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討論區

標題: 舒格 -【藏起來的情人之一】秘密情人 [打印本頁]

作者: 子凡    時間: 2007-9-18 04:57 PM     標題: 舒格 -【藏起來的情人之一】秘密情人

女人!莫名其妙的女人!氣死他了!

說辭職就辭職,還躲得不見人影

她是覺得受到了虧待還是虐待?!

也不想想,這些年他什麼事都順著她

任憑她上班時間裝個醜樣,對他冷冷淡淡

還把他藏得死緊,堅持兩人的情人關係不能見光!

他明明心裡只想著她

卻得勉強自己跟一堆莫名其妙的女人應酬

只為了引開狗仔隊以及眾人的注意!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為了她如此委曲求全

沒想到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最後還是跑了…

[ 本帖最後由 fantasyagain 於 2008-7-9 07:40 AM 編輯 ]
作者: 子凡    時間: 2007-9-18 04:58 PM     標題:

  舒格

  大家好!我是舒格,是新人,請多多指教!

  說到「舒格」這個筆名,我自己很喜歡;舒格就是「SUGAR」,算是給自己的期許,要寫出甜甜的故事跟大家分享。還有,我希望一直能舒舒服服的爬格子,這樣才能一直寫下去,不覺得累。

  當然,一定會有人質疑——愛情怎麼可能全都是甜的?

  這問題問得好,來人!打賞!(哪來的人啊?)

  而我的想法是,甜有很多種甜法,不管是酸酸的甜、澀澀的甜、膩膩的甜、還是淡淡的甜,都是一種甜味。美食糖醋排骨裡有糖,蜜餞裡有糖,也可以沾上草莓或是加在茶裡……(越寫越嘴饞了……)

  這也是我想說的故事、寫的方向,我希望品嚐愛情裡面不同的滋味,也許濃烈、也許清淡、也許很甜、也許只有一絲絲蜜味……無論如何,無論怎麼用,糖都是糖,都是甜的,只是會有著許多、許多不同的滋味拌在一起。

  下一個問題是——怎麼可能一直寫都不覺得累?

  這就首先要感謝出版社給我機會。在知道過稿之後,欣喜若狂之際,我的能量突然大增,頓時覺得可以再寫個三日三夜不睡覺都沒問題了!而過程中,親切的袁姊總是毫不吝嗇的給我鼓勵,認真與我討論寫故事中遇到的問題與關卡,讓我能夠不膽怯地跨出這一步,並且希望可以長長久久,在這條路上穩定的走下去。

  當然,再來就是要請讀者多多支持,如果願意的話,請跟我分享你們的想法與意見,這樣我才能忘記拚命打字造成的手酸頸麻,以及忘了遇到瓶頸時的困擾與沮喪。

  就說怎麼可能一直寫都不累,還舒舒服服的爬格子呢!但只要知道我寫的書可以讓大家感受到一絲甜蜜滋味,那麼再怎麼累,我都會以大家的支持、鼓勵、批評、指教來充電,給自己重新衝刺的力量。

  第一次跟大家見面的是關於秘密情人的故事。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愛情總有些時候無法順利、無法見光、無法得到大家的祝福,甚至連當事人都無法承認或享受這段感情……

  像這種時候,還會有甜蜜的感覺嗎?我相信還是會有的,只是那樣的甜蜜也許帶著一點酸、一點澀、一點苦……而這些額外的「加味」,才能讓摻雜其中的甜蜜顯得更純粹而可貴!

  我是舒格,戰戰兢兢與大家初見面,希望正在翻閱此書的你會喜歡!

  寫信給舒格,請寄到Sugars5100@hotmail.com喔!
作者: 子凡    時間: 2007-9-18 05:00 PM

第一章

  月初。週一。早晨八點四十分。人事調動生效。

  「新人來了嗎?」嬌滴滴卻帶著一絲不以為然的嗓音在門口響起,蕩在寬大而安靜的辦公室裡。

  四張辦公桌中,最靠門口的那張清得乾乾淨淨,正等待著新的主人;另外兩張桌子靠窗,擁有極佳視野;最裡面的那張辦公桌最大,桌上文件雜物也是最整潔的。

  此刻,大辦公桌的主人正捧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抿著唇專心看網路上的新聞。嬌滴滴的嗓音自然不是她的。

  講話的人有一身合身水藍色套裝襯托出窈窕好身材,鵝蛋臉上上著亮麗又不濃艷的春妝,粉嫩櫻唇略噘著,好像很不甘願似的。她搖曳生姿走了進來,把手上名牌皮包往桌上一甩。

  「沉姊,你怎麼了嘛?都沒聽到人家問話!」

  被喊沉姊的沉鬱秀抬頭,淡淡一笑,「小葉,今天這麼早來上班?」

  「人家想早點來看看新調來的秘書嘛!」「小葉」葉亭亭嘟著嘴,湊過來沉鬱秀的桌邊。「上禮拜五才錄取,今天就上班了,這是何方神聖?一定有背景!」

  「我們找人找很久了,很多人來應徵這個位置,被推薦的也很多。」沉鬱秀還是淡淡解釋,「直到上禮拜,總裁面試過後,才決定……」

  「我就知道!」葉亭亭嬌嚷起來,「總裁選的?那一定又是個妖裡妖氣的狐狸精,像上次那個做沒三個月就走人的廖小姐!」

  「哎呀!誰教我們總裁是有名的愛江山也愛美人呀!」

  又一個甜甜嗓音加進來,總裁秘書室目前在任的三人全都到齊了。這次從門口走進來的是個子嬌小卻豐滿動人、艷麗濃妝、高跟鞋超過三寸卻如履平地的洪佳歆。

  「總裁哪一任的秘書不是大美女呀!人家都說,要進我們這間辦公室,可像是選美一樣困難呢!」

  看著兩位花枝招展的手下,沉鬱秀這位資深首席秘書也只是笑笑。「是嗎?」



  「沉姊,你別多想!」葉亭亭以為她多心了,連忙解釋,「沉姊,你是能力最強、資格最老的,你坐這個位置,是眾望所歸!」

  話是沒錯,而葉亭亭的顧慮也是有道理的,因為看起來年約三十歲的沉鬱秀在她們這些年輕貌美又爭奇鬥艷的美女眼中,還真不是個競爭對手。她總是穿著深色套裝,膚色絲襪配樣式古板的平底鞋,雖然整潔,但真是老氣到了極點。看看她那及膝直裙、寬鬆的襯衫、毫無裝飾的黑色鞋子,還有,永遠沒化妝的微黃臉蛋,最多塗點深色口紅,一頭長髮總是整齊地綰成髮髻……加上幾乎遮去半張臉的膠框眼鏡……簡直是標準老處女秘書的樣本。

  而她們風流瀟灑、歷任女友與秘書都一個美過一個、緋聞不斷的總裁,卻任用她當貼身秘書整整五年時間了。

  一開始進來這間辦公室上班的美女們總是非常驚訝,總裁怎麼可能把一個外表如此抱歉的秘書擱在眼前這麼久。不過,日子一久,領教過沉秘書縝密思緒與組織力和幾乎從沒出錯過的辦事效率、從不遲到早退、甚至毫無怨言埋頭加班的可怕工作態度之後,都不會再有任何疑問了。何況,自私一點想,總裁身邊的女人越醜越老的話,對自己的威脅性就越小,不是嗎?而沉秘書就是個安心牌的大姊。

  總裁秘書室配有一位首席秘書和三個執行秘書,分別負責不同的職務。上個月有一位離職了,原因很簡單也很典型——與總裁私下交往一段時間後分手了,但在看到總裁與別人出雙入對時妄想要挽回,於是在公私不分、大哭大鬧後只有離職一途。

  每個秘書在被選進來之際都會被嚴重警告,要跟總裁約會,可以,但要有本事把公私分清楚。可惜能把這個警告聽進去的人還沒有出現過。

  差五分九點鐘,這是總裁出現的標準時間了。本來還在嘰嘰喳喳的葉亭亭和洪佳歆,很警覺地中斷了聊天八卦,一個匆忙去泡咖啡,一個則是找好一中一英兩份當日報紙站在門口處,拉拉衣角、整整儀容,滿心期待地等著——

  「總裁早!」鶯聲嚦嚦,兩個女人揚起最清甜或最嬌艷的微笑,對著疾步走進來的高大男人說著。

  男人接過報紙挾在雄渾臂下,一手接過咖啡,他另一手提著黑色皮公事包,那寬大有力的大掌……上面居然挽著一隻纖纖玉手?!

  眾人都像被雷打中一樣,辦公室內有一刻的沉寂。

  「哦!就是這兒嗎?」纖纖玉手的主人輕聲說,嬌嬌甜甜的,聲音很動人。她眼波瑩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同水晶一樣鑲在精緻的臉蛋上,櫻唇微啟,很好奇地問,「闕,那我要坐哪裡嘛?」

  闕?闕?!居然有人這樣稱呼她們總裁?!

  闕展風性格的濃眉一皺,炯炯的目光射向依然坐在辦公桌後,看著電腦螢幕的沉鬱秀。「沉秘書,你帶蔣小姐熟悉一下環境,她今天開始上班。」

  「是,總裁。」沉鬱秀把新聞網頁關掉,起身走過來。「蔣思琳小姐,歡迎!這邊請,你的辦公桌在這裡,旁邊是你的專用櫃……」

  蔣思琳不等沉鬱秀說完,馬上又抓住正要離去的闕展風衣袖,明媚的大眼睛裡滿是哀求,「闕,等一下嘛!我不要坐這裡,離你太遠了!我要跟你一起辦公!」

  「小姐,在辦公室請叫我總裁。」俊眉英目的闕展風,黝黑剛毅的臉上有高挺的鼻樑、線條堅毅的下巴,充滿了粗獷男人味。但他不笑的時候,就嚴肅得嚇人了。

  「秘書歸沉小姐管,你聽她的吧!」說完,高大挺拔的身影穿過辦公室,往相連的門走過去,逕自進了總裁辦公室,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被撇下的蔣思琳面對三個陌生女人,心中開始忐忑,其中兩個又嬌又美,都直直瞪著她,美眸中燃燒著濃濃的明顯敵意,她當下決定,那第三個看起來又老又平庸的,是最安全的。

  「你是沉姊嗎?請多指教,闕……哎呀!不可以這樣叫,是總裁,他要我找你報到,我應該要做什麼呢?」

  「這位是葉亭亭,總裁的英文秘書;旁邊那位是洪佳歆,總裁的財務秘書。你是來接業務秘書的位置,請來這邊。」

  蔣思琳聰明地只與其他兩個還是瞪著她的美女點點頭,隨即跟著淡淡淺笑的沉鬱秀走到辦公桌前,親熱地問道:「那沉姊你負責的是什麼工作內容呀?」

  「我?」沉鬱秀有些嘲諷似地加深嘴角笑意。「我是打雜的,什麼都做。」

  兩個多禮拜下來,蔣思琳發現,工作內容與她原來想像的有些雷同,有些則不一樣,比如她本來就有心理準備人事糾紛會很嚴重,就像辦公室裡明明只有四個女人,氣氛卻很詭異。

  樸素老氣的沉鬱秀除了工作以外,幾乎一個字的廢話都不會多說。外表清秀端莊的葉亭亭,雖然表面上會與她寒暄幾句,但打量人的眼光裡敵意是有增無減。洪佳歆打扮惹火艷麗不說,講話也毫不留情,蔣思琳有什麼不熟的或是做錯的地方,她會直著嗓門罵起來。

  這沒什麼好驚訝的,畢竟美女之間互相較勁是天經地義,何況還有個終極目標闕展風。

  蔣思琳沒想到的是,闕展風雖然有這麼多秘書,但每一位的工作量還是很大。也是,畢竟他領導的是大型集團,底下有九個子公司,員工有上千人。本來她以為進公司之前都已經跟闕展風約會了三個多月,應徵秘書也順利的通過,入了公司之後他們的關係定會更進一步,但是她錯了。

  「你說什麼?!你不陪我?」停車場上,蔣思琳忍無可忍地跺足大喊,剛剛和闕展風應酬完畢,才九點多,他卻要她回家。

  從她開始上班以來,在公司時闕展風總是一張冷面,不是在開會,就是在他的辦公室裡處理公事,進進出出總裁辦公室的也都是沉鬱秀,她根本看不到他。下班以後,他不是應酬就是加班,她完全沒有與他獨處的時間。

  「我還有事。」闕展風不耐煩地說,英俊如雕像的臉孔在黯淡燈光下依然搶眼得令人屏息,不過此刻蔣思琳卻想用皮包甩上他那張俊臉。

  「你以前怎麼都不用加這麼多班?」蔣思琳嬌嚷起來,「現在就天天忙!你是不是又交了別的女朋友?你說!」


  線條剛毅的俊臉沉了下來,籠罩在一股驚人的氣勢中。「思琳,我記得我說得很清楚了,秘書和女朋友是兩件事。我也警告過你,當我的秘書並不輕鬆,是你堅持要來的。」

  「那你還錄取我?!」蔣思琳不依,氣鼓鼓地說:「人家只是想多爭取一點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哪知道……」

  「你來應徵,資格符合,能力不錯,看得又順眼,為什麼不錄取?」闕展風不耐地揮揮手,找出車鑰匙,打開賓士車的車門。「你上不上車?我順路送你回家,要不然你自己想辦法了。」

  「誰要你送我回家!我要你跟我一起回——」蔣思琳忍住即將衝口而出的話,暗罵自己的沒出息。她好像在求他寵幸一樣!可惡!

  「我要加班,我說過了。」闕展風高大身材沒入車中。「再給你一次考慮機會,要不要上來?」

  「不要!」

  「好吧!蔣秘書,明天見。」

  望著揚長而去的車後燈,蔣思琳氣得咬牙切齒。可惡!可惡的男人!該死的闕展風!

  結果,過沒兩天,蔣思琳在辦公室裡又氣得險些吐血。她翻開報紙,就發現闕展風上報了。照片裡的他一張英俊臉龐依然不苟言笑,但他身旁赫然是一個年輕美麗的長髮女子,而且被拍照的日期正是他把她丟在停車場的那天晚上。

  「加班?這叫加班?」蔣思琳只覺眼前發黑,血液幾乎倒流了,她用力咬著下唇,彷彿一點都不在意會將唇瓣咬破。

  另外兩人努力掩飾著自己的幸災樂禍。大家都看到報導了,她們已經習以為常,就算照片旁邊的小字附註著闕氏第三代年輕總裁闕展風與華盛電子千金楊宛紋交往順利、門當戶對,企業聯姻指日可待,她們也都不為所動。

  看那新來的蔣秘書!才小小一張照片,就氣成這樣!要看,她們檔案室可是有成疊的類似剪報,可以讓她看個夠、氣個夠呢!

  沉鬱秀關閉新聞網頁、準備開始工作時,抬頭看見蔣思琳還是俏臉慘白,身子還微微顫抖著,她忍不住歎了一口無聲的氣。又是一個可悲的女人。

  起身走到蔣思琳桌前,沉鬱秀淡淡的說:「蔣秘書,昨天請你整理的報表和營運月報資料,可以給我了嗎?」

  蔣思琳恍若未聞,完全沒有反應,美麗的大眼睛還是直瞪著報紙。

  「蔣秘書。」沉鬱秀乾脆把手壓在照片上,蔣思琳這才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美麗的鵝蛋臉上都是怨憤、不甘、難以置信的悲慼表情。

  沉鬱秀又歎口氣。「你喝咖啡嗎?」她破天荒地說了句與工作無關的話,「來喝一點,會覺得比較有精神。」說完,不容蔣思琳多說或反對,她拉起她就走。

  一直拉到了旁邊的小茶水間,沉鬱秀倒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塞進蔣思琳手中。

  「喝下去,振作一點,工作還是要做的,這不是世界末日。」

  蔣思琳呆呆接過,機械似的湊到嘴邊啜了一口,卻被燙得鎖眉皺鼻,直呼好燙,豆大的淚珠便控制不住地滾落粉頰。

  「好燙……」她哽咽說著,珠淚紛紛。

  「有什麼好哭的呢?不過就是一個男人罷了。」沉鬱秀歎息。這麼美、這麼年輕、這麼聰明、還有大好前程的女生,卻捧著一杯咖啡哭成個淚人兒,連話都講不清楚。闕展風啊闕展風,你這是造孽呀!

  「他騙我……」蔣思琳面對著此刻溫婉如姊的沉鬱秀,忍不住痛哭起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根本是變心了……他還騙我……」

  「這種事情,他不會騙人的。」沉鬱秀還是淡淡的說著,帶著穩定人心的力量,「他要換對像一定會講清楚,你來應徵秘書的時候,他不是有警告你要公私分明嗎?那是他的原則。」

  「可是……我不知道……會是這樣……」蔣思琳哭著說:「他怎麼可以……這麼冷血……這麼狠心……」

  沉鬱秀藏在膠框眼鏡後的眼眸閃了閃,沒有答話。

  「沉姊,為什麼他這麼英俊,卻這麼無情?」蔣思琳放下咖啡,用力抓住沉鬱秀的手,「沉姊,你告訴我,他到底喜歡怎樣的女人?到底要怎樣,才能抓住他?你跟他這麼久了,你一定知道……」

  「不,我不知道。」沉鬱秀微微用力掙脫,輕輕地說:「那是他的私事。」

  「你一定知道!」蔣思琳根本像是溺水的人一樣,抓住浮木就不肯放了,她又抓住沉鬱秀的手,水眸期盼的望著沉鬱秀,突然又低頭看看抓在手中的玉手,好像很驚訝似的。

  沉姊的手居然很嫩?而且手指纖長,皮膚白嫩光滑,跟她微黃的臉色有著不小的差距……

  心思單純的蔣思琳一時忘記了自己臉上還掛著珠淚,她抬頭詫異地看著沉鬱秀。


  沉鬱秀膠框眼鏡後的眼眸閃過一絲狼狽,不動聲色的把手抽回來。

  「沉姊,你的手好漂亮喔!」蔣思琳剛剛還哭得梨花帶雨,現在就睜著大眼睛,很認真的離題了,「你都用什麼護手霜?」

  沉鬱秀暗暗鬆口氣,啼笑皆非的說:「沒用,常用香皂洗手就對了。快把眼淚擦一擦,補個妝,出來上班吧!時問到了。」

  「反正他今天又不會進來,不是去新竹開會嗎?」蔣思琳嘟著櫻唇,很不甘願地說。對著旁邊小鏡子一照,她又嬌嚷起來,「啊!討厭!人家睫毛膏又糊掉了。沉姊,你的借我好不好?」

  「我不用那些東西。」沉鬱秀簡潔地說。她調侃著,「反正總裁今天不進來,你不用補得太美沒關係,不是嗎?」

  「可是洪姊跟小葉姊她們會笑啊!」蔣思琳現在又像個小妹妹一樣嬌嗔起來,「哼!誰要為了那個可惡的男人補妝!可惡!討厭……嗯……我剛剛還罵了他什麼?」

  「狠心,冷血。」沉鬱秀滿不在乎地補充。

  「對!狠心!冷血!」

  旖旎的夜半,星子眨著眼睛。

  被痛罵的罪魁禍首此刻一點也不冷血,還堪稱熱血沸騰。不過他倒是滿狠心的,在聽著嬌聲討饒之際,卻一點也不放鬆。他握緊了纖纖細腰,猛力衝撞,一遍遍佔領著、肆虐著,讓身下人兒婉轉嬌啼、喘息呻吟。

  「啊……不要了……」

  「噓!別說不要。」凌厲攻勢毫不見緩,甚至在嬌嫩的哀嗚中更加狂野。激情中,剛毅的俊臉上有著迷醉表情,他瞇著眼睛,細細欣賞眼前美景。

  惹人愛憐的雪白嬌軀趴跪在深藍床單上,黝黑粗糙的大手緊握著款擺纖腰,一次又一次往自己拉近,讓堅硬熾熱的慾望不斷進佔她的濕嫩嬌柔。那銷魂的滋味,醉人的呻吟,令他益發激動,不斷索求著,兩人之間的電流越來越強、越來越強。

  「啊——」

  高亢的吟哦逸出,他只覺一陣陣痙攣從最親密的接合處升起。身前人兒抽搐顫抖,在高潮間昏亂迷茫,而他也克制不住奔流的衝動,後腰彷彿電擊的酸麻升起,低吼聲中,繃緊全身的肌肉,讓熾熱的愛液激烈奔出……

  極致的歡愉之後,他大口喘息,趴躺在全身酥軟、暈沉沉的人兒身旁,鐵臂一伸,霸道地纏住纖腰,薄唇在微微出汗的雪白玉頸後游移,親吻著那兒柔嫩的肌膚,讓她不依的輕輕蠕動。

  「別……會癢……」虛弱的抗議聲還帶著喘息,換來低沉輕笑和更加不安分的吮吻落在白玉般的細嫩耳垂。

  兩人享受著高潮後的餘韻,相依相偎。好半晌,都沒有人開口。

  剛毅結實的男性線條與嬌柔起伏的女性緊緊密合,配合得天衣無縫,就像他們在公事上的契合。

  「今天那個新來的蔣秘書看到你的緋聞上報,哭得很傷心。」氣息好不容易平順下來,睡意便洶湧而至,她好累……

  「哦?只有哭而已嗎?依她的脾氣,應該會痛罵我幾句才對。」男性魅惑性感的嗓音低沉響起,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罵了,她說你狠心、冷血、可惡、討厭。」她照實回答,記得一字不差,這是好秘書的基本技能。

  「狠心冷血不敢當。」闕展風哂笑,他貼著柔嫩耳際細細舔吻,一面低低說:「可惡或討厭嘛……我倒是常聽你說,尤其在我抱你的時候。」

  「討厭!」這句話換來她一記白眼。

  「你看,我夠瞭解你吧!我的沉秘書。」闕展風的吻慢慢移動,重新壓在她身上,從耳際滑過卸妝以後驚人白皙柔嫩的臉頰。雪白肌膚還留有剛剛激情的餘韻,透著嬌嫩的粉紅。他一面親吻,一面讚歎,「你的皮膚真是好,虧得你每天捨得在臉上塗那些見鬼的粉底!」

  「我是黃臉婆呀!」被吻得略腫更顯誘人的紅唇勾起,有些無奈。「要不然這秘書還怎麼當?公私要分明,這可是你自己的規矩。」

  「是!公私分明。不過現在是私人時間。」話聲方落,熾熱的吻就封住了她苦笑的紅唇。

  吮咬肆虐,輾轉纏綿,他的舌毫不客氣地掠奪侵襲她柔嫩的唇,探入勾誘她的舌尖,交纏刺探,毫不放鬆。粗糙大掌握住香肩,技巧地讓趴臥的她翻過身來,赤裸剛硬的胸膛壓上她嬌挺豐盈的雙峰,壞壞地磨蹭著,讓她喘息、輕吟。

  當溫熱的薄唇從她柔膩頸子一路滑下,含住艷紅的蓓蕾、雙手捧住酥胸時,她忍不住呻吟著,修長玉手緊握他的寬肩,用力得指尖都泛白。

  慾望重新燃燒,他扶起雪白玉腿,溫柔的分開,架在自己緊窄腰際,灼熱的硬挺再度嘶吼著進佔的企圖,讓他一秒鐘都不能等待。

  「秀,給我……」他痛苦吟哦,用亢奮磨弄她已盈滿春液的嬌柔,令她不住戰慄,喘息不已。

  「唔……」他的碩大又深深沒入,不管歡愛多少次了,她還是皺著眉,似痛苦又似歡快地承受。

  她總是這麼緊,這麼銷魂地抓著他……「叫出來!我要你叫出來!」

  由淺至深、由緩至急的律動,不斷侵佔著她最嬌嫩的秘密。她受不住這樣的輕薄佔有,不耐地甩著頭,長長的發披散在枕上,襯托著她蛾眉緊皺的雪白瓜子臉。激情的紅暈讓她看起來更美更嫵媚,她咬緊下唇,想遏抑住那羞人的呻吟,卻被他粗硬的手指用力翹開她的貝齒。

  「哦……你輕……輕一點……」她無助地討饒,全身都泛著薄薄的粉紅。

  瞇著眼仔細欣賞她在激情中的嬌媚模樣,銷魂表情令他的分身更加灼熱堅硬,律動的速度也更快了。只有在這時候,他冷靜自持的沉鬱秀秘書會褪下所有偽裝與面具,讓他迷戀,讓他癡狂……

  「秀!」他嘶吼著她的名,十指與她的玉指交纏,兇猛頂撞,衝動得無法思考,無法遏抑。「啊……我的秀……」

  激烈喘息間,長長呻吟伴隨男性咆哮,如電流般的高潮重新席捲兩人。

  沉鬱秀無法承受如此狂暴的激情,長長睫毛下緊閉的眼泌出晶瑩淚珠,他熾熱的薄唇也毫無意外地吻去她在激情間落下的淚……

[ 本帖最後由 ckkd861130 於 2008-9-11 10:35 PM 編輯 ]
作者: 子凡    時間: 2007-9-18 05:01 PM     標題: 第二章

  清晨,不需要鬧鐘提醒,沉鬱秀自動在六點半醒來。

  睜開眼,陽光已經在窗邊探頭。她一向敏感的聽覺接收到冷氣的運轉聲,冰箱馬達,以及屋外面偶爾響起的喇叭聲、車聲,還有身旁枕畔規律的呼吸聲

  她極輕極緩慢地轉身,讓自己面對他,側臥的兩人鼻尖相貼。

  高聳挺直的鼻樑,順著上去,有神氣的濃眉、緊閉的雙眼;而總是抿著嚴肅的薄唇,此刻不再緊抿;連他慣常鎖著的眉也放鬆了。他呼吸平穩,睡得很熟。他的下巴中間有一個凹槽,線條很剛毅。

  老實說,他整個五官的組合是充滿陽剛男性氣息的,不怒自威,加上他炯炯的眼神,令人望而生畏……這麼粗獷的線條,卻在某些特定時候會出現夢幻沉醉的動人表情……只可惜那樣令人深深迷戀的表情,不是只有她能看見。

  她輕輕歎了口氣。想這些有什麼用呢?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本來貼在他結實胸口的玉手一撐,她正想起床梳洗,卻連身子都還沒離開床上,就被猛力一拉,重新跌回堅硬的胸膛。

  「一大早的,歎什麼氣?」剛被擾醒的慵懶俊眸盯著她,闕展風嗓音沙啞低沉的問著。

  「沒事。」她重新貼伏在令人依戀的胸膛,完全沒有嘗試掙扎,因為跟他比力氣是很不智的。

  大掌順著長長的秀髮輕撫著,兩人靜靜相擁了片刻。

  「我該起來了,要準備去上班。」她低聲說。

  「還早,等一下我載你去。」

  「不要。」她還是那樣幽幽說著。「我自己去就行了。」

  剛硬手臂因為懷中人兒的不聽話而惡意收緊,勒住她的纖腰,也讓她的豐挺擠壓在他的胸膛上,他因為這樣美好的接觸而滿足地吐出一口長氣。

  「不用緊張,就算你跟我一起進辦公室,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的。」

  她聞言,嬌軀一僵,隨即自嘲似地笑笑,「是啊!英俊瀟灑、看遍美女的闕總裁,會跟他外表抱歉的老處女秘書有什麼事呢?簡直是天方夜譚。」

  體會到沉鬱秀話中的蒼涼之意,闕展風皺起濃眉,隨後邪邪一笑,「老處女秘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早在好幾年前,我就已經幫你擺脫這個封號了。」

