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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老三家老三 -【最牛古董商】《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38 PM     標題: 老三家老三 -【最牛古董商】《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9-25 07:35 PM 編輯

【書名】:最牛古董商

【作者】:老三家老三

【內容簡介】:

    要什麼有什麼,您說我是吹牛皮?得,您當我沒說。

    你想要秦磚漢瓦,成,一卡車夠不夠?不夠還有的是,不過這可是個力氣活,得加錢。

    唐伯虎真跡有沒有?笑話,買唐伯虎真跡送秋香胭脂一盒。

    我勒你個去,你要秦始皇的夜壺干毛,非得要?成,沒問題,不過那東西可不便宜,什麼,你不在乎錢,那好吧,你稍等。

    史上最牛古董商新鮮出爐啦,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蘇東坡真跡論斤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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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39 PM

第1章 穿越戒指開啟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唐豆在一夜之間失去父母雙親,成了孤兒。

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掉了三天眼淚,班主任和同班的學生幹部結伴過來關心他,結果這貨翻身農奴當家作主了,馬上做出了一件他早就想幹卻一直不敢幹的事情,輟學了。

眼看還有十幾天就要放暑假了,高二三班馬上就要進入最緊張的高三學期,班裏少了這麼一個不著調的學生,高考升學率搞不好要多出幾個點,班主任老師心裏也是一陣輕鬆,虛情假意的關懷了一番,帶著學生幹部們有說有笑地走了。

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唐豆這才處理好老爸老媽的遺留問題,戶口本上隻剩下了他孤零零一個人。

老爸留下的幾張銀行卡終於在居委會大媽和派出所蜀黍的共同努力下解凍了,可是銀行卡上的餘額卻讓唐豆感到了一陣蛋疼。

幾張銀行卡加在一起竟然連十萬塊錢都不到,真不知道老爸老媽這麼多年是怎麼混的。

還好,唐豆老爸還給唐豆留下了一家古玩店,占據著金陵城夫子廟古玩一條街最好的地段,前麵三格店鋪一百多平方,後麵就是唐豆的家了,一個小院三間正房兩間偏房,就這套鋪麵最少也得值幾百萬,現在都歸唐豆了,也算是小有身家。

當然,還有古玩店裏擺的滿滿當當的古董,不過唐豆心裏很清楚,店裏那點玩意基本上全都是四個九的現代工藝品,連進貨渠道唐豆都門清。

這幾天唐豆也想通了,坐吃山空肯定不行,這古玩店還得接著幹下去。

可是這麼大的店麵一個人也照看不過來呀,得招人。

唐豆抓著毛筆在大紅紙上歪歪扭扭寫了張招聘啟事,打開店門準備貼出去。

店門打開,迎門看到一張笑臉,認識,老街坊,對門聚寶齋的老板葛長貴。

見到唐豆,葛長貴急忙收起笑臉,一臉悲痛狀的安慰唐豆節哀順變。

常言道對門是冤家,唐家跟葛家也不例外,更何況還是同行,唐豆老爸在的時候兩家也是老死不相往來,沒想到唐豆老爸前腳剛走,後腳這葛長貴就找上來了。

來者不善呀。

唐豆橫著門,望著葛長貴問道:“葛老板有何貴幹?”

你丫的要是敢摸出張欠條說我老爸欠你錢,我就敢立馬把你丫的打得找不著北。

葛長貴臉上露出幾分笑容,衝著唐豆說道:“糖豆,你可是葛叔看著長大的,如今你老爸老媽走了,街裏街坊的,有什麼難處你吱聲,隻要是你葛叔能幫上的絕不含糊。”

自小到大唐豆就被人叫成糖豆,反正都是一個音,唐豆也不在乎,唐豆也好,糖豆也罷,沒啥區別。

葛長貴話說得敞亮,不過唐豆卻也知道那不過是開場白,場麵話而已,他微微一笑橫著門寸步不讓,開口道:

“那就先謝謝葛老板了,還有啥事?”

“這孩子,跟葛叔客氣什麼,也不請葛叔進去說話?”

“葛老板,這店裏頭都是貴重物件,我現在還沒開門,你進來說話有點不太方便吧?有啥話你就在這說吧。”

葛長貴老臉一紅,這小子話裏有話,這是拿我當賊防著呢。

畢竟是老江湖了,葛長貴哈哈一笑化去尷尬:“那成,葛叔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糖豆,你老爸老媽走了,不知你以後是怎麼打算的?”

“我以後怎麼打算貌似跟葛老板沒啥關係吧?”

葛長貴被唐豆噎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早就知道老唐家這個兒子不著調,這一回自己算是領教了。

“好,那葛叔就有話直說,唐豆,不知道你家這處店麵有沒有心思轉讓出來,如果想賣,葛叔可以給你開個市場最高價,你可以拿著這錢到郊外買棟別墅,這一下豪車洋房全有了……”

唐豆臉上露出笑容,直接截斷了葛長貴的話:“葛老板,我剛才還在琢磨你們家店麵賣不賣呢,沒想到你跟我是一個心思,得,看來咱倆還是誰也甭麻煩誰了,您該幹嘛幹嘛去,我還有事。”

說著話,唐豆毫不客氣的推開了葛長貴,往店門一側的牆上擠了點膠水,把手中的招聘啟事給貼了上去。

葛長貴被鬧了個大紅臉,甩袖子往回走,嘴裏道:“得,唐老板,當我沒說。”

唐豆三把兩把貼好招聘啟事,追著葛長貴的背影喊道:“別呀葛老板,我可是當真的,你家店麵啥時候想賣說一聲。”

“買我的店麵,你買得起麼?”葛長貴被氣著了,轉身回了唐豆一句。

唐豆一笑:“萬一你要是腦袋進水非得三萬兩萬賣給我呢。”

葛長貴一個趔趄逃回了自己的店裏。

唐豆哈哈大笑,關上店門回到店裏繼續整理老爸留下的零碎。

不大工夫,唐豆貼在門口的招聘啟事就吸引了一大堆人,連居委會大媽都給驚動了,人們有說有笑,都說老唐家兒子不著調,這一回可是有了佐證。

招聘啟事:誠招儲備老板娘一名,能洗衣做飯,會陪玩聊天,關鍵一點,必須得看著養眼,專職的包吃包住,兼職的一日三餐,學曆不限,戶口不限,有意者進店麵談。

居委會大媽看完啟事險些沒有笑尿,敲了半天店門想要數落唐豆兩句,結果等了半天店裏沒動靜,居委會大媽也懶得管這不著調的東西,樂不可支的走了。

唐豆這會兒正滿頭大汗的跟老爸留下的保險櫃做鬥爭,現在家裏就剩下這保險櫃裏的東西他不知道是什麼了。

幸虧老爸的保險櫃是傳統的那種,密碼加鑰匙,鑰匙就在唐豆手裏,不過卻不知道密碼,不過總比指紋的要強,不然的話唐豆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十幾天他把該試的密碼都試過來了,老爸的生日、老媽的生日、自己的生日、銀行卡密碼、手機號碼、電話號碼、甚至是QQ號門牌號他都沒有放過,可惜就是一直打不開那個保險櫃。

唐豆擺弄了兩個多小時,終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天狼嚎:“老豆,你到底設置了個啥密碼呀。”

“哢嗒”一聲,唐豆隨手扭了一下鑰匙,沒想到保險櫃竟然意外的打開了。

唐豆淚奔,老爸,您實在是太有才了,竟然用000001玩了我這麼長時間,怪不得您常跟我說,有的時候最簡單的就是最複雜的。

唐豆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保險櫃,不禁大失所望,保險櫃中並沒有他想象中的一摞摞的現金,錢倒是有一些,不過隻有三萬塊錢,剩下的就是幾個精致的盒子。

唐豆腹誹著把三萬塊錢揣到自己懷裏,把那些盒子也都搬了出來逐一打開,有鼻煙壺、有一方端硯、有一塊古樸的玉佩,一看就是漢八刀的雕刻手法,保險櫃裏還有一軸清代包世臣的書法卷軸,看來這幾樣東西才是老爸這家古董店鎮店的寶貝,不過這麼大一家古玩店就這麼幾件真玩意,貌似寒酸了一些。

唐豆把壓在最底下的一個木盒拿了出來,打開一看原來是一枚戒指。

唐豆把這枚戒指拿在手上仔細端詳了起來,這戒指看上去像是用黑曜石製作的,並不是多麼貴重的東西,隻是造型有些奇怪,整個戒指渾然天成,看不出一絲雕琢過的痕跡,戒指上還有很多繁亂的線條,看上去也像是天然形成的,看久了竟然會有些頭暈。

既然老爸這麼鄭重的把這個戒指收在保險櫃裏,看起來應該也是一件有點來頭的古董了。

唐豆把戒指收進盒子放回保險櫃,正要鎖上櫃門,突然想了想,又把那個戒指拿了出來戴到了自己手上,怎麼說自己現在也是這古玩店唯一的老板了,身上沒兩件老玩意哪兒襯托得起身份來。

戒指不大不小正好套在小指上,唐豆舉起手看了看,還不錯,嘿嘿一笑鎖好保險櫃,沒想到蹲在地上的時間太長了,起身的時候一陣頭暈,急忙伸手去扶一旁的寫字台,卻沒想到一把抓在了剪刀刃上,登時鮮血就冒了出來。

好在傷口不大,唐豆正要拿紙巾把手上的鮮血擦掉,就在這時,戴在他手上的那個戒指突然烏光一閃,竟然瞬間將唐豆手掌上的鮮血吸了一個幹幹淨淨。

我靠,這戒指吸血。

唐豆嚇壞了,急忙去擼那個戒指,可是剛才很輕鬆就戴上的戒指竟然如同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唐豆嗷的一嗓子就躥到了衛生間,肥皂水洗潔精全用上了,最後竟然動用了錘子螺絲刀,可是生茬沒有把那個戒指從手指上褪下來,反而把那隻手搞得跟豬蹄一樣。

唐豆終於認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無意中發現手上剛才被剪刀割出的那個傷口竟然神奇的愈合了,連傷疤都沒有留下。

這不會是傳說中的滴血認主吧?

唐豆也不怕了,腦子裏充滿了各種YY,竟然就這樣坐在地上研究起這個黑黝黝的戒指來。

唐豆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來眉目,憑他的那點古玩鑒賞知識更無法斷代,伸手摩挲著戒指喃喃道:“這東西不會是從遠古時期傳下來的吧?”

唐豆話音剛落,那個戒指突然黑光一閃,嗖的一聲,唐豆竟然消失在了衛生間裏。

可是隻過了一根煙的功夫,唐豆又砰的一聲出現了,小臉煞白煞白的完全失去了血色,嘴裏還在哇哇大叫:“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等到唐豆終於看清自己所處的地方之後,竟然很沒品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滴個娘呦,剛才追我的那幾隻恐龍不會是真的吧?

突然,唐豆止住哭聲,兩隻眼睛瞪得比雞蛋還大。

我去,剛才我不會真的穿越了吧。

摩挲著手指上的戒指,唐豆一臉興奮的喊道:“我要去唐朝。”

嗖,唐豆又消失在了原地。

不大的功夫,唐豆又砰的一聲出現在了原地,手中還抓著一個古樸的陶罐。

唐豆看著手中的陶罐,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要去宋朝。”

“我要去元朝。”

“我要去明朝。”

“我要去……”

不大的功夫,衛生間地上堆滿了瓶瓶罐罐,甚至還有一件古代女子穿著的衣服。

“發財啦~”唐豆猛地從地上蹦了起來,腦袋險些碰到天花板。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40 PM

第2章 你這人我要了

躺在**,唐豆摩挲著手指上黑黝黝的戒指,愛不釋手,口水流了一下巴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房間裏響起了門鈴的聲音,門鈴是前麵店鋪通過來的。

此刻的唐豆哪有心情去看門外是什麼人,依舊躺在**把玩那個戒指,滿眼都是小星星。

有了這個能隨便穿越的戒指,自己還不是想要什麼有什麼。

經過無數次實驗,唐豆發現這個穿越戒指能夠把自己傳送到自己出生前的任何一天,為何不能穿越到近十幾年唐豆也搞不明白,隻能解釋為這個戒指跟自己滴血認主有關,這個戒指不會把自己傳送到有另一個自己存在的時空。

神奇的是,唐豆每次穿越的大致地點也能由自己來選擇,但是古今地名差別很大,會出現誤差,有時甚至誤差得離譜。

穿越看起來容易,其實風險也是挺大的,萬一傳送過去的地方是什麼懸崖峭壁,又或者是什麼河流湖泊的呢,那剛一傳過去還不就掛了。

唐豆已經考慮要惡補一下曆史知識了,尤其是古今地名對照,還是小命最重要呀。

唐豆躺在**YY,那個門鈴聲卻一直棄而不舍的響著,令唐豆煩不勝煩,他終於忍受不住這種不間斷的騷擾,怒氣衝衝的從**翻身而起,氣呼呼的走到前麵店鋪,嘩啦一聲拉開了鋪門。

“誰呀,還有完沒完,呃,這位美女,你有啥事。”

門外站著一個背著單肩包的美女,小臉有點紅,卻是一臉的冷峻,她望著開門的唐豆開口問道:“你好,請問你們老板在不在?”

“我就是,美女有啥事?”

“你?”美女不可置信的看著唐豆。

唐豆嘿嘿一笑:“怎麼了,不像?”

美女小臉又紅了一下,望著唐豆問道:“你這店裏是不是要招人?”

唐豆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個美女,嗯,不錯,身材勻稱凸凹有致,模樣也絕對養眼,第一關過了,他嘿嘿一笑望著美女衝著貼在牆上的招聘啟事努了努嘴:“你看清楚條件了?”

美女小臉又是一紅:“老板真會開玩笑,不過我知道你這裏應該真的要招人,我想試試。”

唐豆呵呵一笑,閃身讓開店門:“那進來說吧。”

在圍觀招聘啟事的閑人指指點點下,那姑娘紅著小臉走進了店門。

唐豆嘩啦一聲又關上了店門,那姑娘登時慌亂了起來,退後一步做出防範的姿勢,盯著唐豆一臉緊張的問道:“你想幹什麼?”

唐豆一笑擺了擺手:“別緊張,我這裏還沒有營業,這古玩街上人來人往的,開著店門總會有客人進門,忒麻煩。”

姑娘看到唐豆手臂上帶著的黑箍,放鬆了一些警惕,小聲問道:“你家裏有人過世了?”

唐豆擺擺手:“不說這個,坐吧,你介紹一下自己。”

姑娘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唐豆對麵的太師椅上,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叫楊燈,是蘇北餘州人,這是我的身份證和學生證,我是金陵大學考古係的學生,今年剛上大一,現在放暑假了,我想在您這裏勤工儉學,開學以後沒課的時候和節假日也可以過來工作。”

“這樣呀~”唐豆把玩著手中的身份證和學生證,他是想要招一個全職店員,楊燈雖然長得挺養眼,可是不能全天都在這裏工作呀,暑假期間應該沒問題,可暑假以後怎麼辦?

店裏原先有一個夥計,比唐豆大兩歲,叫猛子,跟了唐豆老爸好幾年了,挺機靈一個人,唐豆老爸老媽出事之後,猛子跟唐豆一起忙活著把唐豆父母的後事給辦了,唐豆那時也沒心情開店做生意,幹脆給猛子放了一個月大假,猛子兩年沒回北方老家了,放假之後買了張火車票回北方了,估計還得過十多天才能回來。

以前店裏就是老爸和猛子兩個人照看,有時老媽也跟著幫幫忙,這才勉強可以照看得過來。

這並不是說店裏的生意有多好,做古玩這一行向來是看得多買的少,而這古玩街人來人往的客流量很大,什麼人都有,人多手雜的,一個人根本照看不過來,搞不好就會被人順走點東西,雖然店裏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是四個九的現代工藝品,可那也是花錢買進來的不是麼,再者說,以後自己這家店裏恐怕沒有那些四個九的東西賣了,隨便摸一件都是價值不菲,看不過來怎麼成。

看出唐豆猶豫,楊燈急忙補充道:“老板,至於工錢您少算一點也行,其實我除了勤工儉學以外,也想利用這個機會鞏固一下自己學到的知識。”

唐豆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說道:“不是錢的問題,主要是我現在缺人手,需要一個全職店員幫我打理店麵。”

楊燈有些失落,哦了一身站起身,從唐豆手中拿回身份證學生證放回了包裏:“那我就不打擾老板了。”

唐豆也跟著站起身,突然想起了點什麼,開口問道:“你說你是考古係的,這古玩你懂多少?”

經營古玩店有進有出,偶爾的也會有人拿著東西來賣,老爸在的時候,店裏掌眼的事情都是老爸在做,老爸這一走可就沒人挑得起這個大梁了。

唐豆知道自己這兩把刷子,對鑒定古玩最多也就是半隻腳踩在門檻上,還沒進門,雖然說以後自己有渠道淘換好東西了,可是送上~門的生意也不能往外推不是麼,他見楊燈是考古係的,應該比自己要多懂一點,腦子裏轉起讓楊燈做鑒定師的主意。

聽到唐豆這麼問,楊燈莞爾一笑:“老板可以考考我。”

唐豆點了點頭,自揭其短:“你也甭笑話,別看我是做這一行的,可是也是剛剛接手,對古玩基本就是不懂,所以考考這話就不用說了。正好前一段時間有人送過來一個瓶子,請你幫我掌掌眼,看看這個瓶子是不是大開門的東西。”

大開門是古玩行裏的術語,是指那些傳承有序說得出來曆的真玩意。

說著話,唐豆走到古董架前,小心翼翼的從架子上取下來一個青花瓷的瓷瓶,雖然他自己心裏明知道這個東西就是一個高仿品,可是這番做作卻絲毫也不含糊,古玩行裏講究的就是這個,而且那些客人們也吃這一套,你越小心,說明這東西越金貴。

楊燈毫不怯場,把自己的單肩包放到了椅子上,伸手一指八仙桌說道:“寶不過手,老板請把寶貝放到桌上吧。”

唐豆一笑,把花瓶放到了八仙桌上,衝著楊燈挑起了大拇指:“行家呀。”

這也是古玩行裏的規矩,別說是易碎的瓷器了,就是字畫啥的也不會手把手遞過來,這東西放穩妥了下家才會伸手把玩,否則真要有什麼閃失算誰的。

楊燈走上前,並沒有著急伸手把那個瓷瓶拿起來,而是圍著八仙桌盯著瓷瓶轉了一圈,微微一笑伸手推開唐豆遞過來的放大鏡,笑道:“老板既然考較我,那我就有什麼說什麼了。如果是旁人拿這個東西給我看,我會跟他說這東西我看不準。”

唐豆又衝著楊燈挑起了大拇指,在行裏,請人掌眼,人家說看不準,等於是明明白白告訴你這是一個假貨,沒有直接打臉而已。

楊燈一笑,接著說道:“老板這個元青花做工挺精細的,如果隻看做工的話,這個瓶子算得上是高仿了。您這隻元青花的瓶型是蒜頭瓶,這種瓶型始出現於宋代,盛行於明清,而元代的生產則是最少的,元代流行最多的是玉壺春瓶和獸耳瓶,元代的蒜頭瓶是非常稀少的,物以稀為貴,如果真是老玩意的話,價值必定不菲。您這支瓶子的毛病出在釉麵上,這支瓶子釉麵使用的是影青釉,影青釉隻存在於元代早期和中期,到了中後期元青花使用的基本都是白釉和卵白釉,影青釉基本已經絕跡了,而您這支瓶子上的繪畫風格卻明顯是元代晚期的繪畫風格,這是一個硬傷。”

唐豆衝著楊燈又挑起了大拇指:“厲害,一眼活呀。”

一眼活也是古玩行中的術語,說的是鑒寶者眼神銳利,別人糊弄不了。

楊燈微微一笑:“老板誇張了,我隻是自小就對古玩有些興趣,多看了幾本書。”

唐豆哈哈一笑:“成,你這個人我要了,隨時都可以來上班。”

楊燈的小臉又是一紅,啥叫你這個人我要了呀,這人說話還真是不經大腦。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42 PM

第3章 砸了聽響

過了兩天,猛子從老家回來了,比唐豆給他放的假期足足提前了十天,說是不放心唐豆,著實令唐豆感動了一把。

唐豆給楊燈和猛子相互做了介紹,猛子拉著唐豆問起門口貼著的招聘老板娘的事,一旁的楊燈耳朵也支棱了起來。

唐豆呵呵的笑了起來:“那個招聘啟事隻是一個噱頭,我估計現在整條街都知道咱們這家古往今來古玩店了,那些外來的遊客也免費幫咱揚名了,沒見那些明星們沒事兒還會自己製造點緋聞出來麼,都是打廣告。花錢就能招來的老板娘,她敢來我還不敢要呢。現在咱們用不上這些歪門邪道了,去揭下來吧”

原來你也知道是歪門邪道呀,楊燈翻了唐豆一眼,如果她不是想要找一個跟自己專業有關的兼職,還真沒勇氣踏進這個店門。

三個人一起吃了頓飯,唐豆定下來開門營業的事,不過他給猛子和楊燈派下的任務是用最短的時間把店裏這些四個九的現代工藝品處理幹淨,把兩人嚇了一跳,以為唐豆準備轉行呢。

唐豆也沒法解釋,隻好往自己過世的老爸身上推,說老爸留下來不少有年頭的好玩意,以後店裏就不賣這些工藝品了。

楊燈不知道情況,可是猛子跟了唐豆老爸這麼多年卻知道一些根底,老板是有幾件真東西,可是那也撐不起諾大一家店鋪呀。

次日正式打開門做生意,別人賣三千的玩意,唐豆店裏類似的東西隻賣三百,生意火爆得一塌糊塗,客人多得擠都擠不進來,看得猛子額頭直冒冷汗。

看著對門生意火爆,葛長貴倒背著手站在自家門前搖頭冷笑,古玩這一行講究的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還有這樣做生意的?看來這小子不是胡折騰,就是準備要轉行了,可是,在這古玩街上不做古玩做什麼?這小子是要把老唐積攢下來的這點家業敗了呀。

敗家好呀,等你小子撐不住的時候,到最後還不是要打店麵的主意,這是好事呀,我就等著白菜價收你的店鋪了。

半天下來,猛子和楊燈兩個人骨頭都要累斷了,這還是猛子照顧楊燈,隻讓她做一些收錢記賬的輕鬆工作,不過就算如此,楊燈跟猛子倆人還是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全身都濕透了。

生意這麼忙,可是作為老板的唐豆竟然連麵都沒露一下,這實在是有些讓人氣憤。

臨近中午的時候,猛子抽了個空小跑著出去打來三份盒飯,生意這麼忙也隻能將就了。

猛子回到店裏,見店門被人堵住了,門外站著不少人指指點點的,心裏一緊,急忙分開人群擠了進去。

進到店裏,隻見楊燈正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猛子急忙站到楊燈身旁開口問道:“楊燈,出什麼事了。”

楊燈見到猛子就跟見到救星一般,委屈的指著店裏那幾個人說道:“猛子,他們不讓賣了,他們要找老板,可是我按了半天門鈴老板都沒有回話。”

猛子看向那幾個人,一見竟然全都認識,這幾人全都是這條古玩街上店鋪的老板,最熟悉的莫過於對門的葛長貴。

“葛老板、張老板、黃老板、王老板、孫老板,打開門做生意,你們怎麼還管到我們店裏來了,你們這是啥意思,是不是覺得我們家老板走了,唐豆還年輕好欺負?告訴你們,有我猛子在,誰也甭想欺負豆子。”

說著話,猛子橫起膀子擋在了楊燈前麵,對葛長貴等人怒目而視。

葛長貴呵呵一笑衝著猛子說道:“猛子不要誤會,我們就是看你們家在處理貨,你們這樣處理不是個事兒,而且也攪亂了市場秩序,令我們大家都很難做,這不黃老板他們來向我訴苦,我身為金陵市古玩協會的理事,對這件事兒也不能不管。我們過來是想要跟你們小唐老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換個處理方式,沒別的意思。”

猛子皺了皺眉,這事兒他做不了主,還得唐豆拿主意:“那成,你們等會兒,我去叫老板。”

唐家這家古玩店前麵的店鋪和後麵的宅子之間有道防盜門,鑰匙在唐豆手裏,鎖了門誰也進不去,隻能用對講門鈴跟裏麵通話。

猛子按了半天門鈴,裏麵沒有一點反應,楊燈在一旁說道:“我剛才按了半天了,老板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猛子撓了撓頭:“也許是裏麵的門鈴壞了吧,我打個電話試試。”

猛子用店裏的電話撥打唐豆的手機,沒想到一撥就通了。

“誰呀?”

“豆子,我是猛子,門鈴是不是壞了,你趕緊到前麵來一趟,街上的幾位老板在這兒等著你呢。”

“成,我馬上過去。”

唐豆應了一聲掛斷電話,咧了咧嘴,剛從北宋鹹平二年穿越回來就聽到門鈴響,還沒來得及接又換成電話響了,看樣子前麵的事兒還挺急。

唐豆隨手把手中拿著的兩個定窯白瓷碗放到滿地的瓶瓶罐罐之中,撲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腳步匆匆的向前麵店鋪走去。

打開防盜門進入店中,唐豆見到葛長貴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笑著開口說道:“稀客呀,葛老板是不是想好了要把你那家店轉給我了?”

葛長貴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不過葛長貴畢竟是老江湖,幹笑兩聲直接開口說道:“小唐老板,你這麼賣東西,是不是打算要轉行了?”

葛長貴是怕了唐豆這張嘴,生怕他當著幾位同行的麵讓自己下不來台,幹脆改口稱呼唐豆為小唐老板以示親近。

唐豆可不賣葛長貴麵子,這老貨連自己的店鋪都盯上了,跟他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唐豆毫不客氣的一句話把葛長貴給噎了回去,“我轉不轉行關你屁事。”

唐豆一句話把葛長貴噎了個上不來下不去,一張瘦猴臉變得跟猴屁股一樣漲紫。

一旁年齡最大的黃老板急忙笑著打哈哈:“唐豆呀,在這條街上做生意的都是你叔叔伯伯輩的,我們也是關心你不是麼。”

唐豆衝著黃老板一笑:“謝謝黃伯伯關心,您幾位來應該不光是關心我的吧。”

黃老板幹咳了兩聲,左右看了一下,別的幾個老板笑著衝著伸手示意讓他來說。

黃老板心知大家都是這條街上有頭有臉的人,生怕被這個不著調的東西噎一下失了麵子,葛長貴的例子不就擺在那兒了麼,連古玩協會理事的名頭都不好使。

黃老板等人本指望葛長貴這個理事能挑頭說明來意,現在看來是指望不上了,黃老板也隻能自己出頭,笑笑道:“唐豆呀,是這麼回事,你這麼處理東西對咱們這條街上做生意的影響不太好,你老爸這家古玩店也經營了有年頭了,而且地段也是咱們這條街上最好的,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如果你這樣處理東西,會讓別人認為咱們這條街上就是借著古玩的名頭賣假貨,這樣大家以後的生意都不好做,你說是不是?”

唐豆點了點頭:“黃伯伯說的有道理,我倒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那您說該怎麼辦?”

你看著孩子多懂事兒,誰說不著調來著,人家那也是看人下菜碟不是麼。

黃老板滿意的捋著自己的長胡子,還沒來得及炫耀的瞅幾位同行一眼,沒想到唐豆話還沒說完,那旁唐豆突然一臉興奮的接著說道:“要不我把這些東西砸了聽響得了,嗯,這個主意不錯,反正這些東西也值不了幾個錢,就拿到門口去砸了聽響,估計砸完以後,整個金陵城就都知道我這家古往今來古玩店了。”

黃老板手一抖,揪下來一縷白胡子,疼得他呲牙咧嘴喊出了聲。

小祖宗,你要是砸了聽響,咱這條古玩街的名頭可就真被你給搞臭了,以後誰還敢到咱這兒來淘換物件。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43 PM

第4章 幹嘛不賣呀

值不了幾個錢?

這三格鋪麵裏的東西就算全都是現代工藝品,那怎麼也得值個十萬八萬的,就這麼砸了聽響?

你不光不著調,你還是個超級敗家子呀。

黃老板瞅著唐豆,心中竟然暗自慶幸,幸虧這個敗家子沒生在我家裏,不然多大的家業也不夠他折騰的。

“那啥,小唐老板,你看這樣行不行,反正看架勢你這家店裏的東西也是不打算要了,幹脆你店裏這些東西就便宜點處理給我們這些同行吧,這樣兩全其美,也省得你再費力氣了。”黃老板終於費勁的說出了他們幾個早就商量好的辦法。

“這樣呀。”唐豆伸手摸著自己的下巴。

幾個老板眼巴巴瞅著他。

唐豆嘿嘿一笑,望著黃老板說道:“黃伯伯,本來這些東西就值不了多少錢,再便宜點賣給你們,那我還不如砸了聽響呢,你們要是要也行,進貨價,別讓我賠了,不要我就聽響。”

幾個老板一頭黑線,本以為過來能沾上點便宜,沒想到這小子還叫上板了,誰說這小子不著調來著,我看這小子就是一隻小狐狸。

黃老板跟幾個老板頭湊頭商量了一下,一狠心對著唐豆說道:“行,就按你說的辦。”

唐豆嘿嘿一笑,衝著猛子揮手道:“猛子哥,關門盤貨。”

一番清點下來,幾個老板各取所需,把唐豆店裏的東西分了個幹幹淨淨,竟然也有七八萬進賬。

專門經營瓷器的張老板想要把店裏的那些酸枝木的古董架子也給買了,唐豆搖頭說還有用,張老板也隻能作罷。

葛長貴的聚寶齋以經營古籍字畫文房四寶為主,也買了不少字畫類的物件,花了一萬多,這點錢對做古玩這一行的人來說不算什麼,隻要能忽悠出一件物件去就全回來了。

錢貨兩清,葛長貴雖然不想再跟唐豆這小子對話,可是心有所圖,隻能硬著頭皮望著唐豆問道:“小唐老板,我知道你老爸收藏了一幅包世臣的書法,不知道這幅書法你賣不賣?”

“賣,幹嘛不賣呀,我老爸留下來的好東西多著呢,要啥有啥。”唐豆毫不猶豫的開口回道。

這牛可吹大了,黃老板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別說夫子廟這條街上的古玩店,就是故宮博物院也不敢說要啥有啥呀。

黃老板笑著問道:“唐豆,不知道你老爸有沒有給你留下點古錢幣?”

黃老板的店鋪是主營古錢幣的,也賣一些近代和現代的票證和小人書一類的藏品。

唐豆撓了撓頭:“應該有吧,東西太多了,我還沒整理完,您想要啥古錢幣先跟我說一下,等我找到了給您送過去。”

麻痹,這古錢幣可不好整呀,這兩天從古代搬運過來的東西大多是別人棄之不用的破爛,可是錢誰會丟呀,難不成讓自己到古代找人伸手討錢去?

黃老板呵呵一笑,根本沒拿唐豆說的話當回事,或者根本就是以為唐豆在滿嘴跑火車,他笑著說道:“你要是找到楷書小平銀質光背的靖康元寶,我給你出價八萬,怎麼樣,這個價不低了吧。”

幾個老板都哈哈的笑了出來,靖康元寶是宋代宋欽宗時期鑄造的,他在位十六個月就被金人擄走,是個短命王朝,靖康元寶的鑄造量小,流通時間非常短,是錢幣類收藏品中不可多得的珍品,被列為古錢幣五十珍之一,黃老板收藏古錢幣多年迄今也沒有收藏到一枚靖康元寶,更何況是楷書小平銀質光背的了。

聽說一枚靖康元寶黃老板竟然出價八萬元,唐豆的眼睛登時變得賊亮賊亮的,恨不得現在就噔的一下穿越到大宋靖康年間去,想方設法搞一籮筐靖康元寶回來。

唐豆說了大話,幾個老板也都開玩笑一般說出自己想要淘換什麼物件,純粹就是想看唐豆的笑話。

這嘴上無毛就是辦事不牢呀。

可是幾個老板沒想到,唐豆到後麵轉了一圈回來,左胳肢窩裏夾著那副包世臣的書法,右胳肢窩夾著一個瓷瓶,左手拿著兩個白瓷碗,右手還拎著一個高近三十厘米的瓶子類的瓷器,就這樣磕磕絆絆的走了回來。

這都是真物件?

就這樣拿過來的?

在猛子和楊燈幫助下,唐豆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了八仙桌上,衝著黃老板歉然一笑:“黃伯伯,我老爸留下的東西太多了,我還沒仔細翻找,我想靖康元寶應該是有的,您得緩我兩天。”

黃老板嘴裏說著不妨事,眼睛盯著八仙桌上的物件有些直眼,開口問道:“這些都是大開門的東西?”

唐豆微微一笑:“您幾位都是古玩行裏的前輩,是不是大開門的東西瞞不過您幾位的眼睛,我老爸把這些東西都珍藏起來,我想應該是差不到哪去。”

見到那副包世臣的真跡,葛長貴生怕被人搶了先,迫不及待的望著唐豆問道:“小唐老板,這物件我們可以上手麼?”

唐豆望著葛長貴不冷不淡的回道:“這話問的奇怪,不讓你上手我拿出來幹什麼。”

“那就好那就好。”葛長貴從口袋裏掏出一副白手套帶上,一把抓住了那幅字畫,這才慢條斯理的又從衣兜裏掏出來一個放大鏡。

那幾個老板也不含糊,也各自從口袋裏掏出手套放大鏡,果然是專業人士,這些裝備都是隨身攜帶,跟他們比起來,唐豆就跟一個半路出家的和尚一樣,手裏連個裝樣子的木魚都沒有。

張老板是玩瓷器的行家,他從剛才唐豆一進門就盯上了唐豆右手拎著的那個大瓶子,此時已經拉到自己麵前拿著放大鏡細細查看起來,他沉浸瓷器多年,這個瓶子給他的第一眼印象就告訴他,這東西錯不了,隻是可惜瓶口有一個不小的豁口,壞了品相。

這時葛長貴也將那副包世臣的書法卷軸展開,其實在卷軸展開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確定這就是唐豆他老爸收藏的那副書法,他現在在心裏琢磨的是應該給唐豆開一個什麼價位合適。

包世臣書畫傳世不少,所以市場上的價格並不是很高,基本是在四五千到兩三萬之間。

葛長貴早就看過這幅書法,當年賣書法那個人家裏遇到了難處,是先進的他店裏,畢竟他是主營古籍字畫類的。他忽悠那人說字是後人仿的,值不了幾個錢,給那人開出了一百塊錢的價格,結果那人一賭氣夾著字走了。

葛長貴本想做個局找人花個三百五百的把這幅字收過來,沒想到那人轉了一圈,這幅字被唐豆他老爸買去了,據說花了四千塊錢,令葛長貴心裏把兩個人都給罵了。

按照他給這幅字估的價,這幅字應該值個七八千塊錢左右,四千塊錢收倒是也收的過,可是收物件的時候誰不想隻花個仨瓜倆棗的呀,沒見過去那些當鋪夥計,甭管什麼好東西到了他們嘴裏都是蟲叮鼠咬破爛玩意一件。

葛長貴有個熟客正在找包世臣的字畫,價格隨葛長貴開,要不然葛長貴也不會對這幅字畫這麼迫切。

不說葛長貴心裏打的什麼算盤了,那幾位老板見張老板和葛長貴都上手了,也開始動手賞析了起來。

孫老板是玩雜項的,對瓷器也有一些研究,本來他也盯上了張老板看的那個瓶子,被張老板搶了先,隻得退而求其次拿起了那個小了好幾號的瓷瓶,一入手就感覺出那種厚重的曆史沉澱,表情不禁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王老板也是玩雜項的,拿起了一隻白瓷碗研究了起來,倒是黃老板專玩錢幣之類的古玩,對瓷器沒有太大的興趣,湊到葛長貴身後看起那幅包世臣的書法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43 PM

第5章 誠信經營

王老板手中的這個白瓷碗做工粗糙簡單,像極了定窯宋代以前出品的瓷器,他把兩隻碗拿在一起比較了一下,心中已經有七八成把握認定這應該是五代時期的定窯產品,這東西雖然年頭夠久,可是收藏價值並不大,那時候的定窯還是民窯,到五代後期定窯出品的瓷器才逐步走向精細,至北宋中後期,定窯才成為官窯,被選定為宮廷用瓷,那時生產的定窯瓷才身價倍增。

像手中的這兩隻白瓷碗麼,實在是有些雞肋。

王老板抬起頭望向唐豆,開口問道:“小唐老板,你這兩隻碗斷代了麼?”

唐豆笑了一下,道:“據我老爸說這對碗最少應該是北宋年間的。”

這兩隻破碗就是他從北宋年間隨手拿回來的,當然最少是北宋年間的了。

這時,唐豆身後的楊燈開口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兩隻碗應該是五代中後期的定窯瓷。”

楊燈的插話令幾位老板的目光都投到了她身上,王老板望著唐豆問道:“這位是?”

唐豆笑笑:“她是楊燈,大學生,考古專業的。”

幾位老板不約而同的想起了昨天還貼在唐豆店門口的那張招聘啟事,眼神登時變得曖昧了起來。

王老板哈哈一笑,望著唐豆說道:“既然考古專業的大學生都給斷代了,那這對定窯白瓷我要了,小唐老板,兩千塊錢你看怎麼樣?”

唐豆怎麼說也是生長在這條古玩街上,耳濡目染之下對古玩的行情大致也清楚,他知道王老板開出的這個價格還算厚道,反正這兩隻破碗也是自己隨手撿來的東西,他微微一笑點頭道:“成,兩千就兩千。”

“痛快。”王老板笑了起來,馬上從口袋裏點出兩千塊錢交給了唐豆,這對定窯白瓷碗就歸他了,估計放上一年半載的賣三四千塊錢應該問題不大。

有人交易了,葛長貴也按捺不住了,收起那副卷軸望著唐豆問道:“小唐老板,不知道你這幅字畫準備賣多少錢?”

“一萬。”唐豆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

像包世臣這樣的高產作家,如果穿越到他那個年代淘弄點他的東西應該不會是什麼難事,要是換了別人,五六千唐豆也會出手,可如果是葛長貴,那要是不宰上他一刀,唐豆寧願這幅畫不賣了也不願讓他撿了便宜。

“小唐老板,有點過了吧?像這樣的包世臣字畫,在市麵上也不過就是七八千塊錢的樣子,這還是碰上願意買的,一萬塊錢,呵呵。”葛長貴望著唐豆呵呵笑了起來。

唐豆擺出一副愛買不買的樣子,盯了葛長貴片刻,扭頭衝著猛子說道:“猛子哥,把那幅字畫收起來。”

“別。”葛長貴急忙伸手按住那幅字,包世臣的這幅字雖然就值七八千塊錢,可是他那位熟客可是大有來頭,說是要找幅包世臣的真跡,價格由他定,隻要是真跡就行。

這倉促之間除了唐豆老爸收藏的這幅以外,葛長貴還真不知道到哪兒淘弄去。

“五千,這個價不低了。”葛長貴咬著後槽牙說道。

“猛子哥,收起來。”

“七千,再多我就要賠錢了。”

“猛子哥。”

“小子,算你狠。”葛長貴忽的站起身,從小包裏掏出還沒開封的一遝百元大鈔拍在了桌上,夾起卷軸轉身就走。

這地方沒法呆了,這小子明顯就是針對我,再呆下去非得被他氣出毛病來不可。

葛長貴推門走了,黃老板咳嗽了兩聲,望著唐豆語重心長的說道:“唐豆呀,大家鄰裏鄰居的,在一起最少都呆了十幾年了,葛老板畢竟是你的長輩。”

唐豆截斷黃老板的話不屑的說道:“黃伯伯,我爸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要買我家這個店鋪,這樣的長輩我還是真不敢認。”

黃老板等人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這事兒,這事兒葛長貴可是做得不太厚道,黃老板等人登時閉上了嘴不再提這個話茬。

這時孫老板也看好了手中的瓶子,放下放大鏡衝著唐豆漫不經心的問道:“小唐老板,這個瓶子你打算多少錢出手?”

看來這個瓶子也是大開門的真玩意,王老板興致勃勃的伸手取過那隻瓶子,孫老板微微皺了一下眉,不過這物件現在還不是他的,他也沒有理由阻攔王老板看貨。

唐豆把孫老板的表情盡收眼底,知道孫老板從心裏已經相中了這個瓶子,他微微一笑說道:“這個瓶子應該是宋代的物件,至於定價多少我還真說不好,孫老板不妨出個價我聽聽,如果咱倆都滿意的話就可以成交。”

一旁的楊燈也湊到王老板麵前看那個瓶子,王老板一笑把瓶子放到桌上,衝著楊燈笑道:“大學生給斷個代吧。”

楊燈笑笑也沒矯情,接過汪老板遞過來的放大鏡觀察起來,並沒有用多少時間就直起了腰,開口說道:“這個瓶子應該是宋代的,我看應該是北宋後期或南宋初期的產物。這段時期生產的瓷器受宋徽宗仿古複古風氣的影響,大多模仿商周秦漢青銅器玉器的造型製造,這支瓶子的風格就是秦代的風格。不過這支瓶子胚體厚重,釉麵也略失光澤,做工並沒有那麼精細,應該是民窯出產的,價值並不是很高。”

王老板哈哈笑著給楊燈鼓起了掌,連孫老板也讚許的點了點頭,學無長幼達者為先,這個小丫頭眼力不凡,自己也是推敲了好半天才確定這支瓶子是北宋後期的產物,沒想到這小姑娘隻用了這麼點時間就看出來了,看來這小姑娘不簡單呀。

唐豆衝著楊燈咧了咧嘴,愁眉苦臉的問道:“你到底是不是咱家店裏的人?人家別人家的夥計撿根草棍都說是乾隆爺用過的牙簽,你倒好,還把咱家大開門的東西埋汰上了。”

楊燈衝著唐豆莞爾一笑:“你不是說要誠信經營麼?”

“我說過嗎?”唐豆一頭霧水,誠信經營那是對別的行業來說,對古玩行可行不通。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45 PM

第6章 來錢忒慢了

王老板和孫老板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罷,孫老板衝著唐豆伸出拇指和食指,開口說道:“小唐老板,你看這個數行不行?”

“八萬?”唐豆眉頭一挑脫口而出,這錢也忒好掙了吧,到宋代隨便轉了一圈,拎回來個物件就值八萬,照這樣下去一年半載的自己還不成了億萬富翁?

孫老板一臉的苦瓜:“小唐老板就不要開玩笑了,如果你這物件是官窯的,確實能值八萬,這個瓶子我給出八千就已經不少了。”

“八千呀。”唐豆有些失落。

這時王老板在一旁衝著孫老板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孫老板,這個物件我也相中了,我出一萬。”

同行是冤家,這年頭真正的老玩意可不多見,你有了我就沒了,王老板和孫老板雖然是結伴而來,不過平時兩個人的關係也並非那麼友好,而且兩個人都是玩雜項的,生意上有些衝突也是難免的事情,現在這個物件唐豆也沒說一定要賣給誰,孫老板橫插一手倒也不算是壞了規矩。

唐豆笑了,目光從王老板臉上轉到了孫老板臉上,那眼神分明是在說:“加價呀,拿錢砸他。”

唐豆如意了,孫老板果然再次加價,隻是可惜王老板並沒有跟孫老板死磕的意思,笑了笑放棄了,最終這個瓶子以一萬一的價格成交。

當然,這也是這個瓶子的價值所限,如果這個瓶子真是官窯出品的話,就算喊到五六十萬塊錢他也不會輕易放手。

孫老板多花了三千塊錢,臉色自然沒有那麼好看。

而唐豆臉上的表情就豐富多了,又進賬一萬一,剛才拿出來五個物件,那幅包世臣的字敲了葛長貴一萬塊,這個帳應該算在老爸頭上,不過剩下的四個物件都是唐豆從古代撿回來的,兩隻定窯白瓷碗賣了兩千,再加上這一萬一,那也是一萬三進賬了,這筆錢可是憑他自己賺回來的,特有成就感。

現在五個物件隻剩下張老板和黃老板兩個人正在觀看的那個最大的瓷瓶,這個瓷瓶是唐豆在乾隆年間閑逛的時候從一個大戶人家的茅廁旁撿回來的,估計就是因為瓶口上有了一個缺口才被人丟棄的。

沒辦法呀,唐豆兩手空空穿越到古代,除了撿他還能怎麼辦,難不成衝進店鋪或者人家抱住貴重物件馬上啟動傳送戒指飛回來?那不成了搶了麼。唐豆雖然不著調,但是做人還是有自己的原則,像這樣的事情他還真做不出來。

其實穿越到古代唐豆也得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主要是他這一身行頭在古代也太另類了,特別是清朝,人人腦袋後麵都掛著一根大辮子,像他這樣小平頭走出去,如果被人抓住了那可是掉腦袋的死罪,他第一次過去的時候就險些落入官差手中,幸虧及時啟動傳送戒指飛了回來,不然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可惜了。”張老板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鏡,一臉的遺憾,用手撫摩著瓶口上那個不小的豁口,臉上一陣陣的抽搐,顯然是非常的心疼。

黃老板衝著張老板說道:“老張,說說這個瓶子有什麼講究。”

張老板收回手,賣弄的說道:“黃老板,這不叫瓶子,這叫尊,確切的講,這應該叫紅龍紋蝴蝶耳尊,難能可貴的是這蝴蝶耳尊是將兩種釉色同施於一器,燒製成本高昂,成功率極低,能夠保存到現在的物件可以說是非常稀少,當年也隻有康乾盛世才有能力製作出這等精美的物件,就是現代工藝也很難仿製出這麼精美的瓷器。如果這個蝴蝶耳尊品相完好的話,我估計售價應該在十八萬到二十萬之間,如果上拍賣會的話,也許能夠拍到三十萬左右,可惜有了個缺,修補起來的難度太大了。”

唐豆更關心的是現在能賣多少,不過他卻沒有問出口,他可是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

還好,張老板並沒有吊人胃口,他沉思了一下,接著說道:“這個蝴蝶耳尊也不是不能修複,不過修複下來最少要花四五萬塊錢的成本,而且就算修複好了畢竟也是有缺的東西,價值跟品相完好的根本無法相比,我估價,這個尊如果就以現在這個狀態出手的話,應該也就在兩三萬塊錢之間。”

才這麼點?唐豆大失所望,這東西雖然是他不花錢撿回來的,可是畢竟那也花了不少力氣不是麼。

張老板望向唐豆,開口說道:“小唐老板如果要出手這個蝴蝶耳尊的話,我最多能給出三萬塊錢來,不過你要是能找到高手修複好的話,這個蝴蝶耳尊我可以給到八萬塊,你看怎麼樣?”

唐豆看了一眼剩下的幾位老板,見他們並沒有抬價的意思,他知道張老板在這一條街上玩瓷器是有名的,而且人也厚道,看來他給出的這個價格就是一個中肯的價格了。

唐豆哪有心思去找高手修補,而且張老板剛才也說了,修補的成本就要四五萬塊錢,有那修補的功夫還不如去掏弄幾枚靖康元寶回來呢。

唐豆衝著張老板點了點頭:“成,那就這麼著,三萬賣了。”

張老板笑著數出三萬塊錢交給唐豆,說道:“我自己也曾經修補過一些小玩意,不過像這麼精細的物件還沒有碰過,買回去就想著自己練練手,多謝小唐老板成全了,你老爸要是還留下什麼好物件可別忘了關照張叔。”

唐豆嘴裏說著一定,把幾位老板送出了店門,看著桌上又多出來的五萬三千塊錢,輕輕搖了搖頭,嘀咕道:“這來錢也忒慢了,看來得走精品路線。”

楊燈被唐豆氣得直翻白眼,這一天下來賣了十幾萬塊錢,這樣還嫌來錢太慢?人比人氣死人呀,自己現在還在為了下學期的學費而打暑假工,而人家連這麼多錢都看不上眼了,怎麼比?

猛子愁眉苦臉的望著唐豆,心說如果按照唐豆這樣的賣法,估計用不了兩天老東家存下的家底就全被唐豆賣空了,這以後生意該怎麼做?看來要抽個時間跟豆子念叨念叨,古玩生意可是個細水長流的精細活,心急可吃不著熱豆腐。

不過猛子心裏也是奇怪,剛才唐豆拿出來的這幾樣物件,也就是那幅包世臣的字他清楚來曆,至於其他的幾樣他從來就沒有見過,看來應該是他不在店裏的時候老東家收回來的。

唐豆把錢鎖進保險櫃裏,大手一揮:“走,咱們到德勝樓吃板鴨去,順道商量一下明天該怎麼收拾店麵。”

猛子和楊燈瞅了一眼徒空四壁的店鋪,店麵裏的東西都被人搬空了,還有什麼好收拾的?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47 PM

第7章 重新開張

一周之後,煥然一新的古往今來古玩店重新開張,動靜不大,卻如一顆重磅炸彈一般震動了整個夫子廟古玩街、震動了整個金陵城的收藏界。

十足真品,假一賠十。

別說是金陵城了,就是全世界收藏界誰敢說出這樣的大話,就算是久負盛名的收藏大師也有打眼交學費的時候,誰敢保證自己收來的玩意全都是真的。

古玩這一行造假做舊的手段五花八門,有的時候就連做碳十四、鉀氬法、熱釋光測定都會有出錯的時候,前幾年就有一位收藏大家花上千萬購買了一隻元青花大罐,經過碳十四鑒定為真品,可是後來竟然被人看出了一絲作假的痕跡,經過多位專家鑒定之後,確定這隻元青花大罐竟然隻有罐底是真的,其餘的部分竟然都是仿製的,氣得那位收藏大家當場把花了上千萬買來的大罐摔了個粉碎。

敢拍著胸脯說自己店裏的東西全都是真品的古玩店老板,唐豆這是獨一份,想不出名都不行。

重新開業當天,幾乎整條街上的古玩店老板都到古往今來轉了一圈,嘴裏說著開眼界,實際上大多數人都是準備著挑刺來的,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點教訓。

不光是夫子廟古玩街上的老板,金陵城中另外兩個古玩市場也有不少聽聞了這個狂言的老板聞訊而來,當然,大多數人對此傳聞呲之以鼻,隻認為唐豆是搞了一個嘩眾取寵的噱頭而已。

不過這個噱頭確實也吸引了幾個真正的藏家,反正過來看一看又沒有什麼損失,萬一要是真的呢,敢放出這樣的狂言來,手底下怎麼著也得有幾件真玩意吧。

現在的古往今來店麵布置完全都改了,原先是敞架售賣方式,客人可以觸摸到擺放出來的那些古董,現在改成了櫃台式,就跟七八十年代的百貨商場一樣,一圈櫃台把貨架都護在了裏麵,想要觀看裏麵的物件得需要夥計拿出來才能看得清,為此,唐豆又招了兩個店員,猛子被升格為店長,楊燈也被唐豆當成首席鑒定師使用,現在店裏陳列的這些古董都是楊燈過眼之後給出結論,三個人商量著確定的售賣底價。

這幾天楊燈一直處於興奮狀態之中,她沒有想到唐豆竟然可以拿出這麼多古董出來,甚至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她聞所未聞,其中有不少東西她根本就無法確定年代,越是這樣越是激發了她的鬥誌,點燈熬油遍翻典籍,實在搞不清楚的就拿手機拍下照片跑回學校去請教教授,就這麼幾天,她的鑒寶水平就跟著蹭蹭的見長,就連她的恩師秦教授也見獵心喜,跟著她一起到店裏來了一次,畢竟有些東西隻看照片也無法確定出處。

古往今來重新開業,那些進門的客人甭管是抱著什麼心態來的,這一回也算是開眼了,不過卻也有幾分不盡如人意的感覺。

店裏擺出來的玩意確實都是些有了點年頭的老物件,品類也挺雜,鍋碗瓢盆農具殘破兵刃什麼的挺多的,可惜就是沒有什麼壓場子的珍品,像什麼唐宋八大家的墨寶呀、什麼名人的真跡呀、或者是上點檔次的玉石擺件、珍貴瓷器這一類的古董則是一件都沒有,說句通透話,店裏這些東西確實都是古董,就是檔次低了點,有幾件春秋戰國時期的物件,年頭是夠久遠,可惜都是一些殘破的民間用品,對曆史學家來說倒是有一定的研究價值,但是收藏的價值並不是很大,升值空間也是非常有限的。

很多人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心中雖然已經肯定了這家店的老板並沒有說大話,不過像這些古董確實也是對人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老輩子傳下來的東西都是古董,而那些傳承有序的古玩才是真正的收藏熱門。

別看古董跟古玩隻有一字之差,這裏麵的價值含量可是天差地別,就跟黃泥巴跟黃金比較是一個意思。

雖然唐豆店裏這些東西在一些人眼裏並沒有太大的收藏價值,不過在另一些人的眼中卻也是無價之寶,這就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藏家的收藏方向不同,關注的物件自然也是風馬牛不相及,這不,一上午的功夫店裏竟然賣了二十幾萬塊錢,其中一口春秋時期近乎完整的釜灶就被一位藏家以十二萬元的價格買走,而那位藏家還跟撿了個大漏一樣一臉的興奮。

像這樣的東西,物件本身的價值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它的研究價值更勝於它的收藏價值。

重新布置的店麵用屏風分出了一個會客室,唐豆滿臉笑容的送一位買主從會客室中走出來,看那買主雙手抱著一個紙箱,就知道這又是做成了一單生意。

唐豆剛跟那個買主握手道別,身旁就響起了一個笑聲:

“呵呵,唐豆呀,真沒想到你老爸還給你留下來這麼多老物件,在一條街上一起這麼多年,你老爸藏的可是夠深的。”

“哎呦,這不是黃伯伯麼,您也過來了,我正想到您那兒找您去呢,快請到裏麵坐。”看清來人正是同條街上的黃老板,唐豆臉上馬上露出了笑容,一臉恭敬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黃老板眉梢卻是一挑,盯著唐豆問道:“難道說你老爸還真收藏有那東西?”

唐豆笑著衝著黃老板伸出了三根手指,低聲說道:“三個。”

黃老板吸了一口冷氣,迫不及待的伸手抓住了唐豆的手臂:“快點拿給我看看。”

唐豆衝著黃老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您請會客室稍坐,我馬上拿過來。”

黃老板自然知道規矩,不會提出跟唐豆一起過去的要求,此時在會客室中坐立不安,就跟唐豆已經離開一個小時一樣,其實不過隻是三兩分鍾的時間。

唐豆打開防盜門進入後宅,又開了一道防盜門這才進入正房,隨手從寫字台上拿起隨意扔著的三枚靖康元寶,在手上拋了拋,嘿嘿一笑:“三八二十四萬,嘿嘿,劃算,要不要等回頭把古幣五十珍搞齊了設個專櫃呢?”

這三枚靖康元寶來的可不容易,唐豆來回往靖康年間穿越了十幾次,到最後竟然是靠……唉,不說了,說出來丟人……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47 PM

第8章 咱們走著瞧

黃老板捧著那三枚靖康元寶如獲至寶,雙手都微微有些顫抖了。

“你老爸竟然真的收藏有這寶貝,難得,實在是太難得了,這老唐也實在是忒不夠意思了,竟然藏得這麼深。”

黃老板一邊語無倫次的數落著已經看不到了的唐豆老爸,一邊舉著放大鏡細細品鑒起來。

唐豆給黃老板泡了一杯茶,自己開了一罐可樂坐在了黃老板對麵,等著收錢呢。

看著看著,黃老板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看得唐豆心中也是一陣緊張,不明白出了什麼問題。

黃老板終於把目光從靖康元寶上移到了唐豆臉上,有些疑惑的說道:“這東西是沒錯,確實是楷書小平銀質光背的靖康元寶,可是……”

唐豆放下可樂直起腰,望著有些猶豫的黃老板問道:“黃伯伯有話不妨直言。”

“好,那我就有啥說啥了,你這三枚大錢品相絕對是一流的,可以說是完美,可是就是因為這三枚大錢的品相太完美了,從這三枚大錢上根本就找不到一點瑕疵,就跟新出爐的一樣。”

唐豆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自己這三枚靖康元寶可不就是剛開始流通的麼,看上去太新了,根本就沒有經過曆史的沉澱,自然缺少了古玩身上的那種歲月滄桑。

這事兒搞的,難不成自己從古代拿回來物件還得做舊不成?這算不算造假?

唐豆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了,東西已經拿出來了,總不能再要回來去做舊吧。

黃老板確實是有些舉棋不定了,他思酌了半天,望著唐豆開口說道:“小唐老板,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把這物件送到文物鑒定所去做個鑒定,如果確定是真品,這鑒定費用我出。”

原來如此,唐豆一顆心放了下來,毫不猶豫的點頭應道:“沒問題,如果您現在沒事兒的話咱爺倆現在就去。”

自己這三枚靖康元寶本來就是從北宋靖康年間拿回來的,花了他一瓶可樂的代價呢,他才不會怕什麼鑒定呢。

現在想起那個富家公子捧著可樂瓶子如獲珍寶的樣子唐豆還笑得肚子疼,那貨不會把玻璃瓶當成什麼寶貝拿回家供起來吧?

說走就走,唐豆走出會客室跟猛子交代了一番,隨著黃老板直奔距離古玩街不遠的金陵市古玩鑒定所而去,不過他沒有留意到對門的聚寶齋玻璃窗後麵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他和黃老板消失在人流之中。

葛長貴收回目光,提起泥爐上的紫砂壺又衝了一泡茶,分到小杯子裏,衝著坐在對麵的孫老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孫老板,你是說這小子店裏的東西真的都是大開門的老玩意?”

孫老板謝過茶,微微點了點頭:“恕我眼拙,我隻是研究了一下他店裏我比較熟悉的東西,依我看十有八九都不像是做舊的,其他那些我不懂的我就不敢妄自評論了,不過依我看那些玩意也不像是後人仿的。”

葛長貴皺起了眉頭,喃喃道:“這小子哪兒來的這麼多大開門的東西,難道真是老唐給他留下來的?這門對門的做了十幾年生意,也沒見老唐收過這麼多物件呀。”

孫老板一笑:“這我可就說不好了,也許老唐有他自己的渠道,這些年慢慢積攢下來的。”

葛長貴喝了一杯茶,眉頭皺的更緊:“照你說他店裏的大部分東西並沒有太大的收藏價值,老唐也是個精明人,怎麼會幹這種拙事。”

孫老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搖頭苦笑道:“這我就說不好了,要不你自己過去看看不就明白了麼。”

葛長貴一臉不屑的說道:“你沒見那小子見了我就跟瘋狗一樣恨不得咬我一口,我怎麼說也算是他的長輩,哪能跟他一般計較,不過也不會把臉貼過去讓這小子磕磣,他做他的生意,我做我的買賣,我跟他是井水不犯河水。”

孫老板點頭應是,心中卻在說,如果不是你相中了人家的店鋪,人家會沒好臉色對你麼?

說了幾句閑話,孫老板站起身拱手道:“我那店裏就一個丫頭片子,我怕她照看不過來,葛老板沒事兒我就先回去了,那事兒就拜托你了。”

葛長貴笑著起身拍了拍孫老板的胳膊,笑道:“孫老板請放心,今年在協會理事會上我會幫你提名的,也會幫你多拉幾張選票。”

孫老板拱手笑道:“那就多謝了,今晚上德勝樓,咱哥倆好好喝一杯。”

孫老板在圖謀古玩協會理事的名頭,古玩協會雖然隻是一個民間組織,可是做這一行的如果頭上帶上一個理事的光環,對自己經營的生意是大有裨益的。

想要進古玩協會,自然葛長貴這個現任的古玩協會理事是繞不開的,有他幫忙事情就要容易許多。

送走孫老板,葛長貴又站到了玻璃窗前,隔窗看著對門熙熙攘攘的客流,眼睛裏的恨意越燒越炙。

小兔崽子,毛還沒長全呢就敢跟我叫板,讓你賣,早晚有把家底賣空的那一天,到時候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時,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向他的店鋪,急忙扔下手中的香煙快步向門口迎了過去,遠遠的就矮下半截身子衝著那人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常總您怎麼親自過來了,我聽說您陪著郭局長到南邊考察去了,這才沒把包世臣那幅字親自跟您送過去。您回來了給我打個電話不就成了,哪勞您親自跑一趟。”

那個被稱為常總的中年人笑呵呵的伸出手任由葛長貴搖晃了一陣,這才笑著說道:“我這也是趁著休息過來看看,錢我給你帶來了,你可得給我保證那幅字是真的呦。”

葛長貴點頭哈腰的陪笑道:“我就算是騙我爹娘也不敢騙常總您呀,那幅字是我花三萬塊錢收來的,保證是包世臣的真跡,算是我孝敬您的。”

常總呵呵笑著擺了擺手:“你們做小本生意不容易,我哪能占你的便宜,隻要東西是真的,錢不是問題。”

“您請進您請進,我這就給您取物件去。”

請著常總在會客室坐下,葛長貴狗腿的給常總泡好茶,這才倒退著退出會客室,不大的功夫手捧著一個精致的楠木長匣進來,別說,包世臣這幅字被葛長貴這麼一包裝頓時身價倍增,顯得比那光禿禿的卷軸高貴了數倍。

葛長貴把楠木匣放到常總麵前的茶幾上,殷勤的打開匣蓋,露出裏麵黃緞子襯托著的那幅卷軸,正是他花了一萬塊錢從唐豆手中買來的那幅。

見葛長貴要將卷軸拿出來展開,常總笑著擺了擺手:“我就不看了,看了我也不懂,我相信你不會騙我。”

說著話,常總從自己的手包裏往外整整掏出五遝嶄新的鈔票放在了茶幾上,笑道:“你三萬收的,我給你五萬,不虧吧?”

“不虧不虧”葛長貴急忙擺手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怎麼能收您的錢呢,您這不是打我的臉麼,這錢您快收回去……”

常總哈哈一笑拿著那個木匣站起身:“葛老板就不要推辭了,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了,以後再遇到包世臣的字畫你還幫我收著,錢不是問題。”

“一定一定”,葛長貴點頭哈腰的應著,試探著問道:“常總晚上有沒有時間,要不咱們今天一起吃個飯?”

常總笑著擺了擺手:“吃飯就不必了,今天晚上我還有應酬,改天吧,你如果再收到包世臣的字畫記得給我打電話。”

葛長貴自然是滿口答應,一副奴才相的將常總送出古玩街送上車,等常總的汽車跑沒影了,這才挺起腰板倒背著手哼著小曲走回自己店裏,臨進門的時候還不忘向對門的古往今來炫耀的掃上一眼。

小子,論道行你還淺著呢,咱們走著瞧。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48 PM

第9章 鹹菜缸

金陵市文物鑒定所是市文物局下轄的官方營利性機構,這裏出具的證明都是具有權威性的。

黃老板介入古玩這一行已經有年頭了,經常跟文物鑒定所打交道,有不少熟人,找到關係幹了點私活,反正他也不需要文物鑒定所出具的鑒定證明,他隻是想確定這三枚靖康元寶的年代。

幹私活可比一板一眼的走正規渠道效率高多了,沒用多長時間鑒定結果就出來了,經碳十四檢測,這三枚靖康元寶確實已經有九百多年的曆史了。

黃老板喜笑顏開,心中早已計劃好了這三枚靖康元寶怎麼處置,一枚送拍賣會,一枚鎮店,一枚自己收藏。

唐豆其實也是有些擔心的,這三枚大錢雖然是他從北宋搞回來的,可是通過穿越戒指瞬間帶回現代,如果隻說這三枚大錢存在這個世上的時間來說,恐怕最多也就是一年多一點的時間,碳十四檢測會不會得出這三枚大錢是新造的結論?

現在這個擔心已經不存在了,看來古代的那些東西甭管多新,隻要拿到現代來,歲月依舊會在那些東西上刻上自己的年輪。

黃老板和唐豆兩個人直接在街口的銀行完成了轉賬手續,黃老板興衝衝的叮囑唐豆再回家翻翻唐豆老爸留下的存貨,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錢幣珍品。

黃老板做了這麼多年的古錢幣生意,到現在為止古錢幣五十珍也沒有收集到一枚,如今總算收集到了一種,而且一下子就是三枚。他也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肯定不能將這五十珍都收集齊全了,但是畢竟也是有個目標不是麼。

唐豆笑著應了下來,對他來說收集全古幣五十珍還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他也知道不能這麼快就又拿出幾枚珍品來,要細水長流。

返回店裏,猛子迎上了唐豆:“豆子,你可算回來了。”

唐豆剛收入二十四萬,心裏正高興,笑著跟猛子開起了玩笑:“猛子哥是不是又忽悠出什麼好玩意了。”

“啥叫忽悠呀?”猛子呵呵笑著給了唐豆一拳,低聲說道:“那個破鹹菜缸我以為不會有人買呢,沒想到剛才竟然賣出去了,你猜賣了多少錢?”

唐豆翻了猛子一眼,他從道光年間搬回來一個個頭不小的荷花缸,可是把他累了個夠嗆,結果猛子見到這個荷花缸之後竟然說跟他老家醃鹹菜的鹹菜缸差不多,把唐豆氣了個夠嗆,楊燈看過這個荷花缸後,評價這個荷花缸雖然年頭夠久,可是做工粗糙,應該就是民窯生產的民間生活用具,並不具備多大的收藏價值,當時他們三個人給這個荷花缸估的底價就是七八百到一千塊錢之間,唐豆為此還腹誹了自己半天,早知如此何必費這麼大的力氣,還不如隨便撈點別的東西呢。

猛子神秘兮兮的衝著唐豆伸出了三根手指,唐豆心中一動,難道是賣了三萬?

唐豆眉頭一挑,衝著猛子問道:“三十萬?”

猛子腿一軟伸手攀住了唐豆的肩膀:“我去,你還真把那個鹹菜缸當成寶了,三千塊錢還不成,還三十萬。”

唐豆呵呵笑了起來:“三千也不少了,晚上吃大餐。”

三千算個屁呀,費了那麼大的勁,連三枚靖康元寶的零頭都趕不上,當然,這話唐豆是不會說出口的,剛才黃老板可是千叮萬囑別把兩人交易的事情泄漏出去,也正合了唐豆不想張揚的心願。

自己能夠隨意穿越任何年代這可是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一旦被人懷疑到了,恐怕以後的日子就不會安生了。

不行,按照這個勢頭,自己還得趕緊去淘弄點東西去,要不然過不了幾天這店裏的東西就賣空了。

唐豆的頭有點疼了,自己總不能一個勁的從後院往前麵搬東西吧?那樣肯定會招人懷疑的。

見唐豆低著頭要往後麵走,猛子急忙拉住唐豆:“別走呀,買缸的那位先生還在會客室等著你呢。”

怪不得猛子在店門口迎著自己,原來是這樣。

唐豆應了一聲走進會客室,見一位文質彬彬的中年人正坐在沙發上打電話,他衝著那個中年人點頭笑笑。

中年人自然看到了唐豆,看唐豆這麼年輕,以為唐豆也是店中的夥計,歉意的回了一個微笑,伸手指了指手中的電話。

唐豆笑笑做了個您繼續的手勢,走到了窗前隨意看著街道上川流的遊客,以示避嫌。

中年人的電話中並沒有透露出什麼信息,唐豆也沒有刻意去聽,隻知道他是在給老師打電話,說的倒是唐豆店裏陳列的那些古董的事兒,一個勁的建議他老師親自過來看看。

唐豆嘴角露出了笑容,有人免費幫自己宣傳當然是好事。

很快,中年人結束了通話,唐豆轉身走向中年人,笑著伸出了手:“這位先生你好,我是這家店裏的老板,我姓唐。”

“你是老板?”中年人微微有些吃驚,站起身跟唐豆握了一下手,毫無掩飾的笑道:“這麼年輕,我還以為你是店裏的夥計呢。”

呵呵一笑兩人握過手,唐豆又給中年人添了點茶水,中年人自我介紹叫高明德。

寒暄幾句,高明德笑著說道:“唐老板,我看你這店裏的古董有點意思,挺雜的,而且年代跨度也挺大的,看來唐老板進貨的渠道挺寬廣的。呵呵,唐老板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想打探你的商業隱私,我隻是想要你幫我再尋找一下這種荷花缸類似的古董。”

唐豆眉頭微微一挑,難不成這種荷花缸還是什麼寶貝不成?是楊燈看走眼了?

唐豆笑著問道:“德叔,這荷花缸雖然到現在隻有二百來年的曆史,可是能夠完整保存到現在的可是不多,而且品相保存得這麼好的也實屬難得,我也是湊巧才收上來這麼一隻,不過您放心,如果再遇到類似的玩意我一定會幫您留下來。”

是湊巧,穿越過去的時候湊巧就掉在缸裏麵了,轉了一圈沒找到什麼好東西幹脆就把這口缸給搬回來了,貌似那地方還真像是個廢棄的醃鹹菜作坊,院子裏堆滿了幾十口這種破缸,不過唐豆還真的不想再去幹這種受大累也沒有多大利潤的活了,這才開口推脫。

做生意的嘴巴甜點沒有壞處,而且高明德的年齡也跟唐豆老爸的年齡相仿,這一聲德叔倒也是叫得順口。

高明德微微一笑:“唐老板,實不相瞞,我老師是搞民俗研究的,這種東西對收藏家來說可能沒有太大的價值,但是對於研究民俗還是有一定的輔助價值,我們做弟子的隻能盡力滿足老人家的心願。”

原來如此,唐豆一笑應了下來,他雖然輟學了,可是對於有知識的人還是非常尊重的,如果順手的話倒是不介意多搞幾件有特色的古代民俗文物回來。

一番客套的攀談過後,高明德笑著跟唐豆握手告別,唐豆一直將高明德送出店門,轉身見楊燈正在為一位顧客講解一架殘破的明代紡車,笑著湊了過去。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49 PM

第10章 開門紅

話說楊燈在唐豆這裏打工也有十來天的時間了,這十來天幾個人在一起忙活著整理店麵,給唐豆折騰回來的那些破爛斷代估價,免不了一些耳鬢廝磨,幾個人都是年輕人,熟悉了,相互之間的氣氛也變得有些旖旎了。

楊燈屬於那種乍一看挺養眼,越端詳越覺得賞心悅目的女人,絕非花枝招展那一種,也不是小家碧玉那一型,她雖然沒有什麼傾國傾城的容貌,但是跟她相處下來卻讓人覺得很舒坦,對了,就是舒坦。

唐豆對楊燈也頗為動心,喜歡沒事找事跟楊燈套兩句話,隻是楊燈對他卻一直是不鹹不淡的,跟他之間反而沒有跟猛子親近一些,這令唐豆頗為挫敗。

木辦法,誰讓正處在這個躁動的年齡呢,覥著臉往上湊吧。

正跟顧客介紹得起勁的楊燈見唐豆湊過來沒打算離開的樣子,原本臉上的微笑登時變得嚴肅了,她望著唐豆開口問道:“老板有事兒麼?”

在楊燈和顧客的注視下,唐豆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幹笑道:“沒事沒事,你忙。”

討了個沒趣,唐豆轉身往回走,走了幾步站住腳步回頭說道:“那啥,楊燈,今天咱們正式開業了,營業時間得到八九點鍾,吃完晚茶差不多就得十點了,你再跑回宿舍去休息也忒麻煩了,要不我在後院收拾間房給你當宿舍得了。”

後院有三間正房和東西廂房,住幾個人倒是寬綽,隻是這防盜門一鎖,後院就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楊燈小臉一黑,冷冷說道:“不用,我住宿舍挺好的。”

楊燈現在還住在大學宿舍裏,那裏跟這裏隔了一個城區,坐公交車差不多要一個小時,確實是有點不太方便,可是就算如此,楊燈也不願意跟唐豆孤男寡女的鎖在後院一個空間之內,誰知道唐豆包藏了什麼禍心呀,楊燈可是對唐豆貼出來的那個招聘啟事記憶猶新。

唐豆幹笑兩聲:“那隨你,你如果什麼時候想搬過來提前跟我打個招呼。”

唐豆的後宅藏著太多的秘密,安排楊燈住進去他本來就有點猶豫,如果楊燈不是一個令人賞心悅目的美女唐豆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就說猛子跟隨唐家多少年了,也隻是晚上在店裏搭張鋪,連看店帶宿舍全有了。

唐豆返回後宅又開始當起了他的苦逼搬運工,累得跟灰孫子似的,倒也是苦中有樂,不過他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如果他總是源源不斷的從後院搬出古董來,那就是傻瓜也知道這裏麵有貓膩了。

還是得走精品路線,一件精品就抵得上賣一百件一千件破爛,這個道理誰都明白,可是這精品哪有這麼好搞的,得想轍。

不知不覺就到了打烊的時間,唐豆又從各個朝代搬運來十幾件古董,以他的鑒定知識也知道搬來的這些東西沒啥值錢的好東西,隻能暫時將就了。

洗了個澡換身衣服走出來,店門已經上了板,猛子帶著兩個夥計在整理貨架打掃衛生,楊燈在盤點營業額。

唐豆開了一罐可樂放到楊燈麵前,楊燈頭也沒抬說了聲謝謝,唐豆自己也開了一罐坐在她對麵。

可樂喝了一半,楊燈把賬本推到他麵前:“老板,今天一共賣了三十一萬兩千八,你核對一下吧。”

“這麼多?”唐豆嚇了一跳,他可是知道老爸經營這家店的時候每天能賣個一萬兩萬的就已經非常不錯了,搞不好甚至還有不開張的時候。

這條街上的古玩店鋪大多都是這樣,店裏賣的東西甭管真假動輒上萬,甚至更高價的也不是沒有,隨便拿件東西少說了也得幾百塊錢,就算是現代工藝品那也不是普通的工薪族玩得起的,賣對了人,賺幾十倍上百倍的利潤那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就比如對門的葛長貴,被唐豆宰了一刀,花一萬塊錢買下那幅包世臣寫的字,一轉手就賺了四萬,所以說古玩這東西沒有價格,就看你賣給誰了。

當然,唐豆這是不知道葛長貴這麼黑心,如果知道的話包世臣那幅字賣給他就不是一萬塊錢了。

從桌上拿起賬本,唐豆細細看了一遍,恍然。

賬本上高居首位的就是那個春秋時期的釜灶,賣了十二萬的高價,當之無愧的成為了今天的榜首狀元,其他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大多都是賣了三五千塊錢,賣的最低的一個物件也有一千二百塊錢,而過萬的東西隻有兩件,不過就是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加在一起竟然賣了將近二十萬。

暴利呀。

唐豆極力壓製,可是大嘴還是忍不住咧開了。

這賬本上還沒算上他賣給黃老板三枚靖康元寶的二十四萬,如果算上的話今天的營業額高達五十五萬,對他來說這可都是純利潤,趕上原先老爸一兩年掙的了。

低調、低調、

唐豆努力壓製著自己的興奮,清點過現金之後拿回後院鎖進保險櫃裏,抽出三萬塊錢塞進口袋。

今天要吃頓好的犒勞犒勞大家,新店開張第一天就來了個滿堂紅,值得慶祝,而且這也是唐豆憑著自己的本事賺來的錢,更是值得慶祝。

走回店裏,唐豆笑呵呵的望著楊燈等人問道:“今天是咱們新店開業第一天,要慶祝一下,你們說,今天咱們去哪兒吃?”

兩個新店員張春來和柳淑儀都是十八九歲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不過跟大家都還不熟,自然不好開口,而猛子也知道唐豆問的不是自己,呵呵一笑望著楊燈說道:“女士優先,你決定吧。”

楊燈也知道自己躲不過,看了一眼唐豆說道:“隨便吧,不過我覺得咱們這麼多人每天在外麵吃也不是回事,要不以後咱們買菜自己做吧,又幹淨又省錢。”

唐豆微微一笑,沒想到楊燈還挺持家的,不錯。

猛子看了唐豆一眼笑道:“今天咱們用不著給他省錢,我跟了老板好幾年,還從來沒有一天生意這麼好過,今天咱們就可勁造。”

唐豆呵呵一笑:“對,今天就可勁造,豬肉白菜燉粉條子管夠。”

說完,唐豆自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知道猛子是東北人,就好這一口。

幾個人笑了一陣,唐豆說道:“大家忙了一天都辛苦了,至於開火的事兒回頭再說,既然你們都不說去哪,那我看今天咱們就去帝豪皇家奢侈一把吧。”

別人還沒說話,張春來已經歡呼了起來:“老板,您實在是太英明神武了,帝豪皇家呀,五星級大酒店,我長這麼大還沒進去過呢。”

“走起。”唐豆一揮手大步向店門走去,別說,帝豪皇家他長這麼大也從來沒有進去過,這一回兜裏有錢了,也得去見識一下上層社會的人是怎麼個活法。

“帝豪皇家呀,那得花多少錢?”楊燈小聲咕噥著,跟在了最後一個。

柳淑儀笑著挽住了楊燈的胳膊,湊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老板娘心疼錢了。”

柳淑儀進到店裏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也聽說了唐豆招聘老板娘的事兒,而楊燈可是看了那張招聘啟事才進到店裏來的。

“死丫頭,誰是老板娘。”楊燈的小臉騰地一下紅了,兩根手指狠狠地向柳淑儀的胳膊上掐去,兩個人嘰嘰嘎嘎笑鬧在了一起,引得唐豆等人頻頻回頭,張春來那小子更是在心裏暗呼‘走光,快走光呀’……

走出店鎖好店門,幾個人雄赳赳氣昂昂的向古玩街外走去。

夫子廟古玩街是步行街,在裏麵叫不到出租車,既然要到五星級大酒店去奢侈了,總不能還擠公交車去吧。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50 PM

第11章 惡趣味

一輛出租車擠五個人,司機師傅老大的不願意,還好夫子廟古玩街距離帝豪皇家路程夠遠,否則的話司機師傅還真有可能拒載。

其實唐豆選擇去帝豪皇家去吃飯不僅是考慮要好好的慶祝一番,主要還是因為帝豪皇家就在金陵大學附近,吃完飯楊燈返回學校也方便一些,不然的話諾大的金陵市豈是隻有帝豪皇家一家五星級大酒店,就是這古玩街附近也是有一家國際著名五星級大酒店的。

不過這個心思唐豆自然不會對別人說。

楊燈被唐豆推進了副駕駛座,柳淑儀隻得委委屈屈的跟唐豆他們三個大男人擠進後座,幸好司機師傅頗有經驗,教給他們一前一後犬牙錯開,倒是也能勉強坐下。

司機師傅一邊抱怨一邊開車,其實無非是想要額外要點打表之外的零頭,倒是唐豆悶聲不語的,心裏琢磨自己是不是該考個駕照買輛車了。

說話間,出租車到了金碧輝煌的帝豪皇家大酒店門前,幾個人相繼下車,唐豆看了一眼計價器,二十六塊錢,拿出自己的錢包抽出一百塊錢遞給司機師傅。

司機師傅麻利的找給唐豆七十塊錢,手不動了。

唐豆笑嘻嘻的望著司機師傅說道:“師傅,你還差我四塊。”

司機師傅險些吐血,抽出五塊錢隔著車窗扔給唐豆:“甭找了,一人一塊,回去的時候正好坐公交。”

出租車呼的一下開跑了,唐豆呵呵一笑彎腰從地上撿起那五塊錢,用手指彈了彈錢上的灰塵,塞進自己錢包裏,見自己幾個手下都在大眼瞪小眼的瞅著自己,跟不認識一樣。

一天賣了三十多萬,誰都知道古玩的利潤高,三十多萬怎麼說也得賺個十幾萬吧,一天賺十幾萬的大老板竟然還跟出租車司機糾結幾塊錢的零頭,這話說出來誰信?

唐豆掃了幾人一眼,笑道:“錢這東西跟人一樣,是有靈性的,你不尊重它,它就會不尊重你,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我不會去強求屬於別人的東西,但是應該屬於我的我卻不會輕易舍棄。呵呵,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進去吧。”

楊燈沒想到唐豆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老氣橫秋的話,眉梢一挑,眼睛亮了一下,若有所思。

猛子等人卻沒有這麼多的心思,他們早就已經被帝豪皇家璀璨的燈火晃花了眼睛,此時迫不及待的簇擁著唐豆向酒店裏走去,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

五星級大酒店的門童早就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他們早就看到這五個人是擠著一輛出租車來的了,見五個人走向門口,一個門童迎上了領頭的唐豆,麵含微笑的招呼道:“幾位先生女士晚上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幾位的?”

門童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那種笑容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令人感覺有些不爽。

唐豆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道:“我們來吃飯,有包間沒有,給我們來一間。”

門童一笑:“請問先生有預約麼?”

“預約?沒有。”唐豆說道。

“餐廳在二樓,包間在三樓,先生女士請跟我來,我到吧台詢問一下是否還有空閑的包間,不過包間設有最低消費,最少的也要三千塊錢。”

其實現在早就已經過了用餐的高峰期,門童不用問也知道必定有很多空閑的包間,他就是想親眼看一下當唐豆他們幾個人聽說最低消費三千元時臉上的表情,滿足一下自己的惡趣味。

唐豆還無所謂,楊燈卻被門童的話嚇了一跳,忍不住伸手扯了一下唐豆的袖子。

三千塊錢就吃一頓飯?三千塊錢夠他們五個人一個月的夥食費了。

唐豆微微一笑看了楊燈一眼,他知道楊燈又心疼錢了,如今唐豆雖然算不上有錢人,可是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新店開張大賣,他本來就做好了狠狠奢侈一把的打算,口袋裏足足裝了三萬塊錢現金,這並不是說三萬塊錢就要全都花了,錢帶多點總是沒有什麼壞處,當然,遇到打劫的除外。

這麼個好日子,花三千塊錢吃頓飯也是值得的,最少日後回憶起來沒有什麼遺憾,話再說回來,三千塊錢不就是一個鹹菜缸的錢麼,如果唐豆願意的話,他搬來鹹菜缸的那個院子裏還扔著一堆呢,甚至連下家都不用找,那位德叔早就留下話了。

唐豆衝著門童一笑:“謝謝,麻煩你帶路。”

門童沒有從唐豆臉上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表情,大失所望,心中卻斷定唐豆這是打腫了臉充胖子,看這五個人都是十八九歲二十郎當的樣子,從哪看也不像是有錢的主,三千塊錢吃頓飯竟然連眼睛也沒眨一下,誰信?

就算唐豆不讓門童帶路,門童也會主動請纓,他倒要看看唐豆裝逼到什麼時候。

坐電梯直達三樓,門童將唐豆五人領到吧台前,按理說這時已經沒他的事兒了,但是為了滿足他的惡趣味,隻是退後幾步站在一旁等著看笑話。

吧台服務員是個小姑娘,倒是沒有門童這麼惡俗,她微笑著望著唐豆問道:“請問先生你們需要什麼樣的包廂,我們這裏有三到五人的小包廂,最低消費三千元,有五到十人的中包廂,最低消費五千元,還有……”

聽到這個價格連猛子都微微有點皺眉,楊燈更是再次伸手扯了一下唐豆,低聲說道:“老板,要不咱們就在二樓餐廳隨便吃點吧。”

還是個老板?門童愣了一下,看走眼了,他還以為這幾個人就是打工仔或者學生呢。

老板也是個小老板,裝什麼裝。

唐豆一笑,望著楊燈說道:“既來之則安之,今天特殊,下不為例,好了,我們要個小包。”

唐豆這話就有點向楊燈解釋的意思了,令楊燈小臉忍不住一紅,不再說話。

人家是老板,幹嘛要向自己解釋?

還真是打腫臉充胖子了,門童沒能滿足自己的惡趣味,嘀嘀咕咕的走了,心中已經在打賭唐豆要吃一個月的方便麵了。

別說,這五星級大酒店的包廂就跟那些尋常酒店的包廂不一樣,說是三到五人的小包廂,可是那張大桌卻足可以安排十個人就餐,而且包廂內空間頗大,還有獨立的衛生間,電視音響卡拉OK真皮沙發具備,甚至還有一個放滿了名酒的微型吧台,比唐豆跟同學們去過的最好的KTV還要奢華好幾倍。

原來這就是上層人士消費的場所,超乎了唐豆的想象,猛子和張春來更是不嫌丟人的東摸西瞅,咋啦,沒見過就是沒見過,反正哥花錢了,最少在這個時間之內這間房裏的東西歸我們支配。

打開菜譜,標價兩位數的菜肴隻有可憐的十幾樣,唐豆隨便謙讓了一下,他也知道自己這幾個手下肯定放不開,讓他們點菜恐怕比生孩子還難,幹脆就自己完全做主了,翻著菜譜報上菜名,一會兒的功夫就點了十幾樣菜,然後又要了幾瓶啤酒和兩杯果汁。

不大的功夫,唐豆點的那些菜陸陸續續上來了,房間內的兩名服務員上前為五人倒酒,搞得幾個人都有些拘謹,唐豆其實也不習慣被人這樣伺候,更不習慣自己吃飯的時候房間裏還站著兩個美女等著隨時召喚,他說了聲謝謝兩位,把兩位服務員打發了出去,五個人這才放鬆了一些。

看著滿桌美奐美倫的菜肴,猛子咕咚咽了一口口水,訕訕道:“這得花多少錢,三千塊錢恐怕不夠吧。”

難得的,從坐下以後楊燈終於笑了一下,美目瞟向了坐在身邊的唐豆,唐豆剛才點菜的時候她可是目不轉睛的都看在了眼裏,唐豆合上菜譜的那一刻她心裏已經有數了,她沒想到唐豆還挺能算計的。

唐豆呵呵一笑,望著猛子說道:“不多不少正好三千,來,按照你的話來說,大家今天晚上可勁造。”

幾個人也都笑了起來,站起身端起麵前的酒杯飲料伸向唐豆,亂七八糟的獻上祝詞:

“祝老板開張大吉財源廣進。”

“祝老板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我去,說錯詞了。”

“哈哈……”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51 PM

第12章 防火防盜防師兄

這一頓飯吃得那叫一個細致,就差連魚骨頭都嚼了,這並不是說唐豆點的菜不夠吃,雖然說這五星級大酒店菜肴的份量實在是不咋滴,盤子裏的裝飾都占去了一大半,真正能吃的隻有那麼一坨……呃,說一坨似乎有些不雅,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個啥,反正就是那個意思,不過唐豆點的菜倒是挺多的,從數量上彌補了質量上的缺陷,就算分量小點也足夠幾個人吃的了,這幾個人是舍不得糟蹋東西,搞不好這一口就值好幾十塊呢,哪能吃不幹淨。

倒是楊燈一頓飯沒怎麼動筷,如果不是唐豆給她夾了一些菜,恐怕她連麵前擺著的那盤菜也不會吃上幾口。

唐豆看在眼裏,他猜測楊燈在心裏一定是非常抵觸這種高消費,也沒辦法了。

酒足飯飽,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幾個人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滿桌的杯盤狼藉,滿意的拍著肚皮走出包廂結賬。

那兩個被唐豆請出去的服務員一直站在門口守候,見他們出來了,急忙引領著幾人走向吧台。

其實在這裏就餐的客人是沒有幾個親自到吧台結賬的,大多時候都是由服務員代勞,或者是直接在包廂裏刷卡,而服務員的小費也是從跑腿的過程中得來的。可惜唐豆他們不懂這些呀,客人自己到吧台結賬服務員也沒有阻攔的道理,隻是臉上的表情就有那麼一點生硬了。

消費賬單早就在吧台的電腦裏生成了,打印出來即可。

唐豆從錢包裏數出三千塊錢遞過去,笑道:“麻煩開張發票。”

吧台服務員不情不願的從抽屜裏拿出發票,低頭填寫數字,正在這時,從唐豆他們一行人身後走過三個年輕人,其中一個頓了一下腳步,驚咦道:“楊燈,你怎麼在這裏?”

年輕人的聲音把唐豆等人都吸引了過去,楊燈一直微垂著頭,這時也留意到喊她的那個人,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這麼巧,關師兄也在這裏吃飯,哦,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打暑假工的唐老板,他們幾個都是我的同事,這位是我大學裏的師兄關家鯤,比我高兩屆,我入學的時候就是關師兄接待的。”

“你老板?”關家鯤有些意外的跟唐豆握了一下手。

唐豆一笑自我介紹道:“唐豆,請多關照。”

聽到唐豆的自我介紹,跟關家鯤一起的一男一女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女的毫不避諱的笑道:“糖豆,還有叫這名的,真逗。”

唐豆笑笑毫不在意,爹媽給起的名字不就是讓人叫的麼,小的時候他也挺抵觸的,甚至為了名字的問題跟老爸造過反,結果老爸告訴他,等他長大了就知道這名字給他帶來的好處了,現在唐豆雖然還沒有長大,可是也已經深有體會,隻要是聽過他這名字的人,馬上就會將他記到腦子裏,這就是這個名字給他帶來的直接好處。

關家鯤跟猛子幾人敷衍的握了一下手,皺著眉望著楊燈問道:“我還以為你回家了,你打暑假工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我會幫你安排的。”

楊燈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開口道:“謝謝關師兄關心,打暑假工是我自己的事,就不麻煩關師兄了,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們幾個還有活動。”

還有活動?這麼晚了還有什麼活動?

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已經看出楊燈這是在搪塞關家鯤,看來這個關家鯤應該是楊燈在學校裏的追求者,最少是之一。

怪不得人們說防火防盜防師兄呢,看來是有些道理的。

關家鯤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笑道:“也好,你還住在學校宿舍吧,明天我去宿舍看你。”

楊燈微微皺了皺眉,開口說道:“我現在住在老板店裏,就不勞關師兄關心了。”

唐豆眉梢一挑,自己今天倒是跟楊燈提起過讓她住到店裏來的事情,可是被她拒絕了,如今倒好,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追求者反倒把楊燈趕到自己店裏來了,自己是該謝謝他呢還是該謝謝他呢。

關家鯤看向唐豆,似乎這才認真打量,心裏生出了一絲危機,他笑著衝著唐豆再次伸出了手:“唐老板,楊燈住在你那裏,還勞你多幫我照顧一下了,對了,還沒請教唐老板是做什麼生意的呢。”

楊燈截斷關家鯤的話,板著臉說道:“關師兄請自重,你是你我是我。”

關家鯤哈哈一笑,毫不以楊燈的話為杵,目光依舊盯著唐豆。

唐豆笑了笑,說道:“我在夫子廟古玩街上開了家小古玩店,歡迎關同學有時間來玩。”

貌似唐豆童鞋不久之前自己還是一個學生,而且還是個連高中都沒畢業的中學生,現在搖身一變成了老板,再從他口中喊出同學這個稱呼的時候已經是完全不一樣的味道,最少關家鯤有種被人俯視的感覺。

關家鯤麵含微笑搖了搖唐豆的手,不失熱情的說道:“有時間一定會去的,我舅舅就喜歡收藏,等回頭我一定到唐老板店裏去淘換點好東西。”

關家鯤嘴上說的客氣,心中卻對唐豆竟然是在夫子廟古玩街經營古玩的感到有些意外,要知道那條街可是金陵市最著名的古玩街,在那兒經商的人大多都是身家不菲。

難道這小子身後有什麼背景?

兩人鬆開手,關家鯤衝著吧台服務員說道:“小馬,把唐老板的錢退了,他們的消費記在我賬上。”

那個姓馬的吧台服務員毫不猶豫的把唐豆剛遞給她的那三千塊錢遞了回來,唐豆微微一笑伸手擋了回去:“消費了就要埋單,謝謝關同學,好意我心領了。”

關家鯤呵呵一笑,有些顯擺的說道:“我知道你們做古玩生意的不會在乎這點小錢,忘了介紹一下,帝豪皇家的老板是我二舅,我老爸在帝豪皇家也占著一點小股份,我在這裏算是半個主人,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一頓飯而已,唐老板就不要客氣了。”

唐豆微微一笑:“下次吧,下次一定叨擾關同學。”

說著話,唐豆轉向吧台服務員開口問道:“小姐,發票開好了沒?”

那個吧台服務員下意識的望向了關家鯤,見關家鯤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她急忙雙手將發票送到了唐豆麵前:“先生,您的發票。”

唐豆笑笑接過發票掃了一眼塞進自己口袋,再次向關家鯤伸出了手:“關同學再見。”

關家鯤微笑跟唐豆握手道別,兩個人相互點了點頭,唐豆率先向電梯走去。

唐豆剛走兩步,就感覺胳膊一緊,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從他腋下穿過來挽住了他的手臂。

唐豆側頭看了一眼狀似坦然的楊燈,苦笑著搖了搖頭,得,讓人當擋箭牌了。

不過貌似這擋箭牌也是當得心甘情願,甭管自己有沒有機會抱得美人歸,那總比眼睜睜看著別人抱得美人歸要強得多,更何況這個美人還是令自己也有些心動的美人。

唐豆雖然沒有回頭去看,卻也知道關家鯤同學現在的臉色肯定跟醬茄子一般,他到真想再回頭跟關同學揮手告別一下,最終還是忍住了。

YY之間,唐豆等人走進電梯,在電梯門剛剛關上的那一瞬間,唐豆就感覺到挽著自己胳膊的那隻手臂跟泥鰍一樣滑溜了出去,不僅如此,那隻手臂的主人甚至還避開了他一步,像是生怕他纏上來似的。

唐豆苦笑道:“大小姐,卸磨殺驢也用不著這麼快吧。”

猛子等人深明究理,哈哈的哄笑了起來,隻有楊燈臉兒紅紅的向唐豆說了聲‘謝謝’。

唐豆笑著問道:“那你今天晚上住在哪兒,是回宿舍還是去店裏?”

