

    女人聽罷秦沐的話沒有言語,只是冷冷得注視著秦沐。

    秦沐被這目光看得極為不自在,女人渾身散發的冷氣讓他頗為不舒服,對視了一會便敗下陣來,秦沐無奈道︰“我跟你換。”

    女人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移到一旁,靜靜的看著,似乎等著秦沐下床。

    這有點趕鴨子上架的感覺,這樣的逼迫,秦沐頗為不爽,可看對方是個女的,覺得自己這一大老爺們去計較這個實在是有點那啥了,便不再言語,乖乖的收拾東西,挪到了窗戶邊上的那個床位。

    秦沐忙活來忙活去,把小白他們幾個帶給他的水果和鮮花安頓好,折騰了老半天,一回頭,得,那女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被子也不蓋,穿著個病號服,頭發全部蓋在臉上。

    若不是這女人的雙手交疊蓋在腹部,秦沐會以為這家伙是直挺挺的趴在床上的。

    瞅著那女人那雙白皙的雙手,秦沐琢磨著應該不算是一個丑女,怎地要天天把一張臉給遮住,再說了,這頭發全部都梳到前面的樣子,太嚇人了。

    “你……在……看什麼……”女人說話的聲音傳來,依舊嘶啞,正全神貫注的打量人家的秦沐驚了一跳,暗忖道這女人不是把臉都蓋住了麼,她怎麼知道自己在打量她呢?

    “額……咳咳咳……”秦沐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咳嗽了老半天,把話題岔過去了︰“今天天氣不錯哈。”

    秦沐話音剛落,窗外“轟隆”一聲,像是對應著秦沐的話一樣,嘩啦啦的下起了大雨,寧城的天氣,向來是這樣的陰晴不定,想下雨的時候便下雨,沒有半點預兆。

    秦沐尷尬的摸摸鼻頭,不知道為什麼,竟不敢看那平躺著的女人,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秦沐的思緒卻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

    那個夢境太真實了,為何會在醫院進入這樣的夢境?秦沐一愣,找出那幾顆舍利子。在睡覺之前,他是把這些舍利子放在自己的枕頭下面,本想著去緬懷大師,卻不想竟做了這樣的夢。

    由于秦沐的手機在司空府的湖水中浸泡過,基本上如同鐵板一塊,報廢了,秦沐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能看到時間的東西,這醫院也是奇怪,病房里都不掛個鐘,連著睡了多久都不知道。

    小白事無巨細,竟然忘記了把他的手機給拿過來,倒是給他帶了判官筆過來,秦沐現在在醫院,就他那身體狀況,剛把東西收拾好,折騰完,累的手直發抖,秦沐深吸了幾口氣,因著外頭突然落了雨,秦沐只好哆嗦著手嘗試關上窗戶,不然到了晚上,那床就別想睡了。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41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81 關窗

外面的天色很是陰沉,從里面看上去就好像天突然黑了一樣,秦沐站在窗戶跟前,費力的拉好窗戶,這醫院的內部設施還可以,可窗戶還是那種老式的扳手窗戶,秦沐使了好大的勁,都關不上那破窗戶,扳手都已經生銹。

    另外一扇窗戶扳手倒是沒壞,窗戶是向外開的,拉過來的時候感覺窗戶那邊好像卡著一個什麼東西,拉不動。

    秦沐所住的病房是在樓上,具體幾樓秦沐可看不出來,不遠處是小塊空出來的籃球場,在下雨之前,還有稀稀拉拉的幾個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在那里打籃球,當雨落下來之後,便是一個也看不到了。

    對面的那層樓好像是個住宿樓,秦沐估摸著應該是醫生所住的地方,這畢竟是寧城最大最好的醫院,總得來說環境還是不錯的,只是這窗戶實在是糟心。

    秦沐去撥動那個扳手正常的窗戶,發現窗外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卡住了那扇窗,由于隔著比較遠,病床和窗戶前有一排花架,上面放著些稀稀拉拉的花,秦沐只得繞到另一邊,試圖清理掉那個卡住窗戶的東西。

    放棄了這扇扳手都壞掉的窗戶,秦沐一抬頭,猛地在窗戶上看見一個微笑的鬼臉,那是一個狀似嬰兒的臉,沒有眼白,大大的眼楮里只有一片漆黑,不同于正常人的蒼白面龐,沖著秦沐微微的笑著,他只有半邊腦袋,白花花的腦子裸露在外面。

    這鬼臉是從窗戶上反光而來,透過這鬼臉,依舊能看到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灰蒙蒙的天。

    秦沐連忙轉頭,房間內卻什麼都沒有,即便秦沐開了陰陽眼也依舊如此。再回過頭,窗戶上那張鬼臉已經不見。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那個怪異的病人,依舊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臉上蓋滿頭發,若不是房間內隱隱的傳來她微弱的呼吸聲,秦沐都要以為這女人被自己的頭發給悶死了。

    誰睡覺的時候習慣一團的頭發蓋在臉上的?秦沐覺得這女人應該是腦子出問題了,所以要來診治的。

    秦沐閉上雙眼,靈力瞬間掃過整間屋子,沒有異常。

    蹙著眉頭,想著這醫院的怪事可真夠多的,不過以秦大官人現在的狀況,一個小小的法術能讓他累死,再說,他也不打算去管人家閑事。

    繼續伸著胳膊勾著窗戶外面的那個黑色東西,在雨水的浸泡下有些發脹,看上去好像是個黑色的塑料袋,也不知道是誰的惡趣味,這窗戶前面一定要放個三層的花架,且不說都這天氣了,花都全死了,每次下雨,關窗都得費半天勁。

    秦沐搬開那扇窗前的幾盆花草,腳踩著第一排花架,人趴在第二、三層花架上,伸著手勾著外面那個黑色的塑料袋,若只是袋子,不至于把那扇窗戶完全卡住,那袋子里肯定還有其他的什麼東西,不用說,秦大官人的好奇心又上來了。

    一手攀著窗框,一手費力的去撈那個黑色塑料袋,秦沐聚精會神,絲毫沒注意其他,突然身後一股大力傳來,若不是秦沐另外一手死死的攀住窗框,能讓這股力道給推出窗外。

    秦沐半個身子都懸在了窗外,一手死死的攀住窗框,身後的那股力道還沒有消失,秦沐弓起身子進行抵抗,感覺那力道逐漸的加大,從秦沐的後背傳來,秦沐奮力抵抗,只覺得自己的背抵得生疼。

    秦沐試圖回頭,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這樣抵著他,卻感覺到腦後更有一股力量讓他回不了頭,如此,動彈不得。

    秦沐的倔脾氣也上來了,雖說在使用巨力符之後,整個人脫力虛弱,可這廝愣是撐著一口氣沒有倒下,反而跟身後的力量較量起來了,死命的抵著,連那窗框因此被抵的凹下去都沒有察覺。

    只聽得腳底下“ 嚓”一聲,那花架竟然被秦沐一腳踩斷,索性第一層並沒有放置什麼花盆,秦沐失去腳下的著力點,直接從花架上跌了下來,胸口讓那窗沿磕了一下,一口氣上不來,胸悶得緊。

    “沐沐——”隨著身後這麼一聲喊,秦沐發覺壓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道驟然一消,全身都放松起來,腦袋也能活動了,轉頭,身後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小白和司空露,一前一後,慌慌張張的從門口跑了過來。

    “沐沐你干嘛啊?想不開啊?”小白和司空露一同前來,這倒是稀奇事兒,兩人的暗涌秦沐不是沒瞧見,只是覺得頭大,不知道怎麼處理,干脆閉嘴不吱聲。此時兩個人七手八腳的將秦沐從地上扶起來。

    秦沐胸口卡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憋的生疼,估摸著剛剛花架斷裂,自己磕在窗沿上的那一下,估計都紅了。

    秦沐揉著胸口,在二女的攙扶下坐到了床上,本就是使用了巨力符後虛弱而脫力的身體,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快散了架。

    “沐沐啊……你怎麼突然想不開啊。”小白鼻子一抽一抽︰“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辦啊……”這小白悲慟起來旁若無人的干嚎,整個兒就一小孩子心性。

    聽得秦沐恨不得上去直接捂上她的嘴巴,很想質問她一句,這姑奶奶哪只眼楮看到他想不開了啊?

    揉了半天,秦沐氣喘勻了,虛弱道︰“行了,我沒想自殺。”

    “沒想自殺你半個身子都吊在外面了都,若不是我眼楮尖,在樓下看見了,直接爬著樓梯上來,你估計早沒了……”小白的話引起了秦沐的注意。

    “你哪看見的?外面就一個籃球場。”

    “……秦沐,你個大笨蛋,籃球場的右側就是這醫院的後門,主要是家屬區,多是醫生的宿舍或者家屬住的地方。”小白止住哭泣,不忘了數落秦沐幾句。

    秦沐一愣,摸摸鼻頭,這個他倒是沒注意,注意力全放在開始在玻璃上反光的那個鬼臉上了。

    “剛剛我只是去關窗戶而已。”秦沐在二女的注視下,支支吾吾的答道。

    “關個窗戶你能關成這樣?”司空露一臉驚愕的看著已經斷裂掉一層的花架,以及秦沐跌落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掃翻在地的二層的花盆,地面上不用說都是一片狼藉。

    秦沐眼神閃躲,不敢答話,在小白面前丟人也就算了,在司空露這個不怎麼熟悉的“未婚妻”面前丟人,秦沐有種鑽地縫的沖動。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43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82 嬰屍

司空露起身,小心翼翼的站到那堆狼藉旁邊,伸手去拉那扇被卡住的窗戶,只是試探性的扯了一下,司空露就發現了問題。

    “這醫院的窗戶怎麼破啊。”司空露忍不住抱怨道,小白聞言也湊了過來,跟一身淑女裝,穿著高跟鞋的司空露比,小白的裝束就是一女漢紙,揮揮手讓司空露退下,靈巧的攀上了那花架。

    許是小白身材嬌小,即便是已經斷裂了一層的花架,還能夠承受小白的重量,小白輕而易舉的伸手一撈,將卡在窗外的黑色塑料袋提在手上,隨手扔在地上,在白色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一條污穢的痕跡,發出“咚”的一聲。

    小白回頭看了一眼,調侃道︰“喲,還挺沉。”便伸手拉上了那扇窗戶,而另外一扇,則因為秦沐之前把那個窗框給按得向外凸起了,所以,即便是生了銹的扳手,也能堪堪的關緊。

    隨後扯了塊窗簾布,小白用這布條將窗戶封死,這才從花架上跳下來,順手拿了旁邊的窗簾布擦手,接著一腳踢向那個黑乎乎的塑料袋。

    “咦?”對于這樣一個帶著雨水,流著污穢水跡的塑料袋,除卻關窗的時候不得不用手拿開它,剩下的,小白想直接踢到垃圾桶里了事。結果就這樣輕飄飄的一踢,就感覺不對勁。

    在小白關窗的時候,秦沐就看向那個病床上的女病人,直挺挺的跟個僵屍似的躺在那里,他這邊鬧出這樣大的動靜都不見那女人動一下,臉上蓋滿了頭發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沉睡。

    聞得小白那里發出一聲驚呼,秦沐的視線終于也落到那個黑色塑料袋上,開口問道︰“怎麼了?”

    “這里面有東西。”小白一臉凝重。

    司空露有些嫌惡的看著地上的黑色袋子︰“廢話,是個人都能夠發現里面有東西,問題是里面裝著什麼?這樣惡心。”

    小白讓司空露這樣一嗆,有些不爽︰“你要是想知道,自己看就是了,誰攔你了?”

    司空露瞪了小白一眼,兩人眼見著就要吵起來,秦沐一個頭兩個大,疑惑這倆貨跑醫院來干嘛來了?專門來醫院吵架的?

    “這里還有其他的病人呢。”秦沐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招來兩個人的怒視,嚇得他直接閉嘴。

    小白看了眼跟挺屍一樣躺在床上的某女人,嘟囔一句︰“真怪。”

    “噓——”秦沐小心翼翼的看了病床一眼,發現那女人動都不動,似乎沒有聽見,小聲說道︰“小聲點,別這樣。”

    小白不以為然︰“沐沐,你原來不是那個床位的麼。”

    “我喜歡窗邊的風景,就換了。”秦沐隨意的拍了一下床。

    小白可不相信,秦沐在那邊睡得好好的會突然挑到窗邊的位置?而且在這樣的下雨天,這破窗戶又關不上。

    小白一臉嫌棄的看著窗戶上濕噠噠的滲透進來的水,抬腳就走︰“我去跟那醫生說說,這破爛窗戶,晚上漏水怎麼辦。”

    只要她倆不在一個屋子里,不吵架,秦沐就覺得很好了,對于小白的離開也沒多說什麼,揮揮手示意她隨意。

    小白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得身後一聲高亢的尖叫,連忙收回腳,一轉頭看見正是司空露,捂著嘴巴一臉驚恐的伏在秦沐的懷里。

    不知道為什麼,小白看著司空露鑽在秦沐的懷里的時候,感覺頗為不爽,有些刺眼,心里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怒氣,就是它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看見司空露小臉上的淚水,本來到嘴邊的那些話又咽了下去,再開口的時候成了一句軟綿綿的問候︰“怎麼了?”

    司空露驚得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指著地上的黑色塑料袋,臉上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要錢似的流淌著。

    原來,小白這才剛走,司空露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上前掀開了那黑色塑料袋的一角,一股沖天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就是坐在床上的秦沐都聞到了,可惜司空露把他的視角擋得死死的,什麼也沒看清,就感覺到一溫軟物體闖進了懷里。

    秦沐的胸口之前在窗沿上磕了一下,卻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出乎意料的柔軟,司空露捂著嘴在他的懷里低聲飲泣著,秦沐壓根沒反應過來,雙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在空中停了老半晌,才猶猶豫豫的抱住了懷中的女孩。

    小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麼想的,它總感覺秦沐懷里的那個司空露過于刺眼,語氣也不知不覺的加重了︰“到底什麼東西這樣大驚小怪的?”

    司空露重重的吸了口氣,依舊是哭泣不已,不斷的搖頭,不敢再朝那黑色塑料袋看一眼。

    小白賭氣似的一把掀開那只黑色塑料袋,那股血腥和腐爛的氣味更加嚴重,看清黑色塑料袋里的物什之後,饒是跟著秦沐司空見慣的小白,只是看了一眼黑色塑料袋里的東西後,也驚得“啊”了一聲。

    後退一步,捂住鼻子,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小白有一種嘔吐的欲望。

    讓小白這麼一掀,秦沐明顯的感覺到,司空露朝自己懷里猛地一縮,連頭都不敢露出來了。而秦沐也更加清楚的看到,眼前的黑色塑料袋里,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大小仿佛是個剛從娘胎里取出的嬰兒,全身的皮膚已經被雨水泡的發白,緊閉著的雙眼,緊皺著的眉頭,緊握著的小拳頭。

    小嬰兒的腹部已經被掏空,整個身體,浸泡在紅黑色的血液里,一些細小的、沒被凶手帶走的內髒,隨意的纏繞在那嬰兒的身上,紅黑色的腹腔向外翻卷著,露出里面已經干涸的血塊。

    這小嬰兒生前究竟遇到了什麼,被人這樣隨意的遺棄在窗台上,看著那只滿是污水的黑色塑料袋,可知這小嬰兒遺棄在這里的時日已久,經雨水一泡以後才變成這幅模樣。

    小白只是掀開了一角,便捂著嘴不敢上前,這袋子里的味道實在是太重了,像是某種東西腐爛的味道,聞起來作嘔。

    秦沐可不管這些,為了更進一步的觀察那嬰兒,他松開懷中的司空露,著迷似的朝那黑色塑料袋子走去,在兩個女人不敢直視的情況下,更進一步的打開了那塑料袋。

    此時的秦沐眼眶濕潤,忍不住落下淚來,這樣小的孩子啊,此時孩子的狀況更進一步的落入秦沐的眼中,如同那個突兀出現的鬼臉嬰兒一樣,這個孩子,也只有半個腦袋。

    這樣的場景,讓秦沐想起,清朝的滿漢全席里,有那麼一道菜,猴腦。

    生吃猴腦就是現今,都是菜譜上的一道奇葩,不少人趨之若鶩。其做法就是將專門用于食用的小猴子,固定在一張只有一個洞的桌子上,這種猴子的腦袋與普通猴子相比,顯得較大些。

    用小錘敲破那猴子的頭蓋骨,使其腦部完完全全的暴露在食客們的面前。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46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83 報警

眼前的嬰兒,也只有半個腦袋,整個頭蓋骨不翼而飛,露出白花花的腦子,下半部切口相當平滑,若渾然天成。跟猴子的命運不同的是,這孩子的腦子並沒有被吃掉,許是風吹日曬久了,呈現出裂紋,並且因著嬰兒的屍體是側臥著的,所以他的腦子有一小半破碎了,像豆腐渣一樣散落在側臥的腦袋邊。

    或許是秦沐將整個黑色塑料袋都拿開的緣故,整個房間里那令人作嘔的氣息更加嚴重了,看著這個比一個成年男人的手稍微大點的傷痕累累的小嬰兒,秦沐從一開始就仿佛沒有聞到周圍那股味道,更多的是眼眶濕潤。

    小白掙扎著靠近,只是看了一眼,眼楮就濕潤了,顧不上嘔吐,氣憤的道︰“怎麼會有人對這樣小的孩子下手,還有人性麼?”