  她白他一眼,嬌嫩臉蛋卻開始染上一層淡淡紅暈。「不跟你鬼扯了,我要準備上班了!」她掙脫他的擁抱,起身隨手抓過他昨夜丟在床邊小桌上的襯衫披上。他一百八十四公分的傲人身材,讓她穿起他的襯衫,鬆垮垮的,衣擺剛好蓋過俏臀,露出修長雪白的美腿。

  來不及扣扣子,玉手握著前襟,她匆忙逃進浴室,反手要關門時,卻被倏然伸進來的黝黑鐵臂給擋住了。

  「我也要洗澡。」還是那個邪邪的笑意,他沙啞性感的嗓音懶懶地說,非常理所當然。「這樣比較省水,又省時間,上班不會遲到。」

  「才怪!」沉鬱秀簡直想尖叫。這個無賴!俏臉火紅,她嬌斥,「這樣才不能省時間!你才不會乖乖洗澡!」

  「我的貼身秘書果然非常瞭解我。」闕展風硬是擠進來,扭開熱水,調好溫度,伸臂一攬,把她拖進毛玻璃隔出的淋浴間,熱烈的吻開始灑下。

  「你要洗澡就好好的洗……」她的話聲已經紊亂,還伴隨著逐漸不穩的喘息。

  「唔……嗯!」應付式的隨便敷衍兩聲,他忙著俯下頭捕捉嬌嫩的蓓蕾。

  

  被吮吻撩撥得硬挺的尖端非常敏感,他的撫弄與親吻都讓她酥軟。「你……不要這樣……」她虛弱地抵抗著,只是她嬌軟的身軀幾乎站不住,只能被他壯碩的身子壓制在牆上,冰涼的觸感從背後傳來,她顫抖著。

  「辦不到!」闕展風粗糙的指尖探進她兩腿間,尋找她動情的證據,粗魯的撫弄讓她嬌吟喘息,指尖的滑潤觸感讓他確定她已經可以承受自己。

  「啊……」呻吟間,他灼熱的大掌捧起她的身子。

  「腳圈上來,盤住我的腰。你知道,你的腿美得令我瘋狂,我作夢都想像你圈住我的模樣……」他在她耳際誘哄吟哦,嗓音性感勾人,讓她暈沉沉地只能乖乖照做。

  「你……每次……都這樣……」她嬌喘著,斷斷續續抱怨,「為什麼……不放過我……上班要……遲到了……」

  他只是咧嘴一笑。「只能怪你太迷人了。」昂揚硬挺的慾望已經等候多時,甚至繃得有點疼痛。奇怪,他總是要不夠她似的,這麼多年了,還是只要隨便撩撥,就立刻衝動莫名。

  抱緊懷中柔嫩嬌軀,他不再去思考為什麼,熾熱的男性狠狠貫穿她。她仰首嬌吟,秀眉緊鎖,又一次承受他狂野霸道的需索……

  「沉姊,你感冒啊?」茶水間裡,蔣思琳好奇地睜大黑白分明的大眼,望著好像有點疲憊的沉鬱秀仰首吞了顆藥,關心地問道。

  自從上次,蔣思琳就把沉鬱秀當作唯一的朋友、大姊姊了,對她敵意盡去——其實本來也沒什麼敵意,沉鬱秀太沒威脅力了,而且好嚴肅。蔣思琳沒事總愛找沉鬱秀聊天,但沉鬱秀很少講自己的事,最多是靜聽而已。

  「感冒?沒有啊!」沉鬱秀吞下藥丸,有些詫異地回答。

  「那你幹嘛吃藥?那是什麼藥?」

  被這樣一問,沉鬱秀只覺得耳根開始微微發燙。她一直有吃避孕藥的習慣。闕展風是個慾望很強的男人,他想要的時候,根本也擋不住他,所以還是自己注意一點好。不過,這……該怎麼說呢?

  「哦!沒什麼,維他命而已。」掩飾自己突如其來的臊意,沉鬱秀低頭把茶杯拿到水龍頭底下衝了沖。

  蔣思琳好像還不想走的樣子,她靠在飲水機旁邊,一面嘟著上了亮亮唇彩的小嘴,一面抱怨,「闕最近在忙什麼嘛!忙得要命!」

  「你也知道,月底要開董事會,還有並購華名的案子,加上香港分公司……」

  「哎喲!人家不是問那個啦!」蔣思琳跺足嬌嗔,「我是說他到底在忙什麼?為什麼已經一個月沒找我吃飯、約會了?難道他每天都應酬嗎?」

  這倒不是。沉鬱秀在心裡默默說著。闕展風一個禮拜大約兩天會有應酬,常常要加班,週末也常有公事,不過最近這一陣子,他幾乎天天在她的小公寓留宿……

  是又跟現任女友吹了嗎?否則他哪來的時間呢?沉鬱秀忍不住又想歎氣。這麼多年了,他的行為模式、交友狀況,還有誰比她這個不能見光的枕邊人更清楚呢?還有誰比她更包容?

  「我猜他一定是跟那個華盛的大小姐在糾纏不清!」蔣思琳不管沉鬱秀的反應,自顧自地咬牙切齒講下去,「也不過就是有點錢嘛!闕又不需要娶個富家女、貪圖人家嫁妝,幹嘛要這樣!」

  「總裁的私事就不用管太多了。」沉鬱秀一直都是這樣淡淡的態度。

  「沉姊,你真的都不會好奇嗎?」蔣思琳拉著沉鬱秀的手,撒嬌似地問,「還是你知道很多八卦內幕,只是不講?是不是因為這樣,口風很緊,所以總裁特別重用你?沉姊,別這樣,講給我聽嘛!」

  沉鬱秀失笑,她推推眼鏡,正想開口時,低沉的嗓音在門口走廊上響起

  「你可以自己來問我!」

  茶水間內兩名女生聞言,都是一震,蔣思琳立刻放下沉鬱秀的手,奔過去勾住西裝筆挺、高大英俊的闕展風。「你來啦?我以為你今天不會進公司呢!」

  「抱歉,借過。」沉鬱秀完全沒有與闕展風炯炯的視線接觸,只是低著頭從他們身前走過,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室。

  茶水間並不大,沉鬱秀得靠得很近才能越過兩人。蔣思琳還在撒嬌,沉默的闕展風不動聲色的敷衍著。

  她經過的時候,一陣熟悉的清淡香氣傳來,他瞥見因為低著頭、襯衫領子內微露的嬌細後頸,上面有很淡的吻痕。想著幾個小時前他的唇才烙吻在那兒,讓她顫抖……奇怪……最近他是怎麼回事?

  「你要去香港出差對不對?為什麼不讓我陪你去?我也是你的秘書啊!」蔣思琳沒注意他的閃神,只是摟著他的鐵臂直撒嬌,「闕,你最近好忙,都沒時間陪我,你說,要怎麼補償我?」

  闕展風不耐煩地皺起眉,回眸看她,「蔣秘書,請你公私要分明,否則我會請你另謀高就。」

  蔣思琳噘著小嘴,不甘願地鬧著脾氣,「我不信你就這麼鐵石心腸,明明之前我們是在一起的啊!怎麼會開始天天見面以後,你就不愛我了?」

  「上班時間不要講這些。」闕展風揉揉額角,「你們該把我兩點開會的資料給我了,不是你負責的嗎?資料呢?」

  「闕!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蔣思琳真的生氣了,大眼睛裡閃爍怒意,甩開他的手,「把話講清楚!你是不是有別人了?」

  「大概吧!」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冒出這樣的答案,只是這幾個字就如流水般自動從嘴裡吐出來。

  蔣思琳瞪大美眸,好半晌不動也不講話,很久、很久,她才很輕的這樣說:「好,算你狠。」鵝蛋臉上血色盡褪,大眼睛只是直直盯著那張陽剛俊臉。

  闕展風攤了攤手。「隨便。只是,我的資料可以給我了嗎?」

  玉臂輕揚,被憤怒焚燒得昏頭的蔣思琳,一個熱辣巴掌正要揮出,還沒碰到那張氣死人的俊臉,手腕就被烙鐵般的有力大掌給握住。

  「我得先警告你,我不是打不還手的人。」闕展風拉近她的身子,俯在她臉蛋旁邊,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把我的資料整理給我,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上班時間,請以公事為重。」

  「見鬼的公事!」蔣思琳被那鋼鐵般的大掌給扭住纖腕,氣急敗壞地哭了出來,口不擇言地尖聲大嚷起來,「去你的!該死的你!我不做了可以吧!你去叫你的偉大秘書幫忙吧!反正她長那張抱歉的臉,你絕對不會對她有邪念,也絕對不會像拋棄我一樣,把她當破鞋扔掉!」

  「住口!」幸好這一層樓是總裁專用,沒有閒雜人等會隨便上來,否則看到她潑婦罵街的樣子事小,他堂堂總裁跟個女人在辦公室前牽扯不清,這才沒面子!他很有威嚴地低吼,「蔣秘書,請你注意你的措詞。」

  「你……爛人!可惡!混蛋!」蔣思琳已經完全豁出去,她被他始終平穩的態度給氣得快昏厥,「放開我!你這王八蛋!臭雞蛋!大混蛋!」

  「你……」

  「讓我來吧!你要的業務簡報,上個月的,已經在你桌上了。」溫和嗓音淡淡在他身後響起,是去而復返的沉鬱秀。

  她握住蔣思琳的手臂,拉離闕展風面前。

  全身顫抖的蔣思琳撲進溫和穩定的沉鬱秀懷裡,放聲大哭起來,還一面拍打掙扎,哭得聲嘶力竭。

  沉鬱秀環抱著她,像安撫小孩一樣輕輕哄著,「沒事了,不要哭,沒事了……」

  蔣思琳情緒正激動,撲打之勢很兇猛,尖尖指甲在沉鬱秀臉上、手臂、手背上留下了抓痕。

  皺著眉的闕展風正要開口勸阻,沉鬱秀卻對他使了個眼色,要他離開。

  「總裁,你該去開會了。」語氣還是那樣淡淡的,沉鬱秀望了他一眼,便低頭繼續安撫蔣思琳,不再看他。

  闕展風卻被她眼中一抹無奈與絕望給震住,久久都不能揮去那雙黯淡的眼

  香港。

  深夜的半島酒店,望出去是夜幕下的維多利亞灣,星子寥寥。

  披著毛巾浴袍站在窗前的身影窈窕,剛沐浴過的長髮還微濕的披在背後。沉鬱秀靜靜在窗前凝望,一面沉思,連有人刷卡開了門進來都沒有注意到。

  一雙鐵臂從後面繞過來,把她抱進懷裡。

  「呀!」她輕聲驚呼,僵直的嬌軀在確認身後人是誰之後放軟了下來,柔順地偎進那熟悉的堅硬寬闊胸膛。「應酬結束了?」

  「嗯!」埋在她頸間深深嗅吻清淡香氣的闕展風,模模糊糊哼著。

  「吃了什麼?有沒有吃大閘蟹?」

  「沒,季節過了。」他隨便回答著,將她摟得緊緊的。

  來香港談公事總是這樣,每天行程都相似,開會,應酬,開會,應酬……幸好小秘書如她,開完會就可以先回飯店了,留下他跟一群投資主吃飯,一直吃到現在,都快半夜了,想必是累壞了。

  闕展風舒服地歎息,好像小孩子一樣賴在她細緻頸間,不肯抬頭,也不肯移動。一整天,他不記得有多少次,想要像此刻這樣摟著她,好好溫存休息

  「累了?」難得精力過人的他會這樣撒嬌,她輕笑著推推纏在腰際的鐵臂,「去洗個澡,上床睡覺吧!明天還有一天呢!」

  「你陪我。」他繼續耍賴。

  「我已經洗過了,你別鬧!,」她輕打了他一下。「快去,我幫你把要換的衣服都放在浴室裡了。」

  「嗯……」又是敷衍的回答。

  他的大掌開始不規矩,沿著她的腰往上游移,很愉快地從浴袍微低的領口探進去,握住那美好細嫩的豐盈。粗糙的大拇指在頂端摩挲,很快的,他愉悅的感受到她的甜美反應,便更加放肆地揉捻著。

  「你……呀……」她開始感受到身體內部被他喚醒的熱流,讓她微微顫抖。

  他太瞭解她了,她的敏感地帶、她的反應、她的熱情……全都瞭若指掌,只要他想讓她燃燒,絕對會在最短時間內達成使命,她根本毫無招架餘地。

  「別拒絕我。」他在她耳後細吻,低聲說著,性感魅惑的嗓音讓她雙膝發軟。

  「你不是累了嗎?」她微弱抗議,虛軟的手毫無用處地推著他肆虐的指掌。

  他本來也以為自己累了,但抵在她粉臀的灼熱堅硬開始壞壞的摩挲,讓它越來越巨大硬碩。她粉臉上湧起陣陣紅暈,細緻的肌膚有如嬰兒般嬌嫩,他愛不釋手時重時輕地撫摸著,另一隻手更壞,往下游移,撩開她浴袍的下擺,從大腿根部開始游移,讓她不斷顫抖,俏臀更貼近他的灼熱。

  「秀……」他沙啞低喚著她,粗硬手指探入腿間,驚喜地發現她底下寸縷未著。他的吐息開始粗濁。「你什麼都沒穿?」

  「我剛洗完澡……」她扭著纖腰要閃避他煽情的撫摸,卻讓他壓制住,無法動彈。他的膝蓋往前頂,分開她已經虛軟的雙膝,手指順利探進私密嬌弱中。

  「啊……」彷彿遭受電擊,她弓起身子哀嗚。

  「乖,讓我疼你。」他耐心誘哄著,手指開始時輕時重地搓揉,感受到一陣陣滑膩不斷浸潤他的指尖……

  浴袍已經被扯開,沒什麼實質功用地披掛在身上,她只覺得身下越來越熱,兩腿間的滑膩越來越盛,電流般的快感一陣陣從脊椎底部麻上來,讓她無助地顫抖。



  「你壞……你好壞……」她嬌嫩的呻吟更加催情,在他指掌肆虐下融化。

  感覺懷中人兒的痙攣,他嘴角勾起得意的微笑。抱起虛軟的嬌軀往床走去,讓浴袍滑落地面,他俯在她耳邊輕笑,「你這敏感的小東西,這麼快就……」

  「討厭!」她喘息著,飛紅雙頰,很快地伸手按住他笑得好壞的薄唇。

  他乾脆吮吻起她的指尖,讓她又是一陣陣酥麻。

  將她放上大床,他俯身一面輕吻她,一面褪去自己的襯衫,解開皮帶,讓長褲也跟著落地。

  飽滿昂揚的慾望繃在底褲下,毫不掩飾對她的渴望,讓她臉紅似火,羞赧得遮起燒得燙燙的臉蛋。

  「害羞什麼?我抱過你多少次了。」他壓上她雪嫩嬌軀,一面低聲調笑,把她遮面的雙手向兩邊扯開,按在她的頭兩側,熱辣的吻開始在她臉蛋上肆虐,從眉梢到挺秀的鼻樑,然後是飽滿的小嘴……

  長長的吻讓他們沉醉。不管多少次了,她的羞怯與嬌甜都令他深深著迷。

  誰知道她保守而老氣的外表是刻意的裝扮?在那樣「抱歉」的外表下,其實有著迷人的嬌美艷色,只是只有他看得見。

  只有他!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一個男人!

  他的胸膛磨蹭著她嬌裸的豐滿酥胸,36D的好身材卻得被寬鬆襯衫掩蓋,真正暴殄天物呀!腰際曲線如此曼妙,俏臀緊實,這樣誘人的曲線,卻老是故意穿著稍大的深色套裝……

  他的手得意地撫摸,在她滑膩肌膚上來來往往。這是他的!這全都是他的!

  「痛……」他的吻滑到頸側,卻換來她輕聲嬌呼。

  他皺眉一看,是幾天前蔣思琳抓傷她的痕跡。他心疼地輕輕吻著,細細的刺痛感讓她輕哼出聲。

  「蔣思琳不要命了,居然敢這樣抓傷你!」他想起那天蔣思琳瘋狂之中嘶喊的傷人話語,他的濃眉皺得更緊了。

  「沒關係。」她輕笑。「應付你的女友們,我很有經驗。」

  他被她的口氣激起莫名的脾氣,陰沉著俊臉,狠狠地「懲罰」她。

  「啊!輕一點……」敏感的蓓蕾被他用力揉捏在掌中,她忍不住嬌呼。

  「看你還敢不敢亂講話!」他恨恨地說。

  粗壯大腿擠入她兩腿之間摩挲,令她發抖。迷人滑膩感受誘惑著他,他只覺得慾望不斷加溫,讓他無法再忍耐,他一個挺腰就衝進了她的身子裡……

  「啊……」他的侵略令她難耐地弓起身,火熱的吮吻嚙咬不斷刺激著她已經敏感到極點的胸前蓓蕾。她急劇顫抖著,讓他的熾鐵一遍遍進佔,越來越深、越來越重……

  緊得令人銷魂,卻又那樣滑潤甜蜜……他呻吟著,緊皺著眉,半瞇俊眸,享受著激情節奏,帶著她一步步攀上頂峰……

  她在他狂野衝撞間,忍不住伸手撫上他帶著薄汗的俊美臉龐。這樣沉醉失控的表情,出現在他平日剛硬嚴肅的臉上……是她讓他出現這樣夢幻似的模樣……她只覺得一陣難言的暖意從身體深處湧出,完全女性化的欣喜與愛憐席捲而來,讓她一陣陣的縮緊痙攣,把他的碩硬緊緊吸裹,那麼深、那麼深……

  「噢……」他感受到那驚人的刺激,只能緊咬著牙,用力壓下要爆發的衝動,健腰的挺送更加狂猛,整張床都開始搖晃。

  「展風……」她嬌嫩的嗓音滿滿都是慾望,婉轉呻吟,喚著他的名字,「別……別這麼快,我……我……」

  「你好美……天啊……」他無法克制地咆哮著。

  高潮猛然爆發,她無助地弓著身,不斷顫抖抽搐,長髮因為汗水而黏在臉上,令她看起來迷亂而詭麗。沉浸在激情中的她,美艷嫵媚得令所有男人都能為之瘋狂。

  「展風……展風……」

  「我知道!噢……我也……」他的抽送益發風急雨驟,剛被高潮席捲的她敏感得受不住這樣粗野衝撞,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斷續呻吟……

  終於,鐵鑄般的精壯身體繃緊,他嘶吼出聲,熾燙的熱流隨即衝進她體內,令她不斷顫抖。



  他粗喘著壓住她嬌柔身子,擁緊她,大口、大口喘著氣,一時之間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動。

  「你又一身汗了。」良久,他翻身躺在她身邊,卻依然緊緊抱著累得昏昏沉沉的人兒,憐惜地輕吻她汗濕的臉蛋。

  她閉著眼睛,無力的苦笑,還在輕喘,「都是誰害的?」

  「我,都是我。」他吻著那略腫的誘人紅唇,笑著承認。

  「還說很累……」她抱怨,「晚上又都不好好睡覺!」

  「誰讓你陪我來開會?我忍不住嘛!」慾望得到饜足,他舒服地喘口大氣,俊臉埋在她枕上披散的發間,打個大呵欠。

  「我是你的秘書,我不陪你開會,還有誰陪你?」她啼笑皆非地說。

  過了幾秒沒有回應,她從他平穩的呼吸韻律中得知他真的睡著了。

  「明明是累壞了!」纖指不捨地輕撫他的濃眉,描繪著英俊的輪廓。

  不管多累,他卻總是執意癡纏,尤其最近,越來越離不開……

  被緊擁在寬闊胸膛,她的心裡卻是亂紛紛的,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作者: 子凡    時間: 2007-9-18 05:03 PM     標題: 第三章

  香港出差結束,沉鬱秀是自己一個人回台北的,只因最後一天下午,遇上陪同父親楊董去大陸談生意的華盛電子千金楊宛紋。楊家父女經香港轉機,本來就打算留在香港吃個晚飯逛一逛的,隔天再回台灣。時間既然配合得剛剛好,一聯絡,闕展風於是也留下來陪佳人了,而秘書她卻得帶著機密文件、合約等重要資料依照原定行程晚班飛機回台北。

  她安安靜靜地幫他取消機位,重新訂了隔天晚上的班機,帶著一公事包的文件,獨自回到台北的住處。

  「到家了?」闕展風抓時間總是抓得很準,也是料定她絕對不會繞到別的地方去,所以一回到家,他的電話就到了。「明天的會議你幫我順延一天,我後天會回去主持。香港的那幾份合約你先整理一下。」

  「確定後天嗎?」沉鬱秀輕描淡寫、不帶一絲感情地問,純然公事公辦口氣。

  電話另一頭的闕展風莫名其妙氣悶,英俊的臉上籠罩一層陰鬱。「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要通知總經理和幾位經理,時間確定一點比較好。萬一你想多玩幾天……」

  「我已經說了,我明天晚上回去,後天可以開會!」他罕見地提高了嗓門,「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可是你本來也是預定今天就回台灣的。」沉鬱秀輕軟的嗓音還是那樣平板無感情。

  「你……」闕展風被她的輕描淡寫堵得說不出話,好半晌才爆出悶雷似的一句,「我說後天就後天!你去通知!」他猛然收線,摔下話筒,氣得呼吸都有點不順了。

  這個可惡的女人!早上還在他懷裡婉轉承歡,甜蜜得讓人捨不得放開,現在就這樣,冰冷得像塊大鐵板!公私分明?好個公私分明!

  「闕大哥,你怎麼了?」溫柔的好聽嗓音響起,楊宛紋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後,清麗端莊的臉蛋上有著擔憂,明眸眨啊眨地看著一臉陰沉的他。

  「沒事。」他努力壓抑住情緒,淡淡地問,「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我來香港都匆匆忙忙,這次要好好逛一逛!」楊宛紋淘氣一笑,「我們是不是要先去吃港式飲茶?聽說闕大哥你常來,一定知道哪家最好吃!這真的都要謝謝你留下來陪我,還帶我去玩。」

  「嗯!我們走吧!」他哪裡知道這些,訂位的都是他的得力助手沉鬱秀!

  每次出差,哪件事不是她事先打點得好好的,從飛機票、吃飯餐廳,到住的地方,甚至是應酬的聲色場所……沉鬱秀總是不動聲色地安排妥當,他只要專心開會討論公事就可以。連晚上回到飯店,她都還幫他張羅好,有熱水澡可泡,有消夜可吃,她還會用柔細玉手按摩他坐了一天會議室發酸的肩膀,還能一面與他討論公事。當然,這常常演變成擦槍走火,他就算累了一天,也要糾纏她……

  「闕大哥,你怎麼了?」坐在飯店為他們準備的房車後座,一雙玉手在他面前搖了搖,楊宛紋擔心地問,「你不開心嗎?還是很累?」

  精緻鵝蛋臉和大眼睛……闕展風突然有一刻的閃神。在他面前的……這是誰呢?蔣思琳?楊宛紋?還是其他什麼人……

  一張張美麗的臉蛋掠過腦海,他卻突然分不清楚誰是誰,誰又叫什麼名字。

  女伴一個換過一個,從精明俐落的女強人,到婉約有氣質的千金小姐;有高姚美麗的模特兒,也有聰慧靈氣的鋼琴家;有成熟嫵媚的,有清純可愛的

  這些年來,他到底跟多少女人交往過,連他自己都不記得。

  為什麼此刻他只想埋進那散發淡淡清香的頸間,輕撫黑亮光滑的長髮,心滿意足地聽那個已經聽慣聽熟的嗓音,或提醒著他約會,或報告公事,或是什麼也不說地依偎……然後抱緊懷裡的她,精神可以完全放鬆地睡去……

  他揉著眉心,感覺一陣陣疲憊不斷湧上來。今晚還要與楊家父女吃一頓應酬飯,吃完要帶他們四處走走,說不定上山頂去看夜景、喝咖啡。然後,健談的楊董一定拉著他天南地北閒聊,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下肚,有酒助興,會聊得更久。而回到飯店,孤零零的大床上,今晚只有他一個人。怎麼突然變得很難捱……

  身旁的千金美女只覺得這個英俊但剛毅的男人表情很嚴肅,她問了幾句沒下文,就不敢多問了,只是靜靜坐在旁邊,大眼睛怯怯地望著他。

  到了訂好位的餐廳前,司機幫他們開了門。過去另一側接楊宛紋下車時,他看見那雙怯生生的大眼睛,突然心頭一緊。

  這個眼神……何其相似……好幾年以前,他也曾經看過這樣的眼神……

  「來,請。」他對楊宛紋伸出手,溫柔而紳士地扶她下車。她的玉手搭在他臂彎上,臉紅紅的低頭隨他進了餐廳。



  好高大,好健碩,好有男人味……她突然覺得被介紹認識、撮合不是一件太討厭的事情了。想她之前還鬧著不肯呢!

  整個晚上闕展風的話都很少,堅毅嘴角掛著淡淡笑意。被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望著的時候,楊宛紋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窒息了。

  成熟而陽剛的魅力逼人襲來,這麼英俊出色的男人,讓同餐廳的其他客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闕展風本人卻有點心不在焉,楊董好幾次問他話,都得重複問上兩三遍,才得到他的回應。

  「年輕人,累啦?」楊董哈哈大笑,「我像你這個年紀,開完一整天的會,晚上還可以應酬到半夜,喝酒找小姐都沒問題!」

  「爸爸,你在說什麼啦!」楊宛紋紅著臉嬌嗔。

  「我是說女朋友啦!那時的女朋友還不就是你媽……」楊董安撫似的拍拍女兒,「說到這個,你媽像你這個年紀都有你啦!你還不趕快加油!」

  「爸!」楊宛紋的臉更紅了,害臊地把小臉轉開,卻還是偷偷用大眼睛瞄著坐在對面燭光掩映下更顯俊美的闕展風。

  他還是心不在焉……是在想公事嗎……他這麼忙,還答應留下來陪他們玩一天,一定……好吧!他應該是不討厭她吧?

  楊宛紋不能不承認,自己越來越喜歡闕展風了。她以前也是滿高傲的,人家介紹的或主動來追的,她很少看得順眼,也幾乎沒給過人家好臉色看,而這次……

  「對不起,我打個電話。」闕展風在甜點送上來之際,對楊董父女告個罪,從西裝外套裡找出手機,瀟灑起身,往門外走去。

  「他們闕氏家大業大,一定很忙。」楊董逕自吃著甜湯,對自己女兒諄諄告誡著,「你要多體貼他一點,以後嫁過去了,多少要幫點忙……」

  「爸!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一直亂講話!」楊宛紋嬌瞠不依。

  楊董呵呵笑,他哪裡看不出女兒是又羞又喜。「有什麼不能講的,他都能為了你多留一天香港,陪我們到處玩了,我看八九不離十了。」

  「是你邀他留下來的,又不是我……」

  「我一個老男人說的話有什麼用?何況我們談生意一天到晚來香港,有什麼好玩?當然是為了陪你啊!」楊董振振有辭,不管女兒的粉臉已經越來越紅。「宛紋啊!你可要好好把握,抓緊一點,他這種男人,外面多的是女人要倒貼,你可不要掉以輕心!」

  「人家……人家不知道啦!」

  闕展風則是握著手機來到門外,撥出熟悉的號碼,卻是響了很多聲都沒有人接聽。

  奇怪,睡了嗎?也才九點多啊!何況她一向淺眠,電話鈴響是一定會吵醒她的,怎麼沒來接?

