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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更俗 -【重生之官路商途】《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0:56 PM     標題: 更俗 -【重生之官路商途】《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smallmen 於 2011-2-9 08:12 PM 編輯

【小說名稱】:重生之官路商途

【小說作者】:更俗

【作者介紹】:無

【其他作品】:官商、山河英雄志、神之血裔、梟臣

【內容簡介】:

這其實是一本以重生為噱頭的都市架空小說。
好吧,理解成平行位面的相似世界也可以,更俗希望讀者們能找到似是而非的過去的人生,
哦,只是似是而非而已,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


召喚狗血(書友評論兼簡介)

更俗又為我們塑造了一個自控力超強的新時代超級男人,
性的衝動和挑逗對於一個16歲的男孩,
無論生理和心理都充滿萌動的少年無疑是巨大的挑戰,
遙想94年的時代背景,傳統思維還佔據著主導地位,
這樣的男孩子(擁有成年男子的成熟心理和21世紀無比開放的觀念)
對於御姐的誘惑是巨大的,
還提到陸續會登場幼齡、蘿莉、熟婦、人妻、姐妹花,
看的內心非常的激烈,更俗在新作裡一定會滿足大家的後宮慾望吧!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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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0:57 PM

楔子

天氣剛轉涼,入夜之後起的風吹涼夜色如水,車從外環西路轉入青年路,從明誠大酒店往南到錦衣湖綿延數公里內,隨處都看得到站街女郎向路過的男士拋送媚眼。

  張恪放慢車速,嘴裡叼著香煙,看著入夜以後就在人行道上來回穿稜的站街女郎,大片殘雪一般的胸脯與大腿暴露在貪婪而昏黃的路燈之下。杜飛在旁邊擠眉弄眼的笑著說:「你說還有身材超好的人妖,怎麼看得出來?」有幾名女郎圍上來,伸出兩根手指拚命晃動,隔著玻璃窗聽不見她們嫣紅的嘴唇吐出的話,杜飛拿眼睛幾乎貼到車窗玻璃上:「才兩百元一次,還真有些不錯的貨色呢。」

  「那得是你收她們的錢……」張恪笑著說。

  「去你媽的,」杜飛一聽張恪說這話,給擊中神經似的爆跳如雷,「老子守了半輩子的貞操都毀在你的手裡了。」

  張恪哈哈大笑。

  張恪與杜飛同學七年,一直是親密無間的朋友。畢業後張恪聲色犬馬、放浪形骸,而杜飛一直到讀研究生的最後一年還是處男。這是一個以處男為恥的年代,杜飛到讀研究生的最後一年,再也忍受不了自己處男的身份,便找張恪帶他去找小姐,口袋裡塞著導師剛發給他的五千元項目獎勵。當時,張恪是某家儀器公司的客戶經理,對海州市的聲色場所瞭若指掌,便將杜飛帶到據說有著海州最漂亮小姐的盛世年華酒吧,準備幫杜飛擺脫尷尬的處男身份。中途張恪借口去上廁所,掏出一支香煙擺到杜飛的面前,過濾嘴朝外,又將煙盒壓在香煙上,杜飛不曉得這在海州市是做牛郎的標誌,拿眼偷看酒吧裡艷麗性感的女郎,心裡忐忑,實在沒有前去搭訕的勇氣,只有等張恪幫他物色小姐。未等張恪回座位,已有一位性感美艷的女郎過來搭腔,杜飛只來得及跟出廁所的張恪換一個眼色,便與女郎到酒店寬衣解帶,清晨起來正猶豫應該付給女郎多少錢才合適時,那女郎卻掏出一疊鈔票丟在他的面前,杜飛詫異之餘倒忘了攔住女郎問個究竟。回來問張恪,張恪手舞足蹈的說出緣由,杜飛開始還一付勃然大怒的模樣,沒過多久,卻又找張恪商量怎樣花掉這筆錢。

  張恪與杜飛便是這樣的親密無間。

  杜飛絕對不是醜男,不然張恪的圈套也不會成功,他之所以到讀研究生的最後一年還是處男,由於他在高中有過一段傷心往事,他之後又偶然與那個付費一夜情女郎再次相遇,且發生了一段情。後來得知那個付費一夜情女郎是海州豐貿集團老總的二奶之後,杜飛便認同了張恪「男人生來便要尋歡作樂」的人生觀,卻與付費一夜情女郎繼續保持著那種關係。

  車到船長酒吧,招牌上的大力水手正依著一支巨大的船錨,杜飛跳下車,站在車後指揮張恪將車倒進停車位,張恪感覺到了位,杜飛還在一個勁喊:「倒、倒、倒,不要停。」張恪拔了鑰匙下車,到車尾一看:「倒你個*,還想法陷害老子,沒死心啊?」

  「不是還差五公分嗎?」杜飛嘿然一笑,為了雪牛郎之恥,他可沒少動腦筋,奈何張恪鬼精一樣的人物,從不上當受騙。

  周曉璐接到杜飛的電話,這時走到酒吧的門口,身材豐挺、面容嬌美、皮滑肉嫩;張恪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心想杜飛要是不投入什麼感情的話,倒是好享受。周曉璐便是杜飛的付費一夜情女郎,張恪的眼神在周曉璐的身上停了一瞬,便飄到站在周曉璐身後那位貌似清純的女孩身上。張恪與前任女朋友相處三個月之後,身心疲憊,最近才成功失戀,杜飛與周曉璐死活要再陷張恪於苦海,一個勁的給張恪介紹那些貌似清純的女孩子。

  今天這位貌似清純的女孩子叫張婧,長腿細腰、婷婷玉立,有張恪喜歡的修長的脖子,穿著帶褶皺大翻領的雪紡紗襯衫,看不出胸部大小,眼睛又長又媚,有些像唐婧,名字也一樣,這點頗讓張恪心動。皮膚白膩,雖說一付白領打扮,張恪心裡卻是不信,因為周曉璐也經常冒充白領打扮且惟妙惟肖,說起英語來也不比張恪差。

  喝酒時,周曉璐揭張恪的老底,掰著手指算她與杜飛認識以來,張恪甩過的女孩子。杜飛一邊跟張恪信誓旦旦說張婧是心高氣傲的良家美女,又嘲諷張恪在張婧面前一定會馬失前蹄。

  周曉璐還在那裡訴說張恪的風流往事,張恪一把抓住杜飛的脖子,拉到桌子下:「你們倆姦夫淫婦也太沒品了,遊戲還沒有開始,就一個勁的拆我的台,還怎麼玩?」

  「這樣也能讓你泡上,才體現你的水平,怎麼樣,有沒有勇氣?」杜飛伸手一攤,「盛世年華,五次消費,賭不賭?」

  「去,小意思,一點挑戰難度都沒有,老子扇她一巴掌,就能讓她情不自禁的愛上我。」

  「你要真敢下手,盛世的五次消費年前就兌現。」杜飛一臉鄙夷,當然不相信。張恪不跟他計較,兩人頭又回到桌面上繼續喝酒。顧晴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張恪搖頭拒絕,杜飛笑著說張恪有話不敢吐露,張婧這小騷蹄笑而不語,真有幾分誘人。

  張恪喝了一口酒,換了一付一本正經的神態,說:「真心話大冒險,我們就不玩了,我給你們講一個相當悲慘的故事吧,」稍頓了頓,等杜飛也端正坐姿,「以前有一個女孩子跟一個男孩子,從小就一起長大,一起上幼兒園、一起上小學、後來又一起上初中、高中,一直到一起讀大學,倆人幾乎沒有離開過對方的視線。那個男孩子在情感上是一個相當被動的人,雖然兩人在一起,卻小心翼翼的掩飾著自己的情感,更不要說直露的表白了。我們現在來看,這男孩有些傻叉,不過想想我們的少年時代,對於情感問題,還真是那麼幼稚。那個女孩子心裡也喜歡那個男孩子,雖然男孩子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她更喜歡男孩子將心意直接的表露出來。一直在等待,渡過高中生涯,四年的大學生活也是如此……」說到這裡,張恪停了下來,眼睛瞇了起來,眼神落在張婧明亮的眸子裡,笑了笑,又說道,「四年的大學生活,女孩子是越來越耀眼了,男孩子卻顯得有些普通,或許正因為如此,男孩越到後來,就越沒有了表白的勇氣。就算知道女孩子的心思,男孩子也會有許多顧慮,關於這點,杜飛有體會,你們找他交流交流……」

  杜飛打了張恪一下:「說你的故事,關我什麼事……」

  「快說,快說……」周曉璐在旁邊催促。

  張恪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說道:「在這期間,那個女孩子拒絕很多對她心生愛慕的人,直到一個男人出現。一個非常堅持、十分有耐心的男人。其實女孩子對男孩子有些失望了,也抵擋不到這個男人的熱烈追求,這個男人也很優秀,差不多有我這樣優秀……」

  「哪有你這麼不要臉的?」周曉璐打岔道,「得,我們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垃圾了,這段略過……」

  「略過啊?」張恪嘿然一笑,「女孩子成為這個男人的女朋友。到了這一步,男孩子才曉得失去女孩子的痛心,在女孩子跟那個男人將要一起離開那座城市返回那個男人的家鄉之際,向女孩子表白了。女孩子回到男孩子的身邊,最後結婚、生子……」

  「這哪裡悲慘了,不是大團圓嗎?」張婧睜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歪著頭問。

  「對於那個男人來說,故事是不是很悲慘?」張恪喝了一口酒,讓酒液從喉嚨口滑下,「那個男人也十分真摯的愛著女孩,他的悲哀,卻是別人無法理解的,因為他是這個故事的配角。」

  三人微微一愣,還是杜飛先回過神來,大笑著說:「你要能擠出兩滴眼淚,就更絕了。」

  四人繼續喝酒,直到午夜,張恪來了點情緒,喝了有些多,不過神志還算清楚,出門的時候,杜飛伸手一攤,在張恪眼前比劃了一下。張恪曉得他是問自己喝酒前賭約還算不算數。張恪咧嘴一笑,身子一側,朝後面的周曉璐、張婧揮了揮手,一頭卻撞在眼前的玻璃門上。鋼化玻璃結實,張恪一屁股坐地上。酒吧裡的酒客給哐鐺一聲響惹得哄堂大笑。張恪怔怔看著酒吧裡的人,吐辭不清的問:「笑什麼?」手撐著地,想站起來,腳一軟,整個身子躲在地上。

  「他喝多了,他剛剛說的是真事,他一來情緒,就容易喝多,」杜飛伸手從腋下架起張恪的半片身子,像拖屍體的將他拖出酒吧,對顧晴說,「我送他回去,你們打車回去吧,免得他吐你們一身,先幫我扶一扶……」

  杜飛將張恪死沉的身體交給兩個女人,他掏出車鑰匙去開車門。

  「這是哪裡?」張恪抬起來,酒眼迷茫的看了一眼,眼睛幾乎盯到張婧的臉上去,「你是誰?」手一揮,看似無意,卻「啪」的一聲,揮到張婧的臉上,「滾,老子不找小姐……」張婧給這一巴掌打蒙了,手裡一鬆,張恪話沒說完,身子失去支撐,頭衝到車玻璃窗上,哐鐺一聲巨響,又一屁股坐地上,身子卻沒有坐住,歪在水泥上,一動不動。

  「沒事吧,」杜飛嚇了一跳,忙過來道歉,「這渾小子喝多了,真把你當小姐了,等他酒醒了,我一定讓他給你道歉。」杜飛手忙腳亂的將爛醉如泥的張恪塞進車廂,開到半道,感覺一隻手在背後撓他的脖子,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張恪坐在那裡,哪有半分醉酒的模樣:「五次盛世年華,包括找小姐的費用哦,你等著破產吧。」

  「操,你真下得了手。」

  「這叫出奇制勝。」張恪得意一笑,與杜飛換過來,開車將他丟到公司的宿舍,回到自己的狗窩已經快凌晨一點了,這座城市陷入靜寂的夜色之中,張恪打開電腦的播放器,點開《Bossanovababy》,從冰箱裡取出一瓶啤酒,在貓王蒼桑的歌喉聲裡,跟著音樂的節拍,輕輕擺動身體。啤酒剛喝了一半,電話鈴響了,接通電話,是母親的聲音:「什麼事,都快一點了,這麼晚還打電話來?」

  「你爸在打牌,我在陪他,反正無聊了,看兒子到深夜幾點會回到狗窩。」

  「神經病,你管好我爸就行,勸他不要熬夜打牌了,他以為他的身體還能跟他兒子我比?」

  「你爸這脾氣,能聽我勸就好了……」

  聽著母親在電話那頭的歎息聲,張恪心裡有些悲涼,倒不是氣憤爸爸嗜賭如命,而是感慨爸爸際遇的悲涼。張恪心想:要不是十四年的一場冤獄牽累了爸爸,爸爸恐怕會是某地的市長、市委書記也說不定,怎麼可能成為現在的賭棍?

  十四年前海州市委書記丁立山陷害副市長唐學謙一案在幾年後真相大白時轟動全國。十四年前,張恪爸爸張知行是海州市政府辦副主任,是常務副市長唐學謙提拔上來的人,在當副主任之前,相當長的時間是唐學謙的秘書。唐學謙被陷害時,曾讓人帶話給張知行,讓他到外面避一避。沒想到,張知行離開海州便成了畏罪潛逃,也成了唐學謙有罪的證據之一。幾年後冤獄得反,精神幾乎崩潰的唐學謙記不得他當時找人給張知行帶過話,張知行出逃的行為當然被人們視為最可恥的背叛。

  張知行一世的聰明,卻誤在帶話人的身上,一輩子翻不了身,心裡郁苦,五十歲不到,就一頭白髮,這些年更將意志都消磨在賭桌上。對於聰明到極點的人,張知行自然也是玩什麼精什麼,沒過多長時間,周圍的鄰居極少有人願意再跟張知行玩牌。

  張恪知道爸爸心裡的郁苦,爸爸極少輸錢不假,但是所贏來的錢,這些年來都變成捐助失學兒童的匯款單。爸爸不是嗜賭命,他只是用這方式來表露自己的心懷而已,惟是如此,才更讓張恪為爸爸的命運感到不公。

  張恪掛了電話,將啤酒喝完,推開窗戶,將易拉罐從二十層的高處丟下去,神情嚴肅的祈禱:「***上帝,但願能砸中我早就看不順眼的那輛***寶馬。」片刻之後傳來沉悶的一聲輕響,易拉罐落在水泥地上了。張恪打消拿錘子去砸車的慾望,想抽煙,掏了掏口袋,才想起給杜飛在酒桌上順手牽走了,猶豫著要不要下樓去買煙,想起蘇捷便利連鎖那個滿臉青春痘的女孩,張恪立即打消這個念頭,迅速洗漱上床,坐在床頭拿出一本書,很快就熬到凌晨兩點的睡覺時間。

  睡眠很淺,清晨會陷入一些混亂、斑雜的夢境,給早晨照在臉上的陽光驚醒,張恪定睛看了一會兒素壁天花板,想不起剛剛經歷的夢境。

  對著鏡子,張恪整了整湖蘭色的斜紋領帶,拿起公文包,換好鞋,站在門後靜靜等到一些時間,只聽見門外卡嗒一聲響,那是對門房開門的聲音,張恪也迅速打開房門,一位穿著紅色短風衣的靚麗女郎正背著張恪鎖房門,聽見聲音,回頭甜甜的一笑,說:「又剛好跟張先生同時出門呢。」

  「哦,是嗎?」張恪抬手看了看表,「我都是這個時間出門的,只能說明羅小姐也是守時的人。」

  「有嗎?」女郎艷麗的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我還以為今天出門晚了呢,匆匆忙忙的,害我都沒敢梳頭髮,就順便紮了一下,亂亂的。」女郎扯著一縷頭髮揚了揚,神情有些羞澀。

  「要我說實話?」張恪眼簾抬高了一點,注視著女郎美麗的眼睛,「看上去凌亂,不過有些很分明的層次,羅小姐不說,我還打算誇一下你的髮式,不過真的很襯你的臉形……」

  「真的嗎?」女郎臉上的羞澀更濃,與張恪一同走進電梯,張恪開始祈禱電梯能在這一刻突然斷電,瞇著眼睛妄想了一會兒,電梯門倏然打開,真讓人失望。

  「哈,羅小姐,」一個油頭粉面的青年頭從那輛湖蘭色的寶馬車裡探出來,朝女郎招手,「我送你去公司。」

  女郎朝張恪擺擺手,小步快溜的鑽進寶馬車。張恪這時候相當懊惱自己昨夜為什麼沒有拿錘子將這輛寶馬給砸一個窟窿,心裡盤算著要換一個策略,身子鑽進捷達車,發動車子,開往公司。張恪是海州隆裕集團一個部門經理,工作從早晨九點鐘開始。他此時人還在車上,聽著收音機裡的早間播報,沒有什麼特別的新聞,接近洪江路口,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接通卻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張恪一下子想不起誰來。

  「還記得我?」

  「怎麼不記得,只是很奇怪你還記得我?」張恪胡亂扯著。

  「才過一晚上而已,你當我得了健忘症?你酒醒了嗎?」

  原來是跟顧晴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張婧,想她又長又媚的眼睛,張恪差點要吹一聲口哨,輕輕一笑:「真要謝謝你了,凌晨四點醒來時,發現竟然睡在自己的床,真是要好好的謝謝你,晚上請你吃飯如何?」

  「為什麼要謝我,請我吃飯,總要給個理由吧?」

  張恪嘿然一笑,心裡盤算著到盛世怎麼消費才會讓杜飛破產,嘴裡卻不馬虎:「要不是你在場,杜飛、成晴倆姦夫淫婦,能把我丟大街上,你說我要不要好好的謝謝你……」張恪抬頭看了一眼路口的紅綠燈剛跳綠燈,單手打方向盤,刺耳的剎車聲驟然響起,沒等張恪反應過來,劇烈的衝擊已經將他人與車遠遠拋出……

  「這***上帝……」張恪甚至來不及發一句牢騷,死亡的感覺就在意識的上空倒懸著一隻巨大的黑洞,將張恪猥瑣的靈魂統統吸了進去……


第一章 前世今生

恢復意識時,張恪想極力恢復車禍時的記憶,卻發現彷彿時間與空間扭曲後殘存下來的碎片一般,記憶沒有看上去可觸摸的真實感。

  到這時,張恪才算慢慢醒過來,眼睛蒙著一層灰濛濛的陰翳,淡黃色的天花有些斑駁,不像是醫院的病房,這種顏色很熟悉,自己家在搬出市府機關大院之前,天花板就是這種顏色,那時爸爸是市政府副秘書長、媽媽是市信訪局的普通幹部,自己還是好學生……

  旁邊有人在小聲的交談。

  「唐市長的意思,要你出去避一避……」就這麼一聲,接下來就陷入靜默,聽不出身邊站著幾個人。

  這句話的內容與語調,張恪有著很強烈的熟悉感:一定有人在某個地方、某個時刻,用這種語氣說過同樣的話。

  感覺不到身體哪裡有疼痛,後腦勺卻有給人用力掰開似的巨痛,痛得厲害,沒有力氣扭頭去看旁邊站著誰。這種頭疼的感覺,張恪也很熟悉。張恪記得自己在初中畢業的那個暑假裡發過一次高熱,頭就跟現在一樣痛得厲害,被人用木楔子打進後腦勺似的。

  那時還是海州市常務副市長唐學謙被人誣告入獄的九四年,爸爸作為被唐學謙提撥上來的人,受到很大的牽連,那時一家人驚慌失措,沒有人有心思想著送自己去醫院。

  就是這種熟悉的頭疼,讓張恪懷疑自己再次發高熱,而不是出車禍。

  「唐市長的話,你琢磨琢磨……」那人又說了一句,接著就聽見有人推門走了出去,沒有再走進來,門讓人在外面給關上了。

  聽到這人再一次提起「唐市長」這個稱呼,張恪心裡想:這個唐市長是誰,自己只認得唐學謙這一個姓唐的市長,但是唐學謙九四年被人誣告受賄入獄,到九九年改判無罪釋放,那時他的精神狀態很不好,休養了好幾年,都無法重新回到領導崗位上去,現在只是一個糟老頭子,還有哪個是姓唐的市長?