    司空露小心翼翼的睜開眼楮,忍著惡心朝孩子看去,心中也是沒來由的一股悲慟。

    “沐沐……怎麼辦……”小白眼淚汪汪的看著秦沐。

    “報警。”秦沐臉色發青。

    警察的動作很快,來的是古永和趙老實,只是負責的人卻不是于修,正如趙老實所說,于修不在寧城。

    這負責的人從前也沒見過,倒是趙老實私下里跟秦沐說這人是最近才調過來的。趙老實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把秦沐叫到一邊說的,說這家伙姓李,名文華,從上頭直接調下來的一個副隊,為人有些癲狂。

    秦沐琢磨著趙老實的話,還沒回過味來,趙老實就被李文華給叫了過去,各種指點各種批,趙老實連忙跟著鞍前馬後。秦沐看著那端著架子的李副隊,一陣反胃。也終于明白趙老實所說的有些癲狂是怎麼個意思,基本上拿著雞毛當令箭,屬于狐假虎威的那類瘋子型。

    “是你發現這個東西的?”李副隊斜睨著眼說道。此人面相丑陋,鼻孔稍顯粗大,還露著幾根鼻毛,看上去都奔四十的人了,卻長著一臉的青春痘,眼角微微上翹,即便是沒有任何表情,都給人以憤怒的感覺。

    也不知道就這模樣,上面那幾個是不是吃多了,會讓這家伙下來做什麼副隊,這幾日于修不在怕是這小子能樂死,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裝逼味兒。

    秦沐不滿他的態度,什麼叫做“這個東西”?便不發一言的看著他。

    “問你呢,拒不回答是想怎麼著啊?”李副隊小眼楮一橫,臉上幾顆痘有聚攏的趨勢。

    趙老實也屬性情中人,開始一進門那股惡臭,還以為秦沐在吃臭豆腐,可看到了嬰兒後,一米八幾的東北老爺們兒便飽含淚水,眼淚汪汪的跟著古永檢查屍體,聽到秦沐這邊的動靜,連忙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嘿嘿,李隊,李隊。”趙老實一過來,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親昵的攔著李文華走到一邊。

    秦沐也真佩服趙老實,此時他的模樣跟個傻大個沒啥區別,還叫他“李隊”,若不是在這廝的眼里能看見淡淡的嘲諷,就連秦沐都以為他“叛變”了。

    “什麼李隊,別套近乎!”李文華那奇葩,一把拍掉趙老實的手,還真從自己的上衣兜里摸出一條咖啡色條紋的手帕,仔仔細細的擦拭著自己的肩膀,走到一邊,從口袋里摸出煙來。

    趙老實緊握拳頭,差點暴走,古永在一旁忙給他打手勢,趙老實做了個深呼吸,隨即把那只被李文華拍開的手,胡亂的在衣服上蹭了兩蹭,這報復性的小動作看得秦沐直樂。

    不得不說此時的趙老實是機靈的,眼瞅著李文華掏出煙,憤怒的臉上一瞬間改了臉色,屁顛屁顛的給李文華點了煙。

    秦沐只是看了一眼,就懶得管趙老實了,他愛咋玩咋玩,反正明天于修就回來了。

    秦沐倒是佩服跟他同住的女病人了,直到病房里都站滿警察的時候,那女人都未曾動過一下,最後,還是那李文華,找來兩個小警察,將那女人從床上硬架起來的。

    兩個小警察站在旁邊錄著口供,問她叫啥,不說話,問她住哪,也不說話,始終是頭發擋在臉上,典型的一問三不知。

    趙老實也不知道跟李文華說了什麼,這二貨突然間哪根筋不對,瞄到了那女病人和倆小警察對話的場面,也不知道這廝是怎麼想的,直接沖過去,一把拂開那女人垂在臉上的頭發,緊接著“啊”了一聲,若不是身後兩個小警察扶著,這慫包怕是會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人臉上的頭發李二貨挑開了一些,要說五官,這女人長得是極好,端正到無可挑剔的五官,精致的排出絕美的畫面,只是從領口蔓延出來的一片黑色,爬滿了半邊臉,遮住了傾城的容貌,使得整張臉看起來無比獰猙,乍一看上去,能嚇人一跳。

    “靠,長這麼難看。”李二貨丟下一句話,就落荒而逃。

    秦沐倒真不知怎樣去形容眼前這二貨了,不過看了那菇涼的容貌,也能理解為什麼她天天要把自己的頭發蓋在眼前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何況只是個小姑涼。

    在趙老實的全程忽悠下,李文華只是象征性的問了問,就帶著屍體回府,連秦沐他們三個的口供都懶得帶回局里去錄像。

    臨走的時候,趙老實拍拍秦沐的肩膀讓他好好養病,秦沐有些感動,這憨厚的漢子脾氣是最爆的,可他為了讓秦沐不去錄口供,安安心心的住院,竟然肯為李文華這麼個癲狂的人鞍前馬後,只是想讓秦沐有休息的時間而已。

    那個嬰兒屍體,古永初步推測死亡時間大概是一個星期前,看著這樣的屍體,幾個檢測的法醫和警察都忍不住流淚,這樣小的孩子,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就有人下這樣的毒手,天理何在?!

    趙老實表示會盡快破案,于修也差不多能回來了,看來,就是古永,都沒有把新來的這位副隊長看在眼里,所有人的主心骨依然是于修。

    至于那個小姑娘,警察走後她就一個人定定的躺在床上,也不說話,頻率很快的踹著粗氣,眼神很是冰冷和凶狠的望著天花板。

    “美女,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原來小白和司空露是相約著給秦沐送飯的,只是如今三個人都不想吃肉,就打算出門隨便炒點青菜什麼的對付對付,快要出門的時候,秦沐突然想起了這病房里奇怪的女病人,快要離開的時候,問了一句。

    那女人“呼啦”一聲坐起來,眼神凶狠且冰冷的看著秦沐,口中仍喘著粗氣,看來李二貨那一下把她氣得不清,頭發都沒有再次打下來,依然保持著之前被李二貨撂上來的樣子。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49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84 蔓延

秦沐跟她對視一眼,便冷得渾身哆嗦。

    此時的秦沐有些想換病房了,跟這樣一個心理壓抑著不肯發泄出來的人住一路,想著都有點背脊發涼。

    于大夫下午的時候貌似不在,等到秦沐跟小白和司空露吃完飯,這貨才姍姍來遲,找了師傅草草的修理了一下窗戶,對于秦沐的換病房的要求,這廝和上午判若兩人,變臉的速度堪比趙老實。

    表情也頗為不爽,病房里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作為主治醫生,于大夫很自然而然的被李文華請去喝茶。秦沐估摸著這于大夫跟于修多多少少有些血緣關系,估計沒少讓李文華膈應,心情不爽也是必然的。

    “換病房?抱歉,沒有,您愛住不住,不住拉倒。”于大夫輕飄飄的來,又輕飄飄的去,同時丟下了這麼一句話。

    “秦沐,我們回去!”小白那暴脾氣,一聽,就怒了。

    “回去?可以啊,這藥只有這醫院有,這病人還要打兩天的針,不住院,不給打。”于大夫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抓住秦沐,愣是不放人,也不給秦沐換病房,若是晚上有那種瓢潑大雨,秦沐估計第二天早上針都不用打了,直接拖急診室。

    思來想去,秦沐還是打算留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沐的錯覺,總是覺得,那于醫生跟自己對話的時候,眼里老是有意無意的瞟著那小姑娘的病床,眼神里的東西秦沐看不明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于大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身後又什麼東西咬他似的,沒來得及在秦沐面前多耀武揚威一會兒,接了個電話,就火急火燎的出去了。

    秦沐望著于大夫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總感覺這于大夫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

    而且據于大夫昨天所說,這位女病人的手術就在明天開始做,可他卻對那女病人不聞不問,就算是這醫院真的沒有病房了吧,秦沐只是說說,這貨為毛這麼大的反應,有哪家醫院,會因為病人拒不住院,而停了針,停了藥的?

    就算不住院打針,可以住在家里,到打針的時候再過來嘛,哪家醫院不是以病人的意願為重了,這于大夫,秦沐自問沒惹他吧,究竟是怎麼個意思?

    “60號病人要打針咯,我可以進來嗎?”于大夫剛走不久,門外就響起了一個活潑的女音,聽上去有些耳熟。

    此時的秦沐正和小白討論明天出院的事項,司空露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偶爾撥弄一下那隨意修修的花架上的花草。

    秦沐與小白對視一下,暗暗的沖小白點了點頭,小白便沖門外道︰“進來吧。”

    門打開,正是那天追著趙老實進來的小丫頭,許是沒料到病房里竟然還有其他人,小丫頭微微一笑︰“來看的你的朋友挺多的麼,老實去哪里了?”

    秦沐對這個小丫頭頗有印象,小丫頭活潑的性子與趙老實那憨厚的性格很搭,也頗有好感,笑著道︰“他有事呢。”

    “哦。”小丫頭隨口應了一句,可能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表情里有一絲悵然,秦沐瞅著那小丫頭的表情,知道單身的趙老實,有著落了。只是他們倆之間還差一把火,什麼時候添上一把,就成了。

    秦沐這里有三個瓶子,每一瓶都很大,小白有些擔憂的看著這些藥水,順著點滴一點一點的打入秦沐的手中,道︰“這麼多啊,沒事吧。”

    “怎麼會有事的?”小丫頭給秦沐弄好點滴,又找來一個玻璃瓶子,灌了點熱水,將點滴順著瓶子繞了一圈,以寧城這樣的天氣,直接打涼涼的藥水進去,會很不舒服的。

    “哎,那個女的,究竟什麼病?”小白眼看著小丫頭就要離開,連忙拉住她問道。

    小丫頭偷偷的看了一眼那躺在床上的女孩,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神流露出一種恐懼,雖然稍縱即逝,但還是讓秦沐捕捉到了,很是不解。

    只是一個生了怪病的病人,有什麼好怕的?

    “據說好像是一種怪病……”說著用那有些憐憫的眼神看了眼秦沐,弄得秦沐莫名其妙,她壓低了聲音︰“你晚上小心些。明天那些專家才從省里的各個地方趕來呢,你別看她這樣,可有錢呢。要不怎麼請得起那些專家給她一人治病?”

    “我看到了,她臉上有一塊……”小白一邊比劃一邊說著,忽然感覺到衣袖讓人扯了扯,回頭,正是司空露,司空露示意她別說了,還要她看看隔壁床上的美女。

    秦沐一抬頭,那女人正面對著他們坐著,之前她還是躺著,什麼時候坐起來了?

    小白打了個哈哈︰“啊,今天天氣真好啊。”說罷對著漆黑的,還在下著小雨的夜空,抒發情懷去了。

    那女病人不為所動,依舊看著小白的方向。

    秦沐當初換床位的時候,就是讓這樣的眼光給看怕了的,那女人的目光凶狠,秦沐只得拉著小白道歉道︰“不好意思,它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希望您能見諒。”

    女人不說話,只是繼續用那凶狠的目光看著小白,此時她也顧不上遮擋臉上的黑色,女人看著秦沐,秦沐也仔細的打量著女人臉上的黑色,像是腫瘤或者痣一樣的東西,這長在女人的臉上,就好像那白皙的皮膚沾染了污穢,怎麼也洗不掉了。

    小白讓那女人看得不自在,往秦沐的背後縮了縮,只聽得背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移動的聲音,秦沐只覺得對面女人的眼神愈發的凶狠起來,看著小白的眼神,就好像看著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後面!”司空露驚訝道。秦沐莫名其妙的回頭,順著司空露驚訝的眼神望去,只見眼看著花架上不知何時一盆花已經離開了花架,搖搖欲墜的懸浮在小白的頭頂,秦沐想也沒想就一把抱住小白,撲倒在一邊。

    小白頭頂上的花盆也應聲而落,在地上“ ”的一聲,摔成幾塊。

    小白與秦沐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里的震驚。這是什麼?超能力?一個普通人能操縱外物進行攻擊,那得擁有多強的精神力才能辦到?

    精神力這個玩意,基本上屬于天賦,也很少有精神力特別強的,尤其是普通人。這女人不僅僅精神力超然,更厲害的她自己都能夠使用精神力了。

    小丫頭看到這里,倏然一驚,尷尬道︰“哈哈哈哈,我還要去逛淘寶買東西啦,你們慢慢聊,要換藥了就按床頭的按鈕啦。哈哈哈,我先走啦。”這丫頭撂下這麼句話,跑的飛快,壓根沒注意到,自己故作鎮定的離開病房的時候,都是同手同腳。

    秦沐無語的看著小丫頭離去的方向,至于這樣麼?大難臨頭各自飛,跑的海真夠快的。

    那花盆沒有砸中小白,女人顯得很失望,不知道是不是秦沐的錯覺,他只感覺一瞬,那女人臉上的黑色又蔓延了些。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51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85 怪痣

三人沒有一人說話,那女人痛苦的捂著胸口,蜷縮著倒在床上,臉上的黑色再度蔓延,這次好像已經開始覆蓋另外一邊臉,看上去猙獰恐怖,那女人也疼得滿床打滾。

    三人面面相覷,聽著女人痛苦的**和嘶吼,一時間傻了眼。

    她的聲音宛若深山的母狼,嘶啞的吼著,喊著,那白色的床單幾乎讓她撕爛。

    三個人默默的看了好半晌,秦沐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判官筆,隨意的舔了舔筆尖,二話不說奔著那女病人,小白連忙抓著給秦沐吊水的那個點滴架,跟著撲了過去。

    多年的默契已經讓秦沐不需要用言語言說,只是一個眼神,小白就能明白。

    小白將點滴架放在一邊,空出手來,沖司空露喊了句“幫忙”,小女人踩著高跟鞋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兩人一左一右,死死的摁住躺在床上的女人。

    那女人動彈不得,雙手死死的揪住床單,此時,她那半個臉上的黑色東西正一點點的朝另外半個臉上蔓延,仔細看好像又不是一整塊,而是像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爬成一塊,宛若活物,朝另外一邊完好無損的臉上移動過去。

    秦沐判官筆在女人黑色的痣上輕輕一點,那痣就好像凝固了一般,停留了下來,手中微動,一道道滲著白色靈力的符文一點點的注入女人的黑色痣,同時口里吟唱起了反生。

    以秦沐現在的狀態,吟唱反生,是相當危險的,搞不好,會將自己給搭進去,司空露不懂,可是小白懂,眼眶登時就濕潤了,它更不敢打斷秦沐的巫歌,要知道,沒吟唱完,跟吟唱完之後所產生的反噬效果,區別可大了。