  他越來越煩躁,按掉之後又重新打了一次,無法解釋突如其來的焦灼慾望,極想要跟她講話,就算是隨便胡扯兩句也好。打到第三次,響了大概十來聲,終於,電話被接起來。

  「喂?」軟軟的嗓音還微微帶喘,好像是跑著過來接電話的。

  一聽到熟悉的聲音,他緊鎖的眉就鬆開了。「你睡了?這麼久才來接。」

  一陣短暫沉默,然後她微惱的反問,「你要是覺得我睡了,幹嘛還打?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已經聯絡過經理們了,會議改期到後天中午。」

  「我……」又被堵得無言以對,他有些狼狽,半晌才「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他清清喉嚨,「所以你真的睡了?還早,不是嗎?」

  「我剛在洗澡,沒聽到電話鈴響。」她悶悶地回答。

  「哦?」他聽到這裡,精神一振,低低笑了起來,曖昧地壓低嗓音說:「那你現在……穿著什麼?讓我猜。你……什麼都沒穿?包著浴巾?還是:…」

  「你一定要用國際漫遊講這樣的事情嗎?」她惱怒地說:「沒事的話,我要掛了!」

  「別這樣,秀,你還沒回答我,你穿著什麼?」他耍賴起來是沒完沒了的,一定要磨到自己要的答案才罷休。

  「浴袍!」沉鬱秀無奈地回答,好像在跟個賴皮的小孩周旋,「你的浴袍!我的拿去洗了,這樣你滿意了嗎?總裁!」

  「哦!穿著我的嗎?」想像自己的浴袍套在那剛出浴後還冒著熱氣、香噴噴的嬌美誘人身軀,他的眼眸黯了,嗓音低啞,「可惜我不在你旁邊,要不然我就要把我的浴袍要回來,讓你什麼都不穿的在我的懷裡……」

  「我想你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了。」沉鬱秀打斷他,不讓他挑逗的話語、瘖啞的嗓音激起發自身體內部的顫抖與熱流。「沒事的話我要掛了,有事明天請打到公司。」

  「等一下!秀……」還來不及多講,她真的俐落地掛了電話,留下他在這邊扼腕。

  線條剛毅的臉龐此刻柔和了,他苦笑連連。現在敢掛他電話的,大概也只有她沉鬱秀了。她為他打點一切,相對來說,也是他願意放心把一切交給她的呀!這樣的信任與寵愛……她知不知道呢?

  沉鬱秀並沒有上床睡覺,她吹乾了長髮,換上輕便的T恤、牛仔褲,帶上鑰匙和在香港買的東西,出門去。

  騎著小綿羊機車,讓晚風揚起她的髮梢,來到十分鐘車程外的安靜住宅區,停妥摩托車後,找到她要去的地方,按了對講機。

  「小秀嗎?」對講機裡傳來爽朗招呼,門隨即開了。

  沉鬱秀很熟門熟路地上了三樓,大門已經開了等著她。

  「嘿!吃過晚飯沒?」主人是個年紀與她相當的女子,她削著短短的頭髮,一雙精靈大眼一瞄到沉鬱秀手中的紙袋,馬上撲了過來,一面尖叫,「蛋塔!我的蛋塔!小秀,我最愛你了!」

  「真的嗎?你愛的不是蛋塔嗎?」沉鬱秀把紙袋給她,一面皺皺鼻子,「你在煮什麼?好香!你還沒吃晚飯?」

  「我剛家教完回來嘛!正在煮麵,要不要吃一點?」話是這樣說,已經拆開蛋塔吃了起來,幸福陶醉的表情出現在那張清靈秀氣的臉蛋上。

  「韓亦詩,如果你再這樣賣命教課,連吃飯都不好好吃的話,我一定要告訴你爸媽!」沉鬱秀板起臉,凶凶的教訓。

  「不會,小秀最好了!你才不會!」韓亦詩滿嘴蛋塔,口齒不清地說著。她湊過來落坐沙發上的沉鬱秀旁邊,親熱地和她擠在一起。「你剛出差回來呀?你那個冤家肯放人?」

  「他?他還在香港逍遙呢!」沉鬱秀無奈地說:「陪女友跟未來的丈人游香港,把公事丟給我,要我先回來。」

  「難怪你可以來找我,要不然平常他根本一天二十四小時的佔著你不放!」韓亦詩不滿地抱怨起來。「想我們三劍客已經多久沒聚了,都是他害的!」

  「哪有這麼誇張,你跟靜心也都忙呀!像你,一個禮拜有五天晚上都在教鋼琴,搶錢搶成這樣!」

  「哪像你,闕氏總裁機要秘書耶!高薪美職,薪水令多少人羨慕呀!」

  「這麼好,那你來當好了!」沉鬱秀白了老同學也是死黨一眼。

  「我才不要!何況闕展風那個混蛋才不會要我,他只要你。」韓亦詩已經迅速吃完一個蛋塔,吐吐舌,「沒看過這麼黏的男人,從早到晚,白天上班,晚上還要纏著你,他哪裡來的時間跟體力去應付一個又一個的紅粉知己啊!」

  沉鬱秀聽到這裡,心頭一擰。不過這些年來,她已經學會怎樣應付,當下只是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做大事的人,大概總有過人的能耐吧!」

  韓亦詩賊兮兮地湊在她肩旁,低聲問,「他……說真的,能耐不錯吧?看他身材那麼猛,你一定很『幸福』喔?」

  「韓亦詩!你皮癢了!」沉鬱秀臉一熱,伸手就要捶她這一臉調皮的死黨。

  還沒打到,側過身子的沉鬱秀,領口角度剛好讓韓亦詩看得清清楚楚,雪嫩頸子上一個個淺淺的粉紅色印子。

  「你還否認?你看!」韓亦詩一手扯著她的圓領,一面尖叫,「哇!闕展風到底怎麼蹂躪你的?他是咬你還是啃你啊?」

  被死黨這樣嚷嚷,沉鬱秀一向冷靜自持的瓜子臉也泛起紅暈,她扯回自己的領子,推了韓亦詩一把,「別鬼叫!我不信你家親愛的對你就多溫柔!」

  「哼!」韓亦詩只是冷哼一聲,「我還是看闕展風非常不順眼。你呀!早點找個新工作,找個好男人,不用那麼帥也不用那麼有錢的,只要對你好就夠了!聽到沒有?!」

  「聽到了,韓老師,你都講了五百次了。」沉鬱秀推她,「你還不去看你的面,大概都煮爛了!」

  「我的面!」迷糊的韓亦詩這才想起來,她大叫一聲,跳起來衝進廚房,「啊!啊!都煮爛掉了啦!」

  最後,那鍋面報銷了,她們決定去巷口的麵攤吃消夜。

  「小秀,我剛剛是說真的。」吃著熱呼呼的牛肉麵,加了好多辣椒,韓亦詩模糊不清地埋頭邊吃邊說;「別再跟闕展風糾纏下去了,你都已經快二十八歲了,趁早離開那個爛人才是王道!」

  沉鬱秀低頭吃著面,不答腔。

  「你的第一個工作,第一個男人,就糾纏到現在!整整五年了耶!他根本是個混蛋,流連花叢問,你也不是不知道。小秀,你這麼聰明又漂亮,怎麼甘願那樣作踐自己,跟他在一起這麼久!」

  「你小聲一點好不好?」沉鬱秀白她一眼,把自己吃不完的面也推過去給她。食量很大的韓亦詩毫不猶豫接過去就繼續吃。「我沒有……不算跟他在一起啦!」

  「那是你不肯公開,可是,天天讓他在你那裡過夜,這不算在一起?」韓亦詩說著又有氣,「我們從國中開始就是死黨,大學還租房子住在一起四年,結果你一遇上他之後就被他搶走了,我跟靜心只能偶爾看到你,每次聚會,他的電話就追著跑!可惡!爛人!」

  「你們倆也都忙啊!你忙著上課、練琴,靜心一天到晚出國找題材……」

  「借口!借口一大堆!」韓亦詩迅速解決了熱騰騰的牛肉麵,還把小菜也吃得一乾二淨,這才滿足地喘口大氣,讓沉鬱秀體貼的用面紙拭了拭她額上的汗,雙頰紅撲撲的。

  她兩手肘撐在小桌上,捧著臉,傻傻地看著粉臉略微紅暈的沉鬱秀。

  細眉鳳眼,眼尾還微微上揚,媚得令人心醉,不說話也像含著笑。挺直的鼻和菱形的紅唇,五官嬌美柔媚。瓜子臉和直直披洩到腰的烏亮長髮,配上白嫩得像掐得出水來的皮膚,美得教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尤其在愛慾滋潤之下,她散發著一股醉人的媚態,眉梢眼角帶著隱隱的幽怨春情,連認識她超過十年的韓亦詩都不得不承認,與闕展風糾纏這幾年下來,她越來越美了,也難怪闕展風不肯放手。

  「小秀,我們都不是青春少女了。」韓亦詩雖然神經偶爾大條,她認真起來,卻是不容置疑的。她語重心長的說:「你真的該為自己打算、打算。我們三個裡面就數你最死心眼,偏偏遇上一個魔鬼!我已經講到沒話可說。靜心打越洋電話回來,問到你也都是歎氣歎個不停。小秀,你幫幫忙,就當幫你自己好不好?」

  「我……」

  「答應我你會認真想一想好不好?」韓亦詩按著她放在桌上交握的玉手。鋼琴家的手指修長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按住她,「我們會幫你到底,不過你一定要自己想清楚,好不好?別再這樣糾纏下去了,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呢?等到他跟別人結婚,你才死、心嗎?」

  「我沒有不死心!」沉鬱秀很快回答。

  「隨便你怎麼說,你可以騙我,但不要騙自己!」
作者: 子凡    時間: 2007-9-18 05:04 PM     標題: 第四章

  騙自己嗎……到底是誰在騙誰呢……

  蔣思琳才做了一個多月就離職了,又要重新找秘書。來應徵的人多如牛毛,沉鬱秀還得在繁忙的公事中撥冗過濾收到的人事資料,選出幾位不錯的應徵者,然後面試。

  「這是選出來幾個要面試的基本資料,你要不要先看一下?」飯桌上,她按著一疊資料問。

  難得沒有應酬的闕展風一面吃飯,一面在翻閱報紙,他連頭都沒抬,「你決定就好了。秘書是你在用的人,不是一向都你決定的嗎?」

  這就是事實的真相。外界傳言闕展風老是以貌取人,選秘書好像在選美一樣,其實都是誤解,因為他從來沒有干涉過。要錄用誰,決定權全部在他的首席機要秘書身上。

  他親自選的秘書,從以前到現在,就只有一個,便是現在坐在他面前的沉鬱秀。

  「哦!」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沉鬱秀也不再多說。她已經吃飽了,把碗筷收了收,逕自拿到廚房水槽裡。

  她先把準備好的水果拿出來洗,又順手洗好了鍋子,在廚房裡磨了半天,就是不出去。

  看著那一張張或明媚或艷麗的照片、應徵者的資料,一個比一個年輕貌美,學歷又好,能力也強……每一個都能輕易取代她的位置。

  她,一個即將邁入三十歲的女人,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呢?

  他遲早要離開的。難道要等到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她的世界嗎?該在一切還沒有太晚以前,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退路了。

  可是,她有什麼退路?最難辦的,不是公事,不是那繁雜的業務,而是……而是她已經迷失了很久、很久,卻在所有人面前都掩飾得很好的,那顆心呀……

  靠著流理台一面冥想,一面無意識地拈起洗淨的無子葡萄,滑進櫻唇。她自顧自的想著心事,沒有注意到那高大身影已經悄悄走進廚房。

  「甜嗎?」低沉嗓音問著,她還來不及回答,熱燙的薄唇已經銜住她的,硬是把她剛放進嘴裡的葡萄給勾吮了過去,然後是一個纏綿又帶著水果甜香的長吻。

  「那裡有一大盤,你怎麼不吃……」好不容易掙脫他的吻,她輕喘著抵著他寬闊的胸膛,喃喃抱怨。

  「我喜歡吃你嘴裡的。」他的大掌捧著她的臉,大拇指撫過那紅潤的唇瓣,邪邪地說。

  「別鬧了,吃點水果吧!我來收拾餐桌。」沉鬱秀偏過頭,閃躲他炙人的視線與露骨的撫摸。

  「你知道我不想吃水果,我想吃你。」他不讓她逃開,略粗的長指握住她尖俏下巴,硬是把那張雪白的瓜子臉轉正,重新攫住她令人上癮的紅唇。

  「唔……」手上握著的抹布落地,她被推退了好幾步,抵在流理台邊。他另一隻不安分的大手從她細嫩頸子開始游移,毫不客氣地扯開她襯衫扣子,靈活地解開她前扣式胸衣。

  她最近太沉默了,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家裡,總是偶爾恍惚出神,那遙遠而不可及的神色,讓他覺得離他好遠、好遠,像在另一個世界裡神遊一樣,有時喊她還沒有回應。

  他看到她這樣,總是忍不住焦躁,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會逼得他毫不考慮地伸手搖醒她,或是……像這樣,廝磨糾纏她,讓自己能確定她還在。

  豐滿嬌挺酥胸上,粉紅色的蓓蕾已經繃緊,他愛憐地以指尖禮讚著,讓她輕輕喘息,玉手推拒著,「你……不要又……」

  「噓!乖乖的。」他低頭含吮住甜美的尖端,不停用舌捲繞,甚至用牙齒輕嚙,讓她顫抖、酥軟。

  她的襯衫與胸衣被扯落,裸著雪嫩的上身被抱上流理台。他的頭俯在她胸前,不斷肆虐,令她無助地攀著他的肩,弓著身子以抵禦那一波又一波的電流。

  裙子被撩到腰際,露出雪白修長的大腿。他粗硬的掌撫摸著,分開她並緊的雙膝,往兩腿間迷人的秘密探去。

  她被他隔著薄薄棉布時輕時重的撫揉刺探逗得嬌喘細細,含怨地斜睨他一眼,輕輕抱怨,「為什麼在這裡……」

  「我忍不到房間。」他說著,輕扯她的膝蓋,把她往自己灼熱的硬挺拉近。他長指拉側薄薄底褲,已然濕滑柔膩的私密處便暴露在他眼前。

  「啊……不要……」那壞壞的長指毫不猶豫地直接揉捏,讓她顫抖著求饒。

  「怎麼可以不要?」他讓她越發濕滑,春水汨汨,然後他的堅硬慾望代替了手指,磨蹭著脆弱敏感的蕊心。

  「嗚……」她戰慄著,破碎的呻吟從她喉中沙啞性感地逸出。「你……討厭……」

  他捧住她粉嫩俏臀,用力一頂,毫不容情地進佔她嬌柔緊窒的私密處。

  壓抑的呻吟在他一下重過一下的侵略中,漸漸失去控制。她攀著鐵鑄般的健臂,不耐地仰首,讓她的上身弓成美麗的弧形,豐滿的酥胸更加高挺……

  他緩慢抽送著,用最折磨人的速度疼愛她,俯頭又含住一邊甜蜜的蓓蕾,寵愛著、蹂躪著,讓她毫無辦法的嬌啼討饒。

  「壞人……啊!展風……」

  他額上已經出汗,似痛苦又似歡快地皺眉,享受著她最甜蜜的嬌嫩,以及那緊緊裹住他的銷魂感受。他粗喘著,努力克制要衝刺的慾望,只是盡量拉長累積著驚人的火花。

  她不耐地扭著纖腰,抱住他的頸,豐滿雙峰貼緊他精壯的胸膛。這樣的接觸令他痛苦地呻吟,身下律動更加粗野了。

  「展風……我……我快要……我……」她含糊不清地在他耳畔嬌吟著。

  「我知道……」他瘋狂地吻著她暈紅似火的臉蛋,侵略越來越急,越來越深,不停推到她的最深處,彷彿要貫穿她,「跟我一起……秀……跟著我……」

  「啊……」極致的歡愉在兩人間爆發,她痙攣著讓高潮淹沒她,而收緊的花心一下下讓他毫無辦法地奉獻出全部,熱燙衝入她體內。

  他大口喘息,還是緊擁著那滑膩薄汗、在高潮餘韻中顫抖著的嬌軀,勾在他腰際的美腿也軟軟垂下,整個人酥軟在他懷裡。

  他滿足而放鬆地繼續賴在她身體深處,一手撐著流理台,一手撫著她的背心,健碩的身子倚著她,兩人就這樣喘息著,等候自己的心跳慢慢回復正常。

  空氣裡有著情慾的曖昧氣息,和他薄薄的汗意,以及他清爽的男人味。她伏在寬肩上,在這樣的氛圍裡迷醉。

  被有力的臂膀抱起來的時候,她還是把小臉埋在他頸側,氣息微亂地任他把自己抱進浴室。他褪去兩人僅剩的衣物,簡單沖洗後,用大毛巾輕輕拭乾,然後又把她抱回床上。

  他的動作那樣溫柔,好像怕碰壞她似的,憐惜地輕吻她的額,「累壞了?」

  「嗯!」她睜眸凝視他,美目裡滿滿都是慵懶情慾,剛剛歡愛過的嬌顏有著動人的紅暈,全身都是淡淡的粉紅色,令他忍不住吻了又吻。

  「最近業務秘書還沒找到人,你得辛苦一點了。」他側臥在她身邊,用肘撐著頭,俯視著剛被他愛過的人兒。

  「我知道。」她翻過身,不再迎視那曾經讓她一見鍾情的俊顏,和那雙深邃得好像要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的黑眸。她抱著枕頭,背對著他,輕哼,「我好累,我要睡覺……」

  「你越來越沒體力了。」他吻著她的香肩,開著玩笑,「真沒用,年紀大了嗎?」

  沒想到這樣的調笑,讓她莫名其妙的紅了眼眶。

  是呀!自己最燦爛的幾年青春都給了他……現在青春快要不再,他已經要開始嫌棄了嗎?

  沉醉在剛剛盡興的歡愛餘韻、饜足而放鬆的闕展風,沒有注意她的異常沉默,只是繼續吻著她雪白無瑕、令他瘋狂的美背。大手伸向前,摟住她按進懷裡,他在她耳畔輕吟,「你還是這麼美……」

  「我是嗎?」她輕輕地問,輕得幾乎令人聽不見她的低喃,「我不是已經年紀大了嗎?沒關係,反正有好多年輕貌美的女人在等著你……」

  闕展風就算沒聽清楚,也發現她話聲中的泣意了。他扳過她的身子,赫然發現那張清麗瓜子臉上有著淚痕,而她正狼狽地抹著臉,用力想掙脫他的掌控。

  「怎麼回事?」他訝異得不得了,大掌定住她的小臉,仔細審視,「你在哭?為什麼?」

  「沒事。」她還是掙扎著,不肯看他。

  「秀,你看著我!」他的霸氣不容人質疑,「為什麼哭?我剛剛弄痛你了?」怎麼可能呢?他們在性愛上一直是最契合的伴侶,兩人的纏綿總是盡興,他的技巧與體格都令她迷戀。


  她搖著頭,不肯回答。

  「沒事為什麼掉眼淚?」他不放鬆,硬要她說話。

  「我真的沒事。」沉鬱秀雖然柔順淡然,但真的要拗起來,拿老虎鉗也扳不開她的嘴。她只是掙脫他的掌握,翻身躲進被子裡,「我要睡了。」

  懊惱地看著枕上的烏黑秀髮和線條優美的背,闕展風恨不得用力搖她幾下,搖出她的真心話來,卻又捨不得吵她,只能眼睜睜地看她帶著淚痕睡去。

  「到底怎麼了?你啊……」黑暗中靜靜看了她一會兒,他才躺回已經睡熟的她身邊,伸臂攬她入懷。輕輕歎息,溫柔吻去她嬌嫩臉蛋上殘留的淚。

  沉睡中,她還掙扎了一下要逃開,卻被他更強硬的鐵臂給緊緊困住,動彈不得。

  結果秘書的面試並沒有舉行。一通電話,送來了新秘書。

  「郁秀?」那個與闕展風極為相似卻更年長沉穩幾分的男性嗓音從話筒裡傳出,沉鬱秀一怔。

  「總裁!」沉鬱秀當然認得出來,這是闕展風的爸爸,也是他們集團總裁闕山鴻。他已經在半退休狀態,集團事情都漸漸讓闕展風接手了,人也很少來公司,今天怎麼會突然打電話來?「總裁今天早上不在辦公室,一點會回來開會,要我幫您查行程嗎?」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老總裁又找不到兒子了,反射性地問。

  闕山鴻很慈藹地呵呵笑了,「沒關係,我不是要找他。郁秀,最近好不好?有一陣子沒看到你了。」

  「謝謝總裁關心,還不錯。」她微笑回答。

  「那就好。你多幫我看著展風,他那個人個性有點瞻前不顧後,應酬不要讓他喝太多酒……」闕山鴻還是呵呵笑著,照舊閒聊了好一會兒,不過最後終於說出打電話的本意,「我聽說你們秘書室最近要找人?」

  「是的,總裁怎麼會知道?」沉鬱秀微微訝異。她可不覺得一個秘書缺,還會上達天聽到已經半退休的老總裁耳裡。

  「展風說的,他說人手不夠,你最近累壞了。」

  明知老總裁沒有其他意思,沉鬱秀的臉還是開始發燙。要說累壞了,罪魁禍首不就是他那需索無度的兒子……

  「是這樣的,我有個老朋友的女兒,一個王小姐啊!她……」

  沉鬱秀的伶俐剔透可不是隨便說說,她馬上醒悟到老總裁的意思。等總裁把這位小姐的背景來頭都交代過一遍之後,她很乖覺地說:「好的,我知道了,是不是麻煩王小姐過來一趟,討論看看何時開始上班?」

  「不用這樣啦!你就當應徵者看一看,如果滿意再聘啦!」老總裁客套著。

  沉鬱秀無聲地扯起嘴角。上面都這樣指示了,她難道還聽不懂嗎?

  隔天,那位空降的王志玲小姐準時在約定的八點半出現。

  前一天電話聯絡的時候,沉鬱秀就對這位王小姐有不錯的印象,爽朗乾脆,感覺不是嬌滴滴的千金花瓶小姐,以為來上班就是穿得美美的接接電話就可以的那種。

  果然,來人身高跟一六六公分的她差不多,年紀大概也跟她差不多。得體的長褲套裝很合身,襯托美好的身材;濃眉大眼略顯英氣,豐潤的紅唇,整個人散發著都會女性的俐落與知性美。

  談吐很得體,雖然有著一點點出身富家的驕氣,不過沉鬱秀必須承認,這樣出色的人才,就算自己送履歷進來,也會被選上。

  這根本也不算面試,沉鬱秀只是盡責地指點王志玲工作範圍及一些注意事項。王志玲也很大方的和其他兩位秘書打招呼、介紹自己,無懈可擊的儀態,讓本來很嗤之以鼻的葉亭亭、洪佳歆都暫時無法挑剔。

  「哦!你來了?」開了一早上的會,中午才進來的闕展風,一看到新到任的業務秘書,很熟稔的打招呼,「沒問題吧?有事你問沉秘書就可以。」

  「沒問題,沉秘書交代得很詳細。」王志玲艷麗朝氣的臉上有著明朗笑容。

  「嗯!那就好。」一向話不多的闕展風點點頭,接過沉鬱秀遞給他的卷宗,準備進辦公室。在門口,又突然回頭對王志玲說:「中午吃過沒有?還沒的話,跟我一起吃頓飯。」

  「我該請你才對!謝謝闕伯伯幫我介紹工作。」王志玲爽朗地說。

  「別客氣了,來吧!」

  兩人前腳才剛出去,洪佳歆馬上發難,「原來又是個老情人啊!我們秘書室快要變成總裁女朋友專用的部門了!」

  「算了,這樣的都做不長啦!要像我們這樣規規矩矩做事情、沒有非分之想的,才能在總裁身邊待得久啊!」葉亭亭也皺著臉,很不以為然地說。她繞到沉鬱秀身旁,尋求支持,「沉姊,你說對不對?」

  沉鬱秀吃著自己準備的三明治,繼續瀏覽新聞網頁,沒有加入評論的戰局。

  她不想承認自己的心痛,她也不想去面對胸口的酸澀。

  從老總裁口中得知,這位王志玲可是某銀行董事的千金小姐,留美回來,之前也都有不錯的工作。

  她的外型跟闕展風如此登對,又堪稱門當戶對,她來這裡根本是大材小用,用意就很明顯了。

  當天晚上闕展風明明沒有應酬,卻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出現在沉鬱秀的公寓,他只打了一通電話,「你先吃吧!我還有事,今晚不過去了。」

  她木然掛了電話,安靜地坐回餐桌前。面對著準備好的兩人份晚餐,她卻覺得一點食慾也沒有。

  已經學會不去猜他、不去多問,甚至學會了不去感覺……

  但是……一個人的時候,就讓她放肆一下下,感覺那左胸腔深處,好像有蟲在啃咬的疼痛吧!

  夜未央,正是各種活動剛開始的時候。他是不是美人在抱,享受著良辰美景、美食醇酒呢?

  他從來沒單獨帶她出去吃過飯,兩人在外面吃飯總是為了應酬談生意,更不要說帶她去看電影或展覽之類的了,他是老闆,她是秘書呀!

  公私分明嗎……仔細回想,這幾年來,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就是得應付他無盡的需索求歡。這是他紓解壓力的方式,有時候,她常常會想,也許因為他看準了她安靜淡然,不會在外面亂搞亂交男朋友,保證乾淨又乖巧,不會拒絕他,所以才會這樣逛遍花叢之際,還保持著與她秘密的親密關係吧!

  已經多少年了呢……怎麼開始的,又是怎麼會走這麼久,走到現在這裡?