  想起唐學謙,就不能不想起爸爸這十幾年來隨唐學謙浮沉的坎坷命運。

  爸爸八十年代初研究生畢業後就回到海州師範學院工作,後來,海州師範學院院長唐學謙調去市裡擔任副市長,爸爸隨他去了市裡,在市政府辦秘書二處當副主任。在市裡一呆就是五六年,唐學謙擔上常務副市長,爸爸也逐漸爬到市政府副秘書長的位置。到九四年,唐學謙因為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工作,被檢查涉嫌受賄,省裡派下檢查組來調查。在唐學謙接受隔離審查時,讓人帶話給爸爸,讓他到外面避一避。爸爸借給叔爺爺辦喪事的機會離開海州,過了不久,省檢查組就取得唐學謙受賄的關鍵證據,相關奇怪的是,在這個時候,外面都在傳言是爸爸提供線索才讓檢查組查到唐學謙的把柄。

  唐學謙入獄之後,爸爸給解除公職,回到海州大學任教。此時的海州師範學院,已經是與其他幾所院校合併成為海州大學。

  到九九年,海州市委書記丁向山受賄被捕,法院才改叛唐學謙無罪。人們這時才知道九四年唐學謙受賄入獄是丁向山誣陷的。至於為什麼市委書記要誣陷職位比他低的副市長?法院給的判判詞含糊其辭,就給了人們很多想像的空間,有說丁向山與唐學謙爭奪一個叫許思的女人,有說唐學謙早就掌握丁向山受賄的證據,想藉機扳倒丁向山,卻讓丁向山先下了手。至於真相是什麼,好像也沒有得出什麼定論,但是唐學謙出獄後,精神很差,記不得當年曾找人給爸爸帶過話。人們重新回想起當年的情形與流言,爸爸當年在唐學謙接受調查時離開海州,在他們看來,除了背叛之外,還有與丁向山共同陷害唐學謙的嫌疑。

  法院沒有給爸爸明確的說法,爸爸在海州大學也沒有了立足之地,在昔日同事的幫忙下,調到海州棋院當個門衛糊弄人生。爸爸一世的聰明,卻誤在帶話人的身上,一輩子翻不了身,心裡郁苦,五十歲不到,就一頭白髮。

  隨著爸爸的沉浮,一家人的命運也頗為波折,媽媽在爸爸離開市裡之後,也很快給調出市信訪局,調去的企業效益也不好,九八年就下了崗。一家人一度在經濟上也十分困難,直到張恪大學畢業在海州隆裕集團當上部門主管繼而當上分公司的經理之後,家裡的經濟狀況才有所改觀。

  今天是幾時了?張恪記得自己出車禍時是4月28日,2008年的4月28日,出小區大門前往公交站台的路上,被突然闖出來的一輛小車撞飛,人在空中就喪失了意識,感覺昏迷了很久,三四天大概有的,或許已經過了五一假期。

  雖然劇烈的頭疼揮之不去,張恪心想能活著就好,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燒還沒有退……」一隻冰涼的手按在自己的額頭上,張恪睜開眼,看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說熟悉是這張臉看了三十年了,說陌生是因為這張臉絕不可能這麼年輕,差不多是十多年前的樣子,那時爸爸張知行還是市政府副秘書長,作為市信訪局一名普通幹部的媽媽梁格珍即使眼角有魚尾紋,看上去也要比同齡婦女年輕得多。

  張恪疑惑的再看了一眼,即使前額的皺紋消失了,眼角紋變淺了,皮膚注水似的恢復彈性,眼前的人的確是媽媽梁格珍無疑,但是……為什麼媽媽變年輕了?

  ……張恪看著年輕了十多歲的媽媽,忽然想起自己十四年前的夏天不正躺在家裡因為發高熱就算昏睡過去頭也痛得快要裂開來嗎?

  在做夢吧!

  張恪眼睛一閉,任楔入後腦勺的劇烈頭痛吞噬自己的意識,哪怕醒過來斷胳臂斷腿,總比醒不過來強。

  又不知道昏迷多久,張恪再次醒來時,一睜眼看見媽媽坐在床前,一臉的關切;左手臂纏著輸液用的硅膠管,劇烈的頭痛有所消退,伸了伸手腳,有些虛弱無力,沒感覺有斷胳臂缺腿……

  還是在做夢,重複十四年前的情景而已……

  梁格珍見兒子張恪醒了過來,臉上的擔憂淡了一分,伸手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又貼到自己的額頭,感覺了一下體溫的差異:「燒退了,知行,小恪的燒退了……」

  張恪心裡充滿疑惑,被媽媽微涼的手掌壓在額頭的感覺卻實實在在的是活著的感覺,爸爸從外屋推門進來,穿著洗得雪白的立領短袖襯衫,眼窩子深陷進去,頭髮凌亂,鬍子有幾天沒有刮了,正是十四年前省裡因為唐學謙受賄問題派檢查組下來時,爸爸的形象。

  還是在夢中吧?

  張恪此時想起剛醒來時聽到的那個人聲,那人是唐學謙被雙規前的專職秘書葉新明。如果這出夢是重複十四年前的情景,葉新明應該是假借唐學謙的名義,騙爸爸離開海州。

  夢境重複十四年前的經歷,想想真夠可悲的。爸爸離開海州,唐學謙受賄入獄,謠言四起,爸爸成為陷害唐學謙入獄的背叛者,一家人的命運就要發生驚人逆轉。周圍的世界就要一下變得冰冷殘酷,張恪在經歷人生第一次挫折帶來的痛苦之後,變得玩世不恭。而十六歲之前的張恪,拿他自己的話來說,是一個連雙手都沒有性經驗的純情少年。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隨爸爸走進來,張恪只記得這人姓陸。陸醫生伸手摸了摸張恪的額頭,肯定的說:「燒是退了,藥按時服用,明天我再來一趟,沒有問題,就沒有問題了……」

  張恪目光落在雙手與被單下的身體上,的確不同於三十歲的自己的雙手,身體也是少年時的削瘦樣子。

  既然是夢,為什麼這麼真實?或許是回到十四年前也說不定。

  張恪看著爸媽站在自己面前,實在不曉得說什麼好,病人總有不說話的理由。

  迷迷糊糊的睡下,即使感覺是如此的真實,張恪寧可相信這是一場夢,十四年前的那場冤獄對唐學謙、對張恪一家人來說都是一場噩夢,誰會希望再來一回?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0:59 PM

第二章 注定發生的車禍

再醒過來時,飢腸轆轆,既然有飢餓的感覺,表明身體已經開始恢復了。

  床頭櫃擺著一碗稀飯,上面擱著荷包蛋與肉沫醬,飄著誘人的香氣,感覺不到外屋有人,大概都出去了。

  張恪躺著不動,終抵擋不住如此真實的飢餓感與食物香味的誘惑,掙扎著坐起來,心想便是做夢,也沒有讓自己挨餓的道理。將稀飯、蛋與肉沫統統倒進肚子裡,又躺了一會兒,手腳才漸漸生出力氣。

  張恪推門走到衛生間,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滿是病容,下巴尖尖的,眼睛裡沒有神采,嘴唇單薄,唇上有些茸須,正是十六歲時的自己,要不是從鏡子裡看見,僅僅是回想,是想像不出這麼真切的面容。

  究竟怎麼回事?張恪扇了一下臉,沒敢用力,有些痛。夢境是模擬不出身體的痛覺的,但是誰又能肯定呢,難道時光倒流是合乎情理的?既無法證明身在夢中,更無法相信身處真實的世界,張恪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出了故障,讓自己處在這樣的狀態。

  走過客廳,目光掃過玻璃台幾上的日曆——1994年7月18日——啊,7月18日!

  退燒不是7月16日嗎?張恪之所以清楚的記得高熱退燒的日期,是因為在他十六歲那年發過高熱之後的第三日,也就是7月18日,就在機關宿舍後面的北街發生了一起五死三傷的惡性交通事故。

  張恪拿起T恤套頭上,從門邊立櫃上的陶罐裡抓出一把零錢,一把鑰匙用一根彩繩穿過——與記憶裡的細節完全一致,張恪十六歲會將鑰匙掛脖子上——將鑰匙與零錢一起塞進褲兜裡,下了樓。

  買了一份當天的晨報,確實是7月18日,張恪抬頭看了看掛在西側高樓角上的太陽,轉過拐角,往北街走去。

  此時的北街看不出一絲異常,沉悶的空氣,讓人昏昏欲睡,臨近街角是一家建材店,隔壁是家五金店,再過去是家便利店,熱氣蒸騰,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就是這裡,除了自己,沒有一個人,偶爾有一輛汽車絕塵而過。張恪在街邊站了一會兒,看起來不像是出過車禍的樣子,也看不出要出車禍的異狀。高熱剛退,虛弱的身體經不住炎熱,額頭汗水直流,張恪埋頭鑽進便利店,站在呼呼刮響的吊扇下面。

  簾子給人從外面掀起,一名青年將簾子舉過頭頂,讓他身後的少婦牽著小女孩的手先走進來。張恪掃了一眼,少婦面容嬌美,腰肢纖細,穿著素色長裙,腰收得窄窄的,胸部看上去愈發高聳。少婦背著光走過大門,張恪幾乎能透過稀薄的裙布看見少婦豐腴修長的大腿的形狀與膩白。

  待少婦走進來,就沒有透光效果,張恪暗感可惜,只覺得這麼美麗的少婦,海州也極為少見,心想少婦有男伴在場,也不敢太放肆,只見她眼睛流露出夏季午後常見的困頓;而牽在少婦手裡的小女孩也相當的漂亮,有五六歲左右,正噘著嘴抹額頭的汗,眼睛裡有著深邃的黑色。

  張恪有些妒忌門口的青年,有這麼漂亮的老婆與女兒,大概人一生所能遇到的好事都發生到他的頭上了。

  青年站在門口,面朝裡,外面的光線很強,看不真切他的臉,少婦回過頭與青年說話,是北邊一帶的方言,張恪聽不清楚,心想站在店裡也等不來車禍,見少婦牽著小女孩往裡走,小女孩指著張恪頭頂的電扇,興奮的喊:「媽媽,有風,有風……」

  張恪往外走,從青年的身邊錯過門去,青年適巧側過看牆角里的東西,張恪依舊沒能看清他的臉。建材店裡走出一名中年胖子,手裡提著兩隻馬夾凳,一個瘦子跟在他的後面,手裡拿著一副牌和一疊零錢,嘴裡喊:「老四,彪子,磨蹭什麼……」

  「來了,你***叫喪,這麼粗嗓門!」一名光著膀子的青年端起一張小方桌,從五金店裡走出來,支在臨街的樹蔭下,後面的青年拿著兩張小矮凳……

  張恪瞬間回憶起十四年前關於那起車禍的報道:「西城區北街發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輛渣土車從東勝街拐入北街,司機酒後駕車失控,衝向路邊的人行道,當時在人行道樹蔭下打牌的四名青年避讓不及……」張恪諤然回頭看向便利店裡的那對夫婦與小女孩。當時這篇報道讓張恪印象深刻,除了車禍發生在北街之外,報紙上還貼出小女孩的照片,讓人尤覺得惋惜。

  血一股一股的往頭頂上湧,震驚讓張恪全身麻痺,無法動彈!

  「田叔的車快到了,我在外面看著……」便利店裡的青年對少婦說了聲,從門簾子裡鑽出來,門外只有建材店前的楊樹蔭最涼快,青年看了木然站在便利店門口的張恪一眼,往樹蔭下走去,站在那裡看那四人打牌。

  能聽見遠處有重型車軋過柏油路的聲音,接近街角,似乎沒有減速,死亡的聲音是如此的清晰……

  「爸爸,媽媽給你吃雪糕……」

  小女孩舉著一支雪糕,幾乎是從門裡蹦出來,土黃色的渣土車剛從街角露出半個頭,沒有轉彎的跡象。

  小女孩錯過張恪的身邊,張恪幾乎感覺到短褲下的小腿給小女孩的連衣裙下擺掃了一下;渣土車駛過街心,沒有轉彎的跡象……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出五金店,腳下給絆了一下,身體磕在地上,雪糕砸到地上……那邊的渣土車司機似乎突然意識到錯過路口,猛打方向盤,車胎磨擦柏油路面發出刺耳的尖嘯。正要過來攙女兒的青年諤然回頭,看見在街心猛然掉頭的渣土車沖這裡撞來……

  「啊!」便利店門口少婦大聲的尖叫。

  張恪腦子裡想著車禍後小女孩貼出的照片,看著這麼可愛的小女孩就趴在自己前面不到五步的距離,想到這麼小女孩的身體就要給這輛發了瘋似的渣土車碾過去,張恪的身體裡湧起一股力氣,猛的竄了出去,伸手抄起小女孩的身體就往後跑。

  渣土車猛的撞到人腰粗細的楊樹上,喀嚓一聲,楊樹攔腰斷成兩截,半截樹狠狠的從中年胖子的小肚子裡扎進去。渣土車頓了一下,又猛然一竄——車子沒有熄火,司機又誤踩油門——另三個打牌的男人與男青年都嚇呆了,身體僵在那裡,忘記要躲開,直到讓渣土車連著撞飛。

  渣土車又朝張恪撞來。

  張恪也嚇蒙了,挾著小女孩的身體,不曉得人要往旁邊躲閃,抱著小女孩僵硬的身體,拚命往後退,直到身體給牆壁抵住,動彈不得,只是緊緊的將小女孩摟在懷裡,看著渣土車擦著鼻子猛拐過去,心臟差點就停止了……

  渣土車猛的拐出人行道,往街心竄,一輛捷達車自西駛來,一頭卡進渣土車的肚子下……

  張恪覺得臉上濕濕的,一抹臉,一手的血,「哇……」張恪頓時大哭起來,又驚又怕,跪到地上,將小女孩抱在懷裡,四處亂摸,「沒有撞到啊,沒有撞到啊……」

  嘴角有些腥鹼,張恪抹了一下,白花花的,腦漿?肚子一陣蠕動,來不及轉頭,肚子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濺了小女孩一身……

  張恪記得自己出車禍時,只感覺到身體給狠狠的拋出去,人在空中就喪失了意識,也來不及去感覺死亡的恐懼?看著血淋淋的場面,這時才體會到車禍的恐懼與人的脆弱,張恪抱著小女孩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車禍後,人群彷彿從海綿裡滲出的水,一下子圍滿街口。

  一輛黑色轎車靠過來,從車裡下來兩名中年人,大聲喊,張恪的腦子,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聽不真切,看見一個中年人走過來攙起癱倒在地上的少婦,一個中年人走過來要接過小女孩。張恪將小女孩遞過去:「不曉得有沒有撞著,不知道有沒有撞著……」

  「女娃沒事,這少伙子要得,是他衝過去救了女娃,看看,這麼深的車胎印……」有人在旁邊說,「小伙子也嚇得夠嗆,應該沒撞著,就差那麼一點。我就離這裡十米遠,看得仔細,腿肚子現在還在抖,就這小伙子敢衝過去救這女娃……」

  救護車隨後趕到,響亮的救護鈴聲讓張恪混亂的腦子稍稍安靜了一下。

  張恪不敢去看被撞飛的人,誰換成張恪都不敢再去受這刺激,他抹了一把臉,血跡干了,一會兒的功夫就結成疤子。手腳發軟,掙扎站起來,渾渾噩噩往人群外走,一名護士跑過來攙他:「你不能隨便走動……」「沒撞到我,血是濺的,你去管他們……」護士愣了愣,沒有多想就往回走,也沒想到留下張恪或者留下張恪的聯繫方式。

  張恪回頭找開車的司機,司機趴在第二棵給他撞倒的楊樹根下,臉色蒼白,酒應該早就醒了。張恪總覺得要安慰他一兩句,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咧嘴苦笑了一下。過東勝橋,才看見兩輛交通巡察車往北街開去。

  張恪這才想起來,九四年7月18日這一天,西城區幾乎所有的交巡警都被抽到鐘樓廣場一帶維持軼序去了。因為在這一天,新光造紙廠近百名職工到鐘樓廣場集結鬧事。新光造紙廠的老廠位於城南疏港河畔,技術落後,污染嚴重,城南區下決心將新光造紙廠遷出主城區,在南郊工業園區籌建了一座新廠,但是建新廠、購買設備將銀行貸款用盡,沒有流動資金,進不了原料,一直沒有開動起來,加上職工又嫌新廠遠離市區,不願意關停老廠,隔三差五的到市政府前聚集鬧事。


第三章 命運的逆轉

張恪回到家還驚魂未定,將沾了血跡的T恤、短褲換下來,塞到洗衣機裡,老式的小天鵝雙桶洗衣機,轉動起來,有著卡嚓卡嚓的響聲。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己處在真實的世界裡是勿庸置疑的,從時間上來說,自己回到十四年前,也就是九四年的夏天。

  張恪想起自己那時才十六歲。

  張恪身體蜷在沙發裡,對十六歲時的記憶有些模糊,心想自己在發高燒之前,應該拿到中考成績,成績還不賴,94年度西城區中考第三名。中考成績出來的那一天,正趕到省檢查組下來調查唐學謙的問題,所以家裡幾考乎感覺不到中考成績帶來的喜悅。

  張恪心裡一團亂,都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情。

  天色漸漸暗了,爸媽都沒有回來。

  高熱的症狀都退了,只是肚子裡餓得發慌,卻沒有吃東西的念頭,張恪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牆壁上方懸掛的石英鐘,快到晚間新聞的時間,打開電視,正播放張蔓玉的力士洗髮水廣告。到2008年,力士已經淪喪了,很多人甚至已經遺忘了這個品牌,但在張恪的記憶裡,力士洗髮水的廣告除了張蔓玉版,還有劉嘉玲版、鍾楚紅版、MAGGIE版、李若彤版。張恪最喜歡MAGGIE版的力士洗髮水廣告,廣告中MAGGIE萬分嫵媚,宛如幽蘭,顯示出一種東西方交融的氣質,連女人都情不自禁的被吸引,據說這則廣告播出之後,力士的銷量激增3倍,超市裡許多女人拿著有MAGGIE圖片包裝的力士,顯得異常高興,好像用她,就能和她一樣美麗,當然,這是十分美好的願望。

  張恪屈指叩了叩太陽穴,想起陳寧當初就是看了MAGGIE的廣告,才改用力士洗髮水的。想起陳寧,張恪心裡有些刺痛,心想此時的陳寧還沒有關於自己的記憶,直到四年後,才可能在另一座城市相遇。

  在現在,與陳寧之間的回憶,應屬於還未發生的往事。

  張恪嘴唇微微翹起,卻沒有笑,思維一時還糾正不過來。

  在張恪回想還未發生的往事時,海州晚間新聞開始了,內容是一些沒有給張恪沒留下什麼印象的會議、視察;像鐘樓廣場事件、省檢查組調查唐學謙之類的事情,晚間新聞裡完全沒有提及,張恪倒不在乎這些,他只想看社會新聞裡如何報道在北街發生的車禍。

  「……下午4點15分左右,西城區北街路戴家橋公交站東側發生一起特大車禍,已經死亡4人,另有3人受傷,其中2人傷勢較重。事發現場位於西城區北街戴家橋車站,一輛牌為海A48854渣土車從東勝路掉頭入北街路時,突然失控,衝向路邊的人行道,將路邊碗口粗的楊樹撞斷,將在人行道樹蔭下打牌的四名男子撞倒,當時還有一名青年在旁邊觀看,也被渣土車撞倒;據路人回憶,那名青年的女兒也正跌倒在渣土車的正前方,讓一名少年勇敢的衝過來救走,據路人回憶,渣土車幾乎貼著救人少年的身體拐出人行道,與一輛沿北街路從東往西開來的捷達車相撞,經證實,渣土車司機是酒後駕車,從北關進入市區,一直超速行駛,目前已給警方依法拘留……」

  從北關進城到北街,要經過好幾個重要路口,司機酒後駕駛、超速行駛,換作平時一定會給交警攔下來,但是這一天,由於新光造紙廠的近百名職工在鐘樓廣場鬧事,西城區大半交巡警都給抽調過去維持次序,這也是造成這出車禍的一個因素吧。

  畫面上顯示車禍後的慘狀:撞斷的楊樹,車頂幾乎給掀掉的捷達車,給肢解的小方桌、一地的撲克牌、凝固的血跡……相對於張恪對十四年前從新聞裡看到的那場車禍,除了小女孩從車輪下逃生之外,其他別無二樣。

  新聞裡沒有播出小女孩的照片,張恪回想起小女孩精緻的臉蛋,心想這麼漂亮的小女孩子若真死於車禍,會讓人不甚惋惜的。

  世界並沒有簡單的重複中,車禍發生了,但是小女孩卻從車輪下逃生了。這麼想著,張恪的心裡多少好受一些,自己既然能從車輪下救下小女孩,也就能逆轉整個家庭接下來的命運。

  張恪越想越興奮,自己回到十六歲時的身體裡,頭腦卻有著其他人都還沒有經歷到的經驗,還知道現在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的唐學謙案的真相,就是唐學謙案改變自己一家以後的命運。

  車禍所帶來的衝擊因此減弱了不少,張恪就覺肚子餓得發慌,沒有力氣考慮更複雜的事情,廚房沒有現成能吃的東西,煮了一鍋清水,等水開後下了半袋麵條。

  張恪用碗盛起麵條,坐回客廳的沙發正準備填飽肚子時,爸媽從外面開門進來。

  梁格珍看見兒子張恪捧著一碗麵條坐在沙發,一時間忘卻外面的苦惱,欣喜的問:「發燒好了?」

  重新面對年輕了十多歲的爸爸、媽媽,心裡多少感覺有些彆扭,張恪一邊吞嚥麵條,一邊含混的回答:「好了,餓。」

  「知道餓就好……」張知行言語了一聲,將公文包丟沙發上,眉宇間還是一籌莫展,人沉沉的坐到沙發上,瘦削的身體陷在沙發裡,幾乎可以看出他的眼睛裡充滿著絕望的情緒。

  「唐伯伯的事怎麼樣了?」張恪試探的問了一句。

  「哦……」張知行就這麼應了一聲,沒有說話,也沒有側過頭來看一眼。

  張恪知道自己在爸爸的眼裡還是那個十六歲的無知少年,還不是能討論問題的對象。張恪將碗擱玻璃幾上,站起來說:「不知道你們幾點回來,沒有給你們下麵條,我這就給你下麵條去……」