    其實像這種情況,就是使用第22篇巫歌,恢復,也一樣有效果,但是沒有反生的效果好,反正能讓這黑色的痣徹底消失,而恢復,只能讓那女人恢復到的樣子,即那黑色的痣只佔據一半臉的模樣。治病,治標不治本,那就不叫治病,叫折騰。

    秦沐的反正歌很快就有了效果,女人臉上的黑色很快的退去,順著秦沐判官筆的走向一點點的退卻,如同潮水一般,逐漸的露出女人原先白皙的面龐。

    在那黑色的痣開始蔓延的時候,秦沐就覺得這是虛癥,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秦沐的腦門上的汗珠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那女人在黑色的“痣”如同潮水般退卻的時候,便不感覺到疼了,只感覺到臉上一股股清涼,慢慢的注入肌膚,那是秦沐的筆觸,緩緩的游走,承載著靈力,書寫著符文。

    女人的臉微紅,秦沐絲毫沒有發覺,當黑色的“痣”順著筆觸一點點的退卻至女人脖子以下,秦沐一直在黑色的“痣”上面做著符文,抬頭看了一眼小白,只需要一個眼神,小白就知道秦沐要干啥。

    此時就算松開了女人的手,女人也不會反抗,她完全沉浸在,秦沐給她帶來的舒服的感覺中,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小白騰出手來麻利的扯了女人的上半截衣服,那黑色的“痣”的源頭,居然延伸進了女人下肋,只是猶豫了一秒,小白就直接扯了人家的衣裳。

    女人的身材不錯,兩只渾圓隨著小白的動作在空氣中微微顫抖著,不過引人注目的是那片如同“痣”一般的東西,如同潮水般的退卻,龜縮在一點。

    就是一旁的司空露,臉上都紅了,順便偷偷瞄著自己的尺寸,和病床上的這個女人相比起來,可就是小巫見大巫,看著秦沐認真而堅毅的側臉,司空露暗啐一口,這小白也太不地道了,怎麼能直接扯掉人家的內衣呢。

    上身一涼,讓女人只顧著享受舒服的大腦,有些清醒過來,正想拉住自己的衣襟,又讓小白壓了個死緊。

    秦沐卻壓根沒有看這些,黑色的“痣”在反生的效果下,讓時間倒轉,使得對象恢復到最初始的樣子,那蔓延著的黑色極速縮小,最後變成一個指甲蓋大小,隱藏于女人的左邊肋下。

    秦沐的反生歌也吟唱完畢。

    腦門上滲出豆大的汗珠,意識漸漸的模糊,秦沐卻硬挺著沒讓自己倒下,因為那黑色的“痣”還沒有徹底消失,只要沒有徹底消失,那麼總有一天會反撲。

    在判官筆于女人身上留下最後一筆,一連串的白色符文在她的身上閃現,一點點的滲透于女人的肌膚,仿佛從未出現過。

    這種符文類似于縛靈符,也是屬于封印的符咒,這樣一路封印下來,至少保證這黑色的“痣”在短時間內,不會再“長大”。

    反正歌已經唱完了,符文也已經寫完,秦沐皺著眉頭觀察著女人身上那塊指甲蓋大小的“痣”,先是用判官筆點了點,很是疑惑,反正的效果他是知道的,為什麼在吟唱完之後,卻沒有完全消失呢?

    秦沐好奇的用手戳了戳,發現那“痣”上下波動起來,這個現象太奇怪了,好端端的怎麼會亂動呢?

    “小白,你來看看,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怎麼動了一下波動得這樣厲害?”秦沐自己研究不成,還喊了小白過來研究。

    小白用手指戳了戳,也是這樣,很是疑惑︰“沐沐,反正歌你到底吟唱完沒有。”

    “廢話,一字不差,還沒有偷工減料。”秦沐給小白問得一樂,這一笑牽扯了腦後部的神經,疼得秦沐齜牙咧嘴。

    司空露看不下去了,這倆二貨,一把扯了被子捂住那女病人的胸口,沖著秦沐道,“不正經。”然後瞪了一眼小白︰“小不正經!”

    小白登時明白過來,臉色微紅,他們在那戳人家的胸部,還在那研究波動不波動,小白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要丟光了啊。

    “莫非這玩意以前就這樣?”秦沐拍了下女病人的肩膀問︰“你的左邊肋下是不是有顆指甲蓋大小的痣?”

    女病人面色潮紅,羞答答的點了點頭。

    秦沐揉了揉腦袋,反生歌的後勁上來了,頭疼欲裂,問小白︰“她是不是還有什麼不對,臉怎麼這樣紅……”秦沐剛說完,就抱著腦袋暈倒在地上。整個後背都汗濕了,小白連忙抽手扶住秦沐,與司空露大眼瞪小眼,皆是無語。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54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86 嬰啼

這次秦沐感覺到更加難受,整個腦袋幾乎快要炸開,這種感覺即便是在暈倒之後都隱隱的刺痛他的神經,使得他本身一片灰色的夢境變成了一片紅色在緩緩流淌,連空氣中都有著咸濕的氣味。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秦沐猛然聽到耳畔一聲嬰啼,耳畔似乎有個小嬰兒,在不斷的啼哭,開始那聲音隔得很遠很遠,後來越來越近,仿佛是從走廊外面傳來。

    秦沐艱難的睜開眼楮,眼前是一片漆黑。

    只有偶爾窗外閃過的閃電,能稍微照亮周圍的環境,似乎是……還在醫院?

    秦沐憶起之前是在打針的時候幫那個女人治療她臉上的痣,後來的事情嘛,記不清了。

    那痣也是奇怪,在秦沐使用反生了以後,都能夠在那女人的左胸處,留下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印記,或者說,那指甲蓋大小的黑痣,原本就是個胎記?

    胎記,都能夠攝取主人的精氣,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成精了?

    那女人看上去厲害,可在使用精神力移動花盆之後,接下來就受到臉上黑痣的反噬,這種情況,這種借力的情況,唯有在請神的時候會出現。

    巫歌一共分為三十三個篇章,其中一到十篇章都屬于溝通神靈的類型,這幾個篇章秦沐都不常用,這些大多數是古老的巫祝用來祈神、祝福的,還有一些,則是戰斗的時候,用來召喚神靈的。

    秦沐不用,第一他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神的存在,沒錯,這個世界上有鬼,有妖,甚至還有魔,這些“下三道”的東西,他都遇到過,可惜,所謂神,一個沒見著,除了鬼差,如果鬼差和閻王他們也算神的話。第二嘛,就是副作用了。

    有付出必然會有代價,天上沒有白吃的午餐。秦沐一直信奉這句話,巫歌里面有一個篇章是專門用來請神的,可至于神願不願意來,或者來的是誰,那就無定論了。重華在教這一篇章的時候也是一筆帶過,不肯當場示範,這導致後來的秦沐對這玩意根本不感冒。

    只是重華提過,在十三代巫祝的時候,也就是重華的老師,曾經當面試驗過這個巫歌,召出一個神明,自稱是豬八戒,吃喝了他三個月,差點把十三代巫祝那老頭給吃窮了,方才送走。

    請神容易送神難,神明那麼容易請,那漫天都是神佛了。而這女人的身上,雖然沒有任何不對勁的氣息,可這黑色指甲蓋大小的痣里,卻包裹著不同尋常的東西——深淵怨氣。

    這玩意,只有在地府最深的鎖魂淵里才尋得到,鎖魂淵里的魂魄都是經過十八層地獄之後,都沒辦法淨化掉、洗淨掉所有罪孽的魂魄,多數凶殘無比,嗜血,有的腦袋里甚至除了殺戮就沒有其他,有的忘卻了姓名,有的甚至早已失去了意識。

    鎖魂淵里的怨氣和一般的冤魂或者凶魂身上的怨氣完全不同,嗜血、凶殘、暴躁,是最明顯的特征,當秦沐用判官筆在那黑色的痣上輕點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若不是強行用靈力輔以符文進行壓制,秦沐都險些控制不住它。

    這片黑痣顯然是有自我的意識的,他能夠給那女人帶來力量,甚至是匪夷所思的力量,比如用精神力去移動花盆,這種程度秦沐也能輕而易舉的做到,不過他使用的則是靈力,是經過重華訓練了二十多年的成果。

    一個普通人,能有這樣的力量,而且用完以後接著就被反噬,不是“借力”還能是什麼。這樣濃重的,從鎖魂淵才能找到的深淵怨氣,看來與那女人達成協議的,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

    這麼想著,秦沐回頭看向那女人的床位,漆黑的病房中,並看不大清楚,就是以秦沐這樣的夜視能力,都只能看見一團模糊的黑色,仿佛是什麼東西屏蔽起來一樣。

    此時外面的走廊中突然傳來突兀的高跟鞋聲。外面的嬰兒哭泣聲越來越明顯,像是朝這個病房走過來一般,聲音越來越近。

    秦沐眯著眼楮,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那聲音仿佛就在跟前,一點點的靠近,秦沐的夜視能力,隱隱約約的看清床邊的物什還是相當輕松的,摸索了一下,就找到了拖鞋,強忍著先前為女人治病後,所帶來的不適,緩緩的站起來。

    秦沐的腳步很輕,如同有肉墊的貓科動物一樣,緩緩的移動到病房門口,期間仗著自己的夜市能力,看了眼那病床上的女病人,只隱約的在床頭看到一抹黑色,似乎是女人的長頭發。

    外面的聲音仿佛就在附近,一點點的靠近門口,秦沐一手按著門口牆壁上,懸掛著的屋內燈的開關,一手握緊門把。

    深吸一口氣,準備在對方到達門口的時候,猛地拉開門。因為他非常好奇,都特麼的這麼晚了,誰還穿個高跟鞋抱個孩子在外面溜達,而且孩子哭成那樣也不安撫一下。

    其實秦沐自己也知道,這麼晚了,能出現在走廊上的任何聲音,是人所弄出來的概率,很小。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秦沐身體健壯的時候,周遭一只野鬼都看不見,到了身體差的時候,是個鬼魂都能跑出來嚇嚇秦沐了。

    要知道當年,重華因著秦沐這種對鬼怪完全絕緣的體質,不知道傷了多少腦筋,最嚴重的一次,是直接逼秦沐的魂魄離體,扔進冥界去“體驗生活”,那次,秦沐幾乎是什麼樣可怕的鬼魂都見過,可是那個時候,沒一個刻意嚇唬他的,因為大家都是鬼魂,沒什麼好嚇唬的。

    開了陰陽眼後,見鬼就是家常便飯了,可是,像如今這樣,被鬼嚇,被鬼惡作劇,還真是頭一遭。

    秦沐開門前都想好了,若是對方真的是人,說明這會子功夫出來溜孩子的都是二貨,必當好好教育一番,若對方是個鬼,哼哼,就不要怪秦沐“辣手摧鬼”,二話不說先給你淨化掉了。

    秦沐做好思想準備,貼近門上聆聽這腳步聲,可惜這腳步聲在靠近門口的時候,卻突然停住,就連那嬰兒哭聲,都戛然而止。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1:58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87 挑釁

秦沐貼在門上等了大概十幾秒,外面好像是知道他在此等候,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最後秦沐這個急性子,等得不耐煩,猛地拉開了門,與此同時,另外一只手,迅速的按下電燈的開關。

    昏黃的燈光在病房內亮起,門外除了能看到對面病房緊閉著的門,還有走廊上同樣昏黃搖曳著的燈光,不知道為什麼,灰暗的走廊顯得有些潮濕,許是下午清潔人員剛剛拖完了地。

    那昏黃的燈光可見度並不強,兩只燈泡間隔相對較遠,中間一段走廊那是一片漆黑,黑暗且濕潤光潔的走廊地板上,倒映著昏黃的光影。最令秦沐無語的是,那走廊上的燈還一閃一閃,一副線路不好隨時出事的樣子。

    看著醫院走廊上那九十年代才會看見的綠色牆裙,秦沐眼角直抽,這醫院,硬件設施真的都還不錯,這病房里有床有廁所有電視,甚至還有空調。可這外面的走廊也裝修一下行不行,這九十年代的風格是鬧哪樣啊?還按著這樣昏黃的燈,擦這樣潮濕的地板,若是哪個病人沒事做出來遛彎,估計明天一早直接抬手術台——摔的。

    秦沐匆匆掃了一眼,沒有任何異常,甚至沒有鬼魂來過的痕跡,剛才的高跟鞋聲音,若真是個人,那麼這聲音的主人離去的速度,可真夠快的,怕是坐的火箭吧?

    秦沐揉著太陽穴,這住院以後就沒消停過,高燒還沒退就強行使用巫歌,在精神力上秦沐雖說是恢復了,可是巨力符所帶來的後果依舊還在,這個副作用,沒個把月好不了。

    縱使知道外面異常,秦沐也沒功夫去管了,關上房門,轉身。

    那女病人不知道何時站在了秦沐的身後,長長的頭發披散著,一臉陰沉的注視著秦沐,黑色的瞳仁朝上翻,以白眼對著秦沐,乍一看,仿佛沒了眼楮。讓人心里發 。

    秦沐轉身的時候根本沒料到身後還有人,此時卻是嚇了一跳,要不怎麼說人嚇人,嚇死人呢,就秦沐這種對鬼魂司空見慣的人物都嚇了一跳。

    秦沐被嚇到的反應與一般人不同,一般人都是大叫一聲,捂著雙眼不敢看,而秦沐則是叫都不叫,也不看對方是人是鬼,直接一巴掌先扇過去再說。

    意識到是那女病人的時候,秦沐的力道已經用了一半,連忙收手,險些就打到了那女人,女人的長發幾縷長發微微飄起,讓秦沐的掌風所帶,俏皮的貼在臉上,不過是她現在的這幅面容,讓人不覺得可愛。

    “我靠,你貓變的。走路都不發聲的!”秦沐生生的收住攻勢,險些直接打在那女人的臉上。被這麼突然嚇了一跳,誰的心情都不好,秦沐的語氣只是聽來比較沖。

    “你……猜……呢?”女人緩慢的說著,每一個字仿佛都是從腹部擠出來,每說一個字都好似費了很大的勁,肉眼可見的黑氣從她的嘴里噴出來,在秦沐看來,此時的女病人就仿佛一只冒著黑煙的煙囪。

    秦沐心中“咯 ”一下,剛才還在懷疑,這女人是不是同某種鬼物達成了協議,這會子,正主就要找上門了麼?還真是迫不及待呢。

    秦沐貼著牆移動著,繞過那女人,快步的跑向自己的病床,枕頭底下的判官筆和老和尚的舍利子!這些東西最起碼攥在手上的時候,能多少帶給秦沐點自信。

    然而還沒走兩步,面前突兀的出現一個女人,鼻子尖先從空氣中冒出,並以此為圓心,迅速的出現了一張臉,接著是身體和四肢。給人的感覺就像從水里突然冒出來一般,且挨著秦沐的鼻尖,同秦沐眼對眼,那雙眼楮,依舊是瞳仁朝上翻,如同吊死鬼一般,用那白色的眼白瞪著秦沐。

    秦沐驚得後退一步,回頭看一眼,身後的那個女病人居然還在,原以為是這女病人移動的速度較快,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個分身。

    前後都被堵,兩個女病人都一臉陰沉的看著中間的秦沐。

    “呵呵……你猜猜,我是誰?”兩個女人一同說話,如同兩個不停燃燒著黑煙的煙囪,周圍很快布滿了黑色的怨氣,這樣的怨氣多以負面情緒為主,就是一向好脾氣的秦沐,在被這樣的怨氣所包圍的時候,腦中第一次浮現的畫面,竟然是殺戮。

    深淵怨氣。

    難道是地府某只深淵惡魔逃出來了?不應該啊,若是如此,閻王那老人家早就該群發郵件了,深淵惡魔逃逸出來,別說是整個人界的一場浩劫,就是在那惡魔在地府溜達一圈,也同樣影響不小。