  那天死黨的話猶在耳際——「難道你要等到他結婚,才肯死心嗎?」

  其實韓亦詩不知道的是,沉鬱秀覺得,從他們在一起後沒多久,她的心就已經碎了。

  她也曾經懷抱著玫瑰色的夢幻呀!只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闕展風打得粉碎,一點也沒有留下。

  她還記得,剛進闕氏的時候,她只是個會計部門的稽核人員。國立大學會計系畢業,在大企業卻也只是個小小職員。她安於這樣的工作,每天都很認真地整理帳務、務求清楚完美……

  這樣安分守己地工作了大約半年,公司裡各式各樣的八卦也聽得差不多了,對於那個年輕英俊、從美國回來的少主,更是被迫認識得清清楚楚。

  「闕展風」這三個字,在每天茶餘飯後總要被提好幾次。所有未婚或已婚女性都對他有興趣,也都不斷神話他,講得好像白馬王子投胎轉世一樣。

  她一個小員工也跟其他人一樣,只能從報紙或雜誌上看到自己集團的年輕總裁。那時她還在想,有人的命就是這麼好,一出生便擁有一切,簡直好得不像真的人似的,跟平凡公務員家庭出身的她完完全全是兩個世界。

  然後,那個冬日的中午,大家都趁罕見的陽光露臉出去吃飯,兩個世界的軌道突然交錯了。

  她一向喜歡在網路上看新聞、看新鮮事情,中午休息的一個小時,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用公司電腦上網漫遊的時刻。她總是吃著自己帶的便當或簡單三明治,一面享受著這樣的優閒。

  她一面啃著火腿三明治,一面輕哼著歌,專心看著電腦螢幕時,突然,一個冷冷的低沉嗓音在她身後響起,把她嚇了一跳,手一鬆,三明治掉在地上

  「會計部的人呢?」

  「我是!」她很快站起來,有點惆悵地看著只咬了兩三口的三明治。一回頭,看見那張真人比照片更英俊但也更沉冷的臉龐,她嚇了更大一跳。總……總裁?!他怎麼會在這裡?

  「你們送上來的上半年度資料有問題,我下午開會就要用。」闕展風把一疊文件放在她面前,圈出來了幾個有問題的數字,「有沒有人能重新看一次?」

  她還在震驚中,眼睛瞠得大大的,半天講不出話來。

  闕展風有點不耐地重複一次,又說:「我的秘書離職了,否則不會出這樣的問題!你是會計部的?能幫一下忙吧?」

  她猛點頭,慌忙坐下來開始審閱。錯誤不大,但很麻煩,花了一點工夫才找出問題。她本來就是很精細的稽核人員,查了幾次,迅速更正之後,重新列印出來。

  站在旁邊一直沒講話的闕展風只是不動聲色打量著。

  好清澈的一雙眼睛,雪白的小臉,專注工作的時候,側面居然令他這個看遍名花的情場浪子移不開視線。

  好不容易做完工作,把列印出來的文件交給他時,她還是那樣怯生生的,好像小學生交作業。

  「你叫什麼名字?」深邃俊眸閃爍不明光芒,他沉聲問。

  「沉鬱秀。」她乖乖回答,隨即趕快深申明,「我們組長回來了!要不要請組長再看一次剛剛的結果?」

  「不用了。」闕展風已經快速瀏覽過,他又抬眼,深深望了一下那張乾淨清秀的小臉,他略勾起嘴角,「都改正了,你速度滿快的。」

  她被稱讚了呢!好高興呀!她忍不住綻放有些羞赧的笑。

  就是這一個如陽光破雲而出的甜美笑容,讓闕展風一震。他瞇起眼睛,英俊而剛毅的臉部線條放柔了。他淡淡地說:「謝謝。」

  待總裁出了稽核部的辦公室,剛吃完午飯回來的大家才敢喘出大氣,過來七嘴八舌。

  「總裁怎麼會來呀?」

  「他要做什麼?」

  「本人看起來更帥!」

  那天下午,沉鬱秀根本頭都昏了,連隔壁處室部門的女職員都跑來問她中午的事情,問的之詳細,讓她從中午開始就昏昏的腦袋更混亂了。

  隔天,她一進辦公室,就覺得氣氛更怪了,大家都以詭異的眼光看著她。

  「怎麼了?」她走近自己的辦公桌,發現被清得乾乾淨淨。她的心猛然一跳,「我……我的東西呢?」

  「搬到樓上去了。」她的組長走過來,拍拍她的肩,「總裁直接下令要調你上去,接總裁財務秘書的缺。恭喜了,高昇!」

  她則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沉鬱秀心想,如果那一天,她也跟著大家出去吃飯……如果那時,闕展風的秘書沒有離職……她是不是就能過平凡女子的生活,當個安分守己的職員,遇上另一個相貌普通也許有很多缺點、但對她很忠誠的平凡男子,順利組織小家庭?

  雖然平凡,雖然庸俗,但至少可以光明正大手牽手地去逛夜市、去看電影;她也可以偶爾鬧鬧脾氣、吵吵架、然後言歸於好,過著正正常常的庸碌生活?

  但一切,在那個冬日午後,就往另一個方向脫軌而去,再也回不來了。
作者: 子凡    時間: 2007-9-18 05:05 PM     標題: 第五章

  王志玲來上班以後,沉鬱秀不得不承認,她輕鬆了許多。以前的秘書沒一個比得上王志玲,工作認真,頭腦又清楚,不會一看到闕展風的背影就傻笑發呆,完全忘記手上正在進行什麼重要的工作。

  她的企圖心也強,遇到不懂的事情,總是直接詢問,有時連不是她業務範圍內的東西,也很有興趣的樣子。

  沉鬱秀總是盡其所能的教,反正她的個性也不是會藏私的人。雖然擔當重任很久了,她卻一直很低調,跟耀眼積極的王志玲比起來,沉鬱秀越來越像個部屬,王志玲的盛氣也越來越明顯。

  「沉姊,你為什麼要讓她這樣騎到你頭上嘛!」葉亭亭嘟著嘴打抱不平,「 來多久就好像老闆娘一樣,搶著送文件進去給總裁,連出去開會都要爭著去!討厭!」

  沉鬱秀微笑,低著頭繼續喝她的附餐咖啡。下午的會議本來一向是由她陪闕展風去的,不過早上王志玲睜著閃閃發亮的大眼睛,很逼切地對她說:「我對這個合作案很有興趣,不知道能不能讓我跟去觀摩協商的過程?」

  既然王志玲想去,那就讓她去好了。沉鬱秀欣然同意,而她自己則是把相關文件整理好交到王志玲手上,順便花了十分鐘把該注意的事項交代清楚,然後數年來第一次,輕輕鬆鬆的和葉亭亭出去公司大樓旁邊的咖啡店吃簡餐,享受一下冬日北台灣的暖暖陽光。

  結果整個午餐時間,葉亭亭都在抱怨王志玲多蠻橫、多越權,沉鬱秀暗暗歎氣,決定以後還是待在辦公室吃三明治瀏覽新聞網頁算了。

  兩人回到辦公室,闕展風和王志玲已經出去了。洪佳歆留守辦公室,一看她們回來,也是撇著艷麗紅唇,很不以然地酸酸說著,「你們晚了一步,不然就可以看到老闆跟老闆娘候選人雙雙離去的樣子。」

  離一點半上班時間還有五分鐘,沉鬱秀縱容她們兩個年輕女生去嘰嘰喳喳抱怨批評,自己則到茶水間去,幫自己沖了杯熱紅茶。她還是不習慣咖啡的濃烈氣味。

  她們都問為什麼她這麼大方,其實她不得不回想起,自己剛開始接任財務秘書時那手忙腳亂的慌張感,要不是當時的上司機要秘書邱晴耐心教導,她也不可能那麼快進入狀況,畢竟那時的她還那麼年輕稚嫩……

  邱晴。她清楚記得這個名字,這個人。氣質出眾、斯文高雅,對於一個剛被拔擢的小女生,沒有其他人的猜忌與眼紅,只是像個大姊姊一樣,教導她,犯錯的時候也輕輕責怪,然後安慰她沒事,下次注意一點就好。

  辦公室裡面其他兩個秘書都仇視她。正確來說,消息傳開之後,整個公司的女職員都不喜歡她。沉鬱秀,大學畢業不到一年的小朋友,為什麼可以被總裁欽點,到天子腳下辦公呢?連她自己都戰戰兢兢,深覺不堪承受這樣的垂青。

  闕展風自己也很忙,偶爾跟她交代工作或在辦公室相遇的時候,也是不太講話,深邃的俊眸靜靜看著她,就讓她緊張得臉紅。

  只有邱晴對她最溫和,不見得親切,但非常公平,讓她感激莫名。

  沉鬱秀永遠記得,某次在大會議室開內部會議的時候,滿滿一間的一級主管,會議桌的一端坐著那無論多大場合都氣定神閒的闕總裁,旁邊則是美麗大方的機要秘書邱晴。輪到要陪著進來開會的沉鬱秀自己則是小角色,只配站在他們後面,幫忙送文件,記錄發言之類的雜務。

  會議正開著,討論如火如荼,沉鬱秀緊張地振筆疾書,把總裁的指示與其他經理們發言的重點一一記下之際,她握筆太用力,不小心讓筆一滑,掉到地上了,她慌忙蹲下去撿。

  當然沒有人注意到角落的她在做什麼,而她撿了筆一抬頭,就看見會議桌底下,邱姊擦著悅目指甲油的玉手,正擱在總裁的大腿上。

  嚴肅筆挺鐵灰色長褲上,雪白的手、暗紅色的蔻丹……不知道為什麼,那樣的一幕深深刻在她腦海、心中,多年以後都還鮮明如昨。

  站起來以後,她只覺得心跳好急,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而總裁與邱姊兩人,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異狀,神色自若地專心開著會。

  在那個時候,她一顆年輕芳心正偷偷縈繞在闕展風身上。英俊、高大、冷靜、睿智的闕展風,雖然風流韻事不斷,但魅力驚人。剛出茅廬的沉鬱秀哪裡招架得住這樣的偉岸男人,她簡直不敢正視他,卻又一直偷偷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只要他經過時跟她點個頭打招呼,她就高興得一整天都好像踩在雲端上一樣。

  而在會議室內不小心看見那一幕之後,她整個人黯淡了好幾天。

  邱姊和總裁確實很相配,連她都不得不承認,優雅成熟的邱姊和總裁在一起非常適合。

  不過,她不懂的是,為什麼總裁的女伴還是一再換人,就算外面有傳言邱姊是闕展風的女人,他們在辦公室時依然非常公事公辦,頂多是邱姊送文件進去,總裁辦公室門關上的時候,讓人有點遐思而已。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出來。

  沉鬱秀非常確定邱晴是喜歡總裁的,每次有女人來找總裁,或是打電話來的時候,邱晴雖然淡然處之,但沉鬱秀卻看得出她眼睛的黯淡,以及蒙上一股輕愁的臉色。

  「邱姊,你有沒有男朋友啊?」另一個秘書跟邱晴相處很久了,閒聊的時候也比較敢講話,沉鬱秀聽過她這樣問邱晴。

  邱晴只是淡淡一笑,「有啊!」

  「是不是總裁?」另一個秘書大著膽子問。

  沉鬱秀聽了,耳根莫名其妙辣辣的,想到那天會議室內看到的景象。

  「你說呢?」邱晴還是淡淡回答,抬頭看見沉鬱秀那雙乾淨澄澈的眸子正看著她,她微笑,「郁秀,總裁去印尼要用的文件,你都整理好了嗎?」

  「哦!差不多了,我正在做最後整理。」她嚇一大跳,很心虛地低頭。

  「下班前要給我喔!」邱晴溫和地說:「我們明天中午就走了。」

  那天到了下班以後,其他人都走了,沉鬱秀還來不及把文件交給邱晴,等到快六點,就看到剛從外面回來的闕展風和邱晴,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兩人臉色都不太好,尤其是邱晴,簡直是鐵青著臉。

  「進去說話!」闕展風瞥了一眼沉鬱秀,冷冷對邱晴說。

  兩人進去之後,總裁辦公室的門關上了。沉鬱秀忐忑了半天,又不敢在清楚交代完畢文件之前就擅自離開,只好坐在座位上,一面玩電腦裡面的接龍,一面七上八下地等著。

  他們在裡面呆了好一會兒,外面天色都暗了,沉鬱秀肚子也餓得咕嚕嚕叫時,木門終於又打開,這次領頭出來的是低著頭的邱晴,她完全沒有多看旁邊一眼,也沒有回應沉鬱秀,讓沉鬱秀伸著要遞文件給她的手懸在半空中,人就這樣快步走出辦公室。

  邱晴的臉上有淚痕,眼睛紅腫。

  上來總裁秘書辦公室已經好幾個月,沉鬱秀從來沒看過邱晴這樣的表情、模樣。她驚訝得連手都忘記放下,只是直瞪著邱晴的背影,直到她腳步踉蹌地走進電梯。

  「這是明天出差要用的?」依然氣定神閒、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闕展風已經來到她身邊,一出聲,就把她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手一鬆,整疊文件眼看就要落地。

  闕展風則是俐落地接過那疊往下落的文件,順手翻了翻,「泗水的投資案,是你負責的?」

  「嗯!」她在他面前還是不太敢講話,只是乖乖應了聲。

  「整理得不錯。」闕展風埋頭翻閱著,閒閒地問,「你有沒有護照?」

  「有。」她回答。稽核人員常常要出外查帳,她已經出差到香港好幾次,護照簽證這種東西是必備的,公司有專人幫忙定期更新。

  「很好!回去準備一下,明天你跟我去印尼。」

  她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著闕展風。

  「怎麼了?」

  「可是……不是邱姊……」

  「她不去了。」闕展風很簡單回答,把文件遞回她手上,「明天見。」

  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派公差,人在飛機上了,都還覺得自己在作夢。

  出差並不是輕鬆愉快的事情,一整天都在會議室裡面,完全沒有閒暇去賞玩渡假聖地答裡島的熱帶風情,加上她是臨時上陣,很多東西手忙腳亂,開會的時候盡量要跟上進度,弄得她筋疲力竭,每天回到飯店都累得一沾枕就睡著,完全不知道闕展風他們那些人的體力哪裡來的,還約定會談最後一天要相偕去打高爾夫球。

  她也自然無暇注意那雙深邃的俊眸會跟著她的身影,炯炯的目光會在她專注認真的小臉上停留。

  要離開前,她終於得到一個晚上的喘息時間。與會的男士們都出去打球、吃飯了,她只要把文件稍微整理一下,行李收好,就沒事做了。

  她出去逛了逛,在飯店後面的海灘上晃了一會兒。四季如夏的答裡島海邊,可以看見很多星星,不過海風也溫熱濕黏,沒多久,她便覺得吃不消。

  最後,她決定去飯店的游泳池游泳。臨行前匆匆忙忙,同租在一層樓的室友韓亦詩犧牲練琴時間幫她收拾行李,還不忘塞進泳衣,她翻出來的時候不禁失笑——哪來的時間去游泳呢?

  不過,為了不辜負她千裡迢迢帶了來,她換上泳衣,來到游泳池畔。

  泡在微涼的水裡,暑氣全消。這飯店是渡假村形式,游泳池不用跟太多人共用,何況住在這附近的貴客們今天都打球去了,她一個人很自由地游了幾趟,還找到浮板,躺在上面可以看星星,夜風吹來,真是舒服……

  「像那樣睡著,會感冒的。」

  低沉魔魅的嗓音傳來時,她真的已經昏昏欲睡了,卻馬上被震醒,重心一個不穩,她從浮板上翻下來,跌進水裡,喝了好幾口水。

  待她重新站穩,手按著怦怦跳的心口、驚駭莫名地往上看時,就看到穿著輕便休閒服卻依然英俊得令人屏息的男人,手持一杯琥珀色的酒,安然坐在旁邊造景堆砌的大石頭上。他修長的手指持著酒杯,輕輕搖晃,冰塊互相撞擊,叮叮作響。

  四下俱靜,只有星光與幽暗的池邊小燈在池水搖晃中掩映。不知名的小蟲清脆叫著,還有冰塊的聲響,以及沉鬱秀覺得自己有點不規律的呼吸聲。

  闕展風沒有多說,只是略瞇著眼,欣賞眼前美景。

  她顯然是嚇呆了,愣愣地站在水中,小嘴還微微張開,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誘人。

  沒想到她的身材這麼好。青春而發育完美的曲線,配上那張清秀而略帶驚慌的小臉,是驚人的誘惑。皮膚雪白晶瑩,天藍色三點式泳裝有限地包裹住她胸前傲人的豐盈和纖腰下俏麗的臀……波光粼粼中,隱約可見那修長的美腿

  如果光線充足一點,沉鬱秀就可以看得出來,那雙深邃眼眸中透露的掠奪光芒。不過此刻,她只是嚇了一大跳,發呆了半晌之後才想起要轉身,從泳池另一側的斜坡走上岸。

  闕展風俊眸瞇著,恣意欣賞那美麗的背影、美腿和纖細的足踝。水珠從她滑潤的雪白皮膚上滾落,她整個人像是剛成熟的水蜜桃,還帶著一絲青澀酸意,卻令人忍不住流口水。

  她很尷尬地手足無措。大浴巾在總裁身旁的小桌上,她勢必要走過去,可是……這都是亦詩的錯,逛街的時候幹嘛遊說她買這麼暴露的泳裝,又硬塞到她行李裡面!

  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走過去,伸手要拿浴巾。總不能要她像這樣一路走回房間吧?

  「我來幫你。」有點沙啞的嗓音低低說,他很紳士地站起來,大手抽過浴巾,溫柔地幫她披上肩。

  她感覺到他就在她背後,他站得好近……那男性溫熱的氣息隱約傳來,讓她開始有些昏眩。

  「謝謝。」她低著頭,輕輕道謝。

  正想趕快逃離那可怕的魅力範圍時,突然腰上一緊,一隻鐵臂迅速圈住她。

  她緊張得快要昏倒,心跳得好像馬上要把胸口撞破,只覺得溫熱的唇開始在她耳際游移,低沉的男性嗓音幽幽響起——

  「道謝該有點誠意,你說是不是?」

  她連回頭都沒有勇氣,全身繃得緊緊的,用力咬著牙,才不會讓上下牙齒碰撞出聲。

  注意到她的僵硬與微微顫抖,闕展風這樣的老手也忍不住笑了。他的笑聲低低的,帶著驚人的魅力。「你不要這麼緊張,我不會吃掉你。」

  「可是……邱姊……」沉鬱秀昏亂之中,只來得及講這幾個字。

  被暗戀的人抱住,有哪個思春少女不會迷亂喜悅,可是邱晴的身影始終在她腦海盤旋不去……

  「她怎麼樣?」那燙燙的薄唇還是印在她的耳際,沒有採取更積極的行動,鐵臂輕輕圈著她,溫柔但不煽情。她還是一個生嫩的小女孩,不能太激進。

  「她跟總裁……不是男女朋友嗎?」

  「不是了。」享受著她淡淡的馨香,闕展風忍住要摟得更緊的慾望,只是簡單這樣回答。

  星光下,粼粼的水光映在他們臉上。他就那樣環抱著她,不緊,但也不放,耐心地等她放鬆,他輕輕地說:「這幾天辛苦你了,表現得很好。」

  「真的嗎?」工作被誇獎了,沉鬱秀開心地回頭問,轉頭太急,她柔嫩的臉頰撞上他的鼻尖和薄唇,兩人都嚇了一跳。「對……對不起,很痛嗎?」她嚇得瞠大明眸,著急地檢視著。

  那柔嫩的觸感、水汪汪的眼睛和誘人的紅唇,就在眼前……闕展風呻吟一聲,一個男人能忍耐的,最多也就是這樣了。他的鐵臂略略使勁,把懷中佳人摟進懷裡。

  「我不想被告性騷擾,所以現在我要先問一下。」闕展風可以迷惑人心的低啞嗓音沉沉地問,「沉鬱秀小姐,我可以要一個吻,當作你的道謝與道歉嗎?」

  「啊?我……」

  水眸流轉,櫻唇含羞,她雪白的小臉被這樣露骨的問話給弄得湧起陣陣潮紅,連胸前雪嫩的肌膚也跟著染上一層赧色,更是嬌艷。

  他眼光灼灼地盯著她,那樣的眼眸彷彿有著魔力,讓她彷彿被蠱惑一般,乖乖點了頭。

  他的吻如蝴蝶一般輕輕地落在她的唇上,流連片刻,很快移開。他純男性的氣息充斥在她的感官,她開始輕輕發抖。

  「這……這樣就可以了嗎?我……那我回房間……」

  「小姐,那不叫接吻。」闕展風被她驚慌緊張的樣子逗笑了。他結著薄繭的大手撫上她的臉蛋,捧住,大拇指摩挲著溫軟的紅唇,令她覺得一陣陣酥麻。「把眼睛閉上。」他沙啞著嗓子下令。

  她習慣聽命於他,所以這次也不例外。

  眼睛一閉上,薄唇又吮上她的小嘴。這次,不再溫文,不再有禮,他滑到她下巴的大拇指一用力,讓她的小嘴微啟,然後,他靈活的舌強硬地探入她的柔軟,尋覓著她的舌尖,蠻橫地掠奪、吸吮、啃咬,讓她完完全全失去思考能力,昏沉酥軟,在他的懷裡顫抖。

  一直到她幾乎窒息,他才肯結束這令人意猶未盡的長吻。俏臉生暈,紅唇被肆虐得略腫,她的大眼睛裡有著迷濛薄霧,美得令人歎息。

  「你的初吻?」抵著她的額,他低笑輕問。

  沉鬱秀輕喘著,點點頭。

  「是我的榮幸。」他撫著她的櫻唇,低聲說,然後又是一個纏綿入骨的深吻。

  迷亂之間,她覺得大浴巾被扯掉了,他的大掌粗粗的,沿著她細緻頸側滑下去,像帶著微弱電流一樣,所經之處都火燙燙的。他的右手摩挲著她的肩,滑到她頸後,輕輕一扯,她只覺得胸前突然輕鬆了一下,泳衣被解開了。

  還在他的唇舌肆虐間迷亂,那觸感略粗的大手就從她裸露的細緻美背上游移著、游移著,然後往前滑,讚歎著光潤如玉的肌膚,最後撫上了她的胸。「啊!你……」從來沒有跟男人這麼親密過的她,忍不住輕呼,想要推開。

  然而那鐵鑄般的身軀怎麼推得開,他的大手輕撫著細緻的豐盈,掌心摩挲著頂端可愛的蓓蕾,耐心挑逗引誘著。

  等他的手指捻住那被逗弄得繃緊嬌挺的尖端時,她輕吟出聲。

  而闕展風只覺得慾望不斷洶湧,他的下身已經亢奮硬挺,卻不想太激進。她生澀的反應令他憐惜,卻在她驚人滑潤的雪膚以及飽滿傲人的豐盈刺激下,險些失控地想要當場推倒她,狠狠地佔有。

  「我可以吻你這裡嗎?」他很紳士地沙啞著嗓音問,手指也呼應似地輕捏了一下她嬌挺的蓓蕾,引來她的嬌呼。她被陌生的情慾沖得全身發軟,腦筋都糊成一團了,只聽到他的保證,「我只親一下就好,真的,不會再多了。」

  「我……」

  「不反對就是可以羅?」紳士變身,他很邪惡得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雙手握著她的纖腰,低頭尋著那令人發狂的嬌蕊。

  他果然只是親吻,卻以唇以舌以齒不斷折磨她,刺激得她嬌喘連連,幾乎要站不住。他的吸吮如此寵愛憐惜,令她不耐地弓起身迎接,無助地發出嬌軟呻吟。

  好甜……好銷魂……他恣意吮嘗著,一面感受著自己洶湧的慾望,不斷叫囂著宣告要她的企圖。可是……還不行……

  終於,他結束了這甜蜜的折磨,抬起頭來,俊臉上有著壓抑的情慾,眼眸閃閃發亮,一縷頭髮落在眉間,充滿危險的野性,與平日沉穩冷靜的模樣完全不同。

  沉鬱秀則是粉臉俏紅、嬌喘細細,大眼睛裡都是迷濛的醉意。

  闕展風受不了這樣的媚態,忍不住低頭又掠奪她微腫的誘人紅唇。

  那樣澄澈的眼眸、清麗的小臉……他發現自己居然捨不得沾染她。換作其他女人,現在大概早就被壓在旁邊長椅上,不知道大戰到第幾回了。

  兩人都喘息著,他把她緊緊擁在懷中。她貼在他強壯寬闊胸口,聽見胸腔內好急好重的心跳聲,小腹也感覺到那灼熱的硬挺抵著自己,她的臉更紅了。

  怎麼辦?總裁吻了她,還抱了她……

  「不能再繼續下去!」他在她的頭頂低低地說,氣息略微紊亂。「當我的女人,還是當我的秘書,兩者你選其一。決定權在你。」

  沉鬱秀驚訝地抬頭,望著那張英俊而剛毅的臉龐,以及被情慾薰染得閃亮的眼眸。

  他也低頭深深凝視她。「你想一想再告訴我。」他放開她,拾起落在旁邊地上的浴巾以及天藍色的泳衣上身,幫她披上浴巾再密密拉緊,他還俯身在她耳邊說:「以後別穿這樣的泳衣了,太引人犯罪。」

  她的臉已經燒到不能再燙了,低著頭,她拉緊包裹住裸軀的大浴巾,羞怯接過泳衣。

  闕展風一直陪她走到房間門口,她才問出一句晚了好久的話,「你們打完球了?怎麼沒有去吃飯喝酒?」

  「他們去了,我沒有。」闕展風問了她的密碼,幫她打開門上密碼鎖,在她耳邊輕輕印了一吻,低聲說:「我想回來看你,就是這樣,晚安了。」

  然後她整個人像是泡在酒裡一樣,迷迷濛濛地回到了台灣。

  她還太年輕、太生嫩,面對這樣強烈的攻勢,完全不知所措。闕展風經驗老到,撒下誘餌以後,只等魚兒上鉤,所以氣定神閒,神色自若。

  出差完回到公司上班,沉鬱秀在進辦公室前,還緊張得手腳發冷。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個已經擄獲她芳心的男人,而且還是她的頂頭上司。還有,那個據說是已成舊愛的對她一直很好的邱姊……

  不過,當她鼓起全部勇氣走進辦公室之後,發現一向很準時上班的邱晴居然不在,闕展風也還沒進來,只有其他兩位秘書表情古怪地迎接她。

  「早。」沉鬱秀依照慣例打招呼,然後安靜走到自己辦公桌前。她不解地看著桌上堆積的文件,以及邱晴留的紙條,交代她處理一些公務。而紙條上面的日期,卻是她出差的第一天,上面已經有了薄薄的灰塵。換句話說,這些已經在她桌上好幾天了。