  「還是我來吧……」梁格珍搓搓手,要去廚房。

  張恪按著媽媽的肩膀,讓她坐到沙發上:「下麵條,沒什麼困難的。」

  在麵條上撒上蔥花,還特意煎了荷包蛋擱麵條上,端著兩碗麵條出來,張恪發現父母坐在沙發幾乎還沒有動彈過,在為唐學謙的事情發愁。

  張知行見兒子張恪端了麵條出來,接過一碗,忍著燙,囫圇吃了個乾淨,將碗一推,身子向後靠著,閉目想問題,腦子裡卻是一團亂麻,一點頭緒都沒有,什麼都想不出來。從書房拿來棋盒,擺到客廳的玻璃幾上,又拿來一本棋譜準備打棋譜。每逢思維走進死角,張知行都習慣找人來下一盤棋,換一換腦子,現在這種情形,只怕沒有人願意上門,打棋譜,也能讓腦子靜一靜。

  張恪從小就學過圍棋,直到小學五年級,媽媽梁格珍擋著沒讓他繼續學,說是學圍棋耽擱學習,還說學圍棋的性格都比較悶。卻是家中發生巨變之後,在讀高中時,張恪重新拾起圍棋,現在的水平相當不差。

  張恪幫著把折疊棋盤展開,看爸爸落下十幾粒黑白子,就知道爸爸是在擺徐奉洙83年下出的一出名局。爸爸手裡的棋譜,張恪很熟悉,他到高中後重新拾起圍棋時,就是學的這本棋譜,對徐奉洙的幾局棋都有很深的印象,幾乎不用看棋譜就能擺出來。在爸爸擺下一粒黑子之後,張恪拈出一粒白子應了一下。

  張知行抬頭看了一眼兒子張恪,又看了看棋譜,沒有說話,又落了一粒黑子,見兒子又準確無誤的應了一招,疑惑的問:「這張譜,你打過?」

  「嗯,徐奉洙的這局棋,記得一些……」

  「你媽不是不讓你下圍棋……」

  「偷著下唄……」

  「哦,」張知行倒不懷疑,畢竟兒子正式學棋一直到五年級才停下來,將棋盤上的棋子都撿回棋盒,「既然沒丟下,跟我下一盤……」

  梁格珍沒有開口阻止,收拾碗筷到廚房洗去了。

  在另一個世界裡,張恪在大學畢業後甚至打起做圍棋教師的念頭;倒是爸爸到市政府工作之後,已經很少有時間接觸圍棋,爸爸的棋藝大精,還是在他被解除公職之後,但在眼下的這個世界裡,這些事情都還沒有發生。

  張恪知道自己的圍棋水平比此時的爸爸要高一截,一盤棋下來,無論開局、中盤還是收官,張恪的優勢都相當明顯,張恪舔了舔嘴唇,看了爸爸一眼:「要不要點目?」

  「你這小子……」張知行伸過手來拍了一下張恪的後腦勺,驚訝於他的棋藝,卻笑了起來,「什麼時候水平這麼高,可以跟許鴻伯去下了?」

  許鴻伯雖然只是業餘五段,在海州市卻有圍棋教父之稱,一手創立了海州棋院,爸爸被解除公職之後,也是跟許鴻伯重新學的圍棋,後來在海州大學混不下,還是許鴻伯收留的他。

  張恪笑了笑:「要不要讓你三個子?」

  「先讓兩個子,許鴻伯也只讓我兩個子……」

  幾乎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第二盤棋結束時,石英鐘剛敲過十一點。

  「已經這麼晚了……」張知行看了一下窗戶,「還是輸你半目,水平不比海州棋院的棋手差,倒不用擔心你以後有沒有出息了,實在不行,可以去當職業棋手,職業棋手,都是從少年時期就開始培養的……」

  張恪頭也望向窗外,窗外的路燈昏暗,樹梢的黑影映在玻璃上,爸爸這麼說,大概是擔心這次事情對自己以後的人生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張恪一直不清楚爸爸在94年那次事件中的想法,自己那時的年齡還小,還是許多年後,才逐步瞭解唐學謙案的真相。

  當然,既然能重新來過一次,張恪可不想去當一名職業棋手:「唐伯伯的棋也下得不錯,上次市政府與棋院組織比賽,聽說唐伯伯還贏了棋院的職業棋手……」

  「唐學謙好歹還是副市長,又是海州棋院的名譽院長,他的水平,比我還不如,只是喜歡下圍棋……」張知行歎了一口氣,「只怕他現在沒有心思下棋了……」

  張恪心裡想著怎樣才能把話題往唐學謙案上引;大概直接告訴爸爸自己經歷過今後十四年的時光,大約只要再過五年唐學謙案就會真相大白,爸爸恐怕不會接受這樣的事實,甚至會將自己送進精神病院也說不定。

  「聽到葉秘書說唐伯伯讓你出去避一避,為什麼要出去避一避?」張恪裝作糊塗的問。

  「哦,你那時沒有睡?」

  「迷迷糊糊聽到一兩句,」張恪說道,「沒睜眼看見人,聽是葉秘書的聲音……」

  「沒出什麼事情,你不用擔心……」張知行心情沉重的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歎了一口氣,卻又問道,「張恪,你覺得唐伯伯這人怎麼樣?」

  「怎麼還不睡?」梁格珍從臥室出來,走過來收拾棋盤,「唐學謙是怎樣的人,你不清楚,卻要問兒子?你不會不懂組織程序吧,省檢查組對唐學謙隔離審查,不可能沒有實質性的證據,現在只是收集更多的罪證而已。外面都傳開了,新豐集團的那個人事經理,是不是叫許思,她就是唐學謙在外面的女人,姜明誠通過這個妖精給唐學謙塞錢。那個妖精之前能到新豐集團工作,也是唐學謙給打的招呼……這些事傳的有鼻子有眼,你以為真的是空穴來風?」

  姜明誠是新豐集團的總經理,他與媽媽嘴裡所說的許思都是唐學謙案的關鍵人物,許思在唐學謙案之前曾任新豐集團的人事部副經理,也是後來流言中唐學謙、丁向山兩人爭奪的女人。九四年,許思向省檢查組交待唐學謙通過她收受姜明誠的賄賂而使唐學謙而入獄,在唐學謙案中,她被免於刑事處罰,卻在九九年,與丁向山一同鋃鐺入獄,入獄一年就傳出她在獄中自殺的消息。張恪也是在九九年丁向山案庭審時第一次看到許思,那時的許思已經在拘留所時關押了好幾個月,留在張恪記憶裡是那張憔悴不堪的臉卻有著被摧毀的殘美。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00 PM

第四章 再見許思

第二天張恪醒來時,爸媽都已經離開家。

  從爸媽昨天的談話裡,現在外界已經將焦點放到許思這個女人身上,似乎許多人都認定許思是唐學謙的秘密情婦。這個女人的證詞,是法院判定唐學謙受賄的關鍵因素,眼下或許只能從這個女人身子找到一些解決問題的脈絡。

  幫唐學謙洗脫罪名,張恪倒不十分熱心,關鍵要讓爸爸知道如何去趁利避害,只要爸爸還在繼續當他的市政府副秘書長,自己好歹也算幹部子弟,就算十六歲之後的人生重新來一回,也是十分寫意的一件事情。

  當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爸爸是唐學謙帶去市政府並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不可能不受到唐學謙案的影響。

  得、得,唐學謙案還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張恪心想只要能丁向山捏造罪證誣陷唐學謙的真相提前暴露,自己作為幹部子弟的幸福人生或許會一直延續下去也說不定。

  吃過早飯,張恪坐車趕到象山風景區,太陽才開始熾熱起來。七月的天氣炎熱,雖然像山森林區是海州最佳的避暑地之一,由於不是週末的緣故,森林公園門口的遊人很少。

  在象山森林公園南門的廣場上,有許多洗印店,也可以很方便的租到照相機。張恪心想就算自己說出唐學謙案的真相,爸爸也不會相信,能有說服力,只有拍到當事人的照片。

  張恪租了一隻按動快門不會發生卡嚓響聲的照相機,從南門廣場坐專門的遊覽車趕到山北。

  要不是九九年海州市中級法院向公眾有限的公佈丁向山案的細節,除了丁向山的心腹,海州市幾乎沒有人知道象山北麓裡一座不很起眼的紅磚別墅是丁向山當海州市委書記之後在海州市的後宮。

  丁向山案結之後的那個夏天,張恪特地趕到這座紅磚別墅參觀過。比較此時,那應該是整整五年之後的事情。雖然說時間提前了五年,但是景致幾乎看不出變化。大概再過五年,這條給茂密的枝葉遮住的幽深的水泥甬道,還會偶爾有風吹落的葉子。

  一道白堊石堆砌的院牆橫在水泥甬道的盡頭,只露出別墅閣樓的一角。深紅色的磚牆,閣樓側面的小窗正對著水泥甬道,站在這裡還看不見正門。

  這座小紅樓只有丁向山的一個遠房親戚日常照管,張恪穿過林子繞到別墅的正面,鐵皮門緊緊的關著,看不見裡面的情形。

  張恪心想要不要翻進去看看,聽到遠處有汽車駛來,將身子藏到茂密的枝葉後,看見一輛黑色的尼桑在院門前停了下來,從車牌上看不出是誰的車。車子就在院門前停了一會兒,院門讓人從裡面給打開,尼桑車隨後就開了進去,院子裡還停著一輛紅色的花冠。

  張恪心想許思如果這時候已經成為丁向山的情婦,那這輛紅色的花冠極可能就是許思的,舉起照相機飛快按下快門。

  照相機沒有調閃光,林子裡的光線很暗,人離得這麼遠,不清楚這款普通的尼康光學相機能不能將車子拍清楚。

  等到中午,院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張恪只搶拍到丁向山彎身鑽進尼桑車的鏡頭。尼桑車先駛出院子,大概過了兩三分鐘,紅色花冠才緩緩啟動,但是花冠車的主人早就坐進車裡,張恪無法肯定裡面的人是不是許思。

  只要能查到紅色花冠的主人就是許思,這幾張照片就能說明一些問題。張恪沒有翻進去找丁向山的罪證,那太冒險了,而是順著原路重新回到象山公園的南門,想找一家洗印店沖洗膠卷,卻看見那輛紅色的花冠轎車就停在南門廣場上。

  張恪四處看了看,除了遮陽傘下擺攤的人,廣場上只有五六個遊客,看上去都不像這紅色花冠的主人。

  附近沒有尼桑車,張恪想不通紅色花冠的主人此時還有心情在這裡遊山玩水?側著身子走進一家洗印店,眼睛還看著廣場上的轎車,沒注意有人從裡面出來,一頭撞上去,半片肩膀給冰涼的飲料澆得透濕。

  「對不起,對不起……」對方一個勁的道歉,慌手慌腳的打開手提袋翻找東西,秀髮遮住整張臉,只露出一截白膩的頸脖子,給人異常的細膩之感,似乎眼睛看著,就能感覺到那讓人心驚魂蕩的軟彈觸感。

  絕對是一個美女,此時的張恪可不是青澀無知的十六歲少年,忍不住想退後一步,想看清秀髮遮掩下是何等精緻無暇的容顏。對方先抬起頭來,無辜又內疚的眼睛讓張恪瞬間心猛的跳了一下,在那瞬間,張恪幾乎不敢相信擁有這雙美麗眼睛的女人會向省檢查組捏造唐學謙受賄的慌言。

  許思留在張恪記憶裡的是一張憔悴不堪的臉,那時的張恪剛讀大一,清澀而純真,還不會欣賞成*人那種被風雨摧殘後憔悴的美,但經歷許多事情之後的靈魂重新回到十六歲的少年軀體之內,卻給這張成熟艷麗的容顏震懾得心旌搖蕩。

  許思身材高挑,穿著嫩黃色的連衣裙,腰間紮著手掌寬的牛皮帶,愈發襯托腰肢的纖細,成熟艷麗的面容既不疲憊,也不憔悴,藏著淡淡哀愁的美眸奪人心魄,大約有二十三四歲,或許還要大一些,畢竟美麗的女人不容易看出她們真實的年齡。張恪完全能理解媽媽為什麼用妖精這個字眼來形容她,而在媽媽說許思可能是唐學謙的情人時爸爸為什麼沒有堅決的反駁,張恪心想自己有足夠的權勢,也會忍不住將這樣的女人據為己有。***,唐學謙他是副市長,是一個男人,但不是什麼柳下惠,就算之前守身如玉,大概在看到許思之後,也不會再想去做什麼柳下惠吧。

  但是這時候,許思應該是丁向山的女人。

  張恪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嗓子眼也有點乾澀。在前世,張恪也算廣識美女,在他所認識的女人中,也只有陳寧與唐學謙的女兒唐婧能與眼下的許思相比,雖然都是萬里挑一的絕色,但是她們的氣質卻迥然不同,相對陳寧的冷艷清純、唐婧的甜美天真,張恪相信許思的美更能顛倒眾生。

  「沒注意你進來……」許思並沒想到眼前少年此時的神情除了惑於她的美麗之外還藏著其他複雜的情感,掏出手帕要去擦張恪身上的可樂。

  張恪聞著許思身上飄來清幽的體香,伸手要接手帕,視線禁不住滑落到她破衣欲出的豐滿胸部上,「你這裡也濕了,要不你先擦擦;看我這一身濕的,也擦不乾淨……」心裡卻可惜許思的胸部上只潑了幾點飲料,印出一小片紅色的胸衣;站在櫃檯後的店主也忍不住探過頭來看。

  許思俏臉一紅,身子側過去,避開店主的眼光,卻沒想著要躲開眼前張恪的目光。拿手帕在胸前擦了幾下,沒有想到自己擦胸部時帶著領口往下墜露出更多雪白的乳肌正飽了張恪的眼福。

  「對不起,要不我幫你買件新的換上?」

  「沒有關係,外面太陽大,一會兒就能幹。」

  「真沒關係?」許思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

  張恪故作瀟灑的揮了揮手,看著許思鑽進紅色花冠。

  九四年,海州市還沒有立等可取的快速洗印店,張恪將膠卷交給一家店主看上去不是太好奇的洗印店,又將相機退了回去,吃過中飯,再回到南門廣場時,發現紅色花冠還停在那裡。

  「唉,你要下山的話,我捎你一程……」張恪經過時,許思托著腮幫對他說,雪白的胳臂擱在車窗上,壓出一道血痕。

  「等我?」張恪指指自己,不明白許思為什麼又回來了,但是上天給了這麼一個近水樓台的機會,要是錯過乾脆去死得了,雖說心裡有些疑問,張恪還是迅速繞到右邊,打開車門,半個身子探進去時,忍不住又要去偷看許思雪白的乳肌。

  車從象山下來,張恪窺著許思豐腴白膩的側頰,若有所思。他在心裡反覆的推測許思在唐學謙案中所扮演的角色。

  在張恪的記憶裡,唐學謙九四年主持新豐集團改制時,被人檢舉受賄,省裡就針對這事派出檢查組,很快就獲得唐學謙收受新豐集團姜明誠賄賂的證據。在法院公開的判詞中,唐學謙通過打招呼的形式將情婦許思安排到新豐集團工作,新豐集團總經理姜明誠通過許思向唐學謙前後行賄三次共計27萬元(叛刑時還要加上許思在新豐集團半年的薪資所得),以便唐學謙在主持新豐集團改制分配利益時,給新豐集團管理層更大的照顧。三次行賄的款項都打入許思的私人賬戶,加上許思本人的證詞與唐學謙夫婦賬戶上高達37萬的存款(其中16萬無法說明合法來源),形成完整的證據鏈。

  許思大概是在爸爸離開海州之後向檢查組提供那份陷唐學謙於萬劫不復的證據,張恪看著許思側身凹凸有致的曲線,實在想像不出在這麼美麗的身體裡會藏著一顆蛇蠍心腸。

  與其將許思想像成蛇蠍美女,張恪寧可認為她有著不得已的苦衷。張恪拍拍後腦勺,心裡笑自己還真是幼稚,都二世為人了,還是要被人的外表迷惑。



第五章 熟女誘惑

「怎麼了?」許思側過頭來,「哦,你家住哪裡,我送你回家?」這個少年上車來一直沉默到現在,卻突然拍起後腦勺,看他的動作與神情,真不像十六七歲的少年。許思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張恪偷看她時,她幾乎能感覺到他灼熱的眼神,但當她的眼睛轉過來時,他的眼神卻沒有像普通少年那樣驚恐的避開,而是依舊很從容的注視著自己;清澈的眼睛裡沒有成年人的貪婪。

  「啊,我家?」張恪有些驚訝,此時當然不能讓許思知道自己住機關大院裡,更不能讓許思知道自己還是張知行的兒子,何況自己等會兒還要趕回來取照片,「這樣回去,一定會讓我老媽嘮叨,找個地方讓我下來吧,我要先把汗衫洗一下,哦,你喝的是什麼飲料,身上粘粘的?」

  「果茶……」許思指著後座上擺著的果綠色的飲料瓶,「很多糖份,潑身上是很粘。要不先去我家把衣服脫下來洗乾淨……」

  這個看上去香艷無比的建議,打死張恪都不會拒絕,但是陷唐學謙於萬劫不復的許思真的這麼毫無機心?畢竟是自己撞上許思才給潑了一身飲料,遇上一個潑辣的婦女,說不定還要先挨一頓訓斥,一般女人都會撇撇嘴揚長而走,許思這般無辜又內疚的模樣,卻是那些單純又善良的女人才會有的表現。

  「把我帶到你家裡,不怕你男朋友誤會?」張恪斜著頭問。

  許思撲哧笑了出來,宛如瞬間綻開的幽曇,嬌媚無端的指著張恪:「你才多大的人,誰會吃你的醋?再說,我還沒有男朋友……」

  張恪恍然記起自己此時只是看上去對美女無害的十六歲的少年,看著許思眼睛裡溢出來的淺笑流光溢彩。張恪有些窘迫,嘴裡卻沒有服輸:「像你這樣的美女,會讓任何年齡段的男人都會變得相當的危險……」

  「你是說我對任何男人都有誘惑力?」許思拿尾指將垂在眼前的垂發撩到耳後,微咬著嘴唇瞪著張恪,微怒含羞的眼睛裡媚態橫流,「看你長得文文弱弱的,膽子倒不小,都學會調戲女孩子了,我要是你姐姐,倒要好好教訓你……」

  「你這樣子最有殺傷力了……」張恪側過身子,胳臂支在儀表盤上,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的凝著許思完美無暇的臉龐,笑著說,「我要你這樣迷人的姐姐,巴不得天天給你訓。」

  許思瞪了張恪一眼,卻見他的眼神沒有躲閃,眼睛反而瞪得更大了一些,灼熱的眼神凝視著似乎執著著要望進自己的心裡,沒來由心裡一慌,倒沒有厭惡的感覺。

  許思咬著嘴唇忍著笑相互瞪了一會兒,先受不住轉過臉去,想要專心致致的開車,卻感覺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臉上,吃不消的拿手擋住他的目光:「別看了,我可不想要你這麼皮厚的弟弟,我真懷疑領你回家裡洗衣服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看起來有小色狼的樣子……」嘴角卻盛滿笑意,完全沒有要趕張恪下車的意思,有幾分調情的意味。

  張恪更願意相信許思是那種單純的女子,嘴裡雖然幾分調情的意味,大概是完全把自己當成那種只是嘴巴死硬、卻對美女完全無害的少年,或許還是自己這張文弱俊秀的臉具有疑惑性,讓她生不出一點點的戒心。心裡想著她終究是丁向山的情婦,還是陷唐學謙進牢獄的關鍵人物,要能不連累爸爸,張恪寧可不去理會唐學謙的死活,注視著許思頸脖子上異常細膩的皮膚,心裡有幾分不捨。

  「唉,說要做我的弟弟,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車子從象山甬道拐上園林路,許思從後視鏡裡看著張恪雖然凝視著自己,眼神卻飄乎不定,一付若有所思的樣子,真不像十六七歲的少年,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張恪,恪守信義的恪;你呢?」

  「你就說這些還想知道本大美女的名字?」

  沒想到許思竟然開起這樣的玩笑,張恪還真吃了一驚,一下子沒有反應過去,側著說:「你還想知道什麼?」

  張恪恍然間想到許思即使身為丁向山的情婦,或許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也許陷害唐學謙是迫於丁向山的淫威,所以這時候才會對陌生的少年這麼親近。

  那一瞬間似乎看見許思眉間鎖著淡淡的輕愁,想到幾年後許思會在獄中結束自己正值青春韶華的生命,張恪心裡讓惆悵的情緒堵住,有些喘不過氣來。

  出了象山的林蔭,公路上的暑氣逼人,但是車子跑起來之後,小風微微吹過,卻又格外的舒暢,風拂動許思的長髮,在那瞬間,張恪真切的覺得許思是那樣的動人,讓人陶醉。在那一瞬間,張恪覺得自己應該去相信許思,便把自己回憶中十六歲之前的生活,包括自己因為性格沉悶被媽媽逼著放棄學棋,剛剛發過一次高熱,中考成績排西城區第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跟她說了出來。