“我……”,楊燈舉棋不定,唐豆的危險程度可是絲毫不亞於關家鯤,可別剛出虎穴又進狼窩。

楊燈迄今也不敢忘了唐豆那張另類的招聘啟事。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53 PM

第13章 鬼市

走出帝豪皇家,唐豆見楊燈遲遲也沒決定下來要住在哪兒,微微一笑說道:“楊燈,你要是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在古玩街附近租一套房子給你們幾個當宿舍,我想兩室一廳應該足夠了,這事兒明天就能搞定。”

楊燈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隻是……

“老板,要不租房子的房租我承擔一部分吧。”

唐豆呵呵一笑揮了揮手:“這是店裏的福利,咱們現在人多了,總要安排一間宿舍給大家,就這麼定了。”

店裏人是多了,不過柳淑儀是金陵市本地人,家裏住的距離夫子廟古玩街並不太遠,每天都是回家去住,張春來是江浙人,這些日子就是跟猛子在店裏搭張鋪擠擠,倒是也能將就。

楊燈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唐豆完全沒有必要再單獨租一套房子做宿舍,通過今天晚上的這些事兒,楊燈知道唐豆也不是有錢就胡亂花的主,心中對唐豆的看法又有了一些改觀。

帝豪皇家距離金陵大學隻有幾步之遙,楊燈婉拒幾個人要送一送的好意,當然,主要是拒絕唐豆,揮手告別。

唐豆四個人打了輛出租返回古玩街,順道先把柳淑儀送回了家。

這時的夫子廟古玩街還熱鬧著呢,每天晚上古玩店打烊之後,街麵就變成了夜市,賣什麼的都有,最多的還是各種小吃攤子,要一直鬧騰到淩晨三四點鍾才會收攤。

唐豆作為古玩街土生土長的老住戶,他知道這裏不僅有夜市,而且在古玩街的一條胡同裏還有一個鬼市,鬼市一般是在淩晨三四點鍾開始,到天麻麻亮的時候才會散場。

鬼市是一種特有現象,自古就有,鬼市倒賣的東西沒有一定之規,在解放初期物資控製的時候,賣雞蛋賣糧食也隻能在鬼市上交易,後來賣糧票賣國庫券賣電視票賣自行車票,總之就是一些受限製或者是來路不正的東西。

不過夫子廟鬼市上賣的東西基本上都是以古玩為主。

別以為鬼市上賣的東西就都是真玩意,這年頭,一百件東西裏麵有一件真玩意就已經算是開天眼了,想要淘寶撿漏靠的是眼力和運氣,而這份眼力也是靠交學費才換回來的,就是打了一輩子雁的獵人也有被雁啄了眼的時候。

唐豆雖然知道古玩街晚上有鬼市,不過他也隻去過一兩次,純粹就是滿足好奇心去玩的,倒是他老爸在的時候,隻要不刮風下雨幾乎每天都會去轉上一圈,偶爾的也會拎一兩件玩意回來,有真有假,沒揀過大漏,也沒吃過大虧,就當是給店裏上貨了。

唐豆三人返回古玩街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現在夜市上的顧客已經稀落了,而鬼市還沒有開始,唐豆倒是有心轉轉鬼市,其實他主要是想把自己從古代掏弄來的那些玩意找一個合理的說法搬出來,這不也是黔驢技窮不是麼,總不能一個勁的從後院往前麵搬東西吧,就算推脫是老爸留下來的,一天兩天行,可是長久了呢?那總不是個說法。

鬼市是一定要逛的,路子雖然不寬,但是拎件東西回來總歸有個說辭。

不過現在時候還早,還差好幾個小時呢,能補個覺。

唐豆刻意把自己準備轉鬼市的話說給猛子和張春來聽,猛子呵呵笑著說道:“豆子,我看這鬼市你還是算了吧,老板在的時候還經常打眼呢。”

猛子話沒說完,可是言下的意思卻表達無疑,憑您的水平,到鬼市淘弄東西純粹就是去送錢,您還是省省吧。

三個人說說笑笑走向自己的店鋪,路過錦衣閣的時候,唐豆突然站住腳步,抬起手來猛地在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猛子詫異的問道:“怎麼了豆子?”

“呵呵,沒事兒,蚊子。”唐豆醒過味來,訕笑著胡亂解釋道。

猛子呵呵笑著攀住唐豆的肩膀:“我還以為你小子腦子進水了,要拍出來呢。”

唐豆訕笑,可不就是腦子進水了咋滴,自己穿越古代也有半個來月的時間了,少了說也得有一二百次,每次都是躲躲藏藏的,為啥就沒有想到喬裝打扮一下呢。

錦衣閣就是專門經營各朝代古裝的,跟好幾個影視劇組都有業務,生意做得火爆,自己定製一些古裝,那麼再穿越到古代去不就方便了許多?

回到店裏,唐豆把租房子的事情交給猛子處理,自己跑到後宅補覺去了。

淩晨三四點,唐豆強打著精神跑到鬼市上去轉了一圈,故意跟幾個在鬼市上踅摸東西的古玩店老板打了招呼,叔叔伯伯叫得那個親切。

轉了一圈回來,唐豆手上多了一對瓷器和一張黃楊木的椅子,這些東西自然不是他在鬼市上踅摸到的。

猛子睡得迷迷糊糊的給唐豆打開店門,見唐豆手中拿著東西,忍不住睡意全消,吃驚地指著唐豆:“你還真到鬼市上去了?”

唐豆呵呵一笑:“老爸留下來的東西雖然還有一些,可是咱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麼,快來幫我看看,這幾樣東西是不是老玩意。”

猛子可是唐豆老爸手把手教出來的,說是夥計,實為徒弟,不過唐豆老爸的古玩鑒定水平也高不到哪兒去,猛子這個徒弟也隻能說比唐豆稍微強一點。

猛子用冷水洗了把臉,徹底清醒了,把八仙桌上方的吊燈開得亮亮的,全套家夥事也都擺上了,光放大鏡就好幾把,搖頭晃腦煞有介事的拿起唐豆放在桌上的那兩個瓷器,一個是天青釉的筆洗,隻是四條腿其中一條磕掉了一條,放在桌上有些晃晃蕩蕩的,另外一件是一個花插,也是有些殘缺的物件。

也是,如果是沒有殘缺的物件估計古人也不能丟棄讓唐豆撿著。

兩件瓷器猛子也看不好,看著像老物件,可是他又不敢斷定,鬼市他可是經常跟著唐豆老爸去轉悠,那兒好東西確實是不少,不過大多都是後人仿的,有的幹脆就是工藝品商店裏十幾二十塊錢的東西,擺出來糊弄人的。

猛子看了半天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倒是那把黃楊木背鑲花梨木的太師椅不算什麼稀罕玩意,猛子倒是說得頭頭是道,可惜了那把太師椅不能湊成一對,價值大為縮水。

這太師椅不跟有些孤品古玩一樣,數量越少越是值錢,藏家購買太師椅一般的都是要成雙成對的,假如要是成套的更是值錢,而孤零零的一隻卻少有人問津。

一對晚清的黃楊木太師椅市場價大約在五萬到六萬之間,而隻有一隻的話,最多了也就是賣一萬多塊錢,那還是遇到真心想要的,可見這成對的跟不成對的價格相差多少。

猛子說那兩件瓷器他看不好,要等楊燈上班了再看看。

當然,猛子跟唐豆說話絕不會藏著掖著,看不好就是真的看不好,並非說這兩件瓷器就是假的,而是他自認眼力趕不上楊燈。

唐豆把這幾個物件拿給猛子看就是走一下過場,也沒指望猛子能說出點首尾來,好歹說從鬼市上淘換東西也是一條進貨渠道不是麼。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57 PM

第14章 我支持老板的決定

八點多楊燈趕來上班,還拖著一個行李箱,估計是裝著換洗衣服和生活用品,看來她晚上是絕對不打算再回學校宿舍了。

見到這個情形,唐豆趕緊又叮囑了猛子一番,交代他今天無論如何要把租房子的事情搞定,不行就找中介公司。

倒是楊燈聽猛子說唐豆昨晚在鬼市上淘換了幾個玩意,連早飯也顧不得吃就先去看東西了。

唐豆用塑料袋裝了兩個豆沙包拿了杯豆漿跟在楊燈身後走進會客室,笑著遞給楊燈:“邊吃邊看,不急,物件是死物,跑不了。”

楊燈應了一聲接過早餐放在茶幾上,從自己口袋裏掏出白手套放大鏡等零碎,這行頭是置辦得越來越專業了。

唐豆知道拗不過楊燈,一笑將兩件瓷器拿出來放到茶幾上,口中說道:“還淘換了一隻黃楊木背鑲花梨的太師椅,要不要我給你搬進來看看?”

“一會兒再說吧。”楊燈已經戴上手套拿起了那隻天青釉的筆洗,一隻手拿著放大鏡仔細端詳著。

唐豆笑吟吟的坐在了楊燈對麵,這個筆洗可是他從宋代撿回來的,一堆爛瓷器就這件看著還算完整,可惜就是四條腿斷了一條。

楊燈看到那個斷茬好看的眉頭也是一皺,又換了一個倍數更大的放大鏡,觀察片刻,一臉痛惜的小心翼翼放下了那個筆洗,望著唐豆問道:“這件宋汝窯天青葵口四足筆洗是你昨天晚上從鬼市上淘換來的?”

“宋汝窯?這個筆洗是宋汝窯的?”唐豆嚇了一跳,古玩行裏的人誰不知道宋汝窯的瓷器是珍品中的珍品,雖說不上價值連城,可是隨便拿一件都得值好幾百萬。

楊燈心疼的翻過那個筆洗,指著那個斷茬說道:“這個斷茬是新造成的,估計不會超過一個月的時間,也正是有了這個斷茬我才能這麼快就認定這是一件宋汝窯的真品。宋汝窯的釉色有卵白釉、天青釉、豆青釉、天藍釉等,其中以天青釉使用的最多。這個筆洗就是天青釉的,你看這釉色,瑩厚而富有水感,宛如碧玉一般,釉麵勻淨,清澈透明光亮如鏡,這是宋汝窯中難得的精品,你再看這斷茬,斷茬呈直線狀,這是宋汝窯獨有的特點,如果是仿品,那麼斷茬就會呈鋸齒狀。我敢斷定這是一件真正的宋汝窯精品。可惜斷了一足,實在是太可惜了。”

楊燈那肉疼的樣子讓人覺得如果她要是遇到斷了這瓷器一足的人,恐怕得撲上去咬那人一口。

唐豆哪還顧得了楊燈的感受,他飛快的掏出手機搜索宋汝窯天青葵口四足筆洗的拍賣價格,等到看清了,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日呦,一個跟這個筆洗類似的宋汝窯筆洗拍賣底價竟然高達九百萬,那自己這個有缺的筆洗豈不是要大幅縮水?

行裏有句俗話說的好,縱有家財萬貫,不如汝窯一片,由此可知汝窯的珍貴程度。

唐豆嘴角抽搐著望著楊燈問道:“你覺得咱們這個筆洗底價定為多少合適?”

楊燈本來想問問唐豆是多少錢收來的,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這涉及到了商業隱私,本不該問。

楊燈沉思了一會兒,望著唐豆開口說道:“老板為什麼不考慮把這個筆洗修複好了再出手呢?這個筆洗隻是斷掉一足,修複起來的難度應該並不大,如果修複好了,也許並不會影響這個筆洗的價值。”

財帛動人心呀。

修複一下,如果能蒙出去,那可最少多得好幾百萬的收入。

看到唐豆猶豫,楊燈也不催促,反而拿起另一件花插賞玩起來。

幾百萬足夠讓唐豆天人大戰一番的了,反倒是楊燈很淡定,很快就把那個花插放了下來,這個花插雖然也是明代的瓷器,可是比較泛濫,而且也非那些名窯出品的,楊燈估價也就是幾千塊錢到一萬塊錢之間,連那個宋汝窯筆洗的零頭也趕不上。

猛子走了進來,當他聽說那個筆洗竟然是宋汝窯的精品時,眼睛登時變得賊亮賊亮的,帶上白手套小心翼翼的把筆洗捧在手上,與其說是欣賞這個筆洗,不如說是看著一遝遝的鈔票。

“豆子,你可是撿了個驚天大漏呀,快點跟我說說這個筆洗你是花多少錢買回來的。”猛子滿眼小星星,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楊燈問不出來的話在他這裏毫無障礙。

唐豆笑笑沒有回答猛子,心中也有了決定,抬起頭望著楊燈說道:“這個筆洗不用修複了,就這樣賣,咱們不做弄虛作假的事情,藏家相中了買回去自然會找人修複。”

猛子被唐豆的話嚇了一跳,眼睛瞪得跟驢蛋一樣:“就這樣賣?豆子你瘋了,這可是宋汝窯呀,修複好了最少能賣幾百萬,甚至可以賣上千萬,就這樣賣估計最多也就是賣兩三百萬,這損失也太大了。”

唐豆微微一笑:“錢雖然是個好東西,但是花多少錢也買不到良心,就這麼決定了,猛子哥你去單獨清理出來一個展櫃,把這個筆洗放在咱們店最顯眼的位置上,咱們就拿它當鎮店之寶了,就算賣不出去咱們也不能壞了自己的名頭。”

猛子還要勸說唐豆,楊燈卻微微一笑衝著唐豆說道:“我支持老板的決定,這個筆洗我估價在三百萬左右,老板,你看這個價格合適麼。”

唐豆微微一笑:“合適。”

猛子沒話說了,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筆洗放在茶幾上,嘟嘟囔囔的走出去安排展櫃。

這倆人是不是傻了?放著好好的錢不賺,修複一下,這個筆洗的價格最少要翻一倍,如果要是忽悠住了,搞不好可以賣到上千萬。

上千萬呀,堆在一起那得是多大一堆錢,躺在上麵睡覺都夠了。

楊燈輕輕搖了搖頭,把目光從猛子的背影上收了回來,望向唐豆時臉上多出了一點笑容:“老板,你這幾件玩意都是從鬼市上淘弄來的?”

唐豆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呵呵笑道:“昨晚運氣還真不錯,這個花插就算是假的也賺到了。”

楊燈微微一笑:“這個花插假倒是不假,應該是明成化年間的老玩意,隻是價值並不是很高,應該能賣到七八千塊錢。”

“才賣七八千呀?”唐豆多少有點做作的說道。

楊燈望著唐豆說道:“老板收貴了?”

唐豆就坡下驢,愁眉苦臉的衝著楊燈伸出了一根手指:“我花了一萬收的,比那個筆洗還貴,我看著這個花插應該比那個筆洗更值錢。”

做生意有賠有賺,總不能自己出去轉一圈拿回來的東西都能賺錢不是麼,雖然事實確實是如此,不過唐豆還是要給自己戴上一層麵紗,隻有這樣才合情合理。

楊燈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望著唐豆無語的說道:“你竟然拿明代普通民窯的瓷器跟宋汝窯精品比,我隻能說你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我沒想到鬼市上竟然有這麼好的東西,老板,你下次逛鬼市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我也想去開開眼。”

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半夜三更逛鬼市,首先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不然楊燈恐怕也不會提出這個要求。

“呃~”,唐豆被噎著了,你陪著我去逛鬼市我當然是求之不得,半夜三更孤男寡女黑咕隆咚,嘎嘎……,可是,你陪著我去那些老玩意我就沒法往回倒騰了,失之桑榆得之東隅,也不知道哪個更劃算。

“怎麼,老板不願意帶我一起去?”

“不是不是,求之不得,呵呵。”

“那好,咱們就說定了,你下次去鬼市的時候一定要帶上我,我去看看你收來的那張太師椅。”

說罷,楊燈嫋嫋婷婷的撇下唐豆走出了會客室,唐豆頭疼的捧住了腦袋,姑奶奶,你這是要堵死我現在能想到的唯一正當進貨渠道呀。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58 PM

第15章 你也不是好人

下門板開店門,古玩街上也漸漸的熱鬧了起來,一如既往,還是以外地遊客居多,看風景的多,真正掏錢淘換物件的百不足一,那些遊客們買的最多的也就是一些旅遊紀念品,這條街上大多數的古玩店都不做那生意,自然對這些遊客也不感什麼興趣。

唐豆沒想到開門迎來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是昨晚才剛剛認識的關家鯤,傻瓜都知道關同學絕不是衝著古玩來的,正在擺弄展示櫃的猛子和張春來見到走進來的客人竟然是他,不待見的表情直接就掛在了臉上,隨便打了個招呼就接著低頭忙活自己的事兒。

關家鯤呵呵笑著跟猛子等人打招呼,一雙眼睛卻在店裏尋索,尋找楊燈的身影。

猛子不鹹不淡的支應著,卻依舊在擺弄展櫃中的那個筆洗,此刻在他心中就沒有任何東西能趕得上這個筆洗了。

這個展櫃是店裏最好的展櫃,單獨擺放在正迎著店門的地方,與其他的那些古玩比較起來如同鶴立雞群一般的格格不入,顯得格外顯眼。

展櫃四麵加厚玻璃,四角還安裝了四個白熾射燈,直接照射著居中的那個宋汝窯天青葵口四足筆洗,使那個精美無比的筆洗更顯得如同璀璨的寶石一般珠璧交輝。

關家鯤見楊燈正蹲在一把太師椅前,他反倒不急了,呵呵一笑湊到猛子和張春來身旁,見到那個寶石般的筆洗之時忍不住也愣了一下,俯下身端詳片刻,側頭望著猛子問道:

“猛子師傅,這是件啥寶貝。”

別說這關家鯤的記性還真不錯,竟然記住了猛子的名字。

猛子得意的直起了身子,十分得瑟的開口說道:“不懂了吧,這是宋汝窯的精品瓷器,叫筆洗,是本店的鎮店之寶。”

聽到關家鯤的聲音,楊燈扭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皺了一下眉。

別人追求她是別人的權利,可是她已經表達得這麼明顯了,甚至為了躲他都搬到這裏來住了,這人還不死不休的纏上來,這就讓人感到非常討厭了。

不過這關家鯤雖然討厭,卻從來沒有對她做出過什麼過分的舉動,甚至沒有挑明過追求的意思,隻是對她的關心有些過分了,這讓她雖然覺得煩不勝煩,卻也沒辦法黑下臉哄走關家鯤,她唯一能采取的辦法就是躲,希望關家鯤自己能知難而退。

關家鯤顯然對古玩是個門外漢,如果有了解的話也就是在電視或者報紙上看過一星半點的古玩鑒賞知識,在這個全民收藏的年代,就連老農都知道古玩是值錢的玩意,關家鯤自然比那些老農懂得更多一些。

“原來這就是汝窯瓷,果然是不同凡響。”關家鯤又低下頭打量了一番,隻是玻璃相隔,否則的話他肯定會親自拿在手上把玩一番,懂不懂的也算是過把手癮。

“這個筆洗你們賣多少錢?”關家鯤笑著問道,心中打算如果這個古董要價不高的話就買回去送給二舅,也在楊燈麵前顯示一下自己的財力。

猛子衝著關家鯤伸出了五根手指,微笑不語。

這也是做古玩生意的慣例,大多數賣家在賣東西的時候隻伸手指頭不說話,您要是有那個眼力見,能估個差不多自然不會當冤大頭,您要是估高了,對不起您那,那您就算可著勁的還價也超出了賣家的心理上限,無論談到什麼程度賣家都是賺到了,如果您要是估低了,除了換來賣家的一對白眼之外,可能還會收獲一堆的冷言冷語。

關家鯤顯然不懂這個規矩,也不知道宋汝窯的行市,他見到猛子伸出五根手指頭,呵呵一笑說道:“五萬塊錢?還真是不貴,那成,你給我包起來,我拿回去送人。”

猛子險些沒被氣吐血,臉一黑衝著關家鯤說道:“關同學,您何不打算是大清早趕過來拿我們開涮來著?得,您該幹嘛幹嘛去,我這兒還忙著呢。”

關家鯤白臉一紅,怎麼說他也算得上是家境殷厚的主,這送****來被一個夥計埋汰了,讓他情何以堪。

難道這個瘸腿的破玩意竟然值五十萬?

關家鯤一個月的零花有兩三萬塊錢,算上這些年過年過節收的紅包,他的卡裏也有一百多萬,在同學們之中也是被當成了土豪一般的人物捧著,五十萬是多了點,但是還沒有超出他的承受能力。

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就是隻為了賭這口氣他今天也要把這個瘸腿破玩意買下來,哪怕是花五十萬也豁出去了,萬一二舅要是真喜歡呢,搞不好馬上就把這五十萬還給自己了,或許還會多給個十萬八萬的,最重要的一點,他還可以在楊燈跟他這些同事麵前顯示一下自己的實力,也許楊燈以後就不會對自己這樣不冷不淡的了。

關家鯤迅速調整好心態,臉上依舊帶著一副淺笑,衝著猛子說道:“實在不好意思猛子師傅,我對古玩確實沒有什麼研究,不過我看這玩意真的有些喜歡,如果我說錯話了您千萬甭往心裏去,您告訴我個實價,這東西你們打算賣多少錢,如果合適的話我就買下了。”

關家鯤話說得客氣,可是他口氣中的那種傲氣卻是掩飾不住的,絕對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猛子那會真的跟關家鯤致氣,他一笑說道:“看來關同學還真的是不懂古玩,得,剛才是我小氣了,我向您道歉。”

關家鯤笑著說不用。

猛子接著說道:“這東西可是稀世之珍,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就那麼多,cei一件少一件,cei了就找不回來了,您甭看我們這件宋汝窯天青葵口四足筆洗缺了半隻腳,可是那也得賣五百萬。”

“呃”,關家鯤一口氣噎在嗓子眼差點沒喘上來,就這麼一個破爛玩意竟然要賣五百萬,比自己的全部身家還要多出好幾倍,自己剛才竟然出價五萬讓人家給包起來,這個人可丟大了。

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竟然要給唐豆他們免單,關家鯤臉上陣陣發燒,幹咳了兩聲:“猛子師傅你們忙,我去看看楊燈忙啥呢。”

說著話,關家鯤腳步不停的逃離了原地,向楊燈走去。

這時,唐豆穿著一身休閑裝從後宅走進店裏,抬眼見到關家鯤,心中暗笑,這哥們追女人都追到這兒來了,追得可是夠緊的。

唐豆一笑開口說道:“關同學來了,熱烈歡迎。”

關家鯤隻得站住腳步,迎著唐豆走了過去,遠遠伸出了自己的手:“唐老板早呀,我剛才正好經過這裏,順道過來看看,沒打擾你們吧。”

在關家鯤心中已經把唐豆的身份又抬高了一截,不說別的,就是那個宋汝窯的筆洗就值好幾百萬,更何況還有這一店的東西,那麼唐豆的身家恐怕要趕得上自己老爸了,關同學向來是喜歡跟有錢人交朋友的,當然,前提條件是不能搶走自己看上的女人。

兩個人笑著握了手,嘴裏說著沒有營養的客套話,唐豆剛想把關家鯤請到會客室喝茶,這時楊燈走了過來,伸手挽住了唐豆的胳膊,衝著關家鯤笑了一下,轉向唐豆說道:“你怎麼才出來,你不是說要陪我去買衣服麼,咱們走吧。”

得,又被人當槍使了。

唐豆望著關家鯤笑了一下:“這個……關同學沒啥事兒吧?要不你先慢慢看著,我陪楊燈出去一趟。”

關家鯤倍覺尷尬,楊燈這是擺明了不給他機會了,昨天唐豆他們走了以後他專門到酒店保安室把監控調了出來,自然見到楊燈一進電梯就鬆開了唐豆的手臂,而且出了酒店之後也是楊燈自己一個人走的,他已經明白楊燈這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她跟唐豆之間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所以他今天一大早就趕過來想要跟楊燈好好獻獻殷勤,可是沒想到進店先出了個醜不說,楊燈還依舊這麼不給他機會。

不過現在他知道了唐豆身家豐厚,心中也感到了危機。

這倆人別到最後假戲真做了吧?

關家鯤推了推眼鏡訕笑道:“既然你們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擾了,我就是從這兒路過順道進來看看,沒有別的事情。”

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關家鯤轉身逃離。

楊燈當然是迅速鬆開了唐豆的手臂,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唐豆嘿嘿一笑衝著楊燈伸出了剪刀手。

楊燈皺了皺小鼻子,得瑟什麼。

唐豆一笑,說出了剪刀手代表的另一個意思:“這是第二次了,好事不過三,假如有下次我會當真的。”

“呸,你也不是好人。”楊燈俏臉一紅也落荒而逃。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2:59 PM

第16章 唐寅唐伯虎

無需打廣告,古往今來淘弄到一件宋汝窯的天青葵口四足筆洗的消息不翼而飛,連金陵市另外兩個古玩市場都驚動了,跑過來開眼界的業內人士源源不絕,忙得猛子等人不可開交。

猛子也算開眼了,跟了老東家這麼多年,古往今來就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

倒是唐豆眼見來了這麼多客人,一轉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人影了。

反正這些人也是奔著這件宋汝窯的筆洗來的,唐豆在與不在都無所謂,至於賣多少錢反正已經確定了底價,剩下的就由猛子他們自己去自由發揮吧。

其實唐豆也是有正事兒要辦,他趕著到錦衣閣去置辦幾套古裝,有了行頭他穿越到古代去搜羅玩意也方便不是麼。

都在一條街上做生意,錦衣閣的老板孫丹自然也認識唐豆,拉著唐豆說了一番緬懷老唐夫婦的話,唐豆找了個幫朋友置辦道具的托詞,很輕易就在孫丹店裏挑了十幾套古裝,孫丹挺念舊,給唐豆打了個七折,唐豆一番感激之後拎著大包小包返回店裏,遠遠見店裏有不少的客人,幹脆繞到後門直接返回了後宅。

生意當然要做,不過唐豆就算有八隻手也不可能把購銷都抓起來,前麵既然有猛子這個店長在照應,他幹脆就當甩手掌櫃的,也懶得再去管賣貨的事情。

跟賣貨比較起來,唐豆更喜歡穿越到各個朝代去搜羅古董。

那感覺就跟淘金一樣,每發現一件好玩意都能讓自己全身的細胞都雀躍起來,絕對能使人上癮。

返回後宅,唐豆鄭重其事的將十幾套衣服分門別類掛在衣櫃裏,在每一個衣架上貼上標簽,以免使用的時候鬧出烏龍。

穿錯衣服對於現代人來說也許隻是一件笑話,可是假如你穿著胡服穿越到明朝去,那絕對是找死的節奏。

事關小命,唐豆不得不仔細。

整理好之後,唐豆坐到電腦前仔細查閱起了資料,這一段時間他做的最多的事情除了穿越以外就是研究各朝各代的禮儀習俗,當然他研究最多的更是曆朝曆代的曆史名人,絕對比讀書時上曆史課要認真了一百倍,如果這情形要是被他的曆史老師看到了,估計老師得感動得哭了。

唐豆早就已經決定要走精品路線了,不過對自己首先要接觸哪一位曆史名人卻傷透了腦筋,網絡成了他最大的幫手,他把那些曆朝曆代的曆史名人資料都查找了出來,一一篩選對比,下足了功夫,圈子也是越畫越小。

“就是你了。”唐豆輕輕拍了一下書桌,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電腦顯示器上打開著十幾個頁麵,其中絕大多數都指向一個人。

唐寅

唐寅,字伯虎,又字子畏,號六如居士、桃花庵主、逃禪仙吏等,明代著名書畫家、文學家,吳中四大才子之一,在繪畫史上與沈周、文征明、仇英合稱為吳門四家。

而唐豆對唐伯虎最熟悉的則是那部周星星主演的電影《唐伯虎點秋香》。

不過唐豆遍翻史料之後卻發現周星星主演的那部電影純粹就是扯淡,曆史中的唐伯虎跟影視劇中的唐伯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影視劇中的唐伯虎風流倜儻、家境殷厚,身邊妻妾成群,而且還到處尋花問柳,根本就不用考慮生計的問題。

可是史書中的唐伯虎卻是一生悲慘,甚至連填飽肚子都成了一個問題。

唐伯虎父親經商,算得上是小富之家,可是他二十多歲時家中連遭不幸,父母、妻子、妹妹相繼去世,唐伯虎不善經營,家境逐漸衰敗,後來在好友的規勸之下才潛心讀書,到二十九歲的時候參加應天府公試,得第一名解元,三十歲赴京會試,本以為可以金榜折桂,可是卻沒想到受到同鄉徐經賄買考題的牽連,被判終生不得為官,此後唐伯虎返回故裏,隻能以賣畫為生,至五十四歲時潦倒而終,臨終前寫下絕筆:

生在陽間有散場,

死歸地府又何妨。

陽間地府俱相似,

隻當漂流在異鄉。

由此詩即可讀懂唐伯虎對自己的一生是何等的憤慨。

唐豆選擇他作為自己接觸的第一個曆史名人,並不是因為兩個人都姓唐,唐伯虎才華橫溢卻一生坎坷,這樣的人不拉他一把又去拉何人?自己如果能夠跟唐伯虎建立關係,那絕對是一件雙贏的好事情,甚至唐豆已經把送給唐伯虎的禮物都精心準備好了,那就是一條能夠讓唐伯虎擺脫生活困境絕妙好點子,當然,這個點子對現代人來說一文不值,隨便在網絡上就可以搜出一大堆來,可是如果對跨越將近千年的古人來說,那就是金點子。

雪中送炭重如山,錦上添花輕如羽。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唐豆是打算令唐伯虎展開一段另樣輝煌的人生。

唐豆很快就選好了跟唐伯虎接觸的切入點。

公元1515年,明武宗正德十年。

唐伯虎在正德九年應寧王朱宸濠之請赴南昌謀事,察覺寧王有不軌之心,遂裝瘋,甚至赤體上街,這才得以脫身返回吳縣,這一年唐伯虎四十五歲,返回吳縣之後依舊是以賣畫為生,生活窮困潦倒,而這一段時期卻是他的創作高峰期,很多不朽的傳世名作都是出自這個時期。

深思熟慮之後,唐豆起身從衣櫃中找出一套明代普通老百姓穿著的服飾更換起來,不大的功夫,唐豆搖身一變成了古人,青布小襖,白布褲,白布襪,青布鞋,頭紮皂布巾,就跟影視劇中明代的那些普通老百姓一樣的裝扮,隻不過稍顯有些細皮嫩肉了一些,舉止也有一些生硬。

唐豆對著鏡子自己比劃了半天,忍不住笑了個前仰後合。

從今天起,哥也成了古人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唐豆又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和隨身攜帶的物品,神情莊重的伸手撫摸著小指上佩戴著的那枚神奇戒指,輕聲說道:“我要去明武宗正德十年蘇州吳縣桃花塢附近平坦空曠沒有人煙的地方。”

戒指烏光一閃,唐豆嗖的一聲消失在了房間裏。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00 PM

第17章 老板娘

忙碌的一天又過去了,唐豆醉醺醺的打開防盜門進入店裏,猛子、張春來和柳淑儀三個人正在打掃衛生,整理貨架上那些古董,而楊燈則一如既往的在會客室裏清理賬目盤點現金。

唐豆走到猛子身邊拉呱了一會了,一身酒氣的走進了會客室,又坐到了楊燈對麵。

如今楊燈不僅幹著鑒定師的工作,還把會計的工作也兼了起來,頗有點像似老板娘了。

聞到唐豆身上的酒氣,楊燈雖然沒有抬頭卻也是微微皺了一下眉。

這人也實在是有點太不著調了,這麼一大攤子生意隨手就交給幾個夥計照應,自己一天不照麵,還喝得醉醺醺回來,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

唐豆又是打開兩罐可樂,一罐給楊燈,另一罐則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下去。

丫的,唐伯虎這個老家夥酒量實在是太大了,兩個人竟然喝了三壇酒,若不是自己機靈裝醉,恐怕今天晚上就甭想回來了。

想到唐伯虎那老家夥用看小三一樣的眼神含情脈脈的盯著自己,竟然要拉著自己同床夜話,唐豆就感到渾身一陣惡寒。

丫的,這老家夥不會因為寂寞孤獨冷變成老玻璃了吧?

還好,這個老家夥乘著酒興竟然專門為自己揮毫潑墨繪製了一幅《桃花仙人醉桃花》圖,把兩個人乘著酒興一人一句創作出的《桃花詩》提在畫作之上。還蓋上了他自篆刻以來很少使用的‘江南第一風流才子’印章和隻為親近之人才加蓋的‘桃花庵主’印章。

後世唐伯虎江南第一風流才子的美譽就是來源於這個‘江南第一風流才子’印章,隻是傳世的唐伯虎作品上卻鮮有這枚印章的出現。

您沒看錯,那首膾炙人口的《桃花詩》是唐豆和唐伯虎一人一句創作出來的,隻是唐豆這貨不費一點腦子直接把唐伯虎自己創作的詩作隨口吟出,反倒把唐伯虎震驚了個一塌糊塗,將唐豆引為自己的生平知己。

這幅詩畫唐豆倒是小心翼翼的帶回來了,不過他打算明天抽時間還要再帶回去,到蘇州城找個裱畫師父精心裱糊起來,隻有這樣這幅畫作才是真正的古玩,否則可能就白瞎了唐伯虎這幅傳世之作。

請現代的裱畫師父裝裱唐伯虎真跡,就算是真的恐怕也變成假的了,唐豆可不會做這種傻事。

不僅要裝裱,唐豆還打算把這幅畫拿回來做一下舊。

字畫做舊的方法有直染法和熏染法,這些唐豆倒是懂的,原先他老爸可是沒少幹這活,他也經常給老爸打下手,還親自做過幾次。

所謂的直染法,就是將臨好的畫放在玻璃平麵上,用排筆將隔夜的濃茶在畫作上反複塗染,讓茶色完全掛在宣紙上。在此基礎上,再用稀釋後的陳醋在上麵噴灑,使顏色均勻被畫紙吸收。如此塗染多次,放置一星期後紙張的顏色就會變黃,再過一段時間後,紙張的顏色黃中略顯灰色,看上去就有舊紙的感覺了。

而熏染法就是在東西做好之後,把書畫掛在一個相對封閉的小空間裏,用點燃椰子殼或者香火冒出來的煙來熏。

經過多日熏烤,紙張上就會呈現出一種淡淡的咖啡色,與舊紙極為相似。

有些古畫因為傳世的時間比較長,容易遭到蟲蛀。做舊者正是抓住這樣的心理,畫外的做舊手法應運而生,做舊者將做好的畫放在生了蟲的米缸或者麵袋裏麵,故意讓蟲子在上麵留下蛀咬的痕跡,更增加了畫作的可信度。

這樣一連串手法製作下來,就算一些收藏大家都有看走了眼的時候,更別說那些肚子裏裝著半瓶醋的業餘愛好者了。

唐豆正在心裏盤算如何將這幅唐伯虎的《桃花仙人醉桃花》做舊,這時楊燈已經算好了賬,把賬本推到唐豆麵前,有些沒好氣的說道:“老板,帳已經核對好了,你看看吧。”

唐豆聽出了楊燈的語氣,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事兒自己可沒法解釋,難道告訴楊燈自己到明代陪著唐伯虎喝酒去了?這不是扯淡麼,楊燈一準把自己當成神經病撥打120。

看了一下帳,今天沒有賣什麼出彩的大物件,不過零零碎碎加在一起營業額也有十七萬多。

不過這也正常,哪有天天生意爆棚的古玩店呀,就算今天隻賣了十七萬多,恐怕在這一條街上也能排到三甲之列了。

唐豆一邊看著賬本,一邊隨口問道:“猛子把你的宿舍安排好了麼?”

不關心生意,到關心自己的起居,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謝謝老板關心,店長已經把宿舍安排好了,淑儀說搬過來跟我一起同住。”楊燈不冷不淡的回答道,話中也在提醒唐豆有人跟自己同住,別打什麼歪心眼。

唐豆頭也不抬的回道:“那就好,你們兩個同住也有個照應,哦,不是還有春來了麼,宿舍裏有個男的怎麼也讓人放心一些,記得陌生人敲門先問清楚了再開門。”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楊燈隨口應了一聲,唐豆也不再提這個話題,依舊是低著頭翻看賬本,詢問道:“今天看那個宋汝窯天青葵口四足筆洗的人不少吧,有沒有人有購買意向?”

你還知道今天人不少呀?那你還跑出去逍遙快活?

楊燈哼了一聲:“看的人是不少,問價的也挺多,不過我看真心想要掏錢買下來的人恐怕沒有一兩個,恐怕主要還是因為這個筆洗是殘缺的緣故。”

說著這話,楊燈又開始心疼了起來。

多好的玩意呀,假如品相完好的話,絕對可以成為傳世珍品,那個把筆洗摔瘸腿的人實在是可恨之極。

唐豆微微一笑,終於抬起了頭:“貨賣方家,早晚會有人心動的,擎著吧。”

核對好錢款,唐豆把營業額鎖進保險櫃,走出來笑著說道:“走吧,咱們出去吃飯。”

“老板,今天空閑的時候我已經抽時間把菜買回來了,外麵吃的東西不放心,咱們還是自己做吧。”楊燈截斷唐豆的話,她又開始心疼錢了,像昨天那樣一頓飯就花了三千塊錢,有多大的家業早晚也得敗光了。

柳淑儀在一旁咯咯的笑了起來:“老板娘又心疼花錢了。”

“死丫頭,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楊燈張牙舞爪的撲向柳淑儀,柳淑儀咯咯笑著跑進了廚房:“老板娘饒命,我給你打下手還不成麼……”

唐豆摸著鼻子嘿嘿的訕笑了起來,張春來自然在一旁看著起哄,隻是猛子笑得有那麼一點生硬。

從見到楊燈的第一天起猛子就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怎麼說他也是二十出頭的大小夥子了,到現在還沒有嚐過戀愛的滋味。

不過他跟楊燈站在一起的時候心裏卻有一些自卑,人家楊燈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要學曆有學曆,要才華有才華,要人品有人品。

而自己有什麼?

除了膀大腰圓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是處,到現在還是一事無成,雖然說出去是個店長,可是那畢竟也是打工仔不是麼,而他的學曆更是不值一提,一張初中畢業的文憑,最多也就是剛剛脫離文盲的行列而已。

猛子偷偷歎了口氣,望了唐豆一眼,在這個店裏,就算是唐豆這個老板也有那麼一點夠不著楊燈,別人就更甭說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01 PM

第18章 美味佳肴燒刀子

一盤清新的清炒荷蘭豆、一盤青筍炒肉片、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壓桌的菜是一盤紅燒白鰱魚,說不上豐盛可也說不上寒酸,這就是楊燈給大家準備的晚餐。

就算是那道壓桌的紅燒白鰱魚,魚也是市場上比較便宜的種類,這一桌菜滿打滿算也花不了二三十塊錢,不過聞起來味道倒是不錯。

看著這一桌菜,唐豆又找到了家的感覺,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大家都沒有動筷,楊燈和柳淑儀還在廚房裏忙活,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不大的功夫,柳淑儀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紫菜豆腐湯從廚房中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咋咋呼呼的大呼小叫:“老板娘的手藝實在是絕了,剛才我差點連舌頭都咬下來,哎,店長快幫忙接把手,燙死我了。”

看來這丫頭幫廚的時候忍不住偷吃了,現在嘴唇還油汪汪的呢。

猛子起身接過柳淑儀手中的湯碗,笑呵呵的說道:“端不了就不要顯能耐,喊一聲不就好了麼。”

柳淑儀撇了撇嘴:“我想叫來著,可是老板娘說男人是頂天立地幹大事兒的,廚房裏的事兒不讓男人插手。”

“死丫頭,又亂嚼舌根。”楊燈氣呼呼的瞪著柳淑儀端著一大缽米飯出來,這個老板娘的叫法再不終止恐怕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都怪那個不著調的混蛋老板,誰讓他貼出來那麼一張招聘啟事。

事情涉及到了自己,唐豆急忙板著臉呵斥柳淑儀:“淑儀不要亂講話,我連高中都沒畢業,小學的時候還蹲了兩年,就我這水平哪配的上你楊燈姐。”

柳淑儀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急忙落座。

楊燈鳳目瞪向唐豆,也不知是不是怪責唐豆胡亂解釋。

唐豆心虛,急忙打哈哈:“楊燈,你還是真敢用呀,你手中的那個飯缽可是從乾隆年間傳下來的老玩意,搞不好還是乾隆爺用過的呢。”

楊燈撇了撇嘴:“乾隆爺才不會用這民窯裏出來的粗瓷呢,還不怪你,廚房裏竟然連個裝米飯的飯缽都沒有,隻能用這個將就了。”

唐豆等人呵呵的笑了起來,用乾隆年間的古董當飯缽還說將就,這楊燈也算是獨一份了。

唐豆笑道:“成,反正這東西也值不了幾個錢,以後就當咱們的專用餐具了,不賣。等回頭有機會我整一套宋汝窯的精品餐具來,咱們以後就捧著金飯碗吃飯。”

唐豆的大言不慚換來無數白眼,這年頭誰就算能夠得到一塊宋汝窯瓷片都跟寶貝一樣供起來,還拿來吃飯,這牛都吹到天上去了。

唐豆毫不為恥,笑著站起身去接楊燈手中的飯缽。

楊燈甩手躲開唐豆,不冷不淡的說道:“用不著你。”

想起柳淑儀剛才複述楊燈的話,唐豆訕訕的坐了下來。

這楊燈的思想還挺封建的,不過我喜歡,恐怕不僅是我喜歡,可能普天下的男人都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楊燈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唐豆身邊,一張八仙桌猛子、柳淑儀、張春來各占一邊,而唐豆這頭卻被並排擺了兩張椅子,尊卑有序,楊燈要是坐在那兒可就真跟唐豆像足了兩公婆。

這個微妙楊燈也看出來了,不過她也沒有說什麼,小臉有些紅還是坐了下來。

八仙桌隻有四麵,不跟唐豆並排就隻能跟對麵的柳淑儀並排,不過那樣還要挪動椅子,那可就顯得有些欲蓋彌彰了,楊燈也不是矯情的人,不就是並排坐在一起吃頓飯麼,這也代表不了什麼。

楊燈幫大家裝好飯,唐豆端起飯碗笑著招呼:“大家吃飯。”

猛子飛快的夾了一口魚肉放在嘴裏,剛咀嚼了兩下,一雙眼睛突然瞪了起來。

“怎麼了猛子?”唐豆問道。

猛子咕咚一口咽下口中的魚肉,誇張地叫道:“好吃,比昨天帝豪皇家做的還要好吃。”

說著話,猛子又一筷子魚肉送到了自己嘴裏,比剛才那一口大了一倍。

幾人不甘人後紛紛向那條魚動筷,隻有楊燈默默的夾了一根荷蘭豆,放在飯碗裏小小的咬了一口,閉著嘴唇慢慢的咀嚼著,顯得非常莊淑。

唐豆吃了兩口魚肉,又試了其他三道菜,呵呵笑著衝著猛子說道:“猛子哥,如此佳肴沒有酒哪行,整瓶好酒過來,咱們哥幾個喝一口。”

猛子哈哈大笑:“正合我意,拿錢。”

楊燈聽聞唐豆要酒,欲言又止,輕輕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吃飯。

唐豆從錢包裏掏出三百塊錢遞給猛子,猛子飛一般去了,臨出門還不忘回頭叮囑一句:“大家口下積德,千萬要給我留一口。”

人們忍不住笑了起來,唐豆笑著望著楊燈說道:“沒想到你做飯的手藝這麼好,都可以到五星級酒店做大廚了。”

楊燈笑了一下,很平淡的說道:“從小練出來的,隻是一些家常便飯。”

“不會吧,你從小就下廚做飯?你老媽呢?”唐豆吃驚的問道,不過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也許人家家裏有什麼不方便對人言的地方呢,自己這樣問就太唐突了。

楊燈依舊是很平淡的回答道:“我媽媽不方便做飯,我爸爸不會。”

看來自己是勾起了人家的傷心事,唐豆暗暗懊悔,開口說道:“對不起,沒想到你小時候這麼苦。”

楊燈又是笑了一下,依舊很平淡的說道:“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再苦也不會覺得苦。”

唐豆想起了自己父母,輕輕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是呀,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再苦也不會覺得苦。”

如果父母依舊健在,自己哪怕不像現在這樣這麼能賺錢他也是心甘情願。

楊燈似乎也知道勾起了唐豆的傷心事,望了唐豆臂上的黑箍一眼,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

唐豆呵呵一笑:“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人生就是這樣,哪有不經曆生離死別的,活著的人依舊要好好活下去,哪怕隻是為了逝去的親人,依舊要好好活下去。”

唐豆看氣氛有些沉悶,笑著說道:“大家趕緊吃,千萬別給猛子留,讓這小子吃花生米。”

“我靠,算你狠。”猛子一步竄進店裏,手裏拎著一瓶燒刀子,額頭上隱隱見汗。

唐豆哈哈一笑,等看清猛子手中的燒刀子時,忍不住痛苦的咧起了嘴:“怎麼買這酒。”

燒刀子他喝過,猛子老家的酒,酒跟人一樣性烈,七十五度,一口喝下去真跟往下吞刀子一樣火辣辣的。

猛子嘿嘿一笑把三百塊錢還給唐豆:“剛才跑到小超市沒想到還有這酒賣,才幾塊錢一瓶,我請了。”

唐豆腹誹著把錢裝起來,看到猛子要給自己倒酒,急忙伸手蓋住酒杯:“我自己來我自己來,這酒我可受不了。”

猛子嘿嘿一笑:“是男人就該喝燒刀子,少廢話,手拿開。”

唐豆跟猛子之間的感情那沒得說,可是那也不能往肚子裏吞刀子呀,他愁眉苦臉的奪過猛子手中的酒瓶:“不成,今天不能喝多了,晚上還要跟楊燈一起去逛鬼市呢,喝多了耽誤正事。”

楊燈望向唐豆,問道:“今晚就去?”

唐豆衝著楊燈眨了眨眼:“是呀,你要是有事兒我就自己去。”

就算今晚上不去那也不能喝刀子,這酒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喝的。

楊燈笑了笑:“那行,到時間你給我打電話,我過去找你。”

“別呀,黑燈瞎火的,還是我去接你吧。”

楊燈笑笑不再說話。

唐豆給自己倒了一點點燒刀子,馬上把酒瓶還給猛子,猛子撇了撇嘴,衝著張春來說道:“老板不給力,咱哥倆整。”

張春來不知道深淺,笑著把自己的酒杯推到猛子跟前,猛子咕咚咕咚給張春來滿上了,自己也絲毫不差的倒了滿滿一杯。

三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唐豆淺嚐一口,咧著嘴艱難的咽了下去,肚子裏登時就跟著了火一般騰的燃燒了起來。

“噗”,張春來一扭頭把一口酒噴了出去,伸著舌頭直扇風,嘴裏鬼叫:“媽呀,這是酒麼,這比酒精度數還高了吧。”

唐豆等人忍不住哄笑了起來,就連楊燈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02 PM

第19章 心碎成了渣

五個人剛吃完飯收拾好,柳淑儀挽著楊燈正準備回宿舍,這時門口響起了門鈴聲。

這麼晚了誰還會來?

夫子廟古玩街雖然是條不夜街,可是也沒人閑著沒事按別人門鈴玩。

唐豆和猛子相視一眼,猛子見門鈴還在響,應了一聲‘來了’,向門口走去。

店門打開一條縫,猛子看清了按門鈴的人,忍不住不爽的說道:“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打烊了,要找楊燈明天請早。”

門外站的人正是對楊燈死纏爛打的關家鯤,誰能想到他大晚上的還找到店裏來了,這貨不會一直在門外轉圈沒走吧?

關家鯤被猛子噎得麵紅耳赤,他正不知道說什麼,從他身後轉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身名牌,腋下還夾著一個鱷魚皮包,一副成功人士的樣子。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衝著門縫裏的猛子說道:“對不起小兄弟,我今天剛從黃浦市回來,聽我外甥說你們店裏有一件宋汝窯的筆洗,這不馬上就迫不及待的趕過來了麼,有什麼叨擾小兄弟的地方還請小兄弟海涵。”

伸手不打笑臉人,猛子笑了一下,不敢擅自做主,回頭衝著唐豆問道:“老板,是昨晚遇到的那位關同學和一位先生,他們是來看那個筆洗的。”

唐豆一笑:“來的都是客,堵著門像什麼樣子,把人請進來。”

“得嘞,聽您的。”猛子招呼一聲,伸手把保險取下來打開了店門。

猛子小的時候在京城住過幾年,學得一口京片子,聽到耳朵裏讓人感覺非常舒爽。

店門打開,唐豆已經走到了門前,笑著向賠笑走進來的那位中年人伸出了手:“這位先生你好,我是這家店的老板,我叫唐豆。”

中年人呵呵笑著跟唐豆握了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真皮名片夾,從中抽出一張名片雙手遞向唐豆:“冒昧打擾還請見諒,我是關家鯤的舅舅杜德藝,今天剛回來就聽他說你這店裏有一件宋汝窯的珍品,我這才迫不及待的趕過來,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唐豆笑著說不妨事,舉起那張名片看了看笑道:“原來您就是帝豪皇家大酒店的董事長杜總呀,失禮失禮,快請裏麵坐。”

這時楊燈和柳淑儀並排走過來,矜持的向杜德藝點了點頭,楊燈衝著唐豆說道:“老……豆子,那我就先回宿舍了,晚上你過去的時候記得提前給我打個電話。”

唐豆嘴角露出了一絲壞笑,他知道楊燈這種讓人聽起來模棱兩可的話絕對是說給關家鯤聽的,他看也不看關家鯤一眼輕輕點了點頭:“行,你們先下班吧,我過去的時候會提前給你打電話的,記得鎖好門,別讓居心不良的人混進去。”

關家鯤的眼角情不自禁的抽搐了起來,難道自己分析錯了?他們兩個大晚上的還有約會,難道有奸情?

如果不是二舅在場,關家鯤絕對有一把拉住楊燈問一句‘為什麼’的衝動,可是此時他卻不敢,二舅可是他們整個家族裏的頂梁柱,他們家就是因為攀附在二舅身邊這才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楊燈衝著關家鯤點了點頭,與他擦肩而過,跟柳淑儀手挽手走出店門。

柳淑儀大眼睛狡黠的閃動了一下,大呼小叫道:“老板娘你別走這麼快,我還想逛逛夜市買點東西呢。”

這一次楊燈卻沒有糾正柳淑儀的叫法,卻是偷偷地在柳淑儀小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關家鯤的心登時碎成了渣,女人,女人,你到底要什麼,難道我對你不夠好麼?這小子除了比我有錢以外哪一點比得上我?

關家鯤的世界瞬間變成了灰色,而他二舅杜德藝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關家鯤的變化,他已經眼睛亮亮的盯在了迎門正中擺放的那個展櫃上,真有些迫不及待的開口衝著唐豆問道:“唐老板,這個天青葵口筆洗不會就是我外甥說的那件宋汝窯瓷器吧?”

唐豆微微一笑:“正是這件,猛子哥,把燈都打開。”

杜德藝眼睛亮亮的走到展櫃前止步,俯下身看著那個筆洗在燈光照射下如同寶石一般的璀璨生輝,忍不住望向唐豆:“唐老板,這物件我能上手麼?”

唐豆呵呵一笑,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杜總請這邊坐,猛子哥,把筆洗拿出來請杜總過目。”

猛子掏出鑰匙打開展櫃,小心翼翼的把那個筆洗捧出來放到了唐豆和杜德藝之間的茶幾上,回來見到關家鯤還傻愣愣的站在門口,呵呵一笑走過去伸手推了他一把:“關同學,你舅舅已經到會客室去了,你也過去坐吧。”

人都有一些惡趣味,猛子也不例外,楊燈人人都喜歡,不過猛子也知道自己夠不著,但是能看到比自己優秀的人倍受打擊,心裏也是一件特別舒坦的事情。

關家鯤一晃回過神來,急忙回頭去看店門,店外早已是佳人無蹤,關家鯤失魂落魄的歎了一口氣,行屍走肉一般走進會客室,再沒有來時的神采飛揚。

等物件擺到自己麵前,杜德藝反而沒有那麼興奮了,伸手拉開自己的鱷魚皮包,從中掏出一副白手套不緊不慢的戴上,又從包裏拿出來兩把倍數不同的放大鏡擺在茶幾上,這才衝著唐豆笑了一下,也不矯情,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個筆洗,舉著放大鏡細細的觀察了起來。

唐豆一笑,親自泡了兩杯茶放到杜德藝和關家鯤麵前,這甥舅倆竟然都沒留意到唐豆這個舉動,當然,兩個人的心思是完全不同的,一個是全神貫注,一個是魂飛天外。

看到筆洗上那個新鮮的斷茬,杜德藝的嘴角忍不住輕輕抽搐了兩下,差點沒有脫口罵娘。

這是哪個混蛋敗家子幹的事,這個珍貴的物件竟然能摔斷一足,如果老子認識這個混帳東西,老子非得把他抽得滿地找牙不可。

這可是真正的宋汝窯精品呀,這物件得經曆了都少戰火才能保存至今,老祖宗就給咱們留下這麼點好物件,你竟然還把它給弄殘了。

杜德藝的臉色變了好幾變,終於還是城府夠深壓下了這口氣,小心翼翼的把筆洗放回到茶幾上,調整了一會兒心態,這才望著唐豆說道:“這物件釉色包漿豐滿,整體晶瑩剔透,而且這茬口更是明顯,確實是宋汝窯的珍品。”

唐豆笑了笑:“杜總是行家。”

杜德藝終於是笑了一下,望著唐豆說道:“我聽我外甥說唐老板這物件開價五百萬,如果這物件完整無缺的話,確實是值這個價。”

唐豆微微一笑:“杜總說笑了,這物件如果是完整無缺的話,五百萬您過手就撿了大漏了,別說上拍賣會,就是藏家私下過手,這物件恐怕也得用千萬說話。”

杜德藝言下的意思是如今這個筆洗不值五百萬,而唐豆也不含糊,直接告訴他您這價也砸得太狠了。

杜德藝哈哈的笑了起來:“物件是好物件,我也相中了,不知道唐老板能不能割愛,你看這個數怎麼樣?”

說著話,杜德藝笑著向唐豆伸出了三根手指。

在會客室門外偷看的猛子一顆心揪到了嗓子眼,三根手指可就是三百萬呀,這可是楊燈給沽出來的底價,差不多了。

猛子可是從楊燈嘴裏套出來了,這個筆洗是唐豆花了不到一萬塊錢從鬼市上淘弄來的,這一轉手可就是三百多倍的利潤,絕對值了。

會客室裏,唐豆卻輕輕的衝著杜德藝搖了搖頭,笑道:“杜總今天恐怕就是衝著這物件的斷足來的吧?”

杜德藝臉色變了一下,馬上又恢複了平靜,哈哈的笑了起來:“唐老板確實敞亮,你比我這外甥可是聰明多了。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如果你這個筆洗沒有這個斷足,我恐怕還真不會秉夜來訪,你開的五百萬這個價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如果你這個物件要是擺放了有個把月的時間,我過手的話還真得認真琢磨琢磨,成,我也不跟你砍價了,五百萬就五百萬,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唐豆微微一笑:“這物件的走向我們是絕對不會外傳的。”

杜德藝哈哈大笑了起來,伸手從皮包裏掏出支票本,刷刷刷填好了一張支票,撕下來遞給唐豆:“跟唐老板做生意確實痛快,希望咱們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唐豆一笑看了一眼支票收了起來,衝著杜德藝伸出了手:“我想我跟杜總以後肯定還有機會合作的。”

杜德藝握住唐豆的手,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了:“看到現在的你,我真感覺自己老了,後生可畏呀。”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04 PM

第20章 把口水擦擦

送走了杜德藝和關家鯤,猛子嗷的一嗓子就叫了出來,把唐豆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什麼意外了呢。

“豆子,快給我看看,我看看五百萬到底是啥樣的。”猛子抱住了唐豆,迫不及待的伸手往他身上劃拉。

“滾”,唐豆一腳踢開猛子,忍不住也哈哈的笑了起來。

五百萬,他也不知道五百萬到底長得啥樣,支票他倒是認識,可是也從來沒見過五百萬一張的支票。

兩個人勾肩搭背的走進會客室,唐豆將那張五百萬的支票擺在兩人中間的茶幾上,猛子就跟捧著那個宋汝窯筆洗一般小心翼翼的雙手托起那張支票,口中嘖嘖有聲:“五百萬,這真的就是五百萬呀,嘿嘿,那要是都換成現金得多高的一摞,豆子你說,有沒有這麼高?得,你就裝吧,看你嘚瑟的,不到一萬塊錢買的,竟然賣了五百萬,要是我的話剛才三百萬的時候就賣給他了,嘖嘖,五百萬,還不用交稅,比中彩票都劃算,這得是什麼命呀,天吶,老天爺怎麼不扔個足球大的鑽石砸到我頭上……”

唐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砸死你丫的,猛子哥,把口水擦擦。”

猛子急忙吸溜了一下,沒有,登時隔空給了唐豆一拳:“滾。”

兩個人哈哈的笑了起來。

笑罷,猛子揉著笑酸了的臉頰,望著唐豆不解的問道:“豆子,剛才你為啥說杜德藝是衝著那個斷足來的?他為啥一聽你說斷足馬上就認頭多花了二百萬?”

唐豆一笑,問道:“知道咱這物件有殘缺的人多不多?”

猛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今天來看這個筆洗的人確實是不少,可是真正有資格上手的人卻沒有幾個,猛子在陳列這個筆洗的時候還做了一些掩飾,外行人恐怕不會留意到這個筆洗缺了一足,要是這樣說的話,確實是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筆洗是有殘的。

唐豆笑了笑:“就算金陵城所有人都知道咱這個筆洗有殘,可是金陵城以外的人呢,咱們國家這麼大,可不止一兩個城市。再往遠了說,那些國外的收藏家又怎麼會知道杜總是從咱們店裏買的筆洗,而這個筆洗又是有殘的呢?”

猛子楞了一下,突然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醒悟過來,手指著唐豆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杜德藝會找人把這個筆洗修複好,然後再賣出去?”

唐豆微微一笑:“如果是你買了這個殘缺的筆洗會不會去找人修複。”

“必須滴。”

“那不就得了麼,至於杜總修複好了以後是自己收藏還是轉手,這下麵的事情貌似跟咱們也沒什麼關係了吧?”

猛子一臉嚴肅的衝著唐豆挑起了大拇指:“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你比我聰明一點。”

唐豆笑著拍了猛子一巴掌,從他手中抽回那張五百萬支票,笑道:“別廢話了,洗洗睡吧。”

猛子看著那張支票一臉肉疼,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衝著唐豆嘿嘿笑著說道:“那啥,今天晚上你們去鬼市把我也叫上吧,咱們一塊去,我怕你們兩個被別人欺負了。”

唐豆呵呵的笑了起來:“你願意去就跟著一塊去唄,問我幹啥。”

鬼市上就算真有漏,那也不是這麼好撿的,反正唐豆今天晚上已經打算空手而歸了,再多帶上猛子一個也是無所謂的事情。

猛子還在憧憬著晚上到鬼市撿漏的事情,唐豆沒心思聽他在那兒雲山霧罩,說了一聲‘早點睡吧’就站起身,走到門口想起一事,回頭說道:“猛子哥,你明天抓時間到街口銀行去聯係一下,讓他們給咱們店安裝一台POS機。”

猛子還在美夢之中,聞言下意識的開口問道:“裝那東西幹嘛,聽說還要交租金。”

唐豆笑著搖了搖頭:“以後咱們的生意隻會越來越好,裝一台以後客人刷卡方便一些。哦對了,你再問一下開戶個人銀行本票的事情,如果不麻煩的話幫我開個戶。”

今天杜德藝開支票刷的一下撕下來的瀟灑樣子已經深刻入唐豆腦海,他想要開個戶頭並不是為了出去裝逼,在動用大額現金的時候,銀行本票確實要比POS機方便得多。

猛子衝著唐豆挑起了大拇指:“你牛,得,明早我就去問。”

唐豆微微一笑走出了會客室,開口說道:“你休息吧,去鬼市的時候我叫你。”

“哎,豆子,那個展櫃怎麼辦,東西賣了展櫃空下來了,要不我明天跟春來一起還抬回倉庫去吧。”

唐豆一邊走向門口,一邊笑著答道:“先留著吧,搞不好今天晚上咱們又淘件鎮店之寶呢。”

“美得你,沒睡醒呢吧。”

唐豆哈哈一笑,今天晚上是否能淘到鎮店之寶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把唐伯虎那副《桃花仙人醉桃花》拿出來,唐伯虎的大幅畫作,甭說是他這個小店了,就算是金陵博物館得到了,恐怕也得當成是鎮館之寶供起來。

不過貌似那個放筆洗的展櫃好像小了不少,唐伯虎這幅《桃花仙人醉桃花》長五尺二寸,寬兩尺八寸,絕對是一幅大作,就算單獨為這幅畫作設一個展館都是值得的。

算了,展櫃的事情回頭再說,摟著五百萬支票睡覺先。

唐豆返回後宅,躺在**卻睡意全消,他拿著那張五百萬支票翻來覆去看了半天,鄭重的鎖進了保險櫃,結果又把唐伯虎那幅畫拿了出來鋪在了**,拿著放大鏡從頭到尾看了個通透,等到他終於感到有些乏了的時候,一抬頭看表竟然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唉,看來自己還是沒有見過世麵呀,一張支票一幅唐伯虎就把自己搞得徹夜未眠,這以後要是天天收支票時時見名人,那自己豈不是熬不了幾天就得掛了?

唐豆自嘲的收好《桃花仙人醉桃花》圖,走進浴室衝了個冷水澡,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找了個包裝了幾萬塊錢。

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今天晚上的鬼市之行就是要當冤大頭去的。

當唐豆推開房門走出去的時候又已經是精神奕奕,絲毫看不出一夜未眠的樣子。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12 PM

第21章 貓賣給誰?

古玩街的鬼市在古玩街比較偏僻的一條胡同裏,距離唐豆的古往今來並不是很遠,步行也就是七八分鍾的事情。

唐豆和猛子繞了一圈接上楊燈,楊燈問了一下杜德藝來看那個宋汝窯筆洗的事情,猛子有些誇張的衝著楊燈伸出五根手指,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說道:“五百萬,成交了。”

楊燈隻是笑了笑:“超出了我的預料,看來我估價估得太低了。”

唐豆有些意外的盯著楊燈,他發覺楊燈聽到成交了五百萬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奇。

那可是五百萬呀,楊燈對花錢這麼節儉,甚至連出去吃頓飯都舍不得,而且花的還不是她的錢,可是如今她聽到五百萬這個令人心跳加速的數字竟然連眼皮也沒跳一下。

唐豆絕不相信這個還要靠打暑假工維持生活的姑娘對金錢竟然會無動於衷,難道她真的是冷漠,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還是說她跟那些YY小說中的女主角一樣,是出身豪門背景深厚的大家閨秀,這幾百萬的收入根本就入不了她的法眼?

猛子則沒有唐豆這麼多的心思,他見楊燈檢討自己估價估低了,呵呵一笑在旁說道:“楊燈,這絕不是你估價估低了的問題,不信你問豆子,你問問他是怎麼把那個筆洗多忽悠了二百萬的?”

唐豆從楊燈臉上收回目光,毫不客氣的抬腳踹向猛子屁股:“我那是忽悠麼?”

猛子一笑躲過,笑道:“我看就是忽悠。”

“懶得理你。”唐豆撇開猛子。

楊燈眼睛一亮,側頭望著唐豆問道:“難道是那個斷足的緣故?”

唐豆還沒回答,猛子已經衝著楊燈挑起了大拇指:“你們倆真是天生一對。”

楊燈的小臉騰地一下又紅了,幸好路燈昏暗,別人看不出來。

唐豆望著猛子說道:“猛子哥,明天你到街上去踅摸踅摸,看看誰家店裏有象牙賣。”

“買那個幹啥?”猛子不解。

唐豆沒好氣的說道:“鑲到你嘴裏,我看以後誰還敢再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噗哧’,楊燈沒忍住笑出了聲。

猛子跳起來追打唐豆,唐豆哈哈笑著跑遠,楊燈抿嘴一笑快步追了上去。

鬼市這條胡同有一百五六十米長,一頭通著古玩街,一頭通著外麵一條大路,不過那些包袱客大多都集中在靠近古玩街這頭,隨便往地上鋪一塊布,一個攤子就成了。

其實在鬼市擺攤的這些包袱客起源也算是正統,他們早先的時候大多都是走街串巷掏老宅子出身的,沒本錢開店鋪,就圖個本小利薄周轉快,如果運氣到了淘弄到一件傳承有序的好玩意,一夜暴富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

隻是可惜現在正逢盛世,全民收藏的浪潮席卷而來,走街串巷掏老宅子也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了,搞不好看走眼還會踩上地雷,傾家蕩產也是一夜之間的事情。

埋地雷也是古玩行裏的一種欺詐手段,是專門對付那些掏老宅子的人的。

在人們心中,從老宅子裏掏出來的玩意可信度是非常高的,那些埋地雷的就專門利用人們這種心理,把一些作假的贗品故意托付在老宅子裏,守株待兔等人上鉤。

吃虧上當的多了,這些包袱客們也幹脆直接轉行做起了賣假貨的生意,也許他們手中真有一兩件老玩意,不過夾雜在那些琳琅滿目的贗品之中,想要把那兩件真玩意挑選出來是個非常考究眼力的活,而且就算你真挑出來了,也不一定就能撿到漏。

這些包袱客們對自己手中玩意的真假早就心知肚明,報給你的價格絕不會比店鋪裏賣的差上太多,甚至還會忽悠出一個天價出來。

就跟那個笑話裏說的一樣,就指著那個小碗賣貓了,你把碗拿走了,貓賣給誰?

所以在鬼市淘弄玩意,除非你有超凡的眼力,還得遇上一個真不知道玩意價值的包袱客,那才能真正撿到漏,否則的話還是盡量不要到鬼市上踅摸東西。

當然,在鬼市上有時確實也能遇到幾件真玩意,不過那些玩意的來路可就沒有那麼幹淨了,要麼就是墳蠍子剛扒出來的,要麼就是賊贓,還有一種就是來路不明的東西。

所以在鬼市上行走的人中,除了買家和賣家以外,偶爾還會有雷子在這兒溜達一圈,專抓那些來路不正的東西。

不過真正玩收藏的人一般是不會購買這些來路不明的東西的,怕惹禍上身。

唐豆三人到的時候,鬼市上已經影影瞳瞳的有不少人了,不過人們並非像在菜市場一樣大聲的討價還價,無論是買家還是賣家都是神神秘秘的,也許鬼市這個稱呼的來源都跟此有關,誰知道呢。

走進鬼市,唐豆從口袋裏掏出來兩把微型強光手電筒,把其中一把遞給了楊燈,低聲說道:“靠街口上這十幾個攤子沒啥看頭,往裏走吧。”

楊燈點了點頭,一邊就著那些攤主微弱的電瓶燈光瀏覽著擺在包袱皮上的‘古玩’,一邊隨著唐豆往巷子深處走去。

一旁的猛子不幹了:“哎,豆子,你咋沒給我準備手電?”

唐豆橫了猛子一眼:“你也不是來了一回兩回了,自己不會準備?”

“有異性沒人性”,猛子低聲嘀咕了一句,衝著旁邊攤子那個包袱客說道:“哎,老孫,把你手電借我用下,我出門的時候忘了帶了。”

那個包袱客抬頭見招呼他的人是猛子,急忙笑著站起身,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一個皇警微型強光手電遞給猛子,陪著笑說道:“猛子哥可是好久不見了,怎麼不見唐老板一起過來。”

猛子急忙豎起手指比在唇上噓了一聲,扭頭看了一眼唐豆。

唐豆也不知是聽到還是沒聽到,依舊步伐不變的向巷子深處走去,隻是跟他同行的楊燈側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頭扭到了一旁。

猛子狠狠的從姓孫的包袱客手中奪過手電筒,低聲說道:“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姓孫的包袱客莫名其妙的抓著自己的頭皮,沒說啥話呀,這是咋滴啦?

他見猛子要往巷子裏走,急忙竄出自己的攤位一把拉住猛子,低聲說道:“別忙著走呀猛子哥,我前幾天淘弄了一件好玩意,麻煩你給掌掌眼。”

“好玩意?拿來看看。”猛子站住了腳步,心中一陣激動,這個老孫不會也拿出一件宋汝窯的精品瓷器吧?

老孫嘿嘿一笑,引著猛子轉到攤子的角落裏,拉著猛子蹲下來,神秘兮兮的從懷裏掏出來一件玩意塞到了唐豆手裏,聲音壓得更低:“周樂元的內畫鼻煙壺。”

猛子直接把那個鼻煙壺給老孫推了回去,起身要走:“得,這寶貝您自己留著玩吧,我要是想要這玩意我就直接在夜市上買了,二十塊錢一個,要多少有多少。”

“別呀”,老孫一把拉住猛子,低聲說道:“這可是真玩意,清代鼻煙壺內畫大師周樂元親手製作的,這可是我從一家破落戶的老宅子裏親手掏出來的,有題有款,我找好幾個人看過了,絕對錯不了。”

猛子眼睛亮了起來,又重新蹲了下來,那個鼻煙壺也落到了他的手中,他盯著老孫不放心的問道:“真是從老宅子裏掏出來的?”

“我以我爹娘的名義向你發誓。”

“滾,你爹娘早死了不知多少年了。”

“嘿嘿,瞞不過猛子哥,不過我這玩意真是從老宅子裏掏來的,我要是騙你以後我爬著走。”

“得得,您也甭詛咒自己了,我看看再說。”

說著話,猛子按亮了手電,仔細端詳起手中的這個鼻煙壺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12 PM

第22章 成三破二

猛子今天是憋著勁衝著宋汝窯瓷器來的,現在宋汝窯瓷器沒見到,倒是遇到了一件周樂元的內畫鼻煙壺,假如要是真的的話,倒也是不虛此行。

且不說猛子,唐豆和楊燈兩個人走走停停已經進入到了巷子的深處,這裏擺攤的包袱客已經稀落了,在各個攤子前踅摸物件的客人更是稀少,不過那些包袱客卻是絲毫也不著急,有的人更是拿出手機玩起了遊戲。

無論是開店的也好,也是在鬼市上撂攤的也好,大家麵對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同樣的,也同樣是看的多買的少,如果客人不問價,老板是輕易不會招呼客人的。

唐豆在一個攤子前蹲下身,擺弄了半天攤子上的東西,最後指著一個主席站姿軍裝全身白瓷像衝著那個包袱客問道:“老板,這個毛爺爺像您打算賣多少錢?”

那個包袱客看了唐豆一眼,衝著唐豆伸出了三根手指。

唐豆一笑:“三百?貴了,老板報個實誠價,這東西我收了。”

包袱客一笑:“不貴,這也是幾十年的寶貝了,半身的隨處可見,幾十塊錢就可以讓你拿走,全身的這個價就是實誠價。”

唐豆笑道:“我是誠心請毛爺爺回家,半身的我相不中,這樣吧,八十塊錢,咱圖個吉利,老板要是賣我就收著,老板要是舍不得我就再轉轉。”

唐豆直接把老板的報價砍去了七成多,也不算是太狠,表露出唐豆確實是誠心想要掏錢的意思。

隻要還價這生意就做成了一半,包袱客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搖頭說道:“您要是相中了就二百八拿走,我讓您二十。”

唐豆笑道:“九十塊錢,再高真的不能要了。”

兩個人就這樣十塊二十塊的一點點的磨,楊燈看得乏味,一聲不吭的轉到另一個攤子上。

今天晚上剛眼睛眨也不眨的賣了五百萬,這一轉眼又跟人磨十塊二十塊的,唐豆這個老板在她眼中越來越有意思了。

不過主席像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升值空間也不會很大,主要是在那個年代生產的太多了,無論誰家裏最少都有一兩個,全身的雖然相對少了一些,但是也並沒有少到哪兒去,就是現在到農村十塊八塊的去收,也可以輕易收一大堆。

楊燈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家裏光主席像章就有一鞋盒子,她真猜不透唐豆為啥要買下這個主席像。

轉了好幾個攤子,楊燈也沒瞧見啥上眼的東西,忍不住微微皺了一下眉,疑惑的回頭望了還在跟包袱客討價還價的唐豆一眼。

他的運氣未免也太好了吧,昨天晚上轉了一圈買了三件東西竟然全是真的,更有一個宋汝窯的筆洗,而自己這一路走下來也沒有看到一樣值得問價的東西,難道他是個深藏不漏的古玩鑒定高手?

楊燈細細想了一遍跟唐豆接觸這麼多天來的細節,輕輕的搖了搖頭,心裏有點迷糊了。

楊燈正在走神,旁邊一個三十六七歲的中年人湊了過來,望著楊燈問道:“這位姑娘,我看您半天了,怎麼,沒有瞧上眼的東西?還是姑娘要出手什麼東西?”

楊燈有些警惕的盯著那個中年人,沉聲說道:“我就是隨便轉轉,你有何貴幹?”

見到有人跟楊燈搭訕,唐豆迅速跟包袱客談妥了價錢,抱著那個主席像腳步匆匆的走了過來,人還沒到近前聲音已經先到了:“哎,你幹嘛的?”

鬼市交易的人都是細聲細語,唐豆這一嗓子傳出老遠,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過卻沒人走到近前。

那個中年人見唐豆來者不善地走過來,呵呵幹笑兩聲,低聲說道:“小兄弟別誤會,我就是搭橋的,我叫吳寶剛,他們都叫我鋼鏰,小兄弟稱呼我老吳也行,叫我鋼鏰也成。”

唐豆站到楊燈身邊,審視的打量了吳寶剛一番,笑道:“搭橋的呀?成,有什麼好物件給我們介紹一下,老規矩,成三破二,不過那些看不好的東西您就甭拿出來現眼了。”

吳寶剛衝著唐豆挑起大拇指:“沒看出來,小兄弟還是行裏人。”

唐豆微微一笑並沒有答話。

成三破二也是行裏的規矩,搭橋的不僅是吳寶剛這樣專門做這一行的,就是各個店鋪的老板有時也會做搭橋的生意,畢竟一家店鋪經營的古玩種類受到了一定的局限,如果有客人想淘換一個物件,自己的店鋪裏沒有,而老板恰恰知道誰家的店鋪裏有,厚道的老板就會做個搭橋的生意,把客人領到別人店裏,生意做成了,搭橋的抽取百分之五的報酬,買東西的一方出三成,賣東西的一方出兩成,這就叫做成三破二。

吳寶剛見唐豆也是行裏人,笑著開口問道:“不知道兩位想要找些什麼物件,我好幫兩位踅摸著。”

唐豆一笑:“開店的,隻要是大開門的東西什麼物件都成。”

吳寶剛拱手奉承:“原來是大老板,兄弟眼拙看走眼了,不知道小兄弟的寶號是?”

“古往今來”唐豆答道。

“那不是唐老板的店麼?”吳寶剛神色一變,衝著唐豆拱手道:“小兄弟想必是小唐老板吧,我跟你父親是老相識,哎,唐老板正值英年,走得實在是可惜……”

唐豆可不想跟吳寶剛套近乎,更不想跟他談關於自己父親的事情,在他本心中對這種專門靠扒縫活著的人就有些不待見,此刻直接打斷了吳寶剛的話,拱了拱手說道:“老吳是吧,你要是踅摸到什麼好物件了盡可以拿到店裏來找我,哦,直接找她也可以,隻要我們看上眼了絕不會虧著你。”

一聲老吳的稱呼,唐豆已經不動聲色的把自己和吳寶剛撇開了與他父親之間的關係。

吳寶剛感覺到唐豆不好糊弄,訕笑著退到一旁應了下來。

唐豆轉向楊燈說道:“咱們回去吧,看來今天是沒有什麼好物件出現了。”

楊燈輕輕點了點頭,這一條胡同都快走到頭了,前麵也剩不下三五個攤位,楊燈確實已經沒有了興趣。

唐豆和楊燈轉身剛要往回走,吳寶剛突然叫住了他們:“小唐老板請留步,我想到誰那兒有個好物件了,要不我帶您二位過去瞅瞅?”

楊燈望向唐豆,唐豆輕輕點了點頭,轉向吳寶剛問到:“遠不遠?遠就不去了。”

“不遠,正順道,您二位剛才已經從他攤子前走過了,估計是您二位沒留心,要不就是老顧沒把東西擺出來,咱們順道過去瞅瞅就知道了。”

唐豆一笑:“帶路吧。”

吳寶剛頭前帶路,楊燈偷偷扯了唐豆一下,綴後了一些,低聲問道:“這個人可信麼?”

唐豆微微一笑說道:“咱們自己不都帶著眼了麼,如果他帶咱們看的物件是一眼活,我馬上就把他拉黑。”

楊燈一笑:“別太自信了。”

唐豆也是一笑:“這不有你把關了麼?”

楊燈白了唐豆一眼,有自己跟著他就又打算作甩手掌櫃的了,要是自己今晚沒來呢?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13 PM

第23章 於右任折扇

吳寶剛很快就把唐豆和楊燈二人領到了一個攤子前,他先是回頭衝著二人笑了一下,馬上轉向那個擺攤子的包袱客說道:“老顧,帶兩位老主顧過來看看你那件寶貝。”

什麼時候成老主顧了?

唐豆笑笑並未揭穿吳寶剛。

老顧有五十幾歲,聞言抬起頭看了唐豆和楊燈一眼,怎麼看這倆人也不像是圈裏玩收藏的主,倒更像是一對小情侶圖新鮮趁熱鬧的。

不過老顧也看到了唐豆半夾半抱著一個全身主席像,甭管這一對是不是玩收藏的,最少是真花錢買了物件了。

老顧微微一笑,並沒有從馬紮上起身,而是慢條斯理的合上了手中的折扇,直接把折扇放到了攤子上,向唐豆二人的方向一推,笑道:“二位請上手吧。”

楊燈恍然,原來吳寶剛帶他們二人來看的寶貝就是老顧手中的這把折扇,怪不得自己剛才過這個攤子的時候沒見到呢。

看了一下老顧帶著手套的手,楊燈輕輕點了點頭,看來自己還是忽略了細節,誰扇扇子的時候還會戴手套?

楊燈看向唐豆,唐豆一笑:“你請。”

楊燈也懶得跟唐豆矯情,直接從口袋裏掏出手套戴上,蹲下身拿起了拿把折扇,按亮了強光手電,並沒有急著將折扇打開,而是仔細觀察起了扇骨。

唐豆將毛爺爺像放在腳邊,緊挨著楊燈也蹲了下來。

楊燈從頭到尾把扇骨仔細查看了一遍,甚至還湊到自己的小鼻子前輕輕聞了聞,連一點細微之處都沒有放過,甚至連扇尾掛著的那個葫蘆形的小扇墜也托在手中看了兩眼,不過她很快就放棄了那個扇墜,而是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折扇。

一直盯著看的老顧輕輕的點了點頭,這姑娘是個行家。

而蹲在一旁的唐豆此刻卻有些看呆了,神情專注的楊燈在他眼中竟然是如此的美,長長而微微上翹的睫毛,挺拔的小瓊鼻,緊緊閉合著的雙唇……

楊燈感覺到唐豆火辣辣的目光,眉頭微微一皺,側頭嗔怒的瞪了唐豆一眼。

唐豆被抓了一個現行,尷尬的輕聲咳嗽著摸著鼻子,急忙把目光轉到扇麵上,訕笑道:“字寫得不錯,是哪位大師的手筆?”

楊燈輕輕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唐豆。

唐豆討個沒趣,搓了搓自己鼻子,把頭又湊近了一些,一股淡淡的女人幽香若有若無的傳了過來,唐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要不你先看?”楊燈毫不客氣的合上折扇,直接遞給唐豆。

唐豆尷尬的向一旁挪了一點,隨手從攤子上撈起一枚銅錢,訕笑道:“女士優先,嘿嘿……”

楊燈又是輕輕哼了一聲,又打開了折扇。

唐豆自然不好再湊過去了,幹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銅錢打開手電,漫不經心的向錢幣上看去,嘴裏小聲的念著錢幣上鑄造的字跡化解尷尬。

“天、顯、通、寶……”

“我草,天顯通寶?!!!”唐豆一蹦三尺高,嘴裏爆出了粗語。

唐豆的舉動嚇了幾個人一跳,楊燈更是不滿的瞪了唐豆一眼。

唐豆嘿嘿一笑,把手電筒叼在嘴裏,從口袋裏掏出放大鏡,平攤著手掌觀察手中的那枚銅錢。

那枚銅錢倒是鏽跡斑斑,看上去像足了老物件。

唐豆觀察了片刻,把銅錢湊到自己鼻子前聞了一下,突然如同被蠍子蜇了一般飛快將那枚天顯通寶扔到了老顧攤子上,瞪著老顧低聲罵道:“老板,你丫的也忒損了吧。”

“你怎麼說話呢?”老顧不幹了,起身衝著唐豆瞪起了眼睛。

眼看要壞事,吳寶剛急忙在一旁打圓場,湊到老顧身邊捂著他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話。

老顧緊張的麵色稍緩,看著唐豆輕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小唐老板,我跟你老爸都是老相識,不過你就算是看出啥門道來也甭拆我的台呀。”

唐豆毫無誠意的道著歉,卻忙不迭的從口袋裏掏出紙巾使勁擦著自己的手,還呸呸往地上啐了兩口唾沫。

貌似這手剛才抓過那枚天顯通寶,然後又拿了手電,然後自己又把手電叼在嘴裏了……

楊燈站起身湊到唐豆身邊低聲問道:“怎麼了?”

唐豆湊到楊燈耳邊低聲說道:“那個大錢是在糞坑裏漚的。”

楊燈‘唔’的反了一下胃,急忙推開一步,捂著鼻子從口袋裏掏出一包濕紙巾丟給唐豆。

唐豆把整整一包濕紙巾都用完了,就這樣還不放心,把雙手湊到自己鼻子跟前聞來聞去。

楊燈咯咯笑了起來,唐豆此刻的樣子像足了一隻正在舔爪子的小狗。

那旁的老顧白眼珠子早就翻到天上去了,此刻非常不爽的衝著楊燈說道:“這位姑娘,那把扇子看好了沒有?”

楊燈一笑,把折扇遞給唐豆:“老板,我覺得這物件還行,你再看看。”

唐豆接過折扇,笑道:“你看都行了,那就買下來不就得了。”

唐豆使了點勁,竟然沒從楊燈手中抽過那把折扇,詫異的抬頭望向楊燈。

楊燈不動聲色的用身體擋住了老顧和吳寶剛的視線,用唇語無聲的說道:“買下來。”

唐豆眉梢一挑,不動聲色的眨了一下眼睛。

楊燈鬆開手,折扇落到了唐豆手中。

唐豆看得可就沒有這麼仔細了,他粗略的看一下扇骨,笑道:“湘妃竹扇骨,倒也還算講究。”

唰的一聲打開折扇,心疼得老顧眼角抽搐了兩下,忍不住開口提醒:“小唐老板,物件嬌貴,小心點。”

唐豆一笑,蹲下身用手中的手電照在了扇麵上。

唐豆首先看向落款,眉梢一挑:“竟然是於右任先生的手筆。”

乳白扇麵上隻提著一首詩,唐豆輕聲讀道:“為慕一廛藏百宋,更移十架庋千元,生兒即以周官,字俾守楹書比孝轅。紀事詩,詠吳騫,季廷先生正。於右任。”

唐豆又仔細觀看了扇麵左下角的鈐印,印中正是‘右任’二字。

唐豆合上折扇,放回到攤位上,抬頭衝著老顧笑道:“東西沒錯,老板開個價吧。”

老顧笑笑,衝著唐豆伸出了三根手指。

唐豆笑道:“三千?倒是不貴,成,我要了。”

“小唐老板別開玩笑了,三萬,一個子都不少。”老顧笑道。

其實唐豆明知道老顧開的價是三萬,他還個三千也是情理中的事情,有來有往才是生意麼。

唐豆一笑:“於右任先生逝世也不過幾十年而已,而且先生一生門生遍天下,他的作品可是流傳頗廣,您這個扇麵雖然是真跡,但是隻是素白題詩,背麵白板,這個扇麵算不上珍品,這東西就算上拍賣會的話恐怕都賣不到三萬,而且扣去雜七雜八的費用,真正能夠拿到手上的恐怕也沒有幾個錢,得,我讓一步,五千塊錢。”

“三萬”,老顧毫不為動,咬死了三萬不鬆口,隻是他臉上的笑容頗有一些欠扁的感覺。

唐豆微微一笑站起身,順手把腳邊的那個主席像拿了起來,笑道:“顧老板是人精,我也不算太傻,這物件是能升值,等上三年五年的恐怕還真能賣到三萬,我是開店做生意的,收物件是為了轉手,如果一個物件在手裏壓三五年還看不到對半的利潤,這生意做著就不劃算。我再讓一步,一萬,您要是劃得來咱就成交,您要是劃不來您就再找下家。”

唐豆話說得在理,老顧也猶豫了起來,這物件是他從廢紙堆裏翻出來的,一毛錢成本也沒有,他也掃聽過了,於右任的扇麵一般的確實也就是在一兩萬塊錢之間,那些品相不錯的才能買到三五萬塊錢,自己手中這把扇子的品相確實算不上什麼精品,為此,他還煞費苦心的專門給扇子裝飾了一番,從攤子上扒拉了一個玻璃扇墜掛在了扇子上,這樣也顯得這把扇子顯得尊貴了許多。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14 PM

第24章 好事不過三

老顧本以為唐豆和楊燈兩個人年輕,應該就是兩個棒槌,所以這把折扇才開價三萬,可是沒想到唐豆竟然句句都說在了點上,看來光指望著忽悠是不成了,得來點實在的。

看到唐豆好像真的要走,老顧終於鬆口了,他一笑說道:“第一次跟小唐老板打交道,成,你這個朋友我交了,我也退一步,兩萬五,相中了您就拿走。”

唐豆呵呵一笑:“老板您真逗,實打實的說,您這個扇子擺在我店裏,如果能賣出兩萬塊錢我就燒高香了。這樣吧,我也不跟您磨嘰,一口價,一萬二,您琢磨琢磨。”

唐豆笑吟吟的站在那兒盯著老顧,等著他的回答。

楊燈嘴角掛著淺笑望著唐豆,這人討價還價還真有一套,有時一擲千金,有時斤斤計較,還真是有趣。

楊燈心中突然一跳,小臉莫名其妙的紅了一下。

剛才他不也是這樣看著我麼?

聽唐豆已經說出了一口價,老顧猶豫了半天,終於痛下狠心,衝著唐豆說道:“一萬五,成您就拿走,不成我就再找下家。”

“一萬二。”唐豆麵色不變的開口說道。

兩個人說的都是死話,就這樣在一萬二和一萬五這兩個價位之間僵持住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可急壞了一旁的吳寶剛,這生意要是黃了,他的成三破二也就變成白忙活了。

吳寶剛呵呵笑著在中間打圓場:“二位老板,您二位都是大老板,誰也不在乎這仨瓜倆棗的,大家和氣生財,各讓一步,二位老板給我鋼鏰一個麵子,一萬三千五,怎麼樣?”

老顧眨了眨眼,下巴一挑唐豆:“問他。”

這話就是老顧已經認可了吳寶剛的這個中間價,吳寶剛眼巴巴的望著唐豆。

這時,楊燈伸手挽住了唐豆的胳膊,柔聲細語地說道:“老板,這個扇子看上去真討人喜歡。”

唐豆心中一動,楊燈可是從來沒有在自己麵前這樣扮過小女人相,而且他也知道楊燈的性格也絕不會突然轉變這麼大,難道這把扇子還有什麼講究?

唐豆壓抑著心跳加快的速度,衝著楊燈伸出了三根手指。

老顧和吳寶剛麵麵相覷,不知道唐豆這三根手指代表的什麼意思。

楊燈的小臉卻騰的一下子變成了火燒雲,這個壞蛋,昨天自己挽他胳膊的時候他說過好事不過三,還說假如有下次他會當真,可是如今不正是自己第三次挽他的胳膊麼?

唐豆看著楊燈緋紅的小臉,突然哈哈笑了起來,轉向老顧說道:“成交。”

皆大歡喜,唐豆麻利的從包裏數出一萬三千五百塊錢遞給老顧,扇子也就落到了楊燈的手上。

唐豆又從包裏點出來五百塊錢遞給一旁眼巴巴的吳寶剛,吳寶剛粘著口水把五張鈔票數了兩遍,嘿嘿笑著塞進自己口袋:“謝謝小唐老板。”

唐豆微微一笑:“這是你應得的,你知道我為什麼多給你一百塊錢麼?”

“知道知道,我以後再踅摸到好玩意一定第一個拿給小唐老板過眼。”

唐豆呵呵一笑,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輕鬆。

揮手向老顧和吳寶剛告別,唐豆悠哉遊哉的向巷口走去。

楊燈此刻當然早就已經不再挽著唐豆的胳膊了,她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手中的折扇,良久之後才微笑著抬起頭望著唐豆問道:“老板……”

唐豆一笑截斷了楊燈的話:“不要總老板老板的叫著,聽著生分,而且也容易被人誤會成老伴,那成啥了,我現在可還年輕著呢。那啥,你以後就直呼我名字好了,要不你就跟猛子一樣叫我豆子,昨天晚上你叫我豆子不是叫得挺溜和的麼,你以後就叫我豆子好了。”

楊燈氣得險些抬起小腳狠狠揣上唐豆一腳,自己昨天晚上叫他豆子那不是故意演戲給關家鯤看的麼,還有把老板曲讀成老伴,這不是故意占我便宜麼?

再想到唐豆的三次之約,楊燈氣得咬牙切齒。

可是這三次挽唐豆的胳膊都是自己主動的,雖然都是有演戲的成分,可是畢竟人家沒有要求自己挽胳膊呀。

楊燈氣呼呼的把手中的折扇使勁塞到唐豆手中,哼了一聲,甩開唐豆咯噔咯噔向巷口快步走去。

“哎,楊燈你等等我,你還沒告訴我這把扇子的妙處呢。”

“自己研究。”楊燈頭也不回的加快了腳步。

唐豆嘿嘿一笑快步追了上去,貼在楊燈身後低聲說道:“這把扇子的妙處我是研究不出來,不過我卻會研究人,我知道這把扇子必定是物超所值,應該是撿了一個大漏。”

楊燈猛的站住腳步,剛一轉身,唐豆收勢不急撞到了楊燈身上,軟綿綿肉乎乎的。

楊燈呀的一聲驚呼,愣了片刻,猛的推開唐豆,抬起小腳狠狠地跺在了唐豆腳背上。

唐豆殺豬一般慘叫了起來,把整個鬼市的人全都驚動了。

楊燈轉身逃一般的奔出了巷口,連一旁正走過來喊她的猛子也不理會,就這樣跑遠了。

猛子一臉壞笑的走到正呲牙咧嘴的唐豆身邊,嘿嘿笑著拍了拍唐豆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豆子,不是哥說你,太心急了。”

“滾”,唐豆飛起一腳踢在猛子屁股上,這才注意到周圍正盯著他看的哪些人一個個眼神都是怪怪的,忍不住老臉也是一紅。

我幹啥了,我冤不冤呀。

剛才暖玉滿懷隻是一個意外,我說出來你們信麼?

這地方沒法呆了,唐豆也急匆匆的向巷口走去。

猛子急忙追在他身後把手中一直握著的那個鼻煙壺向唐豆遞過去:“豆子別急著走呀,你看我買的這個鼻煙壺怎麼樣,這可是周樂元的真品……”

“哥,別煩我了成不,看物件找楊燈去,找我幹嘛。”

“我是想找楊燈幫我看看來著,楊燈不是被你給抱跑了麼。”

“我去,你看我這胳肢窩裏還夾著毛爺爺像呢,我咋抱她。”

“是呀,我也正納悶呢,你夾著毛爺爺像都能伸手抱她,這要是兩手空空……”

“滾……”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15 PM

第25章 燈姐

唐豆和猛子二人鬥著嘴走出鬼市這條巷子,沒想到馬上見到巷口的路燈下站著一個俏麗的身影,可不正是楊燈麼。

楊燈狠狠的瞪了唐豆一眼,轉身向古往今來方向走去。

唐豆和猛子二人急忙加快腳步追上去,猛子跑得比唐豆還快,幾步追到楊燈身邊,呵呵笑著說道:“燈姐……”

這個稱呼別說楊燈了,就是唐豆都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楊燈停住腳步,望著猛子伸手做了一個阻止的動作:“打住,店長有什麼事兒?”

猛子嘿嘿一笑,把一直握在手中的那個鼻煙壺獻寶一般捧到楊燈麵前:“那啥,燈姐幫我掌掌眼,看看這個內畫壺是不是周樂元的真品?”

楊燈也是無語了,猛子比她大了三歲,而這一聲燈姐卻喊得這麼順口,就算自己阻止了還依舊我故,看來人在有求於人的時候自己就把身段降了半截,對誰都一樣。

“周樂元?”楊燈更驚奇猛子手中的那個鼻煙壺,看了一眼,連手套都沒戴就直接從猛子手中拿了過來。

猛子心中冒出一絲不妙的感覺,緊張兮兮的盯著楊燈的表情,唐豆也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不過卻不敢站的距離楊燈太近,主要是現在腳背還疼著呢。

猛子殷勤的從口袋裏掏出放大鏡遞給楊燈,卻沒想到楊燈伸手把放大鏡給推了回來。

猛子的心裏一涼,他可是知道楊燈的眼力。

楊燈抬起頭望向猛子,麵無表情的問道:“店長這個鼻煙壺是多少錢收的?”

猛子伸出了三根手指,突然覺得自己要犯心絞痛:“燈姐,這個鼻煙壺我是花三千塊錢收的,值不值?”

楊燈把鼻煙壺遞還給猛子,不置可否的說道:“店長留著自己玩吧。”

什麼也沒說,等於是什麼都說清楚了。

猛子的嘴咧成了八萬,焦急的望著楊燈說道:“燈姐麻煩你再看仔細一點,這個壺有題有款,鈐印也是周樂元的沒錯呀。”

楊燈無語了,幹脆直接把話說明了:“我要是在這壺上印上馬少宣的鈐印你也相信呀?雖然製作這個壺的人在刻意模仿周樂元的繪畫風格,可是他製作的這個壺根本就沒有一點周樂元的神韻,說句不中聽的話,畫這個壺的人也就是個剛入門的水平。”

“我去”,猛子惱羞成怒,轉身就要返回鬼市去找那個糊弄他的孫老板。

拿著剛入門的東西就把我糊弄了,這豈不是說我連門都還沒入?這張老臉可丟不起。

唐豆眼疾手快,急忙一把揪住了猛子,喝問道:“猛子哥你幹嘛去?”

“你說我幹嘛去?我找丫的去。”猛子怒發衝冠。

唐豆猛的把猛子拽回來,黑著臉呵斥道:“猛子哥,你入行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咱這行裏就沒有找後賬這一說,自己打眼買了假玩意,那也得打碎了牙往肚裏咽,想要撿漏,就先把自己的功底兒練好了,別壞了規矩讓人笑話。”

一旁的楊燈輕輕點了點頭,是這個理,沒想到唐豆還挺有原則的,如果隻看這一點,是個爺們,敞亮人。

猛子楞了一下,突然嘿嘿一笑:“規矩咱懂,錯不了,我知道該怎麼辦,您擎好吧。”

唐豆知道猛子雖然脾氣火爆了一點,卻不是個莽撞人,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猛子哥,你是不是打算去了以後不提鼻煙壺的事兒,隻要他來了生意你就故意搗亂?”