    況且鎖魂淵自從建立以來,也就只有三只深淵惡魔從里面逃逸出來,鎖魂淵那地兒守衛自然是不用說,天時地利人和,基本上進去後,出來的可能性不大,有的是讓里面的深淵惡魔給分食干淨,強悍點的,還能在那里面分點地盤,說白了,那地兒就是一關押鬼魂中的重刑犯的地方。

    要越獄相當困難,那三只深淵惡魔的越獄,還是蠻早的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不像現在一樣,現在是末法時代,會術的人都極少。

    而那會子,道士和尚滿地跑,隨便在街上拉一個,都可以給你說上個子丑寅卯來,只是那會沒有網絡,閻王傳遞信息的方式只有托夢。

    這可是個巨大的工程,所需耗費的精力不少,但也只通知極為重要的幾位和尚或者道士。效果也很是顯著,三只深淵惡魔,一逃出來就讓人給滅殺了,即便是以相當慘重的代價。

    所以現在的末法時代,跟從前妖物橫行,大量消耗,也是有一定的關系的,卻不是主要原因。

    此物不確定是什麼,卻有這樣深重的深淵怨氣,既然沒有深遠惡魔從鎖魂淵里逃出,那麼只可能是召喚了,只是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普通人,竟然懂得去召喚深淵惡魔,實在是怪事。

    判官筆沒握在手中,而是讓兩個一模一樣的女病人給堵在了中央,秦沐很是憋屈,倒也不足畏懼。

    女人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在蠕動著,她一邊惡狠狠的盯著秦沐,一邊站立著任由身上的皮抖動著,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噴涌而出,她渾身上下都閃動著秦沐之前所畫下的白色符文。

    秦沐見其如此,很快便明白她想干什麼,或者應該說,它想干什麼,忍不住冷冷的譏笑道︰“沒用的,我設立的符文怎麼可能被沖的開。”

    “你倒是自信?”此時的女病人說話再也不像之前一樣,一個字一個字擠了,而是連貫了起來,秦沐面色凝重,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2:01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88 作為巫祝,你的心不夠狠

最開始的時候說話吞吐,是因為這惡魔還沒適應,再者,秦沐的符文一直束縛著它,而現在說話如此連貫,最起碼的,它開始適應了,或者更糟的,它已經開始破解秦沐加持的符文了。

    “是不是巫祝都這樣?”女人的聲音已經變了,變得不男不女,有點吊著嗓子說話的感覺,身上的皮膚還是在蠕動,白色的符文在女人身上閃爍,一會兒浮現,如同一張銀色的蜘蛛網一樣,裹在那女人身上好幾圈,一會兒又消失,皮下仿佛有無數條蟲子一樣,在不停的蠕動。

    那女人身上也忽高忽低,有時候某個關節腫脹得好像快炸掉,有時候又縮了回去。

    秦沐看著那女人把自己折騰得跟個牛皮糖似的,眼楮微微的眯起來,偶爾透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精光︰“你見過幾個巫祝?”

    “包括你的話,三個了。”女人咂了咂嘴,隨意的說道,低著頭,翻著白眼,眼楮周圍的青筋都暴露起來,看著秦沐微眯的眼楮,道︰“你是這三個巫祝中,資質最差,實力最差的一個。”

    “呵呵,謝謝誇獎,其實你也不用激我,我無所謂的。”秦沐笑眯眯的答道,一副謙虛受教的模樣氣得那女人不停的喘粗氣。

    瞅著那女人身上不斷起伏的表皮,秦沐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道︰“我對自己的符文,還是有點自信的,你就少折騰點吧,別到時候把這好不容易挑選的宿主給折騰壞了。”

    “放屁,就你那破符文能困得住本大爺?”那東西一聽秦沐嘲諷它,頓時怒了,不過它除了拿眼瞪秦沐沒有絲毫辦法,此時它的力量沒辦法完全釋放,就是將那符文給全部撤銷,它都不可能有全部的力量。

    秦沐猜的沒錯,這東西只是與那女人定下了某種合約,它給那女人提供不可思議的力量,同時,則以那女人的身體作為提供力量的條件。

    這女人的身體一定極為苛刻,各種條件硬套上去,也就只有她一個人吻合,所以縱使那東西想方設法的沖破秦沐所下的桎梏,都想得是極其溫和的法子,再怎麼樣,它都不會把自己將來要用的身體,給徹底消滅掉。

    “喲,成大爺了?”秦沐臉色不變,嘴里卻不饒人,不輕不重的說道︰“就您這聲音,這才華,若是在古代,定是紫禁城的寵兒。”

    “你……”男不男,女不女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一個八度,尖細尖細的,秦沐像是看戲一般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口中嘖嘖有聲。

    “我勸你別分神了。”秦沐苦口婆心的說道︰“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是罪過大了麼?”

    “放屁!”

    話雖這麼說,秦沐面前的女人還是聽從了秦沐的建議,輕飄飄的飄向了門口那只,兩個女人,如同兩只肥皂泡泡,先是拼接,而後,在兩人拼接的地方忽然沒有了界限,仿佛兩個連體嬰兒,或者說是兩團橡皮泥,慢慢糅合、重疊——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捉著兩只橡皮泥,使勁的揉搓著。

    那雙翻著眼白的眼楮,一會揉搓成縱向,一會揉搓成一大一小,身上起起伏伏,忽高忽低,開始是兩個頭,後來糅合成一個,最後像是整形一樣,慢慢恢復原狀。

    這樣的視覺效果很有沖擊力,先前看到那小嬰兒的屍體的時候,秦沐都覺得沒什麼,可看見了這倆貨合並在一起的樣子,秦沐都差點吐了,真不知道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兩個女人糅合在一起之後,秦沐突然感覺到,周圍的深淵怨氣濃重了不少,秦沐面色凝重,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果然在那女人糅合完畢之後,四周的深淵怨氣猛然間濃重起來,那人桀桀的怪笑著︰“嘿嘿,你果然是巫祝里面資質最愚笨的……我之前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你居然會告訴自己的敵人,如何去做……啊!”

    秦沐微眯著自己的眼楮,看著那女人身上陡然出現的數十道符文鏈,這跟那老和尚吟唱出來的梵文鏈,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那老和尚的梵文是金色,且字如斗大,而秦沐的這個只有拇指粗細,而且泛著的是,靈力的白光。

    這是在那次湖心島的斗爭中,秦沐從老和尚那借鑒出來的新法子,沒想到第一次使用便有如此的效果。

    “你……你……你……”那女人連說三個“你”,身上的符文鏈,七橫八豎的把她綁了個嚴實,且快要看不出人形。秦沐以手為劍指,此時的動作則是貼緊,如此一來,那符文鏈拼了命的往那女人身上靠,如同拇指粗細的繩索一般,仿佛隨時都能勒斷。

    “你……不能……殺了……我……”那女人眼楮有一只翻了下來,黑色的瞳仁里滿是驚恐,秦沐神色一松,那白色的符文鏈也隨之松了些,讓那女人得以喘口氣。

    是了,剛才的時候,秦沐是動了殺心的。

    殺伐,這不像是他的性格,滿屋的深淵怨氣讓他也暴躁了些,被那深淵怨氣一激,秦沐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直接抹殺了那女人。

    當看到黑色瞳仁里的驚恐的時候,秦沐驟然想起,若是就這樣抹殺那女人,最多只會讓那只惡魔少了一個宿主,受點小傷而已,這麼點毫無實質的傷害,還會搭上一條無辜的生命。

    “哼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敢動手,怎麼……怕了?”那女人的那只還向上翻著的眼楮對著秦沐,眼白中開始布滿黑色的“血絲”,密密麻麻,瞬間爬滿整個眼眶。

    如同那黑色的“痣”的大軍,將那白色的眼眶完全填滿之後,還不甘心,似蝗蟲過境,鋪天蓋地爭先恐後從那眼眶中“爬”了出來,“爬”出眼眶,蓋過臉頰、脖頸,繼續向下蔓延過去。

    秦沐神色一凜。

    “哈哈哈哈……你能困得住我?你能困的住我嗎?”女人的半邊臉,又如同之前一樣可怖,秦沐以反生和符文所壓制住的黑色“痣”,居然從女人的左邊眼眶蔓延出來,而且比起之前更加難以控制。

    “巫祝,你的心不夠狠,你怎麼做上巫祝的?”那女人桀桀怪笑,聲音又恢復了那不男不女,每句話的話尾帶著誘惑,聽得秦沐邪火直冒。

    白色的符文鏈,再次透體而出,秦沐這次是下了狠心,心里算是一橫,即便是不小心把那女病人給弄死了,他都有把握和閻王搶人!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2:02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89 符文鏈

沒了後顧之憂,那白色的符文鏈,一瞬間仿佛是活了一般,瞬間束縛住女人的整個身體,本來那如蝗蟲過境般的“黑色大軍”,蔓延了那女人左半邊臉,一路往下探去,甚至已經蔓延到了女人的左手手背,秦沐估摸著是左半邊身子都有了黑色大軍的光顧。

    那白色的符文連一出,黑色大軍的步伐就緩慢下來,女人手背上的黑色大軍一點點的黏稠起來,也不在蔓延,乍一看上去,仿佛一群群蠕蟲,在那片黑色的土壤上蠕動著,凝固著。

    “你真的覺得,這樣能束縛住我麼?”先前那女人還被符文鏈捆得跟個粽子似的,如今卻是絲毫不畏懼,白色的符文鏈在其身上游走著,只能使黑色的“痣”在女子身上凝固下來,卻不能給那女人身上造成半點傷害。

    也就是說,秦沐剛剛的猶豫,錯過了最好重創那女人的時機。

    “你認為呢?”秦沐以手為劍指,在半空中開始凝練符文,注入靈力,一道道玄奧的符文傾瀉而出,秦沐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巫祝!你難道沒發現,你虛弱的時候,特別招鬼麼?”那女人對于秦沐的動作絲毫不畏懼,開口說道。

    秦沐自然是發現了,若是換做平常,哪里有這樣多的怪事在身邊發生,就是那個被段姿碎屍的女人,她的頭到處晃蕩的時候,秦沐都沒有踫上,踫上的都只是他身邊的人,以秦沐的體質,他不找鬼魂的麻煩就不錯了,哪個不長眼楮的鬼魂會來找他?

    可是當他虛弱的死後,以巫祝自身所攜帶的靈力,則是任何鬼魂的大補品,所以在他虛弱的時候,周圍的鬼魂數量,是數以百計的。

    這麼想著,在昏黃的燈光下,一片片鬼魂從牆體透牆而出,四面牆上密密麻麻的蹲著的都是各式各樣的鬼魂,或者精怪,放眼望去,一片片,黑壓壓的,奇形怪狀的,都瞪著自己的眼楮,或好奇、或饑渴、或輕蔑、或嘲笑的望著秦沐。

    大多數鬼魂,除了極個別極其臭美的,或者修煉時間較長的,會稍微改變一下外形,大多數,死的時候什麼樣,變成鬼魂以後就什麼樣。故而秦沐的陰陽眼,也不是一天到晚都開著的,誰想一天到晚看些血淋淋的東西,在身旁漂浮著,用秦沐的話說,那是吃飽了撐的。

    不過有鬼怪近身的時候,以秦沐巫祝的靈覺,還是感應得出來。

    這次因著這惡魔放出的深淵怨氣彌漫了整間屋子,加上秦沐又是虛弱,壓根就沒發現這屋內竟然有這樣多的鬼物。

    是了,在一開門看見走廊的時候,秦沐就應該發覺,這醫院,不同尋常。

    都已經是什麼年代了,還有哪家醫院會有九十年代才有的裝修,那綠油油的牆裙,昏黃的而閃爍著的燈光,濕漉漉的地板,這裝潢也太“大氣”了吧,秦沐早該想到,可偏偏遲鈍,沒反應過來。

    其實從他開門的那一刻起,秦沐就已經進入了一個類似于小說或者漫畫中的結界的地方,說的通俗點,就是鬼打牆。

    只是這次的鬼打牆,可不是什麼好鬼為了不讓行人迷路,這次,若是真栽在這里,可就是巫祝史上的千古奇聞,一場妖魔鬼怪的饕餮盛宴。

    因為修煉之人的魂魄或者肉體,對于這些下三道(所謂下三道,即︰妖,鬼,魔)來說,是修煉的最好的補品。

    環顧周圍的鬼怪,真尼瑪什麼東西都有,除了鬼魂,連著長相極為怪異的精怪都參與其中,這些精怪倒不是真的壞到哪里去,只是這樣的好事,任何下三道的都無法抗拒,都想著怎麼分一杯羹。

    秦沐深吸一口氣,遠在病床上放著的判官筆渾身都在顫抖著,秦沐強打著精神凝聚靈力,判官筆忽然一下漲了近三倍,“呼”的一聲,在空中打了個圈,朝秦沐飛了過來。

    “移物?”那女人冷笑道,此時它的雙眼都已經變成了向上翻的狀態,露出眼白,眼楮旁邊的青筋都凸顯出來,臉色已經是灰白色,不時的散發出桀桀怪笑,從嘴里吞吐出來的黑色氣息,散發著種種惡臭,這樣的深淵怨氣,對于周圍的鬼怪來說是大補品,不少鬼怪偷偷的朝其靠攏,一口一口深呼吸著周圍的深淵怨氣,有些甚至眼楮已經隱隱泛紅,是入魔的前兆。

    地獄的鎖魂淵,秦沐都是不曾去過的,冥界有幾處地方都屬于禁忌的存在,這鎖魂淵便是其一,其中的深淵怨氣能最大限度的激發人心中的欲望、殺戮、和獸性,普通人吸之則瘋,普通的鬼魂在深淵怨氣多的地方呆久了,很容易變成凶魂。而修煉之人,按照修為,多多少少會受到一些影響。不如秦沐剛剛就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殺念。

    秦沐指揮著判官筆朝那幫眼楮隱隱泛紅的怪物們掃去,長長的毛筆掃過那些怪物,一時間直接將那一小塊的怪物,直接清空,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

    那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膽子小的,在判官筆掃過來之前,就直接遁了,剩下的,讓判官筆掃過一下後,身形頓時委頓了不少,剛剛凝聚起來的那點凶氣,消失的干干淨淨,看來判官筆的殺傷力還是不錯的。

    這一招殺雞儆猴,告訴它們,縱使是虛弱狀態中的巫祝,也不是好惹的。效果甚是不錯,周圍一些膽小的,或者原本就打算過來喝醬油的,跑了個干淨,剩下的,則目光凶狠的盯著秦沐,如同盯著一塊大肥肉。

    秦沐眼色一凝,環顧了周圍的鬼怪,心中殺念頓生,已經出手警告,卻依舊不知死活,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以靈力直接操縱著判官筆移動,秦沐顯得有些累,卻強打著精神,雙目卻炯炯有神,絲毫不見疲態,看了眼還在束縛中的女人,感覺到那白色的靈力鏈,繃得絲緊,在力量對抗上,“黑色大軍”和靈力鏈條不分上下,雙方都在僵持著,秦沐是一點都不敢放松。

    可“黑色大軍”的力量正一點點的上升著。

    秦沐面色凝重,判官筆懸于秦沐的頭頂,滴溜溜的打著轉,左右手都注上了靈力,雙手在空中揮舞,一道道符文從秦沐手中傾瀉而出,串聯成符文鏈,如同無意識一般,在秦沐周圍環繞著,雖比不得那老和尚熟練,卻也初具規模。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2:05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90 殺

這是秦沐後來想出的法子,雖比不得那老和尚字字珠璣,但也勉強可成符文鏈,這原理秦沐只在腦中想過,至于實踐,這次用在那女病人身上,可是頭一遭。

    “喲,生氣了?”那女人看著圍繞在秦沐身邊的符文鏈,肆無忌憚。她身上黑色的“大軍”開始抵抗著秦沐先前留下的符文鏈,躁動不安,她的周圍涌現越來越多的深淵怨氣,如同一團黑色的火焰,徐徐燃燒。