  「邱姊請你回來之後馬上處理這些。」吳秘書看她一臉困惑,揚聲對她說:「你趕快處理一下吧!尤其會計部的東西,邱姊說要你來做才可以。他們催了好幾次了呢!」

  「邱姊呢?」沉鬱秀忍不住問。

  「不知道,她請假了,已經快一個禮拜沒來上班。」另一位秘書聳聳肩,「這幾天都只有我們兩個在辦公室,都快忙死了,你趕快動手處理那些公文吧!」

  沉鬱秀一忙就忙到傍晚,才把堆積如山的公文處理了一半,闕展風進來了一下,批了幾份公文,又出去開會了。

  沉鬱秀很認命地請工友幫忙買便當,她得加班。

  「要不要幫忙?」吳秘書下班前問了她一聲。

  她搖搖頭。「還好,我就快弄完了。」

  結果說是這樣說,她還是忙到晚上九點多,才算理出一點頭緒來。剛出差回來就忙了整整一天還加班,她累得全身無力,只想趕快回家洗澡睡覺。

  而一出辦公室,她走過已經關燈的走廊上,一抬頭,卻看到走廊盡頭連著的小陽台上、落地窗旁,有個高大而孤寂的身影,手中還有一點紅星,一明一滅的,正在抽煙。

  「忙完了?」看到她,疲憊而沙啞的男性嗓音便響起。

  「總裁還沒回去?」沉鬱秀很驚訝。

  「嗯!」闕展風應了一聲。他倚在門框上,不動也不講話,就這樣看著她。

  「那……那我先走了。」她無法克制自己發抖的衝動,低著頭,按了電梯鈕。

  「你明天去看一下邱晴吧!她在仁愛醫院。」闕展風揉了揉眉心,疲倦地說:「幫我訂一束花,買點水果。」

  「邱姊怎麼了?」幫老闆訂花或訂餐廳這是家常便飯,只是沉鬱秀從來沒想過會為了邱晴做這種事。

  闕展風沒有回答。黑暗中,她還是能感受到他的視線直直地燒灼在她臉上。電梯來了,她遲疑了一下,舉步跨了進去。

  「我問你的問題,和她完全沒有關係。」在電梯門關上之前,她聽見闕展風這樣低低地說:「而我還在等你的答案。」

  一直到隔天見到了邱晴,沉鬱秀才知道,人世間最傷人的往往是愛,而她也是到那時才知道闕展風是個多麼可怕的男人。
作者: 子凡    時間: 2007-9-18 05:05 PM     標題: 第六章

  沉鬱秀帶著鮮花與水果來到醫院,找到病房,推門進去,邱晴正在睡覺。

  邱晴的右手掛著點滴,左手隱在被單下。素淨的臉蛋慘白,嘴唇沒有血色。

  這不是沉鬱秀熟悉的高雅大方、美麗得體的邱晴。她掩著嘴站在門口,不能動彈。

  「啊!你是邱小姐的朋友嗎?還是家人?」護士正好進來,與她打招呼,「我等一下再來換點滴,你幫忙看一下,這個低過這條線之後你就來找我,我在前面護理站喔!」

  「哦!好。」

  她們交談的聲音把邱晴吵醒,沉鬱秀一回頭,就看到邱晴又黑又深的大眼睛默默望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沉鬱秀只覺得一陣陣心慌。

  「郁秀,你坐。」邱晴的嗓音有氣無力,她虛弱地說:「你出差回來了?」

  沉鬱秀點點頭,走過去把水果放下。「邱姊,你怎麼了?生病?」

  邱晴苦笑一下,卻好像哭一樣難看,她嘶啞著嗓子說:「是闕展風跟你說我生病了?」

  沉鬱秀搖搖頭。「總裁沒說,他只是要我來看看你。」

  「要你來……」邱晴閉上眼,過了幾秒鐘,沉鬱秀看見晶瑩的淚珠。

  「邱姊!你怎麼了?痛嗎?哪裡痛?」沉鬱秀慌了,她俯身過去,急急問。

  「心痛……」邱晴細捆聲說,她睜開一雙水瑩瑩的眼睛,裡面都是深深的悲哀。「郁秀,你看著我。」說著,她把本來覆蓋在被子底下的左手吃力地舉起來,手腕纏著紗布,上面還隱約透著血跡。「縫了六針,可是一點也不痛,比起我的心,這一點也不痛……」

  「邱姊?」沉鬱秀只覺得眼眶一辣,她咬著唇,努力克制自己的淚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為了總裁嗎?」

  「他不愛我。」邱晴的嗓音很嘶啞,她努力深呼吸著,困難地說:「從他……從他選你上來當秘書……我就猜到了……可是……我不相信……他說女朋友跟秘書,我只能選一樣……可是我好不甘心,我明明可以兩者皆是……」

  沉鬱秀只覺得羞愧、心虛、痛心、憐惜等等不同的複雜感受全部混在一起,她徒勞地張開嘴,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是我自己傻,是我太愛他,我想要他的全部……」邱晴低啞傾訴著,突然,她用右手抓住沉鬱秀的手,上身激動地抬起,冰涼的掌握讓沉鬱秀髮抖,「郁秀,你還年輕,不要像我這樣傻,把真心掏出來給一個沒有心的男人……他很英俊,他很有錢,他是個完美的情人,可是他沒有心……」

  沉鬱秀只覺得全身發冷,她的淚水含在眼眶,為著她敬愛的邱晴而痛苦,也為著自己的傻氣而難受。「邱姊,我沒有……」

  「是還沒有。他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邱晴慘澹地苦笑,又乏力地躺回枕頭上,累得喘息。「他愛你的時候,你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可是,白天或晚上,你只能得到一半的他。郁秀,聽我的,趁你還能跑,趕快離開這個魔鬼吧!不要被他的選擇題所騙,那是他的狡猾、心態。沒有一個女人能夠甘心只得到一半的他,到頭來你必須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他離開你就沒有任何責任。你看著我,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鑒,你看清楚!」

  邱晴顛顛倒倒地說了許多的話,累得直到大口喘氣,直到護士來罵人了,沉鬱秀才被趕走。

  她沒有直接回公司,只是漫無目的地在街頭閒逛。

  好可怕的男人,好可憐的女人,那樣溫柔邪惡的勾誘,要她入彀,待他厭棄之後,又是這般無情,連前女友為他自殺,他都不肯來探望,還在知曉消息之後,問另一個女人,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最可憐的是,不管是邱晴,還是芳心暗許的自己,都被他操縱玩弄在指掌問。

  二十三歲的她,前天才初嘗愛悅滋味,此刻便像被打入地獄中,全身冰冷又猶如被火燒烤著。

  邱晴給她的刺激太深了,她顫抖著,用手臂緊緊環抱著自己。她絕對不要變成像邱姊那樣。

  那天傍晚,她徒步逛過大半個台北市,最後回到自己公寓門口,一輛沉穩貴氣的高級房車停在巷口,一個高大身影倚著車邊在抽煙。

  她好像有預感似的,緩步走過。

  「你到哪裡去了?」果然,那個低沉嗓音彷彿壓抑著怒氣似的在她身後響起。

  她回首迎視,不發一語。

  只隔了一天,沉鬱秀好像變了,她的眉目之間多了一份難解的抑鬱,好像在一夕之問長大了好幾歲。

  「你下午應該跟我去開會的。」闕展風扯鬆了領帶,襯衫扣子也解開了,整個人散發出慵懶的氣息。他線條剛毅粗獷的俊臉上,濃眉深鎖。

  「對不起,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沉鬱秀望著他,慢慢地說:「邱姊還好,她後天可以出院。」

  「嗯!」闕展風隨口應了,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終於,闕展風歎了一口氣,他往她走近了一步,伸手向她,她則是戒備地退後了一步。

  「我的答案是,我會當一個最好的秘書!」她迅速丟下這一句,轉身開門,打算上樓。

  鐵臂迅速按住大門,他已經移到她身邊,她整個人籠罩在他的氣息裡。

  「看著我的眼睛,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次。」他低沉性感的嗓音緩緩響在她耳際。

  沉鬱秀鼓起所有的力氣,用力閉了閉眼睛。邱晴那只沾著血跡的左手,在她腦海裡迅速掠過。

  「我會公私分明!我要當你最好的秘書!」她望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中,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地說。

  而他只是保持那樣的姿勢沒有移動,她則秀背抵著門,一手撐住門板,一手撐在旁邊牆上,等於被圈在他胸前。

  他居高臨下望著她,很久、很久,沒有說話。靠得那麼近,只要一低頭,他就可以吻到她的唇。

  「我尊重你的決定。」最後,闕展風只是這樣說。

  回到樓上,沉鬱秀一看見來開門的室友,撐得太久、再也撐不住的她,就全身發軟坐了下去。

  韓亦詩驚惶地撐住她,一面狂叫,「靜心!靜心,你快來幫忙!」

  靠著兩位室友,沉鬱秀才被扶到沙發上。她面對著那兩張焦急的臉蛋,終於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一個禮拜之後,當一位娉婷窈窕的電視女主播在下班時間來到公司,與闕展風雙雙離去的時候,沉鬱秀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揮霍。

  她只是安靜地低頭繼續處理堆積如山的公事。邱晴離職了,她接下機要秘書的職位,而一做,就是經年。

  一件件的公事,一場場的會議,一次次的出差,一個個換了又換的女伴……她確實做到了公私分明,一個最好的秘書,至於之後……

  「郁秀?」王志玲的爽脆嗓音打斷沉鬱秀漫長的冥思。

  她最近常常這樣,莫名其妙陷入回憶的洪流裡。大概真的是滄桑了吧!

  王志玲比沉鬱秀還大上半年,她於是不肯叫她沉姊,也不叫她沉秘書,只是親親熱熱地叫她郁秀。

  沉鬱秀一抬頭,就看見她那張精神奕奕的明艷臉蛋。

  「你怎麼了?發了好久的呆。」王志玲捧著卷宗站在她桌前,「我叫你都不應,那我就先把這些報告送進去給總裁羅!」

  不等她回話,王志玲就俏生生地走過去總裁辦公室與他們辦公室相連的門邊,敲了一敲,逕自開門進去了。

  沉鬱秀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旁邊葉亭亭又低聲咕噥,「馬屁精!總裁辦公室是讓你這樣來來去去的喔?」

  以前的慣例是,所有文件都要由沉鬱秀經手,送到闕展風手上。不過最近,王志玲常常自作主張,而看沉鬱秀沒有任何反對之意,她也越來越大膽了,很多時候根本不詢問沉鬱秀,就直接越級上報。

  老實說,沉鬱秀並不是很在乎,她另有打算。只是初步的念頭,不過她確實有想要把棒子交給王志玲,畢竟再怎麼看,王志玲都比她自己適合這個職位,何況這幾年下來,她真的累了。

  「沉秘書,麻煩你進來一下。」

  桌上對講系統響起,闕展風低沉的嗓音傳來,沉鬱秀微微一愣。

  葉亭亭她們交換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沉鬱秀苦笑著看她們一眼,起身依言往總裁辦公室走去。

  這辦公室她已經熟到閉著眼睛走進來都不會出問題。一進去是一套皮沙發,牆面是書櫃,視野遼闊的窗邊擺著一張寬大的花梨木書桌,另一邊則是簡單衛浴設備,最裡面還有一個小房間,是讓他休息的,不過他很少用。牆上掛的黑白攝影作品都是她親手挑的,他對這些事情不是很注意,一向都丟給她去處理。

  一進去,就看到王志玲俏生生地站在桌邊,大眼睛很無辜地看著她。闕展風正在翻閱文件,待沉鬱秀走近,就把文件合上,遞給她,示意她看。

  「怎麼了?」沉鬱秀沒有接,她只是輕問。

  「總裁覺得八月跟九月的數字都怪怪的。」王志玲說,她的語氣裡有著一絲很難察覺的不滿,不過她還是帶著微笑。

  沉鬱秀歎口無聲的氣。闕展風對於這種東西要求很高,稍有出入就會質疑,當他的秘書必須非常有自信。她接過文件,翻了一下。

  「我沒看出什麼問題。」沉鬱秀安靜地說。

  「你回去仔細重看一遍,再跟我報告。」闕展風抬頭,炯炯的望著沉鬱秀。

  「如果總裁覺得數字有問題,那我們就重做,不過,這是王秘書的業務範圍,我想讓她跟總裁報告就可以了。」

  「你是負責監督她們工作的,有問題當然你負責。」

  「有錯誤我會負責,可是我剛剛說了,我沒看出什麼問題。」沉鬱秀溫文但堅持地說:「還是請總裁直接跟王小姐討論吧!」

  闕展風沒有答話,他只是一言不發地盯著一臉淡然的沉鬱秀。

  「總裁,我想……」王志玲想講話,卻被闕展風揮揮手打斷。

  「那好,你拿回去再看過,把利率有調整跟沒調整的結果都各做一份報告,給沉秘書看。」闕展風把卷宗遞給王志玲,「請你先出去,我跟沉秘書談談。」

  王志玲經過沉鬱秀身邊,對她丟個同情的眼色。

  下屬犯錯,沉鬱秀得力挺,還要被罵,總裁又是那麼精明嚴肅的人,沉鬱秀面對他卻完全不畏不懼,王志玲不禁有點佩服這個打扮老氣又死氣沉沉的沉秘書了。

  待她出去之後,門一關上,闕展風就站起來,走到沉鬱秀身邊,「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很沒精神的樣子?」

  「總裁,我很正常上下班,您可以去查我的打卡紀錄,我該做的事情也都沒有偷懶。」

  「我不是問你這個!」他挫敗地用手爬梳過自己的短髮,「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對不起,我不知道,請總裁說清楚一點。」她安靜地望著闕展風。

  闕展風看著她那醜陋的膠框大眼鏡,故意塗成習慣的黃黃面孔,沒有其他色彩,老氣的髮髻,寬大的套裝……

  這些裝扮他曾經不在乎,因為上班時間他只把她當秘書看待,而秘書就跟影印機或傳真機一樣,只是機能性的存在,長得美醜其實並不重要。

  但是現在,她這些刻意的裝扮,讓他覺得是一種無言的距離,把他跟她隔得遠遠的……

  她最近越來越令他焦慮,沒有太大的改變,卻很奇怪地讓他覺得她越來越遠了。以前他也是這麼忙,但有空過去找她時,她總是溫婉柔順,乖乖依偎著他,讓他再累也心滿意足。可是現在,不但偶爾會找不到人,問她也都輕描淡寫,說是去找韓亦詩,或乾脆說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她想走到哪裡去?他不想承認自己的小心眼,所以故意不去多問,而她也乾脆樂得不講。

  然後,以前每次求歡,她總是屈服在他的霸道之下,自己也能享受甜蜜,但是現在,她偶爾會拒絕,而抱著她的時候,居然會發現她的恍惚,讓他忍不住更粗魯更蠻橫,只想要確定她的心還在。到後來,總是要逼得她筋疲力盡,才肯罷休。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叫做患得患失,他只覺得她有些不同了,卻說不上來哪裡不同,只覺得自己厭惡這樣的改變,所以益發焦躁。

  「好吧!我想知道為什麼你……」闕展風站在她身邊,鼻端聞到那一股極淡的熟悉馨香,忍不住伸手勾過她的嬌軀。

  沒想到沉鬱秀的反應很激烈,她用力推開他,然後猛然往後退了好幾步。

  一直以來,他們的默契就是,在辦公室絕對公事公辦,他這麼一抱,讓她大怒。

  「總裁,請你注意,現在還是上班時間!」

  闕展風被推開之後,火氣也上來了,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你這是幹什麼?難道你的意思是,五點以後我可以在這裡抱你,五點以前就不行嗎?」

  沉鬱秀憤怒的瞪著臉色也不怎麼好看的闕展風,半晌,她轉頭就走。

  「你要去哪裡?我還沒講完!」

  「沒什麼好說的,如果你要這樣動手動腳的話!」沉鬱秀拋下這一句,頭也不回地開門出去。

  當夜,闕展風硬是提早離開一個飯局,滿肚子不高興地來到沉鬱秀的公寓。

  沉鬱秀也還在生氣,她幫他開門,一臉平靜無表情,只是很淡地說:「我等一下就要去睡了,你……」

  話還沒說完,他重重關上身後的門,把她用力一扯,壓在門板上,一個懲罰似的熱辣辣的吻就吞沒她還沒講出口的話。

  沉鬱秀掙扎著,卻掙脫不開他堅硬的胸膛,他手腳並用地把她壓住,深深肆虐著她柔嫩的唇,蠻橫地闖入,幾乎把她的唇咬破。

  兩人彷彿野獸般搏鬥著,沉鬱秀還是不敵她強壯健碩的對手,被吻得氣息紊亂,紅暈滿面,整個人被緊緊壓住,窈窕曲線貼合著他男性剛硬的身軀。

  他的唇在她乾淨雪嫩的臉蛋上游移,微喘著,瘖啞的抱怨,「可惡的你!讓我整天都想衝出辦公室,把你抓進來好好教訓一頓!」

  「我又沒做什麼,是你自己……」她的櫻唇又被狠狠懲罰,直到她氣喘吁吁,他才肯放開。

  「你到底怎麼了?」他的額抵著她的,沙啞低問。

  「我只是……」她被「教訓」過了以後,已經放棄與他比力氣的念頭,不再掙扎,無奈地被他緊緊壓制。

  感受到她的嬌軀已經放軟,他這才鬆手,抱起她往沙發走。

  她想坐過去一點,卻被他蠻橫地拖回懷中,按坐在大腿上,雙手緊緊圈住,不讓她離開。

  「只是什麼?說呀!」他滿足地深深嗅聞她剛洗完澡的清香,一整天煩亂的心這才踏實了。

  「我只是在想,也許我可以把工作慢慢交給王秘書……」她安靜地說。

  緊擁著她的懷抱僵了一僵,在她耳際游移的薄唇也停住。「你是什麼意思?」

  「王志玲比我更適合當你的機要秘書,我相信你也同意。」她偎在他懷裡,放棄所有的抗拒與掙扎,只是幽幽地說:「所以我在想,把工作轉移給她,然後讓她取代我。」

  闕展風一陣沉默,兩人只是靜靜依偎。

  「那移交之後呢?你想做什麼?」他沉聲問。

  「不知道,我總會想出來。」她說。其實這是謊話,她已經初步想好了,只是不想說給他聽而已。

  「我不准!」擁著她,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簡單回應了這三個字。

  沉鬱秀咬著唇,還不知道該怎麼辦時,他火熱的吻又重新肆虐,吮住她的紅唇,大掌很不客氣地扯破她的上衣,粗魯而暴躁地揉捏著她豐盈的胸乳。

  凶凶的吻滑落在頸際,啃咬著她的肩,印上她飽滿的豐盈,然後把她壓倒在沙發上,他俯首專注地折磨她嬌嫩的蓓蕾。

  「你……」她掙扎著,卻是給了他更多刺激。

  怒氣與慾望互相加溫,他扯掉她的底褲,解開自己的皮帶,褪去長褲,就這樣在沙發上佔有她。

  她難受地皺起秀眉,還不夠濕潤的私密處被他深深侵略,不適感令她呻吟。

  闕展風很少像這樣失控,他一直就是個經驗老到的好情人,總是耐心誘哄出她的熱情之後才恣意歡愛的。

  但今天,他好像野獸一般,不斷以強烈的衝撞表達他的焦慮與不滿。他一遍遍逼迫著她,以惡劣的磨弄與頂撞勒索著,讓她濕滑得一塌糊塗,在情慾累積到即將爆發時,又故意放慢速度,讓她難受地呻吟蠕動著,被慾望主宰,只能乞憐,只能全面投降。

  奇異而帶著一絲痛楚的高潮把她打暈,她在快感間抽搐尖叫,無法承受他重重的進佔抽送,她難耐地咬住他堅硬紮實的肩。

  他還是毫不憐惜地猛烈攻擊那高潮之際敏感到極點的私密花蕊,讓她被拋上另一個更驚人的激烈極致,她終於承受不住地哭了出來。

  待他整個人繃緊低吼著、讓滾燙熱流衝入她體內之後,他喘息著,頹然壓在她嬌嫩泛紅的身上,她已經哭得梨花帶雨,嘴唇都咬破了。

  強烈到令人腦袋一片空白的交歡糾纏之後,他在狹小的沙發上困難地抱著她翻身,緊緊把她擁在懷裡,一下一下撫著她哭得顫抖的玉背,上面有著薄汗,觸感更加滑膩曖昧。

  「乖,別哭了,乖!」他溫言哄著,慾望發洩之後,他整個人放鬆了下來。對於剛剛的粗暴,他也心懷愧疚,「很疼嗎?有沒有傷到你?」

  其實要說傷,他自己肩膀那清清楚楚還滲著血絲的齒痕,也絕對比她雪嫩身軀上的吻痕來得怵目驚心。不過,他還是被懷中人兒的嚶嚶哭泣弄得心疼不已,哄了又哄、親了又親。

  「你壞……」她哭著控訴,上氣不接下氣地哽咽,「那麼粗魯,人家只是……只是幫你找到很好的秘書,你……你幹嘛這麼凶……」

  「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他的細吻如雨點般落在她哭得濕濕的小臉上,一面吻去她的斑斑淚痕,一面輕聲說。

  「你不要我,你只會欺負我,對我好壞……」她依然委屈得要死。「人家這麼忙,這麼累,你還這樣……」



  「秀,我的秀,你別哭了好嗎?乖!不哭了。」他萬般不捨地哄著、吻著,被她嬌軟的哭泣控訴弄得全身酥麻,摟得緊緊的,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裡。

  好不容易哄止了她的眼淚,他抱著她去浴室,簡單沖洗之後,用浴巾裹著她,抱回床上。她被放上床就往裡面縮,想要逃開,卻又馬上被拖回他堅硬懷抱中。

  「你哪裡也別想去,乖乖睡覺。」他霸氣但溫柔地下令,拉起被子蓋住光裸如嬰兒的兩人。在被子底下他纏住她,手圈得緊緊,腳還跨在她腰上,讓她的臉蛋貼在胸膛,這才心滿意足地喘口大氣,自顧自地閉上眼。

  經過一場異常激烈的歡愛,又像小女孩一樣哭鬧過後,沉鬱秀實在也累了。她無奈地被這隻大章魚糾纏住,只能嘟著嘴,很不甘願地讓睡意淹沒。

  待懷中人兒氣息平順、沉沉入夢了之後,闕展風就睜開了眼睛。他低頭檢視那哭得紅紅的眼和腫腫的唇,雖然梨花帶雨,卻還是那麼可愛,那麼緊緊抓住他的心。

  他第一次意識到她有離開他的意圖,就驚駭恐慌得完全失控……

[ 本帖最後由 ckkd861130 於 2008-9-11 10:36 PM 編輯 ]
作者: 子凡    時間: 2007-9-18 05:06 PM     標題: 第七章

  從那之後,情況慢慢轉變了。

  沉鬱秀不再理會闕展風的意見,一意孤行,把能移交的事情都慢慢不動聲色轉到王志玲手上。有工作盡量讓王志玲跟總裁或總經理、其他經理討論,送文件進他辦公室也讓王志玲做,甚至連出外開會都安排王志玲隨行。

  闕展風這才發現,他對這個在身邊多年的小女人有多依賴,也才醒悟到,沉鬱秀外表柔順淡然,一拗起來,心意已決之後,有多麼難改變。

  「為什麼你不跟我去?」總裁辦公室裡,又是相似的戲碼上演。王志玲站在一旁沒出聲,看著一臉陰霎的英俊總裁發飆。

  站在大辦公桌另一端的沉秘書,則依然低著一張微黃的臉,大眼鏡都滑到鼻頭了,抿著嘴,什麼也沒回應,只是靜靜讓他罵。

  「開個會而已,有這麼辛苦嗎?請不動你的大駕?」

  總裁已經氣到口不擇言了嗎?怎麼這樣對沉秘書講話?王志玲很詫異地用那雙明亮大眼看了看總裁。

  「這個投資案,王秘書從頭就有參與,我早上跟她談過,她很熟悉……」沉鬱秀了不起,面對狂怒中的主子,依然不卑不亢,「我想由她陪總裁您去,就很足夠了,我可以留在公司處理其他事情。」

  「隨便你!」闕展風已經火大到不想講話。這已經是這個禮拜第四次,她拒絕跟他一起去開會,推給王志玲,偏偏講得又合情合理。王志玲平心而論真的是個聰明、反應快的秘書,加上外表美麗大方,很有人緣,他實在沒有理由反對,可是他就是一肚子的火。

  王志玲與他完全話不投機,這女人話多,又很有野心,連在車上都不停與他討論公事、公司營運、投資方向……

  他當然不奢望有誰能像沉鬱秀那麼貼心,該說話時就說,不該說話時連呼吸都聽不見,看他累了會捧上一杯咖啡,那樣的默契與體貼,不是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做到的!但是至少給他一點安靜的時間吧!

  他現在每天上班時間有王志玲跟前跟後,下班之後,總可以去放鬆溫存一下了吧?也不行!十次裡面有五次給他吃閉門羹,要不然就是說不方便,冷著小臉拒絕他的求歡。總之,一個小小的沉鬱秀,他兩手用力一捏就可以捏死的嬌弱女子,居然搞得他越來越不爽,越來越容易失控,一向沉穩的闕總裁形象都快毀掉了。

  偏偏那一張小臉只要一冷下來,他就束手無策!

  好不容易等到王志玲出去準備開會事宜,沉鬱秀公事公辦地報告完他今天的行程之後,他的火氣才在那溫軟嗓音間平息了一點。

  「週末要回我家,你別想推!」他頭也不抬地邊批示公文邊說:「不是我的意思,也由不得你,你有意見,找老總裁講!」

  沉鬱秀咬著唇,不發一言。

  照慣例,闕展風每逢雙數月,都要向集團老總裁、也就是闕展風的爸爸,報告最近營運狀況。闕展風不跟父親同住,他親生母親早在他十歲就車禍過世,十二歲時父親再娶,隔年他就被送到美國唸書,回國以後也一直自己住在外面,老總裁只能用這個方法逼得兒子定時報到。

  而早在沉鬱秀剛開始接下前任機要秘書的職位,闕展風就把所有報告的準備工作丟給她,命令她一起回山上大宅,然後由她向老總裁報告,他自己則在旁邊埋頭吃飯,吃完就走人,完全應付了事。

  「跟那兩隻老狐狸有什麼好說的!」他總是黑著臉這樣說。他口中的兩隻老狐狸,便是自己的父親與繼母。

  沉鬱秀常常覺得很有趣,這三個人的互動一點也不像長輩與小輩,倒像是互相鬥智、勢均力敵的三人。尤其闕展風與他那位只大他十五歲的繼母,更是唇槍舌劍、互不相讓,每每讓沉鬱秀在旁邊抿嘴忍笑,不敢抬頭。

  「我是想……」結果沉鬱秀真的有膽色,她不顧闕展風已經黑掉一半的臉色,還是開口,用那軟軟的嗓音說:「也許可以請王秘書試試看?她口齒很伶俐,而且越來越進入狀況,我相信老總裁會……」

  「閉嘴!」頂多給她臉色看,從來沒凶過她的闕展風,終於失去控制,他怒吼一聲,「你要是再多講一個字,我馬上開除她!」

  沉鬱秀一雙水眸從眼鏡後面冷瞪著他,下唇咬得都快破了,她氣得俏臉發白,聲音沉冷,「總裁,我只是客觀提出建議,您不想採用就算了,不用這樣吼我。」

  「我……」闕展風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快要中風了,他非常確定,再這樣下去,他不是動手殺了沉鬱秀,就是在這裡狠狠吻住她可惡的小嘴,讓她在他懷中討饒,才不管是不是辦公室、是不是上班時間。

  「你最好馬上出去,否則我不能保證我控制得住自己!」他用盡全力克制,雙手緊緊握拳,俊眸幾乎要噴火。

  沉鬱秀抱起文件,一肚子惱火的出去。

  「郁秀,你沒事吧?」一看到她出來,王志玲馬上迎上來,很關心地問,「你老是為了我被老闆罵,真是對不起。」

  「沒事,交接過程總是這樣,你也辛苦了。」沉鬱秀推推眼鏡,淡然說:「總裁的脾氣,摸清楚了就沒事,他很理性的,雖然有時很嚴格,不過一切按部就班來,就不會有錯。你多費點心。」

  王志玲點點頭,自信滿滿,「我知道,我會努力的。」

  待王志玲陪同臉色實在不怎麼好看的闕展風出去開會之後,葉亭亭忍不住抬頭,嘟著小嘴問,「沉姊,你為什麼這麼想提拔王秘書啊?還說什麼交接的,難道她要接你的位置嗎?」

  沉鬱秀低頭處理公文,輕描淡寫的說:「老闆有這樣的打算,我只是盡力配合。」

  「哪有?」洪佳歆也撥了撥如雲秀髮,很不贊同地插嘴,「我看是王志玲自己爭著要做吧?她真的很恐怖,不但拍老闆馬屁,還想籠絡我們!沉姊,她找我喝咖啡耶!她也找過小葉!」

  「很好啊!你們聯絡、聯絡感情,以後好好相處。」沉鬱秀笑笑說。

  「我才不要!誰要她拉攏!」葉亭亭畢竟還年輕,不太懂得辦公室政治,她只是嘟著嘴撒嬌,「沉姊,你不要讓她當頭頭啦!我不想被她管,她好凶喔!」

  「凶才好啊!這樣才壓得住那些氣焰高張的經理們。」沉鬱秀歎口氣。

  一級主管裡面,不乏對她們這些年輕秘書有意見的,總戴著有色眼鏡看她們,傳達命令時常常愛理不理。她一向溫婉低調,偶爾吃了悶虧也不敢發作。換了一個氣勢驚人的王志玲,她才不信這些人還敢繼續囂張。何況王志玲有靠山,是老總裁親自推薦進來的,連闕展風都得買帳。

  如果王志玲以後順利當上總裁夫人,那……就真的所向無敵了吧……

  想到這裡,她心口的煩悶又加重了。結束手上的工作,她看看手錶,溫和地對兩個年輕助手說:「已經快五點了,總裁他們又出去開會,今天不會回來,那我就先下班了,有事你們兩位幫忙一下。」

  葉亭亭和洪佳歆都瞪大眼睛,看著一身深藍套裝的沉鬱秀提起皮包輕巧走出門,半晌講不出話來。

  從來不遲到早退的沉姊……她居然先走了……難道天要下紅雨了嗎?