猛子嘿嘿一笑摟住了唐豆的肩膀:“知我者豆子也,放心,我會讓孫猴子自己乖乖把吃我的錢吐出來。”

“別丟人了。”唐豆毫不客氣的拍開了猛子的胳膊,望著猛子說道:“今天是我叫你來的,這個壺是你幫我收的,跟你沒啥關係,走,回店。”

說罷,唐豆看也不看猛子,率先向自己店鋪方向走去。

猛子愣住了,望著唐豆的背影喊道:“那不成,我自己看走了眼就得我自己擔著。”

唐豆頭也不回的說道:“那你還廢什麼話,快走。”

楊燈望著猛子說道:“回去吧店長,下回看物件的時候精細一點,咱這一行的人哪有不交學費的。”

猛子咬牙切齒的回頭望了鬼市方向一眼,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麼,甩開大步向唐豆背影追去。

一路上三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是猛子和唐豆都自覺的落後了唐豆一步,一左一右跟在唐豆身側,在路燈的照映下,三個人的身影投射在馬路上,一會兒變長,一會兒變短,隻是因為角度的關係,唐豆的身影在三人之中顯得格外修長而高大。

進入店中,唐豆衝著依舊臉色不善的猛子伸出了手:“把那個壺拿給我。”

“算了。”猛子揮了揮手,大度的說道:“吃一塹長一智,這一回就當是我自個交學費了。”

唐豆見猛子想開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廢什麼話,讓你拿給我就拿給我,我有辦法處理出去。”

“你有辦法?啥辦法?”猛子眼睛亮了起來,三千塊錢對他來說可是一個大數,唐豆老爸在的時候一個月給他開的工資就是三千塊錢,現在唐豆接手了,他還不知道唐豆會給自己開多少錢,他也沒問過,不過他猜測應該也就是這個數。

猛子剛要將手中舍不得扔掉的鼻煙壺遞給唐豆,卻突然醒悟了過來,哈哈笑道:“豆子,你也甭忽悠我了,這點打擊我還承受的住,你想當雷鋒我偏不給你這個機會。這可是我自己花親錢購買的第一件打眼的東西,我要留做紀念,時刻給自己提個醒。人就不能貪,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如果今天晚上我不是奔著宋汝窯去的,我買這個壺的時候絕不會這麼馬虎,最少我也得請燈姐幫我掌過眼之後才會過手。”

唐豆笑著搖了搖頭,他不能告訴猛子,自己如果把這個鼻煙壺帶到鼻煙壺出現之前的任何一個朝代去都可以換回一大堆的好玩意,當然,他也不一定非得要花三千塊錢買猛子手中這個鼻煙壺,二十塊錢一個的旅遊紀念品這條街上有的是,買的多了還有優惠價,他主要是想給猛子挽回損失,既然猛子自己想開了他也不會強求,微微一笑把一直拿在手中的折扇放到了猛子麵前,開口問道:“猛子哥,你看看這把扇子有什麼講究。”

自己看不出來,不代表猛子也看不出來,猛子雖然也是二把刀的水平,可是每個人的視角都不同,萬一猛子要是開了慧眼呢。

當然,唐豆心中也沒指望猛子真能看出點什麼來,到最後還得看楊燈的解釋。

楊燈既然不惜挽自己的胳膊勸說自己買下這把扇子,那這把扇子必定會有什麼說道。

“又撿到漏了?你們兩口……咳咳……兩個人怎麼這麼好的運氣。”

在楊燈怒目而視之下,猛子急忙剎住車,險些沒將兩口子說出口。

猛子額頭冒著冷汗戴上手套拿起那把折扇,看也不敢看楊燈一眼,如今他可不敢招惹這位大小姐,他還指望著楊燈能指點他兩句挽回今晚的損失呢。

猛子看了半天,自然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於右任他當然知道,可是就是這樣一把扇子一萬三千五拿下來可算不上撿漏,放在店裏賣的話,估計最多了也就是開兩萬塊錢的價,到最後成交價是多少還不敢確定。

賺錢是肯定的,但是估計也賺不了仨瓜倆棗的,要是放上幾年的話倒是有可能能賣出一個高價,可是如果真把資金占用幾年的話,對做生意的人來說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16 PM

第26章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猛子拿著這把扇子足足有二十分鍾的時間,反正現在時間還早,天都還沒亮,也沒有人催他。

不過猛子怎麼也看不出這把扇子珍貴在什麼地方,甚至都不能斷定畫麵上的詩詞是不是真的出自於於右任先生的手筆,不過有一點他是可以確定的,這把扇子肯定要比自己買的那個鼻煙壺值。

猛子終於將扇子合上放了下來,一邊脫手套一邊笑著說道:“我看這把扇子像是於右任先生的真跡,遇到合適的藏家應該能賣上一個好價錢。”

猛子話說得有點隱晦,他從打工起就一直在古玩行裏混,雖然鑒寶知識沒有學到多少,不過卻把古玩行的雲山霧罩學了個通透,隻要涉及到古玩的時候,說話都跟打啞謎似的。

猛子的意思實際已經表明了自己的觀點,扇子是不錯,但是恐怕賺不到什麼錢。

唐豆望向了楊燈,心說,大姐,你是不是該揭開啞謎了?

楊燈笑了一下,端起唐豆放在她麵前的可樂喝了一口,淡淡的開口說道:“你們兩個都過於糾結這把扇子是不是於右任先生的真跡了。”

猛子咧了一下嘴,這話說得奇怪,買的是扇子,當然要確定扇麵上的詩句是否出自於名人手筆了。

唐豆卻是眉梢一挑,突然伸出手抓起那把扇子,連手套都沒戴。

不要小看戴沒戴手套這個細節,對古玩行中的人來說,戴手套代表你對這個物件的重視,而沒戴手套則反之。

唐豆將那把扇子抓在手中,另一隻手已經拿起了茶幾上的放大鏡,他看的竟然不是那把扇子,而是扇子下麵那個葫蘆形狀的空心扇墜。

唐豆仔細端詳了片刻,突然抓著扇子走向會客室靠牆的一排書架,尋梭一番,從中抽出來一本書放到了書案上,查找著目錄翻開了其中一頁。

猛子不明所以的站起身走到了唐豆身後,越過唐豆的肩膀有些奇怪的看向那本書。

這本書他太熟悉了,幾乎已經快被他翻爛了。

“玉石鑒賞大全,豆子,你這是……”

而端坐在沙發上的楊燈嘴角卻露出了笑容,伸手拿起茶幾上的可樂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

看來這個笨蛋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笨,應該是他以前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麵吧。

“翡翠?難道這個扇墜竟然是翡翠?”

唐豆從書本上抬起頭望著楊燈問道。

楊燈抿著嘴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

古往今來這家店經營的古玩品類向來是以雜項為主,對於玉石類的卻少有涉獵,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不知道翡翠的價值。

眾所周知,翡翠的主要產地是在緬甸,除了緬甸以外,世界上出產翡翠的國家還有危地馬拉、日本、美國、哈薩克斯坦、墨西哥和哥倫比亞,但是除了緬甸以外,其他國家出產的翡翠能夠達到寶石級別的卻非常稀少,大多是一些雕刻級別的工藝材料。

而緬甸出產的翡翠則是以寶石級別為主,所以在珠寶界中,大多數人隻知道緬甸翡翠,而不知道除了緬甸以外還有其他地方出產翡翠。

翡翠能夠在珠寶行業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尤其是中國,其實主要還要歸功於中國晚清時期那位獨斷專行的老太後,自她之後,更有被稱為中國第一夫人美稱的美齡女士對翡翠情有獨鍾,受她的影響,翡翠最終才能成為珠寶界中一顆璀璨的明星,成為萬人追捧的寶石。

翡翠享譽百年,如今在我國南方還有兩個在業內舉足輕重的集散地,曾經有一段時間,因為翡翠而引發了一股賭石熱潮,甚至形成了一個新興產業,因為賭石而一夜之間成為巨富的神話在業內廣為流傳,當然,人們大多是報喜不報憂,那些因為賭石一夜之間傾家蕩產的人很快就會被淹沒在賭石成功者輝映的光環之下。

這並非題外話,隻是想說明翡翠在國人心中所占有的重要地位。

唐豆已經從楊燈的笑容中找到了答案,他迅速翻看資料,這才發現原來有關翡翠的知識竟然浩如煙海一般,不是他一時半刻之間就能了解清楚的。

有不懂的就該不恥下問,唐豆伸手從捧著那把折扇流口水的猛子手中搶過折扇,起身坐到了楊燈身旁,手托著那個扇墜,望著楊燈問道:“楊燈,這個翡翠扇墜是什麼種水的?”

從唐豆的話中,已經認定了這個扇墜就是傳說中的翡翠了。

剛才唐豆已經飛快的看了一遍有關翡翠的基礎知識,知道翡翠按照品質可分為玻璃種、冰種、蛋清種、糯種、馬牙種、豆種等若幹個品級,其中以玻璃種為尊,晶瑩剔透,沒有一絲雜質。

楊燈衝著唐豆微微一笑:“老板,你看著這個扇墜像什麼,那它就是什麼種水的了。”

“玻璃種?”唐豆脫口而出。

手中的扇墜晶瑩剔透,就像是一塊染色玻璃一般,看不出一絲雜質,這也難怪老顧會將它當成玻璃葫蘆掛在扇子上當扇墜呢。

剛才楊燈的話無疑是已經確定告訴唐豆這個扇墜就是翡翠了,關鍵的就是種水的問題。

玻璃種的翡翠和豆種的翡翠,其價值可是天差地別,還是套用那個比喻,就是黃泥巴跟黃金的差別。

唐豆認真打量起手中的扇墜,至於於右任先生手書的折扇竟然被他垂在了手掌之外晃來晃去,假如於先生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幕的話,不知會不會痛心疾首。

楊燈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這個扇墜的來曆恐怕還會有一些說道,別說玻璃種的翡翠了,就算冰種翡翠都是價值不菲,更何況是這種滿翠玻璃種,這塊翡翠的品質雖然還沒有達到帝王綠的程度,但是也已經相去不遠,得到這塊翡翠的玩家竟然隻用它製作成了一個不顯眼的掛件,而且還是這種頗為浪費材料的空心葫蘆型,由此可知那位玩家的大手筆。葫蘆取福祿二字的諧音,而且葫蘆還代表著祛病增壽的意義,有些傳說還認為葫蘆能夠擋煞消災,所以從古至今葫蘆型的玉器就頗受人推崇。看這個翡翠扇墜的品質,應該是一件傳承有序的老玩意,恕我眼拙,我不能斷出這個扇墜的出處,還得去請教一下翡翠行中的老人。”

唐豆無語,你要是還眼拙,那我豈不是成了睜眼瞎?如此重寶擺在眼前竟然都認不出來。

看來那位撂攤的老顧跟自己一樣,隻識於右任先生卻不識翡翠,如果他知道他給這把折扇加上的這個玻璃種滿翠扇墜竟然百倍於這把折扇價值的話,不知那位顧先生會如何感想。

唐豆飛快的掏出手機搜索相關玻璃種滿翠翡翠的信息,片刻之後膛目結舌的望著楊燈,竟然半天沒說出話來。

楊燈嘴角勾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望著唐豆問道:“怎麼了?有些出乎意料?”

“這個扇墜值多少錢?”猛子已經在一旁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甚至已經把腦袋湊到了手機屏幕上。

關心的角度不同,這貨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扇墜值多少錢。

唐豆將手機直接塞到了猛子懷裏,順手把他推到一旁,望著楊燈問道:“你為什麼不自己買下來?”

這個物件是楊燈看上的,如果不是楊燈最後挽了他胳膊說出了那番話,恐怕他還會咬死一萬二不鬆口,那麼也就代表著這樁生意也許就會付之流水。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楊燈提點,到現在恐怕他都不知道這個扇墜竟然是玻璃種滿翠的翡翠。

那麼唐豆問的問題也就合情合理了。

你為什麼不自己買下來?

要知道,這一轉手可就是幾百萬的利潤。

幾百萬,對於一個還需要靠打暑假工維持生活的大學生來說意味著什麼?

她一定非常清楚這個扇墜的價值,可是自己竟然從她臉上看不到一絲情緒波動。

她真的隻是一個打暑假工的大學生這麼簡單麼?

楊燈與唐豆對視片刻,很坦然的回答道:“我沒錢,又不想這麼好的東西被湮沒掉,就這麼簡單。”

“你沒錢我可以借給你。”

“我為什麼要借你的錢?”

“我……我願意。”

“我不願意。”

“你……你不可理喻。”

“我就是我,該我的就是我的,不該我的我不強求,這是你說的,也是我想的。”

“大小姐,萬事都有變通,不是一成不變的。”

“是麼?”

“是……是吧。”

“你連自己都不確定了,你憑什麼說我?我就是我,我不會變。”

猛子傻呼呼的看著正在爭執的兩個人,他對兩個人說的話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

唐豆呆呆的跟楊燈直視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楊燈的小手,語氣堅定的說道:“燈,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啊?!!!!”猛子的眼睛再一次瞪成了驢蛋。

見過求愛的,可是卻沒見過這樣生猛的。

情理之中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楊燈一張小臉突然漲得紫紅,猛地甩開唐豆的手,頭也不回的衝出了會客室,隨後傳來了店門砰的關閉聲。

會客室中的唐豆和猛子二人都傻眼了。

猛子突然一腳踹在唐豆坐的椅子上,怒罵道:“還不快去追。”

“啊?啊!”

唐豆狗咬屁股一般竄了起來,嗖的一聲追了出去。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17 PM

第27章 周老師

柳淑儀蹦蹦跳跳走進店裏,突然覺得店裏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楊燈在低著頭用抹布擦拭櫃台,張春來在整理貨架上的那些古董,猛子在悶著頭打掃地麵。

一切都跟往常一樣呀。

可是,氣氛卻說不出來的怪異。

到底是哪兒不對勁?

柳淑儀搖晃著腦袋走到猛子身邊,用胳膊肘杵了猛子一下:“猛子哥,我怎麼覺得哪兒不對勁呀?”

猛子嗯了一聲,頭也沒抬,繼續打掃地麵。

到底是怎麼了?

柳淑儀又笑嘻嘻的湊到了楊燈身邊,猛地一跳:“燈姐早。”

“早”,楊燈應了一聲,轉身又去擦拭另一個櫃台。

“你們到底怎麼啦?怎麼都不說話呀?”柳淑儀發覺了怪異的所在,叉著腰站在店鋪中間的空地上,說話的語氣也是氣勢洶洶的。

“呵呵,小姑娘怎麼這麼大脾氣,誰招惹你啦?”一陣笑聲從門口傳來。

打眼望過去,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年人在一個中年人的虛扶之下笑呵呵的走上台階,說話的人正是那位白發蒼蒼的老年人,一臉慈祥的樣子。

有客****了。

猛子抬頭望過去,竟然是熟人,攙扶著老年人的那個中年人正是前天購買了那個鹹菜缸的客人。

猛子急忙把手中的掃把交到柳淑儀手中,撲打著雙袖笑著迎了上去:“德叔您來了,快請裏麵坐。”

對於曾經有過交易的客人,猛子的記憶向來是不錯的。

來人正是高明德,他笑呵呵的跟猛子打了個招呼,攙扶著老年人走進店中:“老師,我說的就是這家店,您進來看看,保證不虛此行。”

老年人笑著推開高明德的攙扶:“我還沒老到讓人攙扶的地步。”

高明德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手:“老師就算老了也是老當益壯。”

老人笑著罵了高明德一句,隨口問道:“你那個荷花缸就是在這兒買的?”

高明德笑著應道:“是。”

老人點了點頭,環視了一下店內,笑容可掬的點了點頭:“不錯。”

老人望向恭立在一旁的猛子,笑著開口問道:“小夥子,他在這兒買的那個荷花缸花了多少錢?”

“啊?”猛子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望向高明德。

猛子可是清晰的記得那個鹹菜缸賣給高明德是三千塊錢,他隻是沒想到老人的思想跳躍竟然這麼快,一時沒反應過來。

高明德偷偷伸出五根手指頭,使勁向猛子眨著眼。

猛子心領神會,呵呵一笑說道:“五千塊錢。”

高明德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這時唐豆正從會客室中走出來,恰好看到這一幕,急忙快步迎了上去,遠遠就笑著說道:“老先生別聽他胡說,前天德叔過來的時候是我接待的,那個荷花缸我們開價一千,最後是五百塊錢成交的。”

高明德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偷偷向唐豆點了點頭。

老人看了唐豆一眼,微微一笑:“小夥子倒是挺機靈,可惜就是沒有說實話。”

說罷,老人側頭瞪了高明德一眼:“該是多少就是多少,我的退休工資還足夠買一些小物件,不用你們弄虛作假糊弄我,等回去我再跟你算賬。”

高明德尷尬的笑了笑:“老師教訓的是,不過您教導我們這麼多年,總要給我們這些弟子一點盡孝心的機會不是麼?”

老人微微一笑,盯著高明德說道:“你們在工作閑暇的時候能來看看我老頭子,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高明德攙扶住老人的胳膊:“老師,孝敬您還不是應該的麼。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這家店的老板唐豆,唐老板,這位是我老師周先生,我們可是專程從黃浦市趕過來的,你有什麼老物件可不要舍不得擺出來呦。”

“周老師好。”唐豆規規矩矩的衝著周先生鞠了一個躬。

唐豆請周先生到會客室喝茶,周先生呵呵一笑揮了揮手:“不必,小夥子你們都去忙吧,我隨便在店裏看看,如果相中了什麼再招呼你們。”

說著話,周先生已經步履穩健的走向那架殘破的明代紡車,唐豆微微一笑欠了下身閃開了道路。

德叔衝著唐豆點了點頭,緊跟在周先生身後向那架紡車走去。

唐豆猶豫了一下,徑直走向正在擦拭物件的楊燈。

楊燈雖然沒有抬頭,卻敏銳的感覺到有人向她走近,而且她也猜出走近她的這個人是誰。

唐豆在楊燈身後兩步的距離上站住了腳步,輕聲喊道:“楊燈。”

楊燈直起身轉向唐豆,麵無表情:“老板有什麼吩咐?”

一瞬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似乎突然被無限拉大了。

唐豆苦笑了一下,從自己口袋裏掏出那把折扇遞向楊燈,那個翡翠葫蘆扇墜在折扇之下蕩秋千一般的晃來晃去。

楊燈微微皺了一下眉,冷冰冰的問道:“什麼意思?”

唐豆苦笑著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再把這把扇子還給你,你說得對,我掏錢買的就是我的東西。隻是咱們店裏別人對寶石類的古玩都不在行,你既然說這個扇墜是有傳承的物件,我想請你幫我把這個扇墜的傳承找出來。”

好物件如果再能說清傳承,那麼這物件的身價就會倍增,這是古玩行裏的人都懂的道理。

楊燈猶豫了一下,說了一聲‘好’,伸手把唐豆手中的折扇接了過來。

這時周先生和德叔正走過兩人身旁,本該擦肩而過的周先生卻站住了腳步,盯著楊燈手中的折扇看了片刻,微微一笑說道:“小姑娘,這把扇子能不能給我看看?”

楊燈莞爾一笑:“當然可以,老先生請這邊坐。”

周先生呵呵一笑,在楊燈的指引下坐到了八仙桌旁的太師椅上,而德叔卻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周先生身後。

周先生微微一笑,指著身旁的椅子說道:“明德也坐吧。”

高明德謝過之後這才敢坐下來。

唐豆心中暗挑大拇指,在如今這個年月恐怕已經鮮少有人能夠做到德叔這般尊師重道了。

柳淑儀飛快的端來了兩杯茶水放到了周先生和高明德麵前。

這時,楊燈才將手中的折扇恭恭敬敬放在周先生麵前。

周先生微微一笑,卻沒有急著去拿那把扇子,而是轉向一旁的高明德說道:“明德,翡翠你是行家,你先看吧。”

“啊?”站在楊燈身後的唐豆吃驚的張大了嘴。

這老爺子是什麼人,竟然連上手都沒上手,一眼就認出了這把折扇的扇墜是翡翠製成的。

高明德衝著周先生微微欠了一下身,並未推辭:“弟子僭越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18 PM

第28章 京城楊一眼

唐豆眼睛一亮,看德叔對周先生恭謙有禮的做派,卻並沒有謙遜周先生說他是翡翠行家,看來這位德叔也是不簡單。

高明德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裏依次掏出幾個小物件擺在了桌上,一個單筒可折疊的十倍放大鏡、一隻聚光筆、一隻查爾斯濾色鏡、一把專門鑒定玉石的照玉紫光手電筒、一個巴掌大的卡片式電子秤、還有兩樣唐豆根本叫不上名字的小工具。

唐豆看得有些傻眼,別的不說,隻看這些工具他也知道德叔肯定是一位真正的玉石行家。

德叔戴上手套,抬頭歉意的衝著唐豆笑了一下,伸手拿起那把折扇,直接將扇墜從折扇上解了下來,至於那把折扇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輕輕的放在了桌上,單手拎著穿過翡翠葫蘆的那根紅繩,對著八仙桌上方的白熾燈舉了起來。

燈光下,那個翡翠葫蘆如同果凍一般晶瑩剔透。

德叔緩緩的旋轉著那個翡翠葫蘆,另一隻手打開十倍放大鏡湊到了自己眼上,緩慢的調整著角度。

德叔的動作把猛子等人都吸引了過來,包括唐豆在內,在楊燈身後站成了一排,不知道的如果看到這情形,肯定會以為坐在周先生對麵的楊燈才是這家店的老板或者老板娘,至於唐豆他們肯定無疑都是夥計了。

柳淑儀用胳膊肘輕輕頂了一下身邊的猛子,低聲問道:“猛子哥,這把扇子是從哪兒來的?”

猛子衝著唐豆和楊燈努了努嘴低聲回道:“他們倆昨天晚上在鬼市上撿的漏。”

“真漂亮。”柳淑儀低聲說道。

女人總是抵擋不住寶石的**的。

猛子微微一笑,你要是知道這個扇墜值多少錢,恐怕就不僅僅是用真漂亮來形容了。

這時,德叔已經把舉著的手放了下來,手中的工具也換成了查爾斯濾色鏡。

其實德叔心中已經做出了判斷,使用查爾斯濾色鏡隻是為了印證一下自己的判斷。

果然,德叔隻用查爾斯濾色鏡看了兩眼就將那個濾色鏡放到了一旁,小心翼翼的將穿過翡翠葫蘆的紅繩從葫蘆心中抽了出來,又拿起十倍放大鏡托著翡翠葫蘆變換著角度細細看了一遍,放到了那個卡片式電子秤上,看了一眼數據,微笑著點了點頭,又重新給葫蘆穿上紅繩,輕輕擺放在了折扇的旁邊,抬起頭來望向了唐豆,嘴角帶著笑意的開口問道:“唐老板,冒昧的問一句,我剛才聽這個小兄弟說這物件是你們昨天晚上撿漏得來的,不知道你們花了多少錢得到的這物件,當然,你要是不方便說的話也可以不說,我隻是想要滿足一下個人的好奇心。”

唐豆微微一笑說道:“沒有什麼不好說的,這物件是我們花一萬三千五收過來的。”

“一萬三千五?”

德叔笑了一下,伸手拿起桌上那把折扇,打開之後掃了兩眼,呵呵笑道:“於右任先生親手繪製的扇麵,呵呵,唐老板,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運氣,你花的這個價錢隻是這把扇子的價值,賣貨的老板卻送給了你一個價值四百倍以上的贈品。”

“啊?”柳淑儀吃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一萬三千五的四百倍是多少?四五二十,三四十二,一四得四,天吶,那豈不是要有五百四十萬?

就這麼一個小東西竟然價值五百多萬?暈了。

別說柳淑儀,就連一旁的張春來也被雷了一個外焦裏嫩,暗暗懊悔自己昨晚怎麼沒跟著唐豆他們一起到鬼市上去撿漏。

不過張春來要是知道猛子昨晚也在鬼市上撿了一個‘大漏’,不知他是否還會有這個心思。

當然,人人都憧憬幸運女神會降落在自己身邊的,估計張春來就算知道猛子昨晚被坑了,他也依舊會到鬼市上去踅摸一點東西的,不交點學費人哪會死心。

周先生這時才拿起那個扇墜打量了兩眼,不過他隻是看了兩眼就又放回了桌上,反而把那把折扇拿了起來小心打開,拿起放大鏡仔細的觀看了起來。

這時,坐在周先生對麵的楊燈淺淺的一笑,衝著德叔說道:“德叔,如果這個翡翠葫蘆扇墜隻是因為玻璃種滿翠的話,恐怕不值五百多萬這麼多吧?”

高明德有些意外的望著楊燈,脫口問道:“小姑娘師承何人?”

楊燈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一半家傳,一半是我在學校學到的。”

唐豆的眼睛盯在了楊燈的側臉上,楊燈來到店裏這麼長時間可是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家裏的事情,自己曾經委婉的問過,都被楊燈巧妙的岔開了。

高明德點了點頭,望著楊燈問道:“敢問令尊是?”

就連周先生也將目光從折扇上抬起盯在了楊燈臉上。

楊燈又是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一般,這才望著高明德說道:“家父楊名遠。”

“楊名遠?”高明德渾身一震,挺起了腰板望著楊燈追問道:“京城楊一眼?”

楊燈輕輕點了點頭,望著高明德問道:“德叔認識我父親?”

高明德慌忙擺手:“妹子,你這一聲德叔我可不敢應,你父親是前輩,你要是看得起我稱呼我一聲德哥就好。我對你父親可是久仰大名,可惜我出道的時候你父親已經退隱了,你父親是古玩行中的傳奇人物,未得一見實在是我終生的遺憾。”

這時,周先生放下手中的折扇,望著楊燈有些吃驚的說道:“你竟然是明遠老弟的閨女,都長這麼大了,你父親這些年過得還好麼?”

楊燈苦笑一下:“還好,多謝周老師關心。”

周先生望著楊燈苦笑道:“你叫楊燈吧?父親就從來沒有跟你提起過黃浦的周複始?”

“周伯伯?您是複旦大學的老校長周伯伯?”楊燈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周複始輕輕點了點頭。

楊燈的眼睛有些濕潤,她低聲說道:“我父親從來沒有在我麵前提起過古玩行中的任何人,我是在幫他整理東西的時候看過一幅您為他作的詩。”

周複始幽幽歎了一口氣:“你父親的性子太剛烈了,也不接受任何人對他的幫助,在你還小的時候我曾經去過你家一次,我想請他到複旦大學擔任客座教授,眼睛盲了有什麼關係,你父親滿腹才華,就算沒有眼睛一樣可以教書育人,可是你父親卻偏生轉不過這個彎,竟然真的不再涉足跟古玩有一點關聯的行業。你父親不僅拒絕了我的聘請,就連我偷偷留下的一點錢他都托人給我寄了回來。”

楊燈苦笑了一下:“他就這樣,這麼多年都過來了。”

唐豆望著楊燈的側臉,心中翻滾不休。

你父親是這樣的性格,你何嚐不也是這樣的性格?

唐豆心中對楊燈父親楊明遠眼睛怎麼盲的非常好奇,京城楊一眼,這應該是他父親的綽號吧,光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楊名遠在古玩行中的名氣是何等的響亮,可惜唐豆剛剛正式進入古玩行,對行裏的一些名人軼事知道的還不多。

這時又有客人進店,猛子急忙跑過去招呼,唐豆望了楊燈一眼,低聲說道:“楊燈,要不你陪著周校長和德叔到會客室喝杯茶吧。”

周複始抬頭望了唐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也好。”

畢竟店裏人來人往的,說起話來也沒那麼方便。

唐豆請著周複始和高明德進入會客室,跟個小廝一樣親自動手為三人泡好茶,輕輕點了點頭:“你們聊,我外麵還有點事兒。”

三人都知道唐豆這是有心回避,不過在人家的店裏老板反而沒有一席之地,這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周複始衝著唐豆招了招手,笑道:“小唐老板也不用回避,我今天就住在金陵了,跟楊燈侄女說話還有的是時間。咱們來說一下你們這把扇子和扇墜的事情。”

說扇子呀?

唐豆應了一聲是,搬把椅子坐在了楊燈身邊,至於他剛才想跑到外麵上網搜一下京城楊一眼的事情隻得暫時壓抑了下去。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19 PM

第29章 商人重利

看到唐豆坐下來,周老將於右任先生手書的那把折扇又拿了起來,笑呵呵的衝著唐豆說道:“小兄弟,老校長的這把扇子我看上了,請問小兄弟能不能忍痛割愛,把這把扇子轉讓給我?”

唐豆恍然,於右任先生是我國近現代著名的政治家、教育家和書法家,是複旦大學、黃浦大學等幾所著名高校的創辦人,周複始作為複旦大學的一任校長,想要收藏於右任先生墨寶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唐豆一笑正要回答周老,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歉意的衝著周老點了一下頭:“對不起周老,我接個電話。”

周老一笑,唐豆一邊掏手機一邊走到窗前,等到他看清電話號碼的時候忍不住楞了一下。

屏幕上閃爍的正是高明德的名字。

唐豆強壓住回頭看一眼高明德的衝動,走到窗前站住腳步。

而這時電話恰好掛斷,隨後一條來自高明德的短信發了過來。

;唐老板,假如老師有心購買這把扇子的話,拜托你以成本價賣給他,差額部分我會加倍補給你,謝謝。

唐豆一笑舉起手機放在耳邊說了一句:“沒問題。”

唐豆走回來重新坐下,看也沒看高明德一眼。

等到唐豆坐定,周老微微一笑,說道:“你們兩個小動作搞完了?現在咱們可以談談這把扇子了吧?”

唐豆高明德二人險些沒有出溜到地板上,唐豆一臉欽佩的衝著周老挑起了大拇指:“周老明察秋毫,不愧是全國名牌大學的老校長。”

周老微微一笑,側頭瞪了高明德一眼:“別以為我老糊塗了,當年我給你們上課的時候,誰在下麵做小動作我都看在眼裏。”

高明德訕笑道:“老師授課分秒是金,誰舍得浪費時間做小動作。”

“少拍馬屁,當年你小子就沒少做小動作,要不然你同桌的那個……”

高明德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看來他和同桌之間還有一些小故事。

唐豆正聽得津津有味,周老突然止住話頭,衝著唐豆呵呵一笑:“讓小兄弟見笑了,人老了就喜歡嘮叨,好了,咱們來談談這把扇子吧,不要受外人的幹擾,小兄弟這把扇子打算多少錢出手。”

商人重利,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這把扇子雖然是唐豆撿了個大漏得來的,但是唐豆撿這個漏的時候衝著的可就是這把扇子,當時他哪知道還有扇墜這個意外之喜。

要是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唐豆這把扇子可是實實在在花了一萬三千五買回來的,按照古玩行的慣例,加幾成利那都是親情價。

此時包括楊燈在內,三個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唐豆的臉山。

畢竟扇子是他的物件。

唐豆微微一笑,開口說道:“買扇子得扇墜,這筆買賣我已經賺大了。我正有個想法,正好今天周老您過來了,您是複旦大學的老校長,我覺得這件事情委托給您更合適一些。”

周老似乎已經猜到了些什麼,微微一笑說道:“小兄弟請講。”

唐豆笑道:“於右任先生是位令人尊敬的學者,我知道複旦大學就是於右任先生創辦的,我自己今生與大學無緣,但是我想讓複旦大學的學子們都記住於右任先生。我打算把這把於右任先生手書的折扇無償捐獻給複旦大學,這件事情就請周老代勞如何?”

周老笑了起來:“小兄弟的想法跟我一樣,我也是打算買下這把折扇再把它捐獻給學校,將老校長的足跡永遠流傳下去。不過小兄弟不要聽明德胡言亂語,老頭子的退休工資可是不少,每個月花都花不完,你就給老頭子一個實在價就好,賺多賺少總不能讓小兄弟虧到。”

唐豆望著周老沉聲說道:“周老,我是認真的,您放心,我絕不會在事後接受德叔的任何補償。”

高明德老臉一紅,呵呵幹笑了兩聲。

周老見唐豆不像是作偽,他教書育人一輩子,什麼話是真話什麼話是客套話一入耳就能聽出來。

周老認真的思索了起來。

片刻之後,周老呵呵一笑抬起了頭:“倒是我老頭子太矯情了,這件事兒就依了小兄弟,我回去之後馬上安排學校裏的人跟你聯係,如果你不嫌麻煩的話,還可以為你在學校裏搞一個捐贈儀式。”

唐豆笑著擺了擺手:“用不著那麼麻煩,我就匿名捐贈好了,扇子就麻煩周老一並帶回黃浦,我也就不再多跑一趟了。”

周老衝著唐豆一笑:“你相信老頭子?”

唐豆笑道:“如果連您都不能信任,那麼我想這個星球恐怕已經不適合人類居住了。”

周老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誇張的馬屁,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自己那些弟子們哪一個在自己麵前不是中規中矩的,比較下來反而不如跟唐豆相處下來更加有趣。

周老可不是那麼矯情的人,他哈哈一笑說道:“那我就代替複旦大學謝謝小唐老板的饋贈了,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出來,隻要不違反原則,而我老頭子也能夠辦到的事情,老頭子絕不會推辭。”

本來唐豆要是客套一番,這件事兒絕對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在黃老、高明德和楊燈三人的想象中,唐豆這個機靈人必定也會這樣做。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周老話音剛剛落地,唐豆就腆著臉湊了上來,他嘿嘿一笑衝著唐老說道:“現在還真有一件事兒要麻煩周老,請周老幫個小忙。”

周老沒想到現世現報來得這麼快,感覺自己好象是掉進了唐豆早就設計好的圈套之中,這個脾性耿直的老頭馬上就在臉上表現了出來,剛才燦爛的笑容瞬間煙消雲散,換上了一張威嚴的麵孔,衝著唐豆淡淡的開口說道:“唐老板有事請講,還是剛才那話,隻要不違反原則,而且還是在我老頭子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我決不會推脫。”

唐豆注意到周老對自己的稱呼都改了,看來這個老頭的脾氣跟楊燈她老爸楊一眼也有得一拚,要麼人們怎麼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這兩個人要不是對了脾氣恐怕也成不了好朋友。

唐豆其實更關心的是楊燈,他用眼角的餘光瞥見楊燈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就帶著一臉鄙夷的把頭扭到了一旁,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而高明德的神色同樣也變成了禮節性的微笑,不過唐豆已經把他暫時忽略了。

唐豆微微一笑,衝著周老說道:“我隻想求周老一句話。您能不能吩咐一下德叔,請他幫我把這個扇墜的傳承給斷一下,您是老前輩,當然知道有傳承的物件比沒有傳承的物件價值可是天差地別,嘿嘿,對於玉石這一方麵我是真心的不懂,我又不好直接求德叔,怕他跟我收費,我隻能求助於您了。”

唐豆一句話如同一陣八級大風一般,瞬間吹散了滿天烏雲,楊燈更是惡狠狠地送給了唐豆好大一個白眼。

你這人能不能著調一點,這麼嚴肅的話題你竟然還敢玩懸念。難道你不知道就算你不提出這個要求,德叔,呃,是德哥,德哥他也會把這個翡翠葫蘆的傳承說出來麼?

周老指著唐豆呵呵笑道:“小鬼頭,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欠你人情?用不著,老頭子我還沒有那麼死板,這把扇子是你自己心甘情願捐獻出來的,想讓我還債,門都沒有。”

聽到周老蠻不講理的話,幾個人忍不住都露出了笑容。

高明德更是感激的衝著唐豆點了點頭,自從老師從校長的位置上退下來以後,這麼多年老師還從沒這麼開心過,看來自己勸說老師來金陵散散心還真是來對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8-1 03:19 PM

第30章 拜師

不過說歸說,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周老笑吟吟的轉向高明德說道:“明德,你給這小子說說,他這個翡翠葫蘆有什麼說道沒有?”

高明德跟隨周老多年,聽到周老說話的語氣,知道周老這是已經將唐豆當成了自己的子侄了。

高明德衝著周老愁眉苦臉的說道:“師命不敢違,不過這一回這小子可是賺大了,請我做鑒定,這鑒定費用最少也得值兩把這樣的扇子,老師,這小子恐怕早就把我算計進去了。”

唐豆嘿嘿笑道:“德叔……”

“得,我可不敢當,你也跟楊燈妹妹一樣喊我德哥就行。”高明德急忙阻止了唐豆的稱呼。

唐豆一笑也不磨嘰:“那我就攀大了,德哥,您也看到了,我這店裏擺著的玩意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別說寶石了,就是對這些雜項我也是個門外漢,要不是運氣好遇到楊燈的話,恐怕我這店裏的玩意也是胡亂賣,肯定會鬧出不少笑話,我是真心向你請教,還請德哥不吝賜教。”

楊燈小臉一紅,卻沒有開口說話。

周老在一旁插口道:“不會沒關係,既然進入這一行,不會就得學。”

高明德衝著唐豆眨眼,嘴裏說道:“小子,你麵前坐著三個人就我水淺,你這不是當麵磕磣人麼。”

唐豆心領神會,笑嘻嘻的衝著周老問道:“周老,閑暇的時候您能不能指點一下晚輩?”

周老呵呵一笑:“小鬼頭竟然鑽我空子,成,老頭子肚子裏還有點拿得出手的玩意,你願意學我就教給你。”

唐豆大喜,急忙起身重新泡了一盞茶,雙手舉起恭恭敬敬遞到周老麵前:“多謝師父。”

誰也沒想到唐豆竟然來了這麼一出,這完全是按照老禮在行拜師禮呀。

高明德在周老膝下學習多年,畢業之後也跟隨周老學習古玩鑒定,可是卻也沒有正式被周老收列在門牆之下。

行過拜師禮就有了傳承,就是親傳弟子。

沒有行過拜師禮的,要是按照老說法,那隻能算是掛名弟子。

高明德此刻看向唐豆的目光都是羨慕嫉妒恨,可是卻又拉不下臉馬上學著唐豆一般趁熱打鐵也來這麼一出。

高明德這一猶豫,卻錯過了一次被周老正式收列門牆的機會。

周老看起來今天心情不錯,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伸手接過唐豆手中的茶杯,送到唇邊抿了一口,放到茶幾上,望著唐豆神情嚴肅的說道:“你既然喊我一聲師父,你這個弟子我今天就收下了。你現在已經跨進了古玩行,起步算是比較高的,不過你要記住一點,君子愛財取之以道。”

“是”,唐豆恭恭敬敬的躬身答道。

一旁的高明德坐立不安,他多想並排跟唐豆站在一起,聆聽周老教誨呀。

坐在另一側的楊燈看著唐豆,心中對唐豆見縫就鑽不知該怎麼評價,但是她可是知道周老在古玩圈子裏的地位,唐豆能夠拜入周老名下學藝,對他以後的發展必定是大有裨益。

這個壞蛋,他到底是聰明呢,還是太聰明呢。

說他聰明吧,他卻偏偏能搞出那張招聘啟事那麼不著調的事情。

可是每次機會從他眼前飄過的時候,他卻都能準確的抓住。

而且這個壞蛋更有做戲的天份,在帝豪皇家幫自己解圍是如此,在鬼市撿漏也是如此,就在剛才,他還和德哥一起聯手做了一出戲,連自己都沒看出來,可惜被更加老道的周老識穿了。

楊燈臉頰突然一紅,這個壞蛋那時拉著我的手讓我做他女朋友,是認真的?還是也在做戲?

古玩行裏存在著太多的欺詐,楊燈雖然沒有親身經曆過,但是她從父親的一生中早就已經刻骨銘心,絕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十年做一局,這種事情隻有在古玩行中才會發生。

楊燈不敢再想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剛出生的時候叫什麼名字,不過她卻知道父親為什麼給她改名叫燈。

是燈,就得亮堂。

亮亮堂堂做人,亮亮堂堂做事。

楊燈腦子在走神,而唐豆卻依舊站在那裏接受周老的教誨,唐豆自然一一記在心中俯首答應。

周老所說的那些規矩確實也都是他心中所想,尤其是周老所說,對於老祖宗留下來的任何有傳承的物件絕不可以賣給外國人這一點,這一點正說進唐豆的心坎裏麵。他鄭重的向周老保證:“師父放心,有傳承的物件無論貴賤,都是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瑰寶,我絕不會讓他們從我手中流落到異族手中,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想從他們手中把他們當年從咱們手中搶走的東西拿回來。”

周老苦笑著搖了搖頭:“你有這份心就好,那幫強盜當年從咱們手中搶走了太多的瑰寶,想要拿回來談何容易。今天不說這些,我問問你,你對你自己的未來有什麼打算?”

唐豆撓了撓頭,訕笑道:“還沒想過。”

手上有了這枚能隨時穿越的神奇戒指,唐豆一直在忙活著當他的古今搬運工,還真沒有為自己規劃過什麼未來。

是呀,貌似錢自己現在已經不算是緊缺了,好歹也有幾百萬的身家,那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麼?

周老笑了笑,指著唐豆身後的椅子說道:“你坐下吧,我知道你現在還小,也許還沒想這些事兒,慢慢想不著急,人需要有個理想,也就是有個奔頭,給自己設立一個目標,哪怕一時夠不著也沒問題,你隻要一直在向這個目標努力著,那你到老的時候就會知道自己一生沒有白活。”

剛剛坐下的唐豆又急忙站了起來:“是,多謝師父教誨。”

周老笑笑點頭:“你明白就好。”

說著話,周老轉向高明德說道:“明德,現在你說說這個翡翠掛件的傳承吧。”

“是,老師。”高明德喊出老師這兩個字的時候,嘴裏有些苦澀,他此刻已經開始痛悔自己錯過了一次正式拜入周老門下的良機。

高明德正了正神色,望著唐豆說道:“唐兄弟,剛才楊燈妹子說的沒錯,如果隻是單論這個翡翠掛件的本身價值的話,這個掛件確實是不值五百多萬。玻璃種滿翠翡翠可以說是翡翠中的極品了,其品質僅次於頂級的帝王綠,這個葫蘆掛件隻有蠶豆這麼大,按照現在的市場行情,這個掛件本身的價值應該是在三百二十萬左右。”

說到這裏高明德頓了一下,望向楊燈,開口問道:“楊燈妹子,你應該也很清楚這個翡翠掛件的價值吧。”

楊燈笑笑:“這個翡翠掛件本身的價值我倒是能夠估計出一二來,不過它的傳承我還真說不好,請德哥指教。”

看來楊燈也許是真的不知道,高明德呵呵一笑:“本來我還擔心,怕看走了眼讓人笑話,既然你們都不知道那就好辦了。”

“臭小子。”周老罵道,高明德在他麵前可是從沒有如此貧嘴滑舌的時候,看來他今天的情緒波動很大呀。

周老知道高明德是因為什麼,但是既然高明德自己沒有開口,他自然也不會去強求。

緣分,本就是天定。

笑鬧了一會兒,氣氛也輕鬆了許多,高明德才重回話題,開口說道:“大家應該都知道,寶石級的翡翠基本上隻有緬甸出產,而在以前,我國向來是以玉為尊,而歐美國家向來是以鑽石為尊,那個時期翡翠的價值其實並不高,也沒有多少人把玩翡翠。大清朝建國的時候,清政府與緬甸一直處於交惡狀態,翡翠流入我國的也非常稀少。直到乾隆五十二年,緬甸才開始入貢受封,每十年向清政府納一貢。根據清代內務府誌記載,緬甸於嘉慶二十四年最後一次向清政府繳納歲貢,金百兩銀萬兩,除一些緬甸土產之外,還有一尊翡翠大象,隻有巴掌大小。那個時侯翡翠在緬甸也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礦石而已,緬甸人用翡翠原石修橋鋪路搭壘院牆。嘉慶皇帝皇帝見到緬甸呈納的這些貢品,一怒之下將翡翠大象摔了個粉碎,將緬甸使節轟出了京城,並喝令兩廣總督吉慶出兵緬甸,給緬甸一些教訓,不過吉慶還沒有派出兵馬,嘉慶皇帝卻於年後駕崩了,出兵征討緬甸的事情也就被擱置了下來,而從那以後緬甸就沒有再向清政府納過歲貢。”

大家都聽出來了,高明德特意提到這件往事,那麼唯一跟周老此刻正拿在手中把玩的那個翡翠葫蘆掛件有關的,就隻有緬甸納貢的那隻翡翠大象了。

唐豆笑著衝著高明德說道:“德哥,看來這個翡翠葫蘆應該就是嘉慶皇帝摔的那隻翡翠大象身上的一部分?”

高明德笑笑說道:“你說的沒錯,這個掛件就是內務府巧匠玉石陳利用那隻翡翠大象的一隻後腿雕琢而成,至於那隻翡翠大象的其它部分卻不得而知,估計應該也是被玉石陳等人雕琢成小玩意流傳了出去,不過據我所知,隻有這隻翡翠葫蘆掛件才真正有些傳承……”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2:52 PM

第31章 翡翠葫蘆的傳承

高明德望了大家一眼,微笑著接著說道:

“這個掛件原本是玉石陳自己佩戴的,取葫蘆所代表的福祿之意。也許真跟佩戴這個翡翠葫蘆有關,玉石陳一生順風順水,留下了不少傳世名作,迄今他的兩個作品依舊被故宮博物院收藏,在寶島故宮博物院中也藏有數件他鼎盛時期的作品。玉石陳終生佩帶著這個葫蘆掛件,後來曆經道光鹹豐年間,玉石陳辭世之後,這個翡翠葫蘆輾轉落到恭親王奕欣手中,奕欣喜愛之極,也作為掛件隨身佩戴,後來鹹豐帝過世,奕欣與兩宮太後聯合發動辛酉政變,成功奪取了政權,奕欣被授予議政王,總攬朝綱,成為兩宮太後之下的第一人……”

唐豆飛快的掏出手機搜索有關奕欣的相關信息,看得一旁正在聆聽的楊燈直翻白眼。

跟高明德的博聞廣記比起來,唐豆簡直就是不學無術,什麼東西都要依賴如今發達的網絡。

高明德一笑接著說道:“後來奕欣總領軍機大臣和總理衙門,期間遭那位老佛爺猜忌,被革去議政王的頭銜,不過奕欣依舊在朝廷中占據著非常重要的位置。他一生也一直佩帶著這隻翡翠葫蘆,直至他辭世以後,這個翡翠葫蘆才不知所終。”

“德哥,你怎麼斷定這隻翡翠葫蘆就是恭親王奕欣佩戴的那隻?”唐豆有些迫切的開口問道。

楊燈瞪了唐豆一眼,突然歎了口氣說道:“這個世上除了這隻翡翠葫蘆以外,恐怕沒有人會將這麼珍貴的玻璃種滿翠翡翠隻製作成一個葫蘆掛件。這樣說吧,這塊翡翠如果要是製作成戒麵的話,最少可以製作七個戒麵,你想想七個極品翡翠戒指可以賣多少錢?價值最少是這個葫蘆掛件的兩倍以上。拜托你平常沒事兒的時候多看看書好不好,不要每天一開店就跑沒了影子,到了打烊的時候喝得醉醺醺的回來。”

唐豆恍然大悟,怪不得楊燈對自己這麼冷淡呢,原來自己在楊燈心中就是一個不思進取的人。

大姐,你可冤枉死我了。

我每天開店就不見了影子,那不是到古代踅摸古董去了麼?可是這話我能跟你說麼?

我啥時候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回來了?大姐,咱家店一共才開張幾天呀?何來每天一說?

話再說回來,我喝得醉醺醺回來,那不是唐伯虎那老家夥灌的麼?可是這話我又能跟你說麼?

唐豆有苦說不出,隻得嘿嘿幹笑兩聲,他猛地看到周老臉上露出不喜之色,急忙舉手保證:“我改,我保證改,以後那些應酬我能推就推,不能推的我就躲。”

原來是應酬,周老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這一生他經曆的應酬還少麼,有的時候實在是令人煩不勝煩,有時周老還真想跟那位大師一樣,在門口掛出一塊謝客牌來。

周老語重心長的說道:“做生意免不了應酬,不過你現在還年輕,應該把主要精神放在學習上,不要沉迷於那些燈紅酒綠。隻有自己本事過硬,才能在這個行業裏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是,師父。”唐豆恭敬答道。

周老一笑不再贅言,把手中的翡翠葫蘆放到了茶幾上。

既然已經知道這個翡翠葫蘆的傳承了,這個翡翠葫蘆對他也就沒有了吸引力。

如果二選一的話,他還是會選擇於右任先生的那把折扇。

這時,唐豆突然把自己手中的手機伸到了高明德麵前,一臉興奮的說道:“德哥你快看看,你看恭親王這張照片,他腰上掛著的這個葫蘆是不是現在咱們手中的這個葫蘆?”

這是一張恭親王奕欣騎坐在馬背上的照片,照片中奕欣跨馬持鞭麵對鏡頭,而在他腰間米色袍襟上正趁著一個葫蘆形狀的掛件。

照片無限放大,可惜老照片的像素所限,放大到最後也隻能看清恭親王奕欣腰間垂下的這物件確實跟茶幾上的翡翠葫蘆非常相近。

高明德對比了一下,笑了起來:“就是它,錯不了。”

說罷,高明德歎了口氣:“現在的科學技術進步如斯,我當初跟著老師學習古玩知識的時候不知道翻爛了多少書本,現在你們倒好,輸入幾個字,手指一動就全解決了。”

楊燈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反倒是唐豆嘿嘿的笑了起來。

周老輕輕搖了搖頭:“科技進步是件好事,但是打鐵還需自身硬,如果沒有明德剛才將這個翡翠葫蘆的來龍去脈講解出來,你就算是上網搜索都不知道該搜些什麼。我不反對網絡,也不反對一切進步的東西,但是,還是要首先打好自己的基本功,不能事事依賴那些進步的東西和設備。對於古玩鑒賞來說,迄今為止還是一門經驗學,是網絡和一些設備不能替代的。不過將這些手段用作輔助作用,有時效果還是不錯的。”

唐豆汗顏,急忙點頭應是。

楊燈伸手從茶幾上拿起那個翡翠葫蘆,捏著紅繩懸起來細細的欣賞了起來。

說句實話,自從昨天晚上得到這把扇子和這個翡翠葫蘆,她還沒有仔細欣賞過。

高明德有些不好意思的望向了黃老。

黃老笑著擺了擺手:“這是你自己的事兒,別看我。”

高明德幹笑兩聲,轉向唐豆,笑道:“唐兄弟,實不相瞞,我就是做珠寶玉石生意的,如今在黃浦市開了兩家珠寶玉器行。我上次到金陵來,其實是過來考察市場的,我計劃在金陵再開一家分店。沒想到上次遇到唐兄弟以後,這次竟然又遇到了這樣一件寶貝。實不相瞞,我對你這個翡翠葫蘆掛件頗為意動,不知道唐兄弟舍不舍得忍痛割愛,價錢上好商量,保證讓你滿意。”

唐豆剛才看高明德擺出那麼多專業玉石鑒定設備的時候,就已經猜測出高明德必定跟玉石行業有關,如今聽來竟然還是一位珠寶行中的大老板。

看來這個高明德也是一個實在人,剛才在不知道楊燈的關係時,從他口中所說出的這個翡翠葫蘆的價格就已經超乎了唐豆的想象,當然,這裏麵有可能也會有那麼一點周老就坐在一旁所起到的作用,不過若是換過他人的話,恐怕最多也就說出翡翠葫蘆那塊翡翠本身的價值,也就是三百二十萬左右,而不會說出五百多萬這個高價來的,僅從這一點唐豆就斷定高明德是一個謙謙君子,做事情絕不會欺於暗室。

不過如今高明德表白了對這個翡翠葫蘆的意思,這卻讓他為難了。

翡翠葫蘆和折扇是他掏錢買下來的,可是如果沒有楊燈,這物件恐怕最後落不到他手中。

在他心中,這物件理應是楊燈的。

可是楊燈又很堅決的拒絕了。

這讓唐豆非常頭疼,他知道,以楊燈的性格,既不會接受這個翡翠葫蘆,也絕不會接受翡翠葫蘆賣出之後的任何分紅。

唐豆想讓這個翡翠葫蘆的最終去向由楊燈自己來決定,但是他也知道現在絕對不是把這話說出來的好時機。

貌似想要解決這個糾結隻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兩個人變成一個人。

得了,先不想這些鬧心的事兒了。

唐豆用眼角的餘光注視著楊燈,見楊燈依舊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抬頭衝著高明德說道:“德哥,關於這個翡翠葫蘆我還沒想好怎麼處理,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承諾,假如有一天我們決定要出手這個翡翠葫蘆的話,我第一個聯係的人必定是你。”

對於唐豆的這個回答,高明德既感到遺憾,也感到滿意,笑笑點了點頭:“好,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

這時,周老卻意味深長的望向了楊燈,別人也許沒有留意到唐豆剛才的用詞,可是教書育人一輩子的周老卻聽出來了。

唐豆說的不是我,而是我們。

楊燈的小臉在周老的注視下騰地一下紅了,顯然她也聽出了唐豆的畫外音,差點把小腳抬起來再在唐豆的腳背上狠狠跺上一腳。

周老哈哈大笑著站起了身:“今天三喜臨門,值得浮一大白。明德,找一家酒店咱們安頓下來,讓小丫頭和這小子陪咱們好好喝一杯。”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2:56 PM

第32章 打烊,擼串

路燈映射下,樹影婆娑。

繁華的大都市並沒有因為夜幕降臨而沉寂下來,反而更多出了一些白天所沒有的熱鬧。

那些小情侶們在公司憋了一天的勁,終於熬來了屬於自己的時間。

於是,公園滿了,影院滿了,酒吧滿了,KTV滿了……一切適合談戀愛的場所全都滿了,包括馬路上……

在前麵三對情侶後麵三對情侶的包圍中,唐豆和楊燈二人隨著人行道上的人流慢慢行走著,與前後的情侶格格不入。

前後情侶勾肩搭背,有的甚至把半支手掌插進對方後腰的皮帶裏,令人浮想翩翩,這是膚淺的人向別人宣示主權的一種方式,閑人繞行。

而唐豆和楊燈兩個人雖然是並肩走在一起,可兩人之間卻相隔著一個人的空間。

有距離……表示依舊是獨立的兩個人。

他們兩個是剛剛從周老暫居的酒店出來的,晚上一起吃了頓飯,也喝了點酒,飯後又在周老的房間裏喝了茶,坐了一個多小時,見周老有些疲憊了這才告辭出來。

周老暫居的酒店距離古玩街不遠不近,坐出租車十分鍾,步行要半個小時。

唐豆本來是打算坐出租車回去的,楊燈說:“你坐吧,我走走。”

於是,唐豆也放棄了坐車的打算,不過心中買部車的念頭又開始活泛了。

買車不是為了裝給別人看,確實是需要,而且唐豆以後要往店裏搬的東西多了去了,總不能隻用一個鬼市做借口吧?

且不說他不願意每天這麼早爬起來去逛鬼市,就說每次從鬼市歸來都能撿到漏,這也不合情理。

而買車以後的借口就多了,在外地古玩市場買到的、在鄉下掏了個老宅子、參加了一個黑市交易、或者隨便在什麼地方遇到的,像這樣的借口隨手就可以抓一大把,以唐豆的口才,總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說法。

其實唐豆今天給自己安排的工作挺多的,隻是因為周老的出現而把那些事情都放下了,甚至連到明代去找個裝裱師傅裝裱唐伯虎那幅畫的事情也暫擱一旁。

東西在手中,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但是唐豆知道自己對古玩行所欠缺的知識實在是太多了,今天能有機會拜入周老名下,實在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機緣。

唐豆原先的時候並不知道周老在古玩行中所占有的重要地位,抽時間上網搜了一下,才知道在八十年代古玩行中有北楊南周一說,北楊指的就是楊燈的父親楊一眼,而這南周指的就是如今唐豆的師父周複始,這兩人迄今為止依舊是古玩行中的泰山北鬥,隻是楊一眼已經徹底的淡出了古玩行,但是就算如此,迄今為止也沒有人敢大言不慚取代北楊的地位。

更讓唐豆震驚的是網絡上所說的楊一眼的畢生經曆。

度娘對楊一眼的介紹很少,隻說楊一眼是京城古玩第一大商號聚寶閣的掌櫃,平生鑒賞古玩以一眼活著稱,從未有看走眼的時候,因此得來楊一眼的綽號。後來楊一眼因為一次收購寶物看走了眼,致使聚寶閣損失慘重,麵對聚寶閣老板的指責,楊一眼竟然當著眾人用雙指挖下了自己的雙眼,發誓從今之後不再踏足古玩行,後來楊一眼變賣家產賠償聚寶閣的損失,從此之後消失在古玩行的視野之中。

網絡上對楊一眼的介紹就這麼多,可是就這寥寥幾十個字,卻讓唐豆如遭雷擊一般,感覺自己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看走眼一個物件,竟然就把自己的雙眼挖了出來,這老爺子的脾性也忒大了吧。

網絡上對楊一眼的往故語焉不詳,唐豆自然也不會傻呼呼的直接詢問楊燈,他估計師父肯定知道其中的詳情,隻是詢問師父也要找準時機,隻能暫時先把這些念頭掛在心上。

這時,楊燈和唐豆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古玩街的街口,這一路上兩個人說的話加在一起恐怕也沒有三句。

順著熙熙攘攘的人流,已經能遠遠望到古往今來的招牌,楊燈突然站住了腳步,望著唐豆問道:“你今天為什麼沒有把那個翡翠葫蘆賣給德哥?”

唐豆沒料到楊燈突然會問這個問題,剛才吃飯的時候,高明德又委婉的提出了想要購買這個翡翠葫蘆的意向,再次被唐豆支吾開了。

麵對楊燈的注視,唐豆訕訕的笑道:“這個翡翠葫蘆對我來說有些特殊意義,所以我還沒想好要不要把它賣出去。”

“特殊意義?”楊燈小臉又有些紅了,望著唐豆問道:“是因為我的緣故?”

擦,這麼直接,這個問題讓唐豆感覺不好回答了。

“不好回答是吧?”楊燈盯著唐豆的眼睛追問道。

唐豆咧了咧嘴,在腦子裏翻找著措辭。

楊燈一直盯著唐豆的雙眼,絲毫沒有避讓,見唐豆久久沒有開口,她突然冒出了一句險些讓唐豆跌倒的問題:“你是不是想要泡我?”

“大姐,我不是想要泡你,我是在追你好吧?”唐豆一臉委屈的說道。

大姐麼?唐豆清楚記得楊燈身份證上顯示的出生日期還要比自己小幾個月,隻是自己高中肆業,人家已經上大一了,這個差距是因為唐豆上小學的時候蹲了兩級造成的。

說句實話,唐豆上學時的考試成績實在是不咋滴,他的精氣神都用在了亂七八糟的地方了,上學純屬是應付爸媽,要不說連老師都認為他不著調呢。

不過唐豆稱呼楊燈為大姐的時候並不感到一絲委屈,且不論學識經曆,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唐豆明顯感覺自己與楊燈之間的差距,是那種人性成熟上的差距,如果按照猛子的話說,自己還真是夠不著楊燈。

楊燈凝視著唐豆,足足有一分鍾沒有錯開眼珠。

唐豆鬢角已經開始隱隱見汗,心中甚至已經開始準備敲退堂鼓了。

敵勢正盛,暫避鋒芒,徐而圖之……

楊燈盯著唐豆,突然開口說道:“想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唐豆突然放鬆了下來,衝著楊燈笑道:“鑽石王老五的條件現在我已經達到了七成,沒爹沒娘有車有房,現在就差一車,明天我就去學駕照,考下駕照立馬買車……嘿嘿,千萬別生氣,我開玩笑,那啥,我知道你不會這麼淺薄,好吧,我答應你,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你能不能正經一些?”楊燈皺起了眉。

唐豆嘿嘿一笑:“你不覺得整天板著臉活得很累麼?生活是豐富多彩的,世界這麼大,為啥要一直守著自己的小世界?走出來,你會發現世界原來是這麼的絢麗。痛苦也是一生,快樂也是一生,為什麼不讓自己活得輕鬆一些?”

楊燈沉默了,她知道唐豆說的這些話代表著一部分人的想法,但是總覺得跟自己的想法有些隔閡,卻又說不出隔閡在什麼地方。

唐豆望著楊燈呵呵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唐豆嬉皮笑臉的向楊燈湊近了一步。

楊燈下意識的想要退開,卻強忍著站住了腳步。

唐豆湊到了楊燈眼前,突然一本正經的說道:“這麼說來,你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誰答應你了……”

“呵呵……”唐豆笑著一把抓住了楊燈的小手:“這麼重大的事情一定要慶祝一番,回店,叫上他們,一起去擼串。”

楊燈掙紮了一下,卻沒有擺脫唐豆,垂著頭被唐豆拖著匯入了古玩街夜市的人流之中。

距離古往今來不遠的一個賣麻辣小龍蝦的攤子上,正心不在焉與一對青年男女喝酒的關家鯤手中的酒杯突然掉在了地上,與他同伴的青年男女詫異的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正見唐豆拉著楊燈的小手步上台階走進店門。

“我去,這小子竟然真敢搶鯤哥的女人,我去花了他。”那個男的氣勢洶洶的拎著酒瓶竄了起來。

“剛子,坐下,喝酒。”關家鯤嘴角抽搐著狠聲說道,伸手拿起酒瓶,直接對著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進去。

身家最少幾百萬的人,而且還不知道身後有什麼背景,再說他和楊燈也沒有進展到那一步,他不想招惹唐豆,也不敢招惹,他心裏很清楚,憑他這點小身家背景,在學校裏還是根蔥,到了社會上連根毛都不是。

與此同時,店裏的猛子等人也全都傻眼了。

出去轉了這麼一圈,回來的時候竟然是手拉著手回來的,這是什麼情況?

猛子衝著唐豆挑起了大拇指,心有靈犀的衝著唐豆嚷了起來:“豆子,晚上請客擼串。”

張春來按著自己胸口一副受傷的樣子:“天吶,我的心碎了。”

柳淑儀雙手托著自己的下巴一臉花癡狀,含情脈脈的望著唐豆撒嬌態:“老板,我也想應聘老板娘。”

“死丫頭……”楊燈掙開唐豆張牙舞爪的撲向了柳淑儀。

唐豆哈哈的笑了起來:“打烊,擼串。”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01 PM

第33章 真亦假時假亦真

次日周老和高明德又早早的來到了唐豆店裏。

進到店中,楊燈麵頰緋紅的跟周老打了一個招呼就有些慌張的躲開了。

周老看多了人情世故,稍一錯愕,待看清店中猛子等人的表情時已經猜測到了一個大概,忍不住有些為老不尊的呵呵笑了起來。

楊燈更是嬌羞,見唐豆急急忙忙從會客室迎出來,氣急敗壞的在唐豆腳背上跺了一腳,在唐豆痛並快樂的哀號聲中躲了。

周老老懷大慰,自己的徒弟跟老友的閨女能夠走到一塊,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慰籍。

這麼多年他隻探望過楊一眼一次,甚至沒有再次伸手幫助過楊一眼,並非是他人情淡薄,他深知楊一眼的性格,不去反而能保留住這份情誼,去了,這份友情反而淡了。

對有的人來說,不聞不問反而是最高的尊敬。

楊一眼就是這樣的人。

唐豆嘿嘿傻笑著一瘸一拐迎上周老和高明德,先是向周老鞠躬問好,直起腰來衝著高明德有些得瑟的說道:“德哥,我們決定了,那個翡翠葫蘆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們可以轉讓給你。”

高明德聽到我們這個詞這才醒悟過來,他呵呵笑著抱拳道:“我是應該先恭喜唐師弟呢還是該先謝謝唐師弟?”

三個人笑了起來,目光不約而同轉向正躲在角落裏擦拭物件的楊燈。

走進會客室,唐豆取來那個翡翠葫蘆掛件,高明德已經開好了一張六百萬的支票。

唐豆接過支票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問道:“這麼多?”

高明德呵呵一笑:“不多,這東西要是送拍的話,底價應該就得三百萬到四百萬之間,如果拍賣會把這個掛件的傳承宣傳一番,特別是先後兩個佩戴者玉石陳和奕欣都最終走上自己事業的巔峰,估計會有人對這個翡翠葫蘆趨之若鶩,搞不好還可以拍出一個天價,要是那樣的話我可就賺大了。”

這裏可就含有賭的成分了,唐豆不知道這個翡翠掛件是否能拍出天價,但是他知道高明德給自己開的這個價確實是個天價。

唐豆笑著把支票退回高明德:“德哥,您這張支票金額太大,我拿著有點燙手。”

周老讚許的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說話。

高明德笑道:“別墨跡了,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這物件值多少我就給你開多少。不過暫時我還沒打算把這物件送拍,等回頭金陵的珠寶店建起來了,我把這個翡翠掛件就放在金陵店當鎮店之寶,希望它能給我帶來好運。話說回來,你跟楊燈妹子真是好運氣,竟然能在鬼市那種地方撿這麼個大漏,等回頭有機會我一定要見識一下你們金陵城的鬼市。”

唐豆笑笑說回頭一定陪他到鬼市上轉轉,這時楊燈臉兒紅紅的進來給幾人泡茶,唐豆順手把支票遞給了楊燈,說道:“這是德哥買那個翡翠葫蘆的錢,記賬上吧。”

楊燈接過支票,看到上麵的金額並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點了下頭收了起來。

新店開業這才幾天的時間,唐豆已經從小有身家一躍成為千萬級的大富翁,要說這心裏沒點膨脹那是不科學的。

不過唐豆也知道,在古玩這一行一千萬還真不算個什麼,對於那些拍賣價數千萬甚至上億的古玩來說,一千萬的資產連舉牌的資格都沒有。

而且古玩這一行暗藏著的風險也是巨大的,別人不說,就說楊燈的老爸楊一眼,就因為看走眼了一個物件,傾家蕩產不說,還剜掉了自己的雙眼。

唐豆沒敢跟楊燈詢問其中的細節,不過抓機會詢問一下師父那也是必須的,畢竟,楊一眼現在可是他的準老丈人。

又是一整天,唐豆和楊燈兩人陪著老爺子和德哥把夫子廟古玩街轉了個通透,老爺子邊看邊講,從物件本身的材質、做工、風格,再到物件製作時的曆史背景,人文文化,簡直就如同一部百科全書一般信手拈來,這一圈走下來令三個人都是獲益匪淺,隻可惜這條街跟所有的古玩市場全都一樣,一百個物件裏也難得有一個真品,就算前人後仿的也是少之又少。

唐豆抱怨古玩這一行仿品贗品太多的時候,周老呵呵一笑說道:“其實這也正是古玩這一行的魅力所在,真亦假時假亦真,所以行中才會流傳這樣一句話,寧買假似真,不買真似假。其實仿品跟贗品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在曆朝曆代,官仿製作出來的物件甚至比真品還要精美,這也就是為什麼有時候拍賣會上會出現仿品的價格拍過真品的現象。當然,仿品也是要看年代的。宋代盛行仿春秋,明代盛行仿秦漢,清代盛行仿唐宋,這時期就出現了很多珍貴的官仿作品。”

唐豆點頭受教,心裏卻在琢磨回頭看看這官仿的物件是不是比較容易搞到。

周老以現場授課的方式帶著三人在古玩街轉了一天,雖然是走走停停,畢竟年歲已高,身體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楊燈回店裏看店,唐豆送周老和高明德返回下榻的酒店,一起吃了個便飯。

送周老返回房間後,唐豆才有機會向周老詢問楊一眼的往故。

周老似乎不願意揭開這一段往事,他沉默了許久,才望著唐豆說道:“關於這件事情最好還是等你將來到名遠家裏的時候,名遠要是願意跟你說,你自然就會清楚。我能跟你說的隻有一點,名遠不是輸在物件上,而是輸在了識人上。在古玩這一行裏,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就算是患難兄弟,在巨額利益麵前,也可能會抵製不住**,在背後捅你一刀。”

唐豆似乎已經明白了當年的楊一眼遭遇到了什麼,他深深的點了點頭:“師父,我懂了。”

周老輕輕搖了搖頭:“你還不懂,做人最忌諱的就是一個貪字,若無貪念,則百邪不侵。當你貪念生起的時候,你的半隻腳就已經踏在了危險邊緣,再邁出一步,輕則摔一個大跟頭,重則摔個粉身碎骨。”

唐豆點了點頭,他知道周老說的絕對是金玉良言,可是,周老這個貪字所代表的內涵貌似跟他沒有太大的關係。

古玩行買進賣出考究的是眼力,賺的就是其中的差價,有明著撿漏的,也有暗著撿漏的,無論如何,都脫離不了買賣二字。

可是這買賣二字到了唐豆這裏卻被簡化了,在他這裏隻有賣沒有買,人們就算打破腦袋也想象不到唐豆竟然可以穿越到古代去淘弄物件。

沒有買,唐豆自然就不會掉進別人設的套裏,也不會打眼買著什麼贗品。

物件多好,對哥也沒有吸引力,你賣一億和賣一塊對哥來說都是一樣的,惹急了,哥嗖的一下飛到那個物件的朝代去整一個回來,咋滴?就你有?哥這還有呢?

接下來的幾天,唐豆楊燈二人陪著周老轉遍了金陵市其他的兩個古玩市場,高明德則被周老轟走去忙自己的事兒去了。

周老其實是借著把玩古玩的機會教給唐豆和楊燈做人做事的道理,其次才是古玩的鑒賞知識。這幾天接觸下來,周老對唐豆和楊燈二人的品行非常滿意,若非楊燈是老友的閨女,他簡直想要把楊燈也收為自己的弟子,不過就算沒收下這個弟子,周老也沒有一點藏私,甚至可說是傾囊相授。

楊燈底子厚,這幾天的工夫鑒賞水平噌噌的上漲。而唐豆相對就差了很多,不過周老說他對古玩有著一種得天獨厚的天分,那就是直覺。

周老選中一件仿得極好的物件考究二人,唐豆一上手就說感覺是假的,雖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卻很堅定,周老說,這就是天分。

楊燈雖然對這個天分之說有些不以為然,可是回想起唐豆兩次在鬼市淘寶拿回來的物件,也不得不承認唐豆確實是運氣不錯,拿回來的東西竟然全都是真的。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12 PM

第34章 學車買車發工資

一周之後,周老和高明德返回了黃浦市。

目送高明德的奔馳消失在車流之中,唐豆轉身進了駕校,報了一個VIP加快班。

本來唐豆是想拉著楊燈一起學車的,可是卻被楊燈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就跟拒絕高明德那張六百萬的支票一樣堅決。

這得是什麼樣的一個父親,才能教育出這樣一個視金錢如糞土的女兒?

唐豆腦子裏給自己的準老丈人勾畫了十幾種形象,卻又一一否定了。

報名交了學費之後,唐豆又感到蛋疼了。

唐豆選擇駕校的VIP快班就是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駕照,對他來說時間太寶貴了,多花兩三千塊錢絕對是物有所值。

穿越各朝各代搜羅古董、陪女朋友、逛鬼市、還得為自己淘弄回來的部分古董做舊,這些事情別人可幫不上忙。

可是當唐豆看到駕校為自己安排的那個一對一教練的時候,已經開始頭疼這兩個星期該怎麼熬過來了。

駕校為了擴展業務可真是絞盡了腦汁,竟然特意招募了一批型男和美女教練,那些型男唐豆沒見到,可是見到駕校給自己安排的這位蘇菲菲教練時,他忍不住就有一種流鼻血的衝動。

這他嗎的絕對夠資格去參加亞洲小姐選美了,秀發如蘇,玉頸似琢,特別是胸前一對炸彈,更是呼之欲出,絕對能炸瞎了男人的雙眼。

特別是兩個人握手的時候,蘇菲菲的小指還在唐豆的手心中畫起了小圈圈,唐豆甚至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

這裏真的是駕校?而不是洗浴中心?

唐豆猛的想起大荷蘭議會貌似通過了一項令人腦崩的決議,女學員學車,費用可以肉償。

看來隻能熬了,但願楊燈不會見到這位美女教練吧,否則自己剛剛開始的初戀恐怕也會生出波瀾。

唐豆可不想跟駕校提出換教練的要求,假如他提出了,等於是承認自己思想齷齪了。

不就是兩個星期麼,刨去周六周日,滿打滿算也就是十天的時間,咋滴?

學了一上午,在蘇菲菲的悉心教導下,唐豆童鞋掌握了駕駛汽車的基本原理,中午掏腰包請美女吃了頓麥當勞,下午唐豆就歪歪扭扭的上車了。

要說這VIP快班的錢還真不是白花的,一天下來,唐豆已經能磕磕絆絆開著破桑塔納在教練場中兜圈子了,隻不過這一天跟蘇菲菲的身體接觸也是不少,搞得唐豆這隻童子雞都有些想入非非,幸虧他腦子裏現在裝著的隻有楊燈一個人,否則的話……

學車結束,唐豆本來準備揮手告別,打一輛出租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沒想到蘇菲菲竟然駕駛著一輛大眾甲殼蟲追上了他,停車請他上車,說是駕校有規定,教練對學員負責車接車送。

唐豆急忙推辭,蘇菲菲倒哀怨起來:“唐老板,你要是不讓我送的話,駕校要扣我考核成績的,搞不好還會因為我服務不到位而解聘我,你不會想要我丟飯碗吧?”

唐豆無語了,什麼狗屁駕校,竟然還會有這樣的規定。

唐豆硬著頭皮坐上車,鼻子裏立刻鑽進來一股玫瑰的清香,看來這輛車應該是蘇菲菲的私車了。

蘇菲菲笑著發動了車子,駛出駕校,美目瞟著唐豆問道:“唐老板,我要送你到什麼地方去?”

現代人對別人以老板稱呼已經成為了一個統稱,一天下來,蘇菲菲也沒套出唐豆到底是什麼身份。

報考駕校VIP加快班的,一般都是非富即貴。

看唐豆的年齡,應該還是在學校裏讀書才對,這麼早就開始學車了,想必是準備買車代步了。

官二代?還是富二代?

蘇菲菲腦子裏充滿了各種猜測。

唐豆笑笑:“麻煩蘇小姐送我到麗都酒店吧。”

“好的。”蘇菲菲嘴角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年輕人性子倒是挺急的,直接就要去酒店了,那麼接下來是不是就該……

一路說著撩撥的話,總算到了麗都酒店門前,唐豆見蘇菲菲準備把車駛進停車場,急忙開口說道:“到這兒就可以了,謝謝蘇小姐。”

蘇菲菲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在路邊停下了車。

唐豆推開車門下車,衝著蘇菲菲點了點頭,再次道謝。

蘇菲菲見唐豆要走的樣子,忍不住嘟起了小嘴:“唐老板,人家教你學了一天車,你難道就不應該請人家吃頓飯謝謝人家?”

唐豆無語,難道這也是駕校的附加服務?

唐豆訕笑道:“對不起蘇小姐,今天我還有事,改天吧。”

說罷,唐豆飛也似的逃了。

這裏距離古玩街隻有百米之遙,走過去也就是幾分鍾的路程。

看著唐豆逃走的身影,蘇菲菲恨恨的拍了一下方向盤,罵了一聲晦氣。

看走眼了,原來是個窮小子,估計報名VIP加快班是為了及早拿到駕照去給人打工吧。

蘇菲菲呼的一下開著車跑了,唐豆回頭看到甲殼蟲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

學了一天車,唐豆受到的刺激也沒有這麼一會兒受到的多,社會風氣已是如此,忍吧。

次日,蘇菲菲板著臉從麗都酒店門前接上唐豆來到駕校,到學車的時候,教練換了一個型男,對唐豆也是不冷不淡的樣子,不過唐豆的心裏卻輕鬆了下來。

接下來的兩周,唐豆請型男教練吃了一頓大餐,順利拿到了駕駛證。

拿到駕駛證之後,唐豆迫不及待的衝進4S店,提出了一輛他早就預訂好的大切諾基,算上各種手續花了將近八十萬。

這車雖然比較耗油,但是貴在空間夠大,車的性能也好,爬坡能力強,正是男人的最愛之一。

提了車返回古玩街,唐豆把車泊好,收起鑰匙走回自己的古往今來。

這時不過是正午時分,店裏也沒啥客人,楊燈猛子等人正在換班吃飯,唐豆嘿嘿一笑湊過去。

“拿到駕駛證了?”猛子笑著問道。

唐豆笑道:“那是,也不看咱是誰,一次過。”

楊燈翻了唐豆一眼:“這一回你可沒理由不在店裏待著到處亂跑了吧?”

唐豆一笑:“正要說這事兒,我還得出去幾天。猛子哥,我這幾天不在你多辛苦一點。”

猛子笑道:“不是還有老板娘在呢麼。”

這十多天老板娘這個稱呼已經被喊開了,楊燈雖無語卻也無奈。

唐豆笑道:“這一回楊燈也要跟我出去,對了,等一會兒大家到會客室來領工資。”

“發工資啦!”柳淑儀歡呼起來。

楊燈卻衝著唐豆問道:“你要去哪兒?讓我跟著為啥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唐豆呵呵一笑走回會客室,柳淑儀迫不及待的端著飯碗跟了進來,嘴裏嚷嚷著:“我第一個,誰也別跟我搶,我要去買衣服,我要去買包包。”

唐豆一笑,打開會客室中的小保險櫃,從中拿出早就造好的工資表和一個個信封。

“呀,五千塊錢呀?謝謝老板。”柳淑儀飛快的在工資表上簽字,把自己信封裏的錢倒出來嘩啦嘩啦的數著,眼中全都是小星星。

打的第一份工竟然就有五千塊錢的月薪,這都快趕上公司白領了。

“唉,丫頭,把飯碗端走。”唐豆急忙喊住就要跑出門的柳淑儀。

隨後張春來也進來領走了工資,也是五千塊錢,這貨也笑得跟菊花似的,跑出門就湊到了劉淑儀麵前:“淑儀,晚上有時間沒?一起逛街,請你擼串。”

柳淑儀撇了撇小嘴,把又數了一遍的鈔票塞進自己的小錢包裏貼身放好,還用手在上麵拍了拍,翹著小辮子說道:“沒空,我跟猛子哥說好了一起去看電影。”

張春來再次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臉痛苦的說道:“我的心又碎了,店長,我要去當電燈泡。”

“滾蛋。”猛子笑罵了一句,也走進了會客室。

唐豆笑著招呼猛子坐下:“猛子哥,咱們倆就什麼也不用說了。工資暫定月薪一萬,我還打算給你一些分紅,不過咱們要公事公辦,你要跟我簽一個勞動合同。我希望將來我將古往今來做大的時候,身邊會有你的身影。”

“日,不就是賣身契麼,一萬塊錢的月薪你就是趕我我也不會走,黃世仁,筆墨伺候著。”

唐豆笑著將早就擬好的合同放到猛子麵前,猛子看也沒看大筆一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取過印泥按上手印。

唐豆笑著拿回了那份勞動合同,一板一眼的念道:“今有猛子哥跟古往今來古玩店簽署勞動合同一份,猛子哥承諾在今後的五十年內不收取任何報酬,無償為古往今來服務……”

“我日。”

唐豆哈哈笑了起來,猛子飛起一腳踹在唐豆屁股上,得意洋洋的拿著屬於自己的大信封走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16 PM

第35章 我隻要我應得的

楊燈收拾好大家吃剩的飯菜,這才走進會客室。

唐豆一笑把楊燈的工資單推了過去。

楊燈並沒有急著去看工資單,而是望著唐豆說道:“你要帶我去哪兒?還要在外麵住宿?”

唐豆笑笑:“怎麼,你怕我拐賣婦女兒童?”

兩人雖然已經明確了關係,但是兩個人之間的進展也僅限於拉拉手而已,唐豆也曾努力過,可是毫無進展。

聽到唐豆又開始沒正形,楊燈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

唐豆呵呵一笑:“好了,這事兒等一會兒到路上再說,不然恐怕天黑之前就趕不到地方了。你先把工資領了,咱們馬上出發。”

楊燈又皺了皺眉,不過沒有再說什麼,她低頭看了一眼工資單上的餘額,皺了皺眉又給唐豆推了回去:“我隻要我應得的。”

唐豆一笑:“這就是你該得的。作為店裏的鑒定師,你跟猛子的薪酬是一樣的,你又負責了店裏的一日三餐,所以我給你另算了一份廚娘的工資,有什麼不妥麼?”

說著話,唐豆又將剛才跟猛子簽的那份勞動合同遞給了楊燈:“你可以看一下我跟猛子哥簽的合同,你應該就知道我付給你的報酬都是合情合理的。”

楊燈並沒有去接那份合同,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從桌上拿起了筆,在工資單後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唐豆將最後一個信封推給楊燈,楊燈拿在手中又是皺了一下眉,別人都是鼓囊囊一個信封,而她這個信封卻輕飄飄的,沒有絲毫分量。

當著唐豆的麵,楊燈打開信封,從中飄出一張支票。

唐豆呵呵笑道:“這可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開支票,也不知道到銀行能不能兌現。”

看清支票上的餘額,楊燈一雙好看的鳳眼緊緊盯著唐豆,冷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唐豆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驚喜,卻看到楊燈一張掛滿了冰霜的臉,連痛哭一場的心思都有了。

“大姐,你不是說你隻要你應得的麼?這就是你應得的呀。月薪一萬,廚娘工資三千。”

“那為什麼是十三萬三千?”楊燈冷冷的問道。

唐豆望著楊燈,嚴肅地說道:“按照行裏的規矩,幫東家鑒定物品使東家獲利的,東家要支付給鑒定師成交額百分之二的報酬作為鑒定費,反之,令東家蒙受損失的,鑒定師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那個翡翠葫蘆的成交價是六百萬,你應得十二萬,沒錯吧?”

楊燈臉上的冰霜緩緩解凍了,她知道古玩行中確實是有這樣的規矩,可是,從小窮到現在,一下子手中多出了十三萬塊錢,這讓她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

唐豆呵呵一笑,伸手抓住了楊燈的小手:“別胡思亂想了,錢這東西是有靈性的,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勉強不了,也推脫不掉。走,我先陪你把錢存到銀行裏,然後咱們馬上就得出發了,不然時間恐怕真的趕不及了,我想你肯定也不會想要跟我露宿荒郊野店吧。”

楊燈臉一紅,就這樣被唐豆拉了起來。

這十三萬三千塊錢真的是自己打暑假工掙來的?

出門跟猛子說了一聲,唐豆拉著楊燈走到古玩街口的銀行,幫楊燈把支票上的錢轉到了銀行卡裏,塞進楊燈手心,笑道:“一來一回要五天的時間,你趕快回宿舍收拾一下換洗衣服,我半小時後到宿舍樓下接你。”

“五天?五天以後我就要開學了,不會耽誤吧?”楊燈問道。

“不會,你放心吧。”唐豆笑道。

這一回楊燈沒有再說什麼,有點暈暈乎乎的回宿舍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楊燈拎著一隻行李箱走出宿舍,左望右望沒有見到唐豆的影子,隨手放下行李箱,正準備掏出電話給唐豆打個電話,就在這時,停在她身旁不遠的一輛嶄新的汽車車門打開了,唐豆滿臉得瑟的從車裏鑽了出來。

“你買的?”楊燈意識到了點什麼。

唐豆微微一笑走過來拎起楊燈的行李箱,跟自己的行李箱一起並排放在了後備箱裏,伸手拉開副駕駛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姐請上車,在下是你的專職司機唐豆,願意為你效勞。”

“德行。”楊燈翻了唐豆一眼,落落大方的坐進了副駕駛,忍不住也好奇的張望著車裏的內飾。

唐豆學著那些紳士們的樣子為楊燈關閉車門,飛快的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殷勤的幫楊燈綁好安全帶,呲牙一笑發動了車子。

“你行不行?”車子啟動,楊燈又開始緊張了,她可是知道唐豆學車才沒有幾天的時間。

唐豆臭屁道:“您就瞧好吧。”

別說,唐豆的駕駛天份倒是不錯,隻是動作還有些生硬。

楊燈有心想要詢問唐豆要到哪兒去,可是又怕開口分了唐豆心神,緊張兮兮的一直盯著路況,還好,一路走走停停很快開上了繞城高速。

這一回連唐豆自己也放鬆了下來,抽出紙巾擦拭著手心裏早就已經濕透的汗水,呵呵笑道:“這是我的第一輛車,你是我這輛車的第一個乘客,兩個第一湊到一起了,有點緊張,呵呵。”

楊燈沒好氣的翻了唐豆一眼:“你恐怕也是第一個剛拿到駕照就敢跑長途的人吧,現在總可以說要去什麼地方了吧?”

唐豆呵呵一笑:“時間不等人呀,你還有五天就要開學了,我想親自把你送回家呆幾天,然後再親自把你接回來送到學校去。”

“啊?”楊燈吃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你要去我家?”

唐豆一笑:“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求之不得。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在餘州住幾天,逛逛古玩市場,搞不好還能撿兩個大漏呢。”

“哪有那麼多的大漏讓你撿。”楊燈毫不客氣的回道,可是自己的一顆小心肝卻怦怦的跳了起來。

我是帶他回家呢,還是不帶他回家呢?

爸媽見到他以後會不會喜歡?

他見到爸媽之後會不會吃驚?

楊燈第一次覺得自己失去了主意。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20 PM

第36章 楊燈的家鄉

楊燈的家在餘州市最北方霈縣微山湖畔一個偏遠的小村莊,叫做三間房,處在一片蘆葦蕩的包圍之中。

三間房,顧名思義,這個小村莊實在是已經小到了極致,據楊燈說,解放初的時候,這裏隻有三戶人家,因此而得名,到現在三間房也不過隻有十幾戶人家,也是從原先那三戶人家繁衍出來的。

這個村子實在是太小了,連當初成立合作社的時候都沒有建立村級機構,現在這個村在行政上依舊歸於十幾裏外的一個大村子代管。

這一路上楊燈也已經想開了,沒有了在路上時的患得患失,在她的指引下,天黑的時候,大切諾基順著坑坑窪窪的蘆葦路進入三間房,停在一處陳舊的院落門口。

其實在剛進入村子的時候,唐豆就已經被震驚住了。

他自小生長在繁華的大都市之中,對農村的了解也僅限於影視,不過他從影視上看到的農村大多都是一些新農村新氣象,那一棟棟的小洋樓讓城裏人看著都感到羨慕,而此刻呈現在眼前的三間房則完全顛覆了他腦海中對農村的美好印象。

十幾個院落犬牙交錯,有磚房有坯房,看燈火就這十幾戶人家恐怕也隻有半數在這裏居住。

整個村子隻有這麼幾戶人家,大切諾基鋥亮的燈光照進村子裏的時候就把整個村子驚動了,人們紛紛從自己的屋子裏走出來,好奇這大晚上的誰家還會來貴客。

看到大切諾基停了下來,那些人們紛紛圍了過來,可是卻不敢靠得太近,保持著一個相當的距離。

楊燈從副駕駛座上跳下車,叔叔嬸子二大爺的稱呼了一圈,人們這才醒悟過來,更有幾個孩子從大人的腿縫中擠了過來:“燈姐,是燈姐回來了。”

有個半大小子直接跑進了大切諾基旁邊的院子,剛進院就已經喊了起來:“楊叔,嬸子,我燈姐回來了,是坐著大汽車回來的。”

唐豆臉上擠著笑,跟圍觀的人們打著招呼,手忙腳亂的幫楊燈從車裏往下搬東西,到這時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剛才在縣城裏楊燈停車買了這麼多的東西,香煙瓜子糖果油鹽醬醋書本文具等等的,簡直可以開個雜貨鋪了,把整個切諾基的後備箱和後座都堆滿了,隻是這麼大一堆東西也總共隻花了一千多塊錢而已。

這個錢是楊燈自己花的,唐豆已經摸透了楊燈的脾氣,才不會掏腰包做那種自找沒趣的事情呢。

東西搬下來,哪裏用唐豆和楊燈動手,早就有人上前幫著把東西搬到了院子裏,而此時院子裏的院燈也亮了起來。

應該是整個村子的人都被驚動了,大人孩子都擠了過來,足有二十幾口人,簇擁著唐豆和楊燈二人走進了院子,歡聲笑語比趕集還熱鬧。

走進院子,人們很自覺的閃開了一條通道,通道彼端,一個瘦削的高大老者正推著一輛輪椅順著通道向門口走過來,老者看上去有六七十歲的樣子,滿頭銀發中規中矩的剪成小平頭的樣式,不過老者的腰板卻挺得筆直,步履也非常穩健,絲毫未現老態。

輪椅上坐著一位看上去隻有四十幾歲頗為雍容的女子,那女子遠遠望見走進門的楊燈就已經淚流滿麵的伸出了雙手,聲音顫抖的喊道:“燈,到媽這兒來。”

“媽。”楊燈丟下行李快步跑了過去,蹲在女子輪椅前抱住了女子的雙膝,泣不成聲。

女子捧起了楊燈的臉頰,顫抖著說道:“讓媽看看瘦了沒。”

“媽,我還胖了兩斤呢。”楊燈破涕為笑,臉上還帶著淚珠。

輪椅背後的高大老者嘴角也露出了笑容,慈祥的問道:“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不是要開學了麼。”

楊燈翹著頭望著老者說道:“算上今天還有五天,我可以在家裏住四天。爸,你是不是不想我回來呀?”

原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楊一眼,唐豆雖然早就已經猜測到了,但隨著楊燈這一句‘爸’才確定下來。

唐豆不知道自己是否現在就上前問好,院子裏這麼多鄉親大多都在好奇的盯著他,這令他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這時,楊一眼抬起頭盯著唐豆所在的方向,衝著楊燈問道:“是誰把你送回來的,還不請人坐下,沒規矩。”

唐豆注意到楊一眼的雙眼是閉合著的,眼窩也深深的陷了進去,顯然已經是盲了,看來傳說中的往事果然不假。

聽到楊一眼詢問,楊燈很堅決的從輪椅前站起身,走到唐豆身邊,落落大方的拉住了唐豆的手,引他走到父母麵前,開口介紹道:“唐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爸媽,爸媽,這是我準男朋友唐豆,金陵人,你們要是同意的話我們就繼續交往下去。”

擦,原來還隻是準男朋友呀?

而且聽這話,要是楊燈父母不同意的話,那兩個人之間的事兒也就吹了。

唐豆額現黑線,規規矩矩的向楊燈父母鞠躬問好。

楊燈母親笑著回了聲好,卻偷眼向楊一眼看去。

楊一眼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這事兒回頭再說,去泡茶,鄉親們都來了,還不趕緊去準備茶水糖果。”

鄉親們哄笑著說不用客氣,沒人挪動腳步,卻打發後生們跑回家去搬椅子馬紮。

這時那個提前跑進門通風報信的後生已經拿著兩個暖水瓶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笑著說道:“茶已經泡好了,哪用燈姐這個大學生親自動手。”

唐豆犯了職業病,留意到那後生手中的兩個暖壺一個上印著新四軍戰士昂首揮臂的光輝形象,還有一行大紅字寫的是‘槍杆子裏出政權’,另一隻暖壺上印著毛爺爺的頭像,看來這兩個暖壺都是有著幾十年曆史的老物件了,雖然說不上多珍貴,卻也是很少能見到的東西了。

聽到唐豆是楊燈的男朋友,那些鄉親們看向唐豆的眼神也變得更熱情了,隻是人們留意到唐豆臂上依舊帶著的黑箍,還不好問東問西。

不大的功夫,後生們陸陸續續搬來了馬紮凳子之類的,人們圍了個圈子坐了下來,也有隨手搬來兩塊磚就那樣坐在地上的。

圈子中間擺了一張炕桌,桌上堆滿了花生瓜子糖果香煙,跟過年一樣喜慶。

楊燈和那個叫四喜的後生用家裏吃飯的碗給一些上了歲數的人倒了碗茶,碗不夠用,不可能麵麵俱到,茶就是在暖壺裏泡的,粗獷豪放,滿是泥土的氣息。

楊燈打開一箱可樂,在每個人麵前放了一罐,包括那些已經有了茶水的也沒漏過,反倒換來幾個老人責怪她亂花錢的聲音,不過唐豆注意到,有兩位老人用袖子擦拭過那罐可樂之後,小心翼翼的揣進了自己的兜裏,想必是要帶回去等回頭給孫子孫女喝。

大家鬧鬧哄哄的湊在一起說著話,唐豆插不上嘴,可能是因為臂上黑箍的緣故,人們跟他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不過看向唐豆的目光卻讓他感到十分的親切。

這時楊燈伸手召喚唐豆過去,幫忙把她帶回來的那些東西分成了十幾份,有的袋子裏多了兩包煙少了幾個本子,有的袋子裏多了瓶醬油少了瓶醋,反正每個袋子裝的東西都不一樣。

鄉親們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這才紛紛起身告辭,楊燈急忙把已經分好的袋子送到每一家的手上,又是好一番推讓,鬧哄哄的院子裏這才清靜了下來。

三間房距離最近的村子也有十幾裏路,這些日常生活用品在其他人的眼中算不得什麼,可是在三間房居民的眼中卻比什麼都要珍貴。

這時楊燈的母親歉意的向唐豆點了點頭:“小唐,讓老楊陪你先說會話,我有些累了,讓燈先送我回房休息。等一會兒讓燈炒倆菜,你們爺倆好好喝一杯。”

唐豆急忙起身客套,楊燈看了唐豆一眼,轉身推著母親進屋去了,想必娘倆也有許多的私房話要說。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25 PM

第37章 從酒品看人品

直接麵對著傳說中的楊一眼,唐豆雖然知道他目不能視,可是心裏卻依舊感到了幾分緊張。

這緊張源自於對古玩行前輩的尊敬,也源自於他對楊燈的在乎。

他已經認定了,楊燈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

而現在,這一切都成了一個未知數。

他知道,他將麵臨著一道嚴峻的考驗。

“喝茶。”

“謝謝伯父。”

“你今年多大?”

“十八歲,再過兩個月就十九歲了。”

“這個年紀,你應該還在上學吧?”

“我輟學了。”

“為什麼?”

“父母發生了意外,家裏扔下一攤生意沒人照料。”

問到這裏,楊一眼頓住了,悠悠呼出了一口氣。

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呀。

過了良久,楊一眼才開口說道:

“本來你們還小,我是不願意你們過早牽扯進感情的問題,不過我不反對你和燈相互幫持,你們現在還應該以學業和事業為重,你是男人,該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是,伯父,我不會讓燈受一點委屈的,更不會因為我的緣故而耽誤了燈的學業。”

“我聽到你們是開車回來的,聽聲音車的性能還不錯,應該價值不菲吧?”

“不到八十萬,今天剛買的。”

“這麼說你父母給你留下了不少家產?”

楊一眼問的問題看上去雜亂無序,可是正是在這無序中卻讓他一點點剝開了事物的本質。

此時聽到唐豆座駕的價格,楊一眼的眉頭有些微微皺起。

難道女兒到了大城市之後性格變了?也變得貪慕虛榮了?