    “哈哈,我好害怕哦。”那女人似乎對那符文鏈絲毫不畏懼,張狂的笑著,語氣里帶著不屑。

    秦沐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完成著自己的符文大軍。

    之前纏繞在那女人身上的符文鏈,隨著女人身上氣息的攀升,開始壓制不住那黑色“大軍”,陡然聽見撕裂的聲音,一條符文鏈被崩壞,與此同時,其他的纏繞在其身上的符文鏈亦開始消散。

    秦沐眼楮微眯,雙手指揮著符文鏈以他為圓心,在整間屋子橫七豎八擺放著那些符文鏈,看似雜亂卻有一定的規律,在符文鏈穿梭在房間的時候,隱藏與牆邊的各種精怪,有些靈覺警醒的,在秦沐擺放符文鏈的時候,就感受到了那符文鏈中強大的力量,撒腿欲跑。

    可秦沐怎麼會讓這些逃跑,他是給了機會的,那些欲逃跑了事的,符文鏈直接從它身體中穿過,本就是破邪的符文,又是這樣的鏈條,那些鬼怪的身體一旦觸踫上了,立馬開始潰散,無論是修為高或者修為稍低的,只要沾上一點便可潰散全身,不多時就會變成一塊黑漆漆的,類似于石頭的東西。

    “這是……”那女病人瞳孔一縮,她明顯的感覺到,周圍氣息的變化,修為越高,則靈覺越靈敏,這深淵惡魔也不知道是修煉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了,對于這種符文的氣息更是了如指掌,當秦沐周圍纏繞著一群符文鏈的時候,她一點都不懼怕,因為她知道,這些東西不能給她造成半點傷害。

    如今的她,比起之前,與這具身體的契合度更高,打個比方,若之前的契合度,在百分制的情況下,可以打個30分,那麼如今與這具身體的契合度,已經達到了接近60分,相當于翻了一倍。

    而且這個數值還在不斷的上升著。

    這完全要感謝秦沐,之前被捆縛的時候,因為秦沐的遲疑,才給了她機會,若是那個時候秦沐狠了心,直接弄死了她,恐怕事情對于她來說更加棘手,沒想到,十四代巫祝那樣的殺伐果斷的人,會挑這樣一個心軟的人做徒弟。

    所以那符文鏈,若是再次以捆縛的形式,那是對女病人沒有任何影響的。

    只是看著秦沐看似有規律的排列這那些符文鏈,想到一個可能︰“陣法?”

    秦沐沒有回答她,必須爭分奪秒,以最快的速度編織著這符文鏈所引發的陣法,如果有人從上面看的話,就知道,秦沐的符文鏈,所描繪的不過是個繁體的“殺”字而已。

    那些符文鏈有意無意的穿過牆上還留守在那里的鬼怪,倒霉點的,只要一被那符文鏈蹭到,就會以最短的時間內變成黑漆漆的石頭,反應較快的,迅速舍棄自己被沾染到的那部分,寧願被散魂,也不願意消亡。

    一時間,一幫虎視眈眈的鬼怪,死的死,傷的傷,不過數十個呼吸之間,就變成了老弱病殘,集體擁抱著,蜷縮著,想逃逸,卻發現,整個病房好似被隔絕了一般,只得你挨著我,我挨著你,擠在那女人身後的牆角里。

    大多數鬼怪由之前的凶狠或者虎視眈眈,如今都變成了屁股向外,一個個的小爪子都捂上自己的眼楮,只有個別修為比較高深的,尚敢與秦沐對視,只是目光流露出憤怒,卻不敢出手。

    “這石頭……”那女人看著地上的黑色石頭,顯得很是詫異,這些石頭大小不一,並且光滑如同河里的鵝卵石。那女人觀察過了,那些沾染了白色符文而變成石頭的鬼怪里,修為高的,所化成的鵝卵石就越大,否則,則越小。

    那女人一臉詫異。

    “怎麼,是不是很眼熟?鎖魂淵里,到處都是這樣的石頭。”秦沐在空閑的時候說道,疲憊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和自信。

    “鎖魂淵!”那女人尖叫一聲,提起這三個字,秦沐發現,這貨立馬變得相當的激動,顯然,這貨對鎖魂淵里,這樣形成的石頭,非常了解。

    秦沐卻還嫌不夠似的,說了一句︰“怎麼?想起來了?鎖魂淵就是為了你這種人而建立的,你知道嗎?若是無法從鎖魂淵里出來,那就只能在里面消耗著鬼力,直到所有的鬼力都消光,就會變成這樣毫無用處的石頭,沉浸在鎖魂淵的淵底,化作山川或者腳下的路。”

    那女人一臉不可置信,只是這周圍掉落在地上的“石頭”,上面確實散發著類似的氣息,令他不得不信。

    鎖魂淵常年吹著冷風,周圍如同被刀刻的黑色石頭,只是尚少有人知道,這黑色石頭的形成。秦沐是在一次偶然翻閱資料,查找到那三只深淵惡魔的下場,在犧牲掉眾多人類精英修士後,耗盡鬼力,化成了石頭。

    深淵惡魔,要用極多的淨化的力量去消滅,他們的再生能力很強,所以秦沐這樣費盡心思,耗盡精力使用符文鏈去編織一個陣法。秦沐要慶幸,如今在他面前的,並不是一個真正的深淵惡魔,只是被附體了的人類,它的能力,定不能全部施展出來。

    判官筆依然在秦沐的頭頂滴溜溜的打著轉。

    隨著房間內的白色符文鏈條越來越多,那女人有種呼吸不過來的感覺。不斷加大了深淵怨氣的釋放,力圖以深淵怨氣克制秦沐的白色符文。

    從最開始秦沐在房間內布置,那個繁體的“殺”字開始,周圍的白色鏈條是越來越多,有些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像是漸漸的填滿了整間屋子。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2:07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91 再啟七星

秦沐的符文鏈條中,糅合了幾種符,有喚雷符,淨化符和縛靈符,秦沐試圖將這幾種符咒糅合在一起,一長長的符文鏈為載體,配以七星陣的陣法,一出手就要將對方置于死地。

    這次,是沒有留手的。

    白色的符文鏈逐漸填滿了整間屋子,躲在牆角的鬼怪,猝不及防的被集體淨化,變成黑色的,如同石頭一樣的東西,凝固在一塊,不分彼此。

    當白色的符文徹底填滿屋子的時候,陡然間,一顆星辰于秦沐背後升起,璀璨如陽,在白色的符文中閃爍著光芒!

    “天樞!”

    耀眼的星辰在秦沐的指揮下,漂浮在固定的位置。

    “天璇!”

    又是一顆星辰凝結于半空中,那生病的女人後退一步,眼中閃著不可思議︰“你怎麼會……怎麼可能……”

    “天璣!”

    “天權!”

    “玉衡!”

    “開陽!”

    “搖光!”

    隨著秦沐最後一聲,七顆星辰璀璨,若從上往下看的話,則會發現,這七顆星辰排列出一副北斗七星圖,悄悄的懸浮在半空之中。

    那女子翻著白眼,眼中盡是驚恐︰“怎麼會……怎麼可能……你如此虛弱,燃盡生命與我對抗麼?值得麼?值得麼?”

    秦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對付你,還用不著燃盡生命。”他現在只是身體上的疲勞罷了,而上次在湖心島,一次又一次的透支著靈力,導致他靈力上限增加,連恢復速度都快上不少,這麼多個小時的沉睡,這貨的靈力,早就是滿值。

    這樣的秦沐,若真以為他手無縛雞之力那就錯了,浩瀚的靈力,讓他不會畏懼任何鬼怪。

    難怪重華總是強調,只有在戰斗中,才能更好的提升自己。

    “哈哈哈哈……”那女子像是一瞬間想到了什麼︰“我承認小看了你,只是你這樣並不能重創我什麼,相反,這位女子的命,可能就會落入你的手中!作為巫祝,你可以殺鬼屠魔,可唯獨不能殺害普通人類,我說的可錯?”

    秦沐手中一頓,卻絲毫不減壓力︰“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作為巫祝,最拿手的,就是跟閻王搶人!”

    說罷,便不想再跟這深淵惡魔廢話,雙手結下一個引,將最後的咒語念了出來︰“天地萬法!斗轉陰陽!”

    看著那女病人瞬間慘白了的臉色,毫不留情的念出最後一個字︰“縛!”

    七顆星辰齊動,接連沒入那女病人的身體中,每當有一顆星辰進入,那女病人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口中發出如同母狼般的嚎叫,已是說不出人言,口里不斷的吐出黑色的深淵怨氣,先前還能同白色符文鏈一較上下的深淵怨氣,如今竟是一出現在空氣中,便迅速消散,沒能引起分毫的變化。

    當七顆星辰都沒入那女病人的胸口後,那女病人竟然還能站著沒有倒下,感知著胸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那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過了頭,張狂得哈哈大笑︰“巫祝!不過如此!我以為多大的陣仗,就只是這樣?!”

    話音剛落,七顆星辰在她體內發出耀眼的白光,將她整個人吞噬干淨,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整個人便如同一盤黑色的散沙,消磨在白光中。

    她全身閃爍著白色的光芒,那黑色,一點點的被吞噬掉,那女人甚至還將白眼翻了下來,露出驚恐的,原先的那位女病人的眸子,可這已經打動不了秦沐,同樣的詭計,秦沐不會中第二次。

    當室內所有的白光散去,病房里頭頂上的燈又變成了白色的熾光燈,90年代才會有的綠色牆裙已然不在,除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好像是黑色的細沙,這是之前被秦沐滅掉的鬼怪,所化成的黑色“石頭”,在白色符文的淨化中,再一次被割裂,成為最細小的沙子。

    那女病人衣冠不整的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秦沐走了過去,只見對方身上的“痣”完全消失,微微的扯開了衣襟,這女人竟然連內衣都沒穿,秦沐只是愣了一下,就發現那左半邊乳。房上,跟從前一樣的,指甲蓋大小的痣。

    空氣里,竟沒有那深淵惡魔的半點氣息,那女病人在秦沐的注視下睫毛顫了顫,一雙虛弱的眸子睜開來,沉重的喘了口氣︰“我……是不是……要死了?”

    秦沐這會比她還累,這種累是精神上和肉體上的雙重疲勞,可也忍著疲倦道︰“不會的。”說罷,一只手指在空中靈巧的畫著毫無規律的軌跡,悄聲道︰“看著我的手。”

    秦沐男性特有的氣息噴在女病人的臉上,她臉色酡紅,強打著注意力去注意秦沐的手指在空中移動的軌跡,不多時,只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漸漸的失去知覺。

    秦沐看著懷中沉睡的女孩,雙臂發力,直接將那女孩從地上抱起,好在這女病人因著生病,故而瘦骨嶙峋的,抱著如同手若無物一般,輕輕的將那女孩放到了床上,秦沐這才邁著疲乏的步子,一頭栽倒在病床上,呼呼大睡。

    那判官筆,本是在空中為秦沐護法,如今也縮小成了原狀,在秦沐一頭倒在病床上的同時,飛速的飛向病床,安安穩穩的躺在原先的位置上,好像不曾移動過一般。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秦沐只覺得自己浮浮沉沉,像是飄在水中一般,清醒之時,舉目望去,自己竟然來到了冥界,身處灰色的冥河當中。

    那冥河流動緩慢,仿佛隨時都可能會斷流,偶爾會有一兩根人骨緩緩的浮出,又緩緩的沉下去,據說所有的鬼魂都無法過冥河,冥河有專門的渡河人,撐一只長篙,承載著兩岸的夢想。

    這冥河是貫穿整個冥界的,不知源頭,不知終點,始終是這樣緩緩流動,任何鬼魂在不小心掉入冥河之後,都只有一死,化成骨骸或者河床底下堅硬的石頭。

    所以在冥河中,能看見骨骸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2:10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92 無臉人

只可惜,秦沐是個例外。

    早在重華處心積慮的讓秦沐魂魄離體,扔進冥界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這廝的鬼魂,壓根不怕冥河的水。

    要說這冥河,就是閻王那種存在,都無法在里面待一分,而這冥河之上,又下了某種禁制,使得路過的鬼魂,皆不能從上面飛過,只得等待渡河人。

    秦沐抹了一把臉,手中傳來冥河冰冷的感覺,提醒著秦沐這一切都不是夢境。秦沐心頭疑惑,怎麼睡一覺,就魂魄離體了?難道是精神力和體力的雙重透支,所以自己掛了?

    秦沐搖搖頭,將這個荒唐的念頭排除腦外,方才在睡前,忍著最後一絲疲倦,為那女病人進行催眠,只是靈力再度透支而已,再加上身上的傷,除了疲憊,多好了七七八八,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況且巫祝在死亡之前,多會提前感應到,這個感應就是重華都支支吾吾,只說是天道的感應,據說有一種被召喚的感覺,之所以他也說不明白,很簡單嘛,重華自個兒還沒遇到過。

    所以秦沐突然掛掉的可能性非常小。

    只是這莫名其妙的來到冥界,秦沐也是一頭霧水,正思索之時,好像有什麼東西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秦沐詫異,這會子他可是在冥河當中啊,整個冥界,能安然無恙的立于冥河當中的能有幾人?這麼一想,一個人影便浮現心頭。

    一轉眼,果然,是那帶著斗笠的無臉人,腳踏獨木筏,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在那沒有五官的一張臉上,秦沐竟然能夠感覺出來他在好奇……

    獨木筏上還坐著一個身穿古代白衣的女子,穿著打扮皆為古典美女,一根毫不起眼的白玉簪子輕輕的挽著秀發,輕蹙峨眉,當真如風拂玉樹,雪裹瓊苞,面容清麗純白,褪去了俗氣與厭膩,清麗出塵,秀雅柔弱。

    秦沐沒見過如此風姿的古典美女,一時間竟貪看痴了,直到那無臉人用竹篙戳了秦沐好幾下,才回過神來。

    那美人的目光深遠,仿佛看向冥河的盡頭,對于秦沐的目光視若不見,倒是秦沐,兀自尷尬了老半天,這才抓著那無臉人的竹篙,被他一把提了起來。

    作為魂魄就是好,從那灰色的冥河里出來,秦沐身上沒有沾染上半點水滴,若是肉體凡胎,此時恐怕已經濕了衣襟,甚是難受了。

    至于無臉人,這廝也算是秦沐認識的老人了,早在第一回來冥界,秦沐就直接落入冥河之中,遇上的第一個冥界之人,便是這無臉人,由他所介紹整個的地府,去進行游歷。

    而在重華離去後的五年中,秦沐常常獨自在冥河邊上發呆,也不知道為什麼,每當秦沐心情不大平靜的時候,總愛在冥河旁邊發呆,而那無臉人總是一言不發的坐在秦沐的身邊,跟秦沐一起看著這片緩緩流淌中的冥河。

    整個地府,大體的分為兩大部分。

    一個,就是俗稱的鬼界,多是輪回,或者地獄的地界,除卻這個地方,還有個就是鬼界的原著居民,這些居民其實更喜歡把鬼界稱之為冥界。所以鬼界,其實就是冥界,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這個無臉人,就屬于冥界的原著居民。

    至于為什麼來渡河,他從來沒有說過,秦沐只知道,這廝跟自己一樣,魂魄落入冥河里,不會被傷害,甚至天天在里面洗澡都成,只不過看著冥河這一派的灰色,在里面洗澡的這個想法,秦沐早就給斷了。而且他的渡河,是不收取任何費用的。

    有人免費為廣大冥界居民服務,閻王他老人家也不好阻止,只是每年象征性的表彰一番,或者送上些財物。

    無臉人倒不在乎這個,總是來往于冥河的兩岸,一早一晚。這冥河,將原著鬼民和死後進入輪回的鬼民,生生隔開。

    而無臉人這次的方向,似乎是送這美女去往輪回的地方。

    也有鬼界居民做鬼做厭煩了跑去做人,亦有鬼魂因著前生的痛苦,想要留下來做鬼民。正因為這樣,冥界的房地產公司也越發的賺錢,如今用閻王的話說,就是人多,鬼也多。放眼望去,整個冥界當真住房緊張啊。

    冥界的鬼是分等級的,等級高的,一個鬼住三層小洋房,外帶游泳池和小花園。等級低的,一個鬼發一個小小的火柴盒,既省事,又不佔地方,反正大家都沒有肉體,誰也不嫌棄啥。

    這無臉人雖說在冥界沒謀得上個好職位,即公務員,卻也得了一套三層小洋房,還有游泳池和小花園,甚至還專門找了兩個婢女來服侍他,按理說算是衣食無憂了吧,卻偏生喜歡渡河,沒辦法,整個冥界就他一個可以在冥河上暢通無阻,當然,除卻秦沐這個怪胎。

    兩人有共通點,這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無臉人就與秦沐成了忘年交,此時見那秦沐見到白衣女鬼一副痴迷的模樣,暗自好笑,用長長的竹篙戳了戳他︰“別看了啊,話說,今兒你怎麼會下來的?”