  張恪從後視鏡裡看著許思,她抿著嘴,專注著注視前方的道路,幾絲細發飄到臉頰上,張恪伸手捻起細發,指尖觸著她冰冷的臉頰。

  許思回過神來,頭仰了仰,將那幾絲細發抽出張恪的指間,臉微微一紅,「喂,幹什麼呢,說完了?」

  「做我姐吧?」張恪輕輕歎息了一聲,心裡直覺得這次能回到九四年,似乎單單為了拯救這個絕美的女子,「我的一切都向你如實稟報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許思,但是我是一個壞女人,不配當你的姐姐。」

  「現如今,壞女人才惹人愛,那我就叫你許思姐吧?」張恪心裡一酸,卻故意用一種調侃的語氣,又多喚了一聲,「許思姐。」

  「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許思嗔道,倒沒拒絕張恪對她的稱呼。

  「許思姐,你的事,我還什麼都不清楚呢?」

  許思咬著嘴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時就陷入了沉思,也不說什麼了,只是專注的開著車。張恪心裡明白,心想許思即使想找個陌生人來分擔心裡的無奈,那些事卻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對陌生人說的。嗯,

  車子沿著園林路一直往北開,將近海州大學時往左拐入桃溪路,駛進海大附中南面的景盛花苑。景盛花苑是海州最早的商品住宅之一,社區環境也是當時最好的,曾一度被認為是海州市的富人區,在爸爸沒有給開除公職之前,媽媽一直念叨要在景盛花苑換一套房子。就算在兩千年之後,新開發的商品住宅越來越多,海州人提起景盛花苑來還是津津樂道。

  許思住在景盛花苑最東端的一幢電梯公寓裡,一室一廳的格局,看不出有其他人居住的痕跡,許思將鑰匙與從車裡拿下來的白色信封丟在門後面的角櫃上,換上一雙皮拖,轉身對正朝客廳裡張望的張恪說:「我這裡可沒有男孩子穿的拖鞋,你看著辦吧,要麼穿我的,光著腳也行……」

  張恪看一眼許思連衣裙下的小腿,腳很小,手可盈握,探出拖鞋的腳趾每一粒都晶瑩剔透,彷彿拿潔白的玉石雕刻出來似的,拖鞋看上去有些大,不過很花俏。張恪搖搖頭,也不客氣,彎下身子將鞋襪脫了就赤腳踩在竹地板上。

  「你坐一會兒,我先把衣服換了……」許思遞過來一瓶飲料,轉身進了臥室。張恪拿手指在門沿按了按,門從裡面給扣上了。

  張恪站在門口,聽著裡面悉悉疏疏的聲音,不難想像許思換衣服的情形,心裡卻沒有曖昧的念頭。客廳裡沒有一件是男性化的物件,看來像山北麓的別墅才是許思與丁向山幽會的地點。但現在外面都在盛傳許思是唐學謙的情婦,許思也將向檢查組承認這點,但是她如何向檢查組證明這點?張恪看著角櫃上的白色信封,上面印著洗印店的標識,是象山森林公園的那家洗印店,看來自己與許思相撞之前,她正從洗印店裡取照片。

  張恪正想打開看看裡面裝著什麼照片,許思換了一身素色的吊帶棉布裙推開門出來。

  她看見張恪就站在門口,嚇了一跳:「你怎麼總喜歡站門口嚇人啊?」手裡拿著換下來的連衣裙,推著張恪的肩膀往客廳裡走,「你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洗了,用吹風機,一會兒就能幹。」

  「拿到外面慢慢晾,我不會介意的……」張恪穿的是窄領T恤,嘴裡說著話,頭卡在領口出不來,給T恤衫整個的包住,讓許思過來幫忙扒下T恤,碰著她的胳臂,感覺她的皮膚冰涼的。

  外面天氣很熱,屋裡的冷氣還沒有打上來,看許思的額頭還有細密的汗珠,皮膚卻是冰涼的,張恪心裡奇怪,想多碰一下,但太露痕跡了。

  張恪好不容易將頭掙扎著出來,赤著上身,十六歲時的身體削瘦、皮膚浮白,沒有引以為傲的肌肉線條,也沒有健康的古銅色皮膚,迎著許思的目光,張恪的神情有些尷尬:「你的皮膚好涼啊,挨著你坐,都不用開空調了。」

  「這麼瘦,」許思指著張恪肋下支出的肋骨,「不過倒是挺高的,剛剛倒沒覺得……」

  「你剛剛穿著高跟鞋,」張恪注視著許思挑起來的眼睛,她的額頭微仰著,到自己的鼻尖,離得這麼近,幾乎能感覺到她微熱的鼻息撲在自己的下巴上,心裡癢癢的,忍著將她摟進懷裡的渴望,輕聲的說,「許思姐,你真的很漂亮!」

  「少冒充大人說話,」許思眼簾一撩,讚美的話她聽厭了,但從眼前少年的嘴裡說出來,卻一點都不讓人生厭,心裡還覺得很不好意思,假裝生氣的拿衣服扇他,「人小鬼大,你知道什麼叫漂亮什麼叫不漂亮?」

  張恪嘿嘿一笑,心裡自己現在是剛剛初中畢業的少年,還是要守少年人的本分,不敢繼續油嘴滑舌下去。許思拿著兩人的衣服進衛生間洗,張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心裡胡亂的想著,電話鈴響起來的時候,給嚇了一跳。

  許思從衛生間裡跑出來接電話,張恪只聽見她對著電話說:「我這裡有客人呢,我下來見你……」又回頭對他說了句,「我出去一會兒,你幫我看會兒家,」就拿著鑰匙推門出去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01 PM

第六章 唐學謙的罪證

    張恪走到窗口,一個青年站在公寓樓下抬頭往上看,隔著玻璃的反光,張恪相信他看不見自己,只覺得這人很熟悉,搔搔腦子卻想不起是誰來。過了一會兒,許思的身影出現公寓樓下,那個人迎了上去,許思卻向後避了避,與那人保持著距離,張恪恍然間記起這人是誰。他是葉新明,唐學謙的秘書,也是向爸爸傳話說唐學謙希望爸爸暫時離開海州的人。

    張恪能理解為什麼這時候葉新明來見許思。

    唐學謙入獄後,葉新明一點沒有受到牽連,還轉到市委辦去做丁向山的秘書,在丁向山入獄之前,一直官運享通,並且丁向山案發前一年與許思結婚。很顯然,葉新明從頭到尾都知道許思是丁向山的情婦,他與許思結婚,也是為了幫丁向山遮掩那層無法公開的關係。

    做棋子到這一步,也算一顆了不起的棋子。

    張恪的臉藏著玻璃窗後,冷冷的一笑,將門後角櫃上的信封拿過來,將裏面的照片倒出來,上面都是許思的生活照。照片上的許思風情萬種,有著顛倒眾生的絕美,張恪心裏暗歎: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完美的女人!想到她可能在丁向山的淫威下苦苦掙扎,想到她再過幾年就會在獄中結束她青春韶華的生命,張恪心裏隱隱的刺痛,比想起自己十六歲之後的挫折人生還讓人怒不可遏。

    **的上帝讓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九四年,莫不是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心裏壓著怨恨無法排譴,張恪飛快的翻動照片,心想既然**的上帝讓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這個時空裏,就絕不能看著局勢順著某些人的意願發展下去。

    就是不知道許思這時候陷進去有多深,要知道九九年丁向山案發之後,丁向山被判死緩,許思被判處二十年的有期,而葉新明、薑明誠等人才給判處十到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張恪不曉得之後的五年會發生了怎樣的改變,但是此時的許思看上去還是那樣的無辜,而她在入獄之後的次年在獄中自殺而死,僅從這點來看,就讓人不堪惋惜了。

    張恪注視著樓下的許思與葉新明,兩人在樓下說了一會兒話,葉新明就離開了,翻到最下麵的幾張照片竟是許思與唐學謙的合影,唐學謙穿著淺青著的夾克,微微頷著下巴,不論幾張照片上兩人的相對位置如何變化,唐學謙的眼神都落在許思的身上。僅憑這幾張照片,想要證明唐學謙與許思之間存在那種關係有些困難,但是無法否認唐學謙對許思存在覬覦之心,這一點,想必爸爸也是十分清楚,難道媽媽提到許思時,爸爸的神情也變得不確認起來。

    雖然很難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唐學謙與許思之間存在情人的關係,但是許思的證詞非常關鍵,加上其他證據就形成完整的證據褳,足以將唐學謙送進大獄。

    但是有一點讓張恪很不解,丁向山為什麼要設局陷害唐學謙?

    張恪當然不相信爭奪女人之類的謠言,許思明顯是丁向山手裏陷害唐學謙的棋子,就算唐學謙對許思有覬覦之心讓丁向山心裏不痛快,也無需採取這麼極端的手段。

    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張恪從中抽出一張,對折好塞進後褲袋裏,扭頭看不出什麼痕跡,又將其他照片塞進信封裏放回角櫃,心想就算許思發現丟了一張照片大概也不會往深處想。

    許思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隻檔案袋,想必是葉新明交給她的,張恪問她:“剛剛那個人是你男朋友?”

    “不是,”許思笑了笑,“不然怎麼不讓他上來?”

    許思將檔案袋放在門後的角櫃上,壓著信封,轉身進衛生間繼續洗衣服,門沒有掩上。張恪想要打開檔案袋卻沒有機會,站在那裏窺著許思站在盥洗台前洗衣服。只看得見許思的半邊身子,頭髮用紫色髮夾隨意的挽著,垂下來遮住臉,只露出圓潤的下頷,她身子微微躬著,前面豐滿的胸部壓著衣襟,勾勒出動人的曲線。

    “小孩子偷看什麼……”許思轉臉看見張恪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胸部,俏臉微紅,嗔罵了一聲,雖然側著身子,還是下意識的將領口往上提了提,卻愈發襯出傲人胸形的完美。

    張恪的目光移到許思微羞佯怒的臉上,想要說句什麼,嗓子眼乾咽了一下,卻沒有說出口,回到客廳的沙發上,隨手打開電視看了起來,正趕上重播市委書記丁向山到颱風受災鄉鎮慰問的新聞,張恪聽著衛生間裏洗衣服的聲音,說了一句:“許思姐,你長這麼美,就算海州市委書記看到你,也會把持不住的……”

    衛生間裏的聲音陡然安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許思在裏面說話:“小孩子家,亂說什麼……”接著又沒有了聲音。

    等了一會兒,沒見裏面有動靜,張恪有些奇怪,走到衛生間門口,卻看見許思依著盥洗台在無聲的抽泣,晶瑩的淚珠掛在絕美無瑕的臉頰上,讓人心痛。

    看見張恪站在門口,許思慌手慌腳的拿手擦眼睛,手裏的肥皂水都揉進眼睛裏,疼得直叫。

    “許思姐,頭往下側一些,用水沖一下眼睛就好,”張恪趕忙過去打開水龍頭,一手托著許思的臉頰,一手舀清水澆在她的眼睛上,“眼睛睜開一下下就好……”

    看著許思挑出眼簾長長的睫毛在微微的顫抖,似乎心裏藏著無邊的驚恐。張恪將她豐滿成熟的身體輕輕摟在懷裏,感覺懷裏的嬌軀僵硬住,卻沒有掙扎。張恪微微歎了一口氣,輕聲說,“許思姐,我一定不會讓別人傷害你……”懷裏的嬌軀陡然軟了下來,卻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從緊閉的眼簾裏不斷的滲出淚珠,沿著初雪一般潔白的臉頰滑落在盥洗臺上。

    一顆顆淚珠滴落的聲音,仿佛記憶裏絕美的風景。

    過了許久,許思才停止哭泣,站直身子,低頭理著鬃間的亂髮,卻不好意思抬頭看張恪,低聲說:“你出去坐會兒,讓我把衣服先洗好。”

    張恪在那裏站了一會兒,見許思始終不側頭看他,心裏想:她一定忍受不了了,才會對陌生的少年渲洩心裏的鬱苦。

    回到客廳,將發出嘈雜聲音的電視關掉,坐在冰涼的竹地板上,望著窗外青色的天空,若有所思。聽見許思在盥洗間將衣服洗好,又拿電吹機吹了好久,才見她拿著自己的T恤出來。

    紅著臉仿佛要滲出血來,許思咬著嘴唇,閃躲的眼神波光四溢,幾乎要將人心溶化掉,將T恤往張恪面前一遞:“吹幹了,你快穿上吧……”

    T恤上留下皂粉的清香,張恪將T恤湊到鼻端狠狠的嗅了嗅,說道:“有許思姐的味道……”

    “人小鬼大……”許思見長著一張稚氣清秀的臉的張恪卻學調情高手一樣說話,差點要笑出聲來,想到剛剛撲在他赤裸的懷裏痛哭了一場,又無端的羞澀。

    張恪將T恤套身上,拍了拍胸口,“這裏,下回也免費借給許思姐依靠。”

    “誰稀罕!”許思見他繼續胡攪蠻纏,白了他一眼,卻見他色迷迷一付受用的樣子,氣惱的瞪了他一眼,心裏對這個少年卻萌生出奇異的情愫,心裏想:他要能再大幾歲,大概就能給我安慰吧?

    張恪下了樓,站在公寓樓下,抬頭注視著許思房間的方位,雖然看不見許思在看,他還是朝那裏揮了揮手,過了一會兒,許思打開窗戶,探出頭來揮手告別。



第七章 有限的真相

    張恪乘出租車趕回象山森林公園,從洗印店取回洗印好的照片與膠捲,又乘車返回市裡,趕到家天已經完全黑了。

    張知行坐在沙發上,陰沉著臉:「你一整天去了哪裡?」

    張恪站在門口,心裏想:難怪爸爸生氣。得到葉新明傳來唐學謙要他出去避一避的話,走與留的念頭一直在爸爸的頭腦掙紮不下。今天下午叔爺爺去逝的消息應該從老家傳過來,這給了爸爸一個離開海州的藉口,而自己卻在這時候玩失蹤,難怪他肚子裏窩一肚子火。

    「叔爺爺今天走了,我們一家要回東社給你叔爺爺辦喪事,你一天不著家,去了哪裡?」梁格珍站在丈夫的身後,等了大半天,中午也沒見回家吃飯,同學家的電話都打遍了,她幾乎要去報警了。

    張恪站在門撇了撇嘴,看著臉色陰沉的爸爸,說道:「為什麼要離開海州,唐伯伯的事情,你們不想管了嗎?」

    「什麼唐伯伯的事?」張知行讓張恪這句話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怎麼一回來就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張恪沒有時間像搞猜謎遊戲那樣慢慢的揭開真相,也顧不上這是不是十六歲的自己應該說的話:「唐伯伯不是給隔離審查了嗎?爸爸是怕省檢查組接下來就要請你接受調查。別人都說唐伯伯有問題,就你堅持說唐伯伯沒有問題,其他人就不會容你;但是要你昧著良心往唐伯伯身上潑污水,你會一輩子良心不安。怎麼辦?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好了,就算沒有葉秘書帶話,爸爸也會到東社避一避……」

    「這些話誰教你說的?」張知行就像一隻給踩中尾巴的貓一樣,完全沒有想到這番話還是十六歲的兒子說出來的。

    「誰教我說的?家裏這些年,發生的這些事,迎來送往的這些人,看多了,自然就明白了,需要別人來教我嗎?」張恪也顧不得說的話駭世驚俗了,要一下子將爸爸刺痛、刺清醒才行,「叔爺去世,出殯不是第三天嗎,我們這麼急著趕回去,堂伯他們會怎麼想?」

    張恪見爸爸臉色逐漸變得鐵青,免得他一時情緒失控,拿自己當人肉沙包發洩,見他有發作的跡象,先一步躲到自己的房間裏,心裏推測剛剛一席話在爸爸的心裏會造成什麼效果,耳朵貼著門,偷聽外面的談話。

    「小恪說的也對,你這些天猶豫來猶豫去,不就是這些顧慮嗎?」

    「這是像他這麼大點的孩子會說的話嗎?」

    「怎麼不像?小恪性子隨你,早慧又早熟,雖然從小就是悶葫蘆,別人都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麼。」

    「你知道我跟唐學謙從師院到市裡,要是我往唐學謙身上潑髒水,他怎麼洗都洗不掉,我就怕有人知道我與唐學謙的這層關係,來教唆小恪瞎說話。」

    「自己兒子還信不過,你要信誰去?兒子悶歸悶,心眼可不少,都十六歲了,誰能教唆他啊?你要擔心,把兒子叫出來問問不就得了……」

    「你去喊他……」

    「沒有人叫我怎麼說,」張恪站在門後聽到這裏,自己從屋子裏走出來,將那張唐學謙與許思的合影遞給爸爸,「外面是不是都在說唐伯伯與這個女人搞那關係嗎?」

    張知行幾乎跳起來,哆哆嗦嗦的接過照片,拿一種不可思異的眼神盯著兒子:「這張照片,你從那裏拿來的?」

    「你先別管我這張照片從哪裡搞來的,省檢查組很快也會看到同類的照片,」張恪平靜的說:「要是唐伯伯受賄的罪名坐實了,爸爸你這個時機離開海州,會不會讓人認為是刻意迴避省調查組的調查……」

    張知行驚了一身冷汗,這些天自己只想著逃避,卻沒考慮更深的問題,還要十六歲的兒子幫自己一語點破。他在圈子裏混了七八年,對裏面的規則再是清楚不過了,到時候就算自己沒有問題,也保不住別人不往自己身上潑污水,副秘書長的位置雖然不顯赫,但是盯著的人還是有一些。

    但這是十六歲的孩子說的話嗎?倒是梁格珍恨不得自己的兒子是世界最出色、最聰明的少年,倒沒覺得有太大的異常,甚至覺得丈夫有些大驚小怪,不過她也覺得這照片落在自己兒子手裏太奇怪,問他:「這照片從哪裡來的?」

    張恪知道自己的言行會給爸爸造成極大的震撼,此時不將話講透,就會延誤時機:「爸爸跟唐伯伯這麼多年,為什麼唐伯伯還這麼不信任爸爸呢,還要讓葉秘書帶話讓爸爸離開海州避一避?」

    「你還知道什麼?」張知行不曉得兒子為什麼會突然莫名其妙的說出這些話,但是的確點明自己心裏的疑惑,但是自己始終看不透、猜不透,市政府裏面,人人都曉得自己是跟唐學謙進市裡的,都幸災樂禍的躲開自己,什麼消息都得不到。

    張恪見爸爸正襟危坐,知道他開始正視自己的話。

    張恪當然不會傻到說自己知道五年後發生的事情,要說出真相,也要編出讓爸爸信服的理由。這個理由,張恪在回家的路上就想好了:「這個女人,」張恪指著照片上的許思,「我曾經在象山的後山見過,就在不久之前,在後山的一幢別墅外邊,看到她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但不是唐伯伯,而是一個大家絕想不到的人……」

    「是誰?」

    「你先別管是誰,」張恪還是想著先要把謊給圓了,「昨天聽媽說唐伯伯跟這個女人有那種關係,我心裏就奇怪,一大早就去象山的後山轉了轉,果然在那幢別墅裏又看到這個男人……」

    張恪將今天山北麓紅磚別墅前拍的照片拿出來:「在森林公園問口租的相機,拍的效果還可以,你看看這像誰?」

    第一張照片黑色的尼桑車正駛入紅磚別墅;第二張照片是丁向山矮身鑽入尼桑車,雖然不是丁向山的一號車,卻是市委的車牌,紅色花冠車停在旁邊,丁向山的頭沒有拍到,但是張恪相信爸爸能一眼認出來是他;第三張照片是紅色花冠車駛出紅磚別墅,這輛紅色花冠出現在唐學謙與許思那張合影的背景裏。雖說林子裏的光線昏暗,沒有開閃光燈,但是拍攝效果還不錯,右下角顯示拍攝的時間。

    張恪相信這時候往爸爸的嘴巴裏塞兩雞蛋,他都不會有知覺。

    「拍完照片,我去山南的洗印店沖印膠捲,沒想到碰上這個女人也在那裏取照片,在她從洗印店取的照片裏,有她跟唐伯伯的合影,我趁她不在意順手拿了一張,」張恪拿起唐學謙與許思那張合影,「就是這一張……」

    爸爸的腦子又不笨,相信很快能想清楚前因後果,張恪搓搓手,問媽媽:「還沒有飯,我都快餓死了……」

    「你怎麼曉得要去拍這些照片?」梁格珍攬著兒子肩頭,推著他一起進廚房,「別妨礙你爸……你沒回來,我們也沒心思吃飯,跟我來下麵條,再打兩雞蛋湊和吧……」

    「小恪……」張恪剛跟媽媽到廚房,爸爸就在客廳喚住他,「你把你今天看到的事跟我仔細的說一遍。」

    張恪不曉得許思陷進去有多深,只怕還要另外想辦法,就不能將自己與許思之間的事情都說出來,只將上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為什麼是丁向山?」

    張恪聽父親自言自語就說出丁向山的名字,知道已經猜到部分真相。

    省裏接到檢舉,在還沒有獲得實質性證據的情況下就派檢查組下來調查,矛頭直指唐學謙,實行隔離審查,適時海州又整出這麼多不利唐學謙的事情,這裏面一定有強力人物在起作用,爸爸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只是不知道具體是誰,為什麼要這樣。