唐豆苦笑答道:“我父母確實是給我留下了一些家產,不過應該也算不上太多,隻有一套鋪麵和十幾萬元現金,買車的錢是我和燈自己掙來的,不過燈卻不願意接受這筆錢。”

楊一眼眉梢一挑:“你們自己掙來的?怎麼掙的?”

“我和燈在鬼市上撿了個漏,一把於右任先生手書的折扇和一個扇墜。”

“於右任先生的折扇還不足以換一部車,說說那個扇墜吧。”

“扇墜是玻璃種滿翠翡翠製成的葫蘆型掛件。”

“玉石陳的翡翠葫蘆竟然被你們撿到了,確實是撿了個大漏。送拍的話估計能夠拍到六百萬到七百萬之間,你們賣了多少錢?”

唐豆心中暗挑大拇指,不愧是楊一眼,隻聽到自己的介紹就隨口道出了翡翠葫蘆的傳承,而且估價估的也是這樣準確,一口就說了個差不多。

“賣了六百萬。”唐豆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這個價格賣的不錯,應該是賣給熟客了吧?”

“是,賣給了我師父的學生。”

“你師父?是你上學的老師還是你學藝的師父?”

“是我學藝的師父,師父曾叮囑過我,讓我見到您的時候代他向您問好。”

“如此說來你師父還認識我,你師父是誰?”

“周複始。”

聽到這個名字,楊一眼的嘴角抽搐了起來。

唐豆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師父,您老人家不會給我挖了個坑吧,可千萬別把你們上輩人的恩怨轉嫁到我們小輩身上,那樣我可就慘了。

楊一眼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原來這個老家夥還活蹦亂跳的呢,好,好,非常好,丫頭,給老子炒兩個菜過來,老子要和老家夥的徒弟好好喝一杯。讓老家夥知道,他喝酒不是我的個,他徒弟喝酒也不是我的個。”

楊一眼說話突然變得粗俗了起來,而唐豆一顆懸著的心卻砰然落地。

果然,師父跟自己的準嶽父老子是一對以心比心的好朋友。

早就躲在門口偷聽的楊燈愉悅的應了一聲,鍋碗瓢盆歡快的合唱了起來。

不大的功夫,兩盤清新的小菜和一隻在縣城買的鹵雞端了上來,當然,還有一桶用塑料桶裝著的散裝白酒。

楊燈也坐到了小桌的旁邊,用塑料桶為兩個人麵前的碗倒上酒。

楊一眼麵前的酒碗倒的很快,酒流很急,滿滿的一大碗,差不多得有一斤酒。

唐豆麵前的碗倒得很慢,塑料桶遠離碗口,酒流很細,但是落入碗中的聲音卻不小,可是隻倒了一個碗底,最多也就是一兩多酒。

唐豆感激的衝著楊燈呲了下牙,換來楊燈會心的一笑,而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心靈溝通,卻讓唐豆感覺到幸福得快要飄了起來。

楊一眼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突然呵呵的笑了起來:“女大不中留呀,現在連老子都開始蒙了。”

楊燈現出嬌羞的女兒態,她知道自己剛才的小動作沒有瞞過楊一眼的耳朵,嬌嗔的喊了一聲:“爸,等一會兒你呼呼大睡了,可是他還要開車幾十裏到縣上去住店,而且他開車還是個二把刀,酒後駕車多危險。”

楊一眼笑道:“家裏又不是沒有空房子,幹嘛還要到縣裏去花那個冤枉錢,就在家裏住了,等過兩天你們倆一起回去,省得來回折騰人。小子,跟老子喝酒,不許偷奸耍滑,老子眼睛瞎了,心可沒瞎,從酒品看人品,老子這是在考驗那個老家夥的徒弟夠不夠資格給老子當女婿呢。”

話說到這份上了,唐豆咧著嘴拿起酒桶給自己把酒滿上,眼前擺著的就是一碗毒藥那也得喝呀。

雙手捧起酒碗捏著鼻子喝了一口,‘哈’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辣氣。

這酒雖非燒刀子,可是比燒刀子也差不到哪兒去,都是烈酒。

唐豆知道,這一碗喝下去,估計自己也就差不多掛了。

“你傻呀”,楊燈嗔怒的用口型向唐豆無聲的責罵著。

唐豆咧開大嘴傻笑著:“好……好辣……”

楊一眼呵呵笑著詢問起周複始的事情,唐豆所知的也就那麼多,一五一十的把跟師父在一起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竹筒倒豆子一般。

楊一眼似笑非笑的聽著,不時的開口插上一兩句,引導著唐豆說得更加詳細。

楊燈矜持的坐在一旁聆聽著兩個人說話,也不插話。

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唐豆在半碗酒下肚以後,終於支撐不住自己,頭一歪倒了下去,隻是最後的一絲清醒讓他感覺到自己似乎倒在了一個人的懷裏,軟軟的,肉肉的,讓人感覺非常舒坦,趁著酒意,他的兩條胳膊也緊緊的把那人摟在了懷裏,然後……然後的事情他就不記得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28 PM

第38章 你是我的腿,我是你的眼

唐豆暈暈乎乎的睜開了眼,愣怔了半天,這才回想起自己應該在什麼地方。

看了一下手機,已經是早晨八點多了。

唐豆急忙起身,又是一陣頭暈。

大炕上放著一張炕桌,炕桌上有一碗顏色暗紅的水,早已涼透。

唐豆正口幹舌燥,哪裏管能不能喝,端起碗來咕咚咕咚一口氣灌進肚裏,酸酸的,甜甜的,山楂的味道,口幹舌燥的感覺馬上消失了,精神也為之一振。

唐豆知道這應該是楊燈特意為自己準備的醒酒湯,心裏暖暖的。

整理了一下衣服,唐豆推開門有些發飄的走出了門,被陽光刺得雙眼好長時間才睜開。

院子裏,楊燈正係著圍裙在角落的豬圈旁喂豬,門口向陽的地上放著一捆散開的蘆葦,蘆葦已經去掉了浮葉,在一個馬紮旁邊放著幾個已經編好的果籃,還有一個正編了一半的葦簍,顯然,這是楊燈清早起來幹的活。

聽到門口的動靜,楊燈回過頭看到唐豆,嬌嗔的數落道:“明知自己不能喝還逞強,笨得跟豬一樣。”

豬圈裏的豬哼哼的叫了兩聲,似乎在抗議楊燈拿它跟唐豆比。

唐豆梗著脖子飄向楊燈:“那不行,不聽咱……咳咳,楊伯伯說了麼,我可是代表著我師父跟他喝酒。”

楊燈一笑:“結果怎麼樣?”

唐豆低聲下氣:“丟盔卸甲大敗而歸,不過……嘿嘿,他們兩個誰贏了我都高興。”

“德行”,楊燈白了唐豆一眼,她聽出唐豆這話是將楊一眼和周老都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放下豬食盆,在圍裙上擦了擦雙手,道:“你坐下吧,鍋裏熱著小米粥呢,我去給你盛。”

“哎”,唐豆痛快地應了一聲坐在了馬紮上,對於這種事兒他也不跟楊燈爭執了,楊燈願意讓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也願意享受楊燈體貼的照顧。

不大的功夫,楊燈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送到了唐豆手裏,還有一小碟切得細細的鹹菜條,很隨意的放在了那一捆蘆葦上。

唐豆吸溜了一口小米粥,這才像是想起什麼,抬頭望著楊燈問道:“楊伯伯和伯母呢?”

楊燈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說道:“我爸推著我媽到微山湖邊釣魚去了。”

“哦”,唐豆應了一聲,剛要低頭喝粥,突然撲棱一下抬起頭,吃驚的望著楊燈問道:“釣魚?你是說楊伯伯釣魚?”

楊燈微微一笑,滿是甜蜜的說道:“是呀,沒想到吧?”

唐豆使勁點著頭,他打破腦袋也想象不出一個盲人是怎樣釣魚的。

楊燈笑著說道:“這有什麼難理解的,我爸是我媽的腿,我媽就是我爸的眼睛,這麼多年了都是這麼過來的。”

唐豆的心情再也不能平靜,腦子裏勾勒出一幅波光鱗鱗的水麵旁,一個目盲的花甲老人和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美婦相依垂釣的畫麵。

你是我的腿,我是你的眼,這是什麼樣的一段感情。

唐豆深情的望著楊燈:“我也要做你的腿,我也要做你的眼,一輩子。”

楊燈知道唐豆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小臉一紅嬌嗔道:“你詛咒我?”

唐豆呵呵一笑:“那你做我的腿,做我的眼睛,也是一輩子。”

楊燈一甩手:“油嘴滑舌,懶得理你。”

楊燈又拿了個板凳坐在了唐豆身邊,把那個編了半截的葦簍拿了起來,嫻熟的抽出一根葦條插了進去,雙手如同翻花一般穿插,那根葦條在唐豆目瞪口呆之下消失不見,成為了葦簍的一部分。

“看什麼,還不趁熱喝粥?”楊燈嗔怒的瞪了唐豆一眼。

唐豆嘿嘿一笑,正要把粥碗送到嘴邊,突然瞥見楊燈手背上帶著一點菜葉,咧嘴問道:“大姐,你剛才喂完豬洗手了沒?”

楊燈嗔怒的瞪了唐豆一眼,順著唐豆的目光看到自己手背上的菜葉,‘噗哧’一笑,把潔白的手背送到嘴邊,小舌頭一卷,菜葉進到了口中,瞪著唐豆說道:“沒洗,拿你當豬喂了。”

唐豆呵呵一笑,吸溜吸溜連著喝了好幾大口小米粥,伸筷子夾了兩根鹹菜條,這才注意到鹹菜條上還有幾片切得碎碎的香菜碎。

唐豆抬起頭,吞咽下口中的食物,這才笑著說道:“這可是你說的,以後我可就是你的小豬寶寶了。”

楊燈誇張的打了個冷戰:“肉麻,吃你的吧。”

唐豆哈哈的笑了起來,楊燈這座冰山終於開始融化了。

飯後,唐豆笨手笨腳的跟楊燈學習葦編,從楊燈的話中,他知道葦編曾經是他們家中重要的經濟收入來源之一,草帽涼席果籃葦簍什麼的,每編好一批,楊一眼就會用扁擔挑到幾十裏外的縣城裏擺攤賣掉。

唐豆無法想像一個目盲的老人挑著一擔葦編走幾十裏路是什麼樣的情形,他隻是感到心裏很酸,說不出口的難受。

唐豆湊近一些楊燈,望著她的臉頰開口說道:“燈,把楊伯伯和伯母接到金陵一起生活吧。”

楊燈神色動了一下,卻輕輕的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唐豆放下手中編得歪歪扭扭的草帽,伸手抓住了楊燈的小手:“我知道你顧慮什麼,錢我可以借給你,你給我打欠條,以後扣你的工資,怎麼樣?”

楊燈笑笑:“不僅僅是錢的問題,你應該也從周老那裏打聽到了,我爸從來不接受任何人的幫助。”

“任何人?也包括自己的女兒女婿?”唐豆瞪著眼問道。

“呀,你胡說什麼。”楊燈使勁的在唐豆手背上擰了一下,眼見著那塊肉就青了。

唐豆卻沒有鬆開手中緊握的小手,正色說道:“剛才是我失言,如果你覺得我冒犯的話我可以向你道歉,不過我是認真的,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

楊燈的頭垂了下來,低聲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父親會不會同意。”

唐豆心花怒放,他知道楊燈已經同意了自己的提議,呵呵一笑揉捏著手中的小手說道:“不試怎麼知道,對了,伯母的腿是怎麼造成的?還有沒有辦法醫治?”

見到唐豆突然將話題轉到母親的腿上,晶瑩剔透的楊燈瞬間明白了唐豆的意思,眼睛也亮了起來:“我媽的腿是創傷造成的,要是剛受傷的時候肯定有辦法醫治,隻是那時正是我們家最困難的時期,根本沒錢為我媽看病。現在不知道是否還有希望醫治,我想如果能醫治的話,哪怕隻能讓我媽從輪椅上站起來,我爸也一定會同意接受治療的,隻是……”

“錢不是問題,相信我。”唐豆正色說道,貌似錢對他來說真的不是問題,問題是楊燈如何接受他的錢。

為了母親的腿,楊燈終於放棄了自己的原則。

麵對著唐豆的注視,楊燈突然麵色緋紅的在唐豆臉頰上親了一口:“隻要能治好我媽媽的腿,我願意為你做一切事。”

唐豆還沒從眩暈中恢複過來,傻呼呼的伸手摸著自己的臉頰回味著,口水差點順著嘴角淌下來,一副豬哥像。

等到唐豆終於從幸福中回到現實的時候,楊燈嬌羞的小臉上已經蒙上了幾分怒氣。

唐豆急忙一副正氣淩然的模樣:“燈,我不圖你回報我什麼,為咱媽看病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啪’,一隻小腳狠狠地跺在了唐豆的腳背上,楊燈氣呼呼的轉身跑進屋了。

這個壞蛋,還說沒圖我回報什麼,連媽都叫上了。

“啊~”唐豆殺豬般的慘叫了起來,嚇得豬圈裏的豬也跟著焦躁不安起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32 PM

第39章 網上看來的

隨著唐豆的慘叫聲,院門外響起了楊一眼關切的詢問聲:“發生什麼事兒了?”

唐豆看過去,正見楊一眼推著楊燈媽媽從院門外走進來,楊燈媽媽輪椅上放在魚竿,手中提著一個葦簍,聽葦簍中撲騰的聲音,應該是收獲不錯。

不過楊燈媽媽似乎看到了一點什麼,看向唐豆的眼神似笑非笑的,挺曖昧。

唐豆囧迫的一瘸一拐迎上去,訕笑著胡亂解釋:“沒發生什麼事兒,剛才我看到一條毛毛蟲。”

楊一眼呵呵的笑了起來,這話拿來騙小孩子行,不過他也猜出恐怕跟自己女兒有關,自然不會再問下去。

唐豆走過去要替代楊一眼推著楊燈媽媽,楊燈媽媽笑著把輪椅上的魚竿和魚簍遞給他,笑道:“你拿進去讓燈把魚收拾出來,讓她中午給你做燜魚吃。”

這時楊燈也臉兒紅紅的從屋子裏走出來,氣呼呼的接過唐豆手中的魚簍魚竿,低聲嗔道:“笨蛋,媽媽是爸爸的眼睛,你去推媽媽,爸爸怎麼辦?”

唐豆明白過來,意味深長的長長哦了一聲。

楊燈看到唐豆臉上那副欠揍的表情,突然醒悟過來剛才自己說的稱呼似乎有點語病,氣急敗壞又抬起了小腳。

唐豆嗖的一個瞬間移動閃了,氣得楊燈自己跺了一下小腳回屋去了,好長時間都沒出來。

院中有棵大槐樹,枝繁葉茂,現在太陽有些烈了,唐豆動手把陽光下那些蘆葦轉移到大槐樹的樹蔭下,三個人坐在樹蔭下一邊做著葦編一邊說著話。

當然,糖豆童鞋純屬湊數,手中那頂葦帽根本就不成個形狀,隻能體現出奧林匹克精神,貴在參與。

楊一眼嫻熟的編織著手中的葦編,開口考究起唐豆對古玩的鑒賞知識來。

楊一眼隻是發誓從此不再踏足古玩這一行,可是這並不代表他能把已經深入骨髓的對古玩的熱愛從自己的骨子裏剔除出去,否則的話他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踏入這個行業,上大學學習的也是考古專業。

唐豆自小就生長在跟古玩有關的家庭中,耳濡目染之下也對古玩有一些了解,隻不過以前老爸教他的那些根本就上不了台麵,複古做舊編故事?這些在楊一眼這種大家眼中已經是落入了下乘,甚至是不齒,幸虧唐豆半路出家拜入了周複始門下,雖然時間不長,卻也令他走進了古玩界中另一個更高的境界,跟楊一眼聊起來,有的時候也能磕磕絆絆說上幾句話。

不知道什麼時候,楊燈已經悄無聲息的坐在了唐豆身邊,手中也拿起一個葦編編織起來。

楊燈媽媽隻是微笑著靜靜的聽著楊一眼和唐豆說話,手中也在編織著葦編,不過唐豆留意到楊燈媽媽的動作中總是帶著那麼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雍容,似乎跟她的身份很不附和。

不過唐豆也沒有往心裏去,人家說丈母娘看姑爺越看越喜歡,也許姑爺看丈母娘也是如此吧,誰知道呢,反正自己以前也沒給別人當過姑爺,這也是第一次不是麼。

一個葦編編完,楊一眼已經摸出了唐豆的深淺,笑著搖了搖頭:“若說周複始那個老家夥沒有用心教你,這話我不信,若說你生性愚鈍朽木不可雕,這話我也不相信,那麼就隻有一個解釋了,你應該是剛剛拜了那個老家夥為師,還沒有從他手中學到多少東西。”

唐豆一臉欽佩的大拍馬屁:“楊伯伯您明察秋毫,我跟隨師父滿打滿算也就是一個星期的時間,若不是我在金陵有家店實在走不開,我一定會跟著師父返回黃浦認真學習幾年。”

楊一眼搖頭輕笑:“你以為學習幾年就能在古玩行中立足?古玩這一行跟中醫一樣,是一門經驗學,本事都是靠日積月累積攢出來的,沒有速成的辦法,有師父指點也隻是少走一點彎路,最終還是要靠自己。常言道活到老學到老,古玩行水深得很,就算到死也不可能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整明白。”

唐豆恭敬的說道:“楊伯伯教訓的是,不過人這一生才不過幾十春秋,彎路走得多了,恐怕再返回正路上來時已經追趕不上別人的腳步了。人到老來,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敢拍著胸脯說一聲自己此生無悔,所謂輝煌和平淡的區別,也不過是彎路走得多與少的區別罷了。”

楊一眼撫掌大笑:“沒想到你還看得如此通透。”

唐豆咧嘴一笑:“在網上看來的。”

‘噗哧’,楊燈笑出聲,老爸給你個得瑟的機會,你反倒自揭其短。

這時,楊燈媽媽才插了一句嘴,望著唐豆笑道:“這孩子還挺實誠的,招人待見。”

楊一眼呵呵笑了起來:“周複始那個老家夥一生育人無數,可是就沒有一個是親傳弟子,他能選中的人想必也不會太差。”

看到楊燈抿嘴衝著自己笑,唐豆撇了撇嘴,啥叫不會太差呀,是很優秀好不好?

唐豆剛要借著楊燈媽媽開口說話的機會順杆往上爬,詢問一下楊燈媽媽的病情,然後順理成章提出要帶楊燈媽媽到金陵接受治療的想法,可是沒想到正當他要開口的時候,一個年輕婦女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從院門衝了進來,進院就開始哭喊:“他楊大爺,能不能讓你女婿開車送我們到縣醫院去一趟,二蛋剛才摔了一跤,一直流鼻血怎麼止也止不住。”

此刻哪兒還會有人計較這個婦女對唐豆的稱呼,唐豆和楊燈已經扔下手中的葦編跳了起來,楊一眼也站起身快步向前走了兩步,急聲說道:“二蛋媽你甭著急,小子,馬上送二蛋媽他們到縣醫院,別急著回來,能搭把手的搭把手。”

“您放心。”唐豆已經小跑進屋,拿外套拿汽車鑰匙。

“我跟著一塊去。”楊燈也已經跑到了二蛋媽身邊。

楊燈媽媽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大把錢,有零有整,急忙遞向楊燈:“燈,把錢帶上。”

這時唐豆已經從屋子裏跑了出來,見此情景急忙喊了一聲:“錢我有,快上車,救命要緊。”

二蛋媽早就慌了手腳,到此刻都沒想起她抱著孩子出來的時候竟然口袋裏沒有裝一分錢。

幾個人飛快竄出院子,唐豆打開車門攙扶二蛋媽和楊燈抱著孩子進入後座,孩子鼻子裏的鮮血淅淅瀝瀝在車廂內灑的到處都是。

這時又有幾個鄉親聞訊趕過來,這些人紛紛從口袋裏掏出錢胡亂往楊燈和二蛋媽的手裏塞,嘴裏還喊著:“聽說城裏的大夫沒有錢不給瞧病,多帶點錢,錢要是不夠了打電話回來,大家湊湊總能應付過去,千萬不能委屈著孩子……”

大切諾基飛快的倒出了狹窄的街道,一陣風一般衝進了蘆葦蕩中那條坎坷的小路。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36 PM

第40章 白血病

霈縣人民醫院急診室的醫生慢條斯理的檢查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兩手一攤衝著病人家屬說,他們束手無策。

唐豆險些沒跳起來一腳踩在那個醫生臉上,你妹,你治不了還要做那麼多檢查,花多少錢不說,時間就代表病人的生命你不知道麼?

狗娘養的。

同行過來三個人,二蛋媽早就已經是六神無主,除了會哭以外根本就不知道該幹些什麼,楊燈比她也強不到哪兒去,畢竟她也沒經曆過這樣的事兒。

倒是唐豆經曆了父母的生離死別,現在還能保持冷靜,他二話不說揪著醫生的脖領叫來了救護車,先送餘州,餘州要是也治不了那就去金陵,有什麼比人命更重要。

救護車隻讓二蛋媽一個人坐上去,楊燈轉坐唐豆的車緊跟在救護車身後,倒也是一路暢行無阻。

一個多小時之後,救護車開進了餘州市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的急救中心,二蛋被迅速推進了搶救室。

要說餘州的醫療水平確實比霈縣強出了不是一星半點,短短半個小時就控製住了二蛋的流血不止,隨之血液檢測結果也出來了,中性M2型白血病,需要住院治療。

天塌了。

二蛋媽拿著那張住院通知單如同被抽去骨頭一般癱坐在地上。

“十萬,天吶,我到哪兒去弄十萬塊錢。”二蛋媽嚎啕大哭。

護士小姐憐憫的攙扶起二蛋媽,柔聲說道:“你們還是快想辦法去籌錢吧,孩子的病情很不穩定,需要進一步治療,也許需要造血幹細胞移植,但願不要發生那樣的情況,否則治療費用恐怕還要高出幾倍。”

“我去交錢。”楊燈從二蛋媽手中奪過那張住院通知單。

唐豆一把拉住腳步匆匆的楊燈,伸手捏住了楊燈手中的住院通知單,低聲說道:“你在這安撫二蛋媽,我去。”

“不,我去。”楊燈固執的說道。

這可是十萬塊錢,不是一個小數字,唐豆跟二蛋一家無親無故的,憑什麼要承擔這個費用。

唐豆拍了拍楊燈的手,低聲說道:“我錢來得容易,總要花在有意義的地方,請你給我一次做雷鋒的機會好不好?”

楊燈凝視著唐豆,眼中閃過一絲柔情,無聲的鬆開了手。

劃卡交過住院費,二蛋馬上被轉入了重症治療室。

重症治療室不允許病人家屬進入,就連隔著玻璃看一眼也是有限定時間的。

二蛋媽此時終於恢複了理智,噗通一聲給唐豆跪了下來,慌得唐豆和楊燈二人急忙把她架了起來。

從小到大,唐豆哪曾受過別人的跪拜禮,更何況還是一個比他大不了十歲的年輕女人的跪拜禮。

好不容易將二蛋媽安撫下來,這時才想起來通知二蛋爸趕來醫院,也打電話給三間房的鄉親們報個平安。

二蛋爸在南方某沿海城市開貨櫃車,接到這個電話之後險些沒有發生車禍,急急忙忙返回公司請了假,買了最快的一趟航班趕往餘州。

三間房的鄉親們聽聞了二蛋的病情也是震驚不已,人們在感激唐豆的同時,也開始紛紛湊錢。

就算三間房這個地方再閉塞,人們也知道治療白血病所花的錢會是一個天文數字,絕對能夠壓垮一個富裕的家庭。

重症治療室外病人親屬不能滯留,唐豆和楊燈二人好不容易勸說著二蛋媽離開了醫院,在醫院附近的一家酒店開了兩間房,自然是唐豆自己住一間,楊燈和二蛋媽住一間,其實也包含了讓楊燈照看二蛋媽的意思。

忙了一天,早已是饑腸轆轆,不過唐豆想他們恐怕也沒有心思出去吃飯了,打了個電話讓酒店送到房裏三份套餐,自己神思不屬的扒了兩口,也吃不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楊燈端著自己的那份套餐敲開了唐豆的房門,有些消沉的問道:“我可以進去坐會麼?”

這是情侶關係麼?

楊燈苦笑著問了一句:“二蛋媽呢?”

“哭累了,睡了。”

唐豆哦了一聲,輕輕的側了一下身讓開了門口。

楊燈走進唐豆房間,把套餐放到茶幾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低聲說道:“你吃了吧,我吃不下。”

唐豆苦笑:“我也沒什麼胃口,先放著吧,什麼時候餓了再吃。”

楊燈嗯了一聲,兩個人沉默了,許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這樣,楊燈默默坐了有一刻鍾的時間,站起了身,衝著唐豆說道:“我回去了,我擔心二蛋媽。她是一個好人,我去上學的時候,就是她幫我照顧父母,每天幫我父母做飯洗衣。”

楊燈拉起楊燈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知道,你放心,無論花多少錢,咱們倆都一起扛。”

楊燈凝視著唐豆,踮起腳尖,輕輕在唐豆唇上吻了一下,低聲說道:“謝謝你。”

剛強,是一種令人尊敬的性格。

可是這世間沒有能超出極限還能依舊挺拔的勁鬆,在現實的殘酷麵前,再剛強的腰板也有彎下的時刻。

唐豆輕輕抱了一下楊燈,擁著她走到門口,伸手為她打開房門,目送楊燈返回房間。

可是,唐豆還沒有關閉房門,楊燈就驚叫著跑了出來。

唐豆一慌,快步迎了上去。

“二蛋媽不見了。”楊燈聲音中已經拉出了哭腔。

唐豆楞了一下,苦笑道:“她肯定到醫院去了,我們去找她吧。”

次日淩晨,二蛋爸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醫院,重症觀察室外的二蛋媽撲到他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

找醫生了解病情,醫院又給下達了一張繳費通知單,一盒瑞士產的諾華格列衛就要兩萬多塊錢,十萬塊錢對白血病來說真的是不經用,特別是治療初期的時候。

二蛋爸身上帶來了四五萬塊錢,在醫院裏打了個水漂就不見了,不過還好,二蛋的病情終於是穩定了下來,以後的治療費用就是溫水煮青蛙了。

二蛋病情穩定了,楊燈的暑假也所剩無幾,二人向二蛋爸媽辭行。

唐豆又無聲的為二蛋補交了十萬元住院費,二蛋爸知道,卻無力阻止。

返回三間房,也許是又見到了生離死別,楊燈和唐豆很容易就說服了楊一眼,答應跟他們到金陵市去為楊燈媽媽治療雙腿,但是要在一個月後,把家裏的事情都處理好之後才會動身。

怎麼說這也是一個偉大的進步,楊一眼終於要再次走出三間房,唐豆和楊燈又怎麼會勉強,再說了,他們也需要為楊一眼夫婦安排好住處,這件事兒也不能太倉促。

楊燈的暑假隻剩下了最後兩天,難得的,楊燈帶著唐豆劃著一葉扁舟在微山湖遊玩了一會兒,其實主要還是楊燈到湖裏去采一些微山湖特有的水產,準備醃製出一些來留給楊一眼夫婦日常食用。

傍晚,兩個人劃著小船返回三間房,楊燈到廚房忙活著準備最後的晚餐,唐豆陪著楊一眼夫婦坐在庭院裏的大槐樹下聊天,通過二蛋這件事兒,楊一眼對唐豆的觀感又拔高了一個台階,按照現在的勢頭,他已經是拿唐豆當成自己的準女婿看待了。

比較豐盛的晚餐剛剛擺上桌,院門就被人輕輕推開,二蛋爸一臉愧疚一臉感謝的拎著一個不大的包裹從門外走了進來,依次向楊一眼,楊燈媽媽、唐豆和楊燈問好。

楊一眼不良於視,楊燈媽媽不利於行,唐豆把自己當成了半個主人,站起身迎上二蛋爸,沉聲問道:“大哥,是不是二蛋的病情又有什麼反複?”

二蛋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有些欲言又止。

楊一眼招呼二蛋爸:“二蛋爸,你還沒吃吧,坐下來一起吃點,娃的事兒要是不急就坐下來慢慢說。”

村裏人樸實,二蛋爸雖然在外打工多年,可是本性卻沒有絲毫更改,他憨厚的點了點頭。

楊燈急忙又打來一碗米飯端來一個板凳放在飯桌旁,而她坐的小凳子也很自然的放到了唐豆板凳旁邊。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39 PM

第41章 宣德爐

大家都坐好之後,楊一眼招呼二蛋爸吃飯,不過大家隻是拿起筷子意思了一下,都知道二蛋爸此來必定是有事。

二蛋爸扒了兩口飯,放下飯碗又是向唐豆感激了兩句,許諾欠下的錢會盡快還給唐豆。

唐豆笑笑說道:“錢的事兒不急,二蛋的病現在怎麼樣了?”

二蛋爸臉上又浮上了愁雲,猶豫了一下說道:“醫生說二蛋的病要想根治的話最好是做造血白細胞移植,哦,就是骨髓移植。”

唐豆點了點頭,對某些類型的白血病來說,骨髓移植確實是最好的辦法,當然對於醫學上的事情他也不懂,他跟絕大多數的病人一樣,走進醫院就把自己的身體完全交給了醫生,就算是被人當了小白鼠也毫不知情。

“大哥,是不是錢不夠?還差多少?”唐豆也不想兜圈子,直接開口問道。

二蛋爸愁眉苦臉的說道:“醫生說,全套手術做下來,再加上後期的恢複治療,恐怕還需要四十萬左右。”

四十萬可不是個小數,前麵唐豆已經為二蛋墊付了二十萬元的費用,如果再加上這四十萬那可就是六十萬,估計二蛋爸就是開一輩子貨櫃車也還不上他這筆錢。

唐豆隻是微微頓了一下,就從一旁的挎包裏掏出了支票本,笑了一下說道:“錢不是大問題,隻要能把孩子保住了,花再多的錢都值。”

錢還真不是什麼大問題,最少對唐豆來說是這樣的,跑到任何一個朝代隨便撿點垃圾回來就能賣幾千塊錢,運氣好一個物件就值幾百萬,幾十萬塊錢在他眼中現在還真算不上什麼。

唐豆雖然有點當了冤大頭的感覺,但是也並沒有猶豫,誰讓二蛋媽對楊燈一家有恩呢。

麵對唐豆即將支出這樣一筆巨款,楊一眼一家全都沉默了,他們心中比誰都清楚唐豆為什麼會這樣做。

看到唐豆拿起筆來要開支票,二蛋爸急忙伸手按住了唐豆,焦急的說道:“大兄弟,我不是要跟你借錢,你已經幫了我家太多了,我就算臉再大也不好意思再向你張嘴。”

唐豆笑了一下:“大哥,我還是剛才那句話,隻要孩子沒事,花再多的錢都值,你就不用再跟我客氣了,你要是實在覺得過意不去,你可以等孩子病好了以後慢慢還給我。”

二蛋爸焦急的把麵前的飯碗推開,把一直放在腳邊的那個包袱拎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膝蓋上,三把兩把解開包袱,露出了一個雙耳三足巴掌大小的銅香爐。

宣德爐?

看到那古雅渾厚的造型,唐豆和楊燈的心中就是一動。

宣德爐是明朝宣德年間鑄造的銅香爐,是我國曆史上第一次用紅銅鑄成的銅器,由宣德皇帝親自督造,一共鑄造了三千個,樣式仿造柴窯、汝窯、官窯、哥窯、鈞窯、定窯等名窯的瓷器款式,鑄成之後陳設在皇宮的各處,也有一小部分賞賜和分發給了皇親國戚,功名顯赫的近臣和各個有規模香火旺盛的廟宇。

當然,這是說真正宣德三年鑄造的宣德爐,是宣德爐的鼻祖,是極為罕見的,尋常百姓也是隻知其名未見其形。

如今人們看到的宣德爐大多都是後期仿製的,其中也不乏精品,尤其以明正德年間和清乾隆年間的仿品製作更為精美,也具有極大的收藏價值。

不過到了清末和民國時期的仿品無論是從品質上還是從器形上都與前期作品無法比較,也徹底淪為了普通的民間用品。

二蛋爸將膝上那個宣德爐放到了桌上,望著唐豆說道:“大兄弟,我聽說你是賣古玩的,你看我這個宣德爐值不值錢,要是值點錢的話我就抵給你。”

這倒也是個辦法,唐豆也不想讓二蛋爸欠著自己這個人情,既然是買賣,那麼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而且還可以解了二蛋爸的燃眉之急,何樂而不為之。

唐豆笑笑,並沒急著上手,而是望著二蛋爸說道:“這個主意不錯,正好我店裏還真缺少宣德爐。冒昧的問一句,大哥這個宣德爐是怎麼來的?”

問出處也是有講究的,正經古玩行是不收髒東西的。

二蛋爸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不瞞大兄弟,這個宣德爐是我跑車的時候在外省的路邊買的,大家不都說收藏古董可以升值麼,咱除了開車以外也沒別的本事,就想著收藏個東西等將來二蛋上大學的時候拿出來賣掉。那天我正好遇到一個老農在路邊賣這個東西,我買的時候這上邊還都是泥巴呢,老農說是無意中從土裏刨出來的。”

聽著二蛋爸的講述,包括楊燈媽媽在內臉色都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唐豆咧了咧嘴,心中暗罵這個坑爹的全民收藏年代。

楊燈更是不顧忌諱,伸手將二蛋爸麵前的那個宣德爐拿了起來,翻過底部看了一眼,忍不住好看的眉頭就皺成了一道小小的川字。

看到楊燈的表情變化,二蛋爸緊張了起來,忍不住開口問道:“妹子,難道這個宣德爐有假?”

楊燈欲言又止,正準備把手中的宣德爐遞給老爸摸一下,唐豆急忙伸手搶了先,呵呵笑道:“我看看,我看這玩意不錯,一上眼心裏就透著喜歡。”

唐豆津津有味的翻看著那個宣德爐,甚至從包裏將放大鏡和微型強光電筒都拿了出來,又是哈氣又是用手指彈爐壁側耳傾聽,非常專業的樣子。

“不錯,胎質細膩,寶色內涵珠光,外現澹澹穆穆,是個好物件。大哥,這東西我要了,你開個價吧。”唐豆笑呵呵的把宣德爐放在了自己的手旁,望著二蛋爸說道。

“你……你真要了?”二蛋爸臉上喜色閃現。

唐豆笑道:“當然。”

這時楊燈張開了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唐豆不動聲色的用膝蓋撞了一下她,楊燈猶豫了一下閉上了嘴。

二蛋爸猶豫了好半天,這才小心翼翼的望著唐豆問道:“大兄弟,你看這個東西值不值四十萬?”

唐豆呵呵的笑了起來:“大哥,這物件你要是隻賣四十萬那可就賣虧了,這樣吧,這個宣德爐我給你六十萬,不過我隻開四十萬的支票給你,至於剩餘那二十萬我可抵扣掉了,你覺得怎麼樣?”

“好好,實在是太好了,就算大兄弟不說,那二十萬也是要還的。”

唐豆一笑,開了一張四十萬的支票遞給二蛋爸,二蛋爸連飯都沒顧得吃,連夜趕到餘州去了。

二蛋爸走了,楊燈終於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這個造假的也太不專業了,連省一德都不知道竟然就敢仿造宣德爐。”

古玩行裏的人盡人皆知,宣德爐底款的德字心上沒有一橫,故而有省一德之說。

唐豆又用膝蓋碰了一下楊燈,拿起那個宣德爐翻過來指著底款衝著楊燈眨眼說道:“你再仔細看看,看走眼了吧,那是一道劃痕。”

楊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小子,別做戲了。這個爐子放到桌上的時候聲音沉悶空洞,你伸指彈的時候更是充滿雜音,應該這個爐子上的沙眼不少吧?如果今天這是一個局的話,你已經被套了。”

看來什麼事兒也瞞不過目不能視的楊一眼,唐豆暗暗給楊一眼挑了一個大拇指,微微一笑說道:“楊伯伯,如果今天這是一個局的話,在您有能力把那個孩子從生死邊緣拉回來的情況下,您會不會心甘情願被套一下?”

楊一眼被唐豆問住了,推己及人,如果把自己換在唐豆的位置,自己會不會心甘情願掏出這六十萬,而且事後人家還不會知道是自己幫助了他們?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42 PM

第42章 深入了解一下

又到了離別的時候,楊燈的眼眶有些濕潤,在母親的催促下這才依依不舍的坐到了車上。

另一旁,楊一眼板著唐豆的肩膀,使勁捏了一下,沉聲說道:“小子,我把燈交給你了,你要是敢欺負她老子饒不了你。”

唐豆哪會不知道楊一眼這話裏代表的是什麼意思,除了忙不迭的應著以外,就會咧開大嘴傻笑了。

上車,大切諾基消失在深深的蘆葦蕩裏。

楊一眼扶著楊燈媽媽的輪椅,空洞的眼睛望著汽車消失的方向,低聲說道:“這小子人品不錯,咱們也該放心了。”

楊燈媽媽輕輕的拍了拍楊一眼的手:“你想好了,真的打算要到金陵去了?”

楊一眼點了點頭:“哪怕你的腿隻有一線希望,我也想要去試試。”

楊燈媽媽莞爾一笑,她知道楊一眼雖然看不到,但是會知道自己笑了。

做了一輩子夫妻,楊燈媽媽哪會不清楚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有楊一眼自己一顆對古玩執著的心,不過楊燈媽媽自然不會將這話說出來。

這個死老頭子能夠低下頭來接受別人的幫助,已經是頑石點頭的事情了。

雖然楊燈媽媽覺得唐豆和楊燈挺般配的,可是在她心中依舊覺得女兒受了委屈,如果沒有她和楊一眼拖累,唐豆和女兒走到一起那才是真正的完美。

路過餘州的時候,唐豆和楊燈特意到附屬二院探望了二蛋,二蛋依舊住在重症觀察室,二人隻見到觀察室外等候的二蛋夫婦,一番讓人流淚的感激之後,唐豆詢問了一下二蛋的病情,得知正在為二蛋骨髓配型,結果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出來。

唐豆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了二蛋夫婦,叮囑他們有事情一定要記得給自己打電話,這才與楊燈駛離了餘州。

這一次來去匆匆,幾次路過餘州都是蜻蜓點水,連走馬觀花都算不上,令唐豆多少有些遺憾。

餘州是蘇江省的第二大城市,地處蘇魯豫皖四省交匯之地,自古以來就有北國鎖陰南國門戶之稱,是兵家必爭之地,已經有超過兩千六百年的建城史,被稱為千年帝都。

也正是因為這種厚重的曆史沉澱,餘州的古玩市場在全國古玩界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唐豆原本打算返程的時候到餘州古玩市場轉轉的,沒想到發生了二蛋這件事情,如今也沒有什麼心情了。

坐在車上,一直到駛上高速楊燈也沒怎麼說話。

唐豆望著楊燈呲牙一笑,討罵的喊道:“老婆,想什麼呢?”

果然,唐豆的稱呼換來楊燈好大的白眼珠子,如果不是因為唐豆正在開車,估計楊燈肯定會發飆的。

好一會兒,楊燈望著唐豆突然說道:“唐豆,我覺得我還不了解你。”

大切諾基猛地一晃,唐豆急忙把車靠邊停到了緊急停車帶上。

我靠,這話說的,這可是要分手的節奏呀。

唐豆緊張兮兮的拉住了楊燈的小手:“老婆,我要是做錯啥了你說出來,我改還不成麼?”

楊燈小臉煞白煞白的,半天才回過魂來,使勁掐住了唐豆的胳膊:“你嚇死我啦,你會不會開車,一驚一乍的。”

唐豆一臉的苦瓜:“你還嚇死我了呢,你說你還不了解我,是啥意思?”

“你這個笨蛋~”楊燈使勁擰著唐豆的胳膊,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說我還不了解你,是說你有的時候傻的可愛,有的時候又精明得讓人捉摸不透。”

唐豆咧開大嘴嘿嘿的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呀,我還以為你要跟我分手呢。怎麼樣,你老公是不是比想象中的要優秀得多,你要不要再深入了解一下?”

說著話,唐豆閉上眼睛把豬嘴拱了過去。

楊燈小臉一紅,使勁推開湊過來的唐豆,嗔道:“又開始沒正經,快開車,還要趕回金陵呢。”

唐豆搖頭撒嬌狀:“不嘛,你嚇了我一跳,你要補償人家。”

楊燈幹嘔了一下,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咯咯笑道:“惡心,快開車。”

唐豆搖著頭,豬嘴越拱越近,嘴裏哀求著:“就一下,你都親過我兩次了,我還一次都沒親過你,這不公平。”

楊燈小臉更紅,慌張的張望著車外,嬌羞萬狀的說道:“這是大白天呢。”

唐豆嘿嘿一笑拉過半推半就的楊燈,啵的一聲吻在了那對嬌豔欲滴的紅唇上。

楊燈唔了一聲,使勁推開唐豆,小臉跟被火點著了一般,紅得發燙。

唐豆心滿意足,嘿嘿笑道:“你說的呀,晚上。”

“誰說了?”楊燈驚慌的躲閃著唐豆的目光。

這時,一輛長途大貨車拉著長鳴從切諾基旁呼嘯而過,副駕駛窗探出一個年輕小夥,滿臉猥瑣的衝著大切諾基喊著:“車震、車震、車震”

“我震你妹。”唐豆把腦袋探出車窗衝著大貨車背影罵道。

大腿上猛地一疼,楊燈的小手使勁擰著一塊肉轉著圈,咬牙切齒的罵道:“都怪你。”

唐豆大呼小叫的揉著被擰的地方,痛並快樂的重新發動了車子。

車子駛上路,楊燈望著唐豆問道:“那個假宣德爐你打算怎麼處理?”

唐豆轉頭看了楊燈一眼,笑道:“我不是請了個毛爺爺像麼,正好還缺個香爐,以後我每天給毛爺爺上柱香,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楊燈苦笑著搖了搖頭,要不說女人的心思是善變的呢,如果讓她幫助二蛋一家,她絕對是一百個願意,可是如果讓她花六十萬買一個一眼就是假貨的破爛,她也是一百個不願意。

要說二蛋爸賣給唐豆那個宣德爐實在是假到不能再假的地步,連明清甚至民國的仿品都算不上,銅質粗糙,遍布沙眼,根本就是以翻砂法澆鑄而成的,就這品相還有臉印上大明宣德的底款,估計製造這爐子的人本意可能就是批量生產供應老百姓燒香拜佛用的,沒想到卻被黑心的販子當成了忽悠人的道具。

在這個全民收藏的年代,其實最容易上當受騙的還不是二蛋爸這樣對古玩一點不懂的人,他們一點不懂,所以也絕不會花大價錢購買他們自己也拿不準的東西,二蛋爸這個宣德爐就是花了五百塊錢買的,估計要是再多的話騙子也就忽悠不到他了。

古玩行中那些似懂非懂一瓶不滿半瓶晃蕩的藏家才是最大的消費群體,特別是那些事業有成附庸風雅學藝不精好為人師的二把刀,更是騙子眼中的肥羊,他們上當受騙一次可不是幾百幾千那麼簡單。

楊燈沉思了良久,才望著唐豆說道:“好吧,我承認你的思想境界比我高,你是雷鋒,我做不到拿出這麼多錢買假貨還買得心安理得的程度。”

唐豆一笑,伸手握住了楊燈的手,把她的手拉過來放在排檔器上,自己的手覆蓋在她的小手上麵,輕輕摩挲著笑道:“我不是說了麼,我來錢容易,總要花在一些值得花的地方。”

楊燈翻了唐豆一眼:“你以為你總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楊燈確實是挺佩服唐豆的運氣的,撿漏撿了件宋汝窯的筆洗,自己跟著他又撿了玉石陳的翡翠葫蘆,這兩件東西就賣了一千多萬,可是,這畢竟是偶然的,有些藏家一輩子恐怕都撿不到一次漏,向唐豆這樣連續撿了兩次漏的已經是傳說中的事情了,怎麼可能還會撿到第三次第四次?

唐豆呵呵一笑,吃著小手的豆腐,滿臉臭屁的說道:“我這人的運氣一向不錯,搞不好哪天還能撿到一個大漏,不信咱就走著瞧。”

“切”,楊燈送給了唐豆一個白眼,小手卻翻了過來,跟唐豆的五指扣在了一起。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45 PM

第43章 叫什麼來著

中午過後,唐豆駕車駛下繞城高速,匯入到熙熙攘攘的車流之中,終於又回到了金陵城。

把車開進一個洗車場,車交給洗車小弟,唐豆舒展著渾身哢哢作響的骨節,和楊燈走到洗車場為客人準備的茶座。

連續五個多小時的駕駛,對唐豆這樣一個生手來說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楊燈體貼的站在唐豆身後幫他揉捏著肩膀,唐豆舒心的閉著眼睛陶醉道:“有老婆體貼的日子就是好呀。噝……疼。”

“看你還胡說八道。”

楊燈氣呼呼的擰了唐豆一把,坐在旁邊的藤椅上,接過小妹送上來的茶水,為唐豆和自己倒了一杯。

唐豆直起身子,活動著胳膊望著楊燈問道:“明天就開學了,有什麼打算?”

“有什麼打算,上學唄。”楊燈答道,她不明白唐豆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唐豆腆著臉笑道:“我是問你住在哪兒。”

“當然是住學校宿舍了。”楊燈理所當然的答道,上學不住學生宿舍住哪。

唐豆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那不成,大學裏師兄太多,我不放心。”

楊燈瞪著唐豆嗔道:“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

唐豆嘿嘿一笑:“老爺子可說了,把你交給我了,我要對你負責,這樣吧,你暫時還在咱們自己宿舍住著,每天我接送你上學,等過兩天我踅摸一套合適的房子你再搬過去,我可舍不得你離開我身邊。”

楊燈差點又要抬起小腳,這個壞蛋滿肚子齷齪,不讓我住學校宿舍,還要踅摸房子,想要金屋藏嬌咋滴?

看著楊燈的臉色,唐豆嘿嘿壞笑著指著她笑道:“想歪了不是,我說大姐,你腦子能不能純潔一點,過一段時間老爺子和伯母可就要來了,咱們得給他們安排好落腳的地方不是麼。不過……”

“不過什麼?”楊燈惱羞成怒,是想歪了,還不是你這個壞蛋故意引導造成的。

唐豆咳嗽兩聲,一臉正氣:“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了,你安心上你的學吧,店裏可離不了你,好多玩意還等著你掌眼呢。”

楊燈剜了唐豆一眼,她也知道店裏這幾個人的古玩鑒賞水平確實是上不了台麵,唐豆雖然已經拜入周老門下,畢竟時日尚短,也沒有跟唐老係統的學習過古玩鑒賞知識,一時之間還真挑不起台麵來。

楊燈沉思了一下:“我可以還住在店裏宿舍,踅摸房子的事兒不用你操心,我會自己想辦法,還有……”

唐豆拉住了楊燈的手,眼巴巴的問道:“大姐,你到底是不是我女朋友。”

楊燈小臉一紅,貌似自己是分得太清了。

唐豆拍了拍楊燈的手:“好了,這才剛剛開始,將來你會知道,掙錢對我來說真的不是什麼難事。”

“你就吹吧,現在連博士生都有去給人搓澡的。”

“呵呵,學曆並不代表能力,一個書呆子,學曆再高也沒什麼好炫耀的,阿基米德說過,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起整個地球,你知道阿基米德說的那個我是誰麼?”

楊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越說越沒邊了,好了,看看車洗好了沒,好幾天沒回店裏,也不知道店裏的情況怎麼樣了。”

唐豆笑著站起身,彎起胳膊笑道:“這才像個老板娘的樣子,猛子哥雖然可信,可是咱兩口子也不能全當了甩手掌櫃的,那不成了剝削勞動人民了麼。”

楊燈看著唐豆彎起的那隻胳膊,一狠心挽了上去。

不就是挽胳膊麼,挽著挽著也就習慣了。

唐豆春風得意的帶著楊燈走出茶座,洗車小弟正把他的大切諾基從洗車房開出來,一輛紅色甲殼蟲緊隨其後開進了洗車房。

唐豆掏錢結賬,一抬頭,正見一個嫋嫋婷婷的美女挽著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走向茶座,一愣,臉上露出了笑容,笑著招呼道:“蘇教練,這麼巧,你也來洗車。”

那個美女正是教了唐豆一天車的美女教練蘇菲菲,隻不過在唐豆拒絕邀請她吃飯之後,第二天就把唐豆給踢了。

蘇菲菲見到是唐豆,鼻孔朝天的嗯了一聲,膩著那個大腹便便的胖子發嗲的問道:“趙老板,咱們一會兒去哪兒吃飯?人家教了你一天,現在胳膊都是酸的呢。”

那位胖子呵呵一笑說道:“除了我們那兒以外隨便你想要去哪兒,隻要你開心就好,這位小兄弟是?”

蘇菲菲黏的胖子更緊,看了唐豆一眼笑嘻嘻的衝著胖子說道:“我曾經教過的一個學員,叫什麼來著,我忘了。”

唐豆微微一笑,聽過他這個名字馬上就忘掉的人還真不多,更何況隻隔了這麼幾天的工夫,算了,人家既然不想理會自己,自己又何必自找沒趣。

唐豆笑著衝著二人點了點頭,正打算離開,沒想到那個胖子還挺熱情,笑著衝著唐豆伸出了手:“原來這位小兄弟還是位學長,你好,我是帝豪皇家中餐廳的副廚師長趙全友,不知道小兄弟怎麼稱呼?”

唐豆一笑握住了趙全友的手輕輕搖了搖:“我叫唐豆,自己做了點小生意,上不了台麵。”

原來隻是個生意人,看唐豆的年齡估計還真隻是個小生意。

趙全友呵呵的笑了起來,他剛被提拔為帝豪皇家中餐廳的副廚師長,月薪馬上翻了一倍,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考駕照買車,等到過年回老家的時候好好得瑟得瑟,看看這一回還有誰敢瞧不起他是個廚子?搞不好這一回連久懸未決的老婆問題都能解決了,沒看現在,連漂亮的美女教練都膩著自己麼。

其實趙全友跟唐豆打招呼的目的很簡單,他就是想從別人眼中看到那種羨慕的眼神,帝豪皇家呀,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

可惜,他並沒有從唐豆臉上看到他所想要看到的表情,甚至連他身邊那個小姑娘也對帝豪皇家這個名字無動於衷。

擦,土包子,恐怕連帝豪皇家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對牛彈琴了。

趙全友心中有些不爽,笑道:“小兄弟要是有機會到帝豪皇家吃飯的話,報我的名字,服務員絕對會給你打九五折。”

怎麼這年頭這麼多自我感覺良好的人?

唐豆微微一笑鬆開了趙全友的手,惡作劇的說道:“那就先謝謝趙副廚師長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二位了,哦,麻煩趙副廚師長代我向杜總問好,請他沒事兒到小店來喝茶。”

說罷,唐豆衝著蘇菲菲點了點頭,挎著楊燈向自己的大切諾基走去,開車門,上車,按了一聲喇叭,走了。

趙全友還沒醒過味來,嘴裏喃喃著:“杜總,哪個杜總?”

蘇菲菲看著絕塵而去的大切諾基也傻眼了,美女靚車,她早就想要買這麼一輛車了,自己假如要是開著這樣一輛車在街上飆一圈,絕對能摔落一地的眼珠子,可惜,這一輛車要將近八十萬才能買下來,她就算是不吃不喝也得要幹上好幾年才行,而且這還得包括提供特殊服務賺取的小費。

自己看走眼了,這小子不是個官二代就是個超級富二代。

蘇菲菲悔得腸子都青了。

這時,她挽著的趙全友突然跳了起來,連聲音都哆嗦了:“杜總……杜德藝……杜……杜……杜”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49 PM

第44章 真正的宣德爐(上)

柳淑儀看到楊燈挽著唐豆的胳膊走進店裏,嘻嘻笑著快步迎了上來:“老板老板娘旅遊回來啦。”

楊燈鬆開唐豆去撕柳淑儀,唐豆一笑跟走過來的猛子相互給了一拳。

猛子呵呵笑著低聲說道:“看你們倆的樣子收獲不小呀,你們倆是不是那個啥了。”

猛子指的當然是唐豆和楊燈之間的關係,以前雖然也是在處對象,不過卻給人一種涇渭分明的感覺,而現在就什麼也不用說了,給人的第一眼感覺就是這兩個人已經融合了。

唐豆踢了猛子一腳,笑道:“以為我跟你思想那麼齷齪,這幾天店裏沒啥大事兒吧。”

“有”

“啥事?”

“賣了十幾件東西出去,貨架要空了。”

唐豆笑著掃了一眼店裏,絕對沒有猛子說的那麼誇張,不過幾天的工夫有十幾樣物件交易,這個成績還是蠻不錯的。

唐豆笑呵呵的拍了拍猛子:“還不賴呀,晚上吃大餐,地方你來選。”

“當然是讓燈姐親自下廚了,這幾天淑儀可是把我們的胃口折騰慘了。”猛子理所應當的說道,結果換來一旁柳淑儀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嚇得猛子縮了縮脖子。

有奸情。

唐豆呵呵笑了起來,說了幾句閑話,拎著那個裝了宣德爐的小行李箱走進後宅。

不大的功夫,唐豆拿著一個物件從後宅走了回來,遠遠望著楊燈喊道:“燈,你過來看看這個香爐。”

正跟柳淑儀和猛子說話的楊燈扭頭望過來,忍不住神色就是一動,大步向唐豆迎了過去。

唐豆手中的宣德爐顏色暗紫,造型古樸,爐中滿是香灰,遠遠就能聞到一股檀香的味道。

“你這個爐是從哪兒來的?”楊燈沒接手,反而先問起了出處。

唐豆咧嘴一笑:“我老爸原先供財神爺的,我本來準備用咱們帶回來的那個爐把這個替代下來,沒想到一上手感覺這個爐有些來曆,我還沒細看,你先掌掌眼。”

唐豆當然是滿嘴扯淡,剛才在後宅把二蛋爸那個宣德爐隨手扔在一旁,突然一時興起嗖的穿越到了宣德三年年末的大明皇宮,沒想到正穿越到禦書房之內,剛一出現就引起了禦前侍衛宮女太監的騷亂,唐豆大驚失色,在一片保護皇上聲中隨手抱起身邊還在燃香的宣德爐開啟了傳送戒指,就這樣在禦前侍衛的眼前嗖的一聲又穿越了回來,回來之後把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

唐豆哪知道,他的瞬間往複把整個大明皇宮都搞了個雞飛狗跳,宣德皇帝還以為是武藝高強的世外高人前來謀刺,拍案之下,錦衣衛幾乎將整個京城翻了個底朝天,不知道因此製造了多少冤獄。

“盤龍雙耳!”

看清唐豆手中宣德爐的造型,楊燈驚呼出口。

以盤龍做造型,哪怕是後仿的,也必定是出自於皇宮大內。

“到會客室。”楊燈簡短的說道,率先向會客室走去。

唐豆咧嘴一笑,緊隨其後。

猛子撓了撓頭也跟了進去。

老東家倒是供奉著財神爺,不過老東家供奉財神爺的那個香爐可是自己跑去買來的,隻是個普通的陶瓷香爐,老東家啥時候換成宣德爐了?又是自己不在的時候老東家收上來的?

楊燈從茶幾上捧起那個宣德爐,入手眉頭就是一皺。

好重,這個宣德爐恐怕得有七八斤重。

楊燈捧著宣德爐湊到鼻子旁輕輕聞了一下,一股濃鬱的檀香味,顯然如唐豆所說,這個香爐確實是經常使用的。

“拿張報紙來。”楊燈頭也不抬的開口說道,也不知道是在吩咐誰。

唐豆和猛子同時起身,猛子咧嘴一笑,拿來幾張金陵晚報鋪在茶幾上。

楊燈小心翼翼的將宣德爐翻過來,將其中的香灰倒在報紙上,堆起了好大一堆。

唐豆麻利的將香灰移到一旁,又重新鋪上兩張報紙。

宣德爐翻過來,底款清晰的展現在人們眼前:大明宣德年製

不用細看,三個人也都看清大明宣德年製六字款識中那個德字正是省一德的製式,雖然這並不代表這個宣德爐就是真品,但是最少也說明這並非二蛋爸那個粗製濫造的貨色了。

“棉布。”

“稱。”

“……”

猛子成跑腿的了,一會兒棉布,一會兒端盆水,一會兒拿尺子,一會兒又跑出來拿電子稱。

“燈姐,你還要什麼物件麻煩你一次說全了成不?”猛子苦著臉抱怨,多少有些討好賣乖。

楊燈沒有理會他,神情專注的將擦拭幹淨的宣德爐放到裝滿水的塑料盆裏,盆裏的水溢到了下麵更大的一個盆裏,楊燈隨後將溢出的水倒入了一個量杯,隨手在報紙上記錄下數據。

宣德爐又被撈出來擦拭幹淨放在了電子秤上,看了一眼數據,手中的筆和計算器都在飛快的計算著,看得唐豆和猛子二人眼花繚亂。

“呼~”,終於,楊燈呼出了一口大氣直起了身子,望著唐豆說道:“我敢肯定,你老爸才是一個真正的藏家。”

“怎麼說?”唐豆有些心虛的問道。

楊燈望著唐豆說道:“這個宣德爐無論是從器形,還是從底款上來看,都像極了真正宣德三年製造的那批宣德爐,而且這個盤龍雙耳造型更是說明此爐隻限於皇族使用。當年宣德皇帝在製造宣德爐的時候,特意從暹羅國,哦,也就是現在的泰國,宣德皇帝從暹羅國采購了三萬斤紅銅,責成宮廷禦匠呂震和工部侍郎吳邦佐參考名窯瓷器樣式鑄造香爐,紅銅需經過十二次精煉,並在其中加入金銀等貴金屬,精煉過後,僅得材料一萬餘斤,一共鑄造了三千個宣德爐,直徑從八厘米到二十厘米不等。像現在咱們手中這個宣德爐雙耳直徑竟然達到了二十六厘米,這在宣德爐樣式中堪稱是巨型了,像這種巨型的宣德爐,恐怕除了皇帝以外,無人有資格使用。”

唐豆深深點頭,這個宣德爐不正是他從宣德皇帝麵前搶回來的麼,隻是當時驚慌,都沒來得及看清宣德皇帝長得什麼模樣。

要不要回頭再去一趟?趁著宣德皇帝和娘娘睡覺的時候,把他們的龍袍和鳳冠都拿回來?讓他們老兩口在皇宮裏果奔一回?

唐豆壞壞的想著,忍不住笑出了聲。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53 PM

第45章 真正的宣德爐(中)

“你笑什麼?”楊燈望著唐豆不解的問道。

這貨剛才笑得太猥褻了,令楊燈都皺起了眉頭。

唐豆急忙收攝心神,正色說道:“我實在是太佩服我老爸了,竟然拿著皇帝老子用的宣德爐給財神爺上香。”

楊燈搖了搖頭說道:“對於有些古玩來說,使用就是最好的維護。不過我現在還不敢確定這個宣德爐就是宣德三年製的,在宣德三年宮廷封爐不再鑄造之後,當時工部又將鑄造宣德爐的工匠集中起來另行鑄造,不過宣德皇帝自暹羅國采購的那批紅銅已經使用完了,鑄工隻能用黃雜銅取代,雖然做工依舊精致,不過材質終有不及,而且底款也有了變化,有‘大明宣德五年監工部吳邦佐造’和‘工部外臣李澄德監造’等款識,如果隻看咱們手中這個宣德爐款識的話,倒是像極了宣德三年的宣德爐款識。”

“那麼材質呢?咱們這個是紅銅的還是黃銅的?”猛子在一旁急促的問道。

“紅銅。”楊燈毫不猶豫的說道。

紅銅雜質少,接近於純銅,具有良好的韌性和延展性,而黃銅則參雜了少量的鋅,韌性和延展性差,硬度較高。這兩者之間還是比較容易區別的。

根據史料記載,由於宣德爐在製造過程中,材質中分別參入了三十餘種貴金屬,因此宣德爐的顏色豐富多彩,有一種從內裏透出的奇光,變幻無常,色澤更是多達四十多種,有藏經色、棠梨色、朱紅斑色、棗紅色、琥珀色、茶色等,其中以藏經色最為尊貴。

如今擺在三人麵前的這個宣德爐色澤暗紫中透著明黃色,正是傳說中的藏經色。

猛子咧嘴笑了起來:“那咱們這個宣德爐肯定就是真正的宣德三年宣德爐了。”

唐豆很淡定,這個宣德爐本來就是從宣德三年拿回來的宣德爐,這可是自己當著宣德皇帝的麵搶回來的,還能有錯?

楊燈笑了一下,慎重的說道:“這個我還不敢確定,如果我爸或者周伯伯在就好了,可以讓他們幫忙給掌掌眼。據我所知,從明代到民國時期,民間仿造宣德爐的活動就從來沒有中斷過,有些精心鑄造的仿品甚至可以與真品相媲美,就算是權威專家也無法辨別,至今國內各大博物館收藏著許多宣德爐,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宣德爐是被眾多專家公認的真正的宣德爐。可以這麼說,鑒別真假宣德爐已經成為我國考古學的懸案之一,至今沒有一個權威的定論。”

唐豆一頭黑線,不會吧,自己搞回來的這個宣德爐可是真真正正的宣德三年製,按照這個說法,這個宣德爐還有可能被說成後仿的了?

看到唐豆的愁眉苦臉,楊燈撲哧一笑,說道:“無論這個宣德爐是不是宣德三年製,無疑,這個爐都是一個精品,就算是後仿,也必定是出自於同一批工匠的手筆。剛才我用簡單的方法計算了一下,數據不太準確,紅銅的密度是8。92克每立方厘米,黃金的密度是19。6克每立方厘米,我可以確定此爐的材質中占有很大比例的黃金,正是宣德爐中最為尊貴的材質。”

唐豆眼睛一亮,望著楊燈問道:“後仿的宣德爐在材料中參入黃金的應該是不多吧?”

楊燈一笑:“除了財大氣粗追求精品的宣德皇帝以外,又有幾個人舍得在銅裏麵加入金銀?”

“那麼說咱們這個宣德爐真的是宣德三年製了?”猛子一臉興奮的望著楊燈,一臉巴結的問道:“燈姐,你給估一下,這個宣德爐得值多少錢?”

其實唐豆也非常關心這個問題,剛才他偷偷拿手機搜了一下,宣德爐的拍賣成交價從幾萬到上千萬不等,落差很大,不過那些拍品都是曆朝曆代後人仿製的,就算一件清仿的精品也拍出了幾百萬的高價。而真正的宣德爐確實如楊燈所說,一件都沒有,倒是有一件不確定是否宣德三年製的宣德爐,曾經在去年的拍賣會上拍出了一千二百九十六萬的天價。

貌似自己手中這個宣德爐不會比那個要差吧?這個可是從宣德皇帝的禦書房中拿出來的。

楊燈沉思了一下說道:“如今麵世的宣德爐直徑大多是八到十二厘米之間的比較多,十五厘米的已屬少有,大於二十厘米的更是罕見。咱們手中這個宣德爐雙耳之間的直徑達到了二十六厘米,而且更是盤龍雙耳造型,如果讓我估價的話……”

唐豆和猛子二人的目光都緊緊盯在了楊燈臉上。

楊燈又是沉思了一會兒,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無價之寶,我估不出價來,但是最低價值也不會低於兩三千萬。”

“我去。”猛子猛的竄起來雙手掐住了唐豆的脖子,喊道:“你們都不要攔著我,哥今天豁出去了,哥要謀財害命。”

楊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望著正吐舌頭翻白眼的唐豆說道:“豆子,我建議你還是把周伯伯請回來看一看這個宣德爐。”

唐豆眉頭一挑,伸手推開猛子,起身把宣德爐拿到明亮的地方,用手機從不同角度拍攝了十幾張照片,直接從QQ上給周老傳了過去。

猛子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那個宣德爐,像撫摸小情人一般,就差口水流出來了。

突然猛子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跳了起來,衝出會客室大呼小叫起來:“春來,趕緊跟我到倉庫再把那個展櫃抬出來,媽的,咱們的鎮店之寶升級了,早知道這麼快就要用上,老子就不費勁巴拉的把那個展櫃抬走了,失策,太失策了……”

唐豆給周老傳完照片,直接將電話打到了周老的手機上,電話很快接通。

“師父,我剛給您傳過去幾張宣德爐的照片。”

“我正在看,把這個爐子的尺寸和重量報給我,你照片上沒有提示。”

唐豆哦了一聲:“雙耳直徑是二十六厘米,重量是,您等等,我看一眼……重量是四千三百二十八克。”

電話彼端沉寂了一會兒,不過也就是半根煙的功夫,周老的聲音馬上又從話筒中傳了過來:“這個宣德爐在哪?”

“在我店裏。”

“你收上來的?”

“呃,是我老爸留下來的。”

“把東西收好,我明天一早趕過去。”

“師父,您要是想看我給你送過去……嘟嘟嘟……”

唐豆看著手中已經掛斷的電話,衝著楊燈攤了攤手:“師父說他明天趕過來。”

楊燈一笑:“如果是我爸知道了,恐怕他也會迫不及待的趕過來,他一直以無緣得見真正的宣德爐為憾。”

唐豆眼睛一亮:“要不你問問老爺子意思,如果他同意的話我去把老爺子接過來?他也十幾年沒和我師父見麵了,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老友相聚一下。”

楊燈也頗為意動,卻猶豫道:“可是咱們今天早上才剛從餘州回來,現在又返回去,你也太辛苦了。”

唐豆呵呵一笑:“辛苦點怕什麼,隻要能滿足老爺子的心願,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呵呵,說過了,你快打電話吧。”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3:55 PM

第46章 真正的宣德爐(下)

上午十點多鍾,風塵仆仆的唐豆把自己的大切諾基停在了古玩街口的停車場裏,飛快的從後備箱中搬出折疊好的輪椅,擦拭幹淨之後推到了車旁。

精神瞿爍的楊一眼此時也已經從車裏鑽了出來,穿著一身深色唐裝,圓口布鞋,再配上他滿頭灰白的短發,整個人都蘊含著一種滄桑的古意。

唐豆和楊燈兩人小心翼翼的將楊燈媽媽抱到輪椅上安置好,牽過楊一眼的手引到了輪椅背後的兩個手把上,這一回唐豆學乖了,不敢再去胡亂獻殷勤。

雖然是開學第一天,可是這麼大的事情,楊燈也隻能打電話向導師請了一天假,陪著唐豆一起回家接來父母。

引著楊一眼慢慢走向自己的店鋪,唐豆不時偷偷打量楊一眼。

楊一眼臉上的表情似乎很沉靜,可是從他不時側耳傾聽的專注表情裏,唐豆知道此刻的楊一眼心中必定是不平靜。

想想也是,因古玩而退出古玩界,甚至為此丟掉了雙眼,闊別十幾年後再次踏足古玩街,任誰的心裏也不會平靜。

“楊伯伯,到了。”停在古往今來門口,唐豆急忙招呼正在門口的張春來一起伸手將楊燈媽媽的的輪椅抬進店中。

楊燈挽著楊一眼剛剛走上台階,一陣爽朗的笑聲已經從店裏傳了出來:“老東西,你終於還是舍得從葦子坑裏爬出來了。”

周老已經大步流星從店裏迎了出來,伸手把住楊一眼的胳膊使勁的搖晃了起來。

兩隻同樣滄桑的大手闊別十幾年終於又握在了一起,楊一眼卻是一臉怒容:“老家夥,還不是因為你收了個好徒弟,把老子的寶貝閨女都拐走了,我這是打上門來找你算賬來了。”

兩個人握著手哈哈大笑著相互攙扶走進了店裏。

唐豆早已把後宅收拾好,此時打開防盜門請二老一行人進入後宅,畢竟這麼多人在店裏有些不方便。

周老可不是一個人來的,跟他一起從黃浦市過來的還有三個人,高明德算一個,還有兩人一個六十左右精神瞿爍,一個四十歲上下氣度不凡,看來都不是尋常人物。

請著幾位在客廳沙發上坐下,唐豆捧出來一套紹興陶壺,楊燈接手過去泡茶,周老笑著為唐豆介紹跟他同行而來的兩個人,年老的那位是在黃浦市收藏界名氣頗大的同興典當行鑒定師查永盛,年輕的那位是黃浦寶德國際拍賣公司的首席鑒定師江源,這兩人都是周老在收藏界結識的朋友,周老既然請他們二人一起同行,想必這二人對於古玩鑒定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當他們二人聽聞唐豆是周老收下的親傳弟子之後,馬上表現出了適度的熱情。

三個人互換了名片之後坐了下來,隻是兩個人的目光一直向端坐在周老身旁的楊一眼身上瞟,但是周老顯然沒有要為他們二人引見楊一眼的意思。

倒是高明德已經猜出了這個盲人老者是何身份,心情一直激動的難以自製,但是周老沒有表示出要將楊一眼介紹給大家的意思,他也不敢貿然上前稱呼。

其實周老也是顧及到楊一眼的感受,誰知道這個強老頭會不會一怒之下又返回他的葦子坑不出來了,那可就無心辦錯事了。

楊燈泡好茶,分別送到幾位老者麵前。

查永盛呵呵一笑說道:“茶就不忙著喝了吧,我看了周老給我的照片,到現在屁股底下還是如坐針氈一般。唐老板,還是快把寶貝請出來讓我們開開眼吧。”

宣德爐過於貴重,唐豆昨天臨去餘州接楊一眼夫婦的時候,將宣德爐鄭重的鎖進了保險櫃,就算如此,猛子也是一晚上抱著根頂門閂徹夜未眠,生怕發生點什麼閃失。

周老他們從黃浦趕過來比唐豆從餘州趕回來提前了一個多小時,可惜見不到物件,也隻能耐著性子等唐豆回來,如今見到主家了,他們哪兒還會坐得住,就連周老也都是強自在壓製心情。

唐豆一笑,急忙起身跑到前麵,打開保險櫃捧出被禮盒包裝好的宣德爐,小心翼翼的擺在了幾人麵前的茶幾上。

幾個人原以為周老會第一個上手,沒想到周老隻是看了一眼那個宣德爐,就笑著衝著身旁的楊一眼說道:“老東西,寶貝是這小子的,還是你先來吧。”

一個瞎子也能鑒賞古玩?

查永盛和江源二人都把目光盯在了楊一眼臉上。

楊一眼也沒有客氣,連手套也沒戴,直接伸手摸索著從茶幾上拿起那個宣德爐,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雙膝上,用手指摸索這宣德爐爐底的底款,很仔細,很慢,還不時的微微皺一下眉,似乎在腦子中刻印這底款的樣式,跟自己記憶中的樣式對比。

差不多一盞熱茶的功夫,楊一眼才放棄了底款,又順著爐底細細的摸索起宣德爐上的三足以及盤龍等紋飾,又是兩盞茶的功夫,楊一眼扣著中指沿著宣德爐的爐體細細輕彈了一圈,房間裏如同空穀泉音一般發出單調而有節奏的‘叮’聲。

良久之後,楊一眼終於把宣德爐放回了茶幾上,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巴掌長的旱煙袋裝上煙葉點燃,陶醉般的美美吸了一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周老呵呵一笑,拿起早就放置在茶幾上的手套戴上,也把宣德爐捧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膝蓋上,放大鏡強光手電一一上陣,又是看了足有二十分鍾,這才笑著把宣德爐放回茶幾上,望著對麵坐著的查永盛說道:“永盛小江你們都是行家,你們也來看看。”

查永盛早就按捺不住,衝著江源和高明德欠了欠身:“老朽承讓了。”

查永盛看得時間更長,差不多有半個多小時,就連江源和高明德二人都有些忍耐不住了,他這才將宣德爐放到江源和高明德麵前,閉眼陷入了沉思。

江源跟高明德客氣了一下,伸手拿起自己腳邊的那個合金箱子,打開箱蓋,露出裏麵玲琅滿目的工具,不愧是寶德國際拍賣公司首席鑒定師,這裝備就連周老都望塵莫及,絕對專業。

江源隻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底款和器形,馬上就測量起宣德爐的各項數據來,不時的輸入手旁的一個筆記本電腦。

好一番測量之後,江源抬起頭來說道:“根據測試,這個宣德爐使用的材料中含有比例不小的高密度金屬,不然這個宣德爐體積雖然夠大,卻也絕對達到不了四千二百九十八克。”

江源測量的數據跟楊燈測量的數據有些偏差,畢竟江源使用的儀器更專業一些,對此楊燈並沒有任何異議。

這時,江源望向一旁似乎有些昏昏欲睡的唐豆,開口問道:“唐兄弟,我能不能在這個宣德爐足底刮一點粉末?一點點就夠。”

“絕對不可以。”兩道蒼老的聲音中氣十足的同時響起,正是周老和楊一眼發出的,把正在問話的江源嚇了一跳。

江源咧了咧嘴,這不讓刮粉末怎麼分析這個宣德爐使用的材質?

周老望著被嚇了一跳的江源,歉意的笑了一下,開口說道:“小江,你如果想在這隻宣德爐上刮點粉末,那還不如在我老周的心尖上切一塊肉。我周複始可以用人格保證,這隻宣德爐絕對是宣德三年出產的真品,如有偏差,我周複始願意承擔一切法律責任。”

“啊?”江源張大了嘴。

這時,楊一眼也抬起了頭,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我楊一眼也能用人格保證,這隻宣德爐絕對是宣德三年造。”

‘噗通’,年已花甲的查永盛慌亂起身竟然不慎跌倒,坐在他身旁的唐豆急忙雙手把他攙扶了起來。

查永盛卻不理會唐豆,顫聲衝著楊一眼問道:“您就是有北楊南周之稱的楊一眼前輩?”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00 PM

第47章 賺好多好多的錢

被北楊南周這兩位古玩界中的泰山北鬥確定為真品的宣德爐迄今為止絕無僅有,其身價自然不言而喻。

更何況,周老還斷言這隻宣德爐就算是在當年那三千隻宣德爐中也是精品中的精品,大家都是古玩行中的行家,看這隻宣德爐的表現,也知道周老所言不虛。

首先,這隻宣德爐的盤龍雙耳已經說明了此爐的不凡。

其次,這隻宣德爐的直徑更是罕見中的罕見。

再加上已經有九成九把握斷定的銅融金的材質。

這隻宣德爐不身價倍增那才是怪事。

查永盛原本心中給這隻宣德爐估的價值應該在兩千萬左右,而此刻,他已經完全推翻了自己的原估價,直接將這個宣德爐的價值翻了一番。

四千萬。

甚至是更高。

江源身在拍賣行,此刻已是眼神火熱。他深知北楊南周在古玩收藏界中的地位,雖然很遺憾這個宣德爐沒能刮點粉末詳細的檢測一下,可是他也知道,這個宣德爐有了北楊南周的保證,那絕對比任何數據更有說服力。

江源仔細斟酌了一番,衝著唐豆微笑開口問道:“唐老板,不知你這隻宣德爐是打算自己收藏還是打算轉手?”

這隻宣德爐雖然珍貴,甚至堪稱國寶,但是並非國之重器,還在允許私人買賣的古玩範疇之內。

唐豆衝著江源一笑,開口說道:“江先生,我是商人。”

江源呵呵的笑了起來。

是呀,他是商人,自己多此一問了。

這時,周老的臉色變了,他望著唐豆開口問道:“你打算把這隻宣德爐賣掉?”

麵對周老的逼視,唐豆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師父,您上次問我,我對自己的未來有什麼打算。我考慮了這麼長時間,我現在可以告訴您,我的第一個願望是要賺好多好多的錢,隻有有了好多好多的錢,我才能夠去做我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周老皺了皺眉,黑著臉開口問道:“這麼說你還有第二個願望,你的第二個願望是什麼。”

坐在唐豆身旁的楊燈身不由己的將自己的小手伸到了唐豆的手裏,她在用行動告訴唐豆,我在你身邊。

因為楊燈知道,唐豆掙再多的錢,也是花在了該花的地方,問心無愧。

唐豆緊緊攥住了楊燈的小手,衝著楊燈笑了一下,轉向周老,沉聲說道:“師父,我的第二個願望是要辦一家屬於我的私人博物館,讓那些尋常老百姓也能夠瞻仰到我們老祖宗留給我們的瑰寶,而不是讓那些瑰寶成為某些收藏家的私人珍藏,或者成為某些富豪們炫耀的資本。但是,想要達成這個願望,我必須要擁有驚天的財富才可以,所以,我的第一步就是要賺錢,賺好多好多的錢。”

周老的眼角抽搐了起來,唐豆的第一個願望讓他產生了一腳把唐豆踢出師門的衝動,而唐豆的第二個願望卻讓他陷入了沉思。

這時楊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打破了屋子裏的沉悶:“不愧是我楊一眼的女婿,要麼就平平庸庸,要麼就驚天動地,小子,老子支持你。”

“爸……”楊燈嬌羞的蹦了起來,小的不著調,這老的還不如小的,這才哪兒到哪兒,竟然連女婿都喊上了。

唐豆使勁拉著楊燈的手,硬把她拽得坐回來,不讓她逃離。

楊燈的小臉跟秋後的柿子一般,紅彤彤沉甸甸,再也抬不起來了。

這時,周老突然勃然大怒,瞪著楊一眼大聲道:“老東西,這小子是你女婿,還是老子的徒弟呢。小子,放手幹你的,老子支持你。”

高明德的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子中瞪出來,麵前拍案而起的這個老頭真的是我那位溫文爾雅而又不失長者尊嚴的老師麼?

屋子裏出現短暫的冷場,唐豆摸著鼻子望著兩個老頭問道:“那我這個宣德爐?”

“你自己決定。”

“賣。”

周老和楊一眼異口同聲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唐豆嘿嘿一笑,不就是宣德爐麼,大不了還到宣德皇帝那兒踅摸去,總比在他之後被人銷毀了要強吧。

根據史書記載,在宣德皇帝之後,他親自督辦鑄造的這三千隻宣德爐大半都被後人銷毀重鑄,所以這才造成真正的宣德三年造宣德爐隻聞其名不見其形,人們隻能從文字記載上神往。

這時江源終於抓住了說話的機會,他呵呵一笑衝著唐豆說道:“唐先生,如果您這隻宣德爐打算出售的話,能不能委托我們寶德拍賣行代理?我們寶德拍賣行我想您應該也了解一些,寶德拍賣行在我們國內的拍賣行中絕對處於龍頭地位,我們的客戶資源都是穩定而有保障的,如果您這隻宣德爐委托我們拍賣行進行拍賣的話,我們會全方位的對這次拍賣會的拍品進行宣傳,特別是您這隻宣德爐。而且我可以做主,為您免去拍賣所產生的所有費用,包括我們拍賣行的傭金,怎麼樣?”

沒人留意到江源對唐豆稱呼的轉變,剛開始時江源是稱呼唐豆為唐兄弟,在宣德爐被鑒定為真品之後,他已經改稱呼唐豆為唐老板,而此刻,更是進一步稱呼唐豆為唐先生,這說明在他心中已經將唐豆的身份放在了一個最少與自己平等的地位。

江源的心裏非常清楚,如果寶德拍賣行在即將舉行的秋季拍賣會上推出這一隻經過北楊南周鑒定的宣德三年製宣德爐會引起多大的轟動,所以他才敢馬上承諾免去拍賣這個宣德爐所產生的所有費用,甚至是拍賣行所應得的傭金。

拍賣行拍賣物品是雙向收費的,買方和賣方都要向拍賣行支付百分之五的傭金,這百分之五的傭金對價值十萬八萬的物件來說可能算不上什麼,可是對上千萬的物件來說那也不是一筆小數。

江源憑著自己的經驗,已經斷定這隻宣德爐的拍賣底價最少就得價值三千萬元,成交價格他根本無法預料,據他估計應該不會低於五千萬。

那麼拍賣行的單向傭金最少就是二百五十萬元,江源敢於決定減免唐豆這最少二百五十萬元的費用,是因為他知道,如果唐豆將這隻宣德爐交給他們寶德拍賣行進行拍賣的話,那麼必定會直接影響到這一次的秋季拍賣會成交總額,而且還能為他們拍賣行在業內創造好大的名聲。

像這種對拍賣行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隻有傻瓜才不會去爭。

江源滿臉笑意的望著唐豆,他自信自己開出的條件已經是最優厚的了,沒有人會不動心。

唐豆望著江源笑了一下,伸手從口袋裏掏出江源那張名片,仔細看了一遍,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抬頭望著江源說道:“江先生,你們拍賣行是一家國際性的拍賣公司?”

江源忙不迭的點頭:“我們拍賣行的客戶遍及四大洲六十多個國家,福布斯排行榜上最少有五十名富豪都曾經跟我們拍賣行打過交道。”

唐豆笑了笑,說道:“我並不是懷疑貴拍賣行的實力,我隻是不想讓我手中這隻宣德爐流傳到海外,所以,我隻有對不起江先生了。”

“好小子。”周老呵呵的笑了起來。

楊一眼在一旁不屑的說道:“是我女婿,你得意什麼。”

“老東西,你女婿是不是我徒弟?”

“你還好意思說,就你教給我女婿的那點玩意,嘖嘖……”

楊燈羞得差點紮進唐豆懷裏,本來隻有一個小不著調一個老不著調,現在又多出了一個老不著調,這讓人咋活呀……

江源的臉色此刻已經變得非常難看,他站起身向在座的幾位告了個罪,伸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唐豆雖然並沒有直接提出什麼要求,卻是給拍賣行畫了一個圈子,而這個圈子卻是已經超出了江源所能控製的範圍,他隻能向上請示拍賣行的大老板。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04 PM

第48章 這樁生意咱不吃虧

江源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從院子裏走回來,回來時已經是滿麵春風。

此時那個宣德爐正被高明德捧在手中,不容易呀,堂堂傳世珠寶的掌門人竟然輪到最後一位才有資格上手這件寶貝。

江源走進客廳,在眾人的注視下麵含微笑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衝著唐豆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唐先生,我剛才請示了我們寶德拍賣的賀總,賀總對您這件拍品非常重視,他同意在寶德秋季拍賣會期間專門為您這件拍品單獨舉行一個專場拍賣會,拍賣對象隻麵對內地以及港澳華人,除了我剛才所說的減免一切費用之外,賀總還做出承諾,假如您這件拍品意外流拍的話,我們寶德國際將會以三千萬元的價格回購您這件拍品。請問,您對我們寶德國際給您的這些條件還滿意嗎?”

唐豆點了點頭,答道:“滿意。”

手心中,楊燈的小手情不自禁的扣緊了一些。

流拍還有三千萬的底價,這在拍賣行中恐怕沒有先例吧?怪不得這個壞蛋說他賺錢容易呢,前兩天剛花六十萬買了一個贗品,這一轉眼就三千萬賣出了一個真品,貌似賺錢對他來說好像真的很輕鬆。

江源衝著周老、楊一眼、和唐豆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但是賀總也提出了幾點要求,希望您和周老、楊老能理解。”

唐豆微微一笑,伸手道:“請講。”

江源麵向周老和楊一眼說道:“賀總希望周老和楊老能出具一份書麵的鑒定證明。”

周老拍了一下楊一眼的手,楊一眼微微一笑開口說道:“責無旁貸。”

周老點了點頭,含笑說道:“這個鑒定書我們出。”

江源起身鞠躬:“謝謝周老楊老理解。”

江源坐下之後望著唐豆說道:“唐先生,我們賀總認為,這件拍品彌足珍貴,如果隻以畫冊形式對外宣傳的話恐怕會影響對拍品的宣傳效果,賀總提議將拍品暫借到黃浦進行展示,您放心,展示期間拍品的安全由我們寶德國際完全負責,我們可以提前支付給您三千萬元的安全保證金。另外展示所產生的一切收益,扣除掉應支付的費用之外,一切收益歸您所有。唐先生,對於我們賀總提出的這個條件您能答應麼?”

唐豆微微一笑:“可以。”

唐豆剛才還在考慮把這件宣德爐放在自己的店裏展示會不會樹大招風,如此一來正好一舉兩得,他現在要的是實實在在的收益,而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名氣。

江源呵呵一笑站起身衝著唐豆伸出了手:“唐先生,合作愉快。”

唐豆起身握手:“合作愉快。”

江源匆匆跟幾人點了下頭,歉意的說道:“我要馬上向賀總匯報,我想我們寶德國際的律師團應該馬上就會趕來跟唐先生簽署拍賣協議,失陪。”

江源前腳走出客廳,後腳幾個老頭就不約而同的把手伸向了那個宣德爐,聽江源剛才的意思,寶德國際馬上就會派人來將這個宣德爐運送到黃浦,恐怕不久之後這個宣德爐就不知花落誰家了,雖然這個宣德爐還會在黃浦展覽一段時間,但是展覽期間必定是安保重重,也就是說,對這件寶貝以後可就沒有能上手的機會了。

幾隻手幾乎同時抓在了宣德爐上,高明德燙手一般縮了回去,訕笑道:“老師先。”

查永盛也訕笑著縮回了手:“周老楊老先請。”

周老哼了一聲縮回手:“讓著你個老東西。”

楊一眼哈哈一笑把宣德爐抱起來放在自己膝上,嘴裏卻在擠兌周老:“我用得著你讓,這是我女婿的寶貝,當然要讓我先看了。”

周老不幹了,他讓著楊一眼還不是因為楊一眼眼睛的緣故,如今楊一眼還得便宜賣乖,周老哼了一聲還了回去:“老東西你還真不識羞,你家丫頭現在可還沒跟我徒弟洞房花燭,他現在還是我徒弟不是你女婿。”

楊一眼哈哈笑了起來:“那還不簡單,小子、丫頭,你們倆抓緊時間把事兒辦了,咱們氣死這個老家夥。”

唐豆當場崩潰,楊燈再也坐不下去了,猛的掙開唐豆風一般的衝進了……呃,衝進了唐豆的臥室,江源堵著客廳門口打電話呢。

周老哈哈的笑了起來,衝著唐豆揮著手:“快去快去,小子,這樁生意咱不吃虧。”

高明德滿頭黑線,麵前這個老頭真的是教育了我這麼多年的周老校長麼?

最痛苦的還是查永盛,想笑又不敢笑,不笑又實在忍不住,此時堵著嘴咳嗽得鼻涕眼淚全都出來了。

唐豆傻乎乎的望著兩個為老不尊的老頭,突然一聲怪叫蹦了起來,猴急猴急的向臥室衝去。

我靠,這小子不會來真的吧?

客廳裏的四個人全都傻眼了。

臥室內,楊燈也傻眼了。

十幾平米的臥室,滿地都是瓶瓶罐罐亂七八糟的物件,像是一個雜亂無序的倉庫一般,就連牆上也掛滿了各種古董,包括那張大**也堆了不少的物件,粗略估計,這一屋子物件沒有上千件也得有幾百件。

唐豆看著傻愣愣的楊燈登時就是一頭黑線,我靠,露底了,不行,千萬不能讓她看到衣櫥裏的那些古裝,否則真的沒法解釋了。

還有寫字台後麵那個保險櫃,自己鎖上了沒有?唐伯虎那幅畫還沒做好舊,還沒到出世的時候,自己到底鎖上沒有?

唐豆的腦子有些混亂了。

“這些東西都是你老爸給你留下來的?”楊燈突然抓住了唐豆的手。

唐豆楞了一下急忙點頭:“嗯嗯,嗯嗯嗯。”

楊燈欣喜的向前踏出一小步,找了一個落腳點蹲了下去,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撿起來一個青銅油燈,如醉如癡的欣賞著油燈頂部的獸首造型,嘴裏喃喃著:“這個油燈好像是先秦的風格……”

唐豆不動聲色的移動到衣櫥前,悄悄鎖好衣櫥把鑰匙塞進了口袋,又俯身擰了一下保險櫃,偷偷呼了一口氣,鎖著的。

“糖豆”,楊燈拿著那個油燈站起身。

唐豆被嚇了一跳,急忙應了一聲,順手將寫字台上隨便扔著的一枚造型奇異的古幣攥進手中塞進口袋,若無其事的走向楊燈。

不能不慎重呀,這可是一枚國寶金匱直萬,是西漢王莽篡位時為實行黃金國有而專門發行的憑證,非流通貨幣,該貨幣分為上下兩個部分,上圓下方,迄今為止隻有一枚半現存於世,完整的一枚現在收藏在中國曆史博物館,殘缺的半枚流失在了海外,如果現在冷不丁的從自己手中又冒出來一枚完整的國寶金匱直萬,那恐怕會在整個收藏界都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唐豆可不想這麼快就成為人們眼中的焦點人物,那樣對他宏偉的淘寶計劃絕對是百害而無一利。

楊燈看著唐豆不自在的表情,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唐豆訕笑道:“沒什麼沒什麼,你隨便看,這裏都是我老爸留下的破爛。”

唐豆嘴裏應著話,眼睛卻在四處巡梭,心中也在快速翻找,這間屋子裏還有什麼現在不能見光的東西沒有被自己收進保險櫃。

楊燈衝著唐豆一笑,開口問道:“這個銅燈我看不好出處,我能不能拿出去讓我爸和周老掌掌眼?”

“好呀好呀。”唐豆急忙開口答應。

這一屋子東西已經曝光了,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隻是自己以後再搞來物件可就不好再往老爸身上推了,頭疼。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07 PM

第49章 螭龍燈

看到楊燈捧著一個銅燈從臥室中快步走出,客廳中的幾個人都鬆了一口大氣。

丫的,這小子要是真在臥室裏把楊燈那個啥了,他們這幾個老家夥可就真不是東西了。

“爸,你看看這個銅燈,我看著像是先秦的物件。”

周老眉梢一挑,衝著楊燈伸出了手:“丫頭,拿來給我看看。”

先秦這個定義範疇太寬廣了,現在曆史學家給先秦的定義是指從公元前2100年到公元221年秦朝建立之間的這1800年,在這一段曆史中,中國經曆了夏、商、西周、春秋、戰國等曆史階段,在這一段曆史中,中國的祖先創造了光輝燦爛的曆史文明,其中****時期的甲骨文、殷商時期的青銅器,這些都是人類文明進步的曆史標誌,更是儒道法墨諸家百家爭鳴的時期,詩書禮樂等傳承也是自這一時期才開始定型。

“先秦的物件?”楊燈的話令楊一眼也把自己的關注從手中的宣德爐上移開,不過這一次楊一眼並沒有跟周老去爭,物件是死的,又跑不了。

楊燈將手中的銅燈遞向周老,卻換來了周老的呵斥:“丫頭,寶不過手,這個道理難道老東西沒有教過你?”

楊燈吐了吐小舌頭,趕緊把銅燈放在了周老麵前的茶幾上,卻觀察到周老去戴手套的雙手竟然微微有些顫抖。

周老雙手戴上手套,努力穩定了一下,這才伸出手將那個銅燈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另一隻手舉起了一隻高倍放大鏡仔細觀察了起來。

“丫頭,是個什麼樣式的銅燈,竟然讓這個老家夥這麼失態。”一旁的楊一眼有些不爽的開口問道。

剛才周老呵斥楊燈的口氣絕不是在開玩笑,這讓楊一眼心中有點膈應。

楊燈吐了吐小舌頭,小聲說道:“是一個蛇首造型的銅燈,蛇口為芯,蛇身為虹管,蛇體蓄油,尾部上翹呈魚尾狀,呀,不對,這不是蛇,是螭chi龍。”

周老頭也不抬的笑道:“丫頭,你這才說對了,這個銅燈正是螭龍的造型,龍生九子,其二為螭,若龍而黃,無角曰螭。”

“螭龍燈?”楊一眼手抖了一下,急忙把手中的宣德爐放在了茶幾上,向周老湊了過去。

“老東西,凡事要講究個先來後到呀。”周老孩子似的一轉身,給了楊一眼一個後背。

楊一眼訕訕的摸著鼻子嘿嘿幹笑了兩聲,突然扭頭衝著唐豆的方向罵道:“臭小子,還有什麼好東西沒拿出來,一堆(北京話,讀zui)給老子拿出來。”

唐豆輕輕咳嗽了起來,腦子裏已經想明白臥室裏應該沒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古玩了,反正這些物件已經被楊燈撞破了,也瞞不住人,早晚都得拿出來,橫豎是一刀,幹脆今天就豁出去了。

唐豆訕笑著衝著楊一眼說道:“老爺子,物件倒是還有一點,要不讓燈帶您到臥室裏瞅瞅去?”

楊一眼眉頭一挑,原來這小子還真有存貨,看來東西還不少,要不然怎麼會讓燈帶著自己到臥室裏去看,自然是因為搬來搬去的不方便。

楊一眼忽的起身,在楊燈的攙扶下向臥室走去。

周老有心跟著一起過去,可是又舍不得手中剛上手的螭龍燈,悻悻的哼了一聲。

查永盛和高明德都跟著站了起來,高明德跟唐豆熟悉,呵呵笑著問道:“唐師弟,我們能不能也一起過去開開眼?”

唐豆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德哥,您不說我也要邀請二位,請吧。”

查永盛衝著唐豆點了點頭,腳步匆匆的跟在楊一眼身後走進臥室。

查永盛和高明德走進臥室就傻眼了,媽呀,這一屋子都是古董麼?就這麼隨便堆放?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楊燈扶著楊一眼小心翼翼繞過滿地古董走到寫字台旁,扶著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低聲說道:“老爸,糖豆這屋子裏都是老物件,我一件件拿給您看。”

楊一眼呵呵笑了起來:“都是老物件,有多少?”

楊燈猶豫著說道:“應該有個千八百件吧。”

“呃……”楊一眼似乎被什麼給噎著了,半截笑聲被堵在了嗓子眼。

唐豆在門口轉了一圈,咧嘴退回來坐回了沙發上,臥室裏太滿當了,根本就沒有他落腳的地方,隻得坐在這兒陪伴周老。

周老終於舍得從螭龍燈上移開目光,望著唐豆開口問道:“小子,這盞螭龍燈也是你老爸給你留下的物件?”

唐豆咧嘴點了下頭,反正以後也是最後一次再借用老爸的名號了,死無對證的事兒就全推到老爸身上去吧。

周老遺憾的搖了搖頭:“可惜我以前沒能認識你老爸,否則我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你老爸是個真正的藏家。”

唐豆咧了咧嘴,您以前要是認識我老爸,恐怕您不對他呲之以鼻就是好事了。

唐豆湊近周老,笑著問道:“師父,這個螭龍燈有什麼說道。”

周老沉思片刻,開口說道:“按照這個螭龍燈的器形來說,這物件應該是王孫貴胄府中使用的,按照風格來說,應該是春秋以前的物件,暫時我也隻能說出這麼多,具體還需要查一下資料。”

唐豆呃了一聲,猶豫著不知怎麼開口。

周老一笑問道:“你是不是想讓我給這個物件估個價?”