    無臉人的臉上沒有任何五官,喉頭微動,秦沐一直覺得這貨是用腹語在說話,而且這老家伙也不知道給秦沐留點面子,在人家美女面前就這麼當面戳穿,秦沐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

    “我也不知道咋來的,我記得我是在床上睡覺,然後就莫名其妙來了。”秦沐話音剛落,那無臉人探出一只干枯的爪子,在秦沐的脈搏上摸索了一陣,一臉凝重。

    “小子,你還沒死呢。”

    本來無臉人一臉凝重就把秦沐給嚇到了,還以為自己是得了什麼嚴重的病,結果這貨說出這句,秦沐差點一個沒坐穩,直接從船上掉下去。就連那目光深遠的白衣女子,聽聞此言後,都朝秦沐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飛快的撇過頭,目光不知道飄到了何處。

    “廢話,我當然沒死。”秦沐深吸了一口氣,納悶的答道。

    “嘿嘿嘿……不就是說說麼,既然沒死,你咋跑這個地方來了?”無臉人一邊撐著長篙,一邊詢問道,這冥河的寬度大概500里,以這無臉人的速度,一去得兩三個小時。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2:29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93 離魂

對于此事,就是秦沐本人也一樣的是莫名其妙,看著無臉人笑得雙肩聳動,秦沐不禁老臉微紅, 聲道︰“你能來,我不能來?”

    “喲,火氣不小啊。”無臉人知道秦沐的心性,偏生故意幸災樂禍,此時更是笑出了聲,恨得秦沐牙直癢癢︰“瞧你這話說的,我是冥界的原著居民,這是我的家,況且我又是這渡河人,我來,是天經地義。而你,作為第十四代巫祝的弟子,不陪著你師父他老人家游山玩水,除魔衛道,跑來冥界做什麼?”

    那無臉人提及“巫祝”連個字時,坐在船上的小美人朝秦沐看了一眼,神色不明,只覺得那女人雙臂微微抖動,露出原本藏在衣袖下的縴手,已經握成了拳頭,看起來很是激動的樣子。

    女人的變化秦沐第一個就發現了,只是礙于無臉人在此,不好直接出聲詢問,要知道這女人可是由冥界去往輪回的地兒,也就是冥界的原著居民,冥界,就是門口掃地的老大爺,都修煉了個千年萬年,誰都不好惹。

    如今看來那女人的表現很是奇怪,秦沐也只能壓下心中疑惑,不敢開口,萬一是哪個萬年的老妖怪,就以秦沐那點微末法力,直接交代在這了。

    秦沐瞟了那白衣美女一眼,只是一恍然的事情,見無臉人這老不羞還一臉期待的等著自己的下文,便也不好駁了他,哀怨道︰“自師父離家已有五載,還不知何時能見,師父一走,我這當徒兒的便閑了下來,自是沒事就到處逛逛,可今日才睡了些許時候,就到了這里來了。”

    一番話下來盡是無辜,連著重華走了五年,都讓秦沐給抱怨上了,無臉人一愣,眼神不明,道︰“五年?五年之前……”無臉人皺著眉頭,喃喃自語,聲音已是極小,伴著冥河上陣陣的風聲,完全聽不清楚︰“難道是因為那件事情……”

    “你說什麼?”秦沐皺著眉頭,這無臉人臉上根本沒有五官,無法知道這貨剛才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只是直覺的認為自己好像聽漏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哈哈……”無臉人甚是無恥的笑著,喉頭一陣涌動,似乎很是開懷︰“沒說什麼哈,小家伙,你平常沒有讀過書嗎?”

    秦沐一聽此言,臉色一沉,這老家伙實在是太過頑皮,沒回答他的話就罷了,還這樣扯東扯西,當著個生人說這樣的話,什麼叫做沒讀書……

    “小家伙是不是在想,我秦沐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怎地會是你所說的不讀書之人?”無臉人學著秦沐的聲音,惟妙惟肖,就是一直發呆的白衣美女,都忍不住用袖角輕掩嘴角,眼里透著一絲笑意。

    “你……”秦沐惱羞成怒,卻也不是真發火,他有些頭疼的看著為老不尊的無臉人,可算明白這貨為什麼修煉了數十萬年,卻連張臉都沒有,這廝還需要臉麼?

    “嘿嘿嘿……”無臉人低笑了幾聲,倒也是深諳秦沐的脾氣,沒繼續嘲笑下去,直直的看著秦沐道︰“你倒是傻得,平日里跟著你那二貨師父學習,難道就不看些閑散書籍麼?你不要告訴我,四大名著之一的《聊齋志異》你都沒有看過。”

    “呵,你這老家伙,也知道《聊齋》?”秦沐忍著氣,出言譏諷道。

    無臉人到沒有因著秦沐的頂撞而生氣,反而朗聲大笑,整個冥河上仿佛都回蕩著他的聲音,那白衣美女也甚是疑惑的打量無臉人一眼,要知道,這無臉人的脾氣可不怎麼好,平日里說渡幾個人便渡幾個人,而且每天就霸道的兩趟,脾氣古怪的很,就是閻王來了,他都有能耐跳著腳跟閻王對罵。

    今日倒是讓白衣美女大開眼界,無臉人居然還能對一個人和顏悅色,即便是被頂撞的情況下?而且這頂撞之人還不是冥界居住者,僅僅是個生魂。莫非這倆人前世今生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

    白衣美女兀自揣測著,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了幾回,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無聲的笑將起來。

    “小女娃娃,我跟這二貨的關系,可不是你想的那樣。”無臉人背對著白衣美女,連著秦沐都沒有注意到那美女笑靨如花的臉蛋,這背對著的無臉人竟是知道了那女人所想,出聲提醒道,語氣不悲不喜。

    “什麼二貨?!”無臉人說重華二貨,秦沐還是很高興的,可是連搭著自己也染上了二貨之名,秦沐就忍不住了。

    “說你二貨吧,你還不信……”無臉人再次笑將起來,引得秦沐一陣怒視,無臉人看著秦沐的怒容,停止了笑容,可不斷抖動著的雙肩,已經出賣了他。

    “你再笑,再笑我們就掉下去了。”秦沐忍不住道。

    “嗯,好好好,不笑你了。”無臉人止住了笑聲︰“我聽說如今社會,大學生居多,你不是……嗯哼?”

    “師父雖然從小把我養大,卻並沒有干涉我的學習。”秦沐皺著眉頭答道,只是覺得奇怪這無臉人為何突然提起這個。

    “那就是看過《聊齋》了?不過也講不好,現在的孩子多是不學無術,不學無術的。”老家伙幾次提及《聊齋》讓秦沐心中疑惑,對于這本書,秦沐只是草草翻了翻,里面對于一些精怪鬼物的描寫甚是生動,只礙于言語上頗為生僻,秦沐只是翻了兩翻,便不再看了,如今讓無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心頭甚是疑惑。

    “你到底要說什麼?”秦沐微怒,這老家伙是不是閑的慌,說話一句里只吐出半句,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笑你,是著了人家的道了。”那無臉人說及此處臉上嚴肅起來︰“你既看過《聊齋》,那麼我問你,何為離魂癥?”

    秦沐被無臉人那句“著了人家的道”,弄得心頭一驚,急忙問道︰“何出此言吶!我不是一向能出入冥界的麼?”

    無臉人只將臉對著秦沐,那面上沒有任何五官的臉,直叫秦沐覺得心頭微涼,臉色不由得凝重起來。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2:36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94 我心中無佛,何來佛祖?

秦沐腦中更是搜索著有關離魂癥的說法,《聊齋》他真沒細看,乍一聽這詞甚是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無臉人嘆了口氣︰“我瞧著重華是個聰慧的,沒想到收了這麼一個笨徒弟。記性如此之差還擔任巫祝,真是前景堪憂啊。”

    一席話說得秦沐老臉通紅,卻也不好反駁,只好等著無臉人的下文。

    好在無臉人也只是感嘆了兩句,就給秦沐科普起來︰“蒲先生所繪《聊齋》,確實為一本奇書,這書中大部分倒不是杜撰而來,卻有其事,如你所說,你是睡夢中來到這里的,如今所遇,皆是夢……”

    無臉人這一說法,秦沐立馬皺起眉頭,還不待他反駁,那無臉人又幽幽的道︰“亦不是夢。”

    “此話怎講?”秦沐急道。

    “是夢,是你心中所想,魂牽夢縈,才會在午夜夢回,漂游此地。不是夢,是因在此地中,發生的如此真實,你撫摸那冥河水,是否感覺冰涼?”那無臉人說道︰“在《聊齋》中,亦有因于睡夢,而進入地府之人,有的是因為心中執念,有的則是外力所致,老夫觀你平日里沒心沒肺,自是外力所致,只是那個請你下來的人,漏算了一點。”

    “什麼?”秦沐急忙問道,也沒心思管這老家伙一席話下來,連剖析帶奚落的,將他說道一番。

    “你這臭小子屬于地府的常客。哈哈哈哈……”似乎是捉弄到了秦沐一回,那無臉人甚是高興,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

    “……”秦沐摸摸鼻頭,甚是無語,這老家伙沒事就喜歡奚落人。本來因著他一番“是夢不是夢”的辯駁理論,還高看了他幾分,沒想到最後得出個這麼個結論。

    “你要知道,那人把你直接投入冥河之中,定是居心叵測,若換成了一般魂魄,直接掉入冥河河床底下做石頭去了,哪還能有你今天?此人心思歹毒,可見一斑……”無臉人分析得頭頭是道,倒是沒注意秦沐臉上越來越黑的神色。

    “我師父第一次把我丟入冥界,就扔進這冥河中的……”秦沐弱弱的說道。

    “咳咳咳……”無臉人猝不及防,讓秦沐這麼一嗆,咳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竹篙一頓,任憑那筏子隨波如流,滿眼的不可置信︰“他就不怕你給消亡了?”

    “我問過,他說即便是消亡了,他也有法子。”秦沐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你說會不會是我師父將我召喚至此。”

    “有可能……”無臉人這才揮動長篙︰“畢竟你再虛弱,能將你魂魄離體的,怕是全世界,就他一人了。”

    “師父召喚我至此,是為什麼呢。”秦沐坐在筏子上,看著前方看似近,其實又很遠的對岸,那對岸栽著一排千年花葉不相見的曼珠沙華,迎著風,火紅色的花朵仿佛就在眼前,只是秦沐知道,這不過是假象,要說在眼前,還是太早。

    “那就不知道了。”無臉人也一陣沉默。

    “那我要如何回去?”秦沐出聲問道,接受著無臉人詫異的目光,補充道︰“上次是師父接我回去的。”

    “到了對岸找……找鬼門大叔給你開門啊……”無臉人愣了一下,只覺得秦沐好像智商倒退,看來重華驟然的離開,給這小子蒙上不小陰影,凡是跟那重華扯上關系的事情,他就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孩子,終究還是磨礪太少。

    “其實還有種法子,看過了,或者做過了,你師父要求你做的事情,你便可以回去,還有種,就是指望某個佛祖游歷,送你回去。”無臉人看著秦沐灰頭土臉,嘗試著出著主意。

    “佛祖,”秦沐笑了︰“我心中無佛,何來佛祖?”

    無臉人一愣,道︰“那……你們巫祝的信仰……讓第一代巫祝將你送回去?”

    秦沐腦袋上拉下一排黑線,“不跟你扯了,你這家伙只知道胡扯。”秦沐哭笑不得,第一代,話說第一代要是看見秦沐如此窩囊,沒一掌拍死他,都算不錯了。秦沐說完此言,竟是一動不動,閉目養神。

    無臉人訕訕的摸了摸鼻頭,一言不發撐著長篙,一時間竟是無語。

    過了一會,秦沐感到周圍搖晃的厲害,睜開眼楮,以為是無臉人的惡作劇,老不羞經常做這種事情,以嚇唬那些膽小而“年幼”的鬼,所謂“年幼”則為修煉時間不長,甚至沒有修煉過的生魂,聽著那些魂魄在筏子上驚恐的尖叫,無臉人總會得到一種近乎于變態的滿足。

    秦沐睜開眼時,只感覺到筏子的搖晃,並未聽到那白衣小美女的驚呼聲,心下也是奇怪,張口欲言,第一眼卻看見無臉人站在自己不遠處,回過頭來,對自己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秦沐不解,眼瞅著這筏子搖晃的頻率越來越快,不得不死死的抓著筏子,一邊心里暗罵著老不羞不厚道,沒事搖晃得這樣快做什麼,這筏子上可還是有個小姑娘呢,這老不羞不會當著人家的面,打飛機吧?

    想及至此,目光環顧了一下那筏子的周圍,卻不見那白衣美女的蹤影,心下大驚,不顧那筏子搖晃得厲害,探出身子環顧四周,只見灰蒙蒙的一片,哪有那白衣小美人的蹤跡?

    “看什麼呢?不要命了?”一只大手拽著秦沐的脖頸就提了進來,正是無臉人,正欲張口囑咐幾句,又是想到了什麼,一拍腦門︰“哦,對了忘了你這怪胎,掉下去是沒事的,管你干啥?”

    秦沐腦袋上劃下三道黑線,這老家伙還真敢說。

    秦沐環顧了下四周,這周圍除了那冥河灰色的河水,一望無際,也不知道行駛到了哪里,周圍也不見那白衣美人的蹤跡,當即悄聲問道︰“那白衣美女呢?該不會是讓你給抖落下去,化成石頭了罷?”

    那無臉人給秦沐氣得一個踉蹌,差點一頭給栽下去︰“你丫的個小兔崽子,睡那麼久,老子照顧你不被攻擊,你丫的睡的跟死豬似的,一醒來就怨我……你自己看!”說著往天空一指,不再言語。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2:38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95 凶鳥

秦沐老臉一紅,沒感覺自己睡了多久,怎麼這無臉人發這樣大的脾氣,自己也只是打個盹而已啊,一感覺到整個筏子在搖晃就醒來了。

    秦沐不再言語,順著無臉人的手指向上看去。冥界的天空上,白天為藍日,晚上為紫月。此時正是白天,大白天的那輪藍日散發著藍色的幽光,而在它不遠處,一道黑影橫亙在天空,似是一只張開翅膀的大鳥,遠遠望去都有三米左右,不知道靠近了以後,會是什麼樣子。

    秦沐眯著眼楮,冥界的藍日雖不刺眼,但也奪目,逆光看著那只飛翔著的大鳥,眼楮生疼,最近幾年秦沐沒怎麼照顧自己這雙眼楮,有假性近視的趨勢,對著強光不自覺的眯起眼楮。

    “好家伙,這麼大,這是什麼?”秦沐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補上一句︰“冥河之上,何時能有東西飛了?”