  週末,沉鬱秀是一個人上陽明山到闕家大宅的。

  王志玲陪著闕展風到南部視察了,本來下午要回來的,卻因為視察時間拖長,又繞去看了別的工地,一直到傍晚,還趕不回來。

  闕展風打電話找沉鬱秀,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你先過去吧!幫我報告一下。」

  聽得出語氣很不爽,沉鬱秀也不去管他,根本不問他到底回不回來,反正她去把事情做完就可以交差了。他不在,那更好!

  來到陽明山靜謐的私人住宅區,管家笑吟吟的幫她開門。

  「沉小姐,吃過飯沒有?老總裁他們在等你呢!」

  沉鬱秀一聽就頭皮發麻。要是只有老總裁一個人還好,公事公辦,報告完就可以走人。可是,聽到「他們」兩個字,就知道今天晚上闕家太太也在,那就……難熬了!

  果然,一進到大客廳,四十五、六歲看起來卻只有四十不到的闕太太就迎了上來。高貴典雅,明艷淡妝的臉上,要很仔細看,才看得出眼角皺紋,和嘴角那一抹有點神秘的笑意。她親切地招呼沉鬱秀,「郁秀,來得正好,等一下一起吃飯!咦!闕展風人呢?」

  「總裁還在路上。」她乖乖回答。

  「哎喲!別這麼見外,在家還叫他總裁?」果然,闕太太開始了,她笑咪咪地拉著沉鬱秀的小手,「我在家裡可都叫他爸死鬼啊、老公的,可從來沒叫過總裁!」

  沉鬱秀無法抑制一股熱流奔上她臉龐,她只好唯唯諾諾的說:「嗯……夫人,總裁呢?我該跟他報告……」

  「別講公事,先陪我聊聊嘛!」闕太太硬把她拉到沙發坐下。她就特別愛逗這個嬌嬌的女孩,三言兩語就弄得她臉紅,多有趣啊!不像闕展風那個大冰塊,講半天也還是一張死人臉,一點也沒有成就感!

  沉鬱秀哭笑不得。她就是來講公事、報告集團狀況的呀!可是被闕夫人一抓到,今天晚上就沒完沒了了。每次她都覺得自己像落到貓手上的可憐老鼠,被玩弄到奄奄一息,要靠闕展風出馬才能救她逃離魔掌,偏偏今天闕展風又不在……

  「你最近怎麼樣呀?好不好?王志玲有沒有幫上忙?你比較不累了吧?」闕太太硬是不肯放手,讓沉鬱秀想逃都逃不掉,她親熱地拉著她的手溫言緩問。

  「還不錯,王秘書能力很強,人緣也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闕太太笑得瞇起眼睛,「這次我跟老頭子總算沒找錯人,闕展風也很滿意的樣子。你辛苦了這麼多年,是也該讓你輕鬆、輕鬆了。」

  沉鬱秀不知該怎麼回答,她只是掛著忍耐的微笑,頻頻點頭。

  「闕展風最近對你好不好?」闕太太靠過來,壓低聲音問,「是不是還很混蛋?你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沉鬱秀在心裡哀號,她的臉燒得更燙了。這世界上知道她跟闕展風私下也牽扯不清的人並不多,除了她的兩個死黨以外,偏偏這位闕夫人便是其中一員,雖然她很有義氣地為他們保密,但是……但是她還是覺得尷尬。

  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前任秘書邱晴試圖自殺、之後離職,而她升任機要秘書。那段時間裡,沉鬱秀埋首公事,把自己初萌芽就瀕臨死亡的愛苗深深掩藏,而闕展風依然流連花叢間,每個禮拜女友都換人。

  風流總裁夜夜笙歌的日子,在幾個月後終於突然中止。

  她記得那是她第一次來闕家大宅報告。已經接近農曆年,她整理好去年一整年營運概況交給闕展風,卻被要求得和他一起出席。她盡責地冒著大雨來到山上,一身濕透,就是這位闕夫人又心疼又不捨地拿毛巾、衣服給她的。結果被逼著洗了個熱水澡出來,闕夫人瞠目結舌看著她——

  「你……你是不是……不太會化妝?」闕太太盡量婉轉地問。

  沉鬱秀一愣,然後笑了起來。她在那一個又一個在辦公室出現的美女陰影下,開始下意識地隱藏自己,把自己裝扮得超齡又老氣,還故意戴眼鏡、化上一點也不貼近膚色的妝……卻在洗完澡換上闕夫人借她的運動衣褲之後,把她原本的青春美貌還原了,難怪闕夫人看得目瞪口呆。

  「總裁呢?」她沒有多解釋,只是輕問。

  「他……有點事,今晚可能不回來了。」闕夫人還是瞪著她看,有著淡淡魚尾紋的眼睛裡閃爍詭異的光芒。

  晚餐桌上只有他們三人,沉鬱秀很盡責地把本來準備給闕展風的資料一一報告給老總裁聽。老總裁有與闕展風如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英俊臉龐,雖然已有歲月的痕跡,卻更添氣度。他只是微皺著眉,靜聽沉鬱秀溫軟嗓音的報告,偶爾提幾個簡單問題。

  直到報告完畢,飯後甜點也吃完了,時間已經漸晚,雨勢越來越大,沉鬱秀不安地看著外面風雨交加的天色。

  闕展風一直沒有回來,想到他此刻不知道又在哪個溫柔鄉流連了,沉鬱秀素淨的小臉不禁黯淡了幾分。

  「雨滿大的,不如你住下來吧!」闕夫人很友善地提議,「反正明天禮拜天,你也不用上班!來!我帶你去客房!」

  「不用了!夫人,我……」

  「這麼晚了也沒公車啦!我們司機也下班了。」闕夫人堅持,「反正就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司機來上班就送你回去嘛!你要不要打電話跟家裡講一下?」

  「我家在台中,我只需要跟室友說一聲……」

  「那簡單,客房有電話,我帶你去。」

  結果沉鬱秀就這樣莫名其妙被留下來,她也算見識了真正有錢人的排場。闕家的客房比她自己的房間加廚房加浴室還大。

  她一直覺得高雅大方的闕夫人優美唇際含著一絲詭秘的笑意,不過她也實在累了,就順從安排,乖乖地換上闕夫人找給她的睡衣,爬上溫暖的大床。

  深藍色的床單,暖暖的羽毛被,鬆鬆的大枕頭,這張床舒服得誘人,而整個房間佈置得簡單大方,透露出一股清爽的陽剛味,不過沉鬱秀沒有多看,她只想趕快睡一覺到天亮,好回自己公寓去。

  枕被間的氣息有種熟悉感,她很快墜入夢中。

  睡到半夜,她幽幽醒轉。一向淺眠、容易被驚醒的她,在一片黑暗中,被極細小的聲音擾醒。

  她睜開水眸,愣愣地望向床前,彷彿還在夢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裡,還來不及驚訝,低沉而壓抑的嗓音就響起——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到此刻才完全清醒,大驚失色地擁被坐起,瞪大美眸,嚇得聲音都發抖,「你……你……你為什麼……我……」

  沉鬱秀終於就著壁燈的微弱光線看清楚,闕展風一身濕透,頭髮還滴著水,眼眸卻閃爍光芒。他定定注視著床上粉頰暈紅、還有慵懶睡意、眼睛努力眨啊眨、想看清楚來人的沉鬱秀。

  深藍色床被下,穿著白色絨布睡衣,長髮披散,襯得那張小臉更加清麗。她的小嘴微啟,結巴老半天才說:「外面下大雨……是……夫人留我……在客房睡覺,明天才回去的。你……你為什麼在這裡?!」

  她終於恢復百分之百的清醒。就算這是他家,他也不能亂闖客房啊!沉鬱秀咬住下唇,美眸開始燃燒怒意。但她的怒意在下一秒鐘立刻轉為尷尬慌亂。

  闕展風撥了撥濕得滴水的額前短髮,淡淡地說:「客房?什麼時候我的房間變成客房了?是那老狐狸帶你上來的?」

  難怪闕夫人一直那樣古怪的微笑!沉鬱秀馬上覺得一股熱流衝上臉,連耳根子都辣辣的。

  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床……越想越尷尬,她全身都開始發燙,血液循環快得嚇人。她起身翻開被子就想下床,裸著足連拖鞋都來不及穿,低著頭要往外走。

  「對不起!我不知道。請問真正的客房在哪裡?」

  「等一下!」他冰冷的大掌突然伸出,握住她纖細的手腕。

  好幾個月了,從答裡島出差回來、風雲變色至今,已經快半年了。明明互相吸引的兩個人,卻刻意拉開距離,一個努力埋葬自己的天真愛慕,一個在女伴間周旋、麻醉自己……而今夜……

  「請……你放手。」她只覺得熱流不斷翻湧,只能強迫自己用最冷淡的聲音說。

  「陪我一下吧!」他低啞的嗓音帶著蕭索與請求,「邱晴要結婚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許是黑暗讓人心安,也許是外面的風急雨驟讓人慌亂,也許是他聲音裡的低落讓她心軟,無論如何,她乖乖坐在床沿,讓他去洗澡換衣服,一身清爽的出來,然後,他在隔著遠遠的小沙發上坐下,燃起一根煙。

  「邱晴要結婚了。」他低低說著,「我昨天才知道的,她還把我們之前籌備了一年半的案子,就是要標南區通訊營業執照的企畫全部帶走了,交給她的未婚夫。今天下午,她特別打電話來謝謝我。」

  「邱姊她……」沉鬱秀再怎麼說也還年輕生嫩,她被這樣驚人的消息震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緊急開會開到剛剛,在擬定善後的方向。禮拜一要開記者會。」

  黑暗中,她還是看得出仰靠在沙發上的他,瞇著眼睛望向天花板,嘴角有著苦笑。

  「我不懂,男歡女愛,心甘情願,為什麼不能好聚好散呢?」

  「你……這樣算好聚好散嗎?」雖然很驚訝,對於他的頹喪失落也有些隱隱的同情與心疼,但想到邱晴那沾血的左腕,沉鬱秀還是忍不住說:「你為什麼要拋棄邱姊?為什麼要讓她那樣傷害自己?」

  本來靠在沙發椅背上的頭倏然抬起,俊眸中射出熊熊怒火,「我拋棄她?我從頭就說得很清楚,她自己也知道,她只是我的秘書!她要跟我在一起當男女朋友,就得辭職,讓我另找秘書,這有什麼不對?她為了這件事去割腕,你告訴我,我該負什麼責?」

  「愛情怎麼能當選擇題來做?」沉鬱秀深深的不解,「邱姊那麼愛你,她當然不能容忍你有別的貼身女秘書,這很難理解嗎?你為什麼不懂?」

  闕展風扯起嘴角,略帶嘲意,「小女孩,不懂的是你吧!她若真的那麼愛我,為什麼會在短短幾個月內就與別人步入禮堂?」

  「要不然你覺得是為了什麼?」沉鬱秀激動起來,雪白的小臉又開始透著紅暈,「她手上的傷難道是鬧著玩的嗎?你有沒有想過,那一刀割下去有多麼痛?!」

  「自殺是極端自私的一種行為,何況早在那之前我們已經協議分手了。」闕展風身體前傾,也很認真地說:「你聽清楚了嗎?協議分手,她也同意了!她還堅持要提前離職,還照她的要求,給了她一筆錢照顧她離職後的生活!你還要我怎麼樣?!我出差回來,她就割腕進醫院了,你明明知道的!」

  「你若真的愛她,就不會這樣說!」

  「你說得對!我就是不愛她!」闕展風終於受不了,他低聲咆哮著,「我真的不懂的是,女人為什麼這麼不可理喻!當我的秘書,到後來要當我的女友。我說不愛她,她說她不介意!到最後呢?用自殺這種戲碼讓我內疚!幾個月後就另嫁他人,還擺了我一道,笑著打電話告訴我,還謝謝我送她這麼大的結婚禮物!我從來沒有騙過她,她的要求我都答應了,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懲罰?」

  他嗓音裡的絕望與痛苦,讓沉鬱秀震驚。認識他到現在,總覺得他是個天之驕子,風流人物,到處傷女人的心,到處留情的,但是此刻她卻清楚感受到,坐在房間另一端沙發上、那個焦躁地爬梳著短髮的男子,是如此無助而痛苦。

  他也許沒有留情,也許是旁邊的女人飛蛾撲火似的多情……怎麼辦?她不知道應該相信誰,應該站在誰那一邊了……

  她開始害怕,再這樣下去,那已經掩埋的情思又會萌芽……

  「我該去睡覺了!」她突兀地起身,低著頭往門口走,「客房在樓上嗎?我……我不吵你了。」

  才走到門邊,她立刻感到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從背後包圍住她,那是剛剛她睡覺的時候圍繞著他的味道。好安心、好溫暖……她想起了被窩裡的感覺

  「你不能再陪我一下嗎?」他一手壓住她剛轉開的房門,重新按回去,另一手也按在門上,她被圈在他兩臂之間。

  他低啞而疲憊的嗓音就在她耳際,烘得她耳根辣辣的。「我真的……好累。」

  是那樣無助而絕望的聲音撼動了她,一向意氣風發的闕展風竟然有這樣脆弱的時刻……

  她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他給圈抱住,溫暖的胸膛貼上她的玉背,他舒服得吐出口長長的氣。

  「別動……」他略略施力壓制她的掙扎。「讓我抱著你一下,一下就好。」

  她無奈地靜止不動,讓他擁著她,臉埋在她的發間。

  「秀……」

  他第一次這樣喚她,讓她就是一震,彷彿有電流從身體裡竄過。

  事情不知道是怎麼失控的,他埋在她後頸的唇本來是低低歎息著,後來開始輕吻,越來越熱烈、越來越大膽;圈在她纖腰的鐵臂本來鬆鬆環著,後來開始越摟越緊;當他冰涼的大掌滑進睡衣底下時,她開始戰慄。

  「你……你……你不能……」

  「別拒絕我。」他懇求著,帶著寂寞的渴求,莫名其妙地打動她已經紛亂的芳心。「你該知道……我一直想抱你……」

  「可是……」她的聲音抖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可是我要當……我是你的秘書……」

  他的攻勢停了一秒鐘。「你不是說會公私分明嗎?」他啞著嗓子說:「現在是私人時間。」

  然後,她被抱回大床上,他以無比的溫柔與耐心半哄半強迫地,奪去了她的第一次。

  帶著淡淡煙味的吻深深寵愛過她的櫻唇,她的臉蛋,她的全身,在大膽的撫觸間顫抖,在陌生的情慾中喘息,初次經歷的痛楚令她哭泣,他輕吻去所有的淚珠。

  然而他沒有完全盡興,在即將極致的那一刻,他用盡所有的自制力,退出她的甜蜜禁地,已經暈沉狂亂到幾乎昏厥的她自然沒有注意。

  激情之後,他溫柔擦拭的不只是她殷紅的處子之血,因為他沒有預防措施,他的房間裡沒有那種東西。他從來沒帶過女人回家。

  望著她倦極睡去,還猶有激情餘韻的薄薄紅暈,嬌美得令人心疼的小臉,埋在他睡慣的深藍色枕被間,他拉起被子,蓋住那散發珍珠般光澤的雪白嬌軀。他坐在床沿凝視著,捨不得移開目光,卻忍不住苦笑起來。

  「公私分明嗎……」他嘲諷地自言自語。

  隔天早晨,沉鬱秀疲憊不堪地醒來。昨夜擁著她的溫暖懷抱已經離去,她紅著臉,梳洗完畢重新整裝,發現已經十點多了。

  闕夫人精神奕奕地敲門進來,她嘴角那詭秘的笑意更盛,讓沉鬱秀完全抬不起頭來。

  「來,這條絲巾給你。」闕夫人溫柔地幫她繫上名貴絲巾,一面輕輕說:「闕展風真粗魯!你皮膚又白……好啦!圍好了,下來吃點東西吧!」

  她羞得差點要找地洞鑽。她細嫩頸子上乃至於全身,都是一個個粉色吻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小臉燒得紅透,只能囁嚅,「總……總裁呢?」

  「回公司開會。早上還讓老頭子罵了一頓。」闕夫人輕笑著,不太在意的樣子,「這個闕展風,我就說他該被女人好好教訓、教訓了。他在美國長大的,不太瞭解台灣的遊戲規則,這邊的女生很容易認真,他那套男歡女愛、不合分手的作風可會吃大虧。果然,被擺了一道。」

  「很嚴重嗎?」沉鬱秀有些擔憂地細聲問。

  「 概吧!不過,誰管那些。」闕夫人笑咪咪挽著她,「郁秀啊!你以後要常來玩,闕展風欺負你的話,你跟我講!我幫你出氣!他是個混蛋沒錯,不過你別怕,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他跟他老爸一樣,平常威風凜凜,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便乖得跟什麼一樣,是只紙老虎!不相信,你等著看!」

  沉鬱秀只能不斷苦笑。怎麼可能呢?她能看什麼?自己最多不過是個秘書罷了呀……

  踏入這個充滿回憶的大宅,數年來的風風雨雨都似乎在眼前重現。她今晚覺得特別感傷,大概是因為場景太相似了吧|,

  那個特殊的夜晚,她也是一個人赴會,最後交出了她自己。

  而今天,她也是一個人在雨中來到大宅。是不是可以把幾年前遺落在這裡的心好好的撿回來,讓自己帶走呢?

  和闕夫人閒話家常,在餐桌上報告過公事,沉鬱秀根本不等闕展風回來,她就開著自己的小車,不顧闕家兩老的挽留,在細雨中瀟灑離開。

  這樣也好。王志玲是他新任得力助手,闕家兩老也很欣賞王志玲的能力,她可以準備走下一步了。

  要離開,絕對不會像邱姊那樣,她會好好的、安靜的走。

  她除了能公私分明,當然也能做到好聚好散。這是闕展風要的。
作者: 子凡    時間: 2007-9-18 05:06 PM     標題: 第八章

  一切都照著沉鬱秀的安排,進行得很順利。

  王志玲與葉亭亭越來越好,每天一起吃午飯,偶爾也跟洪佳歆一起。

  王志玲在一級主管會議中大出風頭,讓經理們心服口服。

  王志玲陪闕展風加班,一直陪到深夜,兩人才一起離開。

  沉鬱秀只是越來越沉默,看著她安排的棋子越走越好。

  闕展風的脾氣也被激出來了,他不再做無謂的掙扎與抗拒,反正王志玲本來也是他同意的秘書人選。所以,開會都由王志玲陪同,有問題時也都直接傳王志玲進總裁辦公室,沉鬱秀慢慢被打入冷宮了。

  面對同辦公室其他兩位秘書又尷尬又矛盾的表情,沉鬱秀也知道王志玲已經收服了她們。這一點上面,沉鬱秀其實滿佩服王志玲的。美女如她,要博得男人的信任與喜愛不是那麼困難,但要讓同性也和她建立交情,這就不簡單了。看得出來王志玲非常努力,最近每次到辦公室,都看到王志玲與其他兩位年輕貌美的女秘書相談甚歡的模樣。

  都是自己安排的啊!為什麼,為什麼當事情都照著自己的希望發展的時候,還是這麼難過呢?尤其是看著本來抗拒而漸漸軟化態度、與王志玲相處得越來越好的闕展風……他的微笑多麼有魅力,可是現在,是對著美艷英氣的王志玲,他們倆談得多麼愉快。漸漸的,她在總裁辦公室裡面,反而像個外來者了。

  她常常想起好幾年前的邱晴,本來是闕展風身邊最得力的助手,最親近的女人,而後來年輕的她出現,搶走了一切。

  現在,風水輪流轉,她處在邱晴的位置上,終於知道,這一切有多麼難堪與痛苦,何況她那麼無望地、安靜地愛了闕展風這麼多年。

  她用公私分明武裝自己,也掩藏了她的膽怯。她害怕將真心獻出來的話,就像邱晴一樣,會留下深深的傷口。所以,即使在私底下她多麼迷戀他,也必須告訴自己和他,她隨時可以割捨。

  就像現在。

  而當闕展風通知她,要她幫忙訂機票飯店,安排王志玲和他一起到香港的時候,一切到達臨界點。

  這些年來,闕展風從來沒有跟她以外的人一起到國外出過差,這彷彿是他們的默契,他要不是自己去,就是帶著她,除了開會應酬,就是狂野的熱情,兩人在飯店度過多少火熱的夜晚,而如今,他終於要讓別的女人取代她了。

  她接到命令時,只是面無表情地答應,然後用一個下午安排好一切。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層層偽裝下的一顆心已經血淋淋地哭號著,奄奄一息。

  好痛……邱姊,我不用刀,就已經痛成這樣……

  那天沉鬱秀留到很晚,大家都走了。王志玲陪闕展風去應酬,葉亭亭她們也早就下班。沉鬱秀一個人待在辦公室,慢條斯理地把所有檔案都整理清楚、歸檔,把注意事項打成一張備忘錄,隨即哂笑。王志玲早已經掌握一切,她又何必多事呢?

  最後,她把已經準備好很久的辭職信檔案打開,重新檢查一遍,按了鍵列印出來,在還溫熱的紙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玉手微微發抖,簽下去後,要向自己幾年的珍貴青春說再見,跟自己無望的愛戀說再見,跟他……說再見。

  套進潔白信封,她輕輕走進已經關燈、一片漆黑的總裁辦公室,端正放在桌上,她撫摸著那張寬大的皮椅,無聲地說了再見。

  她根本無法抹去自己的眼淚,轉頭就走,提起公事包與皮包,她幾乎是用沖的跑出辦公室。

  在電梯裡,她的眼淚如同斷了線似的落個不停,不過到了一樓,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之際,她已經抹乾眼淚。深呼吸一口,走出大門,沒入深濃的夜色中。

  隔天早晨,她打電話去人事部,把她剩餘的年假都請了。這樣,直到她正式離職日之前,她都不用再去上班了,可以在家安心收拾東西,準備回台中老家——

  一通隨之而來的電話讓她的打算泡湯,葉亭亭緊張兮兮的打來求救,「沉姊,你怎麼請假了?剛剛總經理辦公室打電話上來通知,說老總裁今天要來突擊檢查!總裁跟王秘書都不在,你又請假……」

  眼看葉亭亭講著、講著都快哭了,沉鬱秀歎口氣,「什麼時候來?我過去一趟好了。總裁要問的東西不多,我幫你們準備一下,沒問題的。」

  「沉姊,求求你快點過來好不好?」

  老總裁偶爾來視察,總是讓他們這些下屬很緊張。她看著已經打包的行李,無奈地歎息。反正只去半小時,她又已經離職了,就……隨便吧!

  所以她一身輕便,簡單的合身襯衫牛仔褲,穿著球鞋,披著長髮,脂粉未施的就這樣到了辦公室。

  一走進去,葉亭亭她們就瞪著她看,好像看到鬼一樣。

  「沉……沉姊……」這個「姊」字叫得很心虛,她們怎樣也無法想像,平常老氣橫秋的沉鬱秀,居然……居然如此清麗動人!

  身材窈窕有致,長髮飄逸,雪白小臉上有著水盈盈的美麗眼睛,櫻唇淡紅,美得讓人難以置信。葉亭亭與洪佳歆都傻住了,瞪大眼睛看著沉鬱秀走進來,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沉鬱秀又歎氣。她從樓下一路上來,就看了不知多少這樣的表情。她苦笑。「是,我還是你們的沉姊。我現在要去拿上半年度的營業報表備分,你們先準備一下子公司的月報資料,等一下統合起來。」

  兩個年輕秘書都眼睜睜地看著沉鬱秀,呆滯無言,傻在當地。

  沉鬱秀先不去管她們,只是自顧自走進闕展風的辦公室。她熟稔地走到書櫃旁,抽出她需要的檔案夾,開始翻閱。

  「你這算什麼?」

  突然響起的低沉吼聲讓她嚇了一大跳,手上的檔案全部失手掉在地上,她猛然轉身,卻發現該在飛機上的人正一臉壓抑怒氣、咬著牙,雙眼像是要冒出火似的瞪著她。

  「你……你怎麼會……」

  「這是什麼?」闕展風把一張潔白的信紙摔到她面前,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從齒間磨出來,「你該死的最好解釋清楚,這是什麼意思!」

  沉鬱秀已經不是讓他隨便嚇著玩的角色了,她按著心口,穩了穩呼吸,「是我的辭職信,我相信我寫得非常清楚。」

  闕展風怒吼詛咒了幾句粗話,「誰准你辭職的?!誰讓你這時候辭職?你打算趁我不在國內的時候一走了之嗎?」

  「沒錯!」沉鬱秀被激起罕見的火氣,「我已經不想當你的秘書了!你不用對著我這樣大吼大叫!有什麼不滿,麻煩你去跟你的新任機要秘書商量!這不再是我的責任!」說著,她憤怒地轉身準備離開。去他的視察!去他的老總裁!去他的闕展風!隨便他好了,她不必也不想再被他控制!