唐豆使勁點了點頭。

周老笑道:“這個螭龍燈雖然珍貴,但是並非賞玩的物件,能保存至今確實不易。這物件要是讓我估價的話,我覺得底價應該不會低於四百萬元,如果上拍賣會遇到中意的藏家,恐怕也能拍出上千萬的價格來。”

“又有什麼好物件能拍上千萬?”江源正打完電話回來,聞言之下眼睛又亮了起來。

周老呵呵一笑把螭龍燈放在了宣德爐旁邊,望著江源說道:“春秋以前的螭龍燈,小江你來看看。”

江源神色一變快步走了過來,行走途中就已經把手套戴在了手上。

又是好一通檢測,江源這才眼巴巴的望著唐豆問道:“唐先生,不知道您這件螭龍燈是否也能委托給我們拍賣行一起拍賣?”

唐豆一笑:“可以,但是我還是那個條件,我的這件東西決不可流失到海外。”

“沒問題沒問題。”江源連聲應著,又急急忙忙走出去打電話了。

江源剛把情況匯報給賀總,馬上就被賀總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小江,你向來做事情挺穩重的,你能不能一次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一會兒蹦出來一件,一會兒蹦出來一件,怎麼搞的你。”

江源被賀總數落了個麵紅耳赤,心裏窩囊,人家剛才沒拿出來,這能怪我麼?

江源陪著笑說道:“賀總,我向您保證,這應該是最後一件了……”

這時,江源身後傳來周老的驚呼聲:“臭小子,原來你還有一屋子的好物件,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江源嚇了一跳,急忙按住話筒快速回身走到周老身後,探頭向唐豆臥室中看去,登時傻眼了。

聽筒中傳來賀總喂喂的聲音。

江源一怔,急忙對著電話小聲的說道:“賀總,我建議您還是自己親自到金陵來一趟吧,唐先生這裏的藏品實在是太豐富了,我無法跟您描述,反正就是好多好多,我也是剛剛才看到……”

“你不知道我現在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麼?”

“呃……”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11 PM

第50章 武裝押運

夫子廟古玩街是步行街,步行街也不是什麼車都不讓開進來,那得看你開的車是什麼車。

這不,此刻就有一輛通體烏黑的銀行押款車緩緩順著人流開進了夫子廟古玩街,有心人留意到這輛車懸掛的是黃浦市的車牌,人們雖然好奇,卻也沒人敢詢問押款車的事情。

押款車緩緩在古往今來古玩店門前停了下來,車後門打開,首先從中跳出來四名身著防彈背心戴著頭盔手持散彈槍的武裝保安,兩名分別站在車頭車尾,兩名站在了古往今來的店門兩側,手中烏黑鋥亮的散彈槍在無聲的警告著人們:閑人免近。

葛長貴從玻璃窗中看到這一幕,心中一喜,我靠,防暴警察都找上門來了,這小子這一回犯大事兒了吧,是不是從墳蠍子手中收了什麼不幹淨的玩意被惹禍上身了?

葛長貴端著自己的紹興泥壺美滋滋的踱出店門,等著看熱鬧。

當葛長貴看清那些持槍保安防彈衣上的字跡時,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金盾?

是保安公司,不是防暴警察。

兩個西服革履的中年人手拎著皮箱從押款車裏鑽出來,徑直走進了古往今來,兩名站在門口的持槍保安緊跟在他們身後也走了進去。

這架勢把猛子等人都嚇住了,猛子急忙迎上去,有些結巴的開口問道:“這兩位先生,你們有何貴幹?”

領先一個中年人衝著猛子禮貌的笑了一下:“你好,我是寶德國際拍賣公司的律師董從文,請問你們唐總在什麼地方。”

猛子被這個唐總的稱呼給問蒙了,下意識的開口說道:“唐總?先生,您找錯地方了吧,我們這兒沒有什麼唐……,呃,您是找我們老板唐豆?”

董從文微微一笑:“應該是吧,我們剛通過電話,古往今來古玩店沒錯吧。”

“沒錯沒錯,您稍等。”猛子連聲應著,急忙跑去按通往後宅的門鈴。

猛子的手還沒按到門鈴上,防盜門從裏向外打開了,唐豆和江源兩個人談笑著走了出來。

“豆子,來了兩個人找你,說是寶德國際的。”猛子一邊向唐豆使眼色一邊低聲說道。

媽的,他們可是帶著槍來的,不會出啥事兒吧。

唐豆呵呵一笑:“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說著話,唐豆已經快步走向西服革履的那兩個人,遠遠的伸出了手:“你們好,我是這家店的老板唐豆。”

看到江源緊跟在唐豆身後,董從文已經確認了唐豆的身份,微微一笑跟唐豆握了下手,自我介紹道:“唐總你好,我是寶德國際的律師董從文,這位是寶德國際的會計師王樂。”

依次握過手,唐豆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道:“前麵亂糟糟的,咱們後麵談吧。”

董從文點頭,跟江源打了個招呼,跟唐豆謙讓著走進防盜門。

王樂拉了一把江源綴後一點,低聲說道:“臨來的時候賀總交代一切聽你的安排,現在公司賬麵上隨時可以調用的資金有一億兩千萬,如果不夠的話我還可以調撥過來幾千萬。”

江源呵呵笑道:“夠了,他這裏物件是不少,可是值得咱們關注的卻不多……”

兩個人低聲說著話走進了防盜門,防盜門隨之關閉。

猛子撓著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他隻知道門口停了這麼一輛車,還站著這麼幾個持槍的保安,估計是沒有客人敢走進這家店了。

唐豆跟寶德國際的交接手續辦得很順利,寶德國際早就已經有一套成熟的程序,隻要添加上唐豆提出的附加條款和賀總給唐豆的許諾就好了。

唐豆一共簽署了三份委托拍賣手續,江源一共就選中了三個物件,分別是那個宣德爐、螭龍燈、還有一件是大清乾隆年製的鹿頭尊。

那個宣德爐和螭龍燈周老和楊一眼分別給出具了鑒定書,至於那個鹿頭尊,實在是還不夠資格讓兩位泰山北鬥專門給出個什麼證明,口頭認可就夠了。

王樂給唐豆開出了一張三千五百萬的現金支票,注明是安全保證金,其實等於就是這三個物件的底價,如果拍賣價格高於這個價格的話,餘額自然還要補齊,如果流拍的話,唐豆這三個物件就按照這個價格轉手給了寶德國際,這也都是事先商議好的。

對寶德國際拍賣公司來說,這種交易方式是絕無先例的,這也是賀總知道那個宣德三年的宣德爐絕對能夠拍出一個天價,這才開了個這個先河,至於其他兩個物件純屬是搭了順風車。

找到合適的箱子,將三個物件小心翼翼的封箱裝好,金盾保安公司負責押運的主管親手給三個箱子貼上封條,幾個人小心翼翼的將三個箱子搬出門外放到了押款車上,唐豆和江源三人握手告別,江源盛情邀請唐豆參加一個月後在黃浦召開的寶德國際秋季拍賣會,唐豆自然是滿口應了下來。

自己有三件物件參加拍賣,就算是再忙也得抽時間過去壓場呀。

押款車緩緩駛離古玩街,唐豆一笑準備轉身回店,如今自己的臥室裏還紮著幾個如醉如癡的老爺子們呢,這連午飯都顧不上吃了,不行就拉上楊燈到菜市場去買點菜回來做點吃的,總不能把幾位老爺子餓壞了吧。

呃,還有口袋裏的三千五百萬支票,得趕緊存到自己戶頭裏去。

唐豆回頭的瞬間,感覺一道狠辣的目光盯在了自己身上,他回頭看過去,正跟站在街對麵台階上的葛長貴打了個對臉。

葛長貴皮笑肉不笑的抽了一下臉頰,端著紹興泥壺轉身回到店裏。

唐豆自嘲的搖了搖頭,是不是自己過於敏感了,自己跟這葛長貴可是井水犯不著河水。

唐豆走回店,猛子迎了上來,拉著唐豆低聲問道:“豆子,那幫家夥拿著槍幹啥來了?”

唐豆一笑:“幾個物件委托他們拍賣,貴重了一些,所以他們就請了保安公司負責押運。”

“啥物件,還值得請保安公司押運。”猛子問道。

唐豆還沒有說給猛子聽,猛子突然叫了起來:“我去,你不會把那個宣德爐賣給他們了吧?”

唐豆一笑說道:“猛子哥越來越聰明了。”

“日呦,這個展櫃我白抬出來了。你不知道我跟張春來那個夯貨費了多大的勁兒。”

唐豆嘿嘿一笑:“上回我就沒讓你抬回去,你活該。”

猛子追著唐豆的屁股,流著口水問道:“豆子,跟我說說,那個宣德爐可以賣多少錢?”

唐豆翻了猛子一眼:“我哪兒知道,拍賣懂不?”

“我是問底價,他們給估的底價是多少?”

唐豆笑著伸出了三根手指。

猛子腿一軟,抱住了唐豆的肩膀,衝著唐豆甩了老大一個媚眼,娘氣十足的直往唐豆身上蹭:“大哥,有沒有考慮改變一下取向?”

唐豆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急忙衝著店中正在忙碌的柳淑儀喊道:“淑儀,猛子犯病了,你帶他到安定醫院去看一下,算公費。”

猛子撲棱一下挺直了腰,咳嗽兩聲,大步向柳淑儀走過去:“甭搭理他,他才抽瘋呢,淑儀,今天晚上咱們要不要去……”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14 PM

第51章 唐伯虎送秋香

周老和楊一眼兩個人用了五天的功夫才堪堪將唐豆臥室中的那些古董梳理了一遍,滿足之中也有一些遺憾,這滿屋子的古董,真正能夠稱得上精品的連一巴掌都沒挑出來,其他的那些東西除了具有一定的研究價值之外,真正的收藏價值並不是很大,不過就算如此,二老粗略的給這些古董估了一下價值,竟然也達到了一千多萬,完全是依靠著數量取勝。

至於查永盛在待了兩天之後就告辭離去了,臨行的時候花了十幾萬從唐豆手中購買了幾樣相中的小玩意,倒也是心滿意足沒有留下什麼遺憾。

一周之後,周老和高明德也返回了黃浦市,跟唐豆約好了等寶德國際秋季拍賣會時再聚,而楊一眼則是固執的拒絕了周老的邀請。

這一周,在鑒賞之餘,這上千件古董成了二老對唐豆和楊燈兩個人施教的教材,古玩界的泰山北鬥北楊南周親自授課,這麼難得的機會,楊燈哪兒舍得到學校去學那些基礎知識,又托詞請了一周的長假,一周下來,兩個人的古玩鑒賞知識就跟高溫下的水銀柱一樣噌噌上漲。

唐豆又進賬三千五百萬,馬上大手筆的在夫子廟秦淮河畔購買了一處充滿了江南水鄉風格的大宅院,這個宅院據說是民國時期國民政府的一位部長建造的,花去了唐豆整整一千二百多萬。

青磚小瓦馬頭牆,回廊掛落花格窗,黛瓦粉牆清淡雅,雕花門外又一天。

三重院落,重重相疊,而最令人滿意的是,這三重院落中其中一重被修繕成了一個院中園,四五百平方的院落小橋流水亭台樓榭一樣不缺,關上門簡直就是一個微縮的江南。

唐豆買下這個宅院之後請人簡單收拾了一下,馬上請楊一眼夫婦從酒店移居了過來。

本來唐豆還害怕楊一眼不會接受自己的好意,還準備了一些說辭,結果楊一眼根本就沒跟唐豆客氣,看過宅子之後直接就搬了進來,連楊燈也從宿舍搬到了這裏與楊一眼夫婦同住,一家人算是在金陵團聚了。

三重院落,除去院中園之外,楊一眼一家占了一重,唐豆自己占了一重,不過平時的時候唐豆還是住在古往今來後麵的老宅子裏,那處老宅子前後防盜門一鎖,絕對是一個隱私的空間,適合唐豆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楊燈上學了,唐豆的生活更加忙碌了,每天接送楊燈成了雷打不動的任務,至於店裏的生意則完全交給了猛子當起了甩手掌櫃,自己除了每天往返古今之外,有閑暇的時間就跟著楊一眼學習古玩鑒賞知識,又是一起去為楊燈媽媽尋醫問藥,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

這一段時間唐豆穿越最頻繁的還是到唐伯虎那裏,要說唐伯虎同誌實在是缺乏經商才能,不然的話也不會將他老爸留給他的諾大家業在短短時間之內破落掉。

不過現在好了,唐伯虎同誌在唐豆童鞋的英明指導下,終於大踏步的走上了一條脫貧致富奔小康的光輝大道,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成功甩掉了頭上的貧困帽子,成為吳縣乃至整個蘇州屈指可數的大富豪之一。

他賴以一炮走紅的‘伯虎神火’成了當地供不應求的暢銷產品,產品還沒有生產出來,門外等著拉貨的車馬已經排成了長隊,為此唐伯虎同誌一再擴大作坊規模,就這樣依舊忙不過來,最後還是在唐豆童鞋的指導下,把生產工藝中那些沒有技術含量的工序分包了出去,自己隻抓住核心技術,就這樣,在唐伯虎同誌的帶動下,整個桃花塢形成了一個以‘伯虎神火’為中心的現代化產業化鏈條,左鄰右舍也跟著龍頭老大唐伯虎同誌一起發家致富了。

而錢袋豐盈的唐伯虎同誌也終於恢複了年輕時的風流本性,成功自華太師府上納回了秋香為妾,隻不過唐豆童鞋每次到唐伯虎府上時都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主要是因為秋香看他的眼神中總含有別樣的意味,甚至趁著唐伯虎不注意的時候還會對唐豆做出一些非常大膽的動作。

想想也是,唐伯虎同誌已經是四十有五,秋香小妹妹年方十六,唐伯虎同誌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情況也是存在的。

朋友妻不能騎呀,老唐,你丫的要是再不管好你們家秋香,你可不要怪老子給你戴綠帽子。

唐伯虎雖然沒有什麼經商天份,可是架不住‘伯虎神火’這個跨時代的好產品呀,尤其是‘伯虎神火’中那些由唐伯虎同誌親手繪製圖案的典藏精品,更是達官顯貴們趨之若鶩的目標,甚至到了有價無市的地步,那些風流才子達官顯貴們以收藏到一盒唐伯虎手繪的‘伯虎神火’成為炫耀的資本。

好吧,該揭開謎底了,再不揭開謎底糖豆童鞋就該挨罵了。

其實說穿了,‘伯虎神火’在咱們現代人的眼中看來,隻能用四個字來評價……一文不值。

也許大大們已經猜到了,其實所謂的伯虎神火就是幾十年前咱們家家戶戶都在使用的……火柴。

不要小看火柴這個東西,火柴的曆史可以追述到南北朝時期,最原先的雛形是北齊的一名後妃發明的,不過那時的火柴隻是將硫磺沾在木片上,還需要借助火刀火石來引燃,將陰火變成陽火,當時稱之為發燭或者火寸。

曆經一千多年的發展,一直到1898年,法國人H。塞弗納和E。D。卡昂兩個人用三硫化四磷為材料,最終發明了大家耳熟能詳的火柴。

火柴在咱們這個年代早就已經被打火機和電子點火器所取代了,而在唐伯虎所處的這個年代,這絕對是一個轟動性的偉大發明。

簡單、方便、實用。

更何況還有部分是當代名家唐伯虎親手繪製的火柴盒封麵,更具有極大的收藏價值和炒作性。

火柴的發明甚至連大明皇帝都驚動了,不過此時伯虎神火已經是名聲在外,大明皇帝也不敢做出觸犯眾怒的事情,隻能由內務府跟唐伯虎接觸,要求唐伯虎每月給大內提供五千盒火柴,唐伯虎自然對這樁生意也是求之不得,一口就應了下來,至於大明工部對唐伯虎提出分享技術的要求,則被唐伯虎毫不猶豫的一口拒絕了。

要知道,那個技術可是唐伯虎同誌費了老鼻子勁才學會的,為此他的恩公唐豆都曾經用棍子敲過他的腦袋罵他笨,到最後他好不容易才學會如何用硫磺和紅磷提煉成三硫化四磷,又如何用簡單的工藝將三硫化四磷製作成火柴的,如此獨家的專利技術怎麼能輕易泄露出去。

如今在唐伯虎的眼中,唐豆簡直就是大公無私的神靈,是他唐伯虎的福星、救星。

實在是唐豆對他太好了,根本就是無欲無求,除了偶爾讓他畫幾幅畫寫幾個字以外,對他給的分紅根本就是不屑一顧,在他看來,這根本就跟無償沒有任何區別,要知道,老唐現在的畫作拿到市麵上也就是能換回一些柴米油鹽,在有些人的眼中甚至還不如一刀肉值錢。

有的時候,唐伯虎甚至想要把自己的秋香送給唐豆侍寢,非這樣不足以表達他對唐豆的感激之情,甚至在一次酒後的時候,他借著酒勁當著唐豆和秋香的麵把自己的這個想法說了出來,結果……

唐豆這個輕功高強的世外高人竟然就在他和秋香的眼前噔的一下消失了,隻是唐豆臨走的時候順手抱走了一摞老唐以秋香為模特繪製的春宮圖,感動得老唐眼淚掉得稀裏嘩啦的。

好人呀,在金錢和美女的**麵前依舊對藝術如此執著,不行,回頭得讓自己的那幾個好友祝枝山、文征明、徐禎卿他們幫忙搜集一些稀罕玩意過來,恩公既然喜歡這些玩意,自己自然應該孝敬。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19 PM

第52章 我決定輟學了

唐豆心中早就已經盤算好了,就用這一根火柴做文章。

中華上下五千年,火柴真正廣泛使用不過才一百來年的曆史,在火柴真正麵世之前,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曆史時期對於火種的使用方式都是原始的,而火對人類的重要性根本就不用解釋,自己手中有這一根火柴,完全可以在任何朝代扶植起一個偉大的產業來。

這麼長時間的曆史跨度,擺在他的眼前的全是斷層,他可以隨意穿越到任何一個朝代的任何一年,他可以肯定,火柴在各個曆史時期都會成為無價之寶,用一根火柴絕對可以籠絡住各朝各代大批的名人成為自己的合作夥伴。

隻要自己選擇一個最好的切入時機跟那些曆史名人接觸那就足夠了,而這一切,如今無所不能的網絡和數之不盡的曆史學家早就已經為自己解決了,自己所要做的隻是打開電腦輸入查詢內容即可。

唐豆早就又盯上了一位曆史名人,吸引他的不隻是這位曆史名人自己的作品,他更加關注的是這個曆史時期鼎盛的陶瓷製品。

北宋蘇東坡以及在後世被人們所追捧的宋瓷。

不過令唐豆有些遺憾的是,蘇東坡生活的年代跟宋代五大名窯中的官窯錯之交臂,蘇東坡辭世的時候,官窯還沒有創立。

不過那也沒關係,不就是官窯麼,自己在官窯鼎盛時期再重新找一個切入點好了。唐豆可是知道蘇東坡與汝窯和傳說中的哥窯是同期存在的,當然,除了這些珍貴的宋瓷以外,還有蘇東坡這位在中國數千年曆史中被公認為最傑出人物之一的文學藝術大家,以及蘇東坡開辟了湖州畫派的畫作。

唐豆遍查史料,發現這位蘇老先生一生的經曆絕對跟唐伯虎有得一比,唐伯虎一生落魄,蘇東坡也沒好到哪兒去,一生之中多次被貶官放逐,直到宋徽宗繼位才遇赦北歸,次年病逝於常州。

唐豆仔細斟酌了一番,選定了與蘇東坡接觸的時機。

公元1077年,也就是北宋熙寧十年。

在北宋熙寧十年的四月至元豐二年三月,蘇東坡調任徐州知州,在徐州生活了一年零十一個月。

熙寧十年秋,徐州遇到百年不遇的黃河決口,整個徐州處於一片汪洋之中,傳說中的東坡肉就是在這一次抗洪之後誕生的。

這一段時期可以說是蘇東坡一生最為輝煌的時期,他的民望也達到了最高點,如果不是因為他在新舊黨爭中站錯了隊,恐怕他的一生也不會這樣淒慘。

唐豆選擇這樣一個切入點,是想嚐試著力挽狂瀾,幫助蘇東坡轉變自己的命運。

當然,唐豆童鞋是存有私心的,隻有蘇東坡保住了官位,他才會有機會為自己搜羅那些名窯出品的精美瓷器,要知道那些名窯的精品瓷器就算是在宋代數量也是非常稀少的,而且也隻供應給宮廷和達官顯貴使用,尋常人根本接觸不到,特別是汝窯,汝窯燒製宮廷用瓷的時間僅有二十年左右,如果不是處在一個比較超然的地位,是不可能搜集到汝窯精品的。

唐豆可是吃過汝窯瓷器的甜頭,一隻破爛筆洗就能賣出五百萬的高價,如果要是品相完好的汝窯精品呢?

唐豆就是想要幫助蘇東坡成為這樣一個超然的人物,使其避開新舊黨爭,成為宋庭中的常青樹。

當然,即使唐豆的努力失敗了對他來說也是無所謂的事情,唐豆完全可以再重新選擇一個切入點,在蘇東坡遭到貶官之後的落魄時期再跟他接觸,隻是那樣的話就算他能使蘇東坡過上大富豪的生活,但是恐怕以那種地位的蘇東坡也沒有能力為他搜集那些珍貴的宋瓷了。

想好就做,反正穿越對於唐豆來說就跟喝口水那麼方便。

唐豆從衣櫥裏找出一身北宋文士的服飾換上,對著鏡子比量了一番之後,在懷中揣上了一些此行需要的物品,啟動傳送戒指瞬間消失在了房間裏。

唐豆已經計劃好了,直接穿越到熙寧十年十月份的徐州府衙去找蘇東坡,跟他交朋友,想必此時的蘇東坡還在為黃河決口發愁呢。

且不說唐豆如何去釣蘇東坡這條大魚,金陵大學裏,楊燈正在鬧哄哄的大教室裏整理這幾天周老和老爸鑒定唐豆那一屋子古董而記下的筆記,這時上課鈴響,班主任秦教授走進了教室,楊燈作為學習委員率先站了起來喊了一聲起立,五六十名同學齊刷刷的站立了起來,齊聲稱呼教授好。

秦教授微笑著點頭示意大家坐下,望著楊燈說道:“楊燈同學。”

楊燈急忙又站起了身,望著秦教授答道:“秦教授。”

秦教授顯然對楊燈對自己的尊敬很滿意,他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是這樣的楊燈同學,我帶著兩個課題組,現在陳奇博士負責的課題組需要一位同學去做一些文案工作,他向我提出想讓你過去幫忙,你下課之後直接到去找陳奇博士報到吧?”

秦教授在收藏界和考古界都是名聲響亮的大牌教授,而且他還是一位博士生導師,現在他手下帶著兩名博士生和五名研究生,這陳奇博士正是他手下的博士生之一。

聽到秦教授的話,剛剛安靜下來的教室又**了起來。

能被教授選中進入課題組打雜是每個學生夢寐以求的事情,哪怕沒有任何報酬,那些學生們也是趨之若鶩。

進入課題組,等於是跟教授有了更近距離的接觸,如果能給教授留下好印象,對將來考研或者是留校做輔導員都是大有好處的。

而且這個陳奇博士更是不簡單,在同學們的眼中,陳奇博士就是高富帥的代名詞。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陳奇博士是省文物局陳副局長的兒子,將來是極有可能也步入仕途的,有學曆,有背景,人還長得高大帥氣,陳奇早就成了不少少女夢中的白馬王子,而且在他身邊向來也不缺各種美女。

同學們看向楊燈的眼神除了羨慕嫉妒恨之外,更多了幾分曖昧。

有很多人都知道,這位陳奇博士也是楊燈的追求者之一,在人們的眼中,楊燈如果攀上陳奇,那絕對是一段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的浪漫愛情故事,如今,陳奇竟然請動了秦教授做說客,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被幾十雙眼睛注視著,楊燈的小臉又變得緋紅了。

在所有人都以為楊燈會興高采烈的答應秦教授,甚至會語無倫次的表達感謝之情時,楊燈卻是望著秦教授說道:“秦教授,最近我父母搬到金陵市來了,我需要多抽時間陪伴他們,而且我覺得我的個人能力也不能勝任這份工作,還是請秦教授另外選擇別的同學吧。不過我還是要感謝秦教授能給我這個機會。”

說罷,楊燈向秦教授鞠了一個躬,在一片目瞪口呆中坦然坐了下去。

秦教授恐怕也是過高的估計了自己的影響力,他沒有想到楊燈竟然會在眾多同學麵前當麵拒絕他,這令氣量本來就不大的秦教授尷尬萬分,一張臉也黑了下來,盯著楊燈說道:“楊燈同學,這是係裏的決定,而且參加課題組對你的學分也是有幫助的。”

秦教授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要是不參加的話,肯定會影響到你的學分。

坐在楊燈身邊的同宿舍好友李潔急忙偷偷的伸手捅楊燈,就差直接把楊燈架起來代替她答應秦教授了。

當麵頂撞秦教授,你不想畢業啦。

楊燈皺了皺眉,再次站了起來,望著秦教授問道:“秦教授,我是不是一定要參加這個課題組?”

被話擠在了這兒,秦教授黑著臉點了點頭,重複了一句:“這是係裏的決定。”

楊燈沉默了。

就在秦教授和同學們都以為楊燈已經選擇了妥協的時候,楊燈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嘲笑,低頭將書桌上的東西收拾進自己的書包裏,抬起頭來衝著秦教授說道:“對不起秦教授,我決定輟學了。”

說罷,楊燈頭也不回的背著書包走出了教室。

秦教授傻眼了,他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挺文靜的楊燈性格竟然會這樣剛烈,竟然會在眨眼之間做出輟學這樣能夠直接影響人生走向的決定。

教室在沉寂了十秒之後,猛地發生了大爆炸,轟的一聲,亂成了一鍋粥。

秦教授突然意識到事情有點失控了,他使勁的拍著手中的黑板檫,怒吼道:“安靜、安靜。”

“安靜你媽個毛,你丫的改行去當媒婆好了,還教授,我呸。”

“天吶,我的女神輟學了,老子也不上了,輟學。”

“……”

“嗖”,不知道從哪兒飛來的一本書直接砸在了秦教授額頭上,眼鏡登時被砸飛了。

失去了眼鏡的秦教授感覺到無數書本向他飛過來,一聲驚呼,急忙竄出了教室,書本雜物乒乒乓乓的落地聲在他身後響起。

不好,這件事兒如果被學院知道了,自己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秦教授額頭冒著冷汗急忙向辦公室方向奔去,無論如何要先想個說辭把過錯推脫出去。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23 PM

第53章 倒扣茫茬

唐豆掐著時間辭別了蘇東坡,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嗖的一下穿越了回來,隻是手中多出了一個白瓷鬥笠碗。

蘇東坡是著名的詩人、畫家、散文家,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不過很多人可能忽略了,蘇東坡還是一位美食家,留下了很多以美食為題材的詩賦,其中更是在《老饕賦》中以老饞蟲自居。

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醫。

蘇東坡這一首膾炙人口的詩句估計很多人都耳熟能詳,不過又有幾個人能夠反過來想一下,蘇東坡為什麼把肉和竹這兩樣毫無關聯的東西並存在一首詩裏?

通過跟蘇東坡的接觸,唐豆發現這貨在這個問題上絕對是口是心非,現實中的蘇東坡絕對是那種‘寧可居無竹,不可食無肉’的吃貨。

但凡真正的吃貨,對於吃是非常講究的,不僅對食材講究,對於盛裝美食的器具更是考究。

唐豆手中拿回來的這個白瓷鬥笠碗就是蘇東坡見唐豆吃完東坡肉之後,捧著這個碗愛不釋手的樣子,大度的送給唐豆的。

唐豆換回自己的衣服,找來一塊細軟的棉布細細的把書桌上的那個白瓷鬥笠碗擦拭了一遍,以他現在的鑒賞水平,他也一眼認出這隻碗絕對是北宋定窯出品的精品鬥笠碗。

唐豆看了一下時間,美滋滋捧著白瓷碗向前麵店裏走去,準備開車去接楊燈下課。

打開防盜門進入店中,一眼看到楊燈正跟猛子站在一起說話,唐豆楞了一下,笑呵呵的走了過去:“今天放學怎麼這麼早?下午沒課?”

楊燈沒好氣的轉向唐豆,有些賭氣地說道:“我輟學了。”

楊燈早就回到了店中,從出學校她就給唐豆打電話,想找個人發泄一下,結果自然是唐豆童鞋的手機不在服務區,返回古玩街的時候見唐豆的車就在停車場停著,回店按了半天通往後宅的門鈴也沒有反應,心裏自然憋了一口氣,此時見到唐豆從後麵出來自然是沒好氣,不過想要傾述一番的心思卻已經淡了。

聽到楊燈輟學了,唐豆手一抖,差點沒將手中的定窯鬥笠碗扔到地上。

他一把拉住了楊燈的手,一臉焦急的問道:“輟學了,發生了什麼事?”

楊燈平淡的說道:“沒什麼事,就是蒼蠅太多,煩,反正在學校學下去除了能拿到一張畢業證書以外什麼也得不到,還不如……咦,你手裏這是定窯白瓷?”

楊燈的注意力突然轉到了唐豆手中的白瓷鬥笠碗上,以她跟唐豆之間的關係,自然不會在乎什麼寶不過手這樣的規矩,直接伸手從唐豆手中拿過了那個白瓷鬥笠碗,神情變得莊重了起來。

唐豆依舊沉浸在楊燈輟學的震撼中,嘴裏語無倫次的念叨:“你可是金陵大學的高材生呀,就這麼輟學了也實在是有點太可惜了。呃,是因為蒼蠅太多,嗯嗯,這個學不上也好,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膽的,不過……嘿嘿……”

猛子在一旁笑道:“你們倆可真是天生一對,一個高中輟學,一個大學輟學,真是絕配。”

“倒扣茫茬!”楊燈似乎沒有聽到二人在嘀咕什麼,一聲輕呼,拿著那個白瓷碗直接向會客室走去。

楊燈的一句倒扣茫茬,直接將唐豆和猛子的神魂牽引到了楊燈手中白瓷碗的身上,急忙緊隨其後走進了會客室。

楊燈已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手中拿著放大鏡細細觀賞手中的白瓷鬥笠碗,一邊看一邊輕輕點頭。

胎體輕薄,質地堅硬潔白細密,釉色潔白中帶有隱隱牙黃色,釉質輕薄滋潤,碗體上淚痕明顯,口沿枯澀無釉,正是北宋定窯出品的倒扣茫茬鬥笠碗精品,

北宋早期的時候,定窯燒製細瓷依舊是使用正燒,到了北宋中晚期的時候才創出用支圈覆燒疊置法,燒製的碗碟等器皿在施釉的時候隻在底部施滿釉,口沿等部位則不施釉,任由底部釉色自然漫延,瓷器沿口部分就留下了芒口,買家購買之後,在芒口上以金銀銅等金屬鑲邊,稱之為金扣、銀扣、和銅扣,這就是倒扣茫茬。

最為稀罕的,是這隻鬥笠碗上的雙魚暗紋,這在定窯鬥笠碗的造型中是非常罕見的。

而唐豆從蘇東坡家裏順回來的這隻定窯白瓷鬥笠碗是還沒有鑲扣的,特征非常明顯,要不然唐豆也不會獨獨就相中了這隻碗,在初見蘇東坡的時候就露出了豬哥像。

楊燈臉上露出了笑容,輟學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她笑著抬起頭望著楊燈和猛子二人說道:“這隻碗確實是北宋定窯出品的倒扣茫茬雙魚鬥笠碗,糖豆,怎麼前一段時間周老和我爸把你屋裏那些古董都梳理了一遍,也沒發現這隻倒扣茫茬,是你藏起來了,還是你新收上來的?”

唐豆咧了咧嘴:“是我從床底下翻出來的,嘿嘿。”

對於唐豆的這個解釋楊燈無置可否,唐豆的臥室實在是太亂了,搞不好就會遺漏下一兩件物件。

楊燈雙手捧起那個鬥笠碗,本想再細細看一下碗口的芒口,卻突然聳了聳小鼻子,直接把鬥笠碗湊到了鼻子前**了幾下,抬起頭來,衝著唐豆問道:“你用它裝紅燒肉了?”

唐豆一咧嘴,大姐,是蘇東坡拿它裝紅燒肉了好不好?不過這話卻不能說,隻能傻笑著點頭應了下來。

“那啥,中午的時候叫了份外賣……”

楊燈惡狠狠的瞪了唐豆一眼:“紅燒肉那麼油膩的東西你竟然敢用這個碗裝,萬一壞了品相不說,就算端碗的時候手一滑,這個寶貝也可就(辛瓦cei)了。”

唐豆急忙承認錯誤,這時一旁的猛子終於眼睛亮亮的抓住了插話的機會,望著楊燈開口問道:“燈姐,這個鬥笠碗值多少錢?”

楊燈沉思了一下說道:“北宋定窯白瓷倒扣茫茬鬥笠碗在最近的拍賣會上最高成交價是一百二十多萬,不過咱們手中這隻碗上有雙魚暗紋,其珍稀程度絕非那些尋常的倒扣茫茬鬥笠碗可以比擬的,我覺得這隻碗就算估價二百萬也絕不過分,成交價應該在二百萬到二百五十萬之間。”

猛子痛苦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唐豆和楊燈二人詫異的望著猛子,不知道這貨又抽什麼瘋,難道是被唐豆接二連三的拿出好東西給刺激到了?

猛子一句話沒說,站起身向會客室外走去,人還沒出去就已經開罵了:“張春來你個夯貨,哥說不把那個展櫃搬回倉庫去的,你丫的就是不聽話,這回好了,又得搬出來……”

“店長,不是你說的要搬回去麼?”

“放屁,哥啥時候說過這種沒屁眼的話,少廢話,趕緊跟哥一起再搬出來。”

楊燈和唐豆麵麵相覷,突然不約而同的抿嘴笑了出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26 PM

第54章 第二套房

猛子出去張羅展櫃,唐豆趁機抓住了楊燈的小手,笑道:“我正發愁過幾天到黃浦參加拍賣會的事情呢,這回正好,你也輟學了,正好咱們兩人一起去,順便逛逛黃浦的古玩市場,看看能不能撿幾個漏。”

“還撿幾個漏,黃浦那麼成熟的市場,還能讓你撿到漏,真是大言不慚。”楊燈呲道。

唐豆呵呵一笑:“我這人的運氣向來不錯,市場再成熟,也有被埋沒的寶貝,搞不好就被咱撞到呢。”

楊燈搖頭苦笑,唐豆運氣好隻能說是他老爸給他留下的物件好,除了那個宋汝窯的筆洗之外,那個玉石陳的翡翠葫蘆勉強算是他撿漏得來的,像那個真正宣德三年製的宣德爐,還有那個螭龍燈,還有現在這個宋定窯的倒扣茫茬雙魚鬥笠碗,這些物件可都是唐豆老爸給他留下來的,跟唐豆運氣實在沒有太大的關聯。

別說是楊燈了,就算任何人恐怕也想不到這些物件都是唐豆從古代搜集來的。

如果楊燈要是知道唐豆那個保險櫃裏如今還放著一張唐伯虎的《桃花仙人醉桃花》和十幾張唐伯虎畫的春宮圖,還有那枚幾乎可以稱為孤品的國寶金匱直萬,以及五六件唐豆認為現在還不適宜麵世的珍稀古玩,恐怕就算楊燈也要對唐豆這些物件的來源產生懷疑了。

其實唐豆也正在發愁保險櫃裏的那些東西,寶貝都是好寶貝,可是如何麵世卻是一個大問題,十幾張唐伯虎的春宮圖要是一股腦的拿出來,那絕對可以引發一場海嘯,頭疼呀。

唐豆頭疼的不僅是這些珍品的麵世問題,他也在頭疼老爸留給他的那個保險櫃不夠用了,看現在的趨勢,還要再買多幾個保險櫃才行,不過這樣搞的話動靜也不小,怎麼解釋?

得,看來自己還得再買一套房子,要選一個安保措施完善的小區,用那套房子當自己藏寶之地,那樣的話任憑自己怎麼折騰也不會被別人發覺了。

唐豆現在不差錢,手裏可動用的資金還有三千多萬,買套房子花幾百萬的支出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

話再說回來,幾百萬不就是一兩件物件的事兒麼,如果跟宣德爐那樣的物件比,簡直連條腿都不如。

跟楊燈商量好到時去黃浦參加拍賣會的事情以後,唐豆也不再管猛子和楊燈怎麼擺設那個定窯倒扣茫茬鬥笠碗,找了個借口又溜了出去,開著車遊車河,其實是在選擇自己即將購買的第二處房產。

次日,唐豆直接駕車來到了位於玄武湖畔百子亭的玄武別苑售樓處,這是他昨天遊車河時選中的一處新開發樓盤,以一棟三十層的高層建築為主體,還有十幾棟十幾層高的小高層,可以說是玄武湖畔最尊貴的高檔住宅小區了。

唐豆相中這裏的是基於幾個方麵考慮的,像這樣的高檔住宅小區,安保措施肯定不錯,這是其一。其二是這裏的環境好,麵朝喧囂的鬧市,背靠寧靜的玄武湖,絕對是作為居家之所的最佳選擇,升值空間巨大。其三,就是這裏距離夫子廟不遠不近,正適合唐豆將此作為自己的藏寶之地。

唐豆把車停在售樓處門口,看著冷冷清清的售樓處,不禁又有些猶豫了。

現房售樓處居然這麼清靜,自己在這裏買下房子之後不會整個小區就隻有自己一個人吧?

坐在車裏猶豫了一會兒,既來之則安之,看看再說,反正也沒有什麼損失。

唐豆一狠心推開車門走進了裝修得別具風格的售樓處,隻見售樓處的工作人員正在忙著收拾東西,連待客沙發都挪動了,唯一晃眼的隻剩下了售樓處中間擺放的那個碩大的樓盤沙盤。

一位漂亮的售樓小姐迎上了唐豆,微笑著開口問道:“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

唐豆一笑:“我想看看房,不過看起來似乎你們這兒有點不大方便。”

售樓小姐衝著唐豆歉意的一笑:“對不起先生,我們這個樓盤的房子都已經售罄了,我們正準備搬遷售樓處,要不您看一下我們公司開發的其他樓盤,其實我們公司開發的另外幾個樓盤也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

唐豆笑著擺擺手打斷了售樓小姐的介紹:“謝謝小姐,沒想到你們這個樓盤這麼搶手,至於其他的樓盤我看就不必了,多謝你的介紹。”

唐豆衝著售樓小姐客氣的點了點頭,轉身向售樓處外走去。

售樓小姐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潛在客戶,隨手抓了幾張其他樓盤的樓盤介紹追了出來:“先生,其實我們公司正在開發的另一個樓盤真的是非常不錯的,您可以先看一下介紹,我給您留下我的名片,如果您有意向的話可以隨時撥打我的電話,我會二十四小時為您提供服務……”

我去,二十四小時提供服務,啥意思?

唐豆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駕校,頭皮一陣發麻,臉上禮貌的笑著,隨手接過售樓小姐契而不舍遞過來的樓盤資料,從口袋裏摸出汽車鑰匙打開車鎖,就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售樓小姐看到那輛大切諾基發出‘滴滴’的解鎖聲,眼睛突然一亮,這是個有錢人。

售樓小姐快步攔到了唐豆身前:“先生請留步,我想起來了,這個樓盤還剩下最後一套房子,不知道先生有沒有意向看一下。”

唐豆差點一頭撞進她懷裏,急忙收住腳步,打量了售樓小姐一眼,笑道:“原來還有一套房子,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套房子還沒有賣出去?”

要是有質量問題的房子,就算再便宜唐豆也沒打算出手買下來,這可是置業,不是仨瓜倆棗的在街上買瓶礦泉水。

售樓小姐衝著唐豆莞爾一笑:“先生不要誤會,這套房子絕對沒有任何的質量問題,迄今還沒有售出去的原因是因為房子的售價有點高。”

唐豆看了一眼手中樓盤資料上別著的售樓小姐名片,笑道:“有點高?有多高?白玲小姐。”

白玲微微一笑:“我們這處樓盤的平均售價是兩萬六千二百元每平方,我所說的這套房子是我們這個樓盤中最尊貴的空中別墅,售價達到了三萬二千元每平方,這套房子一共是六室三廳三衛,麵積有二百九十五平方,總售價是九百四十四萬元,不知先生有沒有意向看一看這套房子?”

唐豆眼睛一亮,笑道:“是挺高的,不過勉強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麻煩白小姐帶我看看房子吧。”

白玲說出這套房子,心中也沒有指望唐豆真的會有購買意向,沒想到唐豆還真提出要看看房子,心中一陣興奮。

如果這套房子推出去,那麼提成就不用說了,恐怕本年度的售樓冠軍也非自己莫屬。

想到年終時那個大大的紅包,白玲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微微鞠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先生請跟我來,我們這套空中別墅……”

白玲帶唐豆看的那個空中別墅位於小區那棟三十層高的地標性高樓最高處,是躍層式構造,套房已經經過了精裝修,顯得富麗堂皇,唐豆看過之後非常滿意。

站在陽台處,心中雖然有一些一覽眾山小的豪情,但是唐豆更加看重的是這套房子的隱私性和安全性,完全達到了他的要求。

寸步不離的的白玲在帶著唐豆把整個套房轉過一遍之後,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先生,您對這套房子還滿意麼?”

唐豆微微一笑:“雖然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如果價錢合適的話倒是也能考慮。”

唐豆連打個出租車都會斤斤計較,更何況是購買這樣一處價值上千萬的房產,他才不會傻到流露出自己已經相中這套房產的意圖呢。

白玲暗翻白眼,這樣的房子還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不會是一套普通的兩室一廳吧?

不過心裏雖然這樣想,白玲的臉上卻不會帶出任何表情來,她矜持的笑著說道:“如果先生看中這套房子的話,我可以幫您看看公司還有什麼優惠政策可以套用。”

唐豆呵呵一笑:“那咱們就到售樓處去談吧,如果價格合適的話我可以馬上付款。”

白玲眼睛一亮,動作更加輕柔,臉上的笑容也更加和煦:“先生請,希望您能成為我們公司最尊貴的業主之一。”

唐豆一笑率先走出了空中別墅,白玲小跑幾步搶在唐豆前麵按了電梯,側身閃過一旁伸手擋住電梯門,滿麵笑容的衝著唐豆說道:“先生請。”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29 PM

第55章 掏老宅子

對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來說,舍得花錢購買空中別墅這等級別房產的客人都是最尊貴的客人,這樣的客人在他們眼中都是最鮮美的肥羊,一般情況下隻會糾結房產的舒適度,而不會過分在意房產的價格。

不過今天他們算是開眼界了,唐豆一坐下來就幾乎將這處空中別墅批駁得一無是處,然後就開始剝繭抽絲吹毛求疵的挑毛病,白玲應付不來,擦著冷汗搬出了售樓部經理。

幾輪交鋒之後,售樓部經理斷定唐豆根本沒有購買這處空中別墅的誠意,或者是根本就沒有購買這處空中別墅的能力,純屬是閑的蛋疼拿地產公司開涮,嘿嘿一笑直接將公司底價報給了唐豆,甚至還送了一個車位。

小子,買不起就自己乖乖走人,不識趣,那就叫保安把你丟出去……

售樓部經理的笑容還沒有綻開,他萬萬沒有想到,在他說出八八折八百三十萬這個底價之後,唐豆竟然毫不猶豫的從自己包裏掏出支票本,笑吟吟的望著售樓部經理說道:“就這個價位吧,簽合同,我馬上付款,哦,剛才你說過一次付清還可以享受百分之三的優惠是吧,我算算八百三十萬再減去百分之三是多少,哦,不對,應該是原售價九百四十四萬的百分之三……”

售樓部經理腦袋嗡的一下,淩亂了。

簽購房協議,付款,拿鑰匙……這一列動作都是在售樓部經理暈暈乎乎之中完成的,直到財務確定唐豆的支票有效之後,售樓部經理這才一激靈清醒過來,此時已是木已成舟。

一直在旁邊伺候的白玲心裏偷偷算了一筆賬,忍不住暗呼僥幸,幸虧這樁生意不是自己談成的,否則的話,恐怕在公司老總麵前挨罵的人就是自己了。

少花了一百多萬搞定了自己的藏寶庫,唐豆心中大呼痛快,順道找了一家安防公司,帶著他們的技術人員到自己的空中別墅中,把自己對安防的要求提了出來,又花了將近上百萬請他們為自己這棟空中別墅打造安防工程。

這個錢是一定要花的,等回頭這棟別墅裏可是裝滿了寶貝,隨便哪一件估計都得比做安防的錢要多得多,馬虎不得。

美滋滋的返回古往今來,唐豆還沒進門,從門口一側就竄出一人截住了唐豆:“小唐老板請留步。”

唐豆見那人正是在鬼市上專門做搭橋生意的吳寶剛,臉上露出了笑容,笑著伸出了手:“是老吳來了,幹嘛在門口站著,走,進來坐。”

吳寶剛訕笑著跟唐豆握了一下手,跟在唐豆身後走進了古往今來,嘴裏解釋著:“小唐老板,剛才我來了一趟,見您沒在,店裏悶得慌,我就在門口等您了。”

唐豆呵呵一笑:“看來老吳是又淘到了好玩意了,拿出來看看,東西要是不錯我就留下了。”

吳寶剛陪著笑跟在唐豆屁股後麵:“小唐老板,好東西是不少,不過沒在我手裏,您要是感興趣的話,還得請您移步跟我跑一趟。”

“哦?”唐豆站住了腳步,望著吳寶剛問道:“這是怎麼個說法?”

吳寶剛湊近唐豆,神秘兮兮的說道:“掏老宅子。”

唐豆恍然,對於掏老宅子這活他根本沒有太大的興趣,對他來說搜集古玩的渠道根本不在這兒。

唐豆一笑開口問道:“這事兒靠譜麼?”

吳寶剛挺胸抬頭拍著胸脯說道:“絕對靠譜。”

唐豆心中已經生出了打發吳寶剛走的念頭,這年頭越是絕對靠譜的事情越是絕對不靠譜。

吳寶剛跟在唐豆身後走進會客室,吳寶剛喋喋不休的說道:“小唐老板,我聽說這老家原先就是開古玩店的,後來是因為攤上了官司,這生意做不下去了,不過家裏聽說是留下了不少好玩意。後來老家去世了,兒子好賭,把家產給敗了,天天債主上門討債,這才動了賣物件的念頭……”

古玩行裏最不缺的就是講故事,唐豆津津有味的聽著,隨手扔給吳寶剛一罐可樂,自己也打開了一罐,吳寶剛說完了,唐豆手中的可樂也快喝完了。

“怎麼樣小唐老板,要不要過去瞅瞅?我這可是一得著信第一個就奔您這兒來了。”吳寶剛滿臉期待的望著唐豆。

唐豆對吳寶剛的話隻信了一成,不過吳寶剛這條路卻不能堵死了,一笑開口問道:“他那兒有什麼物件你看過了沒有?”

吳寶剛使勁點著頭:“看過了,得著信太晚了,小物件都被別人給拿走了,就剩下幾個大物件,我拿不動,依我看,那幾件大物件都有些來曆的東西,那老家的兒子雖然是個敗家的貨,但是對咱這一行也不是一點都不懂,那幾個物件咬死了價不鬆口。”

拿不動就是買不起的意思,吳寶剛雖然隻是個搭橋的,可是要是遇到拿得準的物件也會出手先買下來再倒手,這樣賺得更多。

唐豆沉吟了一下,望著吳寶剛問道:“道遠不遠?”

“不遠不遠,才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吳寶剛滿臉堆笑答道。

唐豆實在是不想去,可是又不想堵了這個門路,畢竟掏老宅子也是平常那些古玩店進貨的一條重要渠道,自己若是露出不感興趣的樣子也不合常理。

唐豆正在猶豫,楊燈從門外走了進來,唐豆轉頭望向她開口問道:“燈,有個老宅子,要不要一起去看一下?”

楊燈眼睛一亮,毫不猶豫的答道:“好呀。”

楊燈雖然家學淵源,不過也算是剛入行,對於掏老宅子隻是聽聞還沒有親自經曆過。

見到楊燈興趣滿滿的樣子,唐豆一笑站起身:“得,那咱也甭墨跡了,走。”

吳寶剛嘿嘿笑著站起身,隻要唐豆走這一趟,甭管成交沒成交,對他來說這車馬費是必不可少的。

走出會客室,唐豆跟猛子打了個招呼,與楊燈跟著吳寶剛走出了古往今來,三個人徑直向古玩街外的停車場走去,誰也沒注意到對門聚寶齋的玻璃窗後麵一雙眼睛正盯著三個人的背影,見到三人走出古玩街,葛長貴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31 PM

第56章 你好自為之吧

吳寶剛帶著唐豆和楊燈二人來的地方叫做烏衣鎮,正處在皖蘇兩省的交界處,距離金陵市倒是不算很遠。

兩個小時後,唐豆和楊燈跟隨著吳寶剛走進了一棟老樓,順著殘破不堪的樓梯走上四樓,吳寶剛敲響了其中一個單元的房門。

過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鍾,房間裏才響起踢踢踏踏的聲音,隨後一個男人還沒睡醒的聲音傳了出來:“誰呀,敲個毛呀敲。”

“骰子,開門,我是鋼鏰。”吳寶剛對著鏽跡斑斑的防盜門大聲喊道。

“狗X的。”屋子裏罵罵咧咧的扔出來一句,房門被拉開了,一個頭發亂糟糟穿著大花褲衩的男人拉開門直接返回屋裏,看都沒看房門外的唐豆等人一眼。

唐豆皺了皺眉,望著吳寶剛問道:“就這兒?”

吳寶剛賠笑點了點頭:“小唐老板,就這。”

唐豆黑著臉不悅的衝著吳寶剛說道:“你進去告訴他把衣服穿齊整了,要不我們就不進去了。”

吳寶剛楞了一下,看到唐豆身邊的楊燈時恍然大悟,急忙賠笑說道:“小唐老板稍等,我這就進去告訴這小子。”

吳寶剛罵罵咧咧進屋,屋子裏爭執了幾句,又是好長時間之後吳寶剛這才小跑著迎出門,衝著唐豆和楊燈陪笑道:“這小子就是個濫賭鬼,屋子裏亂糟了一點,小唐老板和楊小姐別介意。”

唐豆似笑非笑的望著吳寶剛問道:“看來這地兒你來了不止一次兩次了吧?”

吳寶剛可是跟唐豆說過一得著信第一個就去找的唐豆,不過看吳寶剛和那個骰子熟稔的程度,可不像是初打交道的人。

吳寶剛訕笑著還要解釋兩句,唐豆已經拉著楊燈的小手走進了屋子。

這隻是一處普通的兩室一廳住宅,看外麵就知道這棟樓應該有幾十年的曆史了,隻是屋子裏到處充斥著一股臭腳丫子和發酵啤酒混合的味道,差點沒把唐豆再次推出門去。

吳寶剛見到唐豆和楊燈皺眉,馬上小跑著過去敞開了門窗,衝著歪倒在沙發上正在罐啤酒的那個男人罵道:“骰子,你丫的沒事兒也把屋子收拾一下,這還能進得來人麼?”

那個骰子斜著眼掃了唐豆和楊燈一眼,馬上又將目光移到了電視的動畫片上,拿著酒瓶灌了一口,無所謂的說道:“我這裏就算是個糞坑,東西好你照樣把人往我這領,要看東西就看東西,廢什麼話。”

“得,你牛逼。”吳寶剛衝著骰子挑了下大拇指,抬腳踢開地上兩個酒瓶,衝著唐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小唐老板,他的物件在屋裏,您進來瞅瞅。”

既來之則安之,唐豆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拉著楊燈跟在吳寶剛身後進入一間臥室。

這個臥室中的味道倒是沒有外麵那麼刺鼻,隻是昏暗了一些,打開燈看到迎門的櫃子上擺放著一個老者的黑框照片,想必這就是外麵那個不孝子死去的老爹了。

吳寶剛麻利的拉開窗簾,屋子裏更亮堂了。

吳寶剛笑著伸手指著木板**的幾個物件說道:“小唐老板,楊姑娘,就是這幾個物件,您二位上眼。”

唐豆和楊燈早就注意到光禿禿的木板**擺著的那幾個物件了,此時聞聲也沒客氣,徑直走了過去。

木板**放著七八件物件,有兩幅卷軸,四件瓷器,還有一麵銅鏡。

唐豆戴上手套,伸手拿起一個器形頗大顏色豔麗的觀音瓶,他也想借著這個機會檢測一下這一段時間跟周老和楊一眼學習的那些古玩鑒定知識。

看到唐豆上手,吳寶剛在一旁嘿嘿笑著挑起了大拇指:“小唐老板好眼力,一眼就搭中了這隻康熙郎窯紅觀音瓶,這可是個好物件呀。”

唐豆抬起頭來看了吳寶剛一眼,吳寶剛急忙識趣的閉上了嘴巴,還往後退了兩步。

在別人看物件的時候胡亂插口幹擾別人,這可是犯忌諱的事情。

唐豆拿起那個觀音瓶走到窗前向陽的地方,眯著眼睛打量了一番,走回來直接將那個瓶子又放回了**,衝著吳寶剛說道:“鋼鏰,你要是覺得這物件好,回頭我賣給你幾個,就按康熙郎窯紅的價錢給你打五折好了。”

“呃……”吳寶剛張了張嘴,陪著小心望著唐豆問道:“小唐老板,你的意思是說這物件是後仿的?”

其實唐豆對吳寶剛並沒有太大的惡感,一個搭橋的,就算有些眼力應該也高不到哪兒去,如果換做以前自己還真有可能被他唬住,可是拜了周老為師之後,鑒賞水平也是噌噌的上漲,再加上身邊還有楊一眼這位準老丈人不時提點,一般的贗品可過不了他這雙眼睛。

唐豆笑著搖了搖頭:“我什麼也沒說。”

楊一眼傳授給他鑒別郎窯紅最簡單的方法,他剛才一試就看出了端倪。

真正的郎窯紅由於含有高溫銅的比例較高,在自然光下呈深紫紅色或者深玫瑰紅色,隻有在強光下才會顯示出鮮紅色,這是最簡單的識別方法。剛才他故意將這個仿郎窯紅的觀音瓶拿到窗口陽光下,結果這個觀音瓶依舊是鮮豔奪目,這一回連其他的鑒定方法都不用了,唐豆直接判定這隻郎窯紅觀音瓶最多了也就是民國時期後仿的,搞不好還就是一件製作精美的現代工藝品。

唐豆承認自己鑒賞字畫的功底還不到,伸手將一個青花將軍罐的蓋子拿下來輕輕放在床板上,雙手將那個將軍罐捧了起來。

鑒賞帶蓋子類的瓷器,首先要將蓋子取下來放平穩了才會上手,避免發生什麼意外閃失。

吳寶剛看著唐豆沉穩的樣子,眉梢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麻痹,葛長貴不是說唐豆就是一個棒槌麼,看他現在的樣子哪兒像一個棒槌?一個棒槌能一眼看出那個郎窯紅是後仿的麼?

這時楊燈已經展開了一幅卷軸,卷軸上的字畫是一幅山水畫,題款是‘劉海粟’。

劉海粟先生是近現代著名的國畫大師,名盤,字季芳,號海翁。劉海粟先生堪稱近現代畫壇的叛逆者和先行者,1914年,他首先在自己創辦的美專中開設了人體寫生課,受到社會各界的非議,甚至將他列為三大文妖之一,一是提倡性知識的張競生,二是唱毛毛雨的黎錦暉,第三個就是這位提倡一絲不掛的劉海粟先生。

對於劉海粟先生,楊燈是非常尊敬的,可是,這幅題款劉海粟的這幅山水畫卻讓她皺了皺眉,在空中模仿了半天畫作的筆意,麵現不悅的將那幅立軸卷了起來放到一旁。

這時,唐豆也將手中的將軍罐放了下來,望向楊燈。

楊燈輕輕向他搖了搖頭,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唐豆皺了下眉,兩人將剩餘的幾個物件一一過目,唐豆起身站了起來,望著吳寶剛問道:“所有物件都在這兒了?”

吳寶剛有些懵懂的點了點頭。

唐豆皺眉直接稱呼吳寶鋼的綽號道:“鋼鏰,如果這些擺不上台麵的東西就是今天你拿給我看的東西,那麼你下次也不用來招呼我了,我沒有那麼多閑工夫陪著你玩,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唐豆拉起楊燈的小手,徑直向門口走去。

吳寶剛有些傻眼,急忙追上去一臉焦急的問道:“小唐老板,這些物件……”

唐豆哼了一聲,狠狠瞪了吳寶剛一眼:“我不相信你在古玩行中混了這麼多年,還看不出這些物件的深淺來,如果想要給我做套,那你也得拿點像樣的東西出來才行。”

說罷,唐豆拉著楊燈頭也不回地走了。

吳寶剛傻傻的站了半天,突然跺了一下腳,衝著正從沙發上坐起來的那個所謂的‘骰子’罵道:“麻痹,你回去告訴葛長貴,老子這一次丟了主顧又丟人,讓他自己看著辦。”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36 PM

第57章 以物易物

唐豆和楊燈返回金陵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吳寶剛被唐豆直接揭穿了,自然是不好意思再搭唐豆的順風車回來。

這個時間店裏也早就關門了,唐豆給猛子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知道沒什麼事兒,安心的跟楊燈兩個人隨便找了個小吃店吃了點東西,隨後唐豆直接把楊燈送回家,楊一眼夫婦早就已經睡了。

在內院門口兩個人擁抱了一會兒,如情侶一般戀戀不舍的吻別。

唐豆已經在楊燈身上找到了愛的味道,楊燈同樣也是如此。

唐豆並沒有住在這個院落中自己那個單獨的院落裏,而是返回了老爸老媽留給他的那個家。

楊燈明白唐豆的心思,她知道在兩個人正式結婚之前,唐豆恐怕都不會住在這個院子裏。

這個壞蛋有的時候做事雖然看上去不著調,但是卻很有原則,也很會為別人體諒,他這是怕為自己招來閑言碎語。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醒來,唐豆睜開眼就忙得跟灰孫子一樣,先是換上宋裝跑去熙寧十年某月某日的徐州跟蘇東坡拉呱了一會兒,甚至還到蘇東坡大力督辦的火柴作坊工地去轉了一圈,如今他隻是將火柴的神奇演示給了蘇東坡看,還沒抽出時間將核心技術傳授給蘇東坡安排的心腹,接下來還有一段日子好忙,隻希望蘇東坡安排的心腹不會跟唐伯虎那麼笨吧。

唐豆結交蘇東坡,火柴隻是敲門磚而已,他是想要跟蘇東坡結交成那種可以坐以論道的朋友,這樣才能指引蘇東坡對自己的未來做出正確的選擇,不過像蘇東坡這種現在已經身居高位的人來說已經有了自己成熟的思想,兩個人想要成為真正的朋友恐怕還得經曆一段漫長時間的了解,這種事兒急也急不來。

不過唐豆知道,古往今來當官的都一樣,當官就要出政績,可是政績從什麼地方表現?

無論民望多高,那也不如切切實實的把GDP搞上去,讓政府得到實惠,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當然,宋朝是不可能有GDP這個概念的,唐豆自己心裏清楚就可以,對他來說,幫助蘇東坡把徐州一地的經濟搞上去應該還不算是太難的事情,有不懂的找度娘嘛,他還不信找不到一條適合蘇東坡發展經濟的路子,實在不行了,自己就拿大把大把的銀子往裏砸,反正現在的銀價也不過是六千多快錢一公斤,跟宋代銀子的價值比起來簡直就算是爛大街了,這不隨便掏出一堆銀子扔給蘇東坡作為火柴作坊的啟動資金,蘇東坡的眼神馬上就變得亮晶晶的了。

好不容易從蘇東坡那裏脫身出來,唐豆又急忙換上一身明裝穿越到了大明武宗正德十年某月某日的桃花塢來尋唐伯虎,上次他過來的時候跟唐伯虎透露過,說自己對精品瓷器有些興趣,請他幫忙收集一些像什麼永樂甜白呀、景泰藍呀之類的精品瓷器。

令唐豆童鞋頭疼的是他剛一走進唐伯虎新購置的府邸就遇到了避之不及的秋香,秋香一見唐豆登時就變得滿麵春風,可憐的唐豆童鞋在秋香幽怨的目光下急忙撞入唐伯虎書房,正見唐伯虎與祝枝山二人正在把酒言歡。

唐伯虎見到唐豆,急忙請唐豆坐了上座,把祝枝山引介給了唐豆。

唐豆不好馬上就提瓷器的事情,推脫不過二人的熱情,也小酌了幾杯。

跟唐伯虎祝枝山這樣的文人墨客在一起,談論的話題自然就是詩詞歌賦,唐豆厚著臉皮肆無忌憚的剽竊著後人的詩作和見解,直令二人欽佩得五體投地。

一番暢談,不知不覺就過了午時,唐豆一驚,擔心楊燈到了店裏看不到自己不知會如何作想,急忙提出告辭。

唐伯虎祝枝山二人挽留不住,唐伯虎非常不好意思的從櫃子裏抱出來一個景泰藍大蓋罐和一個永樂甜白釉僧帽壺,連聲解釋時間倉促尋不到更多的物件。

唐豆見到這個景泰藍大蓋罐和甜白僧帽壺心中早就已經樂翻了天,他知道唐伯虎既然能拿得出手的物件絕對不用看也是精品,呵呵一笑笑納了。

當然,唐豆是不會白要唐伯虎東西滴,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提錢就太遠了,唐豆把自己精心準備的一個陶瓷山水鼻煙壺回贈給了唐伯虎,唐伯虎捧著那個鼻煙壺如獲至寶一般,連說太珍貴了不敢接受。

跟這個精致的鼻煙壺比較起來,唐伯虎拿出的景泰藍大蓋罐和甜白釉僧帽壺實在是有點相形見拙。

麵對唐伯虎的謙讓,唐豆童鞋也是忍不住老臉一紅,這東西就是他在店門口的夜市上花二十塊錢買來的,一共買了十多個,擺攤的老板還給他打了個八折。

不過唐豆知道物以稀為貴,這個物件在自己手裏一文不值,可是在唐伯虎這個年代卻是無價之寶,沒見一旁的祝枝山口水都流了一地了麼。

其實用銀子解決絕對是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在明清這兩個朝代,銀子已經是硬通貨,不過以唐豆和唐伯虎之間的關係,如果要是用銀子交易的話也太俗氣了一點。

文人有文人之間的交往方式,朋友有朋友之間的交往方式,雙方以物易物正是你情我願的事情,這隻是一個鼻煙壺,如果唐豆從蘇東坡那兒求來一幅墨寶贈送給唐伯虎的話,估計唐伯虎這老貨得把他和秋香直接鎖到一個房裏,不那個啥了決不會放他出來。

尋了個機會,唐豆抱著兩件瓷器噔的一下穿越回了現代,看了一下手機上瞬間冒出的十幾個未接電話,忍不住就是一陣心虛。

麻痹,這手機要是在古代也能用就好了,最少自己可以找借口呀。

看到手機上有黃老的未接來電,唐豆來不及換衣服直接先給黃老撥了回去,硬著頭皮等著挨罵呢。

沒想到電話接通之後,黃老的聲音很平淡:“唐豆,再過一周就是寶德國際秋季拍賣會召開的日子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過來?”

唐豆咧了咧嘴,先解釋為啥沒接電話,自然是謊話,然後才訕笑著說道:“師父,我打算這兩天就過去,哦,對了,楊燈跟我一起過去。”

“呵呵,那丫頭也來,她底子比你好,見見世麵也不錯,不過她不是應該還在上學麼,又請假?”

“師父,她輟學了。”

“這丫頭怎麼胡鬧。”

唐豆急忙把楊燈輟學的原因告訴周老,唯恐周老誤會楊燈。

周老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不像話,這事兒我知道了,這個學不上也罷,反正在學校裏也學不到什麼東西,總不能讓丫頭畢業之後跟他們一起去掘墳盜墓吧。好了,你們過來的時候提前給我打電話。還有,你告訴那個老東西一聲,我幫秦傑在黃浦市聯係了一位專門治療癱瘓的專家,讓他也跟著你們一起過來吧。”

唐豆急忙代替楊燈道謝,他也是這才知道楊燈媽媽的名字,這一段時間他都是以伯母稱呼楊燈媽媽,當然,他這樣稱呼也是應當的。

等黃老掛斷電話之後,唐豆匆匆換回自己的衣服,想了想還是沒給楊燈打電話過去找罵,他可是知道楊燈對古玩的癡迷,嘿嘿一笑把那個永樂甜白僧帽壺小心翼翼的裝在了一個紙箱裏,用報紙塞好縫隙抱著從側門溜了出去。

唐豆知道,楊燈甭管有多大的怨氣,隻要一見到寶貝馬上就會把對他的怒氣扔到一旁。

再者說,自己帶著東西回來那也是有個借口不是麼,否則又是滿嘴酒氣,不招罵那才是怪事呢。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41 PM

第58章 大人不計小人過

唐豆轉了一圈,抱著紙箱走進店裏。

正在接待客人的楊燈見到小臉紅撲撲的唐豆,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毫無意外地立了起來。

這人也忒不像話了,這麼大一家店扔在這裏,竟然連個照麵也不打,打電話還不接,現在竟然喝得滿身酒氣跑回來……

唐豆哪裏還猜不出楊燈的心思,他急忙搶在楊燈開口之前神秘兮兮的衝著她招了招手:“燈,快來,幫我看看這個物件。”

楊燈的目光這才落在唐豆懷裏的紙箱上,眉頭挑了一下,原來是出去收物件去了,那麼喝點酒倒是情有可原,可是不接我電話怎麼解釋?

“豆子你不會是又收到好東西了吧?”猛子已經躥了過來,這一段時間接二連三的看到唐豆拿回來好物件,猛子都快形成條件反射了。

唐豆嘿嘿一笑,抱著紙箱走進了會客室,楊燈和猛子二人自然是緊隨其後。

進入會客室,看到沙發上坐著一人,唐豆楞了一下,麵露不爽的直接開口問道:“鋼鏰,你來幹什麼?”

任誰見到給自己設套的人臉上都不會有好臉色,反正唐豆也不缺吳寶剛這個進貨渠道,斷了也就斷了,所以他對吳寶鋼的稱呼也直接變成了綽號,而不是原先還有些敬意的老吳了。

吳寶剛尷尬的站起身,衝著唐豆陪著笑說道:“小唐老板,我在這兒等了您一上午了,就跟您說兩句話,說完我就走。”

唐豆皺了皺眉,他發現吳寶剛麵前的茶幾上連杯茶水都沒有,顯然是楊燈和猛子都不待見他,是他自己死皮賴臉留下來的。

唐豆黑著臉把手中的紙箱放在了茶幾上,衝著吳寶剛說道:“有什麼話說吧,我正忙著呢。”

“不耽誤您功夫,小唐老板,咱借一步說話。”吳寶剛陪著笑說道。

這時,猛子已經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個紙箱,從層層報紙的包裹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個僧帽戶,忍不住驚呼出聲:“豆子,這個壺不會是永樂甜白吧?”

唐豆笑了一下:“我看著像就買回來了,你們兩個再幫我斷一下。”

“哪兒買的?”猛子追問道。

唐豆瞥了吳寶剛一眼,冷聲說道:“跟朋友掏了個老宅子。”

吳寶剛老臉一紅,低聲咳嗽了起來。

人家朋友帶他去掏老宅子掏回來一個永樂甜白,我帶著他去掏老宅子卻是挖了個坑,這是當麵在罵我呀。

猛子不再追問,雙手捧著那個永樂甜白僧帽壺放到了楊燈麵前的茶幾上,訕笑道:“燈姐,你看看這玩意真不?”

唐豆冷著臉衝著吳寶剛說道:“鋼鏰,有啥話你就在這說吧,我有事不瞞他們兩個。”

唐豆當然是有事不瞞著猛子和楊燈,但是穿越的事情除外,那是不可分享的秘密。

吳寶剛滿臉堆笑連聲應是,卻固執的依舊請唐豆借一步說話。

唐豆也想早早打發走吳寶剛,他還要跟楊燈說一下周老電話中說給楊燈媽媽瞧病的事情,黑著臉跟吳寶剛走出了會客室,走到店裏一個僻靜的角落。

站定腳步,唐豆還沒有說話,吳寶剛抬手先給了自己兩個嘴巴,這一下倒把唐豆給打愣了,黑著臉喝道:“你幹嘛?”

吳寶剛做出一副懊悔無比的樣子,衝著唐豆說道:“小唐老板,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這一回的事兒是我做的不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跟您實話實說了,要不然以後我也沒法在這個圈子裏混了。”

唐豆皺了皺眉,他知道昨天的事兒要是真傳出去,這吳寶剛還真的在這個圈子裏混不下去了。

做局下套坑人的有的是,不過那都是針對著那些半懂不懂想要靠著收藏發家的圈外人來做的,當然,下套的人要是活做得精細,圈裏人也保不住會掉坑裏,誰掉進坑裏也隻能怪自己眼力不濟,不過這事兒要是傳揚開的話,圈裏的人誰還敢從這個下套的人手裏接物件?更何況還是對著熟人下手,這性質就更加惡劣了。

吳寶剛可是指望著搭橋吃飯的,這名聲要是臭了,飯碗子也就算是砸了。

唐豆並不買吳寶剛的苦情帳,這個套是專門給自己設的,從頭到尾全套活,不僅編了個好故事,還找了骰子那麼一個出色的演員,要不是自己和楊燈還有那麼點眼力,就算掉進坑裏恐怕自己還以為撿了個金元寶呢,對於吳寶剛他並沒有一點可憐的地方,像這種貨色,要是能一腳把他踢出古玩行,這古玩行裏多少還能幹淨一點。

“有話你就直說,別繞來繞去的。”唐豆黑著臉說道。

死道友不死貧道,吳寶剛在走進唐豆這家店的時候就已經拿定了主意,此時見唐豆臉色不善,急忙壓低聲音開口說道:“小唐老板,這回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地道,不過我要跟您說,這個坑可不是我挖的,我就是貪圖了一點小便宜,那個老王八蛋說事成之後分我兩成利。”

唐豆眼睛一眯:“誰?”

吳寶剛咳嗽一聲,衝著門外挑了一下下巴:“您對門聚寶閣掌櫃的葛長貴。”

“葛長貴?”唐豆眼睛眯了起來。

吳寶剛深怕唐豆不信,舉手發誓道:“小唐老板,我向你發誓,我要是說一句瞎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

唐豆呼了一口大氣,冷聲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吳寶剛臉頰抽搐了幾下,猶豫著向唐豆問道:“小唐老板,這件事您不會張揚出去吧?”

唐豆嘴角掛出一絲冷笑:“我又沒遭受什麼損失,不會亂嚼舌根,你走吧。”

“哎哎”,吳寶剛急忙點頭哈腰道謝,腳步卻沒有動換。

唐豆皺了皺眉:“怎麼?你還想要點車馬費咋滴?”

“不敢不敢。”吳寶剛急忙擺手,陪著笑說道:“小唐老板,我能不能借一下你的後門出去?”

唐豆恍然,看來這吳寶剛還不想往死裏得罪葛長貴,想要給自己多留條後路,估計他溜進自己店裏的時候也是抽冷子溜進來的,如今是害怕出門被葛長貴看到。

唐豆微微一笑,這事兒要是不揭開蓋子,估計葛長貴也不會猜到自己已經知道是他在算計自己,原先是敵暗我明,現在是敵明我暗,這是好事兒,先捂著,搞不好吳寶剛這招棋以後還能派上用場呢。

唐豆打開防盜門領著吳寶剛進入後院,打開側門放吳寶剛溜了出去,返身回到了會客室。

這時楊燈已經確定了唐豆拿回來的那個永樂甜白僧帽壺確實是永樂年間的真品,正在給這個僧帽壺估價,見到唐豆走進來,抬起頭望著唐豆問道:“你這個永樂甜白僧帽壺是花了多少錢收上來的?”

若是在原先的時候,楊燈是不會詢問唐豆是多少錢收的物件,她隻會給估出一個底價來,不過現在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變了,詢問一下底價也能為估價做一個參考。

唐豆笑了笑開口說道:“我花了三十三萬收的,怎麼樣,值不值?”

有零有整才更增加可信度,當然也不可能一個勁的撿漏,三萬兩萬撿漏一回兩回還可以,要是拿回來的每個物件都是撿漏來的那也不現實。

“這麼多?”猛子驚呼出聲,他跟著唐豆他老爸的時候還從來沒有一次性花幾十萬收一個物件的時候,別說幾十萬,就是幾萬塊錢的物件老掌櫃的也從來沒收過。

楊燈笑了笑:“這個價格還算是差不多吧,我估計這個壺的正常售價應該是在五十萬到六十萬之間,再多恐怕也賣不上去了。”

唐豆笑笑說道:“沒賠就好,擺著吧,隻要不(辛瓦)了,總有賣出去的一天。”

就算是真(辛瓦)了,那也是二十塊錢的鼻煙壺換回來的東西,而且還是換回來兩件,唐豆估計也隻會心疼一下,畢竟這個僧帽壺並非有著傳承的物件,讓老唐再去收集也不是太大的難事。

猛子捧著僧帽壺寶貝般的走了,唐豆一笑坐到了楊燈身邊,順手把她的小手拉過來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中,開口說道:“剛才我師父來電話了,他說幫伯母預約了一位專治癱瘓的老專家,咱們去跟老爺子商量一下,看看什麼時候動身合適。”

楊燈手一抖,本來還準備責問唐豆為什麼不接她電話的事情,此刻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興奮的拉著唐豆站了起來:“走,咱們一起去告訴我爸我媽。”

唐豆攬住了楊燈的小腰,表功似的問道:“怎麼說對我這個傳話的人也應該得有點獎勵吧?”

“獎勵你個大頭鬼。”楊燈使勁的戳了唐豆一下:“我還沒追究你不接我電話的責任呢,將功補過,既往不咎。”

“我抗議。”

“抗議無效,嘻嘻。”

“啵~”

偷襲成功,唐豆哈哈一笑拉著楊燈走出了古往今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45 PM

第59章 登門賠罪

因為是去給秦傑看病,楊一眼很痛快的就答應了跟隨唐豆楊燈二人一起到黃浦市。

這一段時間唐豆沒少陪著他們到處尋醫問藥,隻是那些專家們對秦傑的腿也是一籌莫展,雖然創傷性癱瘓在臨**是有不少治愈的病例,但是畢竟耽擱的時間太久了,創傷部位早已愈合,那些專家們沒有十足的把握誰也不敢冒這個險。

談好了這件事,楊燈幫老兩口準備好晚飯,攜手返回店裏。

可能是因為擔心母親病情的緣故,楊燈情緒不是很高,一路上依偎著唐豆也沒怎麼說話。

進入店裏,猛子迎了上來,伸手指了指會客室衝著楊燈說道:“燈姐,有人找。”

“找我?是什麼人?”楊燈楞了一下,在金陵市除了父母和唐豆店裏這幾個人以外,她基本上沒有什麼熟人,如果說有的話也就是學校那些老師和同學們,可是現在自己已經退學了,跟那些老師同學也沒有了聯係,誰會找自己?

猛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問他們他們也沒說。”

唐豆笑笑站住腳步,低聲說道:“你去吧,我跟猛子哥商量點事兒。”

楊燈知道唐豆這是有意回避,這個壞蛋就是這樣,細心的時候比誰都細心。

楊燈挽著唐豆的胳膊沒有放開,很堅定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是誰找我,你跟我一起來吧。”

唐豆笑了一下,見楊燈堅持,也就不再勉強,兩個人就這樣挽著胳膊走進了會客室。

會客室中坐著四個男人,三個四五十歲的樣子,一個年齡更大一些,估計得有六十出頭了。

楊燈一見這四個人,有些意外的鬆開了唐豆的胳膊,站定腳步望著這四個人恭敬的說道:“高校長、陳院長、蘇主任、秦教授,你們怎麼來了。”

來的這四個人一位是金陵大學的高校長,一位是楊燈所在學院的陳院長、一位是金陵學院考古係的主任,最後一位就是楊燈的班主任秦教授了。

在唐豆這家店還沒有重新開張之前,這位秦教授曾經跟隨楊燈到唐豆店裏來過一次,幫忙鑒定一些楊燈也看不出來曆的古董,唐豆還請他吃過一頓飯,臨別時還塞給他一個比較豐厚的紅包,故而認識。

四個人見到楊燈唐豆走進來都站起了身,作為主人,唐豆卻隻是不冷不淡的招呼了一聲,至於那位秦教授他幹脆連頭也沒點一下。

這可是金陵大學的校長呀,是中央直管的副部級高等院校的當家人,就是金陵市的市長***見到他也得客客氣氣的,沒想到到了唐豆這個小店竟然被人甩了冷臉子。

跟唐豆握過手之後,高校長一臉嚴肅的衝著楊燈伸出了手:“這位應該就是楊燈同學吧,我是來向你檢討錯誤的。”

諾大一所大學,上上下下幾千人,學生人人都認識校長,可是校長就未必能夠記住每一名學生,這也是正常的事情。

楊燈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委屈和感動,她激動的上前一步雙手握住了高校長的手,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

楊燈不知道該說什麼,唐豆卻是不客氣,在一旁冷聲說道:“你們確實是應該好好檢討一下,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立身不正何以為繼。”

高校長怎麼說也是一位副部級的高官,被唐豆這麼一擠兌臉上陣紅陣白,就連那位陳院長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那位蘇主任應該是一個比較圓滑的人,急忙在一旁打圓場:“這位應該就是唐老板吧,對於這次在楊燈同學身上發生的事情確實是我們學院疏於管理造成的,不過我們高校長……”

高校長擺了擺手止住蘇主任的辯解,望著唐豆說道:“唐同誌,我不想找什麼理由,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們對教學人員監管不夠造成的,我現在在這裏代表金陵大學所有的教職員工鄭重向楊燈同學賠禮道歉,並且承諾一定會給造成楊燈同學退學的相關責任人員給予嚴肅的黨紀政紀處分。希望楊燈同學能夠摒棄前嫌,重新返回金陵大學學習。如果楊燈同學有什麼其它的要求也可以提出來,我們校方一定會盡量滿足。”

唐豆眉頭挑了挑,人家高校長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

楊燈也不明白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沒聽說有學生輟學這麼小的事情還會驚動大學的校長,竟然還勞動校長親自登門賠禮道歉,難道李潔給自己打電話說的那些並沒有誇大,自己的同學們真的因為這件事兒把秦教授都給打了?

楊燈也不想再深究到底高校長等人為何會紆尊降貴親自登門道歉,輟學雖然有一時衝動的成分在裏麵,可是事後回想起來她並沒有一絲的後悔,甚至跟楊一眼說了之後,楊一眼也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隻是平淡地說了一句:‘不想去就不要去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楊燈沉思了一下,望著高校長說道:“謝謝高校長關心,我接受您的道歉,關於我複讀的事情,我想我也不用考慮了,我既然已經決定輟學,就不會再重新返回學校,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至於你們如何監管教學人員的素質,那是你們學校的正常工作,沒必要給我什麼承諾。再次感謝高校長和諸位領導對我的關心。”

楊燈的一番話雖然不多,卻將高校長等人說得楞了一下。

這麼多的校領導親自登門賠禮道歉,甚至高校長都說出了你可以提出要求的話,你竟然還不順勢返回學校?

一直沒有說話的陳院長麵露不悅的衝著楊燈說道:“楊燈同學,隻要你能答應重新返回學校讀書,我可以為你安排調換班級,由你選擇考古係任何一位教授的班級入學。”

楊燈笑了笑:“陳院長,其實秦教授知識淵博,我是非常欽佩的。這次退學是我個人的原因造成的,與學校和秦教授並無太大的關係。”

一旁一直垂著頭麵色死灰的秦教授眼中流落出一絲感激的神色,楊燈如此說,無疑是在為他開脫。

麻痹,陳奇那個混蛋,到了關鍵時刻竟然跑得比兔子還快,他那個在省文物局當副局長的老子更是連個屁都沒放,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還以為攀上了一棵大樹。

高校長與楊燈直視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楊燈同學,我尊重你的決定。校方會為你保留學籍,如果你什麼時候想要重新返回學校讀書,我們隨時歡迎。”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了,實在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雙方握手告別,唐豆和楊燈二人將高校長等人送出了店門。

臨別時,秦教授握著楊燈的手,眼中竟然有淚光,好半天才哽咽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返回店裏,楊燈馬上掏出手機給好友李潔撥了過去:“李潔,是不是同學們****的事情還沒有過去?”

一旁,唐豆若有所思的走到窗邊,掏出手機給周老撥了過去。

“師父,剛才金陵大學的高校長還有好幾位校領導登門向楊燈賠禮道歉來了。”

電話中傳來周老的哼聲:“高明才是我的學生,我打電話罵他了,他沒有難為丫頭吧?”

唐豆嘴角露出了笑容,狂拍馬屁:“師父你真牛,一個電話竟然連副部級高官都戰戰兢兢跑來了……哎哎……師父你別掛電話呀……”

“嘟嘟……”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48 PM

第60章 校注項氏曆代名瓷圖譜

在寶德國際秋季拍賣會開拍前三天,唐豆載著楊燈、楊一眼和楊燈媽媽驅車來到了黃浦市。

金陵市距離黃浦市不過三百公裏的路程,高速直達,幾個小時的時間,說說笑笑間就到了。

按照GPS指引,唐豆開著車磕磕絆絆的尋找到周老在黃浦的住處,是在遠離市區的澱山湖畔的一處幹休所,倒也是湖光山色風景宜人。

周老已經在幹休所門前恭候了,雙方在幹休所門前寒暄了幾句,在周老的指引下,唐豆的大切諾基開進了幹休所,停在了一棟一看就是七八十年代產物的二層小樓前。

整個幹休所內有三四十棟這樣的連排二層小樓,全都是一樣的製式,看上去灰蒙蒙的,莊重而沉悶,唯一與眾不同的就是幹休所大門口有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站崗值班,顯示出居住此地的人身份都曾經令人仰望過。

原本唐豆等人此行並沒有打算在周老家暫住的,他們是打算隨便在市區內找個酒店住下,不過在臨行前與周老溝通時,周老頗為堅持,楊一眼也就應了下來,憑他和周老幾十年的交情,倒不必過份矯情這種事情。

周老居住的這棟二層小樓不大,上下兩層大約二百多個平方的樣子,按照周老退休時的行政級別來說,這樣的住房條件似乎還寒酸了一些,不過看得出來周老對自己的這處住所還是非常滿意的,寧靜悠遠,倒是適合老年人修身養性。

小樓內部的裝飾跟外表一樣的樸實,充滿濃重的古風和書卷氣。

平常的時候,隻有周老一個人在這棟小樓內獨居,他的兒子兒媳是科研工作者,在京城一家科研所工作,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有時間回來,他們曾經接周老到京城居住過一段時間,周老受不了京城的氣候又搬了回來。兒子兒媳沒有辦法隻能安排他們的兒子周睿到黃浦陪伴周老。

周睿如今在市團委工作,平時工作挺忙的,也隻有周六周日的時候才會到這裏陪伴周老,沒有辦法,隻能安排了一位保姆照顧周老的日常生活起居。

進入小樓,周老安排好唐豆等人暫居的客房,楊一眼迫不及待的要去看周老這些年收集的藏品,楊燈陪伴母親到客房休憩,唐豆抱著開眼界和學習的態度巴巴的跟著兩個老頭走進了周老的書房兼收藏室,不禁有些傻眼。

周老的藏品不多但是很雜,大多都是一些民俗用具,高明德從唐豆那兒買走的那個荷花缸赫然在列,那麼大體積的物件在周老的藏品中顯得很是紮眼,看得唐豆直咧嘴。

老爺子這一屋子物件的價值恐怕連自己那個永樂甜白僧帽壺的價值都不如,看來老爺子對古代民俗的興趣要遠勝於對古玩的興趣,自己下回再穿越的時候一定記得給老爺子帶點有代表性的民俗物件回來。

不過周老這間書房內最顯眼的還不是他的這些藏品,而是滿滿當當四大書櫃的書籍,其中不乏一些看上起有些曆史的古籍善本,以唐豆童鞋現在的鑒賞水平,還看不出這些古籍善本的珍貴之處。

楊一眼顯然對周老這一屋子的破爛不感興趣,不留一點口德的往死裏埋汰周老,看著兩個老頭吹胡子瞪眼的拿著個一元硬幣大小的漢代石製紡錘互相埋汰,唐豆就感到陣陣頭疼,幹脆從書架上隨便找了一本書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沒想到翻開書冊以後發現竟然是一本珍貴的《校注項氏曆代名瓷圖譜》,不由得很快就沉浸了進去。

《校注項氏曆代名瓷圖譜》是以明代項元汴編著的《曆代名瓷圖譜》為原本著錄的,書中記項元汴平生所見所藏的宋元明諸窯名瓷八十三器,並為之繪錄圖解。

項元汴原著稿本原本收藏於怡親王府,在清末那個混亂的時期流落民間。得主想要將原本賣給當時的德國駐華公使布蘭特,但精明的布蘭特私下找人繪製了副本後將底本歸還了賣主。

原本後來被英國人布歇爾購買帶回了倫敦,可惜卻焚毀於火災之中。

後來布歇爾找到了替布蘭特繪製副本的畫師李澄淵,求得摹本,1908年以此為底本出版了英文譯本。

今日唐豆手中的這冊郭葆昌校注、福開森參訂的《校注項氏曆代名瓷圖譜》是對照兩冊摹本所製,堪稱民國時期最為豪華的出版物之一。

更為珍貴的是,在這冊《校注項氏曆代名瓷圖譜》中,在每一件瓷器的附圖頁都夾著一張便簽,便簽上寫著周老賞玩這件瓷器時所錄下的心得和點評,別看這張便簽上麵的字數不多,卻是展現給了唐豆一個完全不同的視角,令唐豆有一種醍醐灌頂般的感受。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兩個老頭依舊在那兒爭論不休,而《校注項氏曆代名瓷圖譜》中記載的八十三件瓷器唐豆也不過僅僅看了六樣,這時書房的門輕輕敲了兩下被推開了,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未語先笑:“爺爺,楊爺爺,吃飯了。”

“嗯,小睿,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周老望著門口的青年說道。

這個年輕人正是周老的孫子周睿,本來今天周老安排他到高速出口去迎接楊一眼等人的,不巧周睿單位裏有項工作脫不開身。

周睿笑道:“我早就回來了,剛才還進來給您和楊爺爺送過茶水,就是你們誰都沒搭理我,呵呵。”

周老往他和楊一眼中間的書幾上看去,還真有兩杯茶水,不過早就已經涼透了。

周老向坐在一旁沙發上的唐豆看去,見唐豆麵前也有一杯茶水,不過這小子卻一手捧著書,一手用手指蘸著茶水在茶幾上鬼畫符般的畫著一些器形,跟走火入魔了一般。

周老哈哈的笑了起來:“這個臭小子,比我當年還要癡迷。”

周老的笑聲終於驚動了唐豆,唐豆尷尬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卻舍不得將手中的那本《校注項氏曆代名瓷圖譜》放下。

“臭小子,吃飯了,等吃完了飯再研究。”周老笑著罵了唐豆一句,攙扶著楊一眼向書房門口走去。

唐豆訕笑著依依不舍的將那本《校注項氏曆代名瓷圖譜》放回書架,這時一旁一直含笑看著他的周睿微笑著向他伸出了手:“這位一定是小師叔吧,這一段時間總聽爺爺提起你,差不多已經是如雷貫耳了。”

唐豆急忙握住了周睿的手,尷尬的笑道:“你一定就是周睿了,你年齡比我還大,咱們各情各論,就相互稱呼名字好了。”

唐豆是周老的徒弟,並非周老當校長時教出來的學生,這可是真正的傳承,按輩分可是比周睿高出了一輩。

不過唐豆被比自己大了將近十歲的周睿稱呼為師叔,感到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周睿呵呵一笑,握著唐豆的手搖了搖:“小師叔,你可不知道老爺子的脾氣,你是長輩,喊我的名字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我要是喊你的名字,估計老爺子得扒下我的褲子打屁股。怎麼說我現在也是一名國家幹部,要是被老爺子打了屁股,呵呵……”

唐豆哈哈的笑了起來,心中對周睿的好感倍增。

他可是曾經聽高明德介紹過,師父的這個孫子可是不簡單,年紀輕輕已經是市團委青年誌願者工作部的副部長了,正兒八經的副處級幹部,這要是外放到下麵的區縣去最少了也得是個副職,要不說走仕途的人都說團委是迅速晉升行政級別的黃金寶地呢,二十七歲的副處級幹部在外麵任何黨政機關都是鳳毛鱗爪般的存在,可是在團委機關卻是並不鮮見。

唐豆拉著周睿的手搖了搖,笑道:“周睿,看來為了你這個國家幹部的屁股,我這個小師叔就算心虛也得當下去了?”

周睿哈哈的笑了起來:“小師叔,我還得感謝你呢,你不知道原先老爺子逼我逼得多緊,就差用手按著我的腦袋塞到古玩堆裏去了,現在有了你,老爺子終於肯放過了我,改天得閑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感謝小師叔把我救出苦海。”

兩個人四目相對,哈哈的笑了起來。

人各有誌,周睿的興趣沒有在古玩方麵。

唐豆已經腦補出在自己出現之前周老是如何摧殘周睿的畫麵了,忍不住會心的笑了起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55 PM

第61章 拍賣預展一

一夜無話,次日周睿跟楊一眼等人道歉上班走了,周老親自帶著唐豆等人來到黃浦市中心醫院,找到預約好的那位癱瘓專家。

好一通檢查之後,那名叫做趙景笙的老專家拿著楊燈媽媽秦傑拍的一大堆片子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創傷性癱瘓雖然有複原的可能性,可是畢竟秦傑這病耽擱的時間太長了,老專家反複斟酌之後,提出隻有一個方法也許還有一線希望能夠對秦傑的癱瘓有所幫助,但是這個方法病人卻需要忍受非常巨大的痛苦。

麵對趙景笙的治療方案,楊一眼也猶豫了。

思考了半天之後,楊一眼還是決定征詢秦傑的意見,而秦傑聽過之後情緒並沒有太大的波動,隻是淡淡的對楊一眼說:“你決定。”

我的身體是你的,我的生命也是你的。

斟酌半天,楊一眼狠心做出了接受治療的決定,不過秦傑提出要將治療的時間拖後幾天,反正已經拖了十幾年了,也不在乎多等上幾天,她是想讓楊一眼和唐豆他們心無旁騖的參加完這一屆寶德國際秋季拍賣會。

從醫院出來,周老征詢過楊一眼的意見之後,帶著他們徑直來到寶德國際在黃浦博物館租用的展廳,這一次寶德拍賣公司參加此次拍賣會的拍品都提前在這裏預展,不僅能夠讓人們可以提前一覽拍品的真容,也可以將拍品的利益最大化,創造一些門票收入。

別說,這一個月來在寶德國際的大力宣傳之下,前來展館參觀拍品的藏家猶如過江之鯽一般,尤其是臨近拍賣會正式舉行這兩天,有很多外地甚至國外的收藏家千裏迢迢的趕了過來,搞得展廳中人頭攢動,甚至連專門倒賣門票的黃牛都聞訊趕了過來,愣是發了一筆小財。

還沒進入展廳,唐豆就看到展廳外牆上懸掛著巨大的寫真宣傳海報,其中最為醒目的一件展品正是自己送拍的那件宣德三年製的宣德爐,看樣子這件拍品將會被寶德國際當成壓軸的拍品推出。

唐豆正要跑去排隊購票,周老笑笑喊住了他,伸手從自己隨身的包裏掏出三張請柬,打開看了一下,將其中兩張一個遞給了秦傑,一個遞給了唐豆,笑著說道:“有這個請柬就省去購票的麻煩了,這是寶德國際送來的,你們兩個的我一並代收了,一張請柬可以攜帶兩個人入內參觀。”

唐豆打開請柬,請柬上正是自己的名字,想必周老遞給秦傑的那張請柬上應該是楊一眼的名字。

憑請柬進入展廳,唐豆等人馬上就注意到展廳迎門的一個展櫃前裏三層外三層圍了最少二三十個人,人雖然多,但是卻很有秩序,隻有前麵的人退出之後,後麵的人才會趨前一步走到展櫃旁觀看展品。

根本無需旁人介紹,唐豆看到那個展櫃旁邊豎立著的兩幅巨大宣傳畫,也知道這個展櫃中展示的必定是自己那個宣德爐了。

兩幅宣傳畫,一幅是那個宣德爐的寫真照片,另一幅卻是放大了無數倍的周老和楊一眼聯手為這個宣德爐出具的鑒定證明。

唐豆笑笑,寶德國際對自己拍品的宣傳力度越大,那麼預示著自己將要獲得的收益也將越高,雖然寶德國際承諾不收取唐豆這件拍品的任何費用,但是寶德國際也不吃虧,有這一件壓軸的拍品,他們這一屆的秋季拍賣會必定會是名利雙收。

周老笑笑衝著楊一眼說道:“這小子這個宣德爐連故宮博物院都驚動了,前天老耿和老宋他們幾個就已經到了,老東西,要不要約個時間大家一起聚聚?”

看來楊一眼和周老口中的老耿老宋也都是熟人,聞言之下楊一眼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這兩個老家夥也還活著?”