    「唐伯伯跟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這張合影看上去蠻曖昧的?」

    「我也不清楚,」張知行歎了一口氣,「你年紀還小,男女之間的事不會很明白,有些事,只怕唐學謙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知道,唐伯伯要是真明白的話,就不會有這些照片了……」

    「哦……你這些都從哪裡學來的?」張知行伸過手摸了摸張恪的後腦勺,「現在的小孩子,真讓人看不明白。」

    張恪嘿嘿一笑,見爸爸臉上已經沒有剛回來時的陰沉,曉得他也不會把心裏的疑慮說出來跟自己商量,還是等事情一步步發生之後,再一點點的提醒爸爸也不遲,或許爸爸心裏已經抓住關鍵問題也說不定。

    梁格珍將下好的麵條端出來,張知行端起碗,風捲殘雲似的,兩三下就將一碗麵條都倒肚子裏去了。

    張恪怕燙,一碗麵條還剛下肚不到三分之一,見爸爸把筷子伸過來撈自己碗裏的麵條,趕忙跳出起來躲開:「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這碗麵還不夠我吃的……」

    「剛回來恨不得要把人給吃了,」梁格珍把自己碗裏的麵條撥到丈夫的碗裏,「這會兒又跟小雞搶食似的,你們爺倆先吃,我再去下點麵條……」

    「不,」張知行攔住妻子,「你出去買吃的,要挑好的買,回來時最好要讓院子裏的人看見,這些天,院子裏的人都把我看成喪家之犬,都等著看我的好戲,不管唐學謙的事情有沒有轉機,但現在不能順這些人的意……」

    「這時候還爭這些意氣幹什麼?」梁格珍有些不解。

    「媽,這不是爭什麼意氣,落水狗,人人都願意打的……」張恪在旁邊說,「越是失意的時候,越是不能讓別人看扁了,特別是這個院子裏,哪個人都等著機會踩別人一腳、敲別人一棍子?」

    「呵呵……」張知行笑了起來,打筷子要去敲兒子的腦袋,「說誰是落水狗呢?」又催促妻子,「你都沒小恪看得明白,快去,快去……」

    梁格珍見丈夫一付完全將心事放下的樣子,放心的問:「你都想明白了?」

    「小恪的話提醒了我,唐學謙能信任葉新明,為什麼不能信任我?唐學謙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也是他專職秘書葉新明更知道底細。葉新明幫唐學謙帶話,可能是個坑,我不能摸著黑就跳進去……」

    「那你怎麼辦,就這幾張照片能起什麼作用?」

    「也許起不了什麼作用,也許能起大作用……」張知行含糊其辭的說了一句,「他們不是想我離開海州嗎,等我明天到了東社,就知道這幾張照片能不能起作用了。」

    梁格珍才忍不住的問:「怎麼了,還要回東社?」

    「當然要回東社,我已經向周富明請好假,不能說不走就不走,那樣反而不好,再說大家都像躲瘟疫的躲開我,就算我留在市裡,也沒什麼用處,」張知行喝了酒,臉頰潮紅,「但不是我們一家人都回東社,我跟小恪回東社,你留下來看看事情會怎麼發展,就算道聽途說,也能知道一些消息,我們約好每天多通幾回電話,有事回來也方便。」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02 PM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八章 東社的葬禮

    東社是海州市下面的一個縣,在海州的東北角上,距海州市區只有五十公里,九四年,東社與海州之間的省級通道還沒有修建,乘車到東社縣城,要一個多小時。

    堂伯張知微在東社縣外經局當副局長,對市裡的近況很清楚,在爸爸趕回老家替叔爺爺送葬之前,老家的親戚都知道唐學謙被隔離審查的事。

    張恪還能記得當時回老家的情形,心想:不發生意外的話,這樣的情形馬上就會重演吧?

    從給玉米田圍得密不透風的小路裏鑽出來,就可以看見水原子裏的老宅,除了爸爸名下的三間老宅留給奶奶居住,其他叔伯家都在原來的宅基地上翻建了小樓。原子最南側是堂伯張知微的三層小樓,用防雨布搭設的涼棚就在小樓前面的水泥場地上。人去世,第三天出殯,請道士和尚做法事,是從第二天就開始的,一隊穿著袈裟的和尚坐在涼棚裏的高臺上敲打鑼鼓,圍了很多人,與記憶中的場景毫無二樣。

    張恪與爸爸站在原子外,涼棚裏很多人都看見了,堂兄張奕驚喜的大喊:「叔,小恪,你們怎麼今天就到……」他起身要跑過來,給他老子張知微扯住,卻是小叔張知非跑了出來,接過爸爸手裏裝換洗衣物的紙袋,領著張知行與張恪進涼棚。

    「昨天剛通了電話,以為你們明天才到……」堂伯張知微安然若素的坐著,裝出一付意外的模樣看見爸爸,「知行是市裡的領導,什麼時候這麼空閒了?」

    按海州的喪儀風俗,人去世第三天出殯辦白喜事,一般親友到出殯那天參加葬禮。在張恪的記憶裏,爸爸聽到堂伯這句嘲諷的話,神情會很尷尬,但是此刻,爸爸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市裡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我也好久沒回老宅了,請了假,要等叔的頭七過了再回市裡……」

    張知微只是輕輕哼了一聲,臉就轉向別處去了,堂兄張奕卻是一臉的彆扭,想要安慰兩句,卻迫於他老子張知微的威嚴,不敢亂說話,小叔張知非哈哈一笑,緩解冷場:「嬸嬸到趙漢明家借明天吃飯的圓桌去了,還不知道你跟小恪今天回來,看你們都一身汗,到我家裏吹空調去,今晚上就住我家裏,剛裝修好,專門準備了一個房間,想著哥什麼時候回來,不能睡老宅子裏……」卻沒有人搭腔。

    張恪冷冷的看著重演的場景,彷彿演戲一樣。換作他時,爸爸回到老家,早被外人圍在中間說話,爸爸站著,堂伯張知微絕不會坐著說話,即使爸爸不介意,他還會說:「二弟是市裡的領導,哪能你站著,我坐著?」這時候恨不能不相識。卻是小叔張知非從小與爸爸一起長大,也十分敬佩爸爸的為人與學問,就算在另一個時空,爸爸失勢之後,小叔張知非也沒有冷落兩家的往來。

    小叔張知非家的小樓在原子裏第二棟,他早年建校中專畢業進了東社縣建築公司,爸爸進了市裡,他就自己拉了一支隊伍,九四年開起捷達,在東社縣算是混得風生水起的人物。

    張恪與爸爸隨小叔張知非到二樓的客房,看著小叔張知非親手將紙袋裏的衣服拿出來,放進衣櫥裏去,小叔手裏在整理衣服,卻轉過頭對他說:「張恪,小玫在樓上看錄像,你去找她玩去……」

    張恪笑了笑,人坐到床上,笑著說:「你跟我爸有什麼話,還需要避開我?」

    「你這小子!」張恪見小叔伸手過來要扯他的耳朵,趕忙閃開,他一定認為自己還是不懂事的少年。

    「沒事,小恪心裏有分寸……」爸爸站在那裏不動聲色的說,「現在發生什麼事他都清楚。」

    「哦……」張恪看到小叔沒有掩飾臉上的詫異,聽他說,「唐市長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一般說來,一旦給隔離審查,上面應該有實質性的證據了,二哥,你說唐市長的事還有沒有轉機?」

    「你不是說了嗎?可能沒有轉機。」爸爸並沒有將話說實,這種事,要找不到真心幫自己的人,越多的人知道,就越危險。

    「二哥,陸副書記跟我吃過幾次飯,可能還記得我的樣子,我看你也不用等到我老子的頭七結束,你看是不是讓我陪你到陸副書記家走一趟……」

    「要是陸溢光心裏早將我當作叛臣賊子,你跟他好不容易搭上的關係,可能就要毀了……」

    「什麼關係不關係的,我畢竟不在官場裏混,有時候也可以稍微放開手腳……二哥要是同意的話,我們今天就去,東西我幫你準備。」

    這是張恪所不知道的對話,沒想到小叔這麼熱心,但是爸爸這時候真做得出改投山門的事情,也不至於要回老家來。當然,在另一個時空爸爸給排擠出市政府的最主要原因還不是這個,其他人都承認給唐學謙送過禮,願意接受組織上的批評教育,惟有爸爸返回海州接受省檢查組的調查時堅持聲稱他與唐學謙之間是人情往來,他送禮給唐學謙,也收過唐學謙的禮,這麼一來,市政府上上下下誰能容他?爸爸的性子太剛硬,不肯屈了自己,雖然有能力,但是上面沒有強大的後臺,很難在官場混下去。

    張恪沉默著看爸爸的反應,小叔在沒有得到什麼消息的情況,能說這番話,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張知行沉默了一會兒,走上前兩步,手重重的按住堂弟張知非的肩膀,說道:「知非,事情不是謠傳中那麼簡單,你要真想幫我的話,能不能暫時把你公司的事情放下來,幫我跑幾天腿……」

    「有什麼蹊蹺?」張知非有些諤然,問道,「我手裏現在只有兩個工程,十天半個月不理會,也沒有關係。」

    「你常在海州、東社兩頭跑,對海州的事,也應該很清楚。新豐集團早就存在很多的問題,在唐學謙主持改制之前,市裡就派了好幾次檢查組進駐新豐集團,但是什麼都查不出來,唐學謙不是糊塗人,他當常務副市長也不一天兩天,他想撈錢,也不會在新豐集團這條渾水裏撈,這個道理,你明不明白?」張恪聽到這裏,再不用擔心,看來丁向山與許思的那層紙捅破之後,爸爸已經想到關鍵處了,只見爸爸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小叔張知非,「我跟唐學謙走得這麼近,什麼都不知覺,外面卻突然傳他收薑明誠賄賂的事,是不是很奇怪?」

    「可是……」張知非聽堂兄這麼分析,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你是想說外面傳言唐學謙有情婦就在新豐集團工作?」張知行將貼身藏著照片拿出來,第一張是唐學謙與許思的合影,「現在外面傳的就是這個女人?」張知行雙將下面的三張照片攤到書桌上,「你看看這三張照片,就在昨天,這個女人與丁向山在象山北山的別墅裏見面,這個將頭探進車裏,身子還在外面的人是丁向山,這輛紅色花冠就是新豐集團給這女人配的車……」

    「這照片怎麼拍到的?」張知非又驚又喜,拿起照片一一辨認,「外面都在說薑明誠是通過這個女人將錢送給唐學謙,看來另有玄虛啊!這照片是怎麼拍到的?」

    「照片都是小恪拍的,除了你嫂子,還沒有其他人知道。」

    「你這小子……」張恪的肩膀猛然給小叔張知非抓住,幾乎懷疑他是故意掐自己,「你這小子,怎麼想到要去拍這照片?」

    張知非幹建築出身,手裏的力氣很大,張恪肩膀抖了幾下,都沒掙扎出來。

    「說來慚愧,唐學謙給隔離審查之後,我也慌了神,沒有小恪拍這幾張照片,前後的關係,我也想不清楚,」張知行替兒子解釋,「偶然的機會,小恪之前曾見到過丁向山與這女人在一起,我們慌亂了神,他倒想把前後關係想明白了,到這別墅前候了一天,拍下這三張照片,」張知行拿起唐學謙與許思的合影,「這張照片是小恪從這個女人手裏偷來的,她手裏還有幾張同類的合影照……」

    「你這小子,行啊,能成大事!」

    張恪的肩膀又給小叔張知非重重拍了一掌,人都矮下去半截,呲牙咧嘴道:「你哪裡是誇我,藉機打我啊?」

    「呵呵……」張知非笑了笑,又問張知行,「有一點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是丁向山,丁向山是海州的土皇帝,他要整唐學謙,用什麼方法不行,一定要這麼極端……」

    「這個事情,我昨天還沒有想明白,今天有些眉目了,」張知行將丁向山矮身鑽進尼桑車的那張照片拿起來,「我要說新豐集團不存在什麼問題,你信不信?」見張知非搖頭,繼續道,「對,很多人都不信,但是為什麼市裡派了幾次檢查組都查不出什麼問題呢?」將丁向山矮身鑽進尼桑車的那張照片又放到桌上,屈起中指重重的敲在丁向山的身體上,「如果說新豐集團的問題與丁向山有關,那一切就都好解釋了。」

    「……」張知非張開嘴巴,吃驚得都忘了合攏。

    「唐學謙主持新豐集團改制,一定會觸及到新豐集團深層次的問題,很可能已經挖出一些問題,但是還沒有涉及到丁向山的身上,但是丁向山必須阻止唐學謙繼續挖下去。我聽說,在市常委會議上,丁向山三番五次提及,新豐集團的問題久查不清,就不要糾纏下去,保證改製成功是關鍵。要知道,一經改制,新豐集團之前有什麼問題可能都給遮掩掉,唐學謙曾經跟我說過,改制是必須要進行的,但是遺留問題不搞清楚,對不起國家,對不起新豐集團的幾千職工……」

    張恪暗恨,爸爸把什麼東西都想透徹了,根本沒有自己發揮的機會。爸爸在官場浸淫了幾年,其中的關竅也琢磨透了,只是不肯屈了自己。



第九章 三人成謀(讓你知道我早熟)

    張知非問道:「我還以為二哥回來避避風頭,原來另有打算,二哥怎麼不留在市裡?」

    「我留在市裡,什麼都做不了,也沒有人可以信任,」張知行拍了拍堂弟張知非的肩膀,「至少這裏,有你能幫我。」

    張知非搓搓手,神情有些興奮:「這次可要玩大的。」

    張恪見小叔這樣子,在旁邊潑他的冷水:「哪有這麼容易哦?丁向山可是海州的土皇帝,他能在唐伯伯頭上按一個貪污受賄的罪名,捏死我們就跟捏死三隻螞蟻一樣容易,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丁向山肯定意識不到我們的存在罷了,我們只有一次機會,一次機會就必須將他徹底的擊倒……」

    「哦……」張知非見張恪分析的頭頭是道,驚歎道,「你這小子真不能小看啊,能成大事,趕緊大學畢業了,幫你爸,或者幫我,要不別讀什麼大學了,讀中專能早出來四年……」

    張恪撇撇嘴,他本質上跟他爸爸一樣,都是性子比較倔強的人,在人生讀檔前,張恪大學畢業後,小叔曾讓他去建築公司幫忙,甚至希望由他來繼承那家規模還算可以的建築公司,張恪最終選擇去了隆裕集團,職業生涯也算順利,車禍之前,當上分公司的經理,也算得上年輕有為。這次莫名其妙的回到九四年,說不定是上帝搭錯了神經,目光只局限於小小的建築公司,還真對不起上帝。

    「現在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小恪說的很對,我們只能在暗地裏收集證據,只有一次出擊的機會,至少要獲得唐學謙無罪的證據,僅憑我們手裏這幾張照片,還證明不了什麼?」張知行說道。

    「要是省裏有領導能公平的堅持徹查新豐集團的問題,也能將問題查清楚,不然就憑我們幾個人在暗地裏收集證據,只怕很難……」張恪不得不提醒爸爸一句,「爸爸剛才不是說唐伯伯很可能已經發現了些什麼問題,現在無法跟唐伯伯說上話,要是能知道唐伯伯發現了什麼,我們順著他發現的蛛絲馬跡查下去,也方便。爸爸,你說唐伯伯家會不會有我們需要的東西?找到這裏東西,就算我們沒能力調查下去,找省裏去申冤,也更有說服力……」

    「對……」張知行經兒子提醒,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唐學謙的工作日誌會隨身帶著,但是他思考問題,有隨手亂寫的習慣,寫下的東西,也不會立即丟掉,過一段時間,他會整理一下自己的工作思路,就把這些稿子拿出來,說不定能從他家找到什麼線索,」張知行拍了拍大腿,「知非,晚上就送我回市裡,說不定葉新明也會想到這一點,我們要快……」

    「葉新明不是唐學謙的秘書嗎?」張知非奇怪的問。

    「葉新明不可靠,」張恪想在小叔面前豎立早熟少年的形象,以後好方便請他辦事,搶著說,「說不定唐學謙發現新豐集團的問題,還是葉新明向丁向山通風報信的呢……還有啊,爸爸你不能去,誰知道唐伯伯家周圍有沒有人在監視?爸爸過來給叔爺爺奔喪,又悄悄返回市裡,讓丁向山知道會有什麼後果?讓小叔送我過去,我的目標小,再說給別人看見,我就說我跟媽媽留在市裡……」

    「小恪想得細,」張知非忍不住誇獎,「聽說中考西城區第三,腦袋瓜不是假的……」

    張恪橫了小叔一眼,思維縝密是人生閱歷所致,很多時候考慮不周全,那也是經驗不足,跟腦袋瓜的關係不是很大。

    張知行猶豫不決,唐學謙家周圍真有監視的話,那去唐學謙家就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

    張恪看得出爸爸的猶豫,但是這事除了自己,沒有更合適的人了,說道:「我又想起一件事,唐婧她媽要是知道唐伯伯外面有女人,會不會很激動?萬一她鬧情緒對唐伯伯的事袖手不理,怎麼辦?照片又不能給她知道,女人總不可信,她要急著替唐伯伯洗清罪名,反而壞了大事……」

    「小恪對女人也很在行嘛?」張知非笑嘻嘻的摸了摸張恪的頭,他從小就佩服堂兄張知行的腦瓜子,見張恪分析得頭頭是道,只當他家遺傳好、教育好,能出人才,倒沒有太驚訝。

    「我看這樣吧,爸爸寫一張字條讓我帶過去,幫唐伯伯澄清一下問題,就算唐婧她媽心裏還不能釋疑,也至少能冷靜一些……」

    張知行想了一會兒,也發現沒有更合適的人了,拍了拍兒子張恪的腦袋,吩咐說:「遇事機靈點……」

    商量妥當卻不能立即動身,有車的話,從老宅趕回市裡只需要一個多小時,不用擔心時間來不來得及的;何況,叔爺爺去逝,作為小兒子的小叔沒那麼容易能脫開身。

    老家的親戚大都已經知道唐學謙被隔離審查的事情,張恪與爸爸住在客房裏,沒有人過來打擾,落了清靜,奶奶過來說了一會兒話,就去忙明天出殯的事情。

    吃過中飯,張知行與留在市裡的妻子通了電話,市裡沒什麼變化。

    省檢查組還沒有查到許思頭上,謠言當然還沒有四處風傳。小叔趁中午吃飯的時候出去了一下,回來時塞給爸爸一隻MOTO的新大哥大。

    「二哥,拿這個方便,不能總守電話機旁邊……」

    張知行也不推辭,這時候不能輕易的錯過任何一個電話,給妻子撥了電話,告訴她號碼,好方便及時聯絡。

    好不容易熬到吃晚飯,吃過晚飯,海州有給死者守夜的風俗。在飯桌上張知非藉口說公司臨時有點事,夜裏要趕回縣城處理。

    張恪見堂伯張知微聽到小叔說要趁夜趕回縣城一趟,已經將心裏的不快表露在臉上:「真有這麼要緊的事,一定要親自走一趟?」

    爸爸是獨子,堂伯張知微與小叔張知非是親兄弟,但是小叔與堂伯從小就有隔閡,遠不及與爸爸那麼親近。

    張恪能猜到堂伯在顧忌什麼,如果宣佈斷絕關係有用的話,他恨不能現在就跟爸爸斷絕關係,心想自己與爸爸一回到老宅就跟小叔窩在小樓裏合計了半天,不曉得堂伯會胡思亂想什麼。

    見堂伯懷疑的眼神在爸爸、小叔的臉打旋,張恪側著頭問:「什麼事,這麼緊要,不能留下來陪我爸爸打牌?」叔爺爺久病纏身,去世也不會讓人感覺到很悲慼,守夜無非拿打牌來打發時光。

    張恪見小叔給他使了個眼色,是誇他機靈,趁著堂伯不在意,得意的笑了笑。

    張知非的眼神變了變,緩和下來,張知行不跟著一起出去,他以為知非真是趕回縣城處理什麼要緊的事情。

    吃過晚飯,張恪先走出原子,自己是不起眼的人,也不落在大人的視野裏,在與不在,都沒有人在意。等小叔的車過來,一骨溜鑽了進去,說什麼東社縣城,車子上了南郊公路往北開了六七公里又左拐上了石江公路,直奔市裡。

    在車上,張恪無聊的拿起小叔的大哥大,對於這種第一代的模擬信號手機,張恪彷彿把玩文物一樣的欣賞著。

    「怎麼樣,等你高中畢了業,叔給你也買一隻?」

    下半年,海州數字網就要正式營運,這種笨重的大哥大,屬於淘汰的產品。

    張恪撇了撇嘴,看著一隻手還握不過來的大哥大,心想:三年後只能當成板磚提著去砸人了,隨手將大哥大丟儀錶盤上,笑道:「不稀罕。」

    「真不稀罕?」張知非有些微訝的側臉看了看張恪,這次過來,這個侄子可是讓他大掉眼球,且不說他在這次危機事件裏表現出少年人絕無僅有的冷靜與成熟,單是這份對物質誘惑的淡漠就足以讓人稱道了。