    無臉人以他那沒有五官的臉對著天空,藍色的日光打在他的臉上,幽暗陰沉,此時秦沐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覺得他是面色凝重的︰“就是你的美女妹妹。”

    “神馬?”

    “不是神馬!是鳥!會飛的大鳥!你眼楮花了?”那無臉人讓秦沐一句反問搞得頗為無語,長篙狠狠的踱著水面,那筏子又是一陣搖晃,秦沐一個沒抓穩,差點讓那無臉人直接甩河里去。

    秦沐沒有說話,讓這老古董弄得徹底沒了脾氣,這伙計大概近兩年沒有去上面看看了,很多觀念上都落伍人家一截。

    “重華怎麼有你這麼一笨徒弟。”無臉人痛心疾首,好像這徒弟是他收的一樣。

    秦沐一臉黑線,看這老頭越說越離譜,索性不再糾纏這個話題,想著那老頭還沒回答自己的問題呢,沒好氣的說道︰“我問你那白衣美人去哪里了?你給我指上面,你不要告訴我那東西把她給擄走了!”

    “啊呸!”老家伙忍不住,那長篙拍得水面“啪啪”作響︰“你丫的就知道看美女,看美女,你這色胚,重華一世英名,怎麼就找了你這麼個色胚……這十三代巫祝得有多傷心啊……”老頭罵罵咧咧了老半天,這才喘了口氣,兩眼一翻︰“你那美女在天上呢!”

    秦沐多想提醒這老糊涂一聲,重華是第十四代巫祝不是十三代,自己的事情他怎麼直接扯到第十三代身上去了,據說十三代活了好幾百歲,可抱歉,秦沐在跟著重華學藝的時候,可沒有見過。、

    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怎麼就罵罵咧咧的把十三代巫祝都捎上了,這老家伙,畢竟是活了十幾萬年,腦袋有些不清楚。

    可聽得無臉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秦沐猛抬頭看向那個在空中晃悠的大鳥,有些責備的道︰“這客人都被怪物擄上天了,你就不著急?”

    “啊呸!”老家伙忍無可忍,那長篙貼著秦沐的腦袋而來,秦沐嚇得身形一矮,堪堪得躲過無臉人的攻擊,登時覺得這老家伙今天是不是吃錯了藥,這樣凶悍。

    “我幾時說了那女人被擄上去了?她沒擄別人就不錯了。”無臉人氣得胸前不斷起伏著,秦沐想若他有五官,估計現在是一臉凶狠的喘著粗氣,如此一想,還是沒有五官甚好。

    “可是你……一直給我指上面……”說話間,秦沐發現,天空中的黑影越來越大,還不等秦沐說完,一聲猶如女子淒厲的慘叫從天際傳來,秦沐抬頭,發現是那巨大的鳥兒盤旋而下。

    那無臉人雖說對秦沐言語間透著凶狠,在那凶鳥俯沖下來之時,連忙撲到秦沐身前,將其壓在身下,秦沐仰面躺在筏子上,任由那凶鳥撲騰著翅膀,帶著強烈的罡風迎面而來,悄悄的觀察著凶鳥的樣子,一時間也是驚住了。

    撲面而來的,是一只巨大的鳥兒,秦沐見之,遂想起莊周在《逍遙游》里所描繪的鵬鳥,“其翼若垂天之雲”正能形容眼前這怪鳥之大,色赤,其叫聲若女人淒厲而高亢的尖叫,狀似淒慘,這麼聽來又有點似烏鴉。

    那鳥兒只是在竹筏上一飛而過,秦沐瞪大眼楮看著它,只見其竟有九首,每首眼神凶悍,九首齊鳴,那簡直就是噪音。

    秦沐注意到,這東西自上而下飛過來的時候,並不敢靠竹筏子太近,只是飛到一定高度,一個勁的沖秦沐撲騰著翅膀,如此一來,秦沐倒是無聲的樂了,激得上面的怪鳥九首長鳴一聲,那感覺,就好像站在一低音炮旁邊,明明聲音很大,偏生啥都聽不見。

    在那凶鳥飛下來的同時,秦沐注意到,太過貼近水面的時候,這鳥兒似乎掌握不好平衡,身子一沉,九個頭堪堪的貼著秦沐飛過,單個長達數十米的翅膀撲騰了好多下,才緩緩升空,九個腦袋上透著惱怒。

    “啪嗒!”什麼東西掉落了下來,落在秦沐的臉上,無臉人趴在秦沐身上,感覺到那凶鳥的遠去,方才從秦沐身上爬起來,一起來便瞅見秦沐臉上的東西,用手摸了摸,捻了捻。

    縱使是無臉人沒有五官,秦沐都感覺這貨好像有塞進嘴里品嘗的趨勢,連忙自己坐起來,用手抹了一下,手上是一片殷紅,出聲急道︰“血?”

    好在這無臉人沒有五官,只是捻了下,秦沐也無從判定他到底是如何“看”的,有些納悶道︰“為什麼?你何時傷了它?”

    無臉人沒好氣的說道︰“我怎麼傷它?這貨本來是化成美女,來騙我這個老頭子,說是要渡到對岸嘗嘗輪回的滋味,本來我看今天沒什麼人,便想著晚些渡,結果讓這丫頭片子磨了老半天,也確實沒看到再有人過來,就載著她啟程了。”

    “一路上都挺安靜的,後來遇上了你,聊了幾句,你困了,睡了……媽蛋你睡得跟死豬一樣!”無臉人一點點的回憶著,想著秦沐睡得死死的就沒來由的冒火,要不是秦沐此時是魂魄的狀態,無臉人都有理由懷疑秦沐已經掛了,那麼大的聲音竟然沒有聽見。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2:44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96 鬼車

秦沐一頭黑線,望著天空中不斷盤旋著的凶鳥︰“這東西就是那個時候變出來的?只是我那個時候真沒感覺自己睡了多久,剛剛閉眼就醒了呀,你當時在搖竹筏。”

    “不是當時搖好吧?”無臉人無奈的道,也漸漸覺得蹊蹺︰“是一直在搖……算了不說這個了。”無臉人指了指天空︰“你有什麼看法?”

    “它為什麼突然變成鳥兒飛上天空?”秦沐很是不解。

    “你問我,我去問誰?”無臉人沒好氣的說著,突然雙眼賊亮賊亮,扭頭看著秦沐道︰“老夫可說好了啊,這妹子上竹筏前還正常呢,就你出現以後,才聊了幾句她就不正常了……唉……我容易麼?你也不是不知道鬼民的質量,尤其是近幾年,那是有一種長裂了的趨勢,都讓老夫審美疲勞了……這好不容易拉上一漂亮妹子,在你上來沒幾分鐘就變成鳥兒飛走了……”

    秦沐一頭黑線聽著無臉人的嘮叨,不敢搭腔,他不過就是念叨幾句而已,並沒有真心的怪罪,畢竟這無臉人終日里都寂寞,自從秦沐跟重華學藝之後,這幾年,有事沒事往冥河跑,還能陪陪這位寂寞的老人,其余時候,無臉人幾乎是一言不發的完成自己的任務,久而久之,脾氣也頗為怪異。

    被無臉人這麼一說,秦沐想起來,先前無臉人提到巫祝的時候,那女子反應甚是奇怪,一副很是激動的樣子。莫非這怪鳥跟巫祝有什麼聯系?

    “話說這東西,怎麼跑地府來了?”無臉人甚是費解,擦了把冷汗道。

    “就憑你的法力,還打不過她?”秦沐此番言論並無討好之意,只見他臉色凝重,卻還不忘揶揄一把。

    “兔崽子,告訴你,老夫才不會喝下你的迷魂湯!那東西是什麼想必你也清楚,跑來忽悠你爺爺!”那無臉人脾氣也甚是火爆,看著秦沐一臉壞笑就氣不打一處來。

    秦沐收斂起笑容,擔憂的看著在半空中鳴叫不已的黑影︰“還好它雖然是飛得起來,卻不敢過分的靠近這筏子,剛才你看見沒,這貨差點從天上掉下來。”秦沐雙手比劃著。

    無臉人自是發現了這點,見秦沐還開著玩笑,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還有心思開玩笑……”

    秦沐嘿嘿的直笑,像個小狐狸︰“《山海經》中素有記載,‘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櫃。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鳥身,句曰九鳳。’實質上,說的就是鬼車吧。”

    “你倒是懂得多,相傳那鬼車本有10個頭,讓天狗咬下了一個腦袋,故而一直滴血不止,此鳥凶悍異常,本是凶獸,此等凶獸不應該隨意出沒至此啊……”無臉人喃喃的說道,冥河上面刮起的風,吹亂了他的頭發,直感覺周圍的氣息開始紊亂起來,原本灰色的、緩緩流淌著的冥河不知道何時也開始變得波濤洶涌,周圍的空氣里,彌散著混亂的氣息,仿佛周圍的一切已經禁錮。

    無臉人臉色微變,也來不及多想,登時從懷中取出一張綠色的符咒,秦沐眯眼望去,上面似是印刻著閻王的頭像,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上邊的符文,只聽得“噗”的一聲,一團藍色的冥火在無臉人的手中綻放,那綠色的符咒,瞬時被燒的干淨。

    “這是?”秦沐艷羨的看著那團藍色的冥火,這樣的火焰秦沐一直想擁有,只可惜這貨縱使是魂魄進入了地府,嘗試修煉過鬼力了,卻始終都不曾修煉出來,連著熟練運用鬼力都比較困難,重華給的解釋是肉體未死,能修煉出什麼來才叫有鬼了。

    見那無臉人此番做法,秦沐隱隱有些明白,卻不著急點破,只等得無臉人自己說清。

    “傳訊符。”無臉人一臉凝重的看了眼天空中盤旋的鳥兒,擔憂道︰“不知是怎麼回事,我總感覺這東西的氣息在不斷的攀升,怕是不多時,便可以直接沖下來,再也不用畏懼這冥河。”

    無臉人說的,秦沐豈會不知?靈魂狀態的秦沐,因著沒有了身體上的束縛,比如疲勞和傷痛,甚至能操縱著自己的靈魂懸浮于這半空中,若是以游戲當中的戰斗力來論之,此時的秦沐,較之陽間的秦沐,戰斗力是翻番的。

    可若是真與頭頂上這東西計較起來,就是十個秦沐加上十個無臉人,估計都打不過。

    只盼著這通訊符能迅速的到達閻王手中,畢竟這里的氣息涌動,縱使不傳信,閻王也能夠知曉這里到底在發生著什麼樣的事情,他若不多派些鬼將鬼兵來,怕是秦沐和無臉人,此番得交代在這。

    “只聽聞這鬼車素來生性凶殘,喜吸人魂和養別人小孩,並不會去刻意的為難某個人,況且這是在冥界,你我皆為魂魄狀態,這都能引起鬼車的注意了?”無臉人百思不得其解,這樣的話,在心中不知道是問了多少次。

    “是啊,人家素喜吸人魂,”秦沐抓住了字眼︰“大哥啊,你難道要告訴我,你生前不是人類嗎?”

    無臉人被問得一愣,笑將道︰“臭小子想什麼呢?別看老夫現在這樣,當年可是一風流倜儻的大帥哥!多少富家千金看見本宮……呃,看見老夫就移不開眼……”

    無臉人說話說得順溜,“本宮”二字,讓秦沐似乎想到了什麼,卻也不點破,裝聾作啞,只道︰“既是人魂,那鬼車為何不感興趣?”

    被秦沐噎了一下,隨即無臉人便是想到了什麼,一臉氣憤︰“如此說來,這鬼東西跑到冥界,就是為了吃飯來的?”想想冥界那數以億計的魂魄,將淪為眼前這破鳥兒的食物,便氣不打一處來。

    “可為何只找上你我呢?”無臉人又是問了一句。

    而秦沐在回想,好像曾經聽重華說過,他封印過一只早年由他師父封印過的鬼車,也不知道是不是眼前這只。想及至此,秦沐也沒有直接回答無臉人的話,而是問道︰“你可知,這鬼車,是千古至今的唯一一只麼?”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2:48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97 忐忑

“你那不是廢話麼?上古凶獸你還能看見一群群的了?那要是真這樣,還哪來的陽間?直接拉一群鬼車過去,片甲不留。”無臉人雖說臉上沒有五官,秦沐還是能感覺到他的驚訝,聽這家伙這樣說,秦沐訕訕的摸摸鼻頭,這話確實是他問得幼稚了。

    無臉人眉頭緊皺,擔憂的看了一眼天上飛翔的凶獸︰“這些上古凶獸,當年都是費勁心機進行封印,無法完全消滅,如今這天上飛的,若真是本尊,那就說明……”

    “封印松動了。”無臉人還未說完,秦沐便搶先答道。

    被搶答的滋味頗為不爽,若無臉人此時有了五官,怕是要翻給秦沐一個大大的白眼︰“這會子倒是機靈,不過也有可能不是本尊,只是個分身,若真是本尊,恐怕這冥河都攔不住他,斷不會在上面如廝盤旋。”

    秦沐看了眼天上不斷撲騰翅膀的某只凶鳥,點頭贊同無臉人的話,只是有些擔憂︰“這東西貌似氣息在不停的攀升,怕是過不了多久,一樣不會懼怕冥河,直接俯沖下來。”

    “這要你說?”無臉人沒好氣的說道︰“怎麼就看上我們兩個了呢?都是你的錯,若是你不來,指不定現在還是一漂亮小姑娘呢。”

    秦沐無奈,“老哥哥啊,你可想好了,那鬼車是變成女人找的是你,做了你的筏子,我只是個偶然,若是我不來,便是你一人對付這鬼車了。”秦沐嘮嘮叨叨的說著,卻看見無臉人一臉凜然的與天空那九頭怪鳥對視,便知這貨其實並不是真的抱怨自己,就是耍耍嘴皮子。

    “想想法子,頭上那只,怎麼辦。”無臉人指了指頭頂上不斷撲騰翅膀的鬼車,一臉凝重。

    秦沐皺著眉頭,將平常那些讀過的典籍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據史料記載,鬼車的弱點被蠟燭般微弱的光照到,都會發暈,倒在地上……”

    話音剛落,腦袋上便挨了一記,秦沐捂著腦袋可憐兮兮的看著那無臉人,兩只眼楮底下,掛著兩大泡眼淚,無聲控訴著,一臉無辜。

    那無臉人還想著敲第二記,結果看到秦沐那故意擺出來的眼神,手懸在半空中愣是沒肯下得去手,在半空中停了半天,最終無可奈何的放下︰“你這憨貨,說你什麼好?史料史料,哪部史料不是人類自己編撰的,多是強調自己多麼多麼強大,如何去征服自然,只是你知道麼?那會子為了封印鬼車,犧牲掉多少人杰鬼將?”

    秦沐捂著腦袋,無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精明,靜靜的聽完無臉人所說,悄悄的湊上去︰“其實我有辦法。”

    “啥辦法?”無臉人還在說教狀態,讓秦沐這樣一插嘴,愣了一下,當即反問道。

    “其實很簡單,我唱歌,你揍他。”秦沐雙手護住腦袋,果然,無臉人在聽完秦沐這句話後,第一個反應就是伸出手來收拾秦沐,秦沐連忙縮頭。

    無臉人看秦沐捂得嚴實,無從下手,而且秦沐那著急的樣子甚是可笑,便也不再計較,聲音卻似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你這……偷懶的貨,老夫打,體力活,那麼累,你就負責唱個歌?你是老夫拉拉隊麼?專門給老夫加油的麼?”