“背後說人壞話可不厚道,你這個老家夥還活蹦亂跳的呢,我們怎麼也不能走到你前麵去。”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展廳一側貴賓室的門口傳來。

唐豆等人望過去,隻見三名頭發花白的老者正一臉激動的快步走過來,當先那名老者遠遠的就已經張開了雙臂,快步走到近前,狠狠的給了楊一眼一個擁抱。

“老家夥,你終於舍得從你那個葦子坑裏爬出來了,我還以為這一輩子也見不到你了。”那老者使勁在楊一眼胸口捶了一拳,眼中竟然已經閃現淚光。

楊一眼雙手緊緊抓著老者的肩膀使勁的搖了搖:“耿連華,呵呵,是耿連華,老東西,身子板還是這麼硬朗。”

耿連華飛快的抹了一下眼角,旁邊一名老者趁機擠過來雙手抓住了楊一眼的一隻手使勁搖晃著:“楊大哥,還記得我不,我是故宮博物院的小宋,宋青鬆,專門研究字畫的。”

楊一眼呵呵笑著使勁捏著宋青鬆的肩膀:“宋青鬆,怎麼會不記得,我可是記得你酒量還不錯,等回頭咱老哥倆好好拚一次,不醉不休。”

“楊大哥吩咐,我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必定會舍命陪君子。”宋青鬆一臉激動的急忙開口答道。

跟耿連華和宋青鬆一起過來的另一名老者也有六十上下的年紀,此時終於抓住機會雙手握住了楊一眼的手使勁搖晃著,滿臉激動的說道:“楊前輩您好,我是錢建國,當年曾經跟隨耿老一起拜會過您,您曾經指導過我一些玉石鑒定的竅門,您還記得我吧。”

楊一眼呵呵笑著任由錢建國搖晃著自己的手臂,謙虛道:“指點談不上,大家都是同道,相互探討。”

不過唐豆從楊一眼臉上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正在努力思索,看來在他的記憶中還真的是記不清這位錢建國是何許人也了。

耿連華三個人跟楊一眼打過招呼,又熱情的跟周老打招呼,唐豆留意到,耿連華和宋青鬆兩人並沒有疏漏坐在輪椅上矜持含笑望著他們的秦傑,在跟周老打過招呼之後,耿連華直接走到了秦傑麵前彎腰伸出了雙手,麵色激動的說道:“秦……楊大嫂,你好。”

秦傑矜持的跟耿連華握了握手,笑道:“一轉眼快二十年了,耿大哥也老了。”

“呵呵,是呀,一轉眼塊二十年了。”耿連華唏噓道,心中頗多感觸。

展廳中的人雖然很多,可是卻是一個肅靜的地方,人們就是交談也是低聲細語,這邊幾個老頭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很多人,有一些衣著得體的體麵人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沒素質,這是什麼地方,倚老賣老大聲喧嘩,你們是不是以為這裏是路邊茶館?

這時,卻有不少人已經認出了這幫倚老賣老的人中的某個人或者某幾個人,有的連忙喝止身邊人的低聲指責,有的已經快步向周老他們走了過來。

“周老,我是盛華集團的XXX,我曾經有幸聆聽過您的講座……”

“您是故宮博物院的陶瓷專家耿老吧,前年我曾經跟著XXX拜會過您,您還記得我吧。”

“宋老……”

“錢老,您能不能幫我看看這塊玉佩,這是我在琉璃廠淘換來的,賣玉佩的那人說我這塊玉是漢代的和田羊脂仔玉……”

“……”

原本寧靜的展廳瞬間以幾個老者為中心匯聚成了人流,展廳變得跟菜市場一樣熱鬧,連門口負責檢票的工作人員和維持持治安的保安都驚動了,幾個保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急忙快步跑了過來,有人甚至已經從腰間將橡膠警棍摘下來拿在了手中。

周老苦笑道:“看來這個地方咱們是不能呆了,要不還是先到貴賓室躲一會兒吧。”

聽到周老口中這個躲字,唐豆險些笑出來。

原來自己這位一個電話連副部級高官都能臭罵一頓的師父也有害怕的時候呀。

幾名老者深有同感的連連點頭,一邊應付著熱情的藏友們,一邊簇擁著楊一眼秦傑和周老快步向貴賓室方向走去。

唐豆和楊燈怕秦傑的輪椅被人撞翻,一左一右護在輪椅兩側,一邊喊著‘不好意思借光’,一邊奮力分開人群護著輪椅向前移動。

不一會兒的工夫,唐豆已經被擠出了一身透汗,心中感歎藏友的力量恐怕絕不會亞於那些娛樂圈的追星粉絲,在藏友的眼中,周老楊一眼耿老宋老錢老他們這些被公認的專家恐怕就是最璀璨的明星。

那些娛樂圈的明星一句話也許會令你開懷暢笑,可是周老他們的一句話也許就能令你身價倍增,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孰優孰劣各憑己見。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4:59 PM

第62章 拍賣預展二

周老等人好不容易擠進了貴賓接待室,展廳的保安迅速在門口構築起了人牆,將那些蜂擁而至的藏友阻擋在了門外,一邊勸說著藏友們保持冷靜,一邊用對講機緊急求援。

展廳中的珍貴藏品可是不少,萬一有人趁著混亂起了歹意,這些保安身上的責任可就大了。

此刻貴賓室內卻是一片春風和煦,周老趁機將唐豆和楊燈二人介紹給了耿連華等人,原來這三人全都是故宮博物院身份顯赫的專家,耿連華是陶瓷專家,宋青鬆是書畫專家,錢建國是玉石專家,這三位專家也是站在古玩收藏界金字塔頂尖上的大腕級人物,經常會受邀參加一些電視台舉辦的鑒寶類節目,知名度甚至高過了周老和楊一眼二人。

當然,這隻是對那些普通的藏友和一般人來說,在古玩行這個圈子裏,楊一眼和周老的地位是迄今為止無人可以撼動的。

三位專家聽說唐豆是周老的徒弟、楊燈是楊一眼的女兒,對兩人也給予了超乎常人的熱情,分別將自己的私人名片交換給了唐豆楊燈二人,表示出了足夠的親近。

一番禮數過後,幾人團坐在一圈的紅木沙發上敘舊,貴賓接待室自有專門的服務人員,此時小心翼翼的為大家送過來一套精致的功夫茶具,泥壺煮水烹茶。

幾個人敘舊,話題大多是圍繞著重新複出的楊一眼,這個話題令唐豆和楊燈二人的耳朵都支楞了起來。

楊燈雖然是楊一眼的女兒,可是她對父母的往事知道的也是不多,從她記事起就是在那個被蘆葦包圍的三間房,對父母往事的了解也隻是從一些零星片段中得知了一些。

連楊燈都不清楚這些往事,更甭提唐豆這個隻有半隻腳踏進楊家家門的‘外人’了。

要麼說好奇害死貓呢,在唐豆的眼中,楊一眼的一生絕對是一個傳奇,不探究清楚了心裏總跟有些什麼事兒擱不下一樣。

可是無論是從網絡上搜索,還是從夫子廟那些古玩行老人們的口中打聽,唐豆所得到的關於楊一眼當年的信息也是非常有限,隻知道當年的楊一眼就是古玩行中的一個傳說,他那一雙眼睛從來不揉沙子,無論任何有傳承的老物件到了他手裏都能說的頭頭是道。

從古玩行那些老人的口中,唐豆知道當年楊一眼雖然和周老並稱古玩行中的北楊南周,可是北楊卻一直是穩壓南周一頭的,當然,這可能也是跟楊一眼專心古玩,周複始卻身兼複旦大學校長的身份有一定的關係,無從考據。

看來耿老在故宮博物院的威望要在宋老和錢老之上,也是他跟楊一眼最為熟稔,一直就是他在和楊一眼在緬懷往事,周老在一旁不時插上幾句,宋老和錢老則是微笑旁聽,偶爾的才會插上一兩句話,唐豆和楊燈這兩個小字輩更不用說了,隻有端茶倒水旁聽的份,卻也是聽的津津有味。

這時,耿老正說到當年他拿不準一件瓷器,到最後請楊一眼幫忙掌眼的事情,錢老在一旁笑著插口道:“耿老這件事兒我也聽說了,您當年堅持己見說那件瓷器肯定是宋哥窯出品的,似乎您為此還跟秦老院長拍了桌子,到最後還是請來了楊前輩才得出了結論,結果還是您錯了吧,是楊前輩斷出那件瓷器就是清三代官仿窯後仿的。不過話說回來,這清三代官仿窯的瓷器做工真是沒得話說,絕對算得上是曆朝曆代製作最為精美的物件了,您當時看走了眼也是情有可原,要是換做我,恐怕……”

錢老興高采烈地說著,貴賓室中的氣氛卻突然變得微妙了起來。

好容易等錢老止住話頭,周老呵呵一笑,衝著唐豆說道:“我們幾個老頭子在這兒閑聊有什麼好看的,你帶著燈丫頭到外麵展廳去轉轉,這一次寶德國際搜集的這些拍品中不乏精品。”

唐豆張了張嘴,正聽得津津有味呢,幹嘛要轟著我走?

唐豆有些悻悻的站起身,楊燈也眨著大眼睛跟著站了起來,望向父母。

楊一眼呵呵一笑揮了揮手:“你們出去轉轉吧,機會難得,這些拍品以後還不知道會花落誰家,再想見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二老都這麼說,唐豆和楊燈隻得向幾老告了個罪,轉身向貴賓室門口走去。

這時,錢老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些什麼,突然輕聲咳嗽了兩聲,一臉尷尬的衝著楊一眼低聲說道:“對不起楊前輩楊大嫂,一時失口了。”

已經走到貴賓室門口的唐豆和楊燈耳尖,聽到了錢老的低聲道歉聲,忍不住愣了一下,相視一眼走出了貴賓室。

貴賓室門外依舊等候著不少的藏友,隻是被保安阻攔不能得門而入,不過卻也沒有了剛開始時的騷亂,畢竟有資格玩得起收藏的人都是一些有身份的玩家,他們隻想趁著這個機會向幾位業內頂尖的專家討教一些問題或者幫忙看一眼物件,絕對不會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來。

當然,唐豆和楊燈這兩個年輕人絕不是他們等候的目標,雖然他們眼見唐豆和楊燈從貴賓室走出來,卻也沒人上前攔住二人問些什麼。

唐豆拉著楊燈的小手,此刻二人的腦子裏都在回憶剛才錢老說的那番話。

錢老到底是說了些什麼,竟然還會為此向楊一眼和秦傑道歉?

唐豆突然頓住了腳步,側頭望向楊燈,一雙眼睛睜大了。

秦院長?秦?秦傑?

耿老為了一件瓷器跟秦院長拍桌子,那麼秦院長必定是跟古玩這一行有關聯的院長。

有什麼院長跟古玩這一行有關聯?

法院?醫院?養老院?

扯淡。

再結合耿老、宋老、錢老三個人的身份,答案已經是呼之欲出。

楊燈露出苦笑,她似乎已經猜到唐豆想到了什麼地方,此刻望著唐豆輕輕搖了搖頭:“不要看我,我不知道,我媽媽也從來沒有在家裏提起過娘家。”

唐豆捏了捏楊燈的小手,低聲說道:“有些東西是割舍不斷的,也許早晚有我們要麵對的一天,與其突如其來,不如我們自己提前有個心理準備,至於如何抉擇,當然還要看伯父伯母和你自己的意思。”

楊燈苦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查查吧,我想我也應該有知情權,而且我也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唐豆輕輕的擁抱了一下楊燈,在她的額頭上蜻蜓點水般輕吻了一下,低聲說道:“隻要有我在,你永遠也不會是一個人。”

楊燈輕輕的嗯了一聲。

擁著楊燈走到展館中一個僻靜的角落,唐豆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在搜索欄中輸入了‘故宮博物院曆任院長’這幾個字。

轉眼之間,手機屏幕上刷出了上百萬條信息。

唐豆看了一下屏幕,找到度娘知道顯示的一條信息點了進去。

隻有一條網友采納的回答,答案上依照著任職日期排列著六個人名,從1925年10月10日故宮博物院建院起直至現在。

六個人名一目了然,隻有一位姓秦的院長。

秦彥培,1956年1月~1989年10月,擔任故宮博物院院長。

唐豆看了楊燈一眼,又點在了這個名字上。

進度條走到盡頭,手機屏幕上出現了度娘百科提供的秦彥培詳細的個人資料。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5:03 PM

第63章 拍賣預展三

看著唐豆手機屏幕上刷出來的信息,唐豆懷中楊燈的身體微微擅抖了起來。

麵對一段即將揭開的曆史塵封之謎,而且還是有可能與自己息息相關的謎底,少有幾個人還能依舊保持平靜。

唐豆憐惜的輕輕擁著楊燈,待到她稍稍平靜了一些,這才將手中的手機輕輕放到了她的手中。

雖然自己也很想知道曆史到底塵封了一些什麼,可是唐豆覺得,還是楊燈應該第一個揭開這個謎底。

楊燈看得很慢,很專注,不過楊燈的情緒已經慢慢的平複了下來。

許久之後,楊燈將手機遞還給唐豆,依偎在唐豆肩膀上,顯得有些疲憊和消沉,卻什麼也沒說。

唐豆拿著手機瀏覽著秦彥培的個人資料,不得不說,網友的力量是無窮的,這份個人履曆從秦彥培參加革命起一直到秦彥培退休離開工作崗位為止,每一個腳步都留下了清晰的印記。

履曆中,秦彥培是自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就已經參加革命的老一輩革命前輩,曾經做過長時間的地下革命工作,在抗日戰爭時期,秦彥培是新四軍重要的領導幹部之一,在解放戰爭中,秦彥培的工作發生了變動,跟文物產生了交集,新中國成立之後,秦彥培被任命為新中國文化部副部長兼故宮博物院院長、故宮博物院黨委第一書記,一直到退休為止。後麵介紹的都是秦彥培一生的事跡,細細看過去,並沒有涉及到秦彥培家庭和子女的任何信息。

唐豆不死心,在搜索欄中輸入‘秦彥培家庭狀況’這幾個字,搜索無果。

唐豆呼了一口大氣,心中竟然輕鬆了不少。

麵對真相時,人們既渴望知道,卻又擔心知道,這種心情很複雜,難以描述。

楊燈笑了一下,笑容很苦澀:“豆子,我感覺到,他應該就是我外公。”

唐豆拍了拍楊燈此刻顯得有些柔弱的肩膀,笑道:“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隨緣吧。”

楊燈抬起頭仰望著唐豆:“你不去當和尚實在是太可惜了。”

唐豆呵呵笑了起來,使勁把楊燈擁在自己懷中:“天天看著你,哪有心思敲木魚。”

風消雲散,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這時,唐豆這才注意到自己和楊燈所站的角落陳列的展品中正有他送拍的那件鹿頭尊,呵呵一笑拉著楊燈走了過去,低聲說道:“看來咱們的這個物件不大受待見呀。”

楊燈微微一笑:“清三代的瓷器燒製水平代表了我國燒瓷技藝的最高水平,無論是從質量還是從數量上都是曆朝曆代所不能比擬的,這幾年來清三代的瓷器拍賣價格也是屢創新高,不僅是官窯出品的器具,就算是那些民窯出品的瓷器這幾年來也已經增值數倍,成為一個收藏的大熱門。隨著現在收藏資源的日益減少,收藏群體的不斷擴大,我估計清三代出產的瓷器價位還會不斷升高。你這件鹿頭尊雖然隻是民窯出品的,但是品相保存的還比較完好,我估計這個鹿頭尊在這次拍賣會上應該也會有不錯的表現。”

唐豆童鞋得意的笑了起來,假如這個鹿頭尊也會有不錯的表現,那麼價值更高的螭龍燈和宣德爐呢,豈不是還要表現得更好?

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向來就是投資保值的最佳方式,按照現在這個拍賣預展的效果,已經基本可以推斷出拍賣會正式舉行時將會是何等的盛況了。

同樣的,全民收藏有利有弊,雖然迄今為止沒有任何的數據統計,不過唐豆也知道像二蛋爸遇到的那種被人設套坑了的情況應該是數不勝數,古玩這個行業從古至今就是贗品仿品多於真品,想要靠收藏撈金,這機率絕對比買彩票中大獎還要低得多。

當然,唐豆童鞋除外。

唐豆和楊燈兩個人的低聲細語引起正在低頭觀看展櫃中鹿頭尊的一個年輕人的注意,他直起身來衝著楊燈和楊燈點頭笑了一下。

出於禮貌,唐豆也衝著那個年輕人笑了一下。

得到唐豆回應之後的年輕人從自己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雙手畢恭畢敬的遞向了唐豆,滿麵笑容地說道:“先生小姐你們好,我剛才不留心聽到了二位的對話,還請兩位不要介意。沒想到您就是這個鹿頭尊的收藏者。我對中國的古玩向來有著濃厚的興趣,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我們能不能交個朋友。”

唐豆眉頭跳了一下,雙手接過了年輕人遞過來的名片,嘴裏說著‘您太客氣了’,眼睛掃過年輕人名片上的名字,本來準備掏名片回贈年輕人的手停了下來。

“你是日本人?”唐豆望著那個年輕人開口問道。

年輕人衝著唐豆鞠了個躬,直起身來滿臉堆笑的說道:“是,我是大川弘一,是天顯堂駐中國的商務代表,還請多多關照。”

唐豆一笑,將手中的名片遞還給大川弘一,笑道:“對不起,我這個人不太喜歡跟外國人打交道,特別是你們日本人。”

大川弘一臉上的笑容登時僵硬了,他猶豫了一下接回了自己的名片,衝著唐豆笑道:“沒想到先生還是一個民族主義者。”

唐豆笑道:“民族主義者談不上,我隻是還記得我自己的祖宗是誰,對不起,告辭了。”

大川弘一禮貌的衝著唐豆笑了笑:“我知道因為那場戰爭我們兩國之間有著不可複合的裂痕,不過藝術是不分國界的,古玩是人類先祖留下來的智慧結晶,是全人類共同擁有的財富,隻有尊重這些瑰寶的人才會將這些財富完整的保存下去,留給我們的後人瞻仰和研究。”

本來唐豆已經走出了兩步,此刻聞言之下又站住了腳步,轉身望著大川弘一冷聲說道:“這難道也是當年你們侵略我們,掠奪我們財富的理由?”

大川弘一微笑著直視著唐豆的眼睛說道:“這位先生,您難道不認為我們比你們中國人更適合保護這些人類祖先遺留下來的文物麼?在戰後,我們曾經歸還給你們十五萬八千件文物,請問這些文物還有幾件保存到現在?”

唐豆臉頰情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他知道大川弘一想要說的是什麼,在戰後那個混亂的年代,特別是那十年,有著數之不盡的珍貴文物被當成四舊摧毀掉了,迄今回想起來,還讓人心痛得如同刀割一般。

唐豆眼睛眯了起來,直視著大川弘一冷聲說道:“也許有一段時間我們對祖先留下的文化遺產不夠重視,但是我們知錯能改,不會像你們一樣故意歪曲曆史篡改曆史。你說藝術不分國界,古玩是全人類的財富,我不反駁你的觀點,但是,我想問問你,依靠侵略手段掠奪其他民族的財富,你認為這是對人類祖先的尊重還是踐踏?你覺得你們有資格擁有那些財富麼?”

大川弘一的麵頰抽搐了起來。

唐豆鬆開楊燈的小手,踏前一步逼視著大川弘一說道:“我承認,你們當年是歸還給我們十五萬八千件文物,可是你們當年從我們手中掠奪走了多少文物?你統計過麼?假如你沒有的話,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當年你們從我國掠奪走的文物最少達到了三百六十萬件,其中書畫類一萬五千件,器物類一萬六千件,碑帖類九千三百件,珍稀書籍三百萬冊,文件類六十餘萬件,而且你們還故意摧毀了我國七百四十一處古跡,跟這個基數比較起來,你認為十五萬八千件文物能占多少比例?更遑論你們故意摧毀我們那些文明古跡給我們造成的曆史銜接上的斷層,你不認為這是對我們民族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行麼。”

大川弘一沒有料到唐豆竟然對這些常人所不了解的數據如數家珍一般,一時之間被唐豆問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唐豆。

唐豆卻絲毫沒有放過大川弘一的意思,他又踏前一步緊盯著大川弘一問道:“你能為我解釋一下,你們國內一百餘家公私博物館內陳列的幾十萬件中國文物是怎麼得來的麼?”

大川弘一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避讓著唐豆。

話既然已經說開了,唐豆更不會客氣,咄咄逼人的盯著大川弘一問道:“你能為我解釋一下,東京國立博物館為什麼要回避關於館藏一萬餘件中國文物來源的解釋麼?”

大川弘一同樣是無法回答。

唐豆更進一步,盯著大川弘一問道:“王羲之的《喪亂帖》、《孔侍中帖》被你們稱之為國寶,你能告訴我王羲之是哪國人?你們又是如何得到他的真跡的麼?”

大川弘一慌亂的退後一步,撞在了那個陳列著鹿頭尊的展櫃上,額頭鬢角現出了冷汗。

麵對唐豆的逼視,大川弘一避無可避,顫栗著躲閃著唐豆的目光說道:“先生,你這些問題我不能回答,對不起,我還有事,失陪。”

說罷,大川弘一根本不等唐豆有何反應,直接落荒而逃。

雷鳴般的掌聲突然響起,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席卷而來。

唐豆狂汗,剛才自己太投入了,竟然沒有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被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在了中間,顯然剛才他和大川弘一的爭執已經引起了展廳中所有人的關注。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5:07 PM

第64章 拍賣預展四

在眾人的掌聲中,唐豆拉著楊燈匆匆擠出人群,逃回了貴賓室。

看清手拉手狼狽走進來的兩個人是唐豆和楊燈,楊一眼周老等人止住正在聊的話題,周老望著唐豆問道:“外麵鬧哄哄的,怎麼回事?”

唐豆咧了咧嘴,正不知該怎麼回答,這時貴賓室的門再次打開,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來,唐豆扭頭看去,認識其中一人正是寶德國際的首席鑒定師江源,另一人看上去好像比江源還要小幾歲,隻有三十五六歲的樣子,偏偏的江源卻跟在他的身後,顯然那人的身份地位都要在江源之上。

那人一見門口站著的唐豆,忍不住哈哈笑著伸手給了唐豆一拳:“兄弟,你剛才說得太他嗎的痛快了。認識一下,我叫賀斌,不知道兄弟怎麼稱呼。”

賀斌身後的江源急忙走到兩人身側壓低聲音補充介紹道:“唐先生,這是我們寶德國際的賀總,賀總,這位就是送拍外麵那個宣德爐的金陵古往今來老板唐豆唐先生。”

江源壓低聲音,自然是出於唐豆送拍宣德爐的緣故,畢竟此時貴賓室中還是幾位專家存在,拍賣行有對送拍客戶身份保密的義務。

“唐豆”,賀斌哈哈笑著伸手拉住了唐豆的手,親熱的道:“你這個兄弟我認下了,對我的脾氣。”

唐豆握著賀斌的手搖晃著:“賀總……”

賀斌直接打斷了唐豆的話,板著臉說道:“怎麼,你小子看不起我這個哥哥?還是我高攀不上你?”

唐豆嘿嘿一笑,急忙改口:“斌哥。”

“哎”,賀斌非常大聲的應了一聲,哈哈大笑著伸手攀住了唐豆的肩膀:“這才像話嘛。”

兩個人勾肩搭背的走向周老等人,走到近前,賀斌才鬆開了唐豆的肩膀,笑著向周老等人打招呼,唐豆發現,賀斌在跟周老握手的時候用的是雙手,而在跟耿老宋老錢老三人握手的時候用的是一隻手,這其中的微妙人人都能體會到,不過耿老宋老錢老三人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滿。

周老笑著為賀斌引見楊一眼:“小賀,來見過楊老。”

楊一眼此時才站起身,向賀斌的方向伸出了手。

看著楊一眼閉合著已經深陷進去的眼窩,賀斌馬上醒悟到自己麵對的是誰,急忙快步走到楊一眼麵前,雙手握住楊一眼的手使勁的搖晃著:“楊伯伯,久仰大名,今日終於見到您的真容了。”

楊一眼呵呵一笑:“一個糟老頭子而已,是不是特別失望。”

賀斌狂拍馬屁,詞匯豐富得令唐豆都感到汗顏,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自己這拍馬屁的水平跟人家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渣。

楊一眼哈哈笑著打斷了賀斌的狂轟濫炸,周老這才笑著對楊一眼介紹賀斌:“老東西,這賀斌是賀閔璋的老兒子,這個寶德國際就是這小子鼓搗出來的。”

楊一眼臉上露出了笑容:“原來是閔璋的兒子,你父親身體還好吧?”

“托您老的福,我們家老爺子吃得好睡得香,退休之後整天在家喝個小酒唱個小曲,滋潤著呢。”

幾位老者都哈哈的笑了起來,心說賀部長要是知道這小子在外麵這麼美化自己,保不準又得吹胡子瞪眼睛。

楊一眼哈哈一笑坐回了原處,幾老這才紛紛落座,賀斌卻直接走到了秦傑的輪椅前,規規矩矩的鞠了一躬:“您一定是秦阿姨吧。”

秦傑微微一笑,跟賀斌握了一下手,道:“小賀,還是叫我楊伯母吧。”

“哎,楊伯母好。”賀斌規規矩矩的喊了一聲,這才退回來。

大家都坐下之後,周老笑呵呵的繼續開口問道:“唐豆,剛才外麵是怎麼回事,那麼吵。”

賀斌搶在唐豆前麵笑著說道:“這事兒我來說,剛才真是痛快,唐豆這小子怎麼遇到大川弘一的我不太清楚,這小子剛才一番質問竟然將大川弘一罵得落荒而逃……”

賀斌添油加醋的把剛才唐豆質問大川弘一的話學說了一遍,連旁聽的唐豆都產生了錯覺,賀斌口中說的這個正氣淩然義憤填膺的愛國青年真的是我麼?

隨著賀斌的話音落地,幾位老者看向唐豆的目光都變了,那眼神令唐豆都感到麵紅心跳。

周老點了點頭,眉頭卻微微皺起,望著賀斌問道:“這個大川弘一是什麼來頭?”

賀斌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什麼來頭,就是小日本天顯堂駐我國的商務代表,說白了就是一個到處搜羅古玩的國際文物販子,這幾年沒少往他們國家倒騰咱們的東西。”

“天顯堂?”周老的眼睛眯了起來,喃喃自語道:“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一旁坐著的楊一眼沉聲說道:“天顯堂是當年的大川鐵雄建立的,天顯堂原本是大川鐵雄齋室的名字,後來他的後人們就以天顯堂為名創建了一個商社,經營的古玩以我國的陶瓷玉器書帖字畫為主。”

周老的眼睛眯了一下,沉聲說道:“原來是他,1942年就是他從駱澤~民手中購得了那枚全世界唯一一枚被公認為真品的天顯通寶。”

楊一眼悲憤的歎了一口大氣:“國家積弱,致使國寶外流,人之過呀。”

幾位老者深有感觸的唏噓感歎。

耿老唏噓道:“是呀,如今戰爭已經過去幾十年了,可是依舊還有那麼多的寶貝流失在海外不能追討回來。尤其是英國和小日本,他們掠奪了我們太多的民族財富,如果走正常的外交途徑,我想那些國寶恐怕今生都無緣重新回到祖國了。”

貴賓室的氣氛沉悶下來,在座的幾位老者都是我國古玩行業中的翹楚,對於追討流失國寶這件事情卻也是有心無力,無不感到痛心疾首。

良久之後,周老開口說道:“這麼說來,這個大川弘一應該是大川鐵雄的後人了?”

對於這個問題知道的人不多,還是賀斌回答的:“這個大川弘一在收藏界中也有些名氣,特別是在我國,幾乎每場拍賣會上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據我了解,這個大川弘一是大川周明的後裔。”

“大川周明?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日本法西斯主義之父,東京審判時二十八名甲級戰犯之一,靠著裝瘋賣傻、拍打東條英機禿頭逃過審判的大川周明?”宋老吃驚的問道。

顯然賀斌對這一段曆史並不清楚,他饒有興趣的望著宋老問道:“怎麼回事,大川周明還打過東條英機的禿頭,說來聽聽。”

不僅是賀斌不清楚,就是唐豆和楊燈兩個人也不清楚這段曆史,目光都盯在了宋老臉上。

宋老呵呵的笑了兩聲,開口說道:“這個大川周明是個聰明而又狡猾的家夥,他曾經是拓殖大學的教授,是第一個完整翻譯《古蘭經》的日本人,並且精通七國語言,在坐牢的時候他就曾經每天使用一種語言與人對話。大川周明是小日本法西斯的鼻祖,極力鼓吹法西斯主義,粉飾侵略戰爭,是當時日本首相近衛文麿智囊團中最重要的中堅分子。日本戰敗之後,大川周明被列為甲級戰犯,可是在審判期間他卻故意裝瘋,除了胡言亂語和脫衣服等失常舉止外,還數次拍打坐在他前麵的東條英機的禿頭,最後美英等國的醫學專家鑒定大川周明患有神經病,因此大川周明逃脫了東京大審判,成為除了死在獄中的兩個家夥以外,唯一一名沒有被審判的甲級戰犯,而事後證明,這個大川周明的瘋癲完全是裝出來的,他用這種方式愚弄了全世界。”

唐豆目瞪口呆,對大川弘一的這位先祖實在是無語了,但是不可否認,這個大川周明確實是一個聰明的人,也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恐怕這個大川弘一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5:11 PM

第65章 拍賣預展五

賀斌呵呵笑著伸手摟住了唐豆的肩膀:“兄弟,還是你牛逼,幾句話竟然把大川弘一逼得落荒而逃,甭擔心那個小日本會咋滴,哥哥罩著你,他要是敢炸刺,哥哥讓他以後在中國寸步難行。”

估計是剛才唐豆臉色的變化讓賀斌誤會了,唐豆呵呵一笑也不解釋,衝著賀斌說道:“那我就先謝謝斌哥了。”

唐豆也看出來了,這個賀斌絕對不是一般人,連故宮博物院的三位專家跟他都是以平輩的身份交往,而且剛才看他對楊燈媽媽的稱呼,應該是以家族的關係稱呼的,唐豆不是攀龍附鳳的性格,但是也絕不會自作清高推開別人主動伸過來的橄欖枝,而且他也感覺到賀斌似乎對楊一眼和秦傑的往事有一些了解,如果他跟賀斌交往下去,也許能通過賀斌了解到一些當年楊一眼以前的事情,幫楊燈了卻一樁心願。

賀斌也看出唐豆根本不是擔心那個大川弘一會怎樣,他隻是借著這個活頭跟唐豆拉近關係。

甭管是出於生意角度考慮,還是衝著周複始和楊一眼的麵子,還是因為唐豆那種有點小憤青的性格,賀斌都願意跟唐豆深入交往一下。

由於賀斌和江源的到來,周老等人的話題又回到了這次拍賣會上。

這次拍賣會的壓軸拍品自然就是那個宣德三年製的宣德爐,耿老等人身份特殊,顯然已經上手把玩過了,說了一會兒這次寶德國際秋拍的拍品,耿老笑著衝著賀斌問道:“賀總,你能不能透露一點送拍這件宣德爐那位藏友的信息?”

唐豆偷偷咧嘴,眼睛情不自禁的掃過故宮博物院的三位專家,原來他們還不知道那個宣德爐是自己的呀。

賀斌看都沒看坐在身邊的唐豆,微笑著衝著耿老說道:“耿老,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個宣德爐確實是比較敏感,但是也不在不可交易的範疇之內,咱們都是圈裏人,知道啥物件能不能交易是誰說了算,不過我們寶德國際圍繞著這個宣德爐可是整整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造勢……”

耿老知道賀斌恐怕是誤會了,急忙擺著手說道:“賀總,你不要誤會,我絕對沒有要拆你台的意思,我隻是想要結交一下這位藏家,也許這位藏家手中還有什麼重寶要出手呢,以免他稀裏糊塗觸犯了底線。”

賀斌當然知道耿老不敢拆他的台,他故意這麼說,也是為了提醒一下耿老他們,此時目的已經達到,他呵呵笑著說道:“耿老,您這個要求有點不太合規矩,我們拍賣行有為送拍客戶保密的義務,踩了線,影響的是我們寶德國際的信譽。呵呵,耿老,捐獻也是要出自於自願的,如果藏家手中有什麼重寶想要捐獻的話,我想他們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你們故宮博物院。”

耿老被賀斌堵了回去,心中卻沒有絲毫的不滿,他在開口之前似乎就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隻是心存僥幸試探一下,就算能夠得到那個藏家的信息,他也不會遊說藏家將這個即將拍賣的宣德爐捐獻給故宮博物院,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可就把賀斌往死裏得罪了。

賀斌,他惹不起。

耿老隻是想要遊說那個藏家捐獻一些類似於這個宣德爐這樣品級的收藏品。

這時,周老在一旁開口說道:“老耿,其實不是我說你們,你們故宮博物院每年的各項收入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是撥到古玩保護和收購上的經費實在是讓人寒心,且不說你們新增藏品的主要途徑還是依靠捐贈,就算現在你們館藏的一百八十多萬件藏品中,又有多少真正能夠得到妥善的保護?看著那些寶貝放在你們的倉庫裏蒙塵甚至是發黴腐爛,有時真是讓人心疼得滴血呀。”

耿老老臉通紅,尷尬的輕聲咳嗽了起來,就是宋老錢老兩個人的臉色也不那麼舒暢了,自家的事兒自家清楚,故宮博物院館藏一百八十多萬件文物,其中珍貴文物就有一百六十八萬多件,其中不乏蟲叮鼠咬因為保護不利而徹底損毀的,這還不包括一些通過某些渠道借出遲遲沒有歸還的,而真正能夠得到妥善保護的文物卻是十不足一,如果要是從這個角度考慮,那些文物還真的不如在私人藏家手中更能得到妥善的保護。

見耿老等人尷尬,賀斌哈哈一笑插口說道:“耿老,拍賣會後天就要舉行了,不知道您幾位這一回有沒有打算出手為故宮博物院增加一些館藏?”

麵對這個問題,耿老臉上露出了笑容:“賀總這次秋拍的拍品中不乏精品,有幾個物件我們三個也相中了,跟上麵匯報了一下,也準備出手競爭一下。”

說這話時,耿老的底氣很足,這一次院裏可是大手筆,直接撥給他五千萬元的經費,他的首要目標就是那個壓軸的宣德爐。

賀斌笑著說道:“如此我先要預祝您幾位心想事成了,得,這次甭管您幾位拍到什麼東西,我們拍賣行應該收取的費用一律給您幾位打八折。”

耿老笑著衝著賀斌拱了拱手:“那麼我就要先謝謝賀總了。”

一個是公,一個是私,拍賣價是公開的,誰也做不了手腳,賀斌在這裏承諾拍賣費用給打八折,至於那兩折的去向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別小看這兩折,若是對上千萬的物件來說,拍賣費用就有上百萬,兩折可就是二十萬,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宋老呵呵一笑,望著賀斌問道:“賀總,實不相瞞,我們對那個宣德爐誌在必得,你能不能跟我們透露一下,現在有多少藏家對這個宣德爐表露出了興趣?”

賀斌笑了笑:“宋老既然開口了,我要是不透露一點就是給臉不兜著了,得,我就破例一回。我隻能說您幾位這一回運氣真是不錯,送拍宣德爐的那個家夥有點抽瘋,提出這個宣德爐不得流出國內的要求,不然的話恐怕競爭還要更加激烈,最少那個大川弘一就對這個宣德爐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一旁的唐豆咧了咧嘴,賀斌雖然連眼角都沒瞄他一下,可是這話也是在指著和尚罵禿子,讓他吃了個悶虧還不敢站起來反駁,估計這小子現在肚子裏都笑翻了吧。

聽到這個話,耿老宋老錢老三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沒有了外國收藏家的競爭,那麼拍下這個宣德爐的機率將會倍增。

這時,賀斌從嘴裏吐出來幾個人名,笑道:“他們幾個都曾經跟我打聽過類似的問題,應該是對這個宣德爐也有一些興趣吧。”

聽到這幾個人名,耿老等人的臉色變了,錢老更是望向耿老,低聲開口說道:“耿老,看來咱們這五千萬不一定夠用,要不要再跟院長請示一下,請他多撥點款過來。”

楊燈情不自禁的把小手塞到了唐豆的手裏,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卻發現彼此的手心中都是汗水。

天吶,五千萬還不一定夠用,這個價格已經完全超乎了他們的預料。

耿老黑著臉點了一下頭:“這事兒回頭再說。”

短暫冷場之後,賀斌笑著衝著周老等人說道:“周伯伯、楊伯伯、楊伯母,今天難得大家聚得這麼齊,要不幾位賞小子個臉,讓小子做東咱們找地方喝上一杯?”

周老笑呵呵的點頭,賀斌急忙打電話安排。

等到賀斌掛斷電話,江源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賀斌一拍大腿笑道:“差點把正事兒忘了,幾位前輩,你們看外麵的藏友這麼熱情,要不咱們好歹應付一下他們,免得藏友們抱怨幾位前輩不通人情。”

“臭小子,罵我們不通人情的恐怕是你吧?”周老瞪著賀斌罵道。

賀斌咧開嘴嘿嘿笑著衝著周老挑起了一根大拇指,嘴裏狂拍馬屁。

周老不為所動,哼了一聲說道:“你小子少給我戴高帽子,說吧,你小子又想怎麼壓榨我們這幾個老頭子?”

賀斌不好意思了,扭捏著說道:“其實也沒啥,您說我這個秋拍籌備了這麼長時間,真正的拍賣會就那麼幾天的時間就過去了,實在是有些浪費聚集起來的人氣,您幾位看看這樣行不行,在拍賣會之後,您幾位再幫忙主導一個鑒寶大會,為期三天,既能廣泛促進藏友之間的交流,也能向大家普及一下收藏知識,這可是一舉數得的好事。”

周老罵道:“我就說你小子不會憋著好屎麼,三天,我們這把老骨頭經得起你折騰麼?”

“會期咱們可以慢慢商量嘛。”賀斌的臉上綻開了一朵燦爛的菊花。

“臭小子,那要看你今天招待我們吃什麼再做決定。”

“周伯伯,楊伯伯,幾位前輩,隻要是您幾位能夠點得上來的菜名,我一準給您淘弄來,妥妥的。”賀斌砰砰的拍起了胸脯,逗得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5:15 PM

第66章 雀占鳩巢

聽說在拍賣會之後還要舉行一個為期三天的鑒寶會,那些圍在貴賓室外遲遲沒有離去的熱情藏友們終於舍得放過周老他們這一行專家,有些人也顧不上看預展了,忙著跑回家準備自己的藏品,準備到時候送到鑒寶會請周老等人鑒定。有一些路遠的甚至打電話回家,讓家人乘坐各種交通工具盡快將自己的藏品送過來。

楊一眼再度複出的消息迅速傳開了,就在賀斌招待大家午餐的這麼一段時間,他就接到了上百個電話詢問這件事兒,害得賀斌險些得了電話恐懼症。

不僅是賀斌,就是周老也接到了好幾個電話,當然,有資格把電話打到周老手機上的人都是在收藏界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這些大人物一番客套的寒暄之後,話題很自然的就轉到了楊一眼複出的事情上。

在得到周老的肯定答複之後,那些大人物們馬上就行動了起來,有的直接給賀斌打電話,通知他自己要參加拍賣會和鑒寶會,讓他預留坐席,有的則直接翻出來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幾件看不準的物件,準備約個時間請楊一眼幫忙掌掌眼。

對於有些大人物來說,以他們的身份地位,他們是不屑於到鑒寶會那種地方去湊熱鬧的,鑒賞古玩買賣交換都是在私下裏進行的。

好不容易吃完午飯,幾個人在豪華包廂中喝了一輪茶就握手道別,畢竟幾個老爺子年齡都大了,經不起折騰,更何況還有秦傑在場,也需要照顧她的身體狀況。

開車返回周老位於澱山湖幹休所內的小二樓,周老和楊一眼夫婦分別休息去了,倒是唐豆和楊燈兩個人年輕精力旺盛,也沒有午睡的習慣,結果兩人鑽到周老的書房中如饑似渴的看了一下午書。

吃過晚飯之後,周老楊一眼和唐豆楊燈四個人又回到書房,兩個老頭分別以自己的方式指點唐豆楊燈古玩知識。

爺四個正沉迷於這種授與受的奇妙境界中時,不和諧的敲門聲響起,又是周睿。

周睿走進門來衝著四個人笑了一下,望著周老說道:“爺爺,高主席來了。”

周老笑著站起身,衝著楊一眼說道:“這個老高是黃浦市的市政協的一把手,也算是一個藏友,收藏了不少名人字畫,不過真品不多。他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琢磨著他恐怕是衝著你來的,假如說他一會兒想要見你的話,你是見還是不見?”

楊一眼微微一笑:“假如你推脫不掉,你就看著辦好了,如果他拿來的物件是字畫什麼的,那還是不要難為我這個老瞎子了。”

字畫不比別的古玩,曆來就是古玩中的重災區,曆朝曆代偽作贗品數不勝數,甚至有數位鼎鼎大名的大師級書畫家在未成名前也是靠著模仿先人的作品維持生活的,可以這麼說,流傳於世的那些書畫作品中,有些贗品甚至比真跡還像真跡,明眼人都有看走眼的時候,如果讓楊一眼鑒定字畫類的藏品那不是故意刁難他,那絕對是找抽的節奏。

周老哈哈一笑,知道楊一眼這是給自己麵子才讓他做主,不過言外之意也流露出了不想見外人的意思。

周老說了兩句客氣話走出了書房。

半個小時後,周老搖頭苦笑著返回了書房,那位高主席確實是來求鑒定物件的,他拿來的物件是一端澄泥硯,物件倒是不假,是乾隆年間仿宋德壽殿犀文硯,且不說這端澄泥硯價值多少,實在是這物件並沒有多大的鑒定懸疑,硯額上都寫著呢:仿宋德壽殿犀文硯。而且硯背麵還鐫刻著楷書禦銘:“琴古之產兮,星文徹端。異種足珍兮,辟塵辟寒。他山可磨兮,如瓶斯受。聊以寓意兮,取諸德壽”。落款是:乾隆禦銘。包括裝著澄泥硯的那個紫檀木盒,下題落款也是乾隆禦銘,與硯銘同。

這物件隻要確定為真品,基本上就沒有多少考究的價值了。

周老隻是隨便看了看就送給了高主席一顆定心丸:放心收藏吧,這物件確實是乾隆爺留下來的,要是現在出手的話估計可以賣個三十幾萬。

周老剛剛返回書房坐下,正準備繼續剛才的授與受,指點兩個小家夥一些古玩鑒定知識,沒想到沒過一會兒周睿又敲門進來了,匯報說又來客人了,又是一位職位不低的在職官員。

周老一頭黑線,平常的時候他這個小樓可是少有客人來訪,除了高明德他們幾個學生偶爾會跑來坐坐以外,尋常就是個把月也難得見到一個客人,這一回倒好,一晚上來了兩個,還都是不得不見的客人。

楊一眼笑呵呵的擠兌周老:“要不說你這個老家夥潛不下心來做學問,每天迎來送往的你累不累?看來你這個據點也不是什麼久留之地,得,幹脆明天我們就搬到酒店去得了,省得你不方便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周老瞪起了眼睛:“你這個老東西還得了便宜賣乖,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出去,看看來的這人是衝著你來的還是衝著我來的?你以為我這小樓是誰想來就能來的,就那麼三五個人,打發走了不就得了。”

楊一眼揮著手驅趕道:“知道你這個老家夥位高權重,曾經也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那也用不著沒事兒就拿出來顯擺吧,快去吧快去吧,甭在這兒耽誤我們爺仨學習。”

周老吹胡子瞪眼的瞪著非常欠扁的楊一眼,可惜,楊一眼看不到他的表情。

唐豆和楊燈兩個左瞅瞅右瞧瞧,心中暗笑,這倆老頭湊到一塊似乎還沒有消停過,隻要得著機會必定要掐上一通,人們總說老小孩老小孩的,恐怕這人老了以後真的會返璞歸真,多出了幾分童心。

“雀占鳩巢還洋洋得意。”周老哼了一聲,甩袖子出去了。

一夜無話,唐豆捧著那本《校注項氏曆代名瓷圖譜》一直看到天蒙蒙亮這才招架不住昏昏睡去,結果睡了沒幾個小時又被周老從被窩裏揪了出來,沒辦法,又有客人上門了,而且指名點姓要找唐豆。

洗了個冷水澡,徹底清醒了,唐豆小心翼翼的把那本《校注項氏曆代名瓷圖譜》收好,這才匆匆下樓。

秦傑腿腳不便,周老安排他們一家三口住了樓下的兩間客房,把唐豆安排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裏,應該是周老兒子兒媳偶爾回來時住的房間吧,誰知道呢,也沒那麼多講究。

才下樓梯,唐豆見到正坐在沙發上陪著周老楊一眼聊天的賀斌,急忙笑呵呵的賠罪。

賀斌笑著站起身:“兄弟,今天閑著沒事兒,要不要陪我去打一局高爾夫?”

唐豆咧嘴跟賀斌握了手,問道:“明天不就是秋拍的日子了麼,你怎麼會閑著沒事兒?”

明天就是寶德國際秋拍開拍的日子,賀斌這個大老板應該是忙得熱火朝天才對,竟然還會有時間去打高爾夫,唐豆想不明白。

賀斌哈哈笑著伸手拍了拍唐豆的肩膀:“傻兄弟,當你生意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你就知道當老板真得很清閑,最多了就是一個三陪,每天的工作就是陪吃陪聊陪玩,具體的工作早就有人幫你幹完了,而且那些人還得小心翼翼的看你臉色。得,咱不說這些,球會那邊我已經約好了時間,錯過了可就又得排隊了。”

唐豆訕笑道:“斌哥,說句實話,高爾夫那玩意我隻在電視上見過,我連球杆都沒摸過,要不你還是找別人陪你去吧。”

“廢什麼話,誰沒有過第一次,你小子就把第一次交給我吧,妥妥的,換了別人想陪我去我還不一定待見呢。”

唐豆一頭黑線,這大清早起來的就蹦出個男人要奪走他的第一次,這話說的,讓人後庭吃緊呀。

唐豆望向周老等人,周老笑呵呵的衝著他揮手:“去吧去吧,出去散散心也好,甭整天抱著本破書看起來沒完。”

周老這是鼓勵唐豆拓展人脈,以唐豆想要創建一家私人博物館的遠大理想,跟賀斌結交絕對不會是一件壞事。

唐豆咧嘴笑了笑,點頭應了下來,眼睛望向了楊燈。

楊燈笑笑說道:“我一會兒要陪著媽媽出去走走。”

唐豆笑了笑,跟賀斌一起向周老等人告辭,走出了小樓。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5:19 PM

第67章 比基尼害人呀

其實賀斌約唐豆去打高爾夫,高爾夫隻是一個道具,聯絡感情才是真的。

這年頭,人脈就是財富,且不說唐豆這小子對上了賀斌的脾氣,就是唐豆背後站著的周老和楊一眼兩位大神,也足以引起賀斌的足夠重視,至於唐豆拿出來的那個宣德爐,雖然價值不菲,但是在賀斌的眼中反而是最輕的。

在古玩行中運氣好遇到一兩件好玩意並不新鮮,就算因此身價倍增也算不上什麼,九層之台起於累土,沒有底蘊,就算你擁有再多的財富也是浮萍。

在賀斌的眼中,唐豆的根基是紮實的,甚至比自己都要紮實。

賀斌的老爸是前文化部的部長賀閔璋,已經退休賦閑在家,雖然還有一定的影響力,但是畢竟大不如前。不過幸好賀家並非賀閔璋一枝獨秀,賀家還有一位副部級的高官,而且賀斌的兩個哥哥也都走上了仕途,前景一片光明,一般的人還是不敢輕易招惹如此背景的賀斌的。

而賀斌所說的唐豆根基比自己還要紮實,不僅僅是從在商言商的角度來看待的。

在古玩行中,楊一眼和周老二人就是整個行業的泰山北鬥,無人可以撼動其地位,唐豆可不僅僅是周老的親傳弟子,賀斌留意到唐豆和楊燈兩個人親昵關係,看來北楊南周到了他們這一代恐怕就要成為一家了,那麼這小兩口將來成長起來,恐怕也會成為古玩行中的巨擘級的人物。

更何況賀斌也非常清楚秦家在官場和古玩行中所占有的地位,雖然秦家對當年的事兒止口不提,但是也保不準將來會有修複的那一天。

拋開這些複雜的人脈關係,就隻憑唐豆這小子當麵質問大川弘一的那些話,他就願意跟唐豆交往下去,當然,要是沒有背後這些複雜的人脈關係,他和唐豆的交往必定是另外一種關係。

此刻,唐豆童鞋正笨手笨腳的揮杆將球打上半空,那動作簡直將高爾夫這項高雅的貴族運動演繹成了暴力的棒球運動,此論斷可以從發球點草坪上那個被球杆打出來的大坑找到依據。

看到白球劃出一道銀線落入一潭池水之中,賀斌哈哈笑著上前再次指點唐豆擊球要領,規則唐豆倒是搞明白了,隻是這動作要領一直無法掌握,什麼握杆、什麼腳位亂七八糟的,聽得唐豆頭暈腦脹。

唐豆又打了兩杆,呵呵一笑放棄了:“斌哥,那啥,您也甭難為我了,打這玩意我看還不如小的時候玩彈球玩的過癮,要不你跟那個陪練的美女兩個人打一局,我在一邊看著得了。”

說句心裏話,唐豆對打高爾夫球真提不起興趣來,不為別的,就是這十八洞打下來就得四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就接受不了。

四個多小時他可以往返古代多少次,這要是逼著蘇東坡老爺子給自己作畫,估計四個多小時都能畫好幾幅了,把這麼多時間浪費在把那個小球捅到洞裏去實在是有點不劃算。

賀斌哈哈一笑將手中的球杆扔給一旁的球童,攀著唐豆的肩膀向草坪上遮陽傘下的休閑椅走去:“兄弟,把打高爾夫跟彈球相提並論的恐怕你是第一個,得,喝杯茶咱哥倆去喝酒,這裏的小妹可是個頂個的水靈,要不要哥哥幫你安排兩個?”

“得,您還是饒了我吧,這要是被我們家燈知道了,估計就不是跪鍵盤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賀斌哈哈的笑了起來,其實他就是想要試探一下唐豆有什麼愛好,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可還遠遠沒到共同把小妹的地步。

國內任何一家高爾夫球俱樂部也不僅僅隻是球場那麼簡單,越是高檔的地方越是藏汙納垢的地方,跟外麵那些場所比起來隻是收費不同,更加高端而已。

像賀斌帶著唐豆來的這一家黃浦國際高爾夫球俱樂部,會所內就設有專賣店、紅酒雪茄廊、餐廳、足療、桑拿與蒸汽浴室、舞廳、KTV等場所,可以提供給你所想要的一切服務。

在金發碧眼的法國美女服侍下,唐豆享受了他有生以來的第一餐西餐,當然,這裏提供的西餐可不是麥當勞肯德基那種檔次可比的,法國鬆露、法式煎鵝肝、有黑色黃金之稱的裏海鱘魚魚子醬,全都是由法國名廚親手烹製的,再搭配上一瓶波爾多莊園,這一餐飯吃得唐豆大快朵頤。

隻是唐豆童鞋卻對法式西餐繁瑣的禮儀和程序感到非常的蛋疼,是不是隻有這樣裝腔作勢才顯得有身份有地位了?

得,看來自己這一輩子是無緣做這種上等人了,受不了這些規矩。

其實唐豆還想知道這一餐飯大概要花多少錢,要是價錢不算太離譜的話倒是可以帶著楊燈偶爾也來享受一下這種異國情調。

不過唐豆在飯後準備搶著埋單的時候被賀斌攔了下來,衝著那個金發法國女郎嘰裏咕嚕說了一串法語,唐豆童鞋也聽不懂說什麼,反正他們兩個人走出餐廳的時候沒人追上來說他們是吃霸王餐。

唐豆不解,詢問賀斌,賀斌呵呵一笑有些得意的說道:“我是這家俱樂部的1+3會員。”

“那他們就讓咱白吃白喝?”唐豆咧著嘴問道,他不明白1+3會員是什麼意思,但是也猜出應該是很高級的樣子。

賀斌被唐豆的淳樸逗得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使勁拍著唐豆的肩膀笑不可支的說道:“傻兄弟,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這裏對1+3會員的要求是很高的,不過成為1+3會員之後確實能免去很多麻煩事,比如消費之後自有人去跟會員指定的財務人員結算,用不著會員操心這些瑣事。”

唐豆無語了,看來這種生活方式不是自己追求的目標。

賀斌又帶著唐豆洗了個桑拿,叫了兩個金發碧眼的比基尼美女美美的為兩個人做了個全身按摩。

看著嬰兒巴掌大的三塊小布片在眼前晃來晃去,唐豆這隻童子雞險些沒有擦槍走火,閉著眼睛一個勁的在心裏念叨‘楊燈楊燈楊燈楊燈’,跟老和尚念經一樣,任憑比基尼在自己後背上怎麼折騰,趴在按摩**死活不肯翻過身來,這才僥幸躲過了這一劫,隻是恐怕俱樂部回頭要換一張按摩床了,誰知道呢,反正唐豆童鞋起身的時候沒敢回頭看一眼。

這麼一番折騰,馬上就又到了晚飯的時間,唐豆可不敢再接受賀斌的盛情款待,千恩萬謝百般說辭,就差跪地求饒了,賀斌同誌這才大手一揮放過了他這一馬,跟唐豆一前一後駕車離開了高爾夫球俱樂部,直到返回周老的小樓,唐豆這才想起這一天被賀斌整得五迷六道的,竟然忘了探問一下楊燈的身世之謎了。

哎,比基尼害死人呀。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5:23 PM

第68章 秋拍一

寶德國際秋季拍賣會為期五天,會址選在了繁華的南京路上的新世界大酒店,包下了整整一個大宴會廳,一千多平米的空間就算是同時容納五六百人也不會覺得擁擠。

唐豆和楊燈分別攙扶著周老和楊一眼走進了酒店,在服務生的指引下乘坐電梯來到四樓。

秦傑沒有跟隨楊一眼一起來湊這個熱鬧,這充當眼睛的重要工作隻能暫時移交給了楊燈。

剛剛走出電梯,還沒有進入宴會廳,唐豆就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宴會廳外麵的走廊上交談。

走到近前,唐豆跟周老和楊一眼說了一聲,示意楊燈先陪伴周老和楊一眼進入宴會廳,自己則向那兩個人走了過去,笑呵呵的開口打招呼:“杜總、黃伯伯,你們也來了。”

正在說話的兩人一位是金陵帝豪皇家大酒店的董事長杜德藝,另一位是古玩街上從唐豆手中買走三枚楷書小平銀質光背靖康元寶的黃老板,也都是老熟人了。

兩人看到唐豆都有些意外,杜德藝笑著衝著唐豆伸出了手,笑容滿麵的說道:“沒想到小唐老板也來了,要不晚上找個時間一起喝一杯?”

唐豆笑著應道:“我是陪著兩位長輩來的,身不由己呀,不如改日回到金陵我請杜總。”

杜德藝恍然的點了點頭,一般像唐豆這樣的小老板是不會出現在這種大型拍賣會上的,既然是陪著長輩來的那就理所當然了。

唐豆笑著又跟黃老板握手打過招呼,稍稍寒暄了兩句,杜德藝在一旁笑呵呵的開口說道:“小唐老板,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唐豆有些意外,不知道杜德藝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但是也沒有拒絕的道理,笑著向黃老板道了個歉,跟隨著杜德藝走到了一旁僻靜些的地方。

依舊站在原處的黃老板微微皺了皺眉,心中揣測杜德藝怎麼會認識唐豆,而且還要神神秘秘的借一步說話。

另一旁,杜德藝從口袋裏掏出香煙遞向唐豆,唐豆笑呵呵的伸手推了回去:“我不會,杜總請自便。”

杜德藝呵呵一笑把香煙又裝了回去,看了一眼黃老板的方向,衝著唐豆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唐老板,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你賣給我的那個宋汝窯筆洗我找了個朋友修複好了,會在今天的拍賣會上亮相,希望到時候小唐老板……”

唐豆呵呵的笑了起來:“杜總您記錯了吧,我啥時候賣給你筆洗了?”

杜德藝一愣,拍著唐豆的肩膀哈哈笑了起來:“唐兄弟,回到金陵一定要賞我個薄麵,咱哥倆要好好的喝一杯。”

唐豆笑著點頭應道:“恭敬不如從命。”

杜德藝笑著拍著唐豆的後背兩個人走了回來,黃老板雖然不清楚兩個人說什麼竟然會這樣快,但是看出兩個人的表情都很愉悅,他笑著開口說道:“同在金陵這麼長時間,我還真不知道杜總竟然還和小唐老板認識。”

唐豆笑道:“偶然相逢,談得投緣,正好我和杜總的外甥還認識,就這樣認識杜總了。”

原來如此,黃老板笑著衝著杜德藝說道:“還真是有緣。杜總,實不相瞞,我那三枚靖康元寶就是從小唐老板的手裏淘換來的,他老爸可是真沒少給他留下好玩意。”

杜德藝恍然大悟,露出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衝著唐豆說道:“早知道那三枚靖康元寶是出自唐兄弟的手,我就早點動手了,也省得要被老黃扒層皮了。”

杜德藝的這副表情其實是故意做作出來的,他剛得知黃老板送拍了一枚楷書小平銀質光背靖康元寶,聽說黃老板手中還有兩枚,兩個人剛商量好要以這次拍賣會上的成交價從黃老板手中購買一枚,說句實話,楷書小平銀質光背靖康元寶雖然珍貴,但是在最近的拍賣會上成交價不過是十二萬元,對杜德藝來說還真不在乎這幾萬塊錢的差價。

三個人哈哈的笑了起來,杜德藝笑呵呵的拍著唐豆的胳膊問道:“唐兄弟,不知道你店裏最近又收上什麼好玩意來沒有,要是有的話一定要記得告訴我一聲。”

唐豆微微一笑,衝著杜德藝說道:“手裏頭玩意倒還真有兩樣,杜總如果有興趣的話,等回金陵之後不妨過去看看。”

“還真有?什麼好寶貝?”杜德藝和黃老板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這倆人可是都從唐豆手中淘過寶貝,這不這次送拍的物件中其中兩件就是從唐豆手中買來的。

唐豆一笑說道:“有一個定窯倒扣茫茬雙魚鬥笠碗,還有一個永樂甜白僧帽壺,杜總要是有興趣的話就去看看吧。”

“有興趣,太有興趣啦。”杜德藝哈哈的笑了起來,定窯倒扣茫茬鬥笠碗和永樂甜白僧帽壺雖然說不上是什麼太出彩的好物件,可是知名度高呀,正是那些普通藏家收藏的熱點,買到手中出手也容易,當然,前提條件是買到手中的價格得有利潤空間。

杜德藝屬於那種收藏外加倒手的玩家,收到手中的東西遇到合適的買家也會轉手賺點差價,以賣養藏,加上自己也有一些眼力,這些年來也沒少從古玩中撈取外快。

其實在古玩行中像杜德藝這樣的玩家也不是少數,人過中年事業有成,手裏有點閑錢又不想扔進股市那類風險投資裏去,大多會投資一些房產或者古玩,既能滿足自己的收藏欲望,也能使手中的資金得到升值。

聽到唐豆手中的這兩個物件,杜德藝就有些心癢,隻是現在還沒有看到物件自然不好談什麼價錢,也隻有等回去之後再說了。

一旁黃老板聽說是這麼兩個物件不由得有些興趣缺缺,他是經營古錢幣的,可不是玩瓷器的,那東西他也看不好。

黃老板有些失落的望著唐豆問道:“小唐老板,你整理你老爸留下的物件時有沒有又看到古錢幣這一類的玩意?”

唐豆訕笑著摸了摸鼻子,手中倒是有枚國寶金匱直萬,不過這枚大錢除了中國曆史博物館館藏一枚之外,這世上可就沒有第二枚存世,如果自己把它拿給黃老板合適不合適?而且最關鍵的一點,黃老板是否出得起這個價錢。

唐豆稍稍想了想就否決了這個念頭,訕笑著說道:“對不起黃伯伯,我老爸留下的東西到現在我還沒整理完,等整理的時候我幫您留心,如果有合適的我肯定會第一個拿給您過目。”

留下多少東西這都快兩個月了還沒整理完,黃老板雖然心存疑問,但是唐豆既然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三個人在大宴會廳門口聊了一會兒,見進入大宴會廳的人已經開始稀落了,相互謙讓著在門口檢驗過請柬之後進入大宴會廳。

大宴會廳中已經撤去了餐桌,擺上了一排排的靠背座椅,布置得像個大會場一般,不過每排座椅前都擺放了長條桌,桌上茶水飲料礦泉水具備,寶德國際還是舍得花這點小錢的。

黃老板的坐席在後排,杜德藝的坐席在中間,他們都沒想到唐豆一直走到了最前排最中間的幾個座位前才站住腳步,在他們的注視中,靠著一個年輕姑娘坐了下來,而這個姑娘他們兩個都認識,正是唐豆店裏的那個大學生楊燈。

見此情景,黃老板和杜德藝都不由得眉梢暗挑,他們都曾經參加過各種類型的拍賣會,可是知道拍賣會組織方在安排坐席的時候是非常考究的,坐在前麵幾排的都是在業內或者是相關政府部門擁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而坐在第一排的更是行業或者政府相關部門中的翹楚,唐豆竟然走到最前排最靠中間的位置坐下去,那就不由不讓人猜想他所陪伴的那兩位長輩是何等身份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5:27 PM

第69章 秋拍二

唐豆從來沒有參加過拍賣會,也沒有在拍賣會上購買物件的打算,這一次來除了這次拍賣會有幾樣自己的物件以外,完全是抱著開眼界的目的來的。

由於唐豆對自己送拍的宣德爐和螭龍燈提出的特殊要求,他的這兩件拍品被安排在了拍賣會最後一天的下午進行拍賣,倒是唐豆送拍的那個鹿頭尊在第一天的上午就參加了拍賣,由此也可知道這個鹿頭尊果真如楊燈所說,也就是勉強夠資格參加這次秋拍。

唐豆依次跟坐在前排的耿老、宋老、錢老等人打過招呼之後,坐在了舒適的沙發椅上。

楊燈探頭過來,悄聲問道:“杜總和黃老板他們怎麼也來了?”

楊燈剛才也見到杜德藝和黃老板二人了,因為她要照顧楊一眼,再加上跟剛才兩人站的位置有些距離也就沒有上前去打個招呼。

唐豆一笑低聲說道:“黃老板送拍了幾樣物件,也收到了邀請。”

楊燈哦了一聲。

唐豆說著話翻開手中拿著的彩頁介紹,翻到第一天拍品的介紹頁,瀏覽了一遍,找到其中醒目的一個圖片湊到楊燈麵前,用手指在上麵點了點。

楊燈看到那張筆洗的圖片,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沒有再詢問下去。

大家交頭接耳的說了一會兒話,拍賣會正式開拍的時間也就到了。

寶德國際負責本次秋拍的經理走上台發表了一通簡短而又熱情洋溢的演講,隨後寶德國際的首席拍賣師郭寶強就走上了主持台,幹練的說了兩句開場白,隨後第一件拍品就被推了出來。

拍賣會場兩側大屏幕上展示出的第一件拍品是近代著名畫家袁鬆年繪製的國畫山水扇麵,還有鑒定機構為這個扇麵出具的鑒定證明。

袁鬆年是近現代著名的國畫大師,將西洋畫的風格吸收進自己的創作之中,形成自己獨特的繪畫風格,這幾年來他的作品拍賣成交價格也是穩步提升。

郭寶強宣布袁鬆年這幅國畫山水扇麵的拍賣底價是一萬元,每次加價二百元,隨後正式開槌。

第一件拍品的競爭一向不是很激烈的,經過十幾輪角逐之後,這幅扇麵最終以兩萬九千八百元的價格被海外一位藏家購得。

第一件拍品就拍出了底價將近三倍的價格,這個結果有些出乎大家的預料之外,很多人已經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相中的拍品,在心中重新衡量投拍價位了。

拍賣的過程進行的很快,郭寶強不愧是寶德國際的首席拍賣師,很會調動現場氣氛,不時就會在拍賣場中掀起一個小**,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不著痕跡,十幾件拍品就這樣從他的手中流出去了。

“下一件拍品是大清乾隆年製造的鹿頭尊,這個鹿頭尊雖然是民窯出品,但是在同類瓷器中品相也是非常不錯的。這件拍品的拍賣底價是三十二萬元,每次最低加價一萬元,現在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出價了。”

郭寶強對這個鹿頭尊的介紹很簡短,也實在是因為這個鹿頭尊實在也不值得他浪費太多的口水。

不過藏友們對清三代瓷器的追捧熱情卻是非常高漲的,在郭寶強宣布開拍之後,馬上就有十幾個藏友紛紛舉牌,短短幾分鍾的時間拍賣價格就超過了四十萬元直逼五十萬大關,不過此時藏友們舉牌的速度也明顯的放緩了下來,還依舊舉牌的藏友隻剩下了四個人,看來五十萬元就是人們對這個鹿頭尊認可的心理價位。

“五十五萬。”一名老者在四十九萬上舉牌,直接越過了五十萬大關,一下加價六萬元。

會場出現了短暫的沉寂,老者嘴角露出了笑容。

拍賣會的魅力不僅僅來自於拍品,還來自於拍賣時那種微妙的心理活動,老者是個老藏友了,知道自己此時突然加價六萬元,顯示出誌在必得的信心,必定會讓一些猶豫的買家放棄角逐,而一些看好的買家也會猶豫跟自己競爭下去到底值不值。

誰都想用最少的資金購買到最稱心的藏品,這才僅僅是拍賣會的第一天,以後還有四天的時間,跟這個鹿頭尊類型相似的物件最少還有幾十件,人們也要考慮第一天就浪費這麼多的彈藥值不值。

老者的笑容剛剛綻露出來,還沒等到郭寶強倒計時,又有一名藏家舉起了牌子。

“五十六萬,六十七號朋友出價五十六萬,還有出價的沒有?”郭寶強適時的鼓動了起來。

老者毫不猶豫的又舉起了牌子:“六十萬。”

六十萬就是他的最後心理價位,他一次性又加了四萬塊錢也是孤注一擲,希望嚇退最後的競爭對手,如果那位競爭對手敢再次舉牌的話,他絕對會選擇放棄。

果然,對手猶豫了一下,衝著老者禮貌的笑了一下,選擇了放棄。

老者偷偷呼了一口大氣,多花了五萬塊錢,回家估計老伴又得念叨半天。

“一百九十八號先生出價六十萬,還有加價的沒有?”郭寶強已經舉起了手中的拍賣槌,在他眼中,這件乾隆年間民窯出品的鹿頭尊此刻的價格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他原本估計這件藏品最終的拍賣價格也就是在五十萬左右。

“六十萬第一次。”

“六十萬第二次。”

“六十萬第……”

“一百萬。”

就在郭寶強手中的拍賣槌即將落下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竟然直接加價四十萬達到了一百萬。

一百萬的拍價,對這個乾隆民窯鹿頭尊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天價了。

那個舉牌的人瞬間將拍賣場中四五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一時之間拍賣場中竟然鴉雀無聲。

唐豆等人自然也循聲望了過去,待到看清那人時,唐豆的臉色登時黑了下來。

周老注意到唐豆神色的變化,低聲問道:“你認識他?”

唐豆呼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大川弘一。”

周老和楊一眼的眉頭都不約而同的皺了一下。

這時,台上的郭寶強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衝著大川弘一確認到:“這位先生,你確認你出價是一百萬?”

大川弘一微笑著站起身,迎著眾人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衝著郭寶強說道:“我確認是一百萬,人民幣。”

郭寶強呼出了一口大氣,高聲宣布道:“三十八號先生出價一百萬,如果沒有出更高價的,這件乾隆年間出品的精品瓷器就要歸三十八號先生所有了,現在一百萬第一次。”

沒有人留意到,郭寶強在介紹這個鹿頭尊的時候已經故意省略掉了民窯兩個字,而且還加上了精品兩個字。

用一百萬元的天價購買回去的瓷器怎麼著也得是精品吧?

大川弘一微微一笑,衝著正望過來的唐豆微微鞠了一個躬,一臉的友好信號,然後很紳士的坐了下去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5:30 PM

第70章 秋拍三

“他是什麼意思?”唐豆蹙起了眉頭。

那天自己可是當麵直斥大川弘一,不僅讓他顏麵掃地,而且還讓他落荒而逃,如今他竟然明知道這個鹿頭尊是自己的,還以驚天的高價競拍。

他想幹什麼?

向我示好麼?

唐豆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沒有向我示好的理由,他明知道我以後也不會跟他產生任何生意上的往來。

但是為什麼他還要競拍這件明知是我的東西,而且還爆出了這樣一個驚天的高價?

唐豆望向楊燈,楊燈也是緊蹙眉頭百思不得其解,那天她可是全程目睹了唐豆跟大川弘一之間的爭辯,她想不出任何大川弘一向唐豆示好的理由。

唐豆望向楊一眼和周老,二老皆是眉頭緊蹙。

二老這一輩子參加的拍賣會數不勝數,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唐豆下意識的望向大川弘一的方向,正好與大川弘一的目光在空中交接。

大川弘一的笑容依舊是那樣和煦,可是大川弘一嘴角的一抹笑意卻讓唐豆感覺到非常的不爽。

唐豆猛的打了一個激靈。

嗎的,他這是在向我挑釁。

我不是質問他小日本那些文物都是以無恥的方式巧取豪奪來的麼,他這是在用這種方式向我示威,你們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隻要我想要我就可以拿走,包括你的。

這時,台上的郭寶強已經在第二次問價。

全場都已經沉默了,沒人會傻到去花一百萬以上的價格去購買一隻隻值幾十萬塊錢的東西。

唐豆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收回目光,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號牌舉了起來,麵色不變的喊道:“二百萬。”

“嘩~”拍賣廳中如同一鍋沸油中潑入一瓢冷水一般炸鍋了。

二百萬,天吶,竟然有人直接加價一倍,去競爭一件隻值幾十萬元的東西。

楊燈、周老、楊一眼都沒有料到唐豆的突然舉動,此刻也被唐豆突然舉牌競價嚇了一跳,他們可是都清楚那個鹿頭尊本來就是唐豆的東西,也都清楚這個鹿頭尊到底值多少錢,更清楚唐豆跟大川弘一之間的關係,但是他們絕對沒有料到唐豆竟然會出手競價自己的東西。

楊燈緊張的抓住了唐豆的手,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中流露出的焦急卻已經表達出了她的意思。

唐豆笑笑使勁握了握楊燈的手,食指在她潔白如脂的手背上輕輕地叩擊了兩下。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一旁的周老和楊一眼眉頭皺得更緊,卻沒有開口說什麼。

牌已經舉起來了,價也喊出來了,以他們二老的身份自然做不出出爾反爾的事情,丟不起那個人。

後排已經有不少人站起了身,想要看看這個舉牌喊出二百萬的人到底是誰,是瘋子還是傻子。

台上的郭寶強愣了好半天才醒過神來,他使勁的揮著手,聲嘶力竭的喊道:“大家安靜一下,大家安靜一下。”

好不容易拍賣場中才安靜了下來,郭寶強清了清嗓子,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這才望著唐豆努力平靜著自己的語調開口問道:“這位先生,請問您確定出價二百萬麼?”

郭寶強可是清楚的看到唐豆剛才舉起的那個號牌,一號號牌,他當然清楚一號號牌代表的是什麼身份。

這個號牌是配著周老的請柬發放的,唐豆和楊一眼都有請柬,不過他們都沒有打算在這次拍賣會上購買什麼物件,幹脆連號牌都沒有領,而這一號號牌隻是象征性的擺放在周老的麵前,拍賣方也根本沒指望周老等人會出手買些什麼,純粹就是出於尊敬拿過來的一個擺設,是身份的象征。

聽到郭寶強的詢問,唐豆笑了笑,簡短地答道:“確定。”

郭寶強呼了一口大氣,他明白這是遇到拍賣會中極少遇到的頂牛了,對拍賣行來說這是好事也是壞事,處理不好很可能會流失重要的客戶。

郭寶強早就認識大川弘一,他知道大川弘一可是任何拍賣行都非常喜歡的一類客戶,財大氣粗,每場拍賣會用於競拍的資金都是以上億來計算的,對於這樣的客戶是萬萬不可得罪的。

可是,郭寶強更清楚一號號牌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如果說大川弘一是拍賣行最尊貴的客戶之一,那麼持有一號號牌的人絕對就是上帝般的存在。

郭寶強的額頭已經是隱隱冒出了冷汗,可是,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無論如何都要將拍賣繼續下去,至於以後如何協調估計已經輪不到他出麵了。

郭寶強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正要開口說話,這時他耳朵中的耳麥突然響起,賀斌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了出來:“小郭,無論一號號牌報出什麼價位你都不許猶豫,一切按照正常拍賣手續進行就是。”

郭寶強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快速的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聲音幹澀的宣布道:“一號先生對這隻乾隆鹿頭尊出價二百萬,拍賣繼續,請問還有出價的沒有。”

拍賣場中鴉雀無聲,坐在中間的杜德藝和坐在後麵的黃老板眼睛瞪得跟驢蛋一樣大,剛才他們兩個人站起身看這個喊出二百萬的家夥是誰時已經辨認出了唐豆,而此刻聽到唐豆持有的竟然是一號號牌,心中的震驚已經無法用言語描述。

一號號牌,唐豆所說的兩位長輩究竟是什麼人?

隨著郭寶強宣布拍賣繼續,有人已經注意到大川弘一的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不過認識大川弘一的人畢竟不多,人們望向他眼神中所包含的意義也是非常複雜的,但是大家都清楚一個事實,這兩個年輕人頂上牛了。

大川弘一隻是猶豫了一下,馬上又含笑舉起了手中的號牌,聲音一波平靜的喊道:“三百萬。”

唐豆既然直接加價一百萬,那他就絕不能加價九十九萬,這不是規矩,是氣勢,也是麵子。

“四百萬。”大川弘一的聲音剛剛落下,唐豆馬上又舉起了號牌,盛氣淩人的喊出了最新報價。

大川弘一眼角抽搐了幾下,嗎的,這小子這是要跟我死磕呀。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5:32 PM

第71章 秋拍四

大川弘一心中也清楚自己就這個物件跟唐豆比拚財力吃虧吃大了,拍到了,自己花天價買走一件絕對賠錢的物件,而得實惠的卻是唐豆。

如果沒有拍到,對方也是花錢買走自己的東西,花再多也不吃虧,最多了也就賠點拍賣手續費。

假如大川弘一要是知道寶德國際跟唐豆簽署的拍賣協議中已經明確了唐豆可以免除拍賣手續費,不知他會怎麼想。

當然,江源當初跟唐豆簽署協議的時候也沒有料到唐豆竟然會出手競買自己的東西,不然的話協議中也不會留下這麼大一個漏洞。

自始至終,大川弘一也沒有去想拍到物件之後毀約的辦法,如果他敢那樣做的話,以後他在任何一家拍賣行都將會成為最不受歡迎的客人。

失去了中國市場古玩的供應,他背後的天顯堂將會寸步難行。

但是,大川弘一現在已經被唐豆給架到了火上,進退不得,在心中他早就已經開始後悔貿然舉牌向唐豆挑釁了。

此時楊燈聽到唐豆毫不猶豫的喊出了四百萬的天價,緊張的小手心中都已是汗水。

瘋了瘋了,這兩個人全瘋了,為了一件隻值幾十萬的東西竟然可以把拍賣價抬到四百萬。

楊燈清楚唐豆有一些家產,可是那也經不起這樣胡折騰呀。

麵對四百萬的天價,大川弘一也沉默了,這個價位對於這個鹿頭尊的實際價值來說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再次舉牌,恐怕返回家族之後也會麵臨很嚴厲的處罰。

郭寶強在台上口沫橫飛的鼓動了半天,見大川弘一並沒有任何反應,無奈的舉起了手中的拍賣槌開始倒數。

“四百萬第一次。”

“四百萬第二次,如果還沒有買家競價的話,這件乾隆精品鹿頭尊就將要屬於一號先生的啦,還有出價的沒有,還有出價的沒有……”

“四百萬第……”

“五百萬。”大川弘一一狠心又舉起了手中的號牌,心中自我解釋道,為了大日本帝狗的榮譽,我就再舉這一次牌,最後一次,如果那小子還敢舉牌,就讓那個破爛爛在他自己手裏。

見到大川弘一舉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唐豆的身上。

在眾人的注視中,唐豆笑呵呵的站起身,衝著大川弘一遙遙拱了拱手,一臉壞笑的喊道:“大川弘一先生果然是財力雄厚,這個大清王朝乾隆盛世民窯出品的極品鹿頭尊就歸你所有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這花五百萬買回來的寶貝。”

大川弘一站起身禮貌的衝著唐豆點了點頭,嘴裏卻是酸甜苦辣鹹五味雜陳,唐豆所說的極品和寶貝等詞聽在耳中更是刺耳。

唐豆哈哈笑著坐了下去,一旁的周老嗔怒的衝著他呵斥道:“胡鬧。”

楊一眼也笑吟吟的罵了一句荒唐。

楊燈更是不輕不重的在唐豆大腿上擰了一把,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在責怪還是在鼓勵,心中卻在感慨這個壞蛋說的沒錯,他賺錢確實是挺容易的,動了幾下嘴皮子就白得四百萬,這簡直比搶匪來錢還快。

其實唐豆心裏清楚,在整個拍賣過程中,這三個與唐豆關係最近的人都沒有用任何語言或者行動幹擾唐豆,這本身就代表著一種信任和支持。

對他來說,收獲最大的不是白得的這四百萬,而是來自於楊燈、楊一眼和周老的信任和支持。

得了便宜還不趁機賣點乖?麵對三個人的斥責,唐豆縮了縮脖子,訕笑道:“這個傻缺小日本願意送錢給我花,我幹嘛不多賺他點。”

另一旁不遠處的耿老聞弦音知雅意,探頭衝著唐豆詫異的問道:“這個鹿頭尊原來是你的?”

唐豆嘿嘿壞笑道:“啥鹿頭尊呀,其實就是個夜壺,那天晚上我起夜沒找到夜壺,順手就在這個鹿頭尊裏麵解決了,既然小日本願意花錢買我的夜壺拿回家去供奉,我也不好跟他搶不是麼。”

“呸”,楊燈紅著臉啐了一口,小手嗖的從唐豆手心中抽了出來,似乎是在用行動告訴大家,我不認識這個齷齪的家夥。

“哈哈……”唐豆座位周圍的十幾個人忍不住爆笑了起來,他們當然知道這小子純粹就是滿嘴噴糞,誰會舍得拿著幾十萬的古董當夜壺,說出這番話來分明是故意惡心那個小日本。

遠處,大川弘一看著一圈人圍著唐豆哄笑,心中自然明白他們必定沒有說什麼好話,忍不住胸中一陣氣血翻湧,一口血險些沒吐出來。

不過曆來消息是傳遞最快的,不大的功夫,整個拍賣場都知道大川弘一花五百萬巨資購買的這個鹿頭尊原來是唐豆送拍的,而且還隻是一隻夜壺,登時會場中笑聲響起一片。

這話當然也傳到了大川弘一的耳朵裏,令他麵紅耳赤險些真的吐血。

這小子太損了,得了這麼大的便宜不說,還故意用這種話惡心人。

大川弘一清楚,這一次他和唐豆之間的競拍必定會成為這次寶德秋拍中的一個笑話,而自己正是笑話中的醜角,心中對唐豆的恨意已經達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

很快的,唐豆的身份也被人們挖掘了出來:周老的親傳弟子,楊一眼的準女婿,金陵古往今來古玩店的老板。

當然,最後一條消息的透露者必定是杜德藝或者黃老板其中的一個,畢竟在這個拍賣場中也有他們自己所熟悉的朋友,一時口快說出來也不足為奇。

唐豆這個名字很快就被人們記在了腦海之中,無論從哪方麵,也不會將這個名字從自己的記憶中抹去。

拍賣會依舊繼續,可是跟唐豆與大川弘一之間的競價比較起來,郭寶強精心為上午拍賣會安排的兩個小**也顯得黯淡無光,甚至是連上午拍賣會壓軸的一件同是乾隆年間的物件,一件有些殘破的掐絲琺琅佛塔,雖然拍出了八百多萬的高價,但是風頭也沒有蓋過那件民窯出品的鹿頭尊。

不過唐豆和大川弘一的競價所帶給大川弘一的影響是直接而深遠的,在接下來的拍賣中,隻要是他舉牌的拍品,都會有人有意的或者無意的舉牌競爭一下,無形中令大川弘一多花了不少冤枉錢。

而肇事者唐豆則在上午拍賣會進行到三分之二時,就跟著周老等人一起悄然退場了,這麼早退場,主要還是為了周老和楊一眼二人考慮的,如果等到散場之後,這二老必定會被熱情的藏友包圍住諮詢一些問題。

出於為二老的安全考慮,他們也不能等到散場之後再退場,而且賀斌還安排了工作人員專程過來邀請他們到新世界大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去。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5:36 PM

第72章 秋拍五

乘直達電梯到達新世界大酒店的頂層,周老等人剛剛走出電梯,賀斌已經是滿麵春風的從總統套房中迎了出來,依次向周老和楊一眼問好,輪到唐豆時卻是給了一拳,哈哈大笑著摟住了唐豆的肩膀:“兄弟,我發現你小子是越來越對我的胃口了,別廢話,今天你請客,我要把這兒最好的菜每樣點一道。”

唐豆呵呵一笑,很憨厚的衝著賀斌說道:“是大川弘一請客。”

幾個人哈哈笑了起來,賀斌摟著唐豆的肩膀往總統套房裏走,嘴裏卻不忘了埋汰唐豆:“你小子絕對是個挖坑埋人的主,誰要是招惹了你那可算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進入總統套,唐豆有些傻眼了。

並非是因為總統套的豪華裝修和布置,而是這裏……完全是被賀斌當成了這次秋拍的臨時指揮部,大客廳中擺放了一麵牆的液晶電視,從監控中可以看到拍賣會場的每一個角落,更多了在拍賣場中所見不到的幾個場景,應該是拍賣會的後台和工作人員辦公場所之類的地方。

十幾個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員見到賀斌和周老等人走進來,急忙停下手中的工作起身問好,自然人們也不會遺漏掉唐豆這個在首場拍賣會就獨領**的年輕人,不少人都含笑向他點頭打招呼。

賀斌擺了擺手讓那些工作人員們繼續工作,引領著周老一行走進了總統套的小客廳。

總統套小客廳並沒有比大客廳小多少,隻是更加的舒適奢華。

客廳中擺放著一台超大屏幕的液晶電視,顯示器上的畫麵正是拍賣場中的情形,音響中的聲音更是如同身臨現場一般,甚至比在現場聽到的還要清晰。

幾個人在賀斌的招待下坐了下來,周老看了一眼茶幾上打開的紅酒和一些亂七八糟的吃食,笑著搖了搖頭:“小兔崽子倒是挺會享受。”

賀斌嘿嘿陪著笑:“周伯伯、楊伯伯,您幾位要是願意的話可以隨時來這裏,在這兒除了不方便參加競拍以外,絕對比鬧哄哄的現場要舒適的多。”

說著話,賀斌給每人倒了一杯紅酒,把茶幾上的幾個果盤分別推到了幾人麵前。

周老一笑:“先看拍賣。”

唐豆笑著起身:“我去安排午飯。”

賀斌笑著衝著唐豆揮了揮手:“還真要請客咋滴,算了,甭那麼麻煩,我安排小羅給準備就好了,中午咱們就將就點在這兒隨便吃點,這裏房間夠多,吃完飯大家也能休息一下,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那晚上就你安排。下午拍賣會壓軸的可是一件重寶,宋汝窯的四足筆洗,我估計搞不好可以突破同類拍品的最高成交記錄,不容錯過。”

唐豆和楊燈相視一眼,賀斌剛才的話中並沒有流露出什麼,可是恰恰如此,這說明杜德藝找的那個修複筆洗的人絕對是一位大師級的人物,竟然連寶德國際的鑒定師都瞞過了,竟然沒有看出那個四足筆洗曾經斷過一足。

唐豆也沒矯情,微微一笑又重新坐了下來,心中的念頭卻全在那隻筆洗上。

賀斌拿起茶幾上的對講機,衝著對講機吩咐道:“小羅,你安排餐廳開一桌菜上來,不要太油膩。”

上午的拍賣會毫無懸念的平穩度過,賀斌看得眼睛都笑開了花,特別是看到大川弘一每次舉牌都有人競價時更是如此,時不時的,賀斌還會對著手機或者對講機做出一些唐豆聽不懂的指令,不過他也猜到了,會場中必定有拍賣行安排的托,這並不是一個秘密,當物件距離設定的拍賣目標差距過遠或者拍賣現場氣氛熱烈的時候,那些托都會按照指令出手,營造出來一個假氣氛。

上午拍賣會結束,賀斌所說的隨便吃點的午餐也送了過來,唐豆看著一大桌豐盛的菜肴,嘿嘿笑著衝著賀斌說道:“斌哥這是給我請客的晚餐製定了一個最低標準呀。”

飯後,賀斌親自帶著周老和楊一眼各自回房休息,反正這個總統套房擁有五個臥室,還有幾間其他功能的房間,安排周老和楊一眼等人休息毫無難度。

下午兩點拍賣會繼續,主持拍賣的是寶德國際的另一位大牌拍賣師,今天是寶德秋季拍賣會開拍的第一天,自然要排出最強陣容,至於中間幾天才是讓那些新人鍛煉的時候。

下午的拍賣會進行得很順利,在拍賣師的調度下也掀起了幾個小**,其中一套八隻唐三彩馬俑以一千一百五十萬的高價成交,被一位新加坡華人收藏家購得。

秋拍第一天壓軸的拍品正是唐豆賣給杜德藝的那隻宋汝窯天青葵口四足筆洗,隻是從全方位大圖上來看,絲毫看不出這隻筆洗有任何修複的痕跡。

唐豆裝作對這隻筆洗很有興趣的樣子,找賀斌要來這隻筆洗的詳細介紹資料,和楊燈一起頭湊頭的坐在一旁研究。

賀斌自然不會隻令人拿來一份資料,不光是這個筆洗的,他令人將這次秋拍所有精品拍賣標的的詳細資料都拿了過來,此刻周老也在拿著放大鏡觀看著那些照片,畢竟麵對的不是實物,沒有手感,這靈敏度也差了許多,倒是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來。

唐豆和楊燈頭湊頭拿著放大鏡把那隻宋汝窯筆洗各個角度的照片都仔細查看了一遍,當然,他們兩個人關注的隻是這支筆洗曾經的斷足,結果無論從任何角度他們也沒發現這隻斷足上有任何的瑕疵。

原本與斷足的銜接處釉色圓滑,過渡自然,拚接得天衣無縫,連光影都顯得渾然天成,就算唐豆和楊燈這兩個心中清楚此處就是斷足的人都找不出任何的拚接痕跡來,當然,這也跟他們現在看到的東西不是實物有些關係,不過可以確定一點,修複這個筆洗的人是個高手中的高手,像這樣的修複高手必定是一位大師級的人物。

修複後的筆洗和修複前的筆洗價值不可同日而語,起拍的價格就達到了六百萬元,唐豆當初將這個筆洗賣給杜德藝的時候才不過是五百萬元。

不過這涉及到一個良心的問題,唐豆當初也是抵製住了修複的**,這才將筆洗以五百萬元的價格轉手給了杜德藝。

拍賣現場,拍賣師特別強調,跟這個宋汝窯天青葵口四足筆洗類似的一件宋汝窯筆洗在最近的拍賣會上成交價格是一千一百萬元,此言等於是暗示正準備拍賣的這個筆洗的價值。

在拍賣師宣布完規則之後,馬上就有二十幾位買家舉牌報價,在一個瞬間,這個筆洗的價格就已經逼近了一千萬元。

唐豆看得直咧嘴,難道是錢毛了麼,那些人幾十萬上百萬的往上加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真把人民幣當成鬼子錢了。

經過短暫的停頓之後,這個筆洗的拍賣價一躍跨過了一千萬元大關,不過此時拍賣的速度明顯已經放緩了下來,加價幅度也開始大幅縮水,不再像剛開始幾十萬上百萬的往上加。

從電視轉換的畫麵中,唐豆看到大川弘一也參加了這個筆洗的角逐,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楊燈看到唐豆嘴角的笑容,湊過來小聲問道:“你又在想什麼壞主意?”

唐豆痛苦的咧了一下嘴:“那啥,你就不能把我往五講四美三熱愛這些美好的方麵想一想麼?”

楊燈噗哧一笑,俏皮的說道:“很難。”

兩個人紮在一起說悄悄話,周老賀斌等人雖然看在眼裏,可是也不會這麼不識趣的打斷二人。

唐豆偷偷瞥了一眼周老等人,附在楊燈耳邊說道:“我正在琢磨萬一大川弘一拍下這個筆洗,我要不要好心提醒他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那四條腿。”

楊燈笑不可支的扭了唐豆一把:“這你還說沒在琢磨壞主意,那個大川弘一遇到你真算是倒黴了。”

還真被唐豆給說中了,一番角逐下來,這個宋汝窯天青葵口四足筆洗竟然真的被大川弘一以一千三百六十萬的價格拍走了。

在拍賣槌落地的那一刻,唐豆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唐豆一看來電話的人竟然是杜德藝,急忙向周老等人告了個罪起身走到了陽台上,笑呵呵的接通了電話:“杜總,恭喜你呀。”

“咦,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杜德藝驚異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了過來。

自從知道唐豆陪伴的兩位長輩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北楊南周之後,杜德藝就一直在留意唐豆的動向,想要借著認識唐豆的便利拜訪一下北楊南周二位前輩,可惜下午唐豆等人根本就沒有出現在拍賣會場,此時拍賣剛一落槌他馬上就把電話給唐豆打過來,自然是打算借著報喜這個好由頭宴請唐豆,就算北楊南周二位前輩不肯賞臉光臨的話,那也能跟唐豆先鋪墊好關係,畢竟他跟唐豆也隻是一麵之緣,交易了一個物件而已,並沒有什麼深厚的交情,拉近關係,也許以後能接著唐豆這個梯子攀上北楊南周二位前輩呢。

唐豆哈哈一笑也沒有解釋,跟杜德藝東拉西扯閑聊了兩句,婉言拒絕了杜德藝的邀請,但是也應下了返回金陵之後一起坐坐,這才掛斷電話走回屋裏。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5:40 PM

第73章 秋拍六

寶德國際秋拍的第一天結束了,成交總額要比賀斌原先預計的高出了將近兩成,這個結果令賀斌感到有些興奮,直誇唐豆就是他的福星。

首日拍賣會結束了,可是新世界大酒店卻更加熱鬧了,那些藏友們難得有這樣一個結交的機會,早早就已經把酒店的各個包廂預訂一空。

每一次的拍賣會,也是藏友們私下交易和交流的高峰期,大家天南海北的好不容易湊到一起,豈會不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

晚飯唐豆等人也是在新世界吃的,由於下麵已經沒有了空閑包廂,大家還是在總統套裏點的餐,唐豆自然沒有埋單的機會。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其實很簡單,交流的多了自然就會親近一些,否則再對路的兩個人長時間不聯絡,關係也會逐漸變得生疏。

不過楊一眼和周老之間卻是一個例外,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是由古玩為紐帶,用心交流起來的,十幾年沒見麵,相逢之後感情依舊。

在吃飯期間,賀斌接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大川弘一在交割那件花了五百萬拍下的鹿頭尊時,竟然意外失手將那個鹿頭尊掉到地上打了個粉碎。

麵對這個消息,賀斌和唐豆兩個人很沒品的笑得肚子抽筋,就算換做他們,他們也絕對不會將花了五百萬買的一件根本不值的物件帶回國去,(辛瓦)了總比拿回去麵對家族高層質疑能力要強,更何況這個物件還有曾經被人當作過夜壺的嫌疑。

說說笑笑,這一屆秋拍五天的會期就過去了四天半,自第一天上午唐豆等人在拍賣會場露了一下麵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這幾天來幾乎每天都是在賀斌的總統套裏度過的,而唐豆與賀斌之間的關係隨著交往的頻繁也日漸加深。

抓了個機會,唐豆和楊燈試探著跟賀斌打探了一下楊一眼和秦傑的往事,賀斌感到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楊燈竟然連上一代的身世都一點不了解。

麵對這個問題賀斌顯得很慎重,太過具體的事情其實他也不清楚,但是從他口中唐豆和楊燈得到了確切的回答,故宮博物院退休的前院長秦彥培確實是秦傑的父親,也就是楊燈的外公。

第五天下午,寶德國際這次秋拍中的專場拍賣會正式開拍,那些海外的藏家被拍賣會拒之門外,引發了好大的抱怨。

唐豆和楊燈二人手拉著手再次步入拍賣場,依舊是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之上,而周老和楊一眼二人則是圖清靜,依舊留在了賀斌的那個總統套房裏。

耿老、宋老、錢老三人見到唐豆楊燈二人,關切的詢問周老和楊一眼怎麼沒有出席,唐豆推說二老感到有些疲憊在客房中休息。

今天下午的這個專場拍賣會雖然是應了唐豆的那兩件宣德爐和螭龍燈而生,不過卻不隻是唐豆的兩件拍品,賀斌還安排了十幾件拍品,這些拍品包括瓷器字畫等物件,都是有些傳承的物件,其中一套八件1951年瓷都生產的陶瓷主席像章擺件引起了唐豆的關注,也打算出手競拍一下。

當然,在今天下午專場拍賣會的諸多的拍品中,最引人注目的依舊是唐豆那個被北楊南周兩位巨擘共同鑒定為宣德三年製的宣德爐。

幾乎所有古玩行中的藏家都知道,迄今為止國內所有現存的宣德爐,還沒有一件是被眾多專家共同認可的真正的宣德三年製造的宣德爐,為了這個宣德爐,賀斌又找了專業的鑒定機構出具了一份詳盡的鑒定證明,而且還有其他幾位業內具有權威性的專家也為其出具了一份鑒定為真品的鑒定證明,這其中就包括故宮博物院的耿老。

這個宣德爐不僅是所有專家一致認定的唯一一件宣德三年製真品,而且人們也認定這隻宣德爐罕見的器形必定是當年那三千隻宣德爐中極為稀罕的精品。

眾所周知,在去年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會上拍出了一千二百九十六萬天價的那個宣德爐隻是一件存有爭議的宣德三年製宣德爐,而且那個宣德爐的雙耳直徑也隻有八十二毫米,紋飾也是代表著吉祥富貴的鬆鶴暗紋。

可是如今寶德國際推出的這個宣德爐不僅造型是盤龍雙耳的器形,雙耳間的直徑更是達到了二百六十二毫米,是蘇富比春拍的那個宣德爐的三倍有餘,而且在相關檢測機構出具的鑒定報告中,已經確定這個宣德爐材質中所含有的黃金比例竟然達到了百分之二十一。

由此推斷這個宣德爐必定是宣德皇帝的禦用之物,無人質疑。

有人甚至提出這件宣德爐應該被列為國寶的行列,甚至在報紙上登出評論文章,建議政府相關部門應阻止拍賣這件重器。

雖然這篇文章在收藏界引起了軒然大波,但是最終卻是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部門的回應。

估計所有的人都沒有料到,這篇評論文章正是賀斌自己一手炮製的,至於那些政府相關部門的反應隻不過是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問題。

這件事被炒作得如此沸沸揚揚,也造成了這場專場拍賣會一票難求的場麵,為此拍賣會還在拍賣場中增加了一百多個坐席,這樣才勉強令一些有實力的收藏家如願以償的進入拍賣場。

在一片交頭接耳的議論聲中,本次秋拍壓大軸的最後一場拍賣會終於正式開槌了。

主持這最後一場拍賣會的人依舊是寶德國際的首席拍賣師郭寶強,他宣布了本場拍賣會的規則之後,推出的第一件拍品就是唐豆相中的那套陶瓷主席像章擺件。

“今天我們推出的第一件拍品是一套1951年由瓷都工藝大師王大凡親手製作的陶瓷主席像章擺件,全套共八件,分別繪製了主席在不同曆史時期的形象,該品製作精美,繪圖細膩,具有極大的收藏價值。這套主席像章的拍賣底價的二十萬元,每次加價不低於一萬元,現在請有興趣的朋友開始出價。”

原本拍賣會第一件拍品推出時人們大多都是持有一個觀望的態度,就算相中了這件拍品,大多數人也不會急於舉牌競拍的。

郭寶強顯然經驗十足,並不急著催促買家競價,而是又介紹起王大凡大師的生平作品來,結果他介紹了沒有一分鍾,終於有人開始接招了。

有人出手,必定會帶動其他那些同樣也相中這件藏品的買家,一時之間加價聲此起彼落,終於將這套主席像章擺件推到了四十萬元的高度,這已經超出了拍賣會給這套像章的最高估值。

“二十七號先生出價四十萬,還有加價的沒有?”