    「有什麼好稀罕了,數字網已經開始試運行了,模擬信號機不過是淘汰的產品,不用等我高中畢業,這玩藝兒明年就要成過氣的東西,只能嚇唬嚇唬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送給張奕還能讓他高興一場,我啊,就算了……」

    張知非一直在搞建築,可不知道什麼數字網、模擬機之類的東西,聽張恪說起來一本正經,也就笑了笑,沒當回事。

    以張恪在隆裕集團七八年的工作經驗,回到九四年,想要掘第一桶金,最方便的就是做電子產品的經銷。

    數字網運行之後,第一款中文數字手機是愛立信的GH398,九五年上市,開創直板機的先河,雖然13公分的長度、2.3公分的厚度在張恪眼裏十分粗糙,但在九四、九五年,對於使用大哥大的人們來說,愛立信398的纖細身姿是那麼的誘人。

    要是能取得愛立信移動電話在海州的經銷代理權,明年就能趁著398機型的熱銷,大賺一錢。愛立信在國內的辦事機構九四年剛剛從辦事處升級為分公司,在海州還沒有專門的經銷。

    張恪見小叔沒有回應,也就閉嘴不再說什麼,也不指望他現在就能動心,現在提一提,只是加深他的印象。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03 PM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十章 傷心情歌無需再唱

    趕到市裡,已經過了九點。唐學謙一直住在陽江小區,是他在當師院院長時分的房子,他到市裡去,師院自然不會傻到要將房子從副市長手裏收回去。唐學謙案發之後,這套房子就給師院收了回去,一直到九九年唐學謙改叛無罪,市裡才在其他地方另配了一套房子。

    開著車到陽江小區轉了一圈,經過唐學謙家所在18幢樓下,一輛普桑停在樓下。錯車而過時,看見普桑車裏坐著兩名青年。捷達車窗上貼著膜,相信普桑車裏的兩人看不見自己,張恪讓小叔將車開出小區,到巷子口停下來,他再返回陽江小區。

    「要我陪你去?」

    「兩個便衣,好糊弄過去,一起去,反而不行。」

    張恪重新走到18幢樓下,藉著路燈光,往普桑車裏看了兩眼,車裏兩人卻賊頭賊腦側過臉去,張恪又看了兩眼,那兩人先受不住將車窗搖起來,張恪這時才上了樓去。

    唐學謙家在三樓,最東側大戶,據說領導選房子時,總能挑到樓層、房型最好的房子,這一點也適合在唐學謙家。上樓時,看到唐學謙家亮著燈,但是張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確實裏面只有顧建萍與唐婧母女兩人說話的聲音。

    算上前世,張恪高中畢業之後,有十一年沒見唐婧了,站在門口,心口有點發緊。

    「嗶嗶嗶……」張恪輕輕的叩門,沒有按門鈴。

    「誰?」是顧建萍讓人感覺冷淡的聲音,對於唐學謙的愛人顧建萍,張恪心裏一直沒有好感,這在他十六歲之前就是如此。

    就算拿十六歲少年的眼光來看,顧建萍都算得了一個美婦人,氣質高雅,但待人難免有些冷漠,讓人覺得不容易接近。

    張恪沒有說話,聽到裏面有人走近防盜門打開貓眼盒,張恪退了退,好讓裏面的人看見自己。

    「張恪,怎麼是你!」唐婧打開防盜門,她那張又驚又喜的俏臉,讓張恪心魂一蕩。對於唐婧來說,只是隔了十天半個月未見自己,而自己卻是隔了十一年才再見這張少年時狂戀的面容。

    唐婧抓住他的手,幾乎要將他拽進去:「媽,是張恪來了……」

    餐桌邊上的顧建萍正撐著桌子站起來,臉色浮白,看著張恪進來:「哦,是小恪來了……」聲音空洞洞的,沒有力氣,「你來找小婧啊?」

    這一刻,張恪倒有點同情顧建萍了,唐學謙給隔離審查,顧建萍正承受著她有史以來最大的人生打擊吧。也正是如此,才沒有精神氣對自己擺臉色.

    即使重新回到九四年,張恪依舊能清晰的記起每回過來找唐婧時,顧建萍的眼神,是一種讓人提不起勇氣再登門的眼神。

    當然,唐學謙案之後,聽信外面謠言的唐婧,對張恪敵視與憎惡,無情的粉碎了兩人曾經萌生的少年情愫,但是這種絕望的少年情思,直到張恪大二遇到另外一個女孩才算徹底的擺脫。

    聽顧建萍這麼說,張恪回過頭去看唐婧,她穿著淡藍色的吊帶衫,肌膚細膩白嫩,身材纖細,胸部微微隆起,臉色同她媽媽一樣,蒼白得很,雖然還是女孩子,沒有傲人的身材,但是清麗的臉上有著一般少女沒有的媚氣,張恪記得少年時就迷唐婧的這股子媚氣,情火燒身,不可自拔。

    想到唐婧這些天也處於擔心害怕、甚至絕望的情緒之中,張恪心裏湧起一股難以仰制的自責的情緒。不錯,自己對顧建萍、對唐學謙都沒有什麼好感,對唐婧在讀高中時對自己的絕情與嘲弄懷著難以排譴的忿恨,但是唐婧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絕情,那是因為她以為爸爸出賣了唐學謙啊!

    看到唐婧在看見自己之後的眼神彷彿在絕望中萌生出希望的光芒,張恪那些年來一直盤桓在心裏的怨恨一下子消失了乾乾淨淨。

    自己怎麼可以有犧牲掉唐學謙也無謂的態度呢?

    「張恪,你找我什麼事?」唐婧抓住張恪的手臂,眼神有些依賴。

    「哦,」張恪小心選擇措辭,「顧阿姨,我爸讓我來找你的。」

    「你爸,你爸不是躲到東社去了嗎?」顧建萍聲音一急,忍不住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浮起病態的潮紅。

    雖然謠言還沒四處流傳,但是有心人已經將爸爸的行蹤傳到顧建萍的耳朵裏。

    防盜門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張恪怕聲音一大,會讓對門的人聽見。

    「唐伯伯是無辜的,我爸爸相信唐伯伯是無辜的……」張恪注視著顧建萍,只要有人這時說唐學謙是無辜的,相信能給她些安慰,「我爸有話讓我帶給你,客廳裏說話,外面有人經過可能會聽見,我們去唐婧房間裏?」

    「你爸要你跟我說什麼事?」

    張恪沒有說話,讓唐婧扶著她媽去她房間,房間看上去好幾天沒有收拾了,有些淩亂。

    「這是我爸爸讓我捎給你的信……」張恪將爸爸在東社寫的短信交給顧建萍。信不長,張知行在信裏回憶了他隨唐學謙到市裡來工作這些年的感受,斷然否認唐學謙有在外面受賄、搞情婦的可能。

    「還說沒有情婦,這時候還要來騙我……」顧建萍推開唐婧,臉色發青的走了出去,砰的把門摔上。

    張恪看了看唐婧,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唐婧說:「葉叔叔剛剛過來了,拿了一張爸爸跟一個女人的照片過來的……」

    「葉秘書只是來送照片的?」張恪不覺得很意外。

    「沒有,還到爸爸書房裏看了看,他說爸爸犯的錯誤不算大,還說爸爸平時工作很得人心,相信到時候大家都會替爸爸說話的,他說要把爸爸的工作日誌拿給檢查組的人去看,要讓他們知道爸爸平時是怎麼辛苦工作的……」

    張恪心裏暗罵了一聲,看著唐婧楚楚可憐的臉,凝視她又長又媚的眼睛,削瘦的肩骨露出來,發現嶙峋的官瓷,記憶中,唐婧從沒有這麼瘦過,可見她這些天來所承受的煎熬,按住她冰涼的肩頭:「你信不信你爸爸?」

    「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唐婧痛苦的閉上眼睛搖頭,挑起的睫毛又長又翹,讓人不甚憐惜。

    「你爸爸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你爸爸,」張恪輕輕將唐婧摟進懷裏,十六歲之前偷偷的握過手,這時候摟一摟她,應該不會被拒絕吧,從沒有抱過唐婧,感覺唐婧比許思高一些,有一米六二三,手放在她的背肌上,很柔軟,輕輕拍了拍,「你把你媽媽叫進來,我還有話跟她說……」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十一章 誰也不曾發現的秘密

    張恪不忍心看著唐婧繼續煎熬下去,決定多透露一點真相給顧建萍與唐婧,看著顧建萍進來:「葉秘書帶過來的照片裏是不是有一截院牆,後面有條河,兩人很隨意的走在路上,從唐伯伯的角度來看,說是偷拍也有可能,但是那個女子卻注視著鏡頭,葉秘書帶來的是不是這張照片?」

    「什麼,你見過這張照片?」顧建萍對女兒說,「小婧,照片是媽媽枕頭下麵,你去拿過來……」

    果然是許思那疊照片中的一張,張恪平靜的說:「我跟爸爸見過一張跟這差不多,爸爸說那時是唐伯伯跟這個女人在談工作,說明不了什麼……」

    「有這樣的工作照?」顧建萍看見照片裏丈夫的眼神給粘在許思身上似的,心裏不是滋味。

    張恪懷疑這系列照片可能是唐學謙不知情的情況被人偷拍的,當然,許思應該是知情的,所以當偷拍者按動快門時,她會給看向鏡頭,給人造成這是很自然的生活照的感覺。但唐學謙也真是的,偏偏每一張照片都肆無忌憚的注視著許思,大概這是兩人獨處時,加上許思又說了一些挑逗的話的緣故。

    張恪要想辦法把許思從這潭渾水裡拉上來,這時候就不能說她的壞話,要知道女人的執著是很恐怖的。

    「也許有人想將髒水潑到唐伯伯身上,我看這照片像是偷拍的,趁唐伯伯跟這個女人談工作的時候偷拍的,」張恪指著照片上的許思,冷靜的看著顧建萍,他要讓顧建萍明白,比起爭風吃醋,幫唐學謙洗脫罪名更重要,「這照片怎麼到葉秘書手裏?我爸爸說葉秘書這人不可靠……他是怎麼跟阿姨提起我爸爸去東社的事情的?」

    「說你爸爸怕被牽連,趁著給你叔爺爺辦喪事的機會,躲到東社去了,還說是請了十天的假,我說奇怪呢,為什麼要請十天的假?」顧建萍也心生疑慮,她畢竟不是笨女人,只是給看到照片裏的許思,神經差點給逼瘋了。

    「在這之前,葉秘書找我爸爸說唐伯伯要我爸爸出去避一避,我爸爸是清楚唐伯伯的為人,從葉秘書帶的話裏,就知道他這人不可靠。我爸爸是請了十天的假,但不是躲到東社,我爸爸留在市裡乾著急,做什麼事都給有心人盯著,才想到去東社躲開有心人的眼光,這樣才能查出來是誰有人往唐伯伯身上潑髒水……」

    「一定是有人往你唐伯伯身上潑污水,」顧建萍軟弱的坐到床上,小聲哭起來,看在她心裏承受的壓力已經夠多了,才不顧儀態在女兒與張恪面前哭泣起來,「這副市長有什麼好當了,沒有一天能好好的吃一頓飯,好好的睡一次覺,做的事還讓這麼多的人記恨著,這次倒好,他們是要把你唐伯伯往死裏整啊……」

    張恪不敢跟顧建萍說實情,怕她沉不住氣。

    「啊,葉秘書剛剛把你唐伯伯的一些文件拿走了……」顧建萍才想起這件事。

    張恪心裏無奈的笑了笑,問她,「他都拿走哪些東西?」

    「都是你唐伯伯在家隨手記下的東西,工作日誌之類的,拿走了兩三本筆記本,還有一疊稿紙……」顧建萍突然依賴起眼前這個少年,緊張的問「這些是不是很重要?」

    「我爸爸也讓我過來拿這些東西,看看唐伯伯工作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或許能找到誰往唐伯伯身上潑髒水?」張恪說道,「倒不是很重要,既然讓葉秘書拿走了,想必也要不回來了,顧阿姨,唐伯伯有沒有把其他什麼東西放在家裏?」

    「你唐伯伯的工作,我也不管的,要不去他書房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什麼?」

    唐學謙家沒少來過,但是他的書房卻沒進來過,就算爸爸也是非邀請不能進的,兩排頂到天花板的書架靠著東西牆壁,左邊的書架擺滿各種各樣的書籍圖冊,右邊的書架擺著舊書與各式瓷器,一目瞭然。唐學謙有收藏瓷器與舊書的喜好,家裏收藏的瓷器有他自己從古物市場淘回來的,有七十年上山下鄉收集的,也不乏朋友下屬贈送的,幸好沒有什麼珍品。

    左邊的書架有翻動的痕跡,卻是右邊擺瓷器與舊書的書架井然有序,想必葉新明認為他要找的東西不會在那裏,張恪走到近處,目光在瓷器與舊書巡視,手指滑過破舊的書脊,從最不起眼的角落裏抽出一本冊子,是那種土黃色封面的記事本,書脊上磨毛了邊,有些破皮,跟舊書混在一起,不仔細分辨不出來。

    記事本的扉頁用藍墨水寫著「曾建華」這個名字,筆劃很粗,名字下面還有日期,「91.3」,張恪的印象裏沒有這個名字,翻了幾頁,流水賬的記錄了一些似乎財務上的工作,很瑣碎,應該是曾建華這個人的個人工作日記,張恪快速翻了一遍,上面沒有敏感的字眼。

    張恪在隆裕集團工作時,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會用隱諱的詞語代替,只要自己能看明白就可以了,這本記事本要拿回去好好研究才行。再沒找到其他有用的東西,看來這本記事本還是葉新明錯過眼的。

    「顧阿姨,唐伯伯一定會沒事的。我爸爸需要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收集證據,顧阿姨千萬不要跟別人說我爸爸在調查這件事,畢竟現在還不清楚誰在往唐伯伯身上潑污水……」張恪看了唐婧一眼,雖然清瘦了許多,但還是很美,不僅有少女的清秀,眉眼間還有股子媚氣。

    聽張恪分析到現在,她對自己的爸爸又重新提起信心,臉上漸漸有了一些血色,美麗的眼眸凝著水一樣的注視張恪。張恪想跟她說說話,因為省檢查組馬上就會增加調查的力度,包括請顧建萍接受調查、搜查唐學謙的住所,她心裏承受的壓力一定會很大。但是顧建萍在場,又不好多說什麼安慰的話,只在出門的時候在她的手心裏捏了捏,希望她能熬過接下來的日子。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03 PM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十二章 被歷史遮掩的疑雲

    「找到有用的東西沒?」小叔張知非焦急的問,「怎麼去了這麼長的時間?」

    張恪咧了咧嘴,心裏想:要安慰唐學謙的妻女,你以為很容易?將記事本拿出來,「葉新明比我們早過來,我們想找的東西,他先拿走了,只留下來這本東西,可能比我們原先想要的還要關鍵。」

    車裏的燈不敢開,張知非拿過記事本,藉著昏暗的路燈光翻了幾頁:「沒什麼有用的東西……」

    「小叔知道曾建華是誰?」張恪問他。

    張知非搖搖頭:「不認得。」

    「你連曾建華是誰都不知道,怎麼能斷定這本子記錄的都是沒用的東西?」張恪將記事本拿過來,「很多東西只是寫給自己看的,讓別人看懂了,反而會糟糕……」

    「不曉得你哪來的這些念頭,」張知非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堂侄子張恪,「根本不像正常小孩子的思維嘛!」

    張恪嘿然一笑,鑽到後排座位上去,打開車頂燈,由小叔開車出市區,他則把記事本一頁一頁的翻著看。雖然說很多人在工作日記上寫下很多東西只是方便自己查閱,有些記不得光的事情,還會刻意用隱語,但是一般人所能採用的密碼系統都比較粗陋,保密性並不強,很容易破解。翻到第十日左右,手拈著紙,感覺有些凹凸不平,低頭看去,那處沒有寫字,舉過頭頂,有寫過的痕跡,留下字印子,車頂燈光線不強,分辨不清。

    「發現什麼了?」小叔張知非通過後視鏡看到張恪奇怪的動作。

    「有些地方用鉛筆寫過,又用橡皮擦掉了,但是留下印子,光線太暗,看不清楚……」

    「真的?」張知非將車停在路邊上,將本子拿過去,舉到頭頂湊著頂燈看了起來,「還真是的,你小子行啊,我們趕緊回去,看看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趕到東社縣南郊的老宅,快半夜了,走進設在堂伯張知微樓下的靈堂裏,靈堂裏掛滿佈幔、旗幟,畫滿神像,叔爺爺的屍體就躺在布幔後面的靈床上。奶奶與村裏的兩個老婦人坐在蒲團上聊天,堂伯張知微與其他三個守夜的人在隔壁屋打牌,張恪沒看見爸爸。

    「我爸呢?」張恪問堂伯張知微。

    「你爸是市裡的幹部,怎麼玩得來我們這種野路子牌,我讓他回你屋裏先睡去了,再說了,也用不著他守夜……」

    張恪臉氣得鐵青,胸口藏著一股子火,心裏想:再過幾天,唐學謙沒有事,再看看你會擺什麼臉色?

    「大哥,你太過份了……」張知非又氣又惱,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張恪與小叔與張恪出了靈堂往原子裏面跑,卻聽見堂伯在後面故用一種莫名其妙的口氣問牌友:「我怎麼過份了?」

    張恪跟在小叔後面,進了他家的院子,二樓、三樓都亮著燈,上了樓,看見爸爸跟表妹張玫坐在那裏看錄像,是那種老式的用卡帶的錄像機,VCD機九四年還剛剛面世,由於片源匱乏,國內還沒有人能看出VCD機的龐大市場前景。VCD的盛行,得益於九五年、九六年東南沿海大肆猖獗的盜版VCD片充塞市場,給VCD提出充足的片源。

    「有沒有收穫?」張知行扭過頭問,看到張恪手裏提的塑料袋。

    「還以為你在打牌,就沒有打電話給你,」張知非側過頭對女兒張玫說,「小玫,快拿一支鉛筆來。」

    「都放假半個月了,誰還找得到鉛筆在哪?」張玫咕噥了一聲,看到她爸對她瞪眼,就規規矩矩的去找鉛筆。在路上,張恪把每一處有字印的都找出來,共二十一處,用鉛筆塗黑,字跡就清晰的顯示出來。

    「姜取錢九萬……」

    「姜取錢十一萬……」

    「姜取錢三十七萬……」

    ……

    「姜取錢六萬……」

    張恪迅速心算二十一筆共計四百七十八萬元,最多的一筆為六十七萬,乖乖,九十年代貪污手段還真他媽的粗陋,太他媽的肆無忌憚了,都不曉得利用高買低賣的手段把錢洗乾淨再裝進自己的袋子裏,也就是丁向山壓著,不然就算沒有這本記事本,只要有人堅持查下去,也能查到薑明誠的頭上。

    最後三筆加起來為二十七萬,與薑明誠匯入許思賬戶的三筆錢數字對應,時間分別在九三年十一月、九四年二月、九四年六月,是許思進入新豐集團工作之後的事情,也就是最後這三筆錢栽贓到唐學謙的頭上。當然局勢還沒有發展到這一步,許思、薑明誠還沒有主動向省檢查組「交待」唐學謙的問題,從時間上來判斷,也就是明後兩天的事情了。所以張恪要把這些事悶在心裏,不能說出來。

    「這個『姜』,就是薑明城?」

    張恪見小叔指著字跡問爸爸,爸爸卻拿起電話撥給家裏:「小珍,你對曾建華這個人有沒有什麼印象,新豐集團有沒有這個人……」有一段時間,市信訪局整天接到舉報新豐集團管理層的舉報信,雖然派了幾次檢查組下去沒查出什麼結果,但是在市信訪局工作的媽媽,對新豐集團管理人員的名字都有印象,過了一會兒,只見爸爸放下電話,「是新豐集團的財務部長,這個姜,應該是薑明誠,從這本子的記錄來看,他從賬外取走四百多萬,卻沒有記錄用途……」

    「這本子為什麼會落到唐學謙手裏,唐學謙似乎沒有發現這裏面的秘密?」

    「找到曾建華,就什麼都明白了?」張知行又給妻子打了電話,「小珍,明天想辦法搞到曾建華的住址,小心不要讓別人發現……」

    丁向山九九年落馬並不是因為新豐集團的財務問題,唐學謙入獄之後,新豐集團改制很快就通過了,新豐集團之前存在的種種問題,自始至終都沒有暴露出來。這時去找曾建華,張恪隱約覺得有些不妥,但是又想不出哪裡出了問題。這麼重要的本子,如果不是曾建華交給唐學謙的,那他們這時候最心急的應該是找回這本子,似乎丁向山、葉新明他們似乎也沒有意識到這本子的存在;如果是曾建華親手交給唐學謙的,那唐學謙為什麼沒有發現本子裏的秘密?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十三章 變故總在意料外

    第二天是叔爺爺出殯的日子,有什麼事都得過了這天才能脫開身,媽媽中午乘車趕過來參加喪禮,為了避免別人發覺,她從市檔案館查到曾建華家的住址,她還得到消息,有人看見許思讓省檢查組叫到西城賓館,薑明城很快也進去了。

    知道曾建華家的住址,大家就有些焦急,雖說給叔爺爺送葬,心裏都沒有悲慼,屍體送到位於東社縣城西北郊的火葬,骨灰捧回來,安置到老家鎮上的塔陵內,堂伯生怕再沒有今天的風光似的,將葬禮搞得場面壯觀,不過縣裏很多同僚沒有如他所願的參加葬禮,給他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使他看向爸爸的眼神更加陰沉。

    葬禮結束,吃晚飯時,堂伯說話就不再掩飾心裏的情緒:「知行是市裡的幹部,一直以來是老張家的希望,可惜啊,跟錯了主子,唐學謙受賄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他找的女人膽小怕事,省檢查組一找她調查問題,就什麼事都說了出來……」

    張恪想不到省檢查組上午內部調查的情況這麼快就傳到東社縣,見爸爸低頭喝酒,小叔一臉憤恨,卻懶得理會,張恪便冷眼看著堂伯繼續表演:「姜明誠見唐學謙的女人被叫到檢查組交待問題,他就坐不住了,隨後到省檢查組自首,是唐學謙把那女人塞到新豐集團,又向他前後三次索賄二十七萬,他都存入那個女人的賬戶裏去了。知行,當初看你得意的,哥讓你多拜拜山頭,你就是不聽,現在看看,唐學謙倒了,你怎麼辦……」

    張恪見小叔首先忍不了堂伯的話,站起來走了,爸爸、媽媽緊跟著站起來。說實話,這時候聽堂伯這些話,倒覺得他可憐,但是記憶裏那種被人抽耳光的難堪,卻怎麼也忘不掉。張恪站了起來,將身前的碗碟往前一推,嘩啦聲響,滾到一邊,桌上的其他人都嚇得站起來,張恪抓住桌子邊,猛的一掀,將一桌的殘羹冷炙碗碟筷勺掀倒一地。

    「幹什麼?」張知行在門口停住腳,看著兒子突然發飆,嚴厲的喝止他。

    張恪笑了笑,走了過來:「聽他的這些鳥話,還不興我掀他的桌子?」

    張知行回頭看了看臉色鐵青的堂兄,沒有說話,走了出去,梁格珍卻不斷的埋怨:「這孩子,怎麼突然發這麼大脾氣?」

    張恪笑嘻嘻的說:「誰發脾氣,只是給大伯這種人一點教訓,讓我爸掀桌子,只怕當場能打起來,我掀桌子,他只能把打落的牙齒吞自己肚子裏去。」

    張恪可不想規規矩矩的讀完三年高中之後,再讀大學,現在就要改變在大家眼裏的形象,等唐學謙這事過去,就要大施手腳了。

    「夠了,他畢竟是你長輩,你下次再敢掀桌子,小心我把你頭蓋骨也給掀掉。」張知行見兒子一臉得意,怕堂弟臉上太難看,聲音嚴厲了些,不讓他繼續炫耀。見兒子將人心把握得這麼細,卻又能說發作就發作,心裏就覺得訝異得很,這還是十六歲的孩子嗎?