  才走沒兩步,她馬上被強壯的手臂給扯住,整個人被牢牢抱在懷裡,「該死的!你給我站住!你以為你可以去哪裡?」

  「我哪裡都可以去!你沒有權利干涉我!」

  又是一連串震耳的粗話詛咒,闕展風用盡力氣想制伏懷中張牙舞爪的沉鬱秀。她的倔強脾氣一發不可收拾,用力撕打掙扎,甚至張口咬住闕展風的手臂,兩人喘息著角力,一個想逃脫,一個想制伏……

  「你放開我!放開!」

  「別想!」

  兩人扭纏在一起的身軀摩擦出驚人的高溫,慾望莫名其妙地擦槍走火,闕展風的野性被完全激發出來,他用力扯開她的襯衫,從後面啃咬住她的香肩,鉗住她纖腰的手臂好像鋼條一樣牢牢鎖著她,讓她怎樣都掙扎不開。

  「你想去哪裡?該死的你!到底想去哪裡?」闕展風一路用力啃吻著,在她身上背後點燃一簇簇火花,然後,上衣在掙扎間被扯掉,雪嫩嬌軀被壓制在寬大辦公桌上,飽滿雙峰上的花蕊接觸到冰涼的桌面,迅速硬挺,隨後而來的粗糙手指毫不客氣地揉捻起來。

  「放開我……」她的水眸已經盈滿羞憤的淚,重重咬著唇,才沒有落下來。「你放我走!你不能這樣……這裡是辦公室!」

  「我會讓你知道,我能不能這樣!」

  她的牛仔褲被扯開,往下拉,大掌立刻探入她的私密處,揉捏刺探,毫不憐香惜玉,卻讓她毫無辦法地開始濕潤滑膩,開始顫抖。

  「你居然想走?」他的聲聲質問低啞而憤怒,一面啃咬著她細緻敏感的耳垂,一面伴隨著重重的揉擰,讓她喘息,痛泣。「你想離開我?你想不告而別?你好大的膽子!」

  憤怒與驚慌都在此刻轉化成濃烈的獸性,闕展風已經無法思考,她要離開這件事情讓他所有的理性都消失殆盡。他解開自己的褲子,讓巨大硬碩的男性抵住她柔軟的花心,在他嘶吼的質問中長驅直入,深深佔領。

  「啊……」她痛苦地呻吟著,感覺他的怒氣如劍一般劈開她的身子。

  他的衝撞極兇猛,一下下都像要刺穿她一樣。不再是輕憐蜜愛,不再溫柔誘哄,闕展風用他體型上的優勢,不斷需索,重重懲罰,讓她又羞又怒,氣得咬緊唇,咬得下唇都破了。

  然而這樣赤裸直接的佔領,卻很快將她推上羞恥的高潮。她雙腿發軟,在他驚人狂野的抽送中顫抖抽搐,快感淹沒了她,她緊縮著、痙攣著,極致的歡快讓她忍不住尖叫出聲,應和著男性的咆哮,攻勢毫不減緩,她敏感脆弱得幾乎昏厥。

  釋放之後,從高峰中滾落,她軟軟趴在寬大的辦公桌上,嬌喘不休。而闕展風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他撐著桌面,大口粗喘,卻仍死命瞪著面前如雪肌膚都泛著嬌艷紅暈的人兒。

  「我看你還能上哪去?」他起身,粗魯地把全身酥軟、俏臉含怒、閉著眼睛不肯看他的沉鬱秀攔腰抱起,往後面很少用的小房間走去,一面重重吮她、啃她,讓她的櫻唇很快紅腫。

  衣衫不整、被狠狠寵愛過的沉鬱秀,似乎已經放棄了掙扎的念頭,由著他把自己抱進小房間,放在床上。

  可是,趁他轉身要去淋浴間拿毛巾的時候,她突然從床上爬起,往門口奔逃。

  結果,還是差一步,被敏銳察覺的闕展風抓到,他衝過來重新抓住她,憤怒得差點就當場掐死她。「你……該死的!」

  她毫不客氣咬破他用力吻上來的唇,血腥味讓兩人間的氣氛更加曖昧。她被抵在牆上,雪白的左大腿被他勾上腰際,他的亢奮重新推進,再度佔領了她。

  那樣羞人的姿勢讓她幾乎昏厥,他重重懲罰著要脫逃的人兒,還不斷啃咬著她的唇,她細膩的頸,豐潤飽滿的雙峰,和那甜蜜的蓓蕾。一下比一下更重,好像要烙下什麼記號似的,讓她在疼痛與快感間斷續呻吟、嬌喘。

  驚人激烈的抽送攻擊間,高潮再度爆發,她已經被整得全身無力,再也無法逃了。何況,她櫻唇紅腫,全身都是吻痕,衣服被撕破,長褲丟在外面……她最後只能蜷曲著薄被,掩住嬌軀,在單人床上微微顫抖,怨恨的瞪著那個始作俑者。

  闕展風也沒比她好到哪去,他線條剛毅的臉龐此刻更是沉冷得嚇人。兩人就像野獸一般死死瞪著對方,誰都沒有講話。

  「總裁?我們該去機場了,剛剛通知說有機位了。」王志玲詫異的嗓音由遠而近,自動進了他的辦公室。

  沉鬱秀往床上縮了縮,更加怨恨地瞪著他。要是他讓王志玲或其他人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她會恨他一輩子的!

  闕展風當然不會,他揚聲,「王秘書,麻煩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我馬上出去。」

  看著他起身整裝,從旁邊衣櫃裡找出備用的襯衫和西裝,慢條斯理換上,那精壯的體魄還是性感得令她轉開眼,不想多看。

  闕展風換好衣服,走過來床前,彎腰對著一臉戒備又不肯看他的沉鬱秀低聲恐嚇,「你敢再逃,就試試看。我不會放過你!」說著,他把散落的衣物收拾起來,交給沉鬱秀。拿起昨天忘記帶的幾份重要文件,他回首深深看了一眼那一臉嬌慵卻仍燃燒怒意的人兒。

  要不是有文件忘記帶,他今天早上就不會臨時繞回來辦公室,也不會看到那該死的離職信!

  他當機立斷把搭機時間往後延,編了個理由讓葉亭亭打電話去把沉鬱秀騙來。

  如果不是她這麼該死的抗拒,他不會對她這麼粗魯。如果不是因為香港的會非開不可,他會在這裡跟她糾纏一輩子!

  「聽清楚沒有?你哪裡也別想去,這封辭職信,我絕對不准!」臨走前,他當著她的面,把辭職信撕得粉碎。

  待闕展風一開門離去,沉鬱秀埋進還有著他淡淡氣息的被子裡,放聲痛哭了起來。

  用最快的速度開完會,本來五天的行程硬是縮短成三天,闕展風急如星火地回到台北。

  他連自己家都來不及回,就驅車直接奔向沉鬱秀的住處。然後,他非常挫折的發現,沉鬱秀已經搬走了。

  三天!只有短短的三天,這個女人就像消失在空氣中一般,住處退租了,不再去上班,打電話去她台中老家,說是沒聯絡!

  闕展風這才發現自己多麼不瞭解她。她真的要走,可以這樣走得乾乾淨淨,讓他找也找不到!

  臨走前還狂暴歡愛的辦公室裡,他桌上,只留下一張用撕碎的辭職信紙片寫下的短短一句話「你已經公私不分,我們不能繼續」這種鬼東西!

  該死的公私不分!他從一開始就公私不分了,這個蠢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他若真的能分,怎麼可能讓她當秘書,又當他最親密的女人!他就是不能分也不想分,公私都想霸佔她!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情,她完全都不明白!

  可惡!可惡到極點的沉鬱秀!

  誰沒有脾氣?誰又是讓人耍著玩的?他寵了她這些年,什麼都順著她,任憑她上班時間裝個醜樣,對他冷冷淡淡,他說過一句話沒有?當初花了多少時間等待,才讓她接受自己?再怎麼說,也沒有委屈過她,卻被她藏得緊緊的,兩人之間的關係不能見光!害他還得跟一堆莫名其妙的女人應酬,請吃飯送花送禮物的,就為了引開狗仔隊以及身旁眾人的注意力,不會去煩擾他最珍惜的沉秘書!

  女人!莫名其妙的女人!氣死他了!

  偏偏公事繁忙,應酬不斷,他每天內外夾攻,臉色都相當難看。王志玲順理成章佔位升級,當上他的機要秘書,她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老是安排飯局讓他去,像這個禮拜,他就跟楊宛紋吃了兩次飯,還有一次被狗仔隊拍到,讓他氣悶在心——

  「王秘書,今天我又要跟楊小姐吃飯?」他皺著眉質疑,「有這個必要嗎?」

  王志玲明艷動人的臉蛋上,露出有些遲疑的表情。「可是總裁,你今天晚上沒有別的約會……」

  「我知道!我是說,一定要跟楊小姐吃飯嗎?」他按捺著性子問,心裡忍不住咒罵。在以前,沉鬱秀從來不會犯這種錯誤,只要他一提出疑問,馬上會瞭解他不想去的私心,溫婉幫他推掉這種無聊飯局,哪像王志玲,迫不及待要推他出去!

  「不然……總裁你想跟誰吃飯?」

  你能幫我找回那個欠管教的可惡小女人嗎?闕展風瞇著眼睛望望王志玲。

  王志玲被他的注視弄得有些膽怯,退了一步,有些著慌,「我……我已經有約了。」

  闕展風差點笑出來。「你以為我要找你吃飯?」

  王志玲炯炯的大眼睛閃了閃,她下定決心似地說:「總裁,我想……有些事情必須跟您說清楚。我知道您跟沉秘書……甚至更早以前的邱秘書……好像都……交情匪淺,不過呢……我……」

  闕展風聞言,雙眉一舒,往後靠在寬大辦公皮椅上,雙手在胸前交握,好整以暇,「不過你怎麼樣?」這個女人不會以為他對她有興趣吧?

  「嗯……好吧!我告訴你一件事,不過請你為我保密,尤其不能給我父親知道,否則……」王志玲猶豫許久,終於下定決心,手撐在辦公椅旁,靠過去闕展風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闕展風只是挑了挑眉,沒有預料中的大驚失色。

  「王秘書,你耳朵過來一下。」闕展風對她勾勾手指,然後附在她耳邊,用低沉而性感的嗓音緩緩說:「我早就知道了,這也是為什麼我爸推薦你來當我機要秘書的原因。」

  王志玲愣在當場,完全不能動彈。

  「我會保密的。不過,我想令尊也應該猜到了。」闕展風追加了一句,低沉而霸道地警告,「無所謂,只是請你……不能把腦筋動到我的人頭上。」

  總裁夫人,也就是闕展風的繼母走進辦公室時,看到的就是這樣曖昧的場景。一男一女靠得很近,耳朵貼著嘴唇,王志玲俏臉漲得通紅,闕展風則是嘴角微露笑意。闕太太當場嘖嘖地搖頭。

  「舊人才走沒多久,你就馬上換對像?」闕太太一身高雅套裝,配上珍珠鑲鑽首飾,貴氣大方,卻靠在門邊猛搖頭,「闕家真是教子不嚴啊!」

  王志玲馬上彈開,直起身子,尷尬地抓了文件就回頭,「夫人您好!」

  「好,怎麼不好,剛剛敲門敲半天都沒人應,門還沒關,下次也注意一點行不行?」闕太太搖曳生姿地自顧自走到沙發坐下,王志玲紅著臉很快退出去了,闕展風則是一雙鷹目像要殺死人一樣,死瞪著自己的繼母。

  「你來幹什麼?」半晌,他滾出不耐煩的詢問。

  「這是一個兒子看到繼母的態度嗎?」闕太太又嘖嘖半晌,上了點年紀,淡妝精緻,看起來簡直像闕展風的姊姊,她搖搖頭,「我說你也收斂一點,不要老在辦公室欺負女秘書,已經給你欺負跑了好幾個,難道連王志玲也不放過嗎?你別忘了,她老爸跟你老爸可是好朋友喔!」

  闕展風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桌上的紙鎮摔過去。「你到底有何貴幹?」每個字都像牙縫裡磨出來的。

  「唉!我路過上來看看也不行嗎?」闕太太撥撥頭髮,看看自己的指甲,非常優閒的樣子,「前一陣子收到一封信,其實也不是信啦!小包裹吧!本來想問你有沒有興趣的,可是你最近都沒回山上家裡,來這邊又一臉凶神惡煞,看樣子你是不歡迎我了,那我還是先走吧!」

  闕展風不出聲,一肚子火的看著繼母裝模作樣。

  「哎喲!辦公室冷氣好強,脖子涼涼的,我看看有沒有帶……」果然她還有戲唱,從皮包裡拉出一條顏色粉嫩的絲巾,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看,「這好歹也是愛馬士的絲巾,我說郁秀真客氣,已經給她用了,幹嘛還特地還給我……」

  闕展風哪裡認不得這條絲巾,當年他在山上家裡拐了她的第一次之後,隔天去她公寓找她,就看她圍著這條絲巾。她尷尬地說,是闕太太借她的,因為脖子上都是他啃咬的痕跡。

  一借就是這些年,她老是說著要還,卻怎樣都不好意思拿出來,怕舊事重提。如今絲巾就在他繼母手上……

  「她怎麼還給你的?什麼時候的事情?」闕展風衝了過來,搶過絲巾,「你這老狐狸,為什麼不早講!」

  「你忙得要命,還要到處應酬,聽說常跟楊宛紋吃飯?」他繼母美麗但拖著些許紋路的眼睛此刻銳利瞪著他,「我倒是問你一句,這是怎麼回事?」

  「那些都是應酬,你自己也說了!」闕展風按捺著動手揍人的衝動,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問,「她在哪裡?她怎麼拿給你的?你們見面了?」

  「沒,她只是……臨走前打了通電話給我,隔天把絲巾掛號寄還而已。」確定了闕展風的心意,看他惱怒又著急的模樣,闕太太閒閒又坐回沙發上,慢條斯理,「可憐一個好好的女孩子被老闆欺負,連辭職都不准,害她連資遣費都拿不到……」

  「誰准她走了!」闕展風忍無可忍,吼了起來,「她到底在哪裡?!說不說!」

  「你吼什麼吼?誰怕你啊?」他繼母只是哼了一聲,「要不是你老爸催我,我還不想跟你說呢!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家,由著你霸道了這些年,也該走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讓你怎樣欺負呢!」

  「我……」闕展風覺得自己快要中風了,他咬牙咬得牙根發酸,「你到底說不說?我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不要測試我的耐性。」

  「好吧!你先告訴我,你們到底在鬧什麼?」闕太太這才收起那看好戲的模樣,口氣還是閒閒的,只不過眼神很認真。

  闕展風深呼吸著,抑制想罵髒話的衝動,好半晌,氣息調順了些,才開口,「她想離開!她把事情都交給王志玲,然後辭職走人,我不准,然後我們吵了一架,她趁我去香港開會,跑得無影無蹤!」

  「哦!」闕夫人聲音拖得長長的,「吵了一架?她那個孩子乖乖靜靜的,跟你怎麼吵?是你欺負人家吧?」

  想到那天火爆的情景,闕展風俊臉上浮起古怪的赭紅色。他清了清喉嚨,「我一時生氣……」

  「這就是你不對了,有什麼話,為什麼不好好說呢?」闕夫人眼神閃爍,強自壓抑想笑的衝動,盡量輕描淡寫,「何況,公歸公私歸私,你明知道要公私分明,幹嘛在辦公室就……那天聽說戰況激烈,連王志玲都看到羅!」

  王志玲其實什麼也沒說,不過闕夫人就是有本事旁敲側擊,把所有資訊集合起來,隨便猜也猜個八九不離十。果然,闕展風的臉色更尷尬了。

  「我……」他罕見地結巴了,深呼吸好幾下,才接得下去,「當初我問她要當我的女人或秘書,讓她選一個,她說要當秘書,要分清楚,公私分明。好吧!我尊重她,上班時間不談私事。這麼多年來,我也只破戒過一次,結果呢?!」闕展風越說越氣,到最後,惱怒地跟繼母告狀,「結果她居然還立刻就給我搞失蹤!人就走了!公私分明,該死的公私分明!分明是要氣死我!」

  「唉!」他繼母聽到這裡,很同情地歎了口氣。「怎麼會笨成這樣?幸好你不是我生的,我不用自責。」

  「什麼意思?」

  「她要公私分明,又已經辭職,不是你的秘書了,那你給她的選項裡面,還剩下什麼?」

  選項?當他的女人或當他的秘書……已經不是秘書,那不就是專心當他的……女人嗎?

  闕展風真的不是笨蛋,被這樣輕輕點撥,立刻跳了起來。「知道了!」他失態地大吼起來,「原來如此!」

  連沉鬱秀自己都不見得完全明白的幽微心意,藏在心底深處的渴望,卻讓一個旁觀者……好吧!很愛看戲的旁觀者給看得清清楚楚。

  「根據我的資訊呢!她是先去英國她朋友那兒住了三個月,現在已經回到台灣了,就在台中老家,住址你找王志玲查查,一定查得到。」闕夫人大功告成,她淺笑著起身,把絲巾遞給他,「這是給郁秀的,要她別客氣,就收著吧!還有,老頭子要我傳話,人家一個黃花閨女讓你霸佔了這麼多年,白天在公司幫你,晚上還要被你糾纏,你這樣還不娶人家,算什麼男人?你要是敢辜負她,他說他頭一個先打死你!」

  眼看繼母轉述得越來越激動,闕展風忍不住困惑,「老爸也知道了?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就那年過年前,她來山上家裡吃飯啊!」闕太太微笑,「你半夜回來看到她在你房裡,居然就這樣把人家……你一向討厭別人進你房間的,卻讓她留在那兒,還睡到隔天早上……這還不簡單嗎?」

  闕展風沉默,俊眸冷冷瞪著繼母。

  「幹嘛這樣瞪我?」闕太太掩嘴笑著,美目透露賊賊的光芒,「你是不是在想要怎麼感謝我?不用這麼客氣,趕快給我個兒媳婦才是正經!」

  「你這隻老狐狸,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放過我們。」他冷著臉送客,壓低嗓音問,「到底要什麼,你直說吧!」

  「唷——還沒過門就怕我虐待你老婆啊?」闕太太笑得更得意了,「我是那種惡婆婆嗎?別這麼緊張嘛!」

  「說不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唉!還是你瞭解我,不虧我養了你這麼多年。」闕太太終於露出狐狸尾巴,「真的要結婚的時候,我要幫忙喔!我最喜歡籌畫這種東西了,要統統交給我喔!」
作者: 子凡    時間: 2007-9-18 05:07 PM

第九章


  在留學英國的死黨邵靜心那邊住了三個月之後,沉鬱秀才回到台灣。

  她搬回台中家裡,每天無所事事,跟父母說是要休息找工作,其實根本什麼事都沒心情做。

  她以為可以忘掉一切,她以為可以不再想起那些往事和那個人……可是她失敗了。

  
  每天懶洋洋的什麼也不想做,她的心彷彿被偷走了一大塊,再也回不來了。

  逃離的時候多麼篤定,到了真正遠離,她卻忍不住要偷偷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卻在他與別的女人被拍照登出來變成報章雜誌花絮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深夜的被窩裡痛哭。

  心底深處,連她自己也不敢承認的,她偷偷希望著闕展風會找到她。然而,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慢慢的相信,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癡心妄想。

  過去的,也就過去了吧……該完全死心了……

  下午到傍晚時分,她總是出去散步,在社區裡閒晃,幫媽媽買點東西,或是就漫無目的地走走。已經過了好幾年喘不過氣、毫無自我的生活,她需要這樣的優閒休息。

  而這天,她照例閒晃了一下午,到傍晚,走進家門時,在客廳門口就毫無預警的被看到的情景給震呆了。她父母雙雙有些侷促地坐在沙發上,大嫂正在張羅茶水,一見到她,就趕快招呼——

  「郁秀,你老闆來找你了!趕快進來!」

  可不就是她的老闆,也就是那好久不見的冤家闕展風。

  他一身整齊熨貼西裝,幾個月不見,依然英俊耀眼得令她心跳亂了好幾拍。他正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深邃眼眸定在她身上,成功地讓她從身體深處開始顫抖。

  「郁秀啊!你工作是怎麼做的,離職匆匆忙忙的,我當初就跟你說過不可以這樣。」她母親開始低聲嘮叨,拉過女兒坐下,「你老闆說有些文件還需要你處理,特地跑這一趟呢!你看看!」

  聽到這裡,沉鬱秀總算清醒了一些,抬頭瞪向氣定神閒的闕展風,美眸透出憤怒的光芒,卻因為家人在場,不得不放軟語調,「沒有啦!大概是誤會吧!我離職前交接得很清楚,而且接任的秘書非常能幹,不太可能有這樣的事情。」

  闕展風接過她大嫂端來的茶,很客氣地道謝,揚起和煦微笑,溫言解釋,「伯母,不是郁秀的問題,只是她一直是我很得力的助手,有些東西就算她離職了,也還是得麻煩她,真是打擾了。」

  混蛋!誰讓他這樣親親熱熱的叫自己郁秀的!他居然拿在商場上應酬那一套到她家來!她父母哪裡招架得住,哪裡知道面前這人是披著羊皮的大惡魔!

  眼看沉鬱秀俏臉氣得通紅,眸子好像都快放出飛劍殺死他了,闕展風無奈地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自己真是完蛋了,完完全全栽在面前佳人手上,怎麼會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還覺得她好可愛,好想摟在懷裡好好疼惜呢?

  「有什麼文件還要我處理的?在哪裡?」沉鬱秀不想戀戰,她決定快刀斬亂麻,趕快送走這個瘟神。她簡潔地說:「給我看看吧——弄完總裁你可以趕快回去。」

  「怎麼這種態度?」沉父皺著眉出言教訓,「你老闆親自跑這一趟,你還這樣講話?闕先生,你不要見怪,郁秀不懂事,別跟她計較。」

  「哦!不會的,不管怎樣,我絕對不會跟她計較。」此言一出,客廳裡有著幾秒鐘尷尬的沉默。他溫柔的口氣和話語,實在不像一個上司對下屬的態度,曖昧得令人接不上話。

  「夠了!別再胡說了,你帶來的文件呢?」沉鬱秀受不了了,她嬌聲下令,「快讓我看看!」

  「哦!在我車上。」他大言不慚地說著,還使出卑鄙的哀兵政策,「不如你跟我過去看看,當場簽一簽,我就直接開車回台北……」

  「哎喲!這怎麼可以。」沉母馬上皺著眉,很客氣地說:「人都來了,怎麼餓著肚子回台北?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隨便吃個飯吧!沒什麼菜,東西都很粗,闕先生你不要客氣!」

  「真的可以嗎?那我就不客氣了。」闕展風露出讓沉鬱秀看了恨得牙癢癢的微笑。「我不挑嘴的,不信可以問郁秀,她煮的菜,我每次都吃得乾乾淨淨呢!」

  「總裁!」眼看家人又露出那種不可置信的表情,沉鬱秀又羞又氣,高聲打斷闕展風,「文件!我們可以去看了嗎?」

  簡直是被沉鬱秀趕出門,闕展風笑得好賊,跟在氣呼呼的佳人身後,一路貪婪地仔細欣賞好久不見的窈窕身影——

  她穿著短短的T恤和低腰牛仔褲,很休閒的打扮,卻展露出她平時少見的青春活力。那緊身牛仔褲低低的,露出一點點白膩的腰際,走路時纖腰微扭,俏臀可愛地在他面前招搖,讓他光是這樣看著,就覺得身體熱了起來。

  她突然停步回首,俏臉含怒地瞪著他,「你的車呢?」

  「哦!停在比較遠那邊,這附近停車位不好找。」他隨便比了個方向。三兩步趕了上去,握住她的玉手,「來,我帶你過去。」

  「這是我家,我比你熟啦!不用你帶!,」她用力想甩開那觸感略粗的溫厚大掌,卻是甩了半天也甩不開,只能惱怒地瞪他,「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哪有什麼文件還沒交接完畢的?鬼扯!」

  「對,我是鬼扯。」他索性承認了,賴皮的樣子,讓她也只能氣得牙癢癢的,拿他沒辦法。他緊握著她的手不放,另一手抬起,幫她把被晚風吹亂的髮絲順到耳後,溫柔低語,「我只是找個借口來看你。秀,你好嗎?」

  聽著他用著兩人纏綿時的喚法叫她,聲音那樣低沉性感,沉鬱秀只覺得雙膝很沒出息的有點發軟,心跳加快。「你……你不要這樣!」

  他就是要看她這個慌亂的模樣,他乘勝追擊,站近一步,把她逼到圍牆邊,讓她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以及自己的懷抱裡。「你想念我嗎?秀,我很想你。你知道嗎?每天晚上,我一個人睡覺的時候,總是想你想到全身發痛,尤其……」

  「住口!」她微弱地抗議,「你有的是女人陪你,別再胡說!」

  「沒有其他女人,我一直只有你,秀,你明明知道。」他俯下頭,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你要相信我。」

  「我……我相不相信不是重點!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她慌亂低下頭,不敢再看,怕被他那雙眼眸給吸進去。

  「沒有關係嗎?」他輕笑著,抬起她的下巴,另一手放開她的柔荑,乾脆直接攬上她的腰,把她摟進懷中。

  吻上那睽違已久的溫軟紅唇,輕擁著朝思暮想的人兒,闕展風滿足得簡直想歎氣。他耐心用唇舌不斷誘哄著,讓她本來倔強緊閉的紅唇緩緩微啟,然後靈活而霸道的舌立刻佔領她的濕軟甜蜜。

  深深糾纏、緊緊相擁,沉鬱秀在他強悍的攻勢下掙扎無效,只能無奈地被他佔去便宜,在靜謐的私家巷道裡,讓他越來越熱的吻融化自己的意志。

  已經這麼久了,他的吻還是這麼醉人……天啊!原來自己有這麼想念他

  「嗯……那個……」一個遲疑而尷尬的聲音打斷兩人激烈的擁吻,沉鬱秀嚇得差點心跳停止,她用力推開偷香成功、一臉滿足賊笑的闕展風,瓜子臉燒得通紅。

  「請問你是誰?」看起來是剛下班的年輕男人,一臉古怪而疑惑的表情,打量著英俊得嚇人的闕展風,又用不同意的譴責眼光看看沉鬱秀。

  「我老闆。」沉鬱秀小臉都快燒焦了,她低著頭為雙方介紹,「哦!這是我哥。」

  進家門之後,沉鬱秀根本連頭都抬不起來。她確定在開飯前,撞見香艷畫面的哥哥已經把剛剛所見所聞全部以最快速度傳到每個人耳中了,所以晚飯一上桌,整個氣氛都變了。

  她父親和哥哥的臉色都很嚴肅謹慎,偶爾問幾個問題,都很有家長的架式。母親與大嫂則是親切招呼,跟剛剛對待「老闆」身份的闕展風,態度完全不同,又是讓菜又是倒酒的,非常熱絡。

  「別再幫他倒了!」沉鬱秀終於看不下去,出言制止,「他等一下還要開車回台北啦!」

  「這麼晚了,又喝了酒,先在我們家休息一下,明天再回去嘛!」沉母一臉責備地看著沉鬱秀,「人家大老遠跑來看你,你怎麼這個樣子!」

  沉鬱秀簡直要昏倒。「他明明說是帶文件給我看……」

  全家人都以譴責的眼光很不滿意地瞪著她,好像在檢討她不好好招呼客人似的。

  像這種惡客有什麼好招呼!她狠狠地瞪回去。

  「沒關係,麻煩的話,我就先走好了。」闕展風不愧在商場上打滾過,他很卑鄙的以退為進。「郁秀覺得不好,那我等一下就……」

  「沒有的話!闕先生別這麼客氣。」連她爸都瞪她一眼,「郁秀從小給我們寵壞了,請闕先生要多擔待。」

  「沒問題、沒問題,我會的。」

  沉鬱秀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埋頭只是吃飯,不想管這一桌子混亂。

  晚飯後,闕展風與沉爸、沉哥哥在客廳坐,沉鬱秀躲在廚房逃避現實,慢吞吞的洗著碗,不想管他們外面多麼相談甚歡。

  「郁秀,你怎麼都沒說過,你老闆就是你男朋友?」她大嫂一面收拾著碗盤,一面低聲埋怨,「瞞了這麼久,我還真的在幫你安排相親呢!結果原來已經有這麼好的對象了!」

  沉鬱秀翻白眼。好個頭啦!「他……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她心虛又憤怒地低聲說。

  沉大嫂也是過來人,哪裡看不出她俏臉生暈,嬌羞又慌亂,含嗔卻心虛的模樣,那分明是戀愛中的神色,而且是被深深寵著的小女人。

  「那就是他還在追你?」沉大嫂俏皮地說。

  是呀!這……算追求嗎?相識糾纏這麼久,她從來沒有一刻如此深切體認到,她正在被追求。難道……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了,為什麼……

  當夜,闕展風果然在眾人殷殷相留的美意下,待在沉家的客房過夜。

  沉鬱秀整個晚上都不肯看他,美目流轉,不停閃避,也早早就躲進房間說要睡了,就是不肯跟他有正面接觸。

  待夜深之後,沉鬱秀卻還在床上輾轉。她想起傍晚那個纏綿入骨的深吻,想著他低低喚她的嗓音,還有他魅惑的話語,「一個人睡覺的時候,想你想到全身都發痛……」

  她何嘗不是,別後,多少個晚上,她在自己從小睡慣的床上輾轉,腦海中都是他們纏綿廝磨的刻骨銷魂……還有她疲憊嬌軟地被他緊摟在懷中,沉沉睡去的安穩甜蜜……那強壯的身體,寬闊的胸膛,又寵又膩的吻……想著、想著又全身發熱,她吐口大氣,坐了起來,用手撫上熱燙的臉蛋,她懊惱得想尖叫。

  可惡!可惡的闕展風!陰魂不散!