“四十萬第一次。”

“五十萬。”唐豆不緊不慢的舉起了號牌,直接加了十萬塊錢上去。

我靠,這是從哪兒冒出來一個愣頭青?竟然直接加價十萬。

人們循聲望過去,很多參加了第一天上午拍賣會的人馬上認出了坐在最前排中間位置的唐豆,急忙閉上了嘴巴。

郭寶強也馬上認出了唐豆,瞬間一臉菜色。

這位爺今天又是跟誰較上勁了?

片刻的冷場過後,郭寶強朗聲宣布:“一號先生出價五十萬,請問還有出價更高的沒有。”

那位出價四十萬的二十七號先生苦笑著搖了搖頭,放棄了競價。

五十萬?錢多了燒的?這套像章擺件再過十年也就是值這個價。

“……”

“五十萬第一次……”

酒店頂樓總統套中,坐在沙發上的賀斌哈哈大笑,一邊說著這小子有意思,一邊俯身拿起茶幾上的對講機,衝著對講機說道:“跟。”

樓下拍賣場中,在郭寶強喊到第二次的時候,坐在中間靠後的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舉起了手中的號牌:“五十五萬。”

郭寶強眉梢一挑,他當然知道舉起號牌的那人是拍賣行安排的托,登時有些淩亂。

持有一號號牌的這位不是賀總的朋友麼,賀總怎麼還會安排人跟他競價?

郭寶強哪有時間仔細考慮這些,隻是匆匆看了唐豆一眼,馬上大聲宣布道:“一百七十七號先生出價五十五萬,請問還有出價的沒有?”

“六十萬。”唐豆再次舉起了號牌。

“六十五萬。”

“七十萬。”

……

“七十二萬。”

“八十萬。”

“……”

“八十萬第一次。”

“八十萬第二次。”

“八十萬第三次。”

“嘭”

“恭喜一號先生以八十萬的價格購得了這套由王大凡大師親手製作的主席像章擺件。現在咱們進行第二件拍品的競拍,第二件拍品是……”

樓上總統套房,周老衝著賀斌笑道:“你小子也不是啥好東西,挖了個坑讓我那傻徒弟跳進去了。”

賀斌呵呵笑著端起了紅酒杯伸向周老和楊一眼,笑道:“周伯伯,您這可就冤枉我了,我這是配合這小子。今天下午的拍賣會有這個小子的兩個物件,而且都是價值不菲,我看這小子是打算拿這件不值錢的擺件給下午的專場拍賣會定調子,您二位就等著看好戲吧。”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04 PM

第74章 秋拍七

第一件拍品的超值成交果然給以後的拍賣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連鎖反應,拍賣廳中幾百號人雖然大多都已經是老江湖,但是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情緒上的影響,在投拍物件的時候或多或少都超越了自己原先所確定的上限。

七八件拍品無一流拍,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唐豆的那個螭龍燈被郭寶強鄭重的推了出來。

拍賣台兩側的大屏幕上首先對螭龍燈做出了三百六十度視角展示,隨後更是展示出了周老和楊一眼專門為這個螭龍燈作出的書麵鑒定,再往後還有一係列的權威機構的各項檢測報告。

其實那些檢測報告早就已經被人們直接忽略了,有北楊南周二老的書麵鑒定,早就已經證明了此物的真實性,那些檢測機構所出具的報告在人們的眼中純屬多餘。

競拍開始,拍賣底價人們早就已經從宣傳資料上獲悉了,拍賣底價三百八十萬,但是人們心裏都清楚,這盞螭龍燈有北楊南周二位前輩的鑒定證書,基本上已經是又憑空升值一大截,在大多數人的心裏給這個螭龍燈的估價大約是在八百萬到一千萬元之間,也有些人給這個螭龍燈估價在千萬元以上,不一而足。

競拍開始之後,螭龍燈的拍賣價格穩步上升,偶爾的還會出現一個小跳躍,可是對於這種沒有多大震撼性的小跳躍,很多人直接選擇了忽略。

有什麼物件能夠得到北楊南周二位前輩的親自鑒定,別的不說,二老這份鑒定書就是這個螭龍燈必定升值的最大保證。

“九百二十萬,二百二十一號先生出價九百二十萬,還有哪位先生出價沒有?”台上的郭寶強賣力的吆喝著,連嗓子都已經開始嘶啞了。

郭寶強這種敬業的精神令唐豆童鞋大為感動,當然主要還是因為郭寶強現在賣力推銷的物件正是自己拿出來的,心裏正琢磨著要不要事後給郭寶強封一個大大的紅包,這時,螭龍燈的拍賣價格已經搖搖晃晃的突破了千萬。

楊燈側頭衝著唐豆莞爾一笑,千萬大關正是周老和老爸當初給這個螭龍燈估出的拍賣價格。

唐豆笑著握住了楊燈的手,低聲說道:“還會有突破。”

現在場上還有三個人對這盞螭龍燈競價,看來還沒有達到最高的心理價位。

拍賣節奏明顯放緩,郭寶強適時的煽風點火,終於將螭龍燈的最終拍賣價格定格在了一千二百三十萬的天價之上,落槌成交。

螭龍燈之後,又連續成交了幾件拍賣價格超過千萬甚至三千萬的拍品,接下來拍賣的一件元青花雙獸耳鳳紋鬆竹梅瓶,這件拍品引起了十幾名藏友的競相爭搶,拍賣價格從五百萬的起拍價格扶搖直上,一直突破了五千萬元,依舊還有四五名收藏家在競相出價。

自從那件鬼穀下山的元青花大罐在倫敦克裏斯蒂創下二點四五億元人民幣的中國藝術品拍賣最高價後,這個記錄被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而元青花瓷器也成為收藏界矚目的焦點,在各地拍賣場上的價格也是扶搖直上,最終拍賣價格過億的例子不勝枚舉。

經過將近半個小時的角逐,這件元青花雙獸耳鳳紋鬆竹梅瓶最終以八千三百六十萬元的成交價格落錘,成為迄今為止本屆寶德國際秋拍中成交價格最高的一件拍品。

坐在唐豆和楊燈不遠處的耿老宋老錢老三人雖然沒有舉牌參加這個元青花梅瓶的競拍,可是此刻三人的臉色已經變得非常的難看,頭湊頭的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麼。

唐豆的嘴角露出了笑容,這件元青花大罐的成交價格就已經達到了八千三百六十萬的成交價,那麼最終壓軸的那個宣德爐將會拍出來一個什麼價位?

拍賣行在安排拍品出場順序的時候是非常考究的,雖然不一定肯定拍品的最終成交價都是以台階的方式遞增,但是肯定不會相差太大。

這也就是說,在拍賣行的估價中,他們認為唐豆送拍的那個宣德爐的最終拍賣價格有大機率會超越如今在收藏界風頭最勁的元青花藏品。

這時,台上的郭寶強喝了一口水,趁著元青花大罐成交所帶來的熱度還沒有退下去,馬上就開始了他煽情的推介。

“現在我們推出的這一件拍品是本屆寶德秋拍的最後一件拍品,這一件拍品是經過楊一眼前輩和周複始前輩等諸多專家共同確認的宣德三年製宣德爐,也是迄今為止全世界唯一一件被眾位專家所公認的真正宣德三年製真品。大家知道在去年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會上曾經成交過一件存有爭議的宣德三年製宣德爐,那件拍品的最終成交價是一千二百九十六萬……”

隨著郭寶強的介紹,拍賣台兩側的大屏幕上展示出了去年成交的那件宣德爐的360度視角畫麵,不過隨著郭寶強介紹的深入,在那個宣德爐的旁邊又出現了如今正準備拍賣的這隻宣德爐的對比畫麵,這種對比畫麵帶給人們的視覺衝擊是無與倫比的。

畫麵上,一大一小兩個宣德爐都在全方位旋轉著,那相差了三倍的體積,馬上就讓人產生出一種爸爸抱著兒子逛街的感覺,一個磅礡大氣,一個小荷尖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而這個宣德爐盤龍雙耳的器形,更是彰顯出了一種俯瞰天下的淩然霸氣,似乎在向所有的人宣告,普天之下,唯吾獨尊。

郭寶強滔滔不絕的介紹了足足有七八分鍾的時間,這才用手中的木槌重重的在拍賣台上敲擊了一下,語速平穩的宣布道:“現在我宣布競拍規則,這件拍品的拍賣底價是三千萬元,每次加價不得低於十萬元,競拍開始,有興趣的朋友現在可以出價了。”

隨著郭寶強宣布競拍開始,拍賣場中的嗡嗡聲瞬間消失,幾百人齊聚的大宴會廳竟然變得落針可聞,甚至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唐豆也緊張的一顆心懸了起來,不過心中也在暗罵賀斌,這貨可是下刀夠狠的,起拍價就定為了三千萬元,隻要有一個舉牌的他就不賠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07 PM

第75章 秋拍八

這隻宣德爐的真實性和收藏價值已經是無可爭議的了,而此刻拍賣場中卻沉默了,沒有一個人率先舉牌競價。

人們心中沒底,不知道應該給這隻堪稱國寶的宣德爐出一個什麼價位才合適,但是人們肯定一點,這隻宣德爐絕不會是僅僅隻值三千萬元。

就算隻按照個頭比較,這隻宣德爐也是那隻一千二百九十六萬宣德爐的三倍,那麼一千二百九十六萬的三倍是多少?

雖然古玩不能以個頭大小評定價值,可是這隻宣德爐的表現不得不讓人生出這種簡單而直接的比較方式。

個頭翻三倍。

盤龍雙耳的器形是不是最少也要翻一兩倍?

材質呢?這個宣德爐可是含有高比重的黃金等貴金屬,是不是還要翻一倍?

人們不敢再想下去了。

最少有兩三分鍾的時間,拍賣場中鴉雀無聲。

唐豆額頭滲出了冷汗。

娘希匹,難道要流拍?

台上,郭寶強也是額頭微微見汗,他主持各種拍賣最少有數百場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人們已經確定為重寶卻無人競價的情況,更何況這件寶貝還是本次秋拍壓大軸的拍品。

郭寶強強自壓抑著心情,咳嗽了一聲,沉聲說道:“這隻宣德三年製宣德爐的真實性和收藏價值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依舊沒有先生對該拍品競價的話,我隻能遺憾的宣布……”

“八千萬。”一個突兀的聲音乍然響起,直接打斷了郭寶強接下去想要說的話。

唐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看清了站起身舉牌的那位老者正是坐在他身邊不遠處的耿老,他沒有想到耿老竟然石破天驚,直接一口價將這個宣德爐的拍賣價提升到了八千萬的天價。

難道這就是剛才三個老頭嘀嘀咕咕商量的結果?

耿老的起身競價令整個會場中的人都看清了他的身影,會場中已經有不少人認出了耿老,嗡嗡聲四起。

“是耿老,是故宮博物院的耿老。”

“耿老竟然直接出價八千萬,看來故宮博物院對這個宣德爐是誌在必得呀。”

“我日,連故宮博物院都誌在必得的寶貝,我想它的價值必定不止八千萬。”

“老板,快接電話呀,麻痹,狗曰的肯定又趴在小三身上……呃,老板,我向您匯報一下最新進展情況,故宮博物院的耿老已經出價八千萬競拍這隻宣德爐。”

“老爸,趕快給我賬號再劃兩億資金過來,故宮博物院的耿老出的第一口價,競價八千萬……”

“大川先生,恐怕這個宣德爐的拍賣成交價格會超出您的預料,這隻宣德爐就算競拍到手之後,拍賣行出具的交易證明上也是明確禁止出境的,您是不是再慎重考慮一下?”

“米斯特史密斯先生……”

“……”

整個拍賣場隨著耿老的出價被點燃了,嗡嗡聲響成了一片,更有不少人直接跑到角落裏去打電話。

主持台上,郭寶強的眼角迅速抽搐了兩下,半天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耿老瞪著雙眼衝著台上的郭寶強喝道:“小郭,還不繼續主持拍賣,你在等什麼?”

宋老錢老兩人差點也站起身,心中有一種直接衝上主持台搶過郭寶強手中的競拍槌一錘定音的衝動。

這個競價是他們三個人商議的結果,就是為了在最大程度上震懾住競拍對手,使他們認為故宮博物院對這個宣德爐誌在必得,而嚇退那些競爭對手。

可是他們三個人心裏都清楚,其實他們是外強中幹,八千萬元的競拍資金已經是他們能夠調動的最大限額了,這還是好不容易又在五千萬的基礎上多爭取來了三千萬,院長為此甚至還有一些不悅。

他們一口價把這八千萬全都扔了出去,完全就是孤注一擲,希望能夠一舉競拍成功。

不過他們萬萬沒有料到耿老的起身競拍竟然會給整個拍賣場帶來如此的轟動,這讓他們同時感到了一絲不妙。

郭寶強終於醒悟過來,他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心情,顫聲說道:“故宮博物院的耿老出價八千萬,請問還有繼續出價的朋友沒有?”

耿老險些沒有被郭寶強氣得衝上主持台踹郭寶強兩腳,你這個混帳東西為什麼不喊號牌而是直接把我的名字喊出來,而且還把故宮博物院也喊了出來,你這不是火上澆油麼?

郭寶強的話音剛剛落地,馬上就有三個人同時舉起了號牌:

“八千五百萬。”

“九千萬。”

“一億。”

幾乎是一個瞬間,宣德爐的拍賣價格已經上到了一億,郭寶強甚至都來不及將八千五百萬和九千萬的報價唱出來。

耿老的臉色瞬間變得跟鍋底一樣黑,他一聲不吭的直接向拍賣場一角走去,行走過程中已經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宋老和錢老見狀急忙起身快步跟了上去,他們當然猜出耿老要給誰打電話,生怕耿老控製不住脾氣在電話中就跟院長吵起來。

唐豆童鞋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甚至還晃了晃暈暈乎乎的腦袋。

這咋說的,哥一眨眼已經成了億萬富翁了?

拍賣卻絲毫沒有因為一億元的驚天高價而停止下來,就在唐豆咽唾沫的短短時間內,拍賣價格已經以一千萬為單位迅速遞增著,經過五口競價已經達到了一億五千萬。

麵對這個拍賣價格,剛剛打通了電話的耿老無力的對著電話說道:“院長,現在的拍賣價格是一億五千萬,而且還在繼續增長著,我老耿在這兒求求你啦,這是國寶呀……開會研究?開狗屁的會!!!等你們開完會黃花菜都涼透了。這是國寶,國寶,你明白嗎,國寶!!!你知道國寶代表著什麼嗎?”

耿老終於暴跳如雷,在角落中已經咆哮了起來,甚至打斷了正在進行中的拍賣會。

宋老急忙劈手搶過耿老手中的手機,對著話筒疾聲說道:“院長,您千萬不要生氣,耿老確實是太激動了,您能理解就太好了,我和小錢一定會看住耿老,您放心您放心,關於這個宣德爐?好好好,我們等您電話,您一定要快點,現在拍賣還在進行,時間不等人呀,是是是,我們等您電話。”

宋老滿頭大汗的掛斷電話,剛剛回頭,卻突然驚呼了起來:“耿老、耿老你怎麼啦,快來人,叫救護車。”

被錢老緊緊抱著的耿老突然目光呆滯,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噴了宋老一身。

唐豆嗖的一聲從座位上躥了起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耿老的方向撲了過去。

拍賣會毫無意外的被中斷了,人們紛紛站起身,向耿老宋老錢老所在的角落跑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10 PM

第76章 秋拍九

唐豆懷中抱著耿老軟綿綿的身體快速向拍賣場的大門奔去,心中因為宣德爐拍賣價格過億帶來的喜悅早就已經一掃而空,隻剩下無盡的愧疚。

楊燈跑到了唐豆的前麵,一邊奮力分開正擠過來的人群,一邊掏出手機撥打著120:“對不起請讓讓,急救中心,這裏是新世界大酒店,有一位老者因為心情激動突然吐血昏迷,請你們快點派車過來,請讓讓……讓開!!!”

擁擠的人群終於讓楊燈也暴怒了起來……

好不容易衝出了拍賣場,唐豆迅速的跟在楊燈身後向電梯方向跑去,身後緊跟著錢老宋老二人。

宋老一邊跑一邊打著電話:“院長不好了,耿老吐血昏迷了,現在正準備送去醫院……”

救護車呼嘯而來,載走了昏迷中的耿老,唐豆責無旁貸的跟隨著一起坐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前腳剛走,賀斌攙扶著周老和楊一眼二人小跑著出現在酒店門前,也緊跟在救護車後麵來到了急救中心。

拍賣場中,經過一段時間的騷亂之後,並沒有因為耿老的意外昏迷而停止,在郭寶強的主持下拍賣繼續進行,參加投拍的收藏家們反而因為耿老的意外昏迷刺激得血脈賁張,更加意識到這件宣德爐的珍貴,競拍更加積極。

耿老是因為急火攻心,一時血氣上湧造成的短暫昏迷,在救護車剛剛到達急救中心就已經醒了過來,不過畢竟傷到了內髒,而且耿老又這麼大年紀了,誰也不敢馬虎大意。

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耿老見到一側正推著病床滿臉焦急的宋老,撲棱一下竟然從病**坐了起來,把大家都嚇了一跳,隨行的醫生護士急忙安撫耿老。

耿老卻不去理會醫生護士,緊緊抓住了宋老的胳膊,疾聲問道:“老宋,院長怎麼說?”

宋老苦笑著抓住耿老的手,低聲說道:“耿老,你安心休息吧,不要再操心拍賣的事情了。”

耿老眼角抽搐了起來,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清楚,故宮博物院是絕對不會因為一件藏品而支出這麼大一筆經費的。

耿老眼角落下了渾濁的淚水,喃喃道:“國寶,國寶呀……”

耿老被推進了急救室,唐豆等人被拒之門外,扶著宋老和錢老在門外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宋老錢老又是一番長籲短歎,而唐豆楊燈兩人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解二人。

不大的功夫,賀斌扶著周老和楊一眼二人也趕到了,宋老和錢老急忙迎上去扶住二老,一臉的慚愧。

“情況怎麼樣了?”周老沉聲問道。

“還不太清楚,不過耿老在被送進急救室的時候已經醒過來了,他還在關心那件宣德爐。”宋老答道。

周老歎了一口氣:“這個老家夥還以為自己年輕,還跟年輕時一樣火爆脾氣。”

這時,賀斌放下手中的電話,走到周老身邊輕聲說道:“周伯伯,中心醫院的白院長正在首都開會,不過他馬上就會安排人過來為耿老診治。”

周老嗯了一聲,伸手拍了拍旁邊楊一眼的大腿,歎道:“人老啦,經不起折騰啦。”

這時已經不會再有人去關心拍賣進行的如何了,包括唐豆這個物主在內也沒了這個心思。

幾個人隻在急救室門前坐了幾分鍾的時間,這時突然從走廊上呼啦啦跑來四五名醫生,每一位胸前的胸卡上都打印著主任醫生的字樣,其中一名四十餘歲的醫生遠遠的就衝著賀斌伸出了雙手:“賀總,我接到白院長的通知馬上就趕來了,病人現在情況怎麼樣”

賀斌伸手跟那位醫生握了一下,伸手一指急救室說道:“人還在裏麵,要麻煩陳主任和幾位了,這個病人的身份很特殊,請一定要盡力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陳主任匆匆跟賀斌握了一下手,腳步匆匆的走到急救室門前敲響了門。

轉眼之間急救室的門被拉開了一條縫,門縫中的小護士還沒來得及看清門外的人,陳主任和幾名醫生已經徑直擠開門走了進去,小護士張了半天嘴才反應過來,不迭聲的向幾位主任醫生的背影打著招呼,可是已經沒有人理會她了。

二十多分鍾後,陳主任拉開門走了出來,籲了一口氣望著正圍過來的賀斌等人說道:“病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肝髒有輕微破裂,不算太嚴重,就是病人的年齡大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要盡量避免大喜大悲。”

周老等人不約而同的呼出了一口大氣。

這時,陳主任盯著周老,不確定的問道:“您是周校長?”

周老輕輕點了點頭:“我是周複始。”

陳主任急忙跨前一步伸出雙手抓住了周老的手搖晃著,一臉激動的說道:“周校長您好,我是複旦大學醫學院XX屆的畢業生,您曾經在兩校合並典禮上講過話……”

周老門生遍天下,哪會記得一個普通的院校畢業生,不過他卻能理解陳主任此刻的心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一臉慈祥的說道:“醫生是一個偉大的職業,治病救人立身要正,不要玷汙了醫生這個光榮的稱號。”

“是”,陳主任立正恭恭敬敬的說道,像當初還沒踏出校門的一名普通學生一樣。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耿老被兩名醫生親自推了出來,臉色有些蒼白。

耿老望著圍上來迎接他的周老等人,虛弱的開口問道:“那隻宣德爐最終拍了多少錢?”

周老等人麵麵相覷,相互望了一眼,他們知道耿老必定是掛念著這件事兒,可是卻不知道此時是否應該告訴他。

耿老揮了揮手,輕聲說道:“我有心理準備,我隻是想知道這隻宣德爐的最終拍賣價格,也想知道這隻宣德爐落在了誰的手裏。”

周老拍了拍耿老的手臂,目光望向賀斌,輕輕點了點頭。

賀斌掏出電話打了出去,簡單詢問了兩句,不大的功夫掛斷電話,俯下身湊到耿老麵前低聲說道:“耿老,這隻宣德爐經過九十二口競價,最終拍賣價是兩億三千八百八十萬,不過您放心,這隻宣德爐沒有流失到海外,是被長信集團的王總拍下了。”

耿老呼了一口大氣,閉上了眼睛。

別說是兩億三千八百八十萬,估計就是再減去一億,故宮博物院也不會拿出這麼多的資金來,不是沒錢,而是對這件國寶的重視程度根本就沒有提起來。

耿老被推走了,急救室門前的走廊上隻剩下了唐豆和楊燈兩個人,泥雕木塑一般。

這時,又有幾名醫生風馳電掣的推著一名躺在病**滿身鮮血的病人從走廊盡頭跑過來,遠遠的就衝著唐豆和楊燈喊了起來:“讓開,快點讓開。”

唐豆和楊燈二人下意識的閃到了一旁靠牆站好,目送著那名病人被推進了搶救室。

在搶救室的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楊燈突然使勁的在唐豆胳膊上掐了一下。

唐豆一聲慘叫清醒過來,與楊燈四目相投。

“剛才賀斌說拍了多少?”唐豆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兩億三千八百八十萬?”

“兩億三千八百八十萬!!!”

唐豆猛的抱起楊燈原地旋轉了起來,楊燈咯咯笑著使勁捶打著唐豆的肩膀,兩個人用這樣的方式宣泄著這種突如其來的幸福,完全忘記了這是什麼地方。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13 PM

第77章 捐贈

這一次寶德國際舉行的秋拍正式落幕了。

唐豆送拍的三個物件,那個鹿頭尊拍了五百萬,大川弘一雖然將物件給(辛瓦)了,可是錢卻一分錢沒少給。

螭龍燈拍了一千二百三十萬。

宣德爐更是創下了曆年來所有送拍宣德爐的最高記錄兩億三千八百八十萬,不僅成為本屆秋拍的標王,也使得中國古玩拍賣最高成交排行榜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麵對著銀行卡上一下子多出來的兩億多巨額資金,唐豆反而平靜了下來。

這三天他一直在耿老的病房中陪伴耿老,甚至連拍賣會後舉行的為期三天的鑒寶大會也沒有去看上一眼。

這個鑒寶大會因為耿老的突然住院險些夭折,賀斌在幾位老爺子麵前求爺爺告奶奶哀求了整整半天,周老和楊一眼等人見耿老確實是沒有什麼大礙,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其實故宮博物院派來的助理當天晚上就乘飛機趕到了黃浦,唐豆完全沒有必要再繼續陪伴耿老,不過唐豆自己堅持,周老和楊一眼以及賀斌三人知道那個宣德爐是唐豆的物件,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也就不勉強他了,倒是耿老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一再勸說唐豆去忙自己的。

鑒寶大會結束,寶德國際名利雙收,交流的藏家們也各奔東西,而在本屆秋拍上發生的一些事情也將隨著他們的腳步傳播出去,成為收藏圈裏的一段往事,被人們流傳下去。

耿老恢複得很快,已經能夠下地行走,在詢問過醫生之後,決定返回首都繼續休養,助理已經為他們訂好了返京的機票。

又是齊聚一堂的時刻,可惜是在耿老的病房裏,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幾個老人說著離別的話,唐豆楊燈賀斌這三個小字輩自然沒有插話的份。

助理已經收拾好耿老的隨身物品,走過來低聲說道:“耿老,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們要趕飛機了。”

知道又到了離別的時刻,幾個老人都是一大把胡子的人了,誰知道一別之後還有沒有重逢的機會,都有些傷感。

楊一眼拉住耿老的手,摩挲著撫上他的肩膀,輕輕的拍了拍:“老耿,你也一大把年紀了,你這個脾氣也該改一改了。”

耿老呵呵一笑:“都一輩子了,也沒有幾天活頭了,改不了啦,也不想改啦。”

周老歎了口氣,說道:“隨興吧,這個老東西這一輩子都是這個火爆脾氣,要不然……”

耿老哈哈大笑了起來,接著周老的話說道:“要不然不會在故宮博物院幹了一輩子還是現在這個級別,連小宋和小錢現在都跟我平起平坐了,搞不好連院長現在屁股底下那把椅子都是我的。”

宋老急忙在一旁說道:“耿老,您這話可是說得虧良心,咱們級別雖然一樣,可是在我心中一直是拿您當前輩看待的,甭說我們,就是院長也一直對您很尊敬。”

錢老急忙在一旁點頭附和。

耿老呵呵笑著揮了揮手:“看來我是倚老賣老了,算了,我也想開了,這回回去之後就辦理離休手續,趁著身體還撐得住到處走走看看,世界這麼大,老頭子這一輩子還沒出過國呢,不能給自己留下遺憾。”

幾個人都呵呵的笑了起來,簇擁著耿老向門口走去。

這時,唐豆從一旁橫插了一步,望著耿老說道:“耿老請留步。”

耿老微微一笑站住腳步望向唐豆:“小唐是個好孩子,多謝你這幾天照顧我了,我聽周老說你的理想是要建設一家博物館,如果老頭子能活到那一天,你能不能給老頭子送一張請柬?”

唐豆難為情的撓了撓頭:“還早著呢,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我一定親自上門邀請耿老,假如耿老能夠紆尊降貴給博物館當個顧問那就更好了。”

耿老指著唐豆望著周老等人笑了起來:“這小子連即將離休的老家夥也算計進去了,好,我答應你,如果老頭子真能活到那一天的話,我一定去給你那個博物館當顧問。”

唐豆笑道:“您長命百歲,肯定能夠如願的。”

說著話,唐豆把自己的挎包拽到了身前,低下頭從裏麵摸索了一下,拿出來一個精致的木盒,雙手捧到了耿老麵前,說道:“耿老,我這兒有個物件,我想委托您幫我捐贈給故宮博物院。”

耿老眉梢一挑,敢拿出來捐贈給故宮博物院的玩意必定不俗。

耿老猶豫了一下,並沒有伸手去接那個木盒,而是微微一笑衝著唐豆說道:“小子,你不用為了那個宣德爐感到愧疚,那個爐我沒有拍到是人之過,與你無關。”

“啊?”唐豆吃驚的張大了嘴,下意識的向周老楊一眼和賀斌這三個知情人望去。

耿老呵呵一笑:“你不用看他們,是我猜到的。那天你跟楊丫頭把我送來醫院,自責都寫在臉上呢。我從急救室出來之後,你們兩個聽說那個宣德爐拍出了天價,當時是什麼表情可能你們自己不知道,不過我都看在了眼裏,如果那個爐不是你的,你絕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呵呵,小子,我沒猜錯吧?”

唐豆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在這些老人精麵前,自己就跟光屁股小孩一樣無遮無攔的,這道行還是太淺呀。

“耿老慧眼如炬,那我還是自己坦白從寬吧,我捐贈這個物件確實是因為有些愧疚,但是我真的是誠心實意要捐贈的,不算彌補什麼,隻是對您的尊敬。”唐豆恭敬的說道。

耿老微微一笑,還是沒有去接那個木盒,望著唐豆說道:“這麼說來,你這個物件其實是想要捐贈給我的了?”

唐豆求助的望向了周老。唉,耿老這話實在是讓他太難回答了,如果說是,耿老就有了充足的拒絕理由,如果說不是,卻又違背了自己的良心,這個物件他確實是想要捐贈給耿老,卻又怕耿老拒絕,這才說出了委托他捐贈給故宮博物院這個說辭。

周老呵呵笑著從唐豆手中接過那個木盒,望著耿老說道:“老耿,你就不想知道這小子這個盒子裏裝的是什麼?”

耿老微微一笑:“甭管是什麼,既然小唐這個物件是捐贈給我個人的,而且小唐也有創建一家博物館的心願,那麼我就將這個物件回贈給小唐,算是我為小唐的博物館捐贈的一件館藏,我這個理由很充分吧?”

說著話,耿老望向宋老和錢老,板著臉說道:“也省得小唐捐獻的這個物件進入故宮博物院以後,也被扔進倉庫雪藏起來,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見到天日。”

宋老和錢老尷尬的一笑,看唐豆拿出來的這個小盒子才這麼大點,估計裏麵裝著的物件再珍貴了也就是珠寶玉器一類的東西,故宮博物院可是向來不缺乏這一類的藏品,這物件要是進入故宮博物院的話,百分之百是要進入倉庫封存的,最多了也就是在收藏目錄上增添一個名字而已。

周老哈哈的笑了起來:“老家夥,還真有你的。”

說著話,周老伸手掀開了木盒盒蓋,一愣之下,突然驚呼出口:“天吶,是國寶金匱直萬?!”

“什麼?真的是國寶金匱直萬???”這一下,包括耿老在內也不能保持淡定了,登時幾個人就湊到了周老身邊,探頭向周老手中的木盒中瞅去。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16 PM

第78章 國寶金匱直萬

捧著那個木盒,周老徑直返回病房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不僅是他,其餘幾位也都相繼走回坐了下來,一個個探著脖子向周老手中的盒內張望。

國寶金匱直萬呀,這可是稀世珍品,迄今為止隻有一枚半存世,完整的一枚現存於中國曆史博物館,殘缺的半枚已經流失到海外,如今又冒出來一枚完整的國寶金匱直萬,這如何不讓幾位老爺子震驚。

楊燈扶著楊一眼也坐回了沙發上,楊一眼蠻橫不講理的衝著周老伸出了手:“拿來。”

“老東西,這寶貝你女婿可是已經送出去了。”周老翻著白眼,卻小心翼翼的雙手將那枚國寶金匱直萬從盒子中拿了出來放到了楊一眼的手中,直到放穩了才鬆開了雙手。

楊燈小臉羞紅,自然又是因為周老那個女婿的稱呼,她已經無力再糾正了。

楊一眼呵呵一笑:“這小子是送出去了,可是人家不要又送回來了呀。”

耿老一頭黑線,險些要罵人。

誰知道這小子小盒子裏裝的是國寶金匱直萬呀?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更有楊一眼這個老奸巨猾的老東西把退路都給堵死了,現在反悔那還不如自打兩個耳光呢。

耿老嘿嘿地幹笑著,嘴裏苦水四溢。

楊一眼緩慢扶摸著那枚國寶金匱直萬圓形泉頭內的‘國寶金匱’和方形泉身內的‘直萬’二字,微皺的眉頭一點點的舒緩了開來,嘴角也露出了笑意,確鑿的說道:“是真品,可惜眼睛看不到了。”

周老在一旁笑道:“包漿豐滿,泉身微有鏽斑,這枚國寶金匱直萬絕對不是新仿的。從王莽新政迄今已經有將近兩千年的曆史了,這枚國寶金匱直萬品相依舊保存得這麼完好,實在是太難得了,我想這枚錢應該是在全密封的環境中保存下來的才對。”

楊一眼微微一笑,把國寶金匱直萬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遞向周老,道:“應該是如此,這枚錢上絲毫沒有泥土和水蝕的味道。”

周老雙手接過國寶金匱直萬,從口袋中摸出放大鏡等物,這才小心翼翼的查看起來。

在楊一眼和周老確定這枚國寶金匱直萬是真品之後,耿老再也壓抑不住,小心翼翼的將國寶金匱直萬捧在手心裏,心裏滴著血,腦子裏想著要不要厚著老臉反悔剛才說出的話。

宋老和錢老都湊到了耿老的身後,宋老更是伸出手悄悄捅了耿老一下。

不就是一張老臉麼,難道比一枚完整的國寶金匱直萬還要金貴?

這時,早就已經按捺不住的賀斌伸手給了唐豆一拳,跟要打架一般瞪著眼睛喝道:“小子,拍賣會都結束了你把這件寶貝拿出來是啥意思?坦白從寬,你小子到底還藏著啥好物件沒拿出來?”

唐豆訕笑著摸著鼻子說道:“你這可不能怪我,我那一屋子東西都在那兒擺著呢,亂七八糟的搞不好就漏下一兩件,更何況是這麼小的物件,我也是剛發現的不是麼,要不然這枚國寶金匱直萬我肯定也送拍了。”

一旁的周老微微一笑,他想起了唐豆臥室中的那個保險櫃。

周老可是把唐豆那間屋子裏的古董都看了一個遍,如果見到這枚國寶金匱直萬的話絕對不可能看漏眼,估計這物件當時恐怕就在這小子的保險櫃裏鎖著呢。

不過這是這小子的隱私,他也不能仗著是唐豆的師父就提出讓他把保險櫃打開瞧瞧吧。

周老現在十分好奇唐豆那個保險櫃裏到底還藏著什麼物件,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如同百爪撓心一般,好不容易才勉強忍住。

這枚國寶金匱直萬在耿老宋老錢老三人的手中轉了一圈,終於又回到了那個小木匣裏。

宋老焦急的又捅了耿老一下,此次黃浦之行雖然沒能拍到那個國寶級的宣德爐,可是如果能把這枚國寶金匱直萬帶回去也是不虛此行,更何況這物件還是人家言明贈送的,不花一分錢帶回去一件也堪稱國寶級的藏品,院長必定會龍顏大悅,搞不好還會給個嘉獎什麼的。

耿老欲言又止,好生為難。

這時賀斌嘿嘿笑著將手伸向了那個裝著國寶金匱直萬的木匣,笑道:“既然這個物件你跟耿老兩個人推來推去的,不如就交給我保管吧,等到明年春拍的時候我推出來,絕對能再次造成轟動。”

耿老的眼角抽搐了起來,卻強行忍住沒有開口。

這可又是一枚國寶級的藏品呀,說不動心那絕對是自欺欺人。

周老伸手拍開了賀斌的爪子,瞪著眼睛喝道:“你一邊消停去。沒聽老耿說了麼,他是將這枚國寶金匱直萬回贈給唐豆作為將來博物館的藏品的,不說這物件價值多少,就衝老耿這份情誼,這東西也絕不能上拍賣會。”

楊一眼點了點頭說道:“是這麼個理,小子,你還是把這枚國寶金匱直萬收起來吧,等到將來博物館建起來的時候,這也是一件鎮館的物件。”

耿老嘴裏的苦水又冒出來了,到底是一家人呀,周老和楊一眼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把話給敲死了,就算自己老臉再厚也伸不出這個手來了。

耿老呵呵一笑,望著唐豆說道:“小唐,這枚大錢太珍貴,你就是送給老頭子,老頭子也不敢要,你還是收起來吧。”

耿老話已出口,宋老和錢老不約而同的歎了一口氣,留戀的望著已經到了周老手中的那個木匣。

這時,一旁的助理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走到耿老身後俯下身低聲說道:“耿老,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

“催什麼催,飛機趕不上難道不能改簽麼。”耿老終於爆發,嚇得那個助理急忙退到了一旁,心裏那個憋屈就甭提了。

這物件可是人家送給您的,您裝大方連看都沒看又給退了回去,現在心疼了有火就衝著我發,我招誰惹誰了。

周老呵呵一笑站起身,衝著耿老說道:“現在趕飛機還來得及,走,我送你們到機場。”

耿老無奈地站起身,苦笑著衝著唐豆說道:“小唐,等你博物館籌建的時候可千萬別忘了我這個老頭子。”

唐豆也是苦笑著扶住了耿老:“耿老,您是我博物館的顧問,我怎麼會忘記您。”

唐豆也是無奈,東西拿出來沒送出去,早知如此還不如不拿出來呢。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20 PM

第79章 返回金陵

送走耿老一行,生活又恢複了平靜,但是對楊一眼一家來說,還有一樁大事還沒有開始。

休養了兩天之後,周老親自陪著楊一眼將秦傑送進了醫院,唐豆跑前跑後忙得跟灰孫子似的。

趙景笙又專程請來數位專家為秦傑會診,兩天之後確定了最終治療方案,不過秦傑畢竟已經癱瘓在輪椅上這麼多年,還得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才能進行手術。

趁著手術前調養這段時間,唐豆和楊燈手拉手走遍了黃浦市的幾個古玩市場,說是去撿漏,可是哪兒有這麼多的漏讓他們撿,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

不過經過這麼一番遊曆,兩個人也算是開了眼界,把從周老和楊一眼那兒學來的古玩鑒定知識印證了一番,底子更紮實了,連唐豆都很少有打眼的時候。

一周之後,秦傑進行了手術,手術進行了整整六個多小時,楊一眼也固執的在手術室門外站了六個多小時。

楊一眼的心裏最清楚,趙景笙給秦傑製定的治療方案是要將當年受創的位置重新破開,然後再重新進行駁接。

這話說起來簡單,但是十幾年前的舊傷,又長期坐在輪椅上,部分股骨頭已經畸形了,此時用手術強行矯正過來,病人將會忍受難以想象的痛苦。

秦傑終於被推出了手術室,依舊在手術昏迷之中,據趙景笙說,秦傑的手術進行得很成功,但是能否重新站立起來還是一個未知數,還需要後續的手術治療以及恢複性鍛煉才能確定。

楊一眼從護士手中接過病床,在唐豆和楊燈的幫助下親自將秦傑推回了病房。

唐豆現在儼然已經是小土豪一枚,自然不會讓自己未來的嶽母大人跟七八個人一起擠在一個大病房內,通過周老的安排,為秦傑安排了一間兩間套的高幹病房。

都安頓下來之後,楊一眼揮手將唐豆轟回了金陵。

畢竟唐豆在金陵還有自己的生意,不可能讓他放下生意日日夜夜在這裏陪伴。

本來楊一眼也是要將楊燈一起轟走的,可是楊燈執意要留下來,楊一眼也隻得作罷,畢竟是孩子的一片孝心。

駕車五個多小時返回金陵,天已經擦黑了。

這一次黃浦之行前後半個多月的時間,唐豆再次踏足古玩街的時候竟然有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

“我擦,甩手掌櫃的回來了,你丫的是真不怕我們把店裏的東西卷巴卷巴撒丫子跑路呀。”猛子一見唐豆毫不客氣的當胸給了一拳,然後又是一個擁抱。

唐豆嘿嘿一笑:“跑唄,全國都解放了,你能跑哪兒去。”

柳淑儀和張春來也跑了過來,柳淑儀張望著唐豆身後,驚咦道:“老板,老板娘怎麼沒一塊兒回來。”

唐豆呵呵一笑:“她還有點事兒,還要在黃浦待個十天半個月的,好了,大家收拾一下打烊吧,今天咱們一起出去吃頓好的,算是犒勞大家了。”

張春來和柳淑儀登時歡呼起來,轉身就去收拾打烊。

猛子衝著唐豆皺眉說道:“豆子,現在才幾點,打烊是不是太早了點,也許還能賣兩件物件呢。”

唐豆呵呵一笑摟住了猛子的肩膀:“賺錢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了,這十幾天我和燈都不在,大家也都辛苦了,應該讓大家放鬆一下,吃頓好的也是應該的。”

猛子笑了笑不再多說,他見唐豆拎起行李準備回後院,突然想起什麼一把拉住了唐豆,湊近身邊小聲問道:“這次拍賣會怎麼樣?”

唐豆笑笑:“還行吧。”

“哦”,猛子點了點頭,在他的理解中還行吧應該就是跟預料的相差不大,如果他要是知道此時他麵前站著的這個人已經搖身一變成了億萬富翁時,還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受到驚嚇而被送到醫院去急救,或者是再上演一次謀財害命。

唐豆回到後麵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把臨行時周老送給他的幾本書鄭重的擺放在書桌上,其中竟然包括那本珍貴的《校注項氏曆代名瓷圖譜》。

唐豆再出來時,猛子等人已經上好門板整裝待發了。

唐豆一揮手,意氣風發的說道:“走起,地點由你們挑。”

柳淑儀咯咯笑著伸手挽住了唐豆的胳膊,仰著脖子說道:“看來老板是發財了,我要去帝豪皇家。”

唐豆呵呵一笑:“帝豪皇家就帝豪皇家,不過……”

“不過什麼?”柳淑儀翹著小腦袋問道。

唐豆一咧嘴:“能不能拜托你先鬆開我,你沒見猛子哥已經找菜刀去了麼?”

柳淑儀咯咯的笑了起來,反而把唐豆的胳膊摟得更緊,得意洋洋的說道:“小氣吧啦的,老板娘不在還不能借我摟會兒。老板我跟你說,其實我老後悔了,當初我也看到你那張招聘老板娘的招聘啟示了,我就是想了半天沒敢敲你的店門,早知道你這麼帥我早就動手了……”

唐豆一頭黑線,衝著身旁笑不可支的猛子喊道:“猛子,你再不管管你們家淑儀,否則……”

猛子大眼珠子瞪了起來:“咋滴,朋友妻不可欺。”

柳淑儀尖叫一聲抓向猛子:“誰答應做你老婆了。”

唐豆趁機逃脫,嘿嘿笑著說道:“否則我扣你工資,咋滴?”

四個人打打鬧鬧說說笑笑走出了古玩街,這一回不用再看出租車師傅的臉色了,大切諾基呼嘯一聲非常拉風的載著四人直奔帝豪皇家。

沒有遇到杜德藝,也沒有遇到關家鯤,四個人還是要了一個小包,舒舒坦坦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依舊是不多不少正好三千塊錢,不過這一次唐豆再沒有了肉疼的感覺,跟錢有關,貌似也跟錢無關,唐豆在見識了高爾夫俱樂部的奢華以後,反而覺得在帝豪皇家花的這三千塊錢很值,連去KTV的錢都省了,幾個人邊吃邊唱整整在包廂內折騰了四個多小時才心滿意足的走出來,依舊是自己到吧台買的單,依舊是要求開發票,當然,依舊是遭到了包廂服務員的白眼對待,但是他們誰也沒有在乎。

我花錢了,你們酒店提供的就是這樣的服務,我沒有多要什麼,但是我也沒有少要什麼,合情合理,應當應份。

返回古往今來鎖好店門,唐豆和猛子兩個人又打開了兩瓶啤酒,茶幾上放著在門口夜市買回來的燒烤。

猛子將賬本從小保險櫃裏拿了出來,這才正式向唐豆匯報這十幾天的營業情況,營業額出乎唐豆預料,竟然也有二百多萬的進項,營業款則都被猛子存進了店裏的賬戶上去了,倒免去了數鈔的麻煩。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24 PM

第80章 沒有顧客的‘超市’

次日,唐豆跟猛子打了個招呼又沒影了。

他從黃浦市臨回來的前一天,負責給他那棟空中別墅做安防工程的保安公司給他打去電話,通知他工程已經完工可以交房了。

唐豆給保安公司的人打了個電話,驅車直達玄武別苑,保安公司的老總李翔鴻已經在空中別墅中等候了。

唐豆這一次做的工程造價一百多萬,對保安公司來說算是大工程,不過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工程,李翔鴻親自跑過來等候唐豆驗收,實際上是看中了唐豆這個客戶。

舍得花上千萬購買空中別墅的客戶,怎麼說也是值得老總親自出麵拉攏的客戶。

唐豆剛剛走出電梯,負責安防工程施工的項目經理已經快步迎了過來,遠遠伸出雙手跟唐豆握手。

兩個人客氣的寒暄了兩句,項目經理點頭哈腰的將李翔鴻介紹給唐豆,兩個人客氣的握了個手,相互交換了名片。

李翔鴻看到唐豆名片上印著古往今來古玩店的字樣,眉梢一挑笑道:“原來唐老板是做古玩生意的,亂世黃金盛世古董,現在恐怕就是你們這一行的錢最好賺了。”

唐豆呵呵一笑:“什麼生意都是有賠有賺,我們這一行考究的是眼力,看走眼一個物件恐怕就會損失成百上千萬,賺到手的也是個辛苦錢而已。”

李翔鴻哈哈笑著拍了拍唐豆的胳膊:“唐兄弟,我可沒有要跟你嗆行的心思,我隻是對古玩有些興趣,唐老板要是有合適的物件幫我介紹幾件,我也附庸風雅一些,拿回家擺設起來也顯得自己有品位不是麼。”

看來李翔鴻還是個自來熟,三兩句話連兄弟也喊上了。

唐豆呵呵一笑應了下來,兩個人都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潛在客戶。

李翔鴻直接取代了項目經理的工作,親自為唐豆介紹安裝的各種安防設施的功能,帶著唐豆樓上樓下轉了一圈,把所有的設備都測試了一遍。

這錢花得物有所值,唐豆一笑點頭表示滿意,隨手開出支票將尾款付清,並沒有刻意的挑點毛病跟李翔鴻侃價。

且不說李翔鴻這活做得精細,令唐豆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就算有點不妨礙使用的小毛病唐豆也不會浪費時間跟李翔鴻扯嘴皮子,他耽擱不起這個時間。

前往黃浦市參加拍賣會前後半個多月的時間,唐豆唯恐別人發現自己的秘密,隻抽出點點時間分別到宋朝和明朝跟蘇東坡和唐伯虎打了個招呼,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僅連唐伯虎專門為自己的搜集的幾件精美古玩沒有帶回來,還讓蘇東坡存了老大的一肚子抱怨。

蘇東坡那個火柴作坊已經按照唐豆的要求準備妥當了,連人手都召集齊了,就等著唐豆傳授火柴製作技術呢,結果唐豆一連十幾天竟然抽不出時間來,這如何不讓蘇東坡著急,如果不是他親眼見過了火柴的神奇,而這個作坊又是唐豆扔出大把銀子建設起來的,估計他肯定會將唐豆當成騙子。

支付完尾款,在工程驗收單上簽好字,李翔鴻笑呵呵的邀請唐豆一起午宴,唐豆笑著推脫還有些重要的事兒要忙,改日一定做東宴請李翔鴻。

兩個人客套了一番,唐豆笑著將李翔鴻和項目經理一直送到樓下,目送二人離開之後,馬上進入地下停車場從自己的大切諾基後尾箱中拎出來兩個大行李箱,乘坐電梯直接返回了別墅。

打開掌紋鎖和密碼鎖兩道門禁,唐豆拖著兩隻行李箱進入別墅,鎖好房門,此時臉上才露出了掩飾不住的笑容。

終於有了一個更安全的隱私空間了,唐豆心中竟然有開瓶啤酒跟自己慶祝一番的衝動,可惜,他沒時間。

將兩個行李箱依次搬上二樓,又通過了一次掌紋和密碼鎖的繁瑣程序。

整個二樓按照唐豆的要求重新設計過了,隻保留了一個房間當作工作間,其餘的一百二三十平米空間被唐豆完全打通,成為了一個寬敞的大廳。

大廳靠牆安置了一拉溜一人高的保險櫃,足足有幾十個之多,中間的位置上則放滿了各種樣式的不等格古董架,乍一看,這布置就跟走進一個小超市一樣,可惜的是這個超市的貨架上現在依舊是空蕩蕩的沒有一件商品,當然,就算擺滿了商品估計也沒有顧客會有機會走進這個‘超市’。

唐豆望著空空蕩蕩的‘超市’,嘴角露出了笑容。

好吧,從今天開始,就讓我把你們空空的貨架裝滿吧!

唐豆將其中一隻皮箱拖到了靠牆的那一排保險櫃前,打開皮箱,皮箱中裝著十幾軸字畫還有幾件精美的瓷器,這些物件正是唐豆在古往今來後宅保險櫃中存放的那些暫時還難以麵世的古玩。

唐豆並沒有著急將這些古玩拿出來,而是從皮箱的角落中拿出來一大摞早就已經寫好的標簽紙,臉上帶著笑意的站起身走到保險櫃前,拿起最上麵一張寫著字畫字樣的標簽紙撕開背膠,鄭重的貼在了保險櫃的門楣上,自己喃喃的念叨著:

“第一個櫃子放字畫,估計以後可能不夠用,幹脆第二個櫃子裏也放字畫吧,不行,兩個櫃子恐怕也不夠,算了,先兩個吧,等以後不夠用再說。”

“第三個櫃子放什麼?呵呵,字畫後麵應該是跟著法書、碑帖、善本這一類的,三四五六就分給你們吧。”

“七八放文房四寶……”

“九十放銅器……”

“十一、十二放玉石器……”

“十三、十四、十五放金銀器……”

“十六、十七放琺琅器……”

“十八放錢幣……”

“十九、二十放織繡……”

“……”

“這幾個放陶器,這兩個是紅陶、這兩個是黑陶、這兩個是彩陶、這兩個放灰陶,嗯,還有白陶也不能漏了……”

“不行,瓷器的品類太多,還得細分一下,是按照年代分呢還是按照窯址分呢,要不按照器形分?不行,太亂了,要不按照鬥彩、五彩、素三彩、琺琅彩、粉彩和釉下三彩這些來分?不行不行,更亂了,頭疼呀,要不還是按照年代分吧……”

唐豆童鞋就跟一個神經病一樣念念叨叨的把手中的標簽一個個貼在靠牆一圈保險櫃上,等到都忙和完了竟然把自己累出了一頭大汗。

唐豆站在大廳中間環目四顧自己的傑作,忍不住得瑟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從今天起,這裏就是我真正的藏寶庫,讓我來裝滿它吧。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29 PM

第81章 脫衣服的節奏

唐豆終於終止了意**,走到第一號保險櫃前,以指紋和密碼打開了保險櫃,將行李箱中那十幾個卷軸拿出來鄭重的放進了保險櫃中,鎖上,心中想道,這應該算是第一批藏品入庫了吧。

隨後,唐豆拖著行李箱走到標識著古泉票證的保險櫃前,同樣是一套繁瑣的開鎖手續,將那個贈送給耿老又被退回來的裝著國寶金匱直萬的木匣放進了保險櫃中,可惜,如今這個保險櫃中隻有這一個孤零零的木匣。

不過唐豆有絕對的信心將泉界五十珍收集齊全,但是那也得一點點來不是麼。

唐豆童鞋很YY的設想了一下,假如有一天自己突然將泉界五十珍全拿出來放在一個展廳之中,會不會亮瞎了所有收藏古泉藏友的眼睛?

估計假如真有那麼一天的話,這一天絕對會成為全國乃至全世界泉界的一個盛事,必將引起轟動。

接下來,唐豆又分門別類的將行李箱中的三四件瓷器鎖入了保險箱,意猶未盡的拍了拍已經鎖好的保險櫃,轉身向另一隻行李箱走去。

跟剛才那隻行李箱比較起來,唐豆現在拎著的這隻行李箱中裝著的物件純粹就是一文不值。

他這隻行李箱中裝著的全是各種服裝鞋帽,當然全都是曆朝曆代的古裝,比唐豆原先的那些又多出來不少,是唐豆又專程到錦衣閣添置的一些。

不過這些古裝唐豆也隻是打算再臨時替代一下就準備替換掉的了,畢竟這些後仿的服裝在設計中添加了太多的藝術成分,或者幹脆就是設計者的想當然,跟真正曆史時期的服裝還是有一些差異的,唐豆早就已經盤算著在曆朝曆代各個曆史時期專門找裁縫量身定做一些古裝,隻是以前實在抽不出時間來做這些事兒,不過為了長遠打算,這些必須的道具還是一定要準備齊全的,否則萬一真要出點什麼差漏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細節決定成敗,唐豆童鞋做事情還是非常仔細的。

將這些後仿的古裝按照各個曆史時期懸掛在工作室的衣櫥之內,唐豆選擇了一身明代的書生服裝換了上去,在更衣鏡前審視一番見沒有什麼差錯之後,噔的一下穿越到了唐伯虎所在的大明蘇州吳縣桃花塢。

唐豆這個穿越看上去簡單,實際上也是個精細活,為此唐豆還專門記了一本隻有自己看得懂的日記,生怕自己穿越的時候將時間軸搞混亂了,畢竟自己穿越到古代跟這些曆史人物接觸也是有著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的,萬一搞混亂了那可就全亂了,早一天晚一天都會出現斷層。

唐豆首先選擇穿越到唐伯虎那兒去,主要是因為唐伯虎那兒的事兒比較簡單,去了拉呱幾句,將唐伯虎為自己搜集的那些玩意帶回來就好了,要是到蘇東坡那兒去就比較麻煩了一些,要知道傳授蘇東坡派過來的那個心腹學習如何將硫磺和紅磷提煉成三硫化四磷可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更何況還要手把手教給他如何將三硫化四磷製作成火柴,這一切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搞完的。

唐豆再一次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了唐伯虎購下的那座府邸之中,沒想到他老神在在的踱著方步走向唐伯虎書房的時候,遇到的第一個人竟然又是秋香,忍不住又是一陣頭疼。

自從唐伯虎上次挑明了想讓秋香為他侍寢,他噔的一下落荒而逃之後,唐豆可是不敢再看秋香那副哀怨的眼神,隻能在心中一個勁的罵老唐不是個東西。

神馬玩意,心甘情願把自己的女人送出去,你這個老烏龜戴綠帽子有癮咋滴?還是你這個老東西喜新厭舊,準備把春香、夏香、冬香都納回府裏來?

果不其然,秋香一見風度翩翩的唐豆馬上就像一朵盛開的菊花一般綻放開來,直接將唐豆堵在了門口,一臉哀怨的詢問唐豆為何這麼長時間沒有過府。

唐豆胡亂搪塞了兩句,頭冒冷汗的詢問唐伯虎是否在府中。

秋香嘟起小嘴詢問唐豆,如果唐伯虎要是不在府中是否就不過來了?

唐豆感到實在難以招架,隻得借著尿遁直接飛了回來,回來之後坐在房間裏還呼呼喘了半天大氣。

這他娘的再這樣搞下去早晚會犯錯誤,老唐個丫的,明顯是在放縱秋香如此,看下回哥見著你怎麼收拾你。

奶奶滴,唐豆怎麼感覺著他跟秋香之間有點像是西門公子和金蓮娘子之間委婉曲折的愛情故事呀。

得,老唐那兒的物件還是先存一存吧,還是先到宋朝去看看老蘇那兒怎麼著了。

唐豆脫下明裝,又在衣櫥中找出來一身宋裝換上,對著鏡子照了照,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哥這脫衣服的節奏都快趕上從事某些特殊行業的女人了,早上起床剛穿上的衣服,這麼一會兒工夫脫了兩次了。

翻開筆記本把剛才穿越明朝的時間記錄在唐伯虎名下,又翻到蘇東坡那一頁仔細察看了一下上次的穿越時間,推算好這次準備穿越的時間軸,認真記錄下來,然後又是噔的一下消失在了房間裏。

這一次唐豆一直在熙寧十年某月某日整整待了一天的時間才穿越回來,回來時又是滿身的酒氣,不過手中卻多出了一張蘇東坡手書的《醉翁亭記》。

唐豆小心翼翼的將這一卷還沒來得及裝裱的《醉翁亭記》鎖進字畫類的保險櫃內,準備等回頭跟唐伯虎那副《桃花仙人醉桃花》一樣如法炮製。

唐豆知道蘇東坡這幅《醉翁亭記》如果拿出來絕對可以堪稱是國寶級的寶貝,如果要是送拍的話,恐怕要比黃庭堅《砥柱銘》手卷拍賣價格還要高。

要知道黃庭堅《砥柱銘》手卷可是創出了4。368億元的拍賣天價,曾經一度占據著中國藝術品拍賣成交價的世界紀錄,迄今為止還沒有字畫類的古玩能夠打破這個成交記錄。

眾所周知,黃庭堅跟蘇東坡雖然並稱‘蘇黃’,實則黃庭堅為蘇東坡的晚輩,一直以徒自居。

蘇東坡是在黃庭堅的舅舅孫覺家中做客時見到了黃庭堅的詩文,讚不絕口,此時的黃庭堅還是寂寂無名之輩,孫覺請蘇東坡為其揚名,蘇軾大笑:‘此人如精金美玉,不去接近別人,別人也會主動接近他,逃名而不可得,何須揚名?’

黃庭堅三十四歲時,寫了兩首詩寄給蘇軾,蘇軾回書《答黃魯直》:‘我一直誠恐不能與君結交,而君今日不惜辱沒才華,如此禮待我,喜愧之懷,幾乎難以承受。’

當時蘇軾已經名動四海,黃庭堅不過是暫露頭角,由此可見蘇軾是何等的賞識黃庭堅。

現在連黃庭堅的《砥柱銘》手卷都拍賣出了4。368億元的天價,唐豆不相信自己手中這幅蘇東坡的《醉翁亭記》會低於黃庭堅的《砥柱銘》。

《醉翁亭記》是北宋大文豪歐陽修所創作的一篇散文,全文貫穿一個‘樂’字,寓意官員寄情山水與民同樂的情懷,可謂是寓意深遠內涵豐富。

不過現在唐豆手中拿著蘇東坡手書的這幅《醉翁亭記》也隻能是偷著樂,如此重寶,想要麵世也需要以一個合情合理的方式出現才可以,又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那感覺就跟坐擁金山卻活活餓死一樣讓人難受。

得,不想這些煩心事了。

唐豆看著手機上一下子冒出來的十幾個未接來電,幹脆死豬不怕開水燙,一不做二不休,不再理會手機上都有誰的來電,麻利的跟某些特殊行業的女人一般又把自己扒了個精光,趕場一般重新換回明裝,噔的一下又找唐伯虎去了,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把老唐幫自己搜羅的那些玩意拿回來擺在自己的‘超市’貨架上,估計他恐怕連吃飯睡覺的心情都沒有了。

至於秋香小妹妹,愛咋咋滴吧,她總不能對自己用強吧?

哼,就算用強哥也不怕你,大不了哥豁出去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34 PM

第82章 你丫的才是……

唐豆這一次並沒有遇到秋香,暗呼慶幸,抓住一個仆人詢問了一下唐伯虎在哪兒,兔子一般竄進了唐伯虎的書房。

唐伯虎這老家夥一天隻圍著三個地方轉,火柴作坊、書房、秋香的大床,隻要到這三個地方尋找,必定能夠找到唐伯虎的身影。

不過就算再借給唐豆童鞋一個膽子,他也不敢闖到秋香大**去。

推開書房門,正見唐伯虎無比**的倒背著手站在窗前聆聽窗外的竹葉沙沙聲。

聽到門響,唐伯虎非常不爽的呵斥道:“我不是吩咐了麼,誰也不能擅闖書房打斷我……”

唐豆嘿嘿一笑大馬金刀的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唐兄又在醞釀什麼佳作?”

聽到這無比熟悉的聲音,唐伯虎臉上瞬間已經堆滿了燦爛笑容,呼的轉身大步走向唐豆:“原來是賢弟來了,我還是以為是秋香又擅闖書房,呵呵。”

唐豆一陣心虛:“那啥,嫂夫人也經常到你書房來?”

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還是趕緊拿了物件溜之大吉,以免一會兒撞上又鬧出來什麼尷尬的事情。

唐伯虎曖昧的笑著走到了唐豆身邊,眉梢竟然還衝著唐豆挑了挑:“賢弟,要不我使人把她召喚來服侍你?”

“滾~”唐豆一陣惡寒,抬腳揣在這老騷的屁股上。

這老貨還真不愧是江南第一風流才子,一樹梨花壓海棠不說,竟然還有戴綠帽子的嗜好。

唐伯虎哈哈笑著坐在了唐豆身邊的椅子上,說道:“賢弟,我知道你不好女色,開個玩笑罷了。”

唐豆眼淚汪汪,誰特碼的說哥不好女色,哥隻是有自己的原則罷了,哥一生隻愛一人難道有錯麼?

唐伯虎賤笑著伸手拍了拍唐豆大腿,竟然如情人一般的撫摸著,眉梢竟然又衝著唐豆挑了挑。

唐豆頓時心生不妙,急忙伸手拍開唐伯虎的魔爪,瞪著眼睛喝道:“老唐,你丫的想幹嘛。”

唐伯虎嘿嘿賤笑著衝著唐豆低聲說道:“賢弟,我專門從蘇州買回來兩個小廝,眉清目秀皮膚細膩,賢弟不若今晚留宿府中,我招呼那兩個小廝來服侍你,保準讓賢弟銷魂……”

“我去”,唐豆噌的蹦了起來,險些沒有直接啟動傳送戒指飛回現代去。

“老唐,你丫的才是基友,你丫的才是同誌呢。你個老玻璃,老子告訴你,老子是直的,老子的取向沒有絲毫問題……”唐豆口水噴了唐伯虎一臉,足足罵了十來分鍾這才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

唐伯虎被唐豆給罵暈了。

啥是基友?

啥是同誌?

老玻璃是啥意思?

我也沒說你彎呀,你幹嘛要說自己是直的,還有取向是啥意思?

太高深了,不愧是世外高人,罵人都罵的讓人聽不懂。

雖然聽不懂,但是唐伯虎知道自己的恩人很生氣,似乎是自己好心辦了錯事。

唐豆罵累了,雙手扶著書案呼呼喘大氣。

唐伯虎巴巴的倒來一杯涼茶雙手捧給唐豆,滿臉賠笑的說道:“賢弟息怒,我馬上就把那兩個小廝……”

唐豆伸手指住唐伯虎的鼻子,瞪著眼睛喝道:“還說?”

唐伯虎咧著嘴,陪著小心低聲申辯:“馬上送走,馬上就送走。”

“你是你自己的事兒,以後不許跟我再提,趕緊的把你為我踅摸的東西拿出來,我要趕回去。”

“啊,賢弟,怎麼也得留宿一夜讓為兄款待之後再走吧。”唐伯虎盛情挽留。

“少廢話,快點快點,我可不敢在你這兒留宿,誰知道你半夜三更又搞出點什麼么蛾子來,我還有急事,麻利的。”

唐伯虎暈頭轉向從書櫃中拿出來四五個物件兩三個卷軸,唐豆扯了個包袱皮強盜一般把那些物件全都裝在裏麵,正準備馬上啟動傳送戒指,突然看到唐伯虎期期艾艾陪著小心的一張老臉,心中有些不忍,又把包袱放了下來,拉著唐伯虎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語重心長的說道:

“老唐,你甭覺著自己欠了我點什麼,其實你什麼也沒欠我的,咱們是各取所需,我就喜歡你幫我搞來的這些瓷器字畫之類的玩意,對我來說這些玩意的價值比什麼都高,你明白麼?”

唐伯虎點了點頭,心中卻在想,這些玩意能值多少錢,這些字畫有的是自己畫的,有的是祝枝山他們畫的,也就是其中一幅前朝的碑帖拓本和那些其他的玩意花了一點點錢,可是這一點點錢跟火柴給自己帶來的收益比起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唐伯虎是真擔心唐豆再把這製作火柴的技術傳授給別人呀,這火柴要是不能壟斷經營了,其售價必定會大幅下跌,哪會像現在這樣賣得比肉還貴。

唐伯虎拉著唐豆的手,眼淚汪汪的說道:“賢弟,你對我恩同再造,你總得讓我為你做點啥吧。”

唐豆呵呵一笑伸手指了指那個包袱:“你這不是已經在為我做了麼。哦,對了,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我給你帶來一幅字帖,你留著玩吧。”

說著話,唐豆從袖子裏掏出來一個不大的卷軸遞給唐伯虎。

唐伯虎喜愛字畫如癡,嘴裏謙虛著‘哪裏敢再要賢弟的東西’,手卻已經不由自主的接過了那個卷軸,就算當真不要,那也得欣賞過後再說。

唐伯虎小心翼翼的展開卷軸,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等到他看清落款和鈐印時竟然失態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驚呼道:“是《人來得書帖》,竟然是眉陽蘇軾的《人來得書帖》,這可是無價之寶呀。”

唐豆呵呵笑著站起身:“你留著玩吧。”

“不行不行,賢弟,這份書帖實在是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唐伯虎慌忙卷起書帖往唐豆懷裏塞,雖然一臉的不舍卻是很堅決。

北宋大文豪蘇東坡手書的《人來得書帖》,這一份書帖的價值可不是唐伯虎拿出來的那些物件可以相比的。

唐豆呵呵一笑:“給你你就留著吧,咱們兄弟還用推來讓去的。”

這物件在你眼裏是個寶,在我眼裏也就是跟蘇東坡多說幾句話而已,你想要多少哥可以給你整多少過來,論斤給你都沒問題。

唐伯虎天人交戰了半天,心中又舍不得蘇東坡這幅《人來得書帖》,猶豫著說道:“要不這份書帖暫時我先幫賢弟保管著,我臨摹一番再還給賢弟?”

唐豆一笑搖了搖頭,隨意的說道:“隨你吧,你願意臨摹多久就臨摹多久,我走了。”

唐伯虎一臉恭敬的把唐豆送出書房,手中幫唐豆拎著那個包袱。

走出書房,唐豆一笑回身攔住唐伯虎,伸手把包袱接了過來,說道:“得,老唐你也甭送了,你知道我習慣了高來高去的,哦,還有件事,你回頭找人幫我打造一套家具,我買了套房子想把家具都換換。”

唐豆剛才坐在唐伯虎的書房裏看到書房裏那些家具心中就是一動,這可是真正的明代家私呀,搬回去也是價值不菲的古董,如果把自己那個空中別墅中的家私全都換成明代家具,那檔次絕對比現在要暴漲好幾個層次。

明代家私的鼎盛源自於三寶太監鄭和。

鄭和下西洋,從盛產高級木材的南洋諸國,運回了大量的花梨、紫檀等高檔木料,為明代家具的發展創造了有利的條件,使明代家具的工藝製作和使用功能都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形成了樸實高雅、秀麗端莊、韻味濃鬱、剛柔相濟的獨特風格,曆來就是收藏界中被熱捧的品類。

聽到唐豆提出要求,唐伯虎急忙點頭答應:“沒問題,我馬上就去找最好的木匠,用最好的材料幫賢弟打造家具,賢弟,這家具打好了我給你送哪兒去?”

“就放你這兒吧,我自己過來拿。”

“啊,賢弟,那多麻煩,還是我安排人給你送過去吧。”

唐豆一頭黑線,我倒是想讓你給我送過去,你過得去麼?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38 PM

第83章 當麵問罪

穿越回空中別墅,唐豆笑呵呵的將手中的大包袱輕輕放在地上,一副守財奴的樣子直接坐在了大包袱旁邊的地板上,迫不及待的解開了包袱扣,將從唐伯虎那兒帶回來的物件一件件擺了出來,隨手拿起一個小碗翻了過來查看底款。

“我去,竟然是大明成化鬥彩雲鶴折腰碗,老唐竟然搞到了這樣的好東西。”

看清底款,唐豆忍不住心跳加速,險些抽自己一巴掌。

這麼貴重的物件,自己竟然就跟收破爛一般用一個包袱皮跟亂七八糟好幾個物件一起打包拎回來了,這要是碰掉點瓷自己還不得哭死在廁所裏?

他可是清楚知道大明成化鬥彩雞缸杯創造出的拍賣天價,就算自己這件大明成化鬥彩雲鶴折腰碗跟那隻鬥彩雞缸杯無法比,但是應該也不會相差得太離譜吧?

唐豆清楚,這個成化鬥彩雲鶴折腰碗就算是放到唐伯虎那個年代,也不是隨便花錢就能買到的。

鬥彩瓷器燒製要求的技術工藝非常嚴苛,就算十器也難成一器,燒製出來的成品基本上都是作為貢品被送進宮裏去了,流落到民間的少之又少,這物件無論是落到哪個達官顯貴家裏也是當成寶貝一樣珍藏起來。

這可是花再多錢也買不到的物件,唐伯虎能夠踅摸到一件,還不知道要費多大的功夫。

流了半天口水,唐豆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那隻大明成化鬥彩雲鶴折腰碗,甚至還用袖子擦了擦碗上並不存在的浮土。

放下這件重寶,唐豆又伸手把一個三十公分高的鎏金銅四臂觀音菩薩坐像小心翼翼捧了起來,用袖子擦拭著,眼睛裏滿是小星星,嘴的念叨著:“好物件呀,真是好物件呀,這個觀音菩薩坐像恐怕也得賣上千萬,老唐這家夥還真是下了不少心思。”

說到唐伯虎下了不少心思,唐豆忍不住又想到了那兩個小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渾身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個老東西還真是挖空心思了,估計是他見自己對秋香似乎沒有興趣,竟然歪想到自己有斷袖之癖,竟然……

這個老東西果然不愧是江南第一風流才子,滿腦子想著的都是褲腰帶以下的那點事兒,難道除了那點事兒就不能有點高雅的嗜好麼?

當然,唐豆童鞋搜羅古玩的出發點也並沒有高雅到哪兒去,不過那總比滿腦子褲腰帶以下的唐伯虎要強點吧?

唐豆就這樣流著口水坐在地上將幾個物件挨個看了一遍,大多也都能說出一個子醜寅卯來,隻是那幾軸字畫中有一個碑帖拓片,他研究了半天,字倒是看明白了,隻是不知道出處,也就跟著另外兩軸字畫一起收進了保險櫃。

唐豆剛把幾個物件分門別類鎖好,放在一旁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唐豆一邊舒展著懶腰一邊快步走向手機,見手機上閃爍著‘杜德藝’的名字,微微一笑接通了電話。

“你好杜總,我是唐豆。”

“呵呵,唐兄弟,你終於舍得接電話了。”電話中傳來了杜德藝的笑聲。

唐豆笑著隨口編了個瞎話:“剛才手機不知怎麼變成靜音了,杜總有什麼事情?”

杜德藝笑道:“我是來找唐兄弟興師問罪來的。”

唐豆呵呵一笑:“得,您甭說了,我請客,您當麵向我問罪好了。”

杜德藝哈哈的笑了起來:“那成,我就在帝豪皇家恭候大駕了。”

既然杜德藝是約了帝豪皇家,那麼請客自然是輪不到唐豆了,不過以杜德藝和唐豆兩個人的身家,誰又會真的在乎誰花錢請客。

唐豆一笑應了下來:“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杜德藝的電話之後,唐豆翻看了一下電話記錄,有猛子的,也有楊燈的,猛子的居多,竟然連續打了四五個,應該是有什麼事情。

唐豆隨手給猛子回撥了過去,猛子一通抱怨之後,神秘兮兮的衝著唐豆說道:“豆子,今天做成了一樁大買賣,剛才我把那個永樂甜白僧帽壺給賣了,你猜猜賣了多少錢?”

唐豆一笑,隨口問道:“賣了多少?”

猛子呵呵笑著說道:“六十六萬,怎麼樣,不錯吧。”

當初唐豆扯淡說這個永樂甜白僧帽壺是花了三十三萬掏老宅子收上來的,楊燈給這個僧帽壺估的價是在五六十萬之間,如今賣出六十六萬去果然算是賣出了一個不錯的好價錢。

不過猛子要是知道唐豆黃浦一行已經是身家過億,估計他也不會拿著六十六萬的成績就忍不住想要向唐豆邀功了。

唐豆一笑說道:“六十六萬?呵呵,確實是不少,這樣吧猛子哥,晚上我還有個應酬,你安排著大家吃頓好的,花多少錢走店裏的帳報銷。”

猛子並沒有從唐豆的語氣中聽出太大的興奮,忍不住有些意興闌珊,不死心的追問道:“豆子,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買走的那隻永樂甜白僧帽壺麼?”

唐豆眉梢一挑,想起了剛剛那個電話,笑道:“不會是帝豪皇家的杜總吧?”

“擦,跟你說話真沒勁,掛啦。”猛子楞了一下,直接抱怨著掛斷了電話,想了想站起身走出會客室,衝著張春來喊道:“春來,晚飯給你二百塊錢自己解決,記得開發票回來報銷,淑儀,你晚上想到哪兒去吃,咱們倆單獨行動……”

電話這頭,唐豆又給楊燈打去電話,被楊燈埋怨了兩句,開口詢問秦傑的病情這才將話題岔開。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其實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初戀的小情人都是這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掛斷電話,唐豆走進工作室,將身上的古裝換下來收進衣櫥,到浴室衝了個涼換回一身幹淨的衣服,走出空中別墅,乘電梯直達地下車庫,開車直奔帝豪皇家而去。

一路無話,到達帝豪皇家,唐豆泊好車走進酒店大堂,剛想掏出電話給杜德藝打個電話,這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正是杜德藝打過來的,下意識的看了酒店房頂上設置的監控器一眼,微笑著接通了電話:“你好杜總,我到了。”

“呵呵,唐兄弟,你坐電梯直接到五樓吧。”

“好。”唐豆痛快的應道,徑直向電梯走去。

乘坐電梯直達五樓,電梯門打開,隻見杜德藝已經滿麵笑容的站在電梯口。

“唐兄弟。”杜德藝滿麵笑容的衝著唐豆伸出了手。

唐豆笑著握住了杜德藝的手:“杜總親自迎接,實在是讓我愧不敢當。”

杜德藝呵呵笑著搖了搖唐豆的手:“唐兄弟太客氣了,快請進,我介紹兩位金陵收藏界的朋友給你認識。”

原來不隻是一次簡單的宴請,唐豆笑著點了點頭,多結交幾位收藏界的朋友對唐豆來說也是有益無害的事情,他現在怎麼也算是當家作主的人,擴大自己的社交圈子也勢在必行。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41 PM

第84章 我這麼有名麼?

帝豪皇家大酒店的五層就是酒店的辦公區域,杜德藝的董事長辦公室就在走廊盡頭,是套房設置,臥室洗手間陽台一應俱全,辦公室和會客廳連成一體,非常寬敞,足有二百個平方,布置得古香古色,四處陳列著名人字畫瓷器玉器,倒更像是個收藏室。

杜德藝跟唐豆說笑著推門走進辦公室,正坐在紅木沙發上閑聊的兩個人笑著站了起來,從兩個人的氣度上一看就是那種成功人士。

杜德藝引著唐豆走近二人,笑著介紹道:“唐兄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金陵市大名鼎鼎的民營企業家,大龍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常總,這位是咱們金陵米和爾馬會的執行主席鄭先生,他們二位可都是咱們金陵收藏圈子裏的大腕,你們以後多多親近。”

常總和鄭先生分別叫做常威和鄭建多,年齡都跟杜德藝相仿,四五十歲的樣子,此時常威笑呵呵的衝著唐豆伸出了手,笑道:“唐兄弟甭聽老杜胡說,跟周老和楊老在收藏圈的名氣比起來,我們連個泡沫都算不上,老虎不在家猴子也不敢稱大王,就算關起門來我們都不敢說自己是金陵收藏圈裏的大腕。”

幾個人哈哈笑了起來,唐豆恭敬的跟常威和鄭建多握過手,常威和鄭建多分別掏出名片遞給唐豆,唐豆接過名片,也掏出自己的名片回贈二位。

顯然杜德藝已經向常威和鄭建多介紹過唐豆的背景,否則的話以這二位的身份也不會對唐豆這個小年輕如此高看。

四個人謙讓著坐了下來,唐豆望著常威笑道:“還真巧了,我前一段時間剛在常總旗下的一個樓盤購買了一套房子,早知道今天能認識常總,我當時就不著急付款了,搞不好常總還能給我一個內部價不是麼。”

常威呵呵的笑了起來:“原來唐兄弟還是我們大龍地產的業主,失敬失敬。不知道唐兄弟買的是我們哪個樓盤,我看看還有什麼優惠措施能夠彌補一下唐兄弟。”

常威這本來隻是一句客套話,已經買完過手的東西哪兒還有事後找補的,可是他沒想到唐豆竟然當真了。

唐豆一笑衝著常威說道:“玄武別苑。”

“呃,玄武別苑的樓盤很搶手呀,預售期間就已經賣得七七八八了,樓盤還沒封頂就已經全部售罄,看來唐兄弟動手也很早呀。呵呵,既然唐兄弟已經開口了,我回頭跟他們物業打個招呼,那些物業費以後就給唐兄弟免了,不知道唐兄弟車位解決了沒有,如果沒有解決的話我幫你解決一個。”

唐豆呵呵一笑衝著常威拱手道:“那我就先謝謝常總了,車位倒是買了一個,不過將來肯定還要再增加一個。”

常威心生討厭,卻是哈哈一笑:“成,那我就幫唐兄弟再解決一個,我現在就給物業打電話,讓他們馬上安排。”

常威笑著掏出電話和唐豆那張名片,笑呵呵的撥打了出去。

鄭建多臉上雖然還帶著微笑看著二人交談,可是心中卻對唐豆見縫就鑽的行徑頗為不齒,甚至生出了羞與為伍的心態。

這都啥人呀,初相識就開始敲竹杠,雖然大家都知道房地產的錢好賺,可是你也不能欺負人家地產商不是麼,物業費都是按照房產的建築麵積算的,像玄武別苑那樣的高檔小區,物業費少了說一年也得有好幾萬,一個停車位又是好幾十萬,你一張嘴常總就全給你免了,你這不是擺明了占便宜麼,真是讓人瞧不起。

包括杜德藝在內,對唐豆也是生出了看不起的心態,他隻是覺得這小子也就是運氣好遇到了周老,還被周老收歸名下,至於這人品麼,嘖嘖。

正在打電話的常威突然愣了一下,望向唐豆的眼神突然變得怪異了起來,嗯嗯回應了兩聲,對著電話說道:“就按照我吩咐的辦吧。”

常威掛斷電話,突然衝著唐豆笑了起來:“唐兄弟,剛才看到你名片上的名字我就覺得耳熟,一時沒想起來,這一打電話才對上號,沒想到唐兄弟就是購買玄武別苑那棟空中別墅的業主,哈哈,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看來我還真是罵錯那個售樓部經理了。”

唐豆訕笑著摸著自己的鼻子:“常總,我這麼有名麼?”

常威哈哈大笑著再次伸出了手跟唐豆握手,笑道:“在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反正你在我們大龍地產可是大大的名人。生茬將我那棟空中別墅從九百四十四萬的售價砍到了八百萬,還白得了一個車位,哈哈……,你不知道,那個售樓部經理是兩腿哆嗦著把這事兒報上來的,當時被我罵得臉都綠了,光冷汗就夠給我那個辦公室拖一次地板了,哈哈……”

我靠,原來這小子還是這麼一個人才。

杜德藝指著常威也跟著哈哈大笑了起來:“老常,你終於也有被人打土豪的一天,就衝這個,今天晚上咱們也得不醉不歸。”

鄭建多也是笑不可支,衝著唐豆挑起了大拇指:“唐兄弟幹得漂亮,他們這些地產商心比龍山黑陶還要黑,把房價搞得就跟吹氣球一樣,漲價的速度都超過了老百姓工資增長的速度,就該給他們放放血。”

唐豆訕訕的幹笑著望著常威說道:“看來常總是沒在我買的那個物業上賺到什麼錢,要不這車位和物業費還是算了吧。”

常威笑著揮了揮手:“沒事沒事,那棟空中別墅本來就是在原設計上增建出來的,成本早就被樓盤均攤了。我原本還以為那個空中別墅還能成為一個利潤增長點呢,要是實在賣不出去,我本來打算是自己搬過去住的,呵呵,沒想到落到你手裏了。”

唐豆呵呵的笑了起來:“原來我那棟房子的成本早就被樓盤均攤了呀,看來我還是買貴了。”

“我去……”這一次險些連常威都爆出粗口,幸好及時剎住車。

這一番話說開了,幾個人不僅不再覺得唐豆討厭,反而對唐豆的精明佩服得五體投地。

可著整個金陵城扒拉扒拉,又有幾個能讓房地產商吃癟的?這小子算是頭一份了。

說笑一會兒,杜德藝又獻寶一般領著唐豆參觀了他的藏品,從唐豆那兒買的那個永樂甜白僧帽壺也赫然陳列在古董架上。

大家點評一番,杜德藝這才帶著大家走出辦公室,乘電梯下到四樓,徑直走進了帝豪皇家最奢華的帝王包廂。

這一頓飯花了多少錢唐豆不知道,唐豆隻清楚這一頓飯恐怕一頭牛是遠遠不夠。

那些服務員送上來的菜肴唐豆連見都沒見過,而且杜德藝他們還對酒杯裏的紅酒讚不絕口,說是什麼羅馬康帝酒莊出產的美杜莎拉酒來著。

這個酒多少錢一瓶唐豆不太清楚,他隻知道這幾個人既然對這酒讚不絕口,想必這酒的價格也低不到哪兒去,恐怕比自己跟賀斌在高爾夫俱樂部中喝的那瓶波爾多莊園還要昂貴一些。

唐豆對酒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對洋酒更沒有研究,也不想研究。

吃西餐喝洋酒都有那麼多的講究,與其吃這些東西裝逼,那還不如在古玩街夜市上擼串喝啤酒來得痛快呢。

反正唐豆童鞋是絕口不提請客的事情,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先吃飽喝足了再說,杜德藝總不能跟自己提誰請客的問題吧。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45 PM

第85章 雙麵間諜

吃過飯後,四個人就在包廂裏舒適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泡茶聊天,杜德藝雖然跟唐豆以前有過接觸,但是大家也談不上多熟悉,話題選擇的自然比較謹慎和淺顯,主要是圍繞著古玩行中的一些趣事展開,倒是不會讓人乏味。

唐豆自然明白人家是項莊舞劍誌在沛公,都是想要通過自己跟周老和楊一眼套上一些交情,這也並不是什麼壞事,周老或楊一眼若是願意見他們,自己幫他們引見一下也是無所謂的事情,畢竟大家也算是同好,相互交流一下也是互有裨益的。

一直聊到九點多鍾,四個人這才握手相互道別,鄭建多更是邀請唐豆改日到米和爾馬會去騎馬遊玩。

反正也沒約定什麼準日子,鄭建多的邀請完全可以當成客套話來聽,唐豆也就笑著應了下來,在他想來,這馬會應該也跟高爾夫球場一樣,都是有錢人玩耍的地方,雖然他現在也算是有錢人了,但是他對這種地方也實在是提不起太多的興趣。

唐豆返回古玩街已經是十點多了,街上的古玩店都早已打烊了,而此時也正是夜市最熱鬧的時候,唐豆穿過熙攘的人群走到古往今來側門,掏出鑰匙正準備開門,這時褲兜裏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唐豆掏出電話,見來電顯示上顯示鋼鏰的名字,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一邊接通電話一邊扭開門鎖走進了後宅,隨手把房門關上。

“小唐老板?”畢竟是兩個人第一次通電話,鋼鏰先是試探著問了一句。

“是我,鋼鏰,你有什麼事?”唐豆不冷不淡的答道。

“小唐老板,我剛才看到你回來了,我有點事兒要跟你說,方不方便讓我到你那兒去?”

唐豆皺了皺眉問道:“有什麼事兒不能在電話裏說?”

鋼鏰嘿嘿的幹笑兩聲:“這事兒還是當麵說比較好。”

唐豆沉吟了片刻,答道:“那你來吧。”

“好好,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唐豆也沒急著進屋,在門口稍站了片刻,果不其然,一兩分鍾之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唐豆拉開門,見門外正是鋼鏰,閃身讓開門,鋼鏰陪著笑走進門隨手關上了房門。

唐豆領著鋼鏰走進客廳,從冰箱裏拿出來兩罐可樂扔給鋼鏰一罐,自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隨口說道:“坐吧。”

鋼鏰客氣著在唐豆對麵坐下,開口說道:“小唐老板,上回的事兒實在是對不起。”

唐豆一笑:“如果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事兒那你還是請回吧,上回的事兒已經翻篇了。”

鋼鏰衝著唐豆挑起大拇指:“小唐老板仗義,得,我直接撈幹的。”

唐豆笑笑沒有接茬。

鋼鏰幹笑一聲,往前探了探身子,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唐老板,葛長貴還沒死心,他又準備給你下套,這一回是個絕戶套。”

唐豆嘴角掛出冷笑:“我這段時間比較忙沒工夫搭理他,他還沒完沒了了?說來聽聽,他準備給我下個什麼絕戶套?”

鋼鏰一笑,坐直了一些。

唐豆明白鋼鏰想些什麼,呵呵一笑說道:“說吧,虧不了你。”

鋼鏰心領神會,收起笑容一臉巴結的說道:“小唐老板這一回可要小心了,葛長貴安排我找一個走街的,準備到你店裏來出手一個物件,至於是啥物件我到現在還沒見到,不過葛長貴說了,這物件隻要你見到必定會收下來。後麵葛長貴怎麼打算的沒跟我說,不過這種套瞞不過我,我琢磨著葛長貴讓跑街的送到你店裏的玩意必定不幹淨,搞不好就要吃官司惹麻煩。”

唐豆眯了一下眼睛,嘴角露出了冷笑,點頭說道:“那就隨他來吧。”

說罷,唐豆從一旁的挎包裏抓出一把大鈔,數也不數扔給了鋼鏰,笑眯眯的說道:“錢不多,你拿去喝茶,以後要是還有這一類的消息及時告訴我就行。”

鋼鏰抓著那一摞鈔票登時笑成了菊花,站起身點頭哈腰的衝著唐豆說道:“謝謝小唐老板,我一定把事兒辦得漂漂亮亮的,保證讓他那物件送不到小唐老板店裏來。”

唐豆呵呵笑著擺了擺手:“不必如此,你就按著他的吩咐辦好了,該怎麼著怎麼著,我還真不信這世上有我一見到就非得收下來的物件,我倒要開開眼看看是什麼物件。”

鋼鏰眉梢一挑,笑了起來:“我知道該怎麼辦了,您放心,妥妥的。”

按照唐豆的吩咐,這可是兩頭拿錢的好差事,那叫啥來著,雙麵間諜。

唐豆也笑著站起身,鋼鏰知道這是要送客的意思,急忙把手中幾千塊錢塞進口袋,客氣道:“小唐老板請留步,我自己走就成。”

唐豆呵呵一笑:“客氣什麼。”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門口,唐豆伸手拉開了側門,鋼鏰正要閃身出去,突然站住了腳步,望著唐豆說道:“小唐老板,還有個消息,不知道小唐老板感不感興趣。”

唐豆一笑:“說來聽聽。”

鋼鏰笑道:“葛長貴這一段時間正四處踅摸唐宋八大家的字,看上去挺著急的樣子。”

唐豆眉頭挑了一下,問道:“踅摸唐宋八大家的真跡?”

鋼鏰使勁點了點頭:“要真跡。”

唐豆笑道:“手筆不小呀,怎麼沒見他上這一次的寶德秋拍,在這一次的寶德秋拍上可是出了兩件唐宋八大家的真跡。”

鋼鏰笑著說道:“他哪兒舍得花那個錢,唐宋八大家的真跡在拍賣會上可價值不菲,他如果是在拍賣會上買的,價格都是透明的,他哪兒還有利潤空間,我看他是想私底下竄貨,估計是他應了別人了。”

唐豆笑著點了點頭:“這事我知道了。”

鋼鏰笑了笑:“小唐老板回見。”

說罷,鋼鏰溜出門,貼著牆根匯入了外麵的人流之中。

唐豆鎖上門,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你特碼的天天算計老子,這一回就讓老子也算計你一次,老子保證讓你一輩子也忘不掉。

唐豆站在門口想了想,回屋拿上隨身物品也走出門,直接返回空中別墅去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48 PM

第86章 不是贗品的贗品

空中別墅中,當第一縷陽光穿透落地窗照射進房間的時候,唐豆童鞋就跟條件反射一般咕嚕從舒適的大**爬了起來,刷牙洗臉換衣服,然後穿上明裝噔的一下穿越到了唐伯虎那兒,直接在唐伯虎那兒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然後討要了一摞唐伯虎作畫用的紙,然後抱著那摞紙又噔的一下穿越了回來。

隨後唐豆又換上宋裝,又穿越到蘇東坡那兒求了一幅字,還順手牽羊拿走了蘇東坡另一幅已經裝裱好的作品。

再然後唐豆就在徐州城裏找到一位技藝精湛的裱畫師父,催促著裱畫師父將蘇東坡那幅裝裱好的字揭了下來,把新書寫的字裝裱上去,在重金之下,裱畫師父竟然隻用了半天的工夫就完成了這繁瑣的工作。

唐豆留下蘇東坡原先的那幅字請裱畫師父重新裝裱,自己則帶著裝裱好的字穿越了回來。

唐豆一臉壞笑的拿著這幅蘇東坡真跡走進了工作室,將工作台上方的無影燈打開,把卷軸攤開放在了工作台上。

打開工作室中的電腦,唐豆坐下來打開其中一個文件夾,選擇中國曆代名人的Excel文檔打開,數千個名垂青史的曆史名人出現在表格之中,唐豆早就已經按照這些名人們的生卒年月排好了順序。

依次下拉,找到蘇東坡的名字之後,唐豆又接著向下看去,不時的將其中的一個人名記錄在手頭的一張紙上,不大的功夫,紙上已經記載了二十幾個名人的名字,時間跨度從北宋末年一直到民國早期。

唐豆拿著那張紙又一個個的將記錄下來的這些名人依次輸入電腦搜索,不時的刪刪改改,到最後僅剩下了十幾個人名。

唐豆嘿嘿一笑,屈指彈了一下手中的那張紙,壞笑道:“諸位前輩,就你們了,幫兄弟一個小忙。”

唐豆站起身,走向靠牆的四個保險櫃其中的一個,打開保險櫃,隻見保險櫃中一層層的放滿了各種造型的印章,足有數百個之多,而且在每一個印章的下麵都有一兩盒不同包裝的印泥。

唐豆俯下身,按照手中的那張紙找到了第一個名人的印章,自言自語的笑道:“高太尉,麻煩你了。”

唐豆拿著那個印章和印章下的印泥走回工作台,飽蘸印泥之後,雙手按住印章將第一枚收藏印留在了蘇東坡的那幅字上,赫然隻是一個篆書‘俅’字,原來唐豆口中的高太尉竟然就是臭名昭著的高俅高太尉。

高俅曾經做過蘇東坡的書童,後來發跡官至殿前都指揮使,加太尉,他手中收藏有一兩幅蘇東坡的真跡那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對於這些曆史名人,唐豆不一定都能夠接觸的到,但是唐豆要想仿製他們的印章還是非常輕鬆的事情,而最關鍵的一點,唐豆細心的根據這些名人的生卒年代特意準備了那個年代的印泥,就算拿去檢測也必定找不出一絲毛病來。

可以這麼說,經唐豆的手炮製出來的書畫類贗品,就算是拿到周老和楊一眼麵前,恐怕他們都得看走了眼,更何況唐豆現在製作的這一幅贗品本身就是出自於蘇東坡的手筆。

當然,拿著書畫作品去找楊一眼鑒定那絕對是找抽的節奏,唐豆自然不會幹那種傻事,這隻是一個比喻。

其實唐豆著手製作的這一幅贗品根本就是一件不是贗品的贗品,如果不是存心害人的話,這一幅贗品也將會是無價之寶。

按照名單順序,唐豆將一枚枚收藏印加蓋在了蘇東坡的那幅字上,印泥顏色深淺不一,顯得有些斑駁,如同盛開的梅花一般點綴其中。

唐豆滿意的做完了這一套工作,孤芳自賞的趴在工作台上欣賞了半天,嘿嘿一笑打了一個響指,直起身將卷軸拎了起來,走到工作室一角的小暗房內,將卷軸掛在釘子上,點燃一大把香火插進了香爐之中,順手將手中的名單也化為了灰燼。

小暗房狹小的空間馬上變得煙霧繚繞,唐豆壞笑著鎖好暗房門,吹著口哨洗澡換衣服。

等熏烤過後,這幅字畫再蟲叮蟻蛀一番就大功告成了,到那時,恐怕無人可以辨認出這是一幅做舊的字畫。

唐豆搖晃著大切諾基的鑰匙非常**的走出了空中別墅,找了個小吃店一邊填肚子,一邊跟楊燈通著電話,內容當然是那些甜甜蜜蜜的話題。

好不容易吃完這頓飯,唐豆正準備結賬走人,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唐豆一見是猛子的電話隨手接了起來:“猛子哥,啥事?”

“豆子,你現在在哪兒,快點到店裏來一趟。”猛子焦急的說道。

唐豆楞了一下,起身掏錢放在桌上舉著電話走出小吃店,開口問道:“出啥事了?”