    張知非尷尬的笑了笑:「大哥就是這樣的人,今天縣裏很多人都沒有來,他酒喝多了,盡瞎說了……」

    張恪不介意他爸爸罵,說道:「我們得不到消息,大伯卻幫我打聽來了,我真不該掀他的桌子,我記得本子上記錄的最後三筆加起來正好二十七萬,跟薑明誠給許思的錢數一樣,他們想把這三筆錢栽贓到唐伯伯的頭上。這三筆錢之前記錄的四百多萬,到哪裡去了?」

    張知行也不得不感慨兒子的思維敏捷細緻,看問題極準,完全不像十六歲的少年,心裏暗自歡喜,卻板著臉,免得這小子太得意:「事情到了這裏,已經很清楚了,明天只要去找曾建華就能完全水落石出……」

    張恪與父母當夜就坐小叔的捷達回到市裡,省檢查組已經獲得唐學謙受賄「確鑿」的證據,爸爸怕省檢查組會突然找到他,決定暫時不回家,四個人找到了家旅館住下,第二天媽媽從旅館直接去市信訪局上班,張恪與爸爸、小叔在旅館旁邊的小店吃過早飯,才開車前往曾建華家所在的小區。

    張恪隱約覺得有些不妥,建議等過了上班時間,再去曾建華家探個究竟,不要急著跟曾建華見面。

    曾建華家位於新豐集團內部集資建造的小區裏,短時間裏,找不到人打探更詳細的資料,由小叔將車停在小區門口,張恪與爸爸按照寫在紙條上的住址,直接找到曾建華家。聽到裏面有人說話的聲音,張恪看了爸爸一眼,伸手按住門鈴,一個四十歲左右中年婦女打開門,疑惑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兩人。

    「你們找誰?」

    「你是曾經理的愛人吧?」在此之前推敲過所能遇到的各種情況,張知行試探的問了一聲,「曾經理在不在家?」

    「你們找他做什麼?」張恪見中年婦人眼睛流露出警惕的眼神,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有個朋友給我介紹過曾經理,我在海州有些生意上的事想請曾經理幫忙,不方便去公司找他,專門過來拜訪一下……」

    「不用找他了……」中年婦女臉陰陰的,「我不是他愛人,我是他姐姐,他捲走公司的錢,公安局正四處找他,都快半個月了,他愛人抱著孩子回娘家了,我在這裏替他看家……」

    原來是這樣!張恪壓著心裏震驚,扯了扯爸爸的袖管:「哦,原來這樣啊,那不打擾了……」拽著爸爸的衣袖飛快下了樓。

    出樓梯口,張恪陡然發現樓前停著一輛普桑,裏面坐著兩人正從車窗探出頭朝這邊看,其中一人還是昨天晚上守在唐學謙家樓下的,想必是換崗輪到這邊了。來找曾建華之前,沒想到他家樓下會守著便衣,上樓前也沒有仔細的觀察,真是失策。

    張恪看見兩人推開車門走過來,拽著爸爸的手,壓著心裏的驚慌,走過去,對著昨天守在唐學謙家樓下的那人說:「咦,你今天調到這裏來了?」那人讓張恪這麼一說,愣在那裏,疑惑了半天,沒有伸手攔住張恪、張知行,而是與同事進了樓梯間。

    張恪見兩人進了樓梯間,拉了拉爸爸,加快腳步往外走,走過拐角,確定不會給發現,拉著爸爸大步跑起來,鑽進小叔停在小區門口的捷達車,等不及喘一口氣,急切的說:「快開車,不要耽擱,直接去省城……」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04 PM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十四章 差點無法出頭的漁翁

    張知行從曾建華姐姐嘴裏知道曾建華卷款外逃起,就知道事情不大妙,但是那麼短的時間裏,根本想不透徹,也來不及想什麼對策,幾乎被動的順著兒子張恪拉著走,下樓是這樣,遇到樓下的便衣也是這樣,離開便衣的視線,大步溜進車裏也這樣,這時候還驚魂未定,聽兒子吩咐堂弟直接開車離開海州,也下意識的說:「對,馬上離開海州……」

    「發生什麼事?」張知非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回過頭問。

    張知行待要稍定心緒,整理思路,張恪在旁邊搶著說:「曾建華卷款外逃,有便衣守在他家樓下,其中一個便衣還是昨天我們在唐伯伯家樓下見過,他肯定也認出我來了,讓我糊弄了一下,他們正上樓去確認情況,相信很快就會發現不對,萬一他們也是丁向山的人,我們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啊……」張知非不敢耽擱,踩下油門,車子飛快的竄了出去,往去省城的高速公路開去。

    車子上了高速,張知行才將思路理順,越發覺得兒子不可小窺,換作自己,要是陡然遇見那個便衣,表現未必如他這麼冷靜,更不要說這麼短的時間裏,將其中的利害關係想通徹,並做出最好的選擇。不錯,這時候惟有去省城,丁向山在海州一手遮天,留在海州太危險,只有去省城找能揭開這個驚天大案的鐵腕人物,手裏的證據雖然還不是很確鑿,但已經有足夠的理由從新豐集團這條線上深查下去。再說唐學謙是海州市委的常委之一,提供足夠多的疑點,省裏是不會草率結案的,這時候去省城是惟一的正確選擇。但是兒子為什麼能在第一時間做出這樣的判斷,現在的小孩子還真了不得啊。

    「曾建華為什麼卷款外逃?」張知非不曉得堂兄心裏在想什麼,覺得曾建華卷款外逃很奇怪,「難道是他逃跑前將本子交給唐學謙的?」

    張恪心想剛才的表現,大概讓爸爸大吃一驚吧,不過情況那麼緊急,也沒有辦法。爸爸沒有急智,這些工夫,想必也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明白。

    但是表現再出格,也不用怕爸爸會懷疑自己再世為人,只要說的話有道理,能讓他信服,說不定讓爸爸對自己早放開手腳。張恪理了理思緒:「事情可能不像卷款外逃這麼簡單,唐伯伯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新豐集團財務部長卷款外逃,這樣的案子絕對能震驚海州,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再說了,曾建華與薑明城、丁向山同流合污,在海州什麼好處享受不到,有必要卷款外逃嗎?更大的可能是失蹤了,這本子是在他失蹤後落到唐伯伯手裏,唐伯伯正想破解本子裏的秘密,可能讓葉新明知道了些什麼,這才引起之後一系列的事情……」

    張知行不得不承認兒子分析得絲絲入扣,只是好奇,平時在家裏看上去有點悶的兒子,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腦子,有些問題,還不是有好腦子就能想明白的。

    張知行給妻子掛了電話,讓她下班後不要獨自回家裏,誰也不知道海州會發生什麼事情,或許什麼都不會發生,或許已經搞得驚天動地,沒有可靠的人,什麼消息都打聽不到。

    捷達車在高速路上快速的行駛著,張恪在想手裏的證據應該交給誰,萬一所托非人,就萬事不妙,想起一件事情,扭過頭問爸爸:「爸,丁向山為什麼會讓唐伯伯去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工作?」

    張知行眼睛一亮,又讓兒子問到關竅處。

    「丁向山應該清楚唐伯伯的為人,按理來說,他不該讓唐伯伯去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工作才對?」

    「由誰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卻是市常委會議決定,除了市長周富明之外,由其他幾個副市長主持都不意外,當然唐學謙是常務副市長,由他來主持改制工作,更恰當一些,據說常委會議上,丁向山以唐學謙肩上的任務太重,要求換別人,是周富明比較堅決的要求唐學謙來主持改制工作,新豐集團改制工作本來就屬於市政府的管轄範圍,丁向山也無法堅持什麼,這才落到唐學謙的頭上。」張知行這時已經完全把兒子當成可商量事情的對象,將心裏想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周富明這隻老狐狸,可能早就發覺新豐集團存在貓膩,這才將唐學謙推到槍口上去,現在見情形不對,又躲了起來……」張恪分析道,「這麼說,周富明與丁向山不應該是一夥的?」

    「怎麼可能是一夥的?」小叔張知非在前頭側了側頭,說,「兩人在海州爭了十幾年了,兩人爭工委書記、爭市長、爭市委書記,都鬥得很厲害,海州人都知道,但是呢,丁向山始終壓著周富明一頭,要有機會,周富明恨不得將丁向山丟油鍋裏炸著吃,看來周富明讓唐學謙主持新豐集團的改制工作,就是給丁向山使絆,成功了,丁向山下來,他上去,不成功,只是犧牲唐學謙而已……」

    「可能周富明能幫我們出出主意?」

    聽兒子這麼說,張知行有些遲疑,拿起大哥大,卻不敢輕易做決定。

    九九年丁向山案發入獄,周富明當上市委書記,僅從這點上來看,周富明與丁向山決不會有什麼瓜葛,此時向周富明求援是恰當的,不然就算到省裏,也不知道將東西交給誰?萬一交錯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張知行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按下一個個按鍵,捷達車在高速路上快速行駛,車窗緊閉,車裏卻很安靜,大哥大裏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周市長,我是張知行……」

    「張知行,你在哪裡,市局怎麼剛剛給我通知,說你畏罪潛逃?」周富明語速急促而響亮,這才離開曾建華家一個半小時,丁向山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市局給我按了什麼罪名,說我因為什麼畏罪潛逃?」張知行也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麼快,不過有過預料,也沒有什麼好驚慌的。

    「省檢查組因為唐學謙案要找你調查情況,電話打到你東社老家,說你已經返回市裡,你與新豐集團的財務部長曾建華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返回海州不回市裡報道,反而去找曾建華?你知道不知道曾建華半個月捲走新豐集團賬上四百多萬,迄今行蹤不明,市局一直在秘密偵查,在曾建華家樓下布下監探點?」電話裏周富明的聲音緩和下來,似乎這隻老狐狸從爸爸平靜的語氣裏嗅出點什麼,「市局通知我的語氣是重了一點,倒也沒說你犯了什麼罪,真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你還是回海州吧,把誤會解釋清楚就可以了。」

    這隻老狐狸,明擺著要爸爸不要急著回海州、繼續把事攪渾濁。

    「唐市長的誤會有沒有解釋清楚?」張知行繼續問。

    「唐學謙啊,」周富明在電話裏打了個頓,「唐學謙好像不是什麼誤會問題,省檢查組早上已經要求唐學謙的愛人接受調查,你或許還不知道,新豐集團的總經理姜明城、人事副經理許思,已經向省檢查組自首交待問題了,省檢查組正按照他們提供的線索,搜集證據……」

    周富明刻意在電話將情況很詳細的做了一個說明,張恪懷疑這隻老狐狸從頭到尾都知道唐學謙是無辜的,這才是一個標準的政客。張恪心想爸爸要能達到這種水準,在官場裏就遊刃有餘了。

    「周市長,我手頭有些材料,能證明唐市長的案子不是這麼簡單,這份材料能不能直接交到你手裏不出意外?」

    周富明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能確定唐學謙的案子不簡單?」

    「新豐集團的那個人事副經理似乎跟丁書記關係不簡單……」張知行稍稍透露了一點。

    張恪聽到電話裏有拍桌子的聲音,緊接著周富明的聲音就抑不住的高了些許:「你回海州,就要接受省檢查組的調查,還要向市局解釋為什麼早上會去曾建華家,只怕不會直接就能見到我,這不保險,你直接去省裏找徐學平書記,我幫你先打電話聯繫一下……」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十五章 又見葬禮

    下了高速,已經是中午了,人坐在車子裏,感覺不到外面的炎熱,在市中心找了一家賓館住下,為防止意外,又將記事本影印了一份,連同照片的膠捲交給小叔保管,讓他到鄰居的賓館住下,然後才將賓館房間的電話告訴周富民。

    要等到九六年,手機才開通城市間的漫遊通話,此時在異地,大哥大沒有用處。

    九四年,徐學平是省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兩千年任滿退休,九九年丁向山案發之後,還是徐學平要求檢察機關徹查清楚的,雖然不知道這其中周富明出了多少力,但是徐學平應該是靠得住的。

    電話遲遲不來,雖然房間也沒有給人突然踢開、湧進一大批便衣來,但是在賓館裏幹等著,讓人焦慮不安。

    張知行始終放心不下妻子,不敢主動給妻子單位打電話。一直到晚上六點鐘,梁格珍才打來電話,是周富明告訴她賓館房間的電話。

    中午時,梁格珍在信訪局直接給叫到西城賓館接受省檢查組的調查,之後又到市局接受調查,家裏已經給搜過了。梁格珍沒有回家,家裏被搜查的事情,是她人在市局時被通知的。還是周富明打來電話詢問,市局才沒有強制要求拘滿二十四個小時,她現在住同事家。

    張恪看著爸爸放下電話,心想唐學謙家應該也已經被搜查過了,估計唐學謙夫婦現在正在西城賓館解釋三十七萬家庭存款的事情吧。不曉得唐婧怎麼樣了,腦海裏浮起那張清麗的面容,張恪擔心得很,心想讓爸爸與小叔來省城就可以了,自己留在海州,至少可以照顧唐婧,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一直到七點鐘,周富明才打開電話:「徐書記家最近出了些事情,我才聯繫上他,徐書記可能對海州的幹部沒什麼好的印象,你直接去徐書記家把問題說清楚就可以了…」

    張恪不曉得周富明話裏還隱藏著什麼意思,心想徐學平可能對海州的官員幹部比較嚴厲,在他的印象裏,徐學平好像很少到海州去,也沒有放在心上。

    張恪與爸爸出了賓館,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城南的新梅苑,時值酷夏,梅樹都沒有什麼模樣,枝椏在月影下婆娑生姿,卻有幾分韻味,新梅苑是省委省政府高級官員的住宅區,張恪與爸爸在門崗等了一會兒,裏面出來一個秘書模樣的青年,將他們接了進去。

    那人短袖襯衫的袖管上別著白線花,張恪心裏奇怪:徐學平家什麼人去世了?見那人臉上擺著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覺得自己還是不多嘴的好。

    夜色朦朧,看不出新梅苑有多深,經過了幾幢別墅,都十分的幽靜,鐵藝柵欄裏外都植滿薔薇科灌木,長得十分茂盛,擋住繼續往裏探視的目光。

    隨秘書模樣的青年進了徐學平家,從擺滿花草的庭院裏穿過,直接到客廳等候。徐學平的個子很高,六十歲左右,臉上分佈了一些老人斑,厚嘴唇、顴骨很高,眼神深邃,神情很嚴肅,給別人很大的壓力。

    張恪注意到徐學平腳上的布鞋上縫著小塊麻布,趕上他家死了人來煩他?

    「徐書記……」張知行欠起身體。

    「周富明給我打來電話,說你們手裏有關於唐學謙案子的材料,」徐學平的聲音很沉,給人感覺很冷,「省裏從檢察院、法院、公安廳等單位抽調精英組成檢查組到海州去,就是為了把問題查清楚,你們有什麼材料為什麼不能直接交給檢查組?」

    「我們手裏的材料,不僅僅是有關唐市長的,還涉及到海州市委書記丁向山……」

    「什麼材料……」徐學平的臉色緩了緩,坐回沙發,又指著側面的沙發請張知行父子坐。

    張知行將張恪在紅磚別墅前拍了照片以及曾建華的記事本遞給徐學平。

    徐學平翻了翻照片,又把曾建華的記事本翻了翻,沒有細看,靠著沙發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新豐集團可能存在著一些問題,你們市裡不是也有覺察嗎,不是派了幾次檢查組嗎?問題能不能查清楚,那是需要時間的,不要隨隨便便就懷疑市裡的一把手。這些照片能說明什麼問題?就算有疑問可以向相關部門反應,不要隨隨便便就捅到上面來,什麼工作都要有程序……」徐學平的語氣讓人禁不住心裏一沉,他卻轉身對那個秘書模樣的青年說,「小李,你打電話,看省檢察院的同志有沒有人夜裏值班,將人跟材料交給檢察院的同志去處理。」

    「徐書記,」張知行見徐學平置之不理,心裏又是惶恐又是焦急,「我跟唐市長在一起工作十多年,對他的為人是清楚的……」

    徐學平甚不耐煩聽他將話說完,揮一手,做出一個有力的果斷姿勢,將他的話打斷:「唐學謙有沒有犯錯誤,不是你決定的,省檢查組還在調查,還沒有得出結論,有錯誤,國法難容,沒有錯誤,會給他公正待遇的。新豐集團的問題,到底需不需要省裏直接介入,需要時間來討論,不是你說介入就介入的……還有,在唐學謙主持新豐集團改制之前,新豐集團還算平靜,等他主持改制工作,新豐集團就接二連三的搞出事情來,相信你,還是相信群眾的眼睛?」要說徐學平前面那段完全公式化的官僚語氣,讓失望的話,後面的話表明他對唐學謙有著很壞的印象,則讓人心沉到底。

    徐學平說完這些話,就起身離開,那個秘書模樣的人打過電話,坐回那裏,監視不讓張知行父子偷偷離開。

    這些證據,要沒有一個強有力的人物去推動整個案子的調查,而要依賴官僚化的工作程序,要等到驢年馬月才能徹底查清楚?