  手機鈴聲劃破寂靜的夜,她被嚇了一大跳,心怦怦地跳得好急,趕快撲過去接起放在床頭還沒關掉的手機,「喂?」

  「秀,你睡了嗎?」就是那個已經困惑她好久的低沉嗓音!她差點把手機掉在床上。

  「你……你……」人不是就在樓上,怎麼還打電話!

  「這房間的浴室水龍頭關不緊,滴滴答答的,怎麼辦?」闕展風聲音有些懊惱,「是不是會這樣滴一個晚上?」

  沉鬱秀詛咒一聲。客房他們不常用,浴室有沒有問題她其實並不清楚。不過客人都抱怨了,她還能怎麼樣!

  「很吵嗎?我請我哥……」

  「有點,我睡不著。」他又開始耍賴,「你來看看好不好?只要一分鐘。」

  「你真煩耶!」

  沒有意識到自身的危機,沉鬱秀穿著寬寬的當睡衣的T恤短褲,赤足跑上樓,還沒敲門,客房的門就無聲無息地自動從裡面打開,一隻鐵臂伸出來,把她給拉了進去。

  「你……」

  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被擁進堅硬的胸懷,熱燙的唇很準確地吮上她質疑的小嘴,無限憐惜地啃咬描繪,深深的表達了別後相思之意。

  長吻好不容易結束,他的額抵著她的,兩人都輕喘著。

  沉鬱秀含怨瞪他,「你不是……我是要來看浴室……」

  「我騙你的。」他很大方地承認了,毫不心虛的樣子。

  沉鬱秀惱了。「你就是愛欺負我!你就是老是在騙我!我不要跟你講了!」纖腰一扭,她想掙脫他的懷抱。

  闕展風連忙擁緊氣呼呼的人兒,輕吻一個又一個地落在她氣得通紅的臉蛋上,「不氣、不氣!我不這樣的話,怎麼看得到你?你這狠心的小壞蛋,說走就走,說不理我就不理我,放我一個人……」

  「你明明有了得力的秘書,還有美美的新女友!」她還是氣得要死,咬著唇,委屈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為什麼還要來找我?為什麼還要招惹我?你不能讓我平平靜靜的走開過我自己的日子嗎?」

  「不能。」闕展風還是很大方地駁回。「你哪裡也別想去。」

  「你太過分了! 」她頓足,眼淚滾落。

  「噢……別哭,秀,不要哭。」他的吻接住那晶瑩的淚珠,心疼而纏綿地在她光滑臉蛋上游移。

  他的大手也開始不安分,從她腰際溜進去,開始在她滑膩的嬌軀游移,溫潤如絲的觸感令他迷醉,他喉頭滾出滿意的呻吟。

  抵在他健碩胸前的小手這才發現,觸手光裸滾燙,闕展風……根本沒有穿上衣!

  「你……你為什麼沒穿衣服?」她又羞又急地想要推開。

  「反正等一下又要脫掉。」他低聲在她耳際呢喃,一手抓住她的小手,沿著他堅硬的腹肌往下,讓她摸到腰間隨便圍著的浴巾,按住底下已經堅硬熱燙的男性慾望,讓她清楚感受自己有多麼渴望她。「不只沒穿衣服,我連褲子也沒穿。」他低魅地說著,霸道地不讓她奮力要掙脫的小手離開,只是堅定地讓她感受自己幾乎要瘋狂的慾望。「你讓我忍了這麼久,明知道我天天都要的,看你怎麼補償我。」

  「我……我不相信……難道你……都沒有找別人……」她虛弱得幾乎站不住,嗓音顫抖。

  「很好,你等一下就會相信。」

  他硬是扯掉她的T恤,讓她未著內衣的光裸雪軀暴露在空氣中。

  被他飽含慾望的眼眸凝視,她羞得幾乎死去,雙手又都被他控制,她只能無助地閉上眼睛。

  「你好美……」他的嗓音因為情慾的煎熬而沙啞,眼眸閃閃發光,指尖撫上她胸前的甜蜜尖端,「我可以吻你這裡嗎?只是親一下,不會更多,我保證。」

  這是她在印尼答裡島出差、第一次被他親密擁吻時,他說的情話。

  她僅存的一絲理智,被他刻意的挑逗與撩撥給炸得粉碎。

  他已經吮上嬌嫩的蓓蕾,讓那柔嫩在他唇舌的肆虐下硬挺緊縮,敏感得令她腳趾都蜷曲,不耐地輕輕逸出呻吟。

  「不……不可以……」她還沒忘記這是自己家裡,而父母兄嫂都在樓下

  浴巾滑落,矯健身軀已經赤裸,他洶湧的慾念奔流,再也無法遏抑。他抱起嬌軟的女體往大床走去,一面嚙咬她的耳際。「乖,讓我抱你。你不想念我嗎?我好想你,我作夢都想吻你,咬你、吮你、舔你……」

  她昏亂得說不出話,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溫柔放在床上,然後,那熟悉而帶著強大力量的身軀壓上了她的。雙腿被悍然侵入其問的膝蓋分開,他一隻好壞、好壞的手撫進她的私密,對於那兒滑膩的動情證據感到滿意。

  「你也想我,對不對?我的秀……」他沙啞著嗓音,強自壓抑激動的慾望,只是恣意揉弄,讓她顫抖,讓她更加濕潤,弓起身子討饒。

  「別……別這樣……」

  「噓!不能出聲。」他壞壞地在她耳際提醒,「爸爸媽媽會聽到,他們要是知道我正在欺負你,會上來把我打死。」

  她紅透了小臉,似瞠還怨的瞪他一眼,用力咬住紅嫩下唇,也咬住即將出口的呻吟嬌聲。

  可是他的撫觸越來越大膽,親吻越來越惹火,讓她全身泛起嬌媚的粉紅,無助地顫抖……

  「呀!」當她感受到手指試探的侵入時,她難受地皺眉,往後挪,想擺脫不適感,而那緊窒嬌柔的銷魂感受,讓他所有的自製消失殆盡。

  「你好美……」他呻吟著,繼續探索最深的秘密。

  「不要了……」

  「不行?才剛開始呢!」他親吻著平滑小腹的唇繼續往下,在她幾乎尖叫的顫抖中,熨上她脆弱的花心,吮嘗著甜蜜嫩蕊,他的舌加入欺陵的行列。

  「啊!」彷彿電擊般,她痙攣著,把臉蛋埋進枕頭,無助地抽搐。好壞……他好壞……他的舌頭……

  他再也受不了,起身把她雪白但無力的美腿屈起,握著她纖細足踝,讓她的私密暴露在他眼前。

  「別看……」她顫抖著,被他抵住自己的堅硬灼熱弄得全身發軟。

  「乖,我的秀……」他身下的慾望已經抗議許久,疼痛得讓他幾乎瘋狂。他緩緩推進,讓自己一寸一寸沒入,深深的把自己和她嵌在一起。

  「嗚……」好一陣子沒有歡愛的她,難忍這樣的飽脹侵略,難受地皺眉,小手緊緊抓著被單,在慾望間咬緊下唇,咬得發白……

  「別咬自己,咬我的肩。」他粗喘著,把健碩肩膀湊上去。她毫不客氣地輕啟紅唇,貝齒陷進他雄渾的肩頭。

  受到微微刺痛刺激的闕展風,終於重新抱到心上人的亢奮無以名狀,他激烈地推送起來,一次次又重又深的侵佔讓她難受得輕輕呻吟,眼角落下無助的珠淚。

  他依然心疼地吻去,然後繼續肆虐,讓久未抒發的狂猛慾望主宰一切,只能不停索求她的溫柔嬌膩,一遍又一遍……

  「我不……不行了……」她弓著身子細聲討饒,清麗臉蛋沉浸在狂烈激情中,嫵媚得令他瘋狂。

  他的攻勢完全沒有緩下,反而更兇猛地把她悍然推上情慾的巔峰。

  極致的一刻,她的尖叫被吻入他火熱的唇間,滾燙的愛意衝進她抽搐緊縮的花心,他也顫抖著,然後,頹然放鬆……

  「我的秀……」粗喘著,他全身放鬆地壓著嬌柔身軀,好半晌才能翻到旁邊,緊摟著還在餘韻中輕顫的人兒,不停輕吻他最心愛的小臉。是的,她一直都是他最心愛的,他完全沒有疑惑。

  「討厭鬼……」沉鬱秀抱怨。俏臉泛著激情之後的紅暈,美眸含媚,睨著笑得好滿足的他,語氣讓人一聽就酥軟。

  闕展風在她耳邊低語,「你相信我了嗎?」

  「相信你什麼?」她無力的嬌軀被他緊緊擁在懷中,小臉貼在他胸口,只是慵懶嬌喘著反問。

  「相信我沒有別的女人啊!」闕展風低笑,「如果我有適度的『抒發』,你哪裡會被我累成這樣,整夜不能休息?」

  「什麼整夜不能休息……」她又羞又甜蜜地瞪他一眼。「誰不知道你闕大總裁的緋聞多得要命!」

  「我可沒有跟她們怎樣。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就只抱你了!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他才剛休兵的男性又開始蠢蠢欲動,薄唇貼在她頸側,印下一個一個的吻。「要是有別的女人,我有可能每天跟你大戰好幾回合嗎?男人的體力也是有限的!這些年來,你自己想想,我有多常要你!」

  她的臉蛋已經快燒焦了,羞得直往他懷裡鑽,「別再說了!」

  「好,不說了,我用做的。」闕展風欣然從命,把嬌軟的身軀輕翻了過去,健壯胸膛壓住她雪嫩美背,已經重新昂揚的慾望在她粉臀壞壞的磨蹭。「我又想要了!你看,都是你的錯!」

  她不依地在他身下扭動,卻還是不敵他的蠻橫,只能讓他抱起自己的纖腰,跪趴在床上,燙紅的臉蛋埋在枕被間,用那羞人的姿勢迎接他的侵略——

  「啊!」他好壞,從前面探下的指尖又試探著她,才剛被疼愛過的私密處早已又濕又滑,他不用太多挑逗,就已經讓她嬌喘蠕動。

  他憐愛地不停搓揉著,另一手往前攫住嬌艷的乳尖,時輕時重地刺激捻揉,讓她呻吟起來……

  這個姿勢讓她可以把所有羞死人的吟哦都埋入被中,她只覺身下越來越燙,乳尖像有微弱電流不斷湧過,全身繃得緊緊,還顫抖不停,她忍不住討饒,「展風……」

  「天啊……你一定要把我的名字叫得這麼誘人嗎?」他完全受不了那嬌嫩的輕喚,夜夜入夢來折磨他的甜蜜,此刻被他擁在懷中,他再也不想忍耐。

  扶著柳腰,他挺起身,把自己火燙的熾鐵抵住最甜蜜的花心,磨弄頂撞,卻不進入,讓她扭著腰發出難耐似貓咪一樣的痛苦吟哦。

  「討厭……展風……你是討厭鬼……討厭……」

  「可是我愛死你了……我的秀……」他忘情地吐出最真的心意,努力一挺,把自己送進她緊窒迷人的天堂。

  猛烈抽送進擊間,她彷彿死去過一次,高潮的快意不斷焚燒,她在幾乎昏厥之前,耳際不停蕩著闕展風沙啞的告白,「秀……我愛你……」

  回台北的車子上,闕展風心滿意足地以左手掌著方向盤,右手則緊緊握著一隻雪白玉手,不肯放開。而玉手的主人卻板著張紅撲撲的俏臉,賭氣似的看著窗外。

  「還在生氣?」他拉過沉鬱秀的左手,不知是第幾次送到嘴邊輕吻了。

  沉鬱秀嘟著嘴,滿臉不開心,當作沒聽到。

  「我看你那麼累,就讓你多睡一會兒嘛!我怎麼知道……」想起今天早上的混亂,闕展風忍不住嘴角又揚起笑意。

  他其實不能否認自己有卑鄙的私心,不過確實也是,昨晚纏了她大半夜,一次次逼她與自己一起享受歡悅,甚至讓她哭著討饒,到天快亮才意猶未盡地放她睡覺。結果早晨,她的大哥來請遲遲沒有下樓的客人起床吃飯時,已經梳洗整齊的他得體的開門,大哥卻一眼看見客房床上、埋在枕被間、睡得正熟的自己妹妹。

  她長髮披散,香肩露在外面,雖然沒有春光外洩,但她嬌紅的睡顏,微腫的櫻唇,和她玉頸間點點的吻痕,都清楚說明了昨晚她是怎樣被「照顧」的,還累到爬不起來。

  當下沉大哥鐵青著臉下樓去了,闕展風這才慢條斯理的叫睡美人起床——

  「秀,大哥剛剛上來過了,你要不要起床?」

  沉鬱秀立刻睜開眼睛,彈坐起來,瞪大美眸,很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闕展風氣定神閒,扯起嘴角低低一笑,湊過去立刻偷了個吻,「乖,起來梳洗吧!我們下樓去,要不然等一下你爸媽就要衝上來砍死我了。」

  早餐桌上,氣氛凝重得奇怪,全家人臉色都很詭異,直到闕展風清清喉嚨,大方沉穩地說明訂婚、結婚的構想,他父親與繼母近期內就要來拜訪的意思,室內整個氣氛才輕鬆下來。

  雖然快得像坐雲霄飛車,但女兒的終身大事總該從長計議,何況都已經被吃干抹淨,在自己家裡都跑到人家床上去睡了,不嫁還能怎麼樣呢?

  沉鬱秀還想抗議,她伸手想制止太過熱絡的討論時,赫然發現自己左手無名指已經被套上一枚精緻貴重的鑽戒,她完全沒有印象是何時被套上的。

  一定是闕展風趁她疲累不堪的時候搞的鬼!她氣得說不出話來,莫名其妙就被吃掉,又被打包賣掉了,完全沒有人問過她的意思!


  所以,她一路冷著臉,不給闕展風好臉色看,要不是爸媽逼她跟他回台北、跟老總裁他們報告婚事的話,她會躲進房間裡,把門反鎖,在裡面待到世界末日。

  「到底還在生什麼氣呢?」闕展風吻著她的手,得意又滿足,笑得好像偷吃了蜜的熊。「你想要怎樣的婚禮,去哪度蜜月,婚後住哪裡……這些都讓你決定,我找人幫你準備一切好不好?別氣了嘛!跟我說說話?」

  「誰要嫁給你!」她火大地把手抽回來,用力想把鑽戒拔掉,卻只能稱讚闕展風有概念,選得剛剛好,她拔半天都拔不下來。

  「你啊!你不嫁我,還能誰嫁?」闕展風重新抓住她的手,還警告她,「我在開車,你不要亂動,乖乖的!」

  「誰要乖乖的?!你不能這樣玩弄別人!」她氣得口不擇言,小臉漲得通紅,嗓音都發抖,「我不要嫁給你!你根本不想娶我!昨天晚上是一次意外,我不要因為這樣而嫁給你!」

  闕展風聽了,笑容慢慢斂去。他沉默地把車開下交流道,隨便找了個停車場,把車開進去停下。

  「你剛剛說什麼?」他停妥車,轉過臉來,很嚴肅地問,「你再說一次。」

  「我不要嫁給你!你不用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被我家裡人知道了,才要娶我負責任。我說了,那是意外!」

  闕展風凝視她,半晌,大掌捧住她的臉。「昨晚不是一次意外。」他提醒她。「至少是四次。」

  沉鬱秀的臉已經燙紅,她尖叫起來,「你知道我的意思!你根本不想娶我,為什麼要這樣?!」

  「我不想娶你?」他英俊深峻的五官開始有點扭曲,怒意慢慢堆積。「我他媽的想娶你想得要命!你憑什麼說我不想娶你?你還想嫁誰?你說!」

  「你娶我了,那那些女人怎麼辦?!」

  「什麼女人?你給我講清楚!」

  「楊宛紋!」

  「她只是一個朋友,我跟楊董有生意上往來,不得不應酬。」

  「王志玲呢?她還是老總裁欽點的,送到辦公室來幫你分憂解勞的!」想到他們之前成雙成對的模樣,她的心又隱隱痛了起來,大眼睛也蒙上水霧。「你明明就跟她很親密,還……還跟她出差,還把事情都……都交給她了!」

  闕展風一愣,隨即嘴角露出很詭異的一絲笑意。「秀,我的秀啊!你在吃醋嗎?」被這個發現弄得心情大好的他,忍不住俯過去吻了一下她嫩紅的唇。

  「我……我才沒有!」

  「傻瓜。」他抵著她的唇,輕聲呢喃,「我老爸找她來是因為聽說你忙壞了,每天累得要死,才想讓她多幫點忙,你好休息呀!」

  「那很好!反正她可以取代我,老總裁也喜歡她,你為什麼不去追她?」她益發難以抑止心頭的酸意,氣呼呼嚷著。

  「我說你是傻瓜,就是傻瓜。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爸選了她來當我的貼身秘書,而我也完全沒有反對嗎?」他的薄唇緩緩挪移到她耳際,啃吻著她敏感的耳垂,讓她微微發抖。他附在她耳際,輕輕說了一句話。

  沉鬱秀聽了,只是瞠大美眸,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她那震驚的神色如此可愛,讓闕展風逸出笑聲,忍不住又深深吻住她驚訝到微微張開的誘人小嘴。

  王志玲……喜歡的是女人啊!

[ 本帖最後由 ckkd861130 於 2008-9-11 10:28 PM 編輯 ]
作者: 子凡    時間: 2007-9-18 05:07 PM     標題: 尾聲

  闕家大宅裡,闕展風舒舒服服癱坐沙發上,他一手端著杯咖啡,長腿交疊,正輕鬆愉快地看著晚間新聞,另一邊的臂彎裡摟著一個俏臉暈紅、頭低低的人兒,她正乖巧地猛點著頭,對坐在對面、攤了一桌子目錄、照片等資料、一一詳細詢問意見的闕家女主人做出回應。

  「這個婚紗呢!就到紐約訂好了,薇拉王今年的款式都在這邊,你先選,我陪你飛過去試。」優雅美麗的闕太太喜孜孜的一樣一樣翻給准媳婦看。「喜餅問題不大,我看中式西式各一半吧!婚宴打算是有兩次,一次請自己人聚聚,一次呢,就是展風和他爸爸的朋友呀!同行啊!政界人物啊!統統都請,你回去問問看親家公和親家母的意思怎麼樣。」

  「好像……不用這麼……麻煩吧?」面對規模驚人的婚禮,這是沉鬱秀始料未及的,她微皺著眉,無限苦惱的樣子。何況說是一切讓她決定,但闕展風找的「幫手」可是來頭不小,當場就是她未來的婆婆親自插手幫忙,這一切她也只有點頭的份。

  「他老爸說啦!闕展風這個混球欺負你這麼久,怎麼能不給你一個最盛大的婚禮?」闕家太太氣定神閒的說,還一面挖苦,「這是闕家教兒不嚴!郁秀,實在很抱歉,闕展風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看在我跟他爸爸都很想要你當兒媳婦的份上,你就忍一忍吧!」

  「我可不是你兒子。」闕展風眼睛還是看著電視,漫不經心反駁。

  「呵呵!」闕太太掩嘴假笑,很得意,「不好意思,媳婦娶進來還是得孝順我。我可是期待很久了,等你們這兩個慢郎中等到現在,你別想剝奪我的權利!」

  「夫人,我還是覺得這個……」沉鬱秀紅著臉,想轉移他們的唇槍舌戰。

  「怎麼還叫夫人呢?真見外,該改口叫媽了。」闕家夫人笑得好親切,「我這輩子還沒被人叫過媽,有個混球死都不肯叫,你就成全我的心願吧!」

  「我……」

  「要讓人叫媽,總得有個樣子。為德不卒的,讓人怎麼心甘情願叫?」闕展風還是涼涼回嘴。

  「你不要插嘴啦!」沉鬱秀忿忿地睨他一眼,發嬌嗔了,「討厭!」

  闕展風對誰都可以使威風,就是對臂彎裡這個小女人沒轍。他笑著偏過頭吻她一下,卻被她紅著臉閃開。「好,我不講了,你們繼續。」

  「這個蜜月旅行呢!我是先選了幾個地方。」闕家太太笑吟吟介紹著,「夏威夷是我跟他老爸去的。斐濟群島或關島也不錯。至於答裡島呢!據說是你們的定情地,也是個很棒的選擇……」

  沉鬱秀臉更紅了,她偷眼看著表情突然有些古怪的闕展風。他有點狼狽地起身,往廚房走去,「我再去倒杯咖啡。」

  「哎喲!不好意思了。」闕家太太又是得意的笑,「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們可是清清楚楚,當年闕展風就是在答裡島對他年輕貌美的秘書……」

  闕展風遠遠在廚房低低咆哮了一聲,模糊不清的。

  「什麼不是?」即將要榮登婆婆寶座的闕太太心情非常好,耳朵很尖的聽見闕展風的咕噥,「那裡不是你們的定情地?不然還有哪裡?你說。」

  沉鬱秀尷尬得說不出話來,她紅著臉,瞄瞄面前笑得好賊的未來婆婆,又看著回到身旁落坐的未來夫婿。闕展風俊臉上有著古怪的神色,他繼續看新聞,看也不看她們一眼。

  「那到底哪裡才是你們定情地啊?你倒是說說!你只要說了,我就能幫你們安排去蜜月旅行!」繼母繼續挑釁。

  「誰要去自己公司會計室蜜月旅行?你老糊塗了!」闕展風爆出這一句之後,恨恨地摟過一臉驚詫的心上人,繼續一臉僵硬的看著電視新聞,還故意把音量轉大,以轉移注意力。

  「啊!我就說嘛!原來你當年對人家郁秀是一見鍾情,難怪連拐帶騙的要把人家弄到身邊當秘書!」闕太太的笑聲越來越誇張,讓闕展風覺得非常刺耳。

  「老狐狸,閉嘴!」

  「你怎麼這樣對媽媽說話!」沉鬱秀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先氣呼呼地斥責。

  「她是你婆婆,可不是我媽媽!」闕展風轉頭狠狠吻住那張俏紅唇,吻得人家氣喘吁吁還不肯放。「不過既然你說了,那我就閉嘴。」

  「討厭!不要這樣,夫人會笑啦!」她羞得猛推那寬闊胸膛,卻被緊緊擁在懷中,推也推不動。

  「她早就滾了,你害臊什麼?」說著,他繼續肆虐她的唇。

  果然,很識相的闕太太已經輕巧起身離開,開開心心地把客廳留給這一對沉浸在愛河裡的人兒。

  沒有兒子沒關係,她就要有兒媳婦啦!孫子……大概也指日可待了!

【全書完】

[ 本帖最後由 ckkd861130 於 2008-9-11 10:29 PM 編輯 ]
作者: Rebecka    時間: 2007-9-18 06:09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LG11    時間: 2007-9-18 07:47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freely    時間: 2007-9-19 01:19 A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peggyvickyjeff    時間: 2007-9-19 10:04 A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vera0217    時間: 2007-10-13 04:23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rinch    時間: 2007-10-20 08:09 A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flytocat    時間: 2007-10-21 01:10 A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selina0520    時間: 2007-11-9 12:20 A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suzuki_fan    時間: 2007-11-10 10:02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薰衣戀棋    時間: 2007-12-1 08:11 PM

這部小說超級好看的啦!

這部我大概看了五次以上了啊!!

每次看還是好好看啊!

謝謝大大的分享囉!
作者: 繁夜梟    時間: 2007-12-2 10:42 A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top75420    時間: 2008-1-6 02:23 PM

呵呵呵…好好玩哦…真是辛苦秀了…要跟那麼多的老狐狸周旋…真不簡單…
作者: AR_YING    時間: 2008-1-9 07:09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羽寶貝    時間: 2008-1-9 09:28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faye2233    時間: 2008-1-10 12:38 AM

一直看到後面才發現
男主角後來變的好深情喔
呵呵好好看的故事喔
不過我都沒有看到這個系列的其他本書呢
有點可惜
謝謝分享
作者: rosiers    時間: 2008-1-17 09:34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1302019    時間: 2008-1-17 10:28 PM

故事內容還可以,只是女生有可能心胸寬大到這種程度嗎?
作者: skyflyrose    時間: 2008-1-22 09:53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8.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