“事兒倒是沒出,不過來了個走街的,他帶來一個物件,我看著挺上眼,你回來瞅瞅,這哥們還挺著急,說是老婆住院急需用錢,我怕他要是等太久了會到別家去。”

唐豆呵呵笑了起來:“你放心吧猛子哥,除了咱家他那物件誰家也不會賣,你跟他聊著,我十分鍾準到。”

“擦,你做夢呢吧,還除了咱家誰家也不賣,得,那哥們要走,我先穩住他,你快點回來。”

說著話,猛子掛斷了電話。

唐豆呵呵一笑把電話塞進兜裏,不緊不慢的上車啟動向古玩街方向開去。

麻痹,葛長貴你丫的還真是迫不及待了,你不仁我不義,看我這回怎麼收拾你。

本來唐豆跟葛長貴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怎麼說大家也是對門相處十幾年的老鄰居,就算上次葛長貴給唐豆做了個套,唐豆當時氣憤,可是隨著黃浦之行之後,唐豆的眼界也變高了,心中對葛長貴的怒氣已經淡了許多。

為啥?

在唐豆心中,葛長貴已經根本不配做他的對手,一個古玩店的老板而已,自己有周老這樣的師父,有楊一眼這樣的準嶽父,有賀斌這樣的朋友,一個古玩店的老板算個屁呀,他根本就撼動不了自己。

可是昨晚鋼鏰找到他跟他通報了那個消息之後,唐豆心中本來已經熄下去的怒火又被重新點燃了。

你丫的還沒完沒了了咋滴?先是圖謀我們家店麵,後來又給我設套,現在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你丫的不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蒼蠅麼。

對於蒼蠅的處理方法隻有一個。

拍死。

不拍死它,它總會圍在你身邊嗡嗡嗡,惡心人不說,煩都把人煩死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52 PM

第87章 這物件我收了

唐豆悠哉遊哉的返回古往今來,看都沒看對門的聚寶齋一眼,但是他知道葛長貴必定正躲在某個角落偷窺,嘴角不禁掛出一絲嘲笑。

走進店,沒有見到猛子,隻見柳淑儀和張春來二人正在招呼幾個客人,唐豆猜到猛子必定在會客室中陪著那個做套的拉呱,微微一笑走到張春來身邊。

“老板,猛子哥正在會客室等你呢。”見到走過來的人是唐豆,張春來急忙開口說道。

唐豆衝著張春來正在陪伴的那個客人客氣的笑了笑,衝著張春來招了招手:“春來,你過來一下。”

張春來麻溜的走到唐豆麵前,唐豆拽了一把他,湊到他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張春來嘿嘿一笑,拍著胸脯說道:“老板你就瞧好吧。”

唐豆一笑向會客室走去,走到門前擺弄了一下手機,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豆子你可回來啦。”猛子一見唐豆,如釋重負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笑呵呵的衝著身邊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說道:“高先生,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老板唐豆。”

那個高先生站起身跟唐豆握了一下手,並沒有驚異唐豆的年輕,而是稍有些焦急的說道:“你是老板?”

唐豆笑著點了點頭:“我是老板,聽說高先生要出手一樣物件?”

高先生歎了一口氣:“老婆得了腦瘤,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把家裏祖傳的寶貝拿出來應急,醫院現在還等著我去補交手術費呢。剛才要不是這位兄弟一個勁的攔著,我早就到別家去了。”

唐豆笑了笑,古玩行裏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就看演技如何了,別說,麵前這位的演技還真是不錯,不去投身影視業實在是有點太可惜了。

“高先生,看看物件吧,如果東西好我就留下了,錢都好商量,你要現金要支票還是轉賬都可以。”唐豆笑著說道。

高先生歎了口氣,依依不舍的把他身邊一個紙箱拿起來放到了茶幾上,紙箱不大,卻很是沉重的樣子。

“要不是家裏遇到這事兒,這件寶貝我才舍不得出手呢。”

高先生一邊念叨著,一邊打開了紙箱,心疼的往裏麵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個造型古樸滿是銅鏽的青銅壺放到了茶幾上。

見到這個青銅壺,唐豆眼睛亮了一下,接過猛子遞過來的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個青銅壺。

青銅壺是獸頭流,龍身柄的器形,壺身夔紋加細雲雷紋,器、蓋四邊皆有勾曲的棱脊,蓋沿和圈足各飾對稱彎曲的蛇紋,器頸飾對稱的鳥紋,蓋麵及腹部飾對稱的變形卷體龍紋,極為精致。

唐豆反轉青銅壺,壺底顯露出一行銘文,唐豆從茶幾上摸起放大鏡,緩慢的讀道:“丁子,王省夔,王易小臣俞夔貝,惟王來正人方,惟王十祀又五,肜日。”

這是一篇記事銘文,筆道剛勁有力,首尾出鋒,波磔明顯,正是商代晚期被稱為波磔體的金文書體。

唐豆笑了笑,將那個青銅壺放在了茶幾上,讚道:“果然是好物件。”

猛子順手將一罐可樂放在唐豆麵前,低聲問道:“豆子,這個青銅壺是不是真的?”

唐豆見那位高先生也豎著耳朵傾聽,微微一笑,伸手拿起可樂喝了一口,卻像是被嗆到了一般,扭過頭去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猛子急忙起身幫唐豆拍打後背,半晌,唐豆才喘勻了氣,衝著高先生歉意的笑了笑,開口說道:“不好意思高先生。”

高先生擺了擺手:“沒關係,老板,這物件你也看過了,不知道你收不收,我這還等著錢救命呢。”

唐豆呵呵一笑:“高先生,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跟您實說吧,您這個物件確實是個好物件,我真是想要收下來。”

高先生露出了笑容:“那您打算出多少錢?”

唐豆一笑擺了擺手:“先別急,我們做這一行也是有規矩的,對於來曆不明的東西我們向來不收,您能跟我講講您這個物件是怎麼來的麼?”

高先生麵露不滿的說道:“這麼麻煩,早知道就到別人家去了。”

唐豆微笑著說道:“您就算是到別人家,別人也要問明出處。”

高先生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跟你實說了吧,我們家老爺子當年是造反派頭頭,這你明白了吧?”

唐豆呵呵笑道:“明白是明白了,雖然您這個物件不是墳蠍子從墳裏掏出來的,可是這來路也是不黑不白,那您在賣這個物件的時候這價格上就要打不少折扣了。”

搞來搞去就是要還價呀,不怕你還價,隻要有還價,這生意就等於成了一半了。

高先生了然的靠在了沙發靠背上,望著唐豆似笑非笑的問道:“那麼這位老板可以出多少錢收我這個物件?我這個物件可是有銘文的,比那些沒有銘文的青銅器價值最少要增加一倍。”

唐豆呵呵一笑:“高先生說到點上了,看來高先生也是行家呀。”

高先生臉色變了一下,擺手說道:“我哪是什麼行家,我隻是聽別人說起過,咱們都是年輕人,你就給我個痛快話吧,這物件你打算花多少錢收,如果要是合適我就給你留下了,我這兒還等著錢救命呢。”

唐豆直起腰拿起可樂喝了一口,笑吟吟的衝著高先生說道:“其實你這個物件的毛病就出在銘文上。”

猛子眼睛呼的一下瞪了起來:“豆子,你的意思說這個青銅壺是仿的?”

高先生的臉色也變了,瞪著唐豆問道:“你啥意思?”

唐豆笑著擺了擺手:“你們都不用緊張,我沒說這個壺是仿的,而且我還敢保證,這個青銅壺肯定是商代晚期鑄造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高先生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唐豆呵呵一笑,側耳聽了聽,也不知道他在聽什麼。

就在猛子和高先生都感到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唐豆笑著開口說道:“高先生可能不知道吧,有銘文的青銅器都是國家明令禁止私人買賣的,無論是買方還是賣方都會惹上麻煩,所以……,呵呵,我勸高先生還是把這個青銅壺捐獻給國家吧,我想國家會給你適當的補償的。”

“放屁”,高先生忍不住站起身罵了出來:“你要是不買就不要耽誤我工夫,捐給國家,我腦袋被驢踢了還是你腦袋被驢踢了,捐給國家才會給幾個錢?你也不用拿這些說辭來跟我砍價,你就告訴我一句痛快話,這個壺你收還是不收,如果你不收我就去另找下家。”

唐豆也笑著站起了身,搖了搖頭說道:“犯法的事兒我是絕不會做的,你願意找下家就找下家好了,慢走不送。”

高先生一改剛才文質彬彬的樣子,瞪著唐豆罵了起來:“你他娘的就是個棒槌,瞎耽誤老子時間,這年頭好東西還愁賣不出去,這條街上誰家店裏是幹幹淨淨的,操。”

“你丫的罵誰呢,找抽呢是吧。”猛子瞪著眼睛推了高先生一把,高先生一個趔趄跌回在沙發上,瞪著膀大腰圓的猛子卻是敢怒不敢言。

唐豆微笑著拉住猛子,輕輕搖了搖頭。

高先生愣了一會兒,嘀嘀咕咕的將那個青銅壺收進紙箱,起身抱起紙箱向門口走去,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站住了腳步,轉身衝著唐豆說道:“好吧,老子今天認栽了,這位老板,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真是等著拿錢救命呢,這個物件我便宜點賣給你怎麼樣?要不然我可真要去找下家了。”

唐豆笑著搖了搖頭:“一毛錢賣給我我也不要,您請。”

高先生明顯被氣著了,衝著唐豆挑起了大拇指:“你牛逼,我還就不信這條街上沒人敢收我這物件的了。”

這時,會客室門外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有呀,誰說沒有,你這物件我收了。”

除了唐豆以外,會客室裏的猛子和高先生都愣住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55 PM

第88章 賠了夫人又折兵

看到推門進來那人穿著一身警服,高先生下意識的就要奪路而逃。

那人見高先生要跑,手腳麻利的一躍上前,亮鋥鋥的手銬哢嚓一下銬在了高先生的手上,高先生手中的紙箱也被他就手奪了過去。

“你憑什麼抓我。”高先生聲嘶力竭的叫了起來。

那名警察毫不客氣的賞給了高先生一個大鍋貼,喝道:“那你見了我跑什麼?給我消停點。”

“呃”,高先生像是被卡住了脖子,唔了半天才爭辯道:“我哪兒跑了,我又沒犯法我跑什麼跑,我就是受人所托賣個物件。”

警察笑道:“你犯沒犯法自己心裏清楚,有什麼話跟我到所裏去解釋,小唐老板,麻煩你也跟我到所裏去做個筆錄。”

唐豆點頭說道:“沒問題,我一定會配合張叔叔工作。”

這個警察就是夫子廟派出所的副所長,唐豆當初為父母辦理銷戶手續的時候張副所長沒少幫忙,後來唐豆老爸留下的那幾張銀行卡還是張副所長幫忙跟銀行溝通才重新辦理正常使用的。

張副所長推著高先生走出店門,唐豆緊隨其後,嘴角露出了笑意。

對門正站在玻璃窗前觀看動靜的葛長貴見到高先生被張副所長扭了出來,手中的泥壺啪的一聲掉到地上摔了個稀爛,人跟兔子一般竄出了店門。

用眼角的餘光看到葛長貴竄出店門,唐豆嘴角的笑意更濃。

給我下套,這一回讓你賠了夫人又折兵,無論你這個套後麵打算怎麼辦,反正你這個青銅壺落在公安局手裏肯定就甭想再拿回來了,如果這個姓高的把你咬出來那就更熱鬧了,這一回看你怎麼把屁股擦幹淨,不破點財恐怕這件事兒你不好擺平了。

唐豆美滋滋的跟在張副所長身旁,就差高歌一曲了。

葛長貴腳步匆匆的追上了張副所長,走到近前才放緩了腳步,裝作意外相逢的樣子笑呵呵的開口說道:“這不是張所麼,怎麼下班了還在忙。”

張副所長見是葛長貴,微笑著站住腳步跟葛長貴握了一下手,笑道:“是葛老板呀,今天我值班,吃完飯出來溜達溜達,沒想到正遇到有人倒賣禁售文物。呵呵,你忙,我趕著把人帶回去做筆錄。”

“好好,你忙,你忙。”葛長貴笑呵呵的點頭,目送張副所長和唐豆三人離開之後,馬上從褲袋裏掏出手機翻找起來。

派出所就在古玩街附近,進了門那位高先生就被帶到了其他房間,張副所長跟唐豆解釋了一下,叫過來一個小警察給唐豆做筆錄,自己則去到了給高先生做筆錄的房間。

給唐豆做筆錄的過程非常簡單,唐豆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手機,擺弄幾下後按下播放鍵,全程錄音,連補充都不需要了。

小警察嘴角露出會意的笑容,明顯的,唐豆這是早有準備呀,恐怕這件事兒不是表麵上的那麼簡單,不過是否要深究可不是他一個小警察能夠決定的,他的任務就是做筆錄。

別的不說,這一段錄音已經充分說明了事實真相,唐豆不用摘都已經幹幹淨淨了。

錄完筆錄,在小警察的要求下,唐豆將手機中的錄音給小警察拷貝了一份,小警察拿著筆錄去找張副所長去了。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唐豆已經大搖大擺的從派出所走了出來,門外等著的猛子等人鬆了一口大氣,接下來就是去擼串,擼得那叫一個痛快,猛子隻是想不明白張副所長怎麼會這麼巧趕到那兒,還是張春來嘴快,馬上把唐豆吩咐他聽到咳嗽就去派出所報警的事兒吐露了出來。

事兒猛子是搞明白了,可是他更搞不明白唐豆為什麼要來這麼一出,遠了不說,就說古玩街上那些店鋪有不少手裏都有禁售的玩意,這在行裏本來就是一個半公開的秘密,隻要不是重器,派出所對這種事情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古玩這一行對某些古玩是否違禁的劃分界限本來就是比較模糊的,禁售不禁售隻看人怎麼說,就按今天這個青銅壺來說吧,沒有銘文的肯定不在禁售行列之中,就算有銘文的也有區別,那些簡銘期的青銅器一般就不在限售的行列之內,隻有長銘期的青銅器才被國家列入限售行列。

簡銘期就是指銘文內容簡單,一般為一兩個字,四五個字的都已經算是比較罕見的了。那些銘文主要是標記器主的族氏,器物的名稱、用途、使用地點等,一般都鑄在器物不顯著的部位。

而今天他們所接觸的這件青銅壺字數有二十幾個,應該還算是簡銘期的鑄器,不過敏感的是這段銘文雖然隻有二十幾個字,卻是記載了一段曆史。

‘丁子,王省夔,王易小臣俞夔貝,惟王來正人方,惟王十祀又五,肜日。’

這段銘文講述的是商王在丁巳那天巡視夔地,在途中用夔地的貝賞賜小臣俞,對於研究商朝人和東夷的關係提供了重要史料。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個青銅器又應該被劃為禁售的行列之中,總之,這件青銅壺屬於摸淩兩可的界限之中,誰說誰都有理,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這件青銅壺既然被公安機關查收了,就必定不會被退還原主,按照程序是一定要被移交到文物部門處理的。

唐豆和猛子等人擼串去了,而葛長貴卻忙壞了,上遮下掩,左竄右跳,到最後賣著老臉請動了一位大人物,好不容易才將事情搪塞了過去,那位高先生也被他保了出來,意料之中的,那件青銅壺卻被警方暫時扣留,等待文物部門協調處理。

協調處理,話說得好聽,用腳指頭想葛長貴也知道最終的處理結果是什麼了,這件青銅壺肯定會被收歸國有,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能落個私人捐贈,那還是看在某些人麵子上的結果。

麻痹,這一回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葛長貴本來打算用這把青銅壺陷害唐豆一把,讓他折個狠的,沒想到最後自己竟然折戟沉沙,弄了一身騷不說,還把那個價值不菲的青銅壺給賠了進去。

這一回算是結結實實的吃了個啞巴虧,還得打碎牙往肚裏咽。

葛長貴憋了一肚子氣,氣哼哼的往回走,那位高先生可不管葛長貴高興不高興,硬是從葛長貴手中敲走了兩萬塊錢,說是什麼封口費。

葛長貴知道,恐怕待會鋼鏰也會找上門來跟他要什麼封口費,恐怕比這貨要得更多,麻痹,這樁生意算是賠到姥姥家了。

走到自家店門前,葛長貴狠巴巴的往對門望了一眼,一而再的在唐豆手中吃癟,他算是徹底把唐豆給恨上了。

而葛長貴這一眼掃過去,卻見到唐豆猛子幾個人正坐在古往今來附近的燒烤攤子上胡吃海喝,那份得意勁更是讓葛長貴肝火上湧,重重的哼了一聲,臉黑的如同鍋底一般抬腳踢向自己的店門,嘴裏吼道:“開門,都死哪兒去了,叫半天門不應。”

對麵,唐豆見葛長貴氣急敗壞的樣子,呵呵笑著端起了酒杯,衝著猛子說道:“猛子哥,來,走一個。”

“擦,就你那小酒量還敢跟我叫板,走起。”

“嘭”,兩隻酒杯碰在一起,酒花四溢。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6:58 PM

第89章 上門找磕磣

這幾天葛長貴是吃啥啥不香,喝啥啥沒味,本來計劃得好好的,用這個青銅壺做一個死套把唐豆坑進去,事情鬧大了,唐豆老爸留下來的這家店十之八九要落到他手裏。可是沒想到這個死套卻被張副所長給撞破了,害得他不僅破財,連那把青銅壺也被迫捐獻給了省博物館,這可是價值幾十萬的物件,就換回來一張捐贈證明,氣得葛長貴直接把那張捐贈證明撕了個粉碎。

葛長貴正坐在店裏麵生悶氣,從店外晃晃悠悠進來一人,葛長貴抬眼看到那人,皺眉問道:“你來幹啥,該給你的不是都給你了麼。”

那人嘿嘿一笑坐到了葛長貴對麵,正是鋼鏰。

葛長貴望著鋼鏰沒好氣的說道:“你說你找的是個什麼東西,事情沒幹成還腆著臉敲走我兩萬。”

鋼鏰嘿嘿一笑:“兩萬塊錢對您葛掌櫃來說算根毛呀,我這不是給您送錢來了麼。”

“給我送錢?你不跟我要錢就算是好事兒了。有事兒說事,沒事兒滾蛋。”

鋼鏰眉梢一挑,嘿嘿一笑站起身,衝著葛長貴挑起大拇指:“得,您牛逼,咱惹不起,我這就滾蛋,不過……嘿嘿……那唐宋八大家的墨寶可就跟您無緣了,那可是八大家之首蘇東坡的真跡。”

“你說什麼?誰有蘇東坡的墨寶?”葛長貴忽的站了起來,他這一段時間可著金陵城踅摸唐宋八大家的墨寶,物件倒是看了不少,可惜都是後仿的贗品,他那位金主可是說了,一定要真跡,花多少錢都沒問題,但是絕不能是上過拍賣會露過臉的作品。

葛長貴知道自己那位金主可是不在乎錢的主,他既然提出這個要求,估計這個物件恐怕是要拿去送給上麵的人,露過臉的作品很容易被人查出足跡,說白了,這物件送出去以後是見不得光的。

葛長貴扯住鋼鏰,好不容易擠出笑臉把他拉回沙發上,親自給鋼鏰倒了一杯茶,笑道:“鋼鏰兄弟,我這幾天心情不好你是知道的,剛才說啥你別介意。跟我說說,誰手裏有蘇東坡的真跡?”

鋼鏰望著葛長貴嘿嘿笑著說道:“葛掌櫃變臉比川劇絕活還厲害,佩服、佩服。”

麵對鋼鏰的嘲諷,葛長貴老臉也是變了一下顏色,呵呵的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鋼鏰的大腿:“鋼鏰兄弟,我是啥人你清楚,跟我說話不用曲裏拐彎的,隻要消息準確,我少不了你的好處。”

鋼鏰呵呵一笑:“消息肯定是準確,不過我怕人家不賣給你。”

葛長貴笑道:“這年頭還有花錢買不到的東西?隻要他不是自己收藏,不就是錢麼,總有談得攏的時候,你帶我去先看了物件再說,隻要東西是真的,錢都是小問題。”

鋼鏰衝著葛長貴挑起了大拇指:“葛掌櫃財大氣粗,不過這主顧我可是沒臉帶著你過去,要去還是你自己去吧。”

葛長貴眉梢挑了挑,盯著鋼鏰問道:“這人我認識?”

鋼鏰嘿嘿的笑了起來:“葛掌櫃當然認識,你前幾天還算計人家來著,怎麼會不認識。”

“我去,是老唐家那小子。”葛長貴眼睛瞪圓了,疑惑的盯著鋼鏰問道:“你小子不會是故意拿我開涮吧,那小子一屋子的破爛,怎麼可能有蘇東坡的真跡。”

鋼鏰嘿嘿笑著點了點頭:“信不信由你,這事是我聽猛子說的,說是小唐老板從一個老宅子裏掏出來的,零零碎碎不少好玩意呢。”

葛長貴疑惑的盯著鋼鏰,鋼鏰笑道:“反正東西我也沒見著,上回的事兒出了以後我是沒臉再往人家跟前湊乎。消息我是告訴你了,信不信由你,要是真的你甭忘了我那一份就成。”

說罷,鋼鏰站起身告辭離去,葛長貴皺著眉頭走到了玻璃窗前,透過窗戶盯著對麵的古往今來。

媽的,鋼鏰這小子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葛長貴可不想送上門去讓唐豆磕磣,從內心中他可是真怕了唐豆這張嘴了。

可是葛長貴想到那位金主的出手大方,又舍不得錯過這條消息。

如果真的是唐宋八大家的真跡,這一倒手最少就是上百萬的利潤,搞不好還會更多,倒騰這一下,不光自己這一回的損失挽回來了,搞不好自己幾年不開張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找一個人去找那小子?

葛長貴想來想去卻又不放心,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這可是動輒幾百萬上千萬的交易,除了他自己以外找誰都不放心,而且他也自信自己在字畫上的研究,可著金陵城恐怕就沒有幾個人能夠超過他的眼力,要不然他怎麼會成為金陵古玩協會的理事。

葛長貴在屋子裏兜了兩圈,正見到唐豆背著挎包走進古往今來,不再猶豫,一狠心走出了店門,直奔對麵的古往今來而去。

萬一這小子手裏真有蘇東坡的真跡呢,如果自己錯過了可就損失大了。

跟豐厚的回報比起來,被這小子擠兌幾句算個屁呀,不就是豁出一張老臉去麼,錢賺到手裏才是真的,等老子賺到錢再慢慢收拾你不遲。

走進古往今來的時候,葛長貴已經是春風滿麵,笑呵呵的見人就打招呼。

“你來幹啥?”猛子毫不客氣的攔住了葛長貴。

葛長貴呵呵一笑,拍著猛子說道:“是猛子呀,聽說你們小唐老板收了一幅蘇東坡的真跡,我過來開開眼。”

“靠,你怎麼知道的?消息夠靈通的呀。”猛子很吃驚的望著葛長貴說道。

葛長貴眉梢一挑,看來鋼鏰告訴自己的消息還真是真的。

葛長貴呵呵笑道:“猛子兄弟,小唐老板在不在?”

前後腳跟著唐豆走進的古往今來,葛長貴焉能不知道唐豆此時正在店裏。

聽到外麵的動靜,唐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推開會客室的門走了出來,見到葛長貴馬上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陰陽怪氣的盯著葛長貴說道:“呦,這不是葛老板麼,稀客呀,走錯門了吧?”

葛長貴既然已經豁出去了,哪裏還會在乎唐豆的陰陽怪氣,呵呵笑著走向唐豆:“小唐老板,我今天可是專程過來找你的。”

唐豆嘿嘿一笑:“莫非是葛老板想通了?”

“想通了?什麼想通了?”葛長貴詫異的問道。

唐豆一本正經的盯著葛長貴說道:“當然是把你的聚寶齋賣給我呀,說吧,你打算賣多少,開個價。”

葛長貴登時跟吞了個蒼蠅一樣,老臉通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7:01 PM

第90章 金星紫檀

如果不是為了唐豆手中的那幅蘇東坡的真跡,葛長貴絕對有暴走的衝動,而此刻他隻能忍,在巨額利益麵前,一切意氣之爭都是愚蠢透頂的。

葛長貴哈哈一笑,走近唐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小唐老板真會開玩笑,成,假如有一天我的聚寶齋要出讓的話,我一定第一個通知小唐老板。”

果然是能屈能伸,唐豆呵呵一笑,衝著葛長貴問道:“那今天葛老板光臨小店有何貴幹?不會是來找我喝茶的吧?”

葛長貴笑著說道:“我聽說小唐老板淘來了一幅蘇東坡的真跡,你知道我向來對名人字畫有些偏好,這不趕緊過來開開眼麼?”

唐豆楞了一下,脫口說道:“擦,你聽誰亂嚼舌頭,我哪兒有什麼蘇東坡的真跡。”

葛長貴哈哈笑著抓住了唐豆的胳膊:“小唐老板就不要藏著掖著了,猛子兄弟剛才都已經跟我說了。”

“我去,我啥時候跟你說了。”猛子大眼珠子瞪了起來。

葛長貴哈哈一笑望著猛子說道:“猛子兄弟剛才不是還問我怎麼知道的麼?猛子兄弟剛還誇我消息靈通來著,呵呵。”

猛子無語了。

唐豆笑著搖了搖頭,望著葛長貴說道:“得,既然葛老板已經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瞞你了,確實是有這麼一幅字,不過可惜葛老板你來晚了。”

“啥意思?”葛長貴心裏一涼,盯著唐豆焦急的問道。

唐豆呵呵一笑:“這幅字我已經應給別人了,過兩天抽個時間我就會給人送過去。”

葛長貴心裏一緊一鬆,呵呵的笑了起來:“這麼說這幅字不是還在小唐老板手裏麼,我就是想開開眼,沒別的意思。”

說著話,葛長貴抓著唐豆的胳膊就往會客室裏走,根本就不容唐豆拒絕。

唐豆苦笑著搖了搖頭:“要是葛老板隻是想要看看倒是沒有多大的問題,得,你也甭拽我了,物件不在這,你跟我來吧。”

說著話,唐豆伸手推開葛長貴抓著自己胳膊的手,從口袋裏掏出鑰匙向通往後宅的防盜門走去。

進入後宅客廳,唐豆招呼葛長貴坐下,自己進入臥室,不大的功夫雙手捧著一個古樸的長匣從臥室中走了出來。

看到那個長匣,葛長貴的眼睛登時亮了起來,迫不及待的站起了身。

做生意最怕的就是有了下家而手裏沒有貨,古玩這一行好物件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等到好不容易遇到了,這個心也就變得浮躁了,這是古玩行裏的大忌。

而現在葛長貴正是犯了這個大忌,再加上他從本心眼裏根本就沒拿唐豆當成個人物,大忌加輕敵,無異於是幹柴遇到了烈火,早就著起來了,再加上唐豆活做得精細,戲碼演的充足,也就活該了葛長貴一頭撞進來。

唐豆一笑將那個木匣放在了葛長貴麵前的茶幾上,見葛長貴馬上就要伸手去抓那個木匣,一笑伸手按在了木匣上。

葛長貴詫異的望向唐豆,開口問道:“小唐老板還有什麼說道?”

唐豆笑了笑:“說道倒是沒有,我隻是想提醒一下葛老板,這物件我已經許給別人了,你看看可以,可別有其他的打算。”

葛長貴眼睛眯了一下,呵呵笑道:“小唐老板此言差矣,我是商人,你也是商人,做的都是買賣。何為買賣?有買有賣才是買賣,買買東西向來就是價高者得,我敢問一下小唐老板,你許給的那個人是全額付款了還是支付定金了?”

唐豆一笑說道:“那倒沒有,不過葛老板既然這麼說了,這物件我還真不能給你看了。”

說著話,唐豆就要把木匣拉回到自己身前。

葛長貴急眼了,一把按在木匣上,望著唐豆問道:“為何?”

唐豆笑著說道:“做人做事講究的就是一個誠信,這物件我已經應給別人了,按理說給葛老板看看倒是無妨。不過聽葛老板的意思,似乎對這物件也有點想法。那我幹脆還是不給你看的好,免得葛老板看過之後萬一動心,出了一個更高的價錢,這恐怕會讓我左右為難,你不看咱們都省了這個麻煩,也免得讓我做出失信於人的事情來。”

葛長貴楞了一下,哈哈的笑了起來:“小唐老板是個誠信君子,我老葛也不是奪人之美的小人,就是看看,長長眼。”

說著話,葛長貴就往回抽那個木匣。

唐豆按住不放,盯著葛長貴問道:“真的隻是看看?”

葛長貴使勁點了點頭:“真的是隻是看看。”

唐豆猶豫了一下,鬆開了手:“那好吧,誰讓大家都是十幾年的老鄰居了呢,予人玫瑰手有餘香,其實大家都在一條街上做生意,也沒必要鬥個你死我活的,你說是不是葛老板?我這人比較念舊,隻要別人不算計我,我肯定不會算計別人。我還是要勸葛老板一句,這幅字其實你最好還是不要看,萬一你看在眼裏了,那看的到得不著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老東西,我已經給過你收手的機會了,如果你識趣的話還是趁早撒手。

葛長貴聽出了唐豆話裏有話,可是此時木匣在手,他哪裏還會理會這些,呵呵一笑從口袋裏掏出手套戴上,順手把兩把不同倍數的放大鏡也放在了茶幾上,嘴裏笑著支應道:“小唐老板說的在理,睦鄰友善,大家和和氣氣做生意,一起發財,一起發財。”

葛長貴並沒有急著打開那個木匣,而是雙手將木匣捧到了自己的膝蓋上,俯下身舉著放大鏡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片刻之後,葛長貴眼角抽搐了起來,他嗎的,這個木匣竟然是用金星紫檀製作的,而且看上去這個木匣也是有了年頭的老物件,看木匣上鏤刻的人物衣著,葛長貴斷定這個木匣最少也得是明朝的物件。

常言道寸檀寸金,別的不說,就光這麼大一件紫檀木製作的木匣就已經價值不菲,更何況這個木匣用的紫檀還是更加稀少的金星紫檀,別的不說,光這個金星紫檀木匣恐怕就得價值幾十萬甚至更高。

我日呦,這麼好的物件怎麼落到這小子手裏了,老子怎麼這一輩子也沒淘換到這樣一個物件,這小子真他嗎的是吃狗翔長大的,竟然可以撞上這樣的狗翔大運。

唐豆微微一笑,衝著沉吟中的葛長貴笑道:“想必葛老板也看出這個木匣是金星紫檀製作的了吧。呵呵,當初我收這個物件的時候,看到這個木匣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裏麵裝的東西必定不俗,否則的話可就真成了一個笑話。”

葛長貴這一回連嘴角都跟著抽搐了起來,麻痹,這小子還真的不是一個棒槌,竟然連金星紫檀也認識。我還以為就是他店裏那個小丫頭有些眼力呢,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也有點眼力,這一回有些麻煩了,自己如果想雲山霧罩從這小子手裏抱走這個物件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7:04 PM

第91章 蘇東坡 戲子由

既然唐豆已經直接點出了這個書畫匣是金星紫檀的了,葛長貴心知恐怕唐豆不會那麼好糊弄,不過認出金星紫檀也並非多大的難事,能否準確斷代才是真本事。

葛長貴呵呵一笑開口說道:“小唐老板好眼力,這個書畫匣可是個好物件呀,我看最少也得是民國初年的物件。”

唐豆哈哈笑著往沙發靠背上一仰,笑眯眯的望著葛長貴笑道:“葛老板你可真逗,你是從哪兒看出這物件是民國初年的了?且不說這匣子上那些鏤刻的畫風,隻看這如意雲紋銅包角和這搭扣,也知道這個匣子最少也不是民國的物件了,匣子上鏤刻的畫風更是一目了然,這個匣子肯定是明代傳下來的物件,呵呵,我想葛老板不會隻有這麼點眼力吧。”

麻痹,這個書畫匣可是自己順手從唐伯虎家裏撈來的,明明白白大明朝的物件,你這個老貨竟然說是民初的,想蒙我?

葛長貴哈哈一笑,直接衝著唐豆挑起了一根大拇指,讚了一句‘好眼力’,也不再廢話,直接伸手掀開了木匣。

木匣之中放著一個古舊的卷軸,葛長貴小心翼翼的將卷軸從匣中取了出來,眼角又是抽搐了兩下。

這個卷軸的天軸和地軸都是用上好的花梨木製作的,不用打開卷軸,葛長貴用鼻子聞也能聞出從卷軸上散發出的滄桑的味道,他已經可以斷定,這個卷軸絕對已經有將近千年的曆史,現在就看字畫的內容到底是蘇東坡的真跡還是他人臨摹的了。

物件貴重,唐豆和葛長貴都不敢大意,當然,唐豆童鞋是在做戲,他小心翼翼的從葛長貴手中接過天軸,兩個人一起展開了卷軸,是一幅立軸。

唐豆慎重的將立軸掛在了牆上的釘子上,自己往一旁退了一步給葛長貴讓開位置,笑道:“早就聽說葛老板對書畫的造詣不俗,在咱這條街上算得上是書畫類的大拿,您請上眼吧,看看我這幅蘇東坡的《戲子由》是真是假。”

葛長貴謙虛了兩句,俯下身舉起了手中的放大鏡,一字一字的看了下去。

宛丘先生長如丘,宛丘學舍小如舟。

常時低頭誦經史,忽然欠伸屋打頭。

斜風吹帷雨注麵,先生不愧旁人羞。

任従飽死笑方朔,肯為雨立求秦優。

……

文章小技安足程,先生別駕舊齊名。

如今衰老俱無用,付與時人分重輕。

葛長貴還沒有看完這幅長詩,心中就已經從筆意中斷定這幅字必定是出自於蘇東坡的手筆了。

蘇東坡書法風格的形成既有時代的成因,也與他早期的人生經曆密不可分。

宋初的書壇一片蕭瑟,歐陽修認為:書之盛莫盛於唐,書之廢莫廢於今。

趙構《翰墨誌》雲:本朝承五季之後,無複字畫可稱,書學之弊,無如本朝。

從唐末經過五代十國,尚法的書風一直沿襲下來,被唐太宗尊為書聖王羲之的王氏書風,經過唐人的詮釋,其所代表的魏晉風度竟成了儒家最高審美法中盡善盡美的範本。

唐太宗在《王羲之論傳》中說:詳察古今,研精篆索,盡善盡美,其惟王逸少乎!

張懷瓘亦在《書斷》中說:增損古法,裁成今體。進退憲章,耀文含質。推方履度,必動中庸。

此一詮釋對後世書法的影響至深至巨,一代文豪蘇東坡也受其影響,早期書法作品悉學鍾、王二人,書法亦尚雅,字形溫潤而飽滿,無一點俗氣,然宋代的書法大家都比較自我,蘇軾當然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位,中期之後形成了自己獨有的風格,字體飄逸隨心所欲,令後人臨摹也隻是隻得其形而不得其意。

一幅字竟然看了半個小時之久,看得葛長貴額頭隱隱見汗。

字肯定沒錯,必定是蘇東坡的真跡。

裝裱更是宋代蘇州的綾裱風格,錯不了。

‘眉州蘇軾’‘東坡居士’兩款鈐印也沒有絲毫的問題。

整幅字的空白處蓋滿的曆朝曆代文人騷客的收藏印,一一看下去,竟然都是一些耳熟能詳的名人,這更是佐證了這幅字就是一幅真跡。

真的如唐豆所說,葛長貴真的是看在眼裏拔不出來了。

媽的,這小子說這幅字已經應給了別人,是詐我還是真的?

這幅字尺幅不小,最少有三平方尺,我該給這小子出個什麼價合適?

蘇東坡的真跡是無價之寶,就連元代黃公望的作品都拍賣到了四百多萬元一平方尺,而跟蘇東坡同時代的黃庭堅的書法更是創造了拍賣會上的奇跡,那麼蘇東坡這幅字值多少錢?

這小子可不是個傻子,出價低了估計這小子能把我直接轟出去。

葛長貴舉棋不定,一旁的唐豆可有些不難煩了。

“怎麼樣葛老板,看完了沒有?看完了我可就收起來了。你不會是拿我這兒當成了書畫展,買張門票進去看起來就沒完了吧,我可是看在老鄰居的麵上沒跟你收門票錢。”

葛長貴嘿嘿幹笑了兩聲:“小唐老板真會開玩笑。”

眼巴巴的看著唐豆把這幅字由牆上摘下來,卷起來重新放回金星紫檀書畫匣裏,葛長貴的心裏一抽一抽的,就跟唐豆現在拿著的是他的心肝寶貝一般。

媽的,這麼好的物件本來就應該是我的,這個小兔崽子竟然撞上這麼大的大運,要是那個老宅子被自己掏到那該多好呀。

無盡的懊惱,無盡的羨慕嫉妒恨,葛長貴連撲上去搶過那個匣子撒腿就跑的心思都有了。

見到唐豆伸手要去抱那個書畫匣,葛長貴急忙一手按在了匣子上,望著唐豆說道:“小唐老板且慢。”

唐豆笑著搖了搖頭:“葛老板,我早就勸過你還是不要看的好,得,你就當沒見過我這物件,這物件我可已經應給了別人,這兩天就要給人家送過去,你可千萬不要說出什麼讓我為難的話來。”

葛長貴嘿嘿幹笑了兩聲,手依舊按在書畫匣上沒有放開,他望著唐豆問道:“小唐老板,我能不能冒昧打聽一下,你這幅字應給誰了?”

唐豆笑道:“葛老板,你這問的可是有點不太合規矩吧?”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7:07 PM

第92章 擊掌為誓

做生意讓財不讓路,客戶是生意人最寶貴的資源,葛長貴開口打探唐豆的客戶確實是犯了忌諱。

不過葛長貴的目的並不在此,他呵呵一笑開口說道:“小唐老板不要誤會,我隻是想問你那個客人給你出價多少。”

唐豆笑道:“貌似這也跟葛老板無關吧?我可是提前就跟你說了,這物件我既然應給別人了就不會反悔,人無信而不立,你說對不對葛老板?”

葛長貴尷尬笑笑:“小唐老板說得在理,不過話說回來,做生意嘛,總要把利益最大化,如果買家出的價格相差不大,咱們自然要講究一個先來後到,不過要是相差懸殊了,那咱們也得琢磨琢磨不是麼,畢竟這物件隻有一個,多賣點錢也沒啥毛病吧。”

唐豆聞言似乎頗有些意動,沉吟著把手從書畫匣上縮了回去。

葛長貴心中一喜,趁熱打鐵追問道:“小唐老板,那位客人到底給你出價多少?實不相瞞,你這幅蘇東坡的《戲子由》我確實是看中了,想要聽聽價,如果要是合適的話,我想接下來。”

老東西,這可是你自己自找的。

唐豆裝模做樣的猶豫了半天,終於衝著葛長貴伸出了五根手指,來回翻了兩番。

葛長貴脫口而出:“一百五十萬?”

唐豆被葛長貴的理解嚇了一跳,直接探出雙手從葛長貴掌下奪過書畫匣,瞪著葛長貴說道:“葛老板,您該幹嘛幹嘛去,如果要是實在閑著沒事兒,就到街口的茶樓去泡壺茶,那兒有的是人陪您扯淡。”

看到唐豆抱著匣子要返回臥室,葛長貴急忙站起來一把扯住了唐豆,賠笑說道:“唐兄弟別急嘛,咱有話好說。”

“我跟你沒啥好說的,你請吧。”唐豆黑著臉說道。

葛長貴硬生生將唐豆按回到沙發上,賠笑說道:“我知道唐兄弟說的是一千五百萬,我剛才是說溜嘴了。”

唐豆哼了一聲,翻了葛長貴一眼:“葛老板,你這一說溜了嘴,整個把我當成白癡了。”

葛長貴嘿嘿一笑,直接坐到了唐豆身邊打起了親情牌:“唐兄弟,你說咱們街裏街坊的在一塊紮堆做生意也有十幾年了,好賴大家都跟一家人似的,是不是,有啥事兒大家都相互幫襯著……”

這一眨眼的功夫,葛長貴連唐兄弟這個稱呼都叫得順嘴了,年輕人麵薄,也許自己用嘴皮子就能打動他呢。

可惜唐豆卻沒有給葛長貴這個麵子,他伸手止住葛長貴的滔滔不絕,屁股往一旁挪了挪跟葛長貴拉開一點距離,開口說道:“葛老板你打住,有事說事,別整那些沒用的,咱們兩家門對門十幾年,誰不了解誰,你這一套去忽悠別人成,在我這行不通。”

葛長貴被唐豆噎得老臉一紅,心中罵著小兔崽子,腦子裏飛快轉著圈,一狠心,衝著唐豆說道:“就這價,唐兄弟,你把這幅字轉給我好不好?”

既然別人已經應了一千五百萬,葛長貴出價自然就不能比一千五百萬低,也省得他喊出一個低價來被唐豆啐一臉唾沫。

唐豆似笑非笑的望著葛長貴,開口問道:“就這價?就這價是什麼價?”

“一千五百萬。”葛長貴狠心說道。

唐豆哈哈的笑了起來,半晌之後才衝著葛長貴問道:“葛老板,憑咱兩家的交情,你覺得我會不會因為同樣的價格把這幅字賣給你而得罪我的客人?”

葛長貴老臉一紅,從唐豆他老爸算起,他們兩家也是一毛錢的交情也沒有,老唐精明,自己算計不了,可是這小唐自己可是已經給他下了兩回套了,自然談不上什麼交情。當然,下套的事兒隻有自己知道,這小子要是知道我給他下過兩次套,恐怕這小子連門都不會讓我進。

葛長貴猶豫了半天,狠心說道:“唐兄弟,我再給你加一百萬,一千六百萬,怎麼樣?”

“不怎麼樣。”唐豆直接回了葛長貴:“為了你這一百萬讓我得罪一個客戶?值不值先放到一邊,如果我那客戶要是知道的話,我想他也不會在乎多花一兩百萬的,畢竟蘇東坡的真跡現在在市麵上幾乎已經絕跡,我敢說這幅字的轉手價隻會越來越高,我要不是用錢的話,我還想著把這幅字在手裏壓個三五年呢。”

唐豆現在有多少身家恐怕也就是楊燈最清楚,就算是周老楊一眼等人也隻是知道唐豆那幾個物件在寶德秋拍上拍了多少錢,古玩街上這些做生意的人這一段時間議論最多的,雖然也是在這一次寶德秋拍上拍賣出兩億三千八百八十萬天價的那隻宣德爐,但是誰也不知道那隻宣德爐就是唐豆的,要說猜出一些的恐怕隻有猛子一人,但是猛子怎會把這件事宣揚出去。

葛長貴自然也不清楚他麵前坐著的唐豆早已是今非昔比,否則的話他不僅不會再給唐豆設什麼套,估計他早就想辦法跟唐豆套交情拉關係了。

葛長貴知道現在自己無論出什麼價,都隻會讓這幅字的價格節節攀升,老奸巨猾的他才不會去做這種傻事,他要讓唐豆自己說出一個價來,這樣才會有討價還價的空間。

葛長貴眼巴巴的望著唐豆,開口問道:“小唐老板,要不你說個價,多少錢你才肯把這幅字轉讓給我。”

唐豆眼睛眯了起來,半晌之後,他才睜開眼睛,衝著葛長貴伸出了兩根手指頭:“除非這個價,否則一切免談。”

葛長貴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的重複道:“兩千萬?”

唐豆已經把話說死了,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剩下的就看葛長貴自己怎麼決斷了。

葛長貴失神的站起身,在客廳裏踱了兩圈,站住腳步,望著唐豆說道:“唐兄弟,可不可以……”

“不可以。”沒等葛長貴把話說完,唐豆就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葛長貴的話,冷聲說道:“我流失一個客戶總是需要補償的,少一點都不值,拖欠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葛老板還是不要打這個主意。願意要,一手錢一手貨,差一毛錢也沒商量。”

葛長貴嘴角抽搐了幾下,痛下狠心,衝著唐豆說道:“好,就依了你,兩千萬,唐兄弟把這物件給我留一天,我這就攢(cuan)錢去。”

唐豆笑著抱著那個書畫匣站起身:“看在老街坊的麵子上,我就給你留一天,明天這個時候葛老板如果還沒攢夠錢,對不起了,那這物件葛老板也就不用惦記著了。”

“好,一言為定。”葛老板衝著唐豆伸出了手。

唐豆微笑著在葛長貴手上拍了一下:“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等你。”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7:11 PM

第93章 不合規矩

葛長貴腳步匆匆返回自己的聚寶齋,衝著迎過來的夥計吩咐了一聲:“照看鋪麵,沒事兒不許來打攪我。”

夥計急忙應了一聲退到一旁,忍不住向對麵的古往今來看了一眼。

貌似掌櫃的每回從古往今來出來都是臉色不善的樣子,既然是冤家對頭,你沒事兒還去撩撥人家幹嘛,人家招你惹你了?

得,這也不是咱一個小夥計操心的事兒,幹活拿工資吧。

葛長貴直接走到了後宅,走進臥室從褲腰裏掏出鑰匙打開了保險櫃。

保險櫃中塞滿了大大小小的書畫匣,還有幾副裸裝著的卷軸和善本,足有二三十幅,看來葛長貴手底下還是有一些壓箱底的好物件的。

葛長貴沒有看那些字畫,直接從一個小木匣中拿出來幾張銀行卡和存折。

其實這些銀行卡和存折裏有多少錢他心裏都有數,可是有些人往往就是這樣,等到要算計著用錢的時候,還會把實物放在自己麵前,似乎隻有這樣才準成。

一張張數完手中的銀行卡和存折,葛長貴眉頭鎖得更緊了。

做了這麼多年的古玩,葛長貴小打小鬧連唬帶蒙的也賺了不少錢,不過這些錢除去花銷之外,剩下的可動用的資金也隻有七百多萬,距離唐豆開出的兩千萬的賣價差得太遠了。

葛長貴做了十幾年古玩生意,這還是第一次經手這麼大的生意,不過他自己心裏有數,這一單做成了,恐怕這一單的賺頭就要比他這十幾年賺的都要多。

這可是蘇東坡的真跡呀,市麵上根本就已經見不到了,這可是無價之寶,委托自己踅摸唐宋八大家真跡的那主可是整個金陵城都鼎鼎有名的有錢人,到時候這幅字送到他手裏,那價還不是由著自己開?

葛長貴端著從不離手的紹興小泥壺圍著屋子轉了十幾圈,眼睛突然一亮,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快步走到桌前拿起了手機,堆起滿麵笑容撥打了出去。

三聲之後,電話被接通了。

沒等對方開口,葛長貴已經笑容可掬的開口說道:“常總你好,我是聚寶齋的葛長貴,沒耽誤您正事吧?”

葛長貴現在的樣子就像那位電話中的常總就在他對麵一樣,一臉的巴結、一臉的討好。

電話彼端的常總呵呵一笑:“葛老板有事請講。”

葛長貴呵呵一笑:“是這樣的常總,你托我找的物件我給您踅摸著了,也上手看過了,確實是蘇東坡的真跡《戲子由》,保證錯不了。”

常總笑道:“你的眼力向來歹毒,你說是真跡那估計就錯不了,你給我送過來吧。”

葛長貴幹笑著謙虛了兩句,陪著小心說道:“我倒是想馬上把這幅字給你送過去,可是這物件現在沒在我手裏。”

電話彼端頓了一下,隨即常總的笑聲從電話中傳了過來:“葛老板是什麼意思?”

葛長貴聽出常總已經有些不爽了,急忙開口說道:“常總你聽我解釋,物件肯定沒錯,不過貨主開價太高了,我拿不下來。貨主開價三千萬,少一個子都不行。呵呵,您知道我是小本生意,一時半會哪兒湊得出這麼多錢來。您看,您能不能先預付給我兩千五百萬?”

電話中的常總呵呵笑了起來:“葛老板,這有點不太合規矩吧?總不能我連東西都沒見到就先把錢給你吧?你知道這可是幾千萬,可不是仨瓜倆棗的,財帛動人心呀,這麼大筆錢很容易讓一些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是是是,常總教訓的是,我這個要求確實是有點不大合規矩”,葛長貴急忙隨聲附和,不過話鋒一轉卻是做起了保證:“常總,您認識我老葛也這麼長時間了,您應該也知道我老葛的為人,我絕不會做那種生孩子沒屁眼的事情,您放心,這幅《戲子由》我一拿到馬上就給您送過去。”

常總哈哈一笑:“我不是懷疑你的人品,這不是買包世臣的字畫三萬五萬的事情,畢竟這是幾千萬的物件。要不葛老板你看這樣行不行,你直接帶我去見貨主,我見到東西直接掏錢買下來,咱就按照行裏的規矩成三破二,貨主要是不願意支付那兩成,我也一並算給你,你看這樣怎麼樣?”

成三破二那就是百分之五了,按照三千萬的物件來說,那可也是一百五十萬了,這個中介費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了,夠一個普通家庭舒舒坦坦過一輩子的了。

電話這頭的葛長貴聽到常總的話卻傻眼了。

我日呦,常總要是跟那小子一見麵這不就全穿幫了麼?那小子給自己開價兩千萬,我報給常總三千萬,常總要是知道之後還不得當場甩給我一個大嘴巴?還什麼成三破二?整個金陵城誰不知道常總可是黑白通吃的大人物,他一個電話打出去不找人活埋了我都是好事,就算常總肯饒過我,那估計我以後在金陵也沒法混了。

葛長貴大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支支吾吾了半天之後才開口說道:“常總,您不知道,那貨主他不見生人,我這也是求爺爺告奶奶才搭上的關係。”

電話彼端的常總哈哈笑了起來:“葛老板,你就是想叫我一起去我還不一定有工夫呢。這樣吧,物件要是到了你手裏你就給我送過來,東西沒錯的話絕差不了你的,我還要開會,就這樣。”

說罷,常總掛斷了電話,葛長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他不敢罵常總,卻無端端的卻罵起了唐豆:“小兔崽子,你要是把那幅字三五百萬賣給我不就得了,麻痹,這一回常總恐怕也猜出我打的什麼主意了。等老子有錢了,你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唐豆好端端打了個噴嚏,伸手揉著鼻子嘀咕道:“誰罵我了,嗯,可能是燈怪我沒給她打電話了。”

唐豆摸出手機撥了出去:“燈啊,想我了沒……”

屋子裏,葛長貴愁眉苦臉的又是轉了好幾個圈子,俯下身看一眼自己保險櫃中那些字畫善本,又是心疼的搖頭歎氣接著轉圈子。

媽的,怎麼偏偏趕上節假日,連去找銀行貸款都沒有辦法,而那個小兔崽子卻隻給了一天的期限,這可如何是好。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7:14 PM

第94章 怎麼感冒了

葛長貴圍著屋子不知道轉了多少圈,終於從屋裏走了出來,托著自己的紹興小泥壺走出了聚寶齋,一步三搖的走進了孫老板的店鋪。

“呵呵,葛老板來了,快請進。”孫老板一見葛長貴急忙笑著迎了上來。

葛長貴呵呵一笑在孫老板的謙讓下坐了下來,笑呵呵的望著孫老板說道:“孫老板,你托我那事兒前幾天我跟理事長喝酒的時候提起了,理事長原則上已經同意了我對你的提名,我隻要再找幾個理事溝通一下你這事應該問題不大,恭喜呀孫理事。”

孫老板笑著遞給葛長貴一根煙,彎腰給葛長貴把火點上,陪著笑說道:“這還要多仰仗葛老板從中協調,葛老板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咱哥倆今天晚上出去喝一杯,再找個地方放鬆一下。”

葛長貴哈哈一笑擺了擺手,衝著孫老板笑道:“大家都在一條街上做生意,本來就應該相互幫襯,你說是不是孫老板?”

孫老板急忙點頭附和:“那是那是,葛老板您是咱這條街上的龍頭,以後還要仰仗你多照應。”

葛長貴笑著擺了擺手:“照應說不上,大家都是誰有了難處相互幫一把。我這兒正有點事要請孫老板幫個小忙。”

“您說。”孫老板笑著說道。

葛長貴喝了口茶,笑著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相中了一個物件,下家都已經找好了,就是錢有點不大湊手,能不能先從孫老板這兒周轉一點,我保證最多一個月連本帶利都還給你。”

孫老板臉色變了一下,擠出笑容擺了擺手:“咱哥倆還說什麼利息,您說吧,您用多少?”

葛長貴在路上早就掂量好了,他知道孫老板也有這個實力,笑著衝著孫老板伸出了五根手指:“五百萬,最多用一個月。”

孫老板被葛長貴的獅子大開口嚇了一跳,這老家夥,這是摸著我的家底來的呀。

孫老板嘬了一下牙花,為難地說道:“葛老板,不是我不借給你,您要的這數目實在也忒大了。實不相瞞,我剛給我閨女買了套房子花了四百多萬,您要是早幾天跟我借我還真拿得出來。您要是要個三五十萬的,容我幾天的時間我想想辦法倒是可以給您湊出來,這五百萬,兄弟真是心有餘力不足。”

葛長貴眼角抽搐了一下,麻痹的,你閨女才十八歲,用得著你給她買房子?

葛長貴人老成精,哪會不知道孫老板這是壓根就不想借呀,如果不是因為他有事兒求著自己,恐怕連這個三五十萬的說頭都不會有。還容你幾天,容你幾天老子這兒黃花菜都涼了。

葛長貴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那成,我這錢用的挺急,就不麻煩孫老板了,關於你爭取古玩協會理事的事兒我忘不了。”

媽的,我是忘不了,別說我根本還沒跟古玩協會的理事長提這件事兒,就算旁人提起來我也給你攪合黃了。幫忙我幫不上,幫倒忙可就是一兩句話的事情,想進古玩協會當理事,你死了這條心吧。

孫老板也是精明人,哪兒聽不出葛長貴話裏的意思,心裏一涼,急忙開口挽救:“葛老板別急著走呀,晚上咱哥倆喝一盅,錢的事兒咱們再想辦法。”

葛長貴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錢的事兒就不勞您操心了,我老葛當了這麼多年的古玩協會理事,路子還有一些,這錢我用的急,沒工夫陪您喝酒,咱回見。”

孫老板追著葛長貴的屁股把他送出店門,不過這五百萬他可是真心不想掏給葛長貴。

這年頭,人心不古,沒聽那句話麼,你要是想跟誰斷交,最好的辦法就是跟他借錢,甭管成與不成,一準斷交。

臨出店門,孫老板突然想起禍水東移這一招,陪著笑在葛長貴屁股後麵說道:“葛老板,要不您到黃老板那兒瞅瞅去,他去黃浦參加寶德秋拍可是出手了好幾個物件,聽說可是賣了不少錢,他那錢肯定還沒動。”

葛長貴眼睛亮了一下,卻是依舊黑著臉頭也不回的說道:“指不上,我有自己的路子,請留步。”

繞了個彎子,葛長貴又跑到黃老板那兒碰了一鼻子灰,回到聚寶齋的時候臉色已經跟鍋底一樣了,嚇得小夥計都沒敢上前招呼他。

媽的,平時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這條街上是個人物,沒想到這一回全看出來了,這一圈轉下來竟然連三十萬都沒借到。

葛長貴氣呼呼的返回後宅,再次打開了保險櫃,肉疼的把保險櫃中幾個書畫匣拿了出來,猶豫了半天,終於一狠心把電話撥了出去。

“是王總麼,呵呵,我是夫子廟古玩街聚寶齋的葛長貴呀,呵呵,您想起我來了。您上回看的那幅鄭板橋竹石圖出的價實在是太低了,我連本錢都沒夠上,您再加點……別一口價呀王總,鄭板橋的竹石圖可是傳世珍品呀……得,不衝別的,就衝您這個人,我交您這個朋友了,這幅畫您拿走……別過兩天呀,王總,我跟您說實話,我現在是急需用錢,要不然這幅竹石圖我還真舍不得這個價轉手給您……好好,我在店裏等您。”

“趙老板呀,我是夫子廟古玩街聚寶齋的葛長貴呀,是這麼個事,您上回不是在我這相中了一個善本麼……什麼?您在外地要過幾天回來,那算了,回頭一起喝茶……”

“是老杜嗎?嗯,是我,我不是又跟你竄貨,我這有兩幅宋文治的山水畫,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咱可提前說好了,要現錢……我是有急用,你小子可別拿個這個由頭跟我砍價,不然我找別人了,咱都是老朋友了,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你,成,我等你……”

十幾個電話打下來,葛長貴心都抽搐得麻木了。

就這一通電話,十幾年的存貨這一下子全掃空了,而且還沒賣到他理想中的價位,光損失最少也得上百萬。

掛斷一個電話,葛長貴就罵一次唐豆:“小兔崽子,你等著老子的,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讓你栽在我手裏,讓你……”

唐豆啊啾啊啾的打著噴嚏,急忙從藥匣子裏翻出感冒藥倒了杯水灌了下去,揉著鼻子喃喃自語:“這好端端的怎麼感冒了呢……”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7:16 PM

第95章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難得的,唐豆童鞋一大早就出現在了古往今來。

他今天沒有穿越到任何一個朝代去搜羅古玩,因為他知道,今天葛長貴必定會前來找他。

店門打開,沒過一盞茶的功夫,葛長貴就走進了古往今來,難得的,這一次他手裏沒有拿著那個從不離手的紹興小泥壺,而是拎著一個不小的皮包。

“猛子,小唐老板在店裏吧?”葛長貴笑呵呵的衝著猛子問道,更難得的,他還遞給了猛子一根煙。

猛子並沒有接那根煙,而是衝著會客室一努嘴,道:“老板在會客室算賬呢,自己進去吧。”

葛長貴呵呵一笑,收起煙,直接向會客室走去,輕輕敲了兩下門,也沒等裏麵答複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唐豆正在打電話,見葛長貴走進來,衝著葛長貴點了一下頭,在葛長貴示意下又對著電話講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起身迎向葛長貴,笑道:“葛老板,剛才我那位客人來電話,問我今天能不能把那幅字送過去,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答複人家。”

葛長貴笑著拎起手中的皮包,衝著唐豆說道:“小唐老板可是說過,人無信不立,我可是依約把錢帶過來了。”

唐豆歎了口氣,伸手指了一下沙發:“葛老板請坐吧,你是沒有失信,可是我卻馬上就要失信於人了。”

葛長貴呵呵笑著把手中的皮包直接放在了茶幾上,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伸手在皮包上麵拍了拍,笑道:“什麼都是假的,隻有錢是真的。”

唐豆呲笑一聲,搖了搖頭:“算了,現在不說這些了。看葛老板的樣子,想必是錢攢齊了?”

葛長貴臉色變了一下,很快又擠出了笑容,沒有答複唐豆,而是直接將那個皮包打開,伸手從裏麵拿出一摞摞的現金堆積在茶幾上,不大的功夫皮包空了,茶幾上已經堆積起了高高的一大摞錢。

唐豆似笑非笑的望著葛長貴,開口問道:“全在這兒?”

唐豆沒有堆積一摞鈔票數數的癮,但是他也一眼看出眼前這一堆錢肯定遠遠不夠葛長貴應該付給自己的錢。

葛長貴深知現金的威力,同樣是一百萬,存折上的一串數字就遠沒有一大堆鈔票更有說服力,所以他才會特意籌備了這麼多的現金展示給唐豆,以方便接下來的話好說出口。

可是葛長貴明顯的失望了,唐豆並沒有表現出他所預料中反應,反而顯得很平淡。

媽的,這小子見到這麼大一堆錢竟然沒有表現出一點興奮?見鬼了。

葛長貴這是不知道唐豆的身家早就以億來計算了,否則的話他恐怕也不會再耍這樣的小聰明。

麵對唐豆的詢問,葛長貴微微皺了一下眉,隨即擠出一點難看的笑容,伸手又從皮夾裏掏出幾張銀行卡放在了那一大堆錢的上麵,望著唐豆說道:“小唐老板,這裏是現金三百萬,我這幾張銀行卡裏還有七百萬,小唐老板,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剩下的一千萬我先打個欠條,我保證不出一個月我就會把剩下的一千萬如數奉還給小唐老板,利息翻倍怎麼樣。”

唐豆微笑著望著葛長貴,從嘴裏吐出來幾個字:“不怎麼樣。”

葛長貴眼角抽搐了幾下,陪著小心說道:“小唐老板,咱們多年的老領居了,你還信不過我麼?”

唐豆笑了,望著葛長貴說道:“葛老板讓我說實話麼?”

葛長貴注視唐豆片刻,伸出手做了一個阻止的動作,苦笑道:“得,你還是不要說實話了。”

葛長貴知道,如果讓唐豆說實話的話必定是非常難聽。

葛長貴伸手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來兩本房產證放在了銀行卡的上麵,望著唐豆說道:“小唐老板,這是我聚寶齋和我給兒子買的婚房的房產證,也全壓給你了,我兒子那處婚房一百三十多個平方,價值三百多萬。這一回總夠了吧?”

唐豆笑著搖了搖頭,望著葛長貴說道:“且不說你兒子的婚房值不值那麼多錢,就算那處婚房真值三百萬,你的聚寶齋抵七百萬也未免太高了一點。”

葛長貴的眼角又抽搐了起來,望著唐豆說道:“我知道,聚寶齋的房產是值不了這麼多錢,按照現在的市價也就是值四百多萬,不過我那兒還有一屋子的物件呢,我那些字畫善本總也值二三百萬,我也一塊都壓給你了,這一回總夠了吧?”

唐豆呵呵的笑了起來:“葛老板你真逗,你那一屋子玩意有多少是真的?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你拿著一屋子的破爛跟我抵二三百萬?呵呵,是你腦子進水了還是我腦子進水了?”

葛長貴似乎早就已經想過了這個問題,他聽到唐豆的嘲諷之後,隻是稍稍沉默了一會兒,馬上望著唐豆說道:“這樣吧小唐老板,你手中的這幅蘇東坡的真跡我真的看中了,可是短時間之內我真的籌集不出這麼多的錢,我現在能拿出來的隻有一千萬和兩處房產,兩處房產再加上店裏的那些物件怎麼也能抵得上八百萬,我再給你打張二百萬的欠條怎麼樣?我向你發誓,如果一個月內我還不上欠你的錢,讓我出門馬上就被車撞死。”

唐豆急忙揮手阻止住葛長貴,一臉無奈的說道:“得得得,葛老板,你也不用咒著自己死。我也看出來了,你對我手裏這幅字是誌在必得。算了,看在老鄰居的麵上,我這幅字就轉手給你了,不過……”

葛長貴心花怒放,早有準備的從自己口袋裏掏出紙筆:“錢你點好,我馬上打欠條,我的兩處房產也就先押給你了,最多不超過一個月,我一定把欠你的錢還給你。”

葛長貴低下頭筆走龍蛇的寫欠條,唐豆愁眉苦臉的伸手從那堆錢上拿起兩本房產證,在手心裏拍了拍,一臉苦瓜的說道:“這生意做的,我要的是錢,我要你的店和你的房子幹毛,萬一到時候你真還不起我錢了,我還能把你從房子裏趕出去咋滴?就算我能把你趕出去,可是這條街上的老街坊還不得在背後戳我脊梁骨?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應該讓你看那幅字……”

葛長貴嘿嘿笑著寫好欠條,屁顛屁顛的跑到寫字台前拿起印泥把大拇指按在裏麵,在欠條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轉回身來重新坐下,卻沒有把欠條遞給唐豆,而是望著唐豆說道:“小唐老板,咱們現在是不是該過手了?”

唐豆歎了口氣站起身,把手中的兩本房產證扔回到那一堆錢上,說道:“你等會兒,我去拿物件。”

葛長貴連連點頭,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買賣,他也怕唐豆暗中做什麼手腳把蘇東坡真跡給掉了包,這種事兒在古玩行中可是屢見不鮮。有一回他賣給一個外地遊客字畫的時候就曾經使過這樣的手段,用一幅贗品把那個客人相中的真跡換了回來,到現在那個客人都沒找回來,估計也就是個半瓶醋的鑒賞水平,那副贗品恐怕還被他當成寶貝收藏著呢。每每想起這事兒,葛長貴都要忍不住喝上一小盅,外加再罵一句傻X。

不大的功夫,唐豆手捧著那個金星紫檀的書畫匣從後宅走了回來,葛長貴一見眼睛就亮了起來。

這可都是錢呀,自己隻要一倒手就有最少上千萬的利潤,就算是常總沒有相中都沒有關係,自己隻要等到下一次拍賣會的時候把它拿去送拍,搞不好還能賺到更多的錢。

這個傻缺畢竟還是太嫩了,難道他就不知道蘇東坡的真跡是無價之寶麼?

仔細的檢驗過匣子中的那幅蘇東坡《戲子由》之後,葛長貴和唐豆痛快的進行了交割,如同做賊一般將那個木匣揣進自己懷裏,三兩步跨過古玩街竄回了聚寶齋。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7:19 PM

第96章 患得患失

錢貨兩清,唐豆望著麵前茶幾上的一大堆鈔票和兩本房產證一張欠條,心裏卻患得患失的不是滋味。

他知道,麵前的這一堆資產就已經是葛長貴的全部身家了,也許其中還包括他借來的一部分。

自己這樣做真的對麼?

他賣給葛長貴的這幅《戲子由》確實是蘇東坡的真跡,絕對沒有一絲摻假,是他親眼看著蘇東坡在他帶去的宣紙上書寫出來的,就連裝裱都是用的蘇東坡老字畫的裝裱,沒有任何問題。

問題就在他帶去的那張宣紙上。

那張宣紙是他從唐伯虎那兒索要來的。

蘇東坡比唐伯虎早生了四百多年,怎麼可能會在四百年後的宣紙上吟詩作畫?

如果這張宣紙的真相被揭露,那麼這幅字就已經被判了死刑,至於那上麵所有的鈐印收藏印全都變成了扯淡。

唐豆煩躁的把臉埋進了兩手之間,心中天人交戰。

想想葛長貴的可恨之處,唐豆恨不得馬上見到葛長貴身敗名裂沿街乞討的樣子,可是想到葛長貴變成這個樣子竟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卻又感到深深的內疚。

人吶,有的時候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做的時候暢快淋漓,做罷之後卻又悔恨交加。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處理問題的方式,說不上孰優孰劣,對與錯是外人評判的標準。

就在唐豆煩惱得揪自己頭發的時候,會客室的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了,隨後就是一聲興奮到極點的歡呼:“我日呦,這麼多錢,你小子這一回發達啦。”

唐豆不用抬頭也知道衝進門來的人必定是猛子,除了他沒人敢這樣撞進來。

唐豆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站起身將沙發上的挎包背在肩上,衝著猛子說道:“猛子哥,我要出去走走,過一段時間再回來。”

“去吧去吧,不回來都行。”猛子趴在那一大堆錢上,口水稀裏嘩啦流了一地。

唐豆苦笑著搖了搖頭,抬腳向門口走去。

唐豆已經打開了門,猛子這才突然驚醒過來,蹦起來一把拉住了唐豆:“你說啥,你說你要出去走走?去哪?啥時候回來?”

唐豆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去哪,開車隨便轉轉吧,走到哪兒算哪,也許三五天,也許十天半個月。”

“我去,這麼長時間,那這些錢怎麼辦?”猛子回手指著茶幾上的一大堆錢問道。

唐豆笑了一下:“你看著辦吧。”

猛子抱住了唐豆的肩膀,嘿嘿笑著問道:“全都給我發獎金也成?”

唐豆無所謂的笑了一下:“隨便你。”

猛子衝著唐豆挑起了大拇指:“有錢就是任性,得,走你的吧,愛去哪兒去哪,記得活著回來就成。”

“滾蛋~”唐豆擂了猛子一拳,抬腳向店門外走去。

猛子抱著唐豆的肩膀一起走著,湊在唐豆耳邊低聲說道:“豆子你真牛逼,找的造假高手竟然連葛長貴這個老狐狸都套進去了,豆子,你說我要不要現在就出去散布葛長貴打眼買了一幅蘇東坡贗品的消息?”

唐豆頓了一下腳步,沉思片刻,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吧,順其自然吧,這件事兒到此為止,以後怎麼發展跟咱們都沒關係了。”

“啊?”猛子愣住了。

前麵不是商量得好好的嘛,葛長貴這個老東西一而再的出陰招陷害唐豆,說好了這一回要讓這個老東西結結實實的栽一個大跟頭麼,怎麼現在又變卦了?

猛子追著唐豆的屁股低聲問道:“豆子,萬一那個老東西真把那幅字忽悠出去了,那豈不是咱們幫著老東西發了一筆橫財?”

唐豆笑了笑:“如果是那樣也是他命不該絕,好了,不說這事兒了,我走了。”

說罷,唐豆頭也不回的匯入人流之中,直接向古玩街外走去。

猛子呆呆的望著唐豆的背影,伸手撓了撓頭,這小子啥時候變得跟廟裏的老和尚似的,說話學會打機鋒了。

猛子返回店裏又趴在那堆錢上流了半天口水,這才把葛長貴的兩本房產證和欠條鎖進了會客室中的小保險櫃,找了個包把錢裝了進去,叫上柳淑儀一起到街口的銀行把錢存進了古往今來的賬戶。

唐豆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金陵城中胡亂轉著,迷迷糊糊間就把車駛上了環城高速,看了一眼路標指示,苦笑了一下,原本是想去一個一望無垠的地方好好靜一靜的,沒想到潛意識還是指引著他駛向了另一個更加繁華的大都市。

四個多小時的路程,中午過後唐豆到達了黃浦市。

連GPS導航帶問路,唐豆這個路癡終於磕磕絆絆的找到了黃浦市中心醫院,這一回不用詢問了,把車在停車場停好之後,徑直來到秦傑住院的骨科住院部。

推門進入秦傑住的高幹病房,隻見秦傑正半坐在病**,聞聲看到唐豆走進來,嘴角露出了笑容,柔聲說道:“豆子來啦,來,過來坐。”

正坐在秦傑床頭椅子上削蘋果的楊一眼側著耳朵聽了一下,臉上露出笑容,嘴裏卻罵道:“臭小子,什麼時候走路跟狸貓似的沒動靜了。”

因為楊一眼眼睛的緣故,唐豆每次跟他見麵的時候都故意放重了腳步,可是今天一直想著心事,卻把這個細節給忽略了,沒想到一下就被楊一眼聽了出來。

唐豆咧嘴笑了笑,把手中提的水果放在床頭櫃上,俯身拉住秦傑伸過來的手柔聲問道:“伯母,您感覺好些了沒有?”

秦傑笑著拉著唐豆坐在床頭,拍著他的手笑道:“好多了,昨天剛做了第二次手術,等恢複一段時間趙醫生說再給我做第三次手術,到時候就可以試著恢複行走了。豆子,這次伯母不管能不能重新站起來都要謝謝你,是你的出現讓我們一家走出了陰霾。”

唐豆咧了一下嘴剛要謙虛,另一旁的楊一眼哼了一聲說道:“謝什麼謝,這個臭小子把我閨女都拐走了,我還沒找他算賬呢。”

“爸,你又開始胡說八道。”從門口傳來跺腳聲和楊燈氣呼呼的嬌嗔。

楊燈身旁跟著的人正是周複始,他哈哈笑著說道:“燈丫頭,甭搭理這個老家夥,拐走就拐走,當我周複始的徒媳也不會委屈你。”

楊燈小臉臊紅,咬牙切齒的衝著唐豆無聲指責,看口型也知道說的是‘都怪你’。

唐豆咧著嘴站起身跟周老打招呼。

周老笑道:“臭小子,怎麼提前連個招呼也沒打就溜過來了,是不是想給燈丫頭來個驚喜?”

唐豆嘿嘿幹笑了兩聲,轉移了話題:“師父最近身體還好吧。”

周老呵呵一笑:“吃得飽睡得香,閑著沒事兒的時候就過來找老家夥拌兩句嘴,樂呵著呢。”

楊一眼黑著臉罵道:“原來你這個老東西每天跑過來是沒安好心呀?”

“你才知道呀?我知道你這個老家夥氣量小,專門過來幫你增加肺活量的,你還不得謝謝我。”

“我謝你?我把你大卸八塊。”

兩個老頭一見麵又開始掐上了,秦傑嘴角露出了笑容,望著唐豆問道:“你午飯吃了沒有?”

唐豆伸手摸了摸肚子,咕嚕一聲,呵呵笑道:“還真忘了。”

秦傑笑著推了唐豆一把:“這孩子連吃飯都能忘了,讓燈陪你出去吃點東西吧。”

“哎”,唐豆痛快地應了一聲,走過去拉住了楊燈的小手,望著病房裏的三個人說道:“那我們出去了。”

秦傑笑著點了點頭,楊一眼和周老正唇槍舌劍鬥得不可開交,沒工夫搭理唐豆。

唐豆笑笑,拽著臉兒紅紅的楊燈走出了病房。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7:22 PM

第97章 愛情是靈丹妙藥

一個清靜的小飯店裏,唐豆和楊燈相對而坐,桌上放著一盤葷素搭配的炒菜,唐豆麵前還有一碗米飯,不過唐豆隻扒了幾口就再也沒有動過。

“怎麼了?有心事?”楊燈望著唐豆問道。

唐豆笑笑搖了搖頭:“沒有,沒胃口。”

楊燈伸手抓住了唐豆在桌上擺弄筷子的手,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你說過,有什麼事兒咱們兩個人一起扛。”

唐豆反手抓住了楊燈的說,低聲說道:“對不起。”

楊燈咯咯笑了起來:“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說出來聽聽,也許我能原諒你。”

唐豆一陣無語,拿起楊燈的小手在上麵咬了一口,留下兩排牙印,惡狠狠的說道:“讓你胡說八道,這是對你的懲罰。”

楊燈咯咯笑著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唐豆歎了口氣,盯著楊燈的眼睛說道:“我害了一個人。”

明顯的可以看出楊燈的笑容有些凝固。

楊燈想了想說道:“你如果害人必定有你的原因。”

唐豆呼出了一口大氣,使勁捏了捏楊燈的小手,低聲說道:“謝謝你。”

楊燈莞爾一笑,她知道唐豆必定會接著說下去。

唐豆想了一下,把自己返回金陵之後葛長貴再次給自己設套,包括自己做了一幅贗品坑害葛長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隻是將那幅自己親手炮製的,說不上是贗品的贗品說成了他人的手筆。

楊燈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唐豆,直到唐豆說完也沒有說一句話。

唐豆有些心虛的望著楊燈,輕聲問道:“燈,這件事兒我是不是做錯了?”

楊燈盯著唐豆,一字一頓的說道:“他活該。”

得到楊燈的肯定,唐豆心裏豁然舒暢,此刻就算全世界都說他做錯了他也已經不再在乎。

唐豆緊緊握住楊燈的手,盯著她的眼睛問道:“那我是不是做得有些過了?現在他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押上了。”

“他是一個瘋狂的賭徒,不值得有一絲憐憫。你難道忘了農夫與蛇的故事?我爸說過,對這種善使陰謀詭計坑害別人的人,隻要有機會把他打倒,就一定要再踩上一隻腳,讓他永遠不能翻身,否則早晚有一天你會深受其害。如果等到反過來的那一天,他絕不會對你有一點的仁慈。”

唐豆呼出了一口大氣:“我明白了。”

說罷,唐豆端起麵前的米飯,使勁往嘴裏扒了兩口,轉眼之間一飯一菜一湯盆幹碗淨。

楊燈咯咯笑了起來:“吃得跟狗舔的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餓了多少天。”

唐豆呵呵笑著扔掉抹嘴的紙巾,伸手再次抓住了楊燈的小手,低聲說道:“如果我是那個啥,你就是我的吉娃娃,呵呵,老板埋單。”

唐豆心情舒暢的跟楊燈手拉手返回醫院,你推我一把,我擠你一下,收獲了一路的羨慕嫉妒恨。

推開病房門,楊一眼和周老已經偃旗息鼓,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把玩一塊古玉。

唐豆呵呵笑著拍馬屁的湊過去給二人將茶杯裏的水添滿,拉著楊燈坐在了周老身邊。

周老看了兩人一眼,笑道:“都說愛情是最好的靈丹妙藥,看來此言果然不虛,這臭小子跟燈丫頭吃了頓飯回來馬上就換了個人。”

唐豆咧了咧嘴,狂拍馬屁:“師父慧眼如炬……”

周老笑著賞給唐豆一個爆栗,罵道:“跟賀斌那小子沒認識幾天,倒是把那個臭小子油嘴滑舌給學來了。是不是煩心事已經解決了?”

唐豆咧嘴傻笑著點了點頭:“沒想到被您看出來了。是我自己鑽牛角尖了,燈剛才批評我了。”

周老呵呵一笑,也不問唐豆為了什麼事煩心,笑著說道:“想開了就好,人的一生就是由數不清的問題組成的,遇到一個解決一個,別把問題存下來,否則就會生病。”

唐豆點頭受教:“我知道了師父。”

見唐豆真的聽懂了自己的話,周老也不再多說什麼,更沒有詢問唐豆為了什麼事煩心,呵呵一笑轉向楊一眼,笑著問道:“怎麼樣老家夥,看出我這塊玉璧的出處了沒有?”

楊一眼呲了一聲:“一塊小破玉璧而已,看雕工紋飾最多了也就是戰國的玩意,窮顯擺什麼,雖然這塊玉摸起來像是一塊好玉,可是不知道沁色怎麼樣,搞不好也就是雞蛋黃茄皮紫那樣的大路貨。”

周老哈哈的笑了起來:“老家夥,戰國的玉璧到了你嘴裏都成了破玩意了,行,算你厲害。我告訴你吧,我這塊玉的沁色是水銀沁,怎麼樣,還不賴吧。夫寶玉之可貴者,晶瑩光潔,溫潤純厚,結陰陽二氣之精靈,受日月三光之陶熔。其色沁之妙,直同浮雲遮日,舞鶴遊天之奇致奇趣,令人不測。較之寶石,徒有光彩,而少神韻,能奪人之目,而不能動人之心者,則遠勝十倍矣!”

周老得意洋洋的拽起了書包,一旁的楊一眼眉梢挑了挑,呵呵一笑順手將玉璧塞進了懷裏。

看到楊一眼的動作,周老驚叫起來:“哎,老家夥,你想幹什麼?”

楊一眼嘿嘿一笑:“這塊玉璧放在你手裏盤也就白瞎了,我幫你盤,等盤好了我再還給你。”

“老家夥,咱可不帶這樣的。這塊玉璧我已經盤了五年了,我用不著你幫忙,給你盤,那還不得等個十年二十年的,那我還不如幹脆送給你好了。”周老急赤白臉的說道。

楊一眼哈哈的笑了起來:“十三彩二十六色,難得遇到一塊水銀沁的好玉,你這個老東西剛拿到這塊玉的時候是不是武盤來著?後來你又怕傷了這塊玉才改的文盤。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周老楞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周老心中嘀咕,這個老家夥真是神了,就用手摸了摸這塊玉,竟然就知道我先是用武盤後又改的文盤,就算自己睜著眼也無法從這塊玉上辨別出武盤和文盤所留下的痕跡呀。

所謂文盤就是將古玉佩戴在自己身上,用人體之氣養護玉,使玉慢慢吐出原先在地下侵蝕進去的雜質汙物,這種盤法往往需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時間。

而武盤則快速了許多,也可以說是粗暴了許多。盤玉者先是用舊白布,然後用新白布,晝夜不停的摩擦古玉,讓其發熱吐出玉中的雜質。現在有一些人甚至用機器替代了人工,盤玉的速度更加快速。

可惜,用武盤法很容易傷到玉器本身的紋飾雕琢,使其失去原本的韻味。真正玩玉的人是絕不會使用武盤來盤玉的,隻有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為了盡快將手中的玉器賣上一個好價錢才會這樣去做。

聽到周老下意識的詢問,楊一眼眉梢挑了一下,衝著周老問道:“你這個老東西還真武盤過這塊玉了?”

我去,原來楊一眼剛才所說的先武盤後文盤是胡蒙的。

周老自知失言,呵呵的笑了起來:“我自己的玉,我愛怎麼盤怎麼盤,你管得著麼。”

楊一眼伸出雙指衝著周老比劃了一下,惡狠狠的說道:“摳瞎你這個老東西雙眼,這樣難得一見的好玉你竟然敢用武盤。就是文盤都委屈了這塊玉,你應該意盤才對。”

意盤是指時不時的將玉拿在手中,一邊把玩,一邊想象玉的種種美德,與之心靈溝通,最終吐出雜質變得通透,使其脫胎盤變。

意盤說得有些玄妙,但是事實上古玉雖然不可能每一塊都可以脫胎,但是真正的古玉都會出現盤變的現象,隻是變化或大或小,隻有把玩那塊古玉的人才能看出其中的微妙變化。

兩個老頭為了這塊玉又起爭端,唐豆和楊燈相視一眼,無奈的笑了笑,唐豆剛要開口說話,這時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電話一看,屏幕上顯示的竟然是大龍地產常威的名字,急忙站起身走到一側接通了電話。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7:26 PM

第98章 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唐豆是通過帝豪皇家的老總杜德藝認識的常威,初次見麵就刮了人家常威一個停車位,不過那次聚會之後雙方雖然都互留了電話,卻也一直沒有再次聯係過,如今常威給他打來電話,讓唐豆稍稍感到有些意外。

兩個人呵呵笑著說了一通開場白之後,常威笑著問道:“唐先生,今晚有沒有時間,咱哥倆找個地方小酌一杯如何?”

唐豆歉意的回答道:“實在對不起常總,我現在在黃浦市,這樣吧,我從黃浦回去之後給您打電話,咱們再約時間。”

“你在黃浦?實在是太巧了,我也正打算到黃浦去呢,這樣吧,等我到了黃浦再給你打電話……”常威在電話中興奮的說道。

剛才你還說晚上找個地方小酌一杯呢,這一轉眼又打算到黃浦來了。

唐豆笑了,對著話筒說道:“常總不會找我有什麼事兒吧?還請常總有話直言,隻要是我唐豆能幫得上忙的絕不推辭。”

那是,你占了人家這麼多便宜,人家要是有事找你了你還一推三六五,那也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常威哈哈的笑了起來:“我這點小心思被唐兄弟看穿了,得,我也不跟兄弟你繞彎子了,是這樣的,我剛收上來一個物件,你知道我對瓷器有偏好,對這物件我看不好,想請唐兄弟你幫忙掌掌眼。”

唐豆笑道:“常總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常威笑道:“被唐兄弟這麼一說我都不好意思再開口了,不過這物件是我花三千多萬收上來的,要派一些用場,實在是不能出點什麼差錯。如果周老有時間的話,呵呵,還麻煩唐兄弟幫忙引介一下,請周老幫忙看一眼,斷一個真偽。”

唐豆笑了笑說道:“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這樣吧常總,正好我現在正跟師父在一塊,我問一下他的意見,過一會兒我再給你打過去。”

常威連聲道謝。

掛斷電話,唐豆走回來站到沙發旁,見兩個老頭還在為了那個戰國玉璧唇槍舌劍的鬥嘴,一笑插了進去:“師父,剛才是一個朋友來的電話,他花了三千多萬買了一個物件,看不準,想要請您幫忙掌掌眼,您看這事兒應還是不應?”

這可是唐豆第一次為了別人的事兒向周老張嘴,心中也有些忐忑,畢竟周老如果不答應的話他回話的時候對常威也不太好講。

周老看向唐豆,笑道:“三千多萬轉手的物件倒是值得一看,讓他拿來吧。”

周老這是給唐豆麵子,別人想請他幫忙看物件那要看老頭的心情,可不是什麼人隨便拿物件過來周老都給看的,而且周老看物件也從來不以物件本身的價值做標準,不然的話高明德怎麼敢把三千塊錢買的那個荷花缸給周老送過去。

唐豆笑了笑重新走到一旁,掏出手機給常威撥了過去。

“常總你好,你帶著東西到黃浦來吧,到了之後給我打電話,我去接您。”

“好的好的,我馬上動身,大約晚飯之前就能趕到,到時候咱們一起吃個飯。”

唐豆呵呵一笑:“到時再安排吧。”

下午六點剛過,唐豆的手機再次響起,唐豆掏出手機一看正是常威的電話,一邊起身向旁邊走,一邊順手接了起來。

“常總你好。”

“呵呵,唐兄弟,我馬上就要出高速了,不知道你和周老現在在什麼位置,我過去接你們。”

唐豆說了一聲稍等,手捂話筒轉身走回來望著周老問道:“師父,我那個朋友已經從金陵趕過來了,您看安排在什麼地方見麵比較合適?”

周老笑了笑說道:“到這裏來肯定不合適,這樣吧,醫院對麵有一個鑫光酒店,你在那訂個包廂,讓他直接到那去吧。”

唐豆應了一聲,把地點轉告給常威,馬上114查詢到鑫光酒店的電話打過去定了一個房間。

唐豆扶著楊一眼和周老二人走出醫院直接步行來到了鑫光酒店,報上名字,直接被服務員領到了預定好的包廂裏,把菜點好之後,跟二老告了一聲罪,到門外去迎接常威。

楊燈沒有跟著一起來,留在醫院裏陪伴秦傑。

唐豆特意在酒店裏叫了兩份可口的飯菜讓服務員先給她們送過去,雖然醫院食堂對高幹病房有單獨的小灶,不過畢竟不如外麵酒店做得更加可口一些。

十幾分鍾後,一輛磅礡大氣盡顯奢華的勞斯萊斯幻影停在了酒店門前,常威推開車門從車裏鑽了出來,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大步走進了酒店,在他身後緊緊跟隨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年輕人,一看就知道是保鏢這一類的角色。

唐豆正坐在門廳裏喝茶,見到常威走進酒店,放下茶杯笑著站起身迎了過去,遠遠的伸出了手:“還要勞煩常總跑這麼遠的路,實在是不好意思。”

常威笑著跟唐豆握了手,拍著唐豆的胳膊說道:“是我該不好意思才對,本來是不敢勞煩周老幫忙的,不過這個物件對我比較重要,這才鬥膽請唐兄弟幫忙引介,還請唐兄弟不要見怪。”

兩個人笑著說了幾句客套話,唐豆告訴常威楊一眼也來了,這令常威受寵若驚,又是說了一番客套話。

唐豆笑著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常威一笑點了點頭,轉身從跟隨的兩個年輕人其中一人手中接過一個長條形的皮箱,揮了揮手說道:“你們自己安排一下,就不要跟我進去了。”

在周老和楊一眼麵前,常威哪裏敢擺譜,這物件還是自己拿著顯得更加誠心。

兩個人乘坐電梯到達三樓,剛剛走出電梯,常威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不耐煩的掏出手機正準備靜音,見到手機上閃爍著的名字,笑了一下,衝著唐豆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唐兄弟,有個電話不得不先接一下。”

唐豆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自己退開一步,觀賞起走廊牆壁上懸掛著的印刷品山水畫。

常威接通電話,等對方焦急的把事情說完之後,這才笑眯眯的說道:“實在對不起,是我疏忽了,致使你的支票不能兌現,這樣吧,我馬上安排財務人員給那個賬號把錢撥過去,等到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到銀行把錢轉出來了,呵呵,不用客氣,就這樣,好,回見。”

常威掛斷電話,直接把電話設置成了震動,笑著衝著唐豆說道:“不好意思,讓唐兄弟久等了,咱們走吧,讓楊老和周老久等我可吃罪不起。”

唐豆見常威並沒有如電話中剛才答複的那般,馬上通知財務人員給什麼帳號撥款,看來導致支票不能及時兌現恐怕也並非是疏忽造成的。

唐豆笑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心中卻在感歎這些大商人實在是個頂個的狡猾,表麵一套背後一套,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說起來常威對他還是非常不錯的,一個電話給他解決了一個車位,連物業費都給免了,就衝這份人情自己也該幫他這個忙。
作者: au8au    時間: 2018-9-21 07:29 PM

第99章 看不好

進入預定好的包廂,周老和楊一眼二人正坐在沙發上泡功夫茶,在唐豆的引介下,常威急忙一臉誠惶誠恐的向二老請安。

周老笑著跟常威握了握手,說道:“聽說你花了三千多萬過手了一個物件,是什麼物件?拿出來讓老頭子開開眼吧。”

常威笑著說道:“是一幅字畫,看東西先不著急,周老楊老,咱們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周老笑著擺了擺手:“吃東西先不著急,你大老遠的從金陵趕過來,這一顆心恐怕還懸著呢,先坐下喝杯茶順順氣,咱們還是先把物件看了以後再說。”

楊一眼在一旁笑著說道:“老周,既然這小子的朋友拿來的是字畫,一會兒你可不要難為我這個老瞎子。”

當著外人的麵,楊一眼和周老之間連稱呼都客氣了許多,不再是老東西老家夥的叫著了。

周老呵呵的笑了起來。

常威為難的看了唐豆一眼,這剛一見麵周老就要先看物件,怎麼的也應該吃飽喝足讓他略表一番心意以後再說吧。

唐豆笑著衝著常威點了點頭:“聽我師父的吧。”

常威應了一聲,把手中拎著的長皮箱放在了一旁的一把椅子上,打開皮箱,從裏麵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個書畫匣。

見到那個書畫匣,唐豆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抽搐了起來。

我日呦,不會是這麼巧吧,這不是今天早晨葛長貴從自己手中剛剛拿走的那幅蘇東坡的《戲子由》麼。

周老召喚包廂裏的服務員將茶幾清理了出來,常威將那個書畫匣放在了茶幾之上。

看到那個書畫匣的形製,周老的眼前就是一亮,呵呵一笑,伸手拉住了楊一眼的大手,把他的手按在了那個書畫匣上,笑道:“老楊,這個書畫匣有點意思,你先看看。”

“呵呵,你這是憋著壞讓我出醜呀。”楊一眼笑著回應周老,卻是也把那個書畫匣抱了起來,掂了一下分量,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用手慢慢的摸索了一遍,笑道:“通體用紫檀木做這麼大的一個書畫匣,確實是也夠奢侈的。看著包角和搭扣的形製,還有匣麵上鏤刻的人物筆意,這個書畫匣應該是明代早期中期的產物。好物件,這個匣子恐怕就得價值幾十萬,希望別是金玉其外。”

在古玩行中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例子數不勝數,一個精致的包裝可以把一坨屎當成稀世珍寶賣出去也是有可能的,這就是包裝給人先入為主起到的鋪墊作用。

楊一眼笑著將書畫匣放回到茶幾上,根本就沒打算書畫匣將裏麵的字畫拿出來摸一下,他如此說,隻是為了要提醒一下周老看字畫的時候要慎重。

周老笑著拍了拍楊一眼的大腿,笑不可支的說道:“老楊,原來你也有打眼的時候,你給這個匣子估價估低啦,這個匣子可是金星紫檀製作的。”

楊一眼眉梢挑了挑:“老東……周……,哼哼,我本來打算那塊玉璧玩兩天就還給你的,這一回,你就等我盤好了以後再說吧,哼。”

目不能視,哪兒分辨的出金星紫檀和紫檀的區別?能夠僅憑雙手觸摸就把這個書畫匣斷到這種程度已經是駭人聽聞了,這個老東西這不是故意揭短麼。

周老哈哈的笑了起來:“我還不知道你?那塊玉璧我既然拿給你看,就早就做好了遇到土匪的心理準備。”

常威拘謹的望著周老和楊一眼鬥嘴,哪裏敢貿然插話。

唐豆苦笑著看了常威一眼,心想這還真是造化弄人呀,自己精心製造的這件蘇東坡的真跡,沒想到隻在外麵轉了一天的時間就又重新擺到了自己麵前。

唐豆絕對相信自己的造假水平,況且這幅字確實是出自蘇東坡的手筆,絕對是真跡,可是……哎。

一旁,周老已經笑著伸手掀開了書畫匣,唐豆心中一驚,生怕周老看走眼毀了一世英名,急忙搶先一步說道:“師父,這幅字畫能不能讓我先看看?”

周老呵呵一笑收回了手,笑道:“你先看吧,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我看看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偷懶拉下功課。”

唐豆雖然不是時時刻刻在周老身邊,可是他臨返回金陵的時候,周老卻贈送給他不少自己珍藏的書籍,裏麵有很多周老隨手記下的鑒寶心得,可以說是周老凝聚了一生的財富,現在都一股腦的傳給了唐豆。

唐豆笑笑,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來手套戴上,伸手入匣捧出了那幅字,心中偷偷歎了口氣,這一回不用再做什麼選擇了,這幅字畫是自己一手炮製出來的,還得從自己口中把蓋子掀開,否則真的有可能會因為這幅字把師父的一世英名給毀了。

看來果然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呀,自己造的福自己享,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看來該著葛長貴注定了要栽在自己手裏了。

唐豆和常威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展開了這幅不是贗品的贗品,唐豆召喚過來服務員,將掛在包廂牆壁上的一個玻璃鏡框裝飾畫摘了下來,走過去將這幅字掛在了上麵,手裏舉著放大鏡,裝模作樣的趴在字畫前研究了大半天,似乎是看得很仔細,其實心裏卻在組織著該如何措辭。

此時周老已經倒背著雙手走到了唐豆的身後,一邊看,一邊微微的點著頭,卻沒有發表任何評論,不過他臉上露出的笑意說明他已經認可了這幅蘇東坡親手書寫的《戲子由》。

一旁的常威見到周老臉上的表情,心中已經基本上有了個譜,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至於對依舊看字畫的唐豆的行為,基本上已經被他自動忽略了。

一盞熱茶的功夫,唐豆終於歎了一口氣直起了腰,轉過身望著常威說道:“常總,我沒想到這幅字竟然落到了你的手裏。”

常威笑了一下剛要開口謙虛一句,突然笑容凝固,望著唐豆問道:“唐兄弟難道以前見過這幅字?”

唐豆堵著嘴輕聲咳嗽了兩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實不相瞞,這幅字就是我掏老宅子掏出來的,就因為看不好,今天早晨的時候我才將它過手給了別人。”

“看不好?”周老和常威的臉色都變了,他們都知道唐豆所說的這個看不好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周老順手接過唐豆遞過來的放大鏡,走到了懸掛在壁上的那幅《戲子由》跟前,從頭到尾一寸寸的仔細查看起來,從裝裱到天地兩軸,從筆意到鈐印,甚至連鈐印所使用的印泥都沒有放過,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是凝重。

並不是周老已經看出了什麼,反而是因為他什麼也沒有看出來才會如此。

周老知道唐豆雖然有的時候做事顯得有點不著調,可是絕不是一個信口開河的人,心中如果沒有幾分把握,絕不會說出看不好這樣的評價來,更何況這是一幅價值三千多萬的字畫,要知道看不好這三個字一出,這幅字畫可就成了有爭議的物件,其價值將會大幅縮水。

周老眉頭越鎖越緊,常威的一顆心也懸了起來,他偷偷拽了一把唐豆,低聲問道:“唐兄弟,你跟我說說,你怎麼看不好這幅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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