    秦沐腦門上劃下三條黑線︰“不是,老爺子,巫祝本來就是輔助的,再說了,頭頂這東西,就是此刻的十個我,也不是對手啊……”

    無臉人仔細一琢磨,或許也覺得秦沐說得甚有道理,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秦沐可以開始了。

    望著還在藍日周圍逡巡的鬼車,秦沐琢磨著怎麼把這貨給勾引過來,想了想,便清了清嗓子,開口就唱︰“啊~~哦,啊~~哦,啊塞利啊塞刀,啊塞大個的個刀,啊塞利,啊塞大個刀啊……”那調子,竟然是萬人傳唱的神曲《忐忑》。

    秦沐這破鑼嗓子在河面上傳去老遠,無臉人腳下一錯,面色難看的差點直接栽倒在河面上,歌聲嘹亮,配合著秦沐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的破鑼嗓子,在加上秦沐在唱這首歌的時候,還特地輔以靈力,使得聲音頗為洪亮,站在秦沐身邊的無臉人首當其沖,頓時有種掐死秦沐的沖動。

    只見天空中的鬼車,很明顯的身形一沉,差點掌握不好平衡直接栽落下來,連忙撲騰翅膀,速度升空穩定,那之後,一聲淒厲的慘叫,大概是讓秦沐那破鑼嗓子給刺激了,直接奔著秦沐所在的方向,就俯沖過來。

    “來了,來了……”無臉人連忙拿著長篙護身,隨手耍了幾下,虎虎生風,看樣子把自己當孫悟空整。可在那鬼車一聲慘叫之後,秦沐突然停了,急得那無臉人幾乎跳腳︰“唱啊,怎麼不唱了?”

    “急什麼,剛剛只是潤潤喉嚨。”秦沐咳嗽兩聲,不急不慢的說道。

    “潤你妹的喉嚨啊,”無臉人急了,“就你那破鑼嗓子還需要潤喉嚨,這藍日沒讓你唱的掉下來都不錯了!”

    秦沐臉色一正,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沒有妹妹。”

    “……你倒是快唱啊,下來了……下來了啊!”無臉人一陣無語,只是看著那凶鳥快要俯沖下來,驚得面無人色。

    還別說,這《忐忑》還真有神曲的典範,這首歌在秦沐初次聽的時候,就感覺到心中確實有股煩躁勁,能這麼短時間內把這東西從上面引下來,而且效果顯著,比直接吟唱三十三篇巫歌當中的第十二篇章混亂所耗費的靈力更小。對畜生尤其效果大。

    無臉人急得火急火燎,秦沐看著那鬼車越飛越近,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這才緩緩的吟唱巫歌。

    這次的巫歌很是緩慢,為了更好的發揮效果,秦沐還在竹筏上配以巫舞,在低沉的巫歌響起的時候,那鬼車似乎是不受控制的偏離的軌道,直接沖入秦沐旁邊的河水中,看得無臉人一陣發傻。

    “哈哈哈……這二貨……這都能沖進去……”無臉人只是愣了一下,便幸災樂禍,長篙使勁點著水面,筏子直搖晃,秦沐卻絲毫不為所動。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2:52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98 死亡之歌

這鬼車一個猛扎,進入了冥河當中,秦沐的舞姿與歌聲未停,倒是無臉人一臉的幸災樂禍,哈哈大笑,傳出老遠。

    在這當口,只聽得一望無際的河面上,“轟隆”一聲,一道灰色的水柱從筏子邊上堪堪擦過,從那一時得意的無臉人的長篙邊經過,好似什麼東西從河底噴發而出,無臉人被震得東倒西歪,差點一頭栽進那冥河,倒是秦沐,即便是以緩慢的舞姿,在筏子上緩緩的吟唱著巫歌,都絲毫未受及影響。

    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冥河里沖天而起,帶著冥河的河水,濺了筏子上的兩人一頭一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秦沐巫歌的原因,這廝從水里飛出來的時候頗為狼狽,搖搖晃晃難以掌握平衡,只有使勁撲騰翅膀,才堪堪的在水面上保持一定的懸空。

    再加上整個兒都成了個落湯雞的模樣,漂亮的赤色羽毛如今是東一片,西一撮,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剛從冥河里沖出來的時候,秦沐甚至能看見這廝身上的雞皮。

    這是那鬼車無疑了,只不過被冥河洗了一下,許是羽毛吸水的緣故,身形陡然間縮小了一圈,再加上羽毛東一塊西一塊,除了能勉強看出有九個腦袋,還哪里有剛剛盤旋在天空虎視眈眈的看著筏子時的王八之氣,也不怪那無臉人,自鬼車重新出現在水面上,就笑得見牙不見眼。

    那鬼車連續撲騰了好幾下翅膀,才堪堪的穩住身形,淒厲的慘叫一聲,沖著筏子就沖了下來,與此同時秦沐的舞姿正好是雙手結印,向前一推,無臉人只覺得好似有股罡風,從眼前掠過,還沒反應發生了什麼,眼前陡然間一花,鬼車巨大的身形貼著水面就過來。

    無臉人哈哈大笑,沖天一句︰“來的好!”

    抬起長篙掄圓了胳膊一長篙打下去,那本是柔軟而有韌性的長篙,在他的手上卻變了個樣,變得堅硬如鐵,那鬼車九個腦袋齊齊挨了這麼一下,陡然間一沉,壓著竹筏,濺起巨大的水花,無臉人也叫這東西的沖擊力給弄下了筏子,在水中飄蕩著,氣得他破口大罵。

    “媽蛋,這小兔崽子給爺爺玩這一招,爺爺可不怕這冥河水,啊呸!”一口吐掉嗆進來的冥河水,無臉人握緊了手中的長篙,那鬼車因為讓他揍了那麼一下,又有秦沐的巫歌和巫舞進行阻滯,一時間控制不住,栽進冥河,半晌不見出來。

    小竹筏晃晃悠悠的從水面上浮起來,無臉人一愣,卻是想起了一直起輔助作用的秦沐,連忙環顧四周,發現那秦沐竟然雙腳踏在冥河之上,沒有下沉,還在唱著那不知名的曲子和奇異的巫舞。

    要是嚴格說來,秦沐的嗓子還算不錯,無臉人見他好似沒怎麼使勁,可那歌聲卻好像傳的很遠,感覺一直有個人在耳邊緩緩的唱著,這曲調很是緩慢,卻給無臉人一種相當奇怪的感覺,仿佛這周圍的空氣,都跟著粘稠起來。

    看了秦沐一會兒,無臉人只感覺到心中難受、壓抑,他甚至想起了他從來都不敢回想的前世,那個時候春光無限美好,他的父親是雪域公認的神,那時候,還有她……她的容顏,在他腦海中,依舊。

    無臉人沒有五官,聽著秦沐的歌,卻在那沒有任何五官的臉上,原先眼楮的位置,生生的滲出了淚,心中郁憤難平,想起過往,手中拳頭捏緊,想想,那在冥界度過了的十幾萬年,他們都說冥河存在的時候,就有了渡河人,可從來沒有人關心,這渡河人,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看著手中的長篙,無臉人留下了不知道是悔恨,還是怨憤的眼淚,心中亦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她都不在了,自己信守一個承諾在這里渡河數十萬年,究竟是為何?倒不如追隨她去,也好過在這里獨守十幾萬年……

    無臉人手里的長篙逐漸捏緊,直直的朝自己的心窩子刺去,眼看就要刺傷,這千鈞一發之時,冥河上突然掀起幾米高的浪,將那無臉人,從頭澆到腳。

    經過這冰冷的河水一刺激,無臉人這才反應過來,偷瞄著秦沐所在的地方,這小子似乎專心的跳著巫舞,每一個手勢,每一個動作都似乎契應天地,包含著天地才有的力量。

    無臉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了連忙錯開眼楮,抱守心神,壓下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感。

    那首巫歌!

    竟然讓一向淡泊的無臉人,起了自殺的心思,他已是修煉了十幾萬年的鬼,當然知道一個鬼若是消亡應該如何消亡,他的致命點,就是用這他撐船用了十幾萬年的長篙,由他自己,心甘情願的刺入自己的心窩,那麼他,必死無疑。

    這是當日的誓言,也是當日的承諾。

    握緊手中的長篙,無臉人再也不看秦沐一眼,他感覺到那鬼車還在這河底下,並沒有在冥河中化為毫無用處的石頭,雖然那氣息極為微弱,也絕不能掉以輕心。

    心中,則是對巫祝的巫歌產生了顛覆性的認知,他活了十幾萬年,幾乎所有的巫祝他都曾見過,但未深入了解過,與道家佛家動輒幾百人幾千人亦或者是上萬人的弟子來比,單薄的巫祝依靠口口相傳的技藝,一脈相承,他並不看好巫祝的發展。

    然而,在這十五代巫祝身上,他恍然看見與第一代巫祝身上那種相似的氣息,這種氣息具體什麼樣,他說不出來,總之當時是在重華身上都不曾見到過的,而重華,曾經被第十三代巫祝認為是巫祝史上最為強大的巫祝。

    若是重華知曉,自己讓一毛頭小子給趕超了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哈哈,那一定很有趣!無臉人這樣想著,接觸了這麼多的巫祝,也明白此時的秦沐所吟唱的是什麼樣的巫歌,那是巫歌內攻擊力僅次于禁咒的,被稱作“死亡之歌”,大概是巫歌三十三個篇章當中的第20章。
作者: lyc19950406    時間: 2015-2-8 02:56 PM

第一卷 都市鬼醫 099 撲騰

不少學者一直相信,音樂,有影響人心理活動的作用,然而,有些音樂的影響力遠遠大于一般的音樂,它通常會傳達給人負面的、消極的、難過的、壓抑的信息,讓人的大腦不約而同的會想到自殺或者滅亡。

    聞名世界並且被凶殘的封。殺了13年的《黑色星期五》便是這樣的歌曲,給人傳達各種負面情緒,最終導致人的死亡。

    而秦沐的“死亡之歌”之中,則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去攻擊人的心靈,盡管這首巫歌沒有任何歌詞,所有的歌感覺就好像是一個絮絮叨叨的人在不停的喃喃自語,加上秦沐巫舞中的手印和靈力的加持,這種喃喃自語的聲音,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給人以一種壓抑感,緊接著,繼續聽下去,就好像一個人在你的耳朵旁邊不斷的暗示你,死,死,死。

    “死亡之歌”秦沐在陽間的時候從未用過,在陰間,由于沒了肉體,以靈魂的方式而存在,精神力則變得更加的純粹,所以,在陰間,秦沐的戰斗力是陽間的兩倍,如若不是這樣,秦沐還沒有那個把握唱出“死亡之歌”。

    巫祝的攻擊手段比較單一,但是都很霸道,比如11章的沉睡和12章的混亂,都是無差別攻擊,無法控制。可前面這幾首攻擊的篇章,至少唱歌的主人不會受到影響的吧?

    可“死亡之歌”不會,秦沐在吟唱這首巫歌的時候,自己卻是首當其沖,第一個,而且是最直接的被影響著,無時無刻的不再抵抗著自己的心魔。

    秦沐之所以冒險選擇這首巫歌,是有原因的,那無臉人,畢竟是修煉了十幾萬年的老怪物,以秦沐的觀念,就是一塊石頭,擱在那十幾萬年,都能成精,不要說那無臉人了,如此猴精猴精,還能夠受影響了?

    許是秦沐高估了無臉人,或者低估了此巫歌的威力,沒有預料到那無臉人竟然會用手中的長篙自戕,對于無臉人過去的那點事,秦沐隱隱約約知道些許,卻多為猜測,只知道無臉人來此渡河年復一日是因為和一個女子的約定。

    “死亡之歌”所影響下的人,會用對自己傷害最大的方式讓自己死亡,用長篙自殺,在秦沐看來根本無什麼威力,可或許就是對無臉人最大的傷害。

    于是在千鈞一發之時,秦沐指揮著河水沖著無臉人就來了一下,這一次分心卻也讓他付出了代價,一時間沒有守住心神,讓那“死亡之歌”給影響到了些許,聲音雖說未曾間斷,卻明顯的慢了起來,口中也吐出一口鮮血。

    正在此時,河底有個巨大的陰影正一點點的接近,秦沐狠狠的咬向自己的舌尖,靠著那一痛,強打起精神。

    先露出水面的依然是泛著凶光的九個頭,無臉人在安定心神之後揮著手中的長篙挨個砸過去,那看上去堅硬如鐵的長篙,在與那九個腦袋接觸以後,竟然傳來類似于金屬相撞的鏗鏘聲音,震得無臉人虎口發麻。

    秦沐神色一凜,露出少有的凝重,下意識的加重了吟唱的聲音,若是剛剛只是如同某人在耳邊低聲的呢喃,而如今,秦沐在舌尖的刺激下,那聲如洪雷,隆隆作響。

    那鬼車的九個腦袋,好幾個都頭破血流,那模樣好似剛剛自己在河床上撞的。好不容易狼狽的起身,卻又聽得秦沐如此高亢的歌聲,登時都懵了,甚至其中的一個頭還直接咬住旁邊頭的脖頸,一時間鮮血淋灕。

    無臉人“呸”的一聲,恨不得捂住自個兒的兩只耳朵,他覺得讓那秦沐唱歌他來揍人的法子根本就是個錯誤啊,那貨在那唱得一股帶勁,可這小子事先也沒說明是敵我不分啊,早這樣誰讓他唱歌啊,這不是損敵一千自損八百麼?

    看著眼前九個腦袋都擰成一團,不分敵我的你咬我我咬你,九個腦袋鮮血淋灕,眼前鬼車的氣息也在急劇的下降著,無臉人那滿心的怨憤才緩解了些許。

    “活該!要不是你這孫子,爺爺我會這樣丟人?!”無臉人一邊守住心神,抵抗著秦沐的巫歌,一邊在那里幸災樂禍,時不時的掄起棒子照著鬼車的腦門來一下。

    那無臉人估計是在秦沐這里吃過一個暗虧,又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因此逮著那鬼車“梆梆”的敲的氣勁,每一棍子下去都打得那鬼車狠狠的向下一沉,九個腦袋被冥河的河水一浸泡,又是一頓鬼哭狼嚎。

    無臉人打得如此起勁,而絲毫沒有發現,秦沐的巫歌也接近尾聲,只有秦沐,絲毫不敢放松心神,上古凶獸,就被自己一首歌一唱,無臉人啪啪的兩棍子,就能夠打掛了?太容易了吧?那還好意思叫做上古凶獸?秦沐可不以為這無臉人的棍子是孫悟空手里的金箍棒,撐死就是一打狗棍。

    果然,在無臉人又繼續囂張十幾分鐘後,秦沐巫歌也終于停了下來,整首巫歌唱完,秦沐自己為抵抗這巫歌都極其耗費心神,整個魂魄都好像虛弱了起來,靈體狀態下,本應不會感到疼痛,疲憊,可現在,卻都能深切的體會到,甚是蹊蹺。

    “哎,你終于唱完了。”整首巫歌聽完,這無臉人也是受不了,先前要不是秦沐沒有說明,無臉人也不會中標,更不會費心去抵抗,因為這種東西,中過一次以後就變得非常的敏感,縱使關閉靈識、聽力,無臉人都能夠“聽見”秦沐的吟唱,仿佛就在你的腦海里,肆無忌憚的開著演唱會。

    “這樣的損招兒,以後用前,通知一聲……”無臉人還沒抱怨完,那鬼車突然怪叫一聲,九個腦袋四處張望,皆以驚慌的聲音怒吼一通,剛剛被秦沐的“死亡之歌”洗禮過的無臉人,再一次讓九個腦袋吵得耳膜欲裂,還來不及說什麼,只見那鬼車沖天而起,扭著稀稀拉拉的羽毛和已經腐化變黑的身體撲騰著,好似要飛向天空,那帶起的冥河的水,劈頭蓋臉的澆了無臉人一身。

    “哎喲……我呸,我讓你撲騰,我讓你撲騰!”無臉人愣了一下,抹了一臉的水,吐出嗆進嘴里的鳥毛,怒不可揭的用長篙一下一下的戳著鬼車的屁股,而鬼車由于全身羽毛打濕,且羽毛殘缺不全,撲騰了半天,除了濺出更多的水花讓無臉人迷了眼楮,無從下手以外,根本飛不上天空。

    九個腦袋登時淒厲的齊鳴,傳徹整個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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