    既然徐學平說將他們與材料交給省檢察院,那還不能脫身再去找別的省領導,張恪不知道哪裡出了岔子,搞到現在進退兩難。

    「小李叔叔,徐書記家誰去世了?」張恪記得徐學平叫這青年小李,仗著嘴甜問他。

    李義江只把張知行、張恪當成從下面到省裏來反應問題的普通幹部,之前又有海州市市長周富明打過招呼,倒也沒有特別的敵視,見張恪問起自己,就回答他說:「徐書記的兒子前些天剛出車禍去世了,車禍就發生在你們海州市裡,海州的官員是怎麼管交通的!」

    難怪徐學平脾氣這麼差,原來他兒子在海州出車禍死掉了,張恪此時到覺得徐學平的臭脾氣不難理解,要是給他足夠的權力,他只怕會讓海州市的政府官員都他媽的捲舖蓋趕回家去。爸爸在市政府沒有聽到一點關於這個消息,要麼是市裡本就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事,要麼就是爸爸完全給市政府裏的同事孤立了。

    看到這種局面,張恪都有些束手無策了,只有坐在那裏等省檢察院的人來過來,希望走正常的調查程序也能很快的查清問題。

    張恪陪爸爸在沙發上枯坐,保姆端了三杯茶進來,剛將茶杯放下,就聽見樓上有小孩子驚哭的聲音,哭聲一陣長、一陣短,接著像是人從床上滾到地板。

    徐學平箭步如飛的從書房跳出來,看見保姆在往桌上放茶杯,嚴厲的說:「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讓芷彤一個人在房間裏?」

    保姆一臉尷尬,讓徐學平訓得不知所措;徐學平冷哼了一聲,甩手要上樓梯。

    「客人來到家,不管是海州的,還是哪裡的,倒茶總是應該的,我讓小周給客人倒茶的,」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抱著一個小女孩子從樓梯上下來,讓小女孩的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那女人對保姆說,「小周,你徐叔叔這幾天脾氣不好,你不要往心裏去。」

    小女孩的臉伏在那女人的肩膀上抽泣,身子在微微的驚顫,徐學平沒有反駁,伸手從那女人懷裏接過小女孩,剛才還冷冰冰的聲音立即變得柔婉可親:「芷彤,來,讓爺爺抱著你……」

    小女孩離開那女人懷抱時,臉側向張恪這邊。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05 PM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十六章 意外的轉機

    「啊……」

    張恪認出小女孩來,漂亮的臉蛋上帶著做噩夢的驚恐神情,讓人看了要心碎。

    小女孩也認出張恪,嘴巴張著空喊了兩聲,沒有聲音發出去,手指著張恪,從徐學平還沒抱結實的懷裏掙扎下來,差點摔倒在地上。

    「我都沒抱好,你就放什麼放,摔著了,怎麼跟她媽交待?」徐學平大聲抱怨,卻看見孫女謝芷彤朝隨張知行過來的少年撲過去,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她一把抱住少年的腰,手抱不過來,緊緊的抓住少年的衣服,好像怕會失去心愛的東西一樣,緊緊的抱住。

    18日那天,新光造紙廠近百名職工到市政府前的鐘樓廣場鬧事,抗議城南區政府不顧職工利益,將新光造紙廠遷到遠離市區的南郊工業園區,新廠子建成後缺乏資金,無法購買原料進行生產,區政府卻急著關停老廠。市裡將西城區的大半交巡警臨時抽調到鐘樓廣場維持次序,以致酒後駕車的司機將渣土車從北關進城,一直開到北街,沒有一名交警將這輛超速又酒後駕駛的渣土車攔下,在北街造成特大交通事故。

    張恪沒有想到18日死於海州特大車禍下的青年竟是徐學平的兒子,看著小女孩楚楚可憐的神情,大概是做著與車禍有關的噩夢吧,心裏一酸,將小女孩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膝蓋上。

    「來,芷彤,我們上樓睡覺去,哥哥還有事情……」徐學平的愛人雙手從小女孩的腋下穿過來,要將小女孩抱過去,小女孩卻死死摟住張恪的脖子,嘴裏「丫丫」的發出嘶啞的聲音,就是不肯鬆手。

    客廳裏的人都讓這一變故搞蒙了,張恪欠著身子站起來,脖子給小女孩勒得有些疼,與徐學平的愛人一起托住小女孩的身體,就怕她力氣小掉下來,一臉尷尬。

    「啊,你是救芷彤的那個孩子?」小李最先醒悟過來是怎麼回事,指著張恪問,「是不是你18日那天從渣土車下救了芷彤,你叫什麼名字,當時怎麼就走了?」

    「我當時也嚇蒙了,見她沒有事,什麼都沒有想,稀裏糊塗的就先走了……」徐學平的愛人鬆開手,張恪將小女孩抱在懷裏,他也有些喜出望外,不知道說什麼好。

    「真是你救了芷彤?」徐學平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沒等張恪回答,扭頭吩咐保姆,「小周,趕緊給芷彤她媽媽打電話,告訴她,從車輪下救芷彤的孩子找到了,就在咱們家,讓她趕快回來。」徐學平聲音很激動,走過來要握張恪的手,只是張恪抱著芷彤,他便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來,不知道說什麼好。

    徐學平的愛人在旁邊說:「我們讓海州電視臺幫忙找你,你這幾天沒有看電視嗎?志明就這樣走了,我們已經傷透了心,要是芷彤再有什麼問題,誰也撐不住啊。」說著話,徐學平的愛人開始伸手抹起眼淚來。

    張知行徹底給這一變故搞蒙了頭,有些匪夷所思,看著兒子:「你……什麼時候救了徐書記的孫女……怎麼沒聽你說過?」

    「就是18日,我高燒剛退的那天,我在家裏悶得難受,就到北街走走,就……我當時抱著她,車子就擦著我們倆的鼻子尖拐過去,嚇蒙了,就想把這事給忘了,」張恪扭過頭來對徐學平的愛人說,「我跟我爸這幾天都沒有時間看電視,也不知道你們在找我。」

    「你叫什麼名字來著?」徐學平拍拍腦袋,指著張恪,他眼睛裏蓄著淚,情緒有些激動。對他來說,兒子死於車禍,孫女成為他最大的安慰,對從車輪下救下孫女的少年,心裏十分的感激。聽兒媳婦說,當時的情形十分的危險,少年幾乎是衝到車輪下將人給搶了出來,少年十分的勇敢。更加難得的,少年在救下人之後,沒有留下名字就悄悄的離開了。

    徐學平正準備過了這幾天,讓海州市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少年找到,要好好的感謝他。

    「張恪……」

    「對,對,是叫張恪,你爸爸進門說起過,我沒聽心裏去,你不要生伯伯的氣……」

    「老徐,人家上門是客,你怎麼把人家摞在這裏?幸虧芷彤醒了,要不,不就又錯過去了嗎?」徐學平的愛人抹掉臉頰上的淚水,「老徐,有什麼事,你不能幫他們辦了?」

    張知行尷尬的說:「我們……海州正在調查副市長唐學謙受賄的案子,我們發現一些材料,趕到省裏來向徐書記彙報的,徐書記要我們直接向省檢察院彙報。」

    徐學平指著桌上那疊張知行帶過來的資料,說道:「趁著檢察院的同志過來還有一段時間,你跟我到書房來,將情況再彙報一下,說說你們是怎樣得到這些材料的?」

    「很多情況是小恪發現的……」張知行指了指了兒子張恪。

    徐學平側過頭來看了看芷彤,張恪說:「她睡覺了,我抱著她沒事。」

    小女孩即使是睡著了,手還緊緊環抱著張恪的脖子,生怕他會離開,臉上卻沒有驚恐的神情,恢復小孩從容的睡容。徐學平輕輕歎了一口氣:「還是她這幾天第一次睡這麼沉,我們就在這裏小聲說吧。」

    保姆退了下去,徐學平的愛人也坐了下來。

    剛才將材料交給徐學平看了,還沒來得及細說獲得這些材料的過程,就讓徐學平打斷,萬萬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轉機,就將許思、唐學謙、薑明誠、曾建華之間的關係細細的解說了一下,將兒子張恪如何無意中發現許思與丁向山在一起,如何拍照留證,如何從許思那裏獲得唐學謙與許思的合影,以及海州謠言中種種奇怪之處,他們如何從唐學謙家裏找到曾建華的記事本,又如何到曾建華家之後才發現曾建華卷款外逃的消息,這種種事情,張知行都很詳細的說了一遍。

    「老徐,海州是有好幹部的,」徐學平的愛人聽完張知行的陳述,對徐學平說,「小張同志冒了這麼大風險,做了這麼大的工作,甚至還要遭受同事的誤解,只希望將問題查清楚,不冤枉一個好幹部,也不放過一個犯錯誤的人,省裏一定要給予支持才行。」

    對一個人厭惡時,他說什麼話都覺得刺耳,對一個人喜歡,事事覺得他說的在理。張恪注意到徐學平臉上神色凝重,但已經給說動了。

    「我沒想到海州可能存在這麼大的問題,」徐學平說道:「我也不能只聽你一方面的說辭,我還要聽聽檢查組迄今為止的調查情況……」不過又安慰了張知行一句,「不管唐學謙有沒有受賄,你這種敢於質疑的精神,恰恰維護了司法公正的威嚴,你這樣的好幹部,很難得。」

    張恪聽了也是一愣,徐學平的這句話,份量不輕啊,宛如在爸爸身上加了一道護身符,只要徐學平在任上,海州市誰也不敢動爸爸的一根毫毛。

    張知行努力不讓自己臉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徐學平這是愛屋及烏。

    徐學平對小李說:「你馬上聯繫上金國海,看他能不能把檢查組在海州調查的情況給我發一份傳真。」

    徐學平側過身來看著張恪,這個看起來有些漂亮的少年讓他又驚又喜,能衝到車輪下救人,救過人又不留名字,已經是十分難得了,遇事還這麼機警,能發現一般人發現不了的問題,要真查出唐學謙案有其他內情的,這個少年功不可沒啊,也不掩飾臉上的欣賞,露出難得的笑容:「不知道你爸爸有沒有幫你吹牛,表現真的不錯,今年多大了……」

    「十六了,剛初中畢業……」

    「比我家們芷彤大多了,是個大哥哥。」徐學平給張恪介紹客廳裏的人,小李叫李義江,是他的專職秘書,他愛人叫周叔惠,是省勞動廳的幹部,小周保姆是周叔惠娘家的老親。

    小李秘書放下電話走過來:「金副檢察長已經從家裏趕過來了……」

    「他能未卜先知?」徐學平奇怪的問。

    金國海哪裡能未卜先知?

    徐學平秘書打電話說海州有人將一些資料送到徐學平家,讓檢察院派人過去接收,也沒有詳細說是什麼事。徐學平的兒子剛在海州出車禍,值班人員對這樣的事就很敏感,馬上就給在家的院領導金國海打電話請示。金國海不敢怠慢,知道徐學平這陣子脾氣會很大,不管大事小事,他決定親自到徐學平家走一趟,沒想到事情在徐學平果真發生轉折。

    金國海與助手前腳到徐學平家,謝晚晴隨後趕到。她在公司整理丈夫的遺物,突然接到電話說救芷彤的少年就在公公徐學平家,沒有耽誤,立即離開公司趕了過來,進門第一眼就看見抱著芷彤的張恪。

    「謝謝你救了芷彤,當時沒留下你的姓名,正準備過段時間去海州找你,」這是這些天惟一讓謝晚晴欣慰的事,轉過頭問她公公,「爸,你們怎麼找到芷彤的小恩人的?」

    「沒有人去找,芷彤自己認出來的,」徐學平說道,「你跟叔惠先抱芷彤上樓睡覺去,讓叔惠跟你說……」

    謝晚晴看著金國海這麼晚上門,一定有要緊的事,伸過手來抱女兒,見女兒緊緊摟著少年的脖子,就是在睡夢裏也不肯鬆手,輕聲的說:「芷彤,來,媽媽抱……」芷彤睜開惺忪的睡眼,見是媽媽,才不情不願的鬆開手。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十七章 失語

    徐學平指著旁邊的沙發讓金國海坐下說話。

    金國海一邊坐,一邊打量張知行、張恪父子,心裏想:這少年就是救徐學平孫女的人?對徐學平這麼晚找他來做什麼,心裏更加沒有底了。

    「你是分管海州市常務副市長那個案子的院領導,這案子查到哪一步了,你來說說看?」徐學平也不介紹張知行、張恪父親,直接就問唐學謙案的進展。

    金國海理了理思路,將這些天來對唐學謙隔離審查的情況做了簡要的彙報,跟張恪推測的差不多。

    張恪側臉看徐學平表情很凝重,如果不算自己手裏的材料,省檢查組掌握的情況對唐學謙很不利,關鍵就在於薑明誠、許思兩人提供的證物與部分證據。

    徐學平平靜的問:「檢查組有初步的結論沒有?」

    「根據檢查組這些天調查的結果,以及許思與薑明誠提供的證詞與部分證據,可以初步推斷,唐學謙與許思存在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另外,唐學謙家庭賬戶有三十三萬元的存款,住處還有四萬多現金,這與唐學謙夫婦的收入情況有一定偏差,也可以初步推斷唐學謙通過許思向薑明誠前後三次共索取二十七萬元的賄賂,當然,我們的工作還很不細緻,手裏掌握的證據還很粗糙,接下來需要做的工作還很多……」

    徐學平揮了揮手,打斷他的說話,自己則一臉凝重,一語不發。

    既然初步認定唐學謙亂搞男女關係、索賄受賄,按照慣例,接下來的工作,就是繼續深挖唐學謙有沒有更多的犯罪事實,大概永遠想不到唐學謙有被陷害的可能。張恪見金國海讓徐學平的表現搞得很不安,問道:「三次賄賂的時間,檢查組應該調查清楚吧?」

    金國海很奇怪這少年這時候插什麼嘴,心想他救了徐學平的孫女,見其他人也沒說什麼,回答說:「從許思、薑明誠提供的轉賬資料,第一次是去年十一月中旬……」

    「具體什麼時間,多少錢?」徐學平突然發問,讓金國海嚇了一跳。

    「十一月十一日,十二萬;第二次,今年二月六日,八萬,最後一次是六月九日,七萬……」

    徐學平拿起桌上曾建華的記事本,翻到最後幾頁,一臉嚴肅的遞給金國海:「你看看這份材料……」

    記錄姜明誠從新豐集團賬外取錢的地方,張恪都事先折了起來,金國海很快就翻到了,他越看臉色越凝重,特別是最後三筆錢與時間,跟唐學謙向薑明誠三次索賄的錢數與時間對應,這個記事本上的「姜」就是薑明誠。這表明姜明誠身上藏著大案子,那麼說,薑明誠主動向檢查組交待唐學謙索賄的證詞就不那麼可靠了……

    張恪看著金國海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心裏笑了笑:將唐學謙案這麼重要的案子辦成冤假錯案,作為分管的院領導,要負多大的責任?只要這麼想,就夠金國海心驚肉跳的了。

    「知行,你將情況向老金介紹一下……」

    張知行見徐副書記很親切的喚自己的名字,心裏一喜,有意讓小恪再表現表現,希望更能討徐副書記的喜歡,再說這幾天的表現,小恪一點都不怯場,不用自己擔心,說道:「很多情況都是小恪發現的……」

    「張恪來介紹也一樣……」徐學平點頭同意,他想看看這少年是不是真有那麼機敏。

    金國海聽到徐學平喚張知行的名字,馬上想起這人是誰,檢查組四處找他回去協助調查唐學謙的問題,他卻突然玩起失蹤,令檢查組懷疑他身上是不是也有案子在身,正猶豫要不要通緝,他卻領著兒子跑到徐學平家裏來了。這本子是他交給徐學平的?

    張恪從金國海的神情裏知道他認出爸爸來,懶得介紹,直接說道:「除了這裏的人,還沒有誰知道有這記事本子存在,這是在唐伯伯家找到的……」張恪這裏停了一下,讓金國海自己理解「唐伯伯」是誰,「唐伯伯也沒有發現這本子裏記錄的秘密,這些用鉛筆描出來的記錄,是我跟爸爸找到這本子之後發現的,我們正準備找這本子的主人——曾建華,新豐集團的財務部長——找他核實這本子的秘密,卻被告之曾建華從新豐集團賬上捲走四百萬消失了……」

    說到最後,張恪將四張照片拿給金國海看。

    金國海顧不上擦額頭的汗水,見徐學平沒有說話,只是眼睛盯著他,心裏直發毛,戰戰兢兢的說:「這裏面記錄的最後三筆錢,與姜明誠向檢查組主動交待的三筆賄賂款是一致的,這份材料是可信的,而小……同志看到許思與丁向山在一起,對薑明誠、許思、丁向山之間的關係推測很合理,唐學謙案裏可能會藏著更大的案子,我要求親自帶隊到海州調查這件案子……」

    徐學平搖了搖頭:「牽涉到地方一把手,而且性質可能很惡劣,你們就在這裏連夜把手頭的材料再仔細的分析一下,寫出一份報告出來,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向陶晉書記彙報這件事,至於採取什麼措施,恐怕要省常委開會討論。」

    張恪與爸爸、李義江、金國海、還有金國海的助手陳曉松,五個人通宵未睡,將唐學謙案發始末及疑點整理成一份二十多頁的報告。徐學平只在淩晨時稍作休息,早晨六點鐘就給省委書記陶晉掛了電話,緊接著就拿了這份報告,與秘書李義江出去了。

    張恪與爸爸、金國海,還有金國海的助手陳曉松則留在徐學平家裏等待消息。周叔惠讓他們去客房睡一會兒,張恪知道案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但是見爸爸他們都沒有心思睡覺,也就陪他們在客廳裏硬撐著。

    張知行、金國海,還有金國海的助手陳曉松精神都極度的亢奮,根本就睡不著,張恪卻坐在沙發上直打瞌睡。換作他時,金國海只當少年人熬不了夜,但是通過昨夜,他知道唐學謙案之所以能取得這麼大的進展,幾乎可以說都是這個少年的功勞,這時心裏想這少年真放得下心思。見他困得不行,笑著說:「小夥子,要不你先去睡一覺?」

    張恪睜開眼,對爸爸說:「是不是給小叔、媽媽打個電話,他們正擔心著呢,我看讓媽媽暫時請幾天假也到省城來。」

    差不多七點鐘左右,徐學平的秘書李義江趕了回來,讓他們準備一下,要在省常委會議上彙報情況。

    張恪說:「我眼睛都睜不開,我就不去了吧?」

    李義江知道張恪不是怯場,難得少年人不想出風頭,給徐學平撥了個電話請示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就與張知行、金國海他們出門上了車。

    能在省常委會議露臉,對爸爸來說是非常珍貴的一次機會,張恪自然不能光圖自己出風頭,喝了點稀飯,就到客房睡覺去了。

    醒過來,張恪感覺手臂有些麻,看見芷彤手摟著自己有胳膊睡得香,嘴微微噘著,漂亮的臉蛋粉嘟嘟的,十分的可愛。張恪動了動,她就醒了,深邃的眼睛看著自己,好像怕把自己丟了的眼神,讓人心酸。

    外面天色陰沉,不知道睡了多久,聽見爸爸在外面跟徐學平的愛人說著話,張恪抱著芷彤走到客廳,發現芷彤的媽媽也坐在沙發上。

    陶晉書記聽徐學平彙報過唐學謙的案子,立即召集緊急常委會議,爸爸在會議上彙報完情況就回來了,常委會議還在開,還沒有討論出緊急處置的方案。張恪心裏想:緊急處置就在不驚動丁向山的前提下,將情況先摸一遍,然而再果斷的採取行動。事情到了這一步,張恪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關鍵要知道許思陷進去有多深,張恪心想自己永遠不會忘記她臉上掛滿淚水的樣子。

    張恪發現芷彤粘在身邊大半天,卻沒有說一句話,記得車禍之前,她可是很興奮的指著吊扇說:媽媽,有風,有風……

    「車禍之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周叔惠看出張恪眼裏的疑問,傷心的說,「過段時間,會好起來的。」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06 PM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十八章 許思的苦衷

    中午吃飯時,徐學平與祕書李義江才回來,金國海的助手陳曉松也跟了過來。李義江將省委緊急處置的決定跟張知行父子做了說明:「由省檢查院成立專案組,按照原來的計劃,由省檢查組給唐學謙案做一個初步的結論,然後將案件移交給省檢察院牽頭的專案組,將姜明誠、許思兩個關鍵嫌疑人帶到省城來審訊,金副檢察長希望你們父子倆能參與案件的審理。」

    這是張恪求之不得的,對爸爸來說,也是接近省高層官員的機會。

    在徐學平家吃過中飯,張恪與爸爸就隨陳曉松來到省檢察院所屬的招待賓館:龍華賓館,專案組按排在一幢小獨樓,張恪過來之前,由金國海率領的專案組成員都已經進駐,海州市那邊最快也要到晚上才能交接。

    張恪希望將唐學謙的女兒唐婧也以協助調查的名義接到省城來,現在什麼消息都不能向外界透露,讓唐婧一人留在海州,怕她會承受不了。

    次日,唐學謙案正式移交省檢察院專案組審理,唐學謙、顧建萍、唐婧、許思、姜明誠,還有唐學謙的祕書葉新明等人,以及原檢查組人員一起住進龍華賓館。

    因為省檢查組調查唐學謙受賄案過程中,有向外界洩露調查進展、誤導調查方向的嫌疑,所以有必要對原檢查組成員進行隔離審查,檢查組一行十二個人,抵達龍華賓館就被要求住進專案組隔壁的一棟獨樓,限制與外界聯繫,每個人都被要求將在海州市的調查過程記錄下來,供專案組核查,對外卻宣稱他們並入專案組。

    張恪幾乎記不起唐學謙入獄前的樣子,印象最深的是九九年法院改判他無罪時,他的精神狀態很不好,身子佝僂,亂蓬蓬的鬍子有些灰白,竟像六七十歲的老人。

    張恪記得唐學謙就比爸爸年長兩歲。

    在二樓的會議室裡,張恪再一次看到接受檢查組隔離審查有半個月的唐學謙,他的臉頰陷下去,瘦的厲害,眼睛很疲憊,不過穿著很整齊,短袖白襯衫,袖口、領口都沒有污漬,下巴刮得很乾淨,他現在還相信省裡會給他公正的說法。

    「你給叫到這裡來接受調查?」唐學謙看見張知行,沒有覺得很意外,以為他也是來接受專案組的調查。

    「張副祕書長是專案組借來審查你的案子。」金國海在旁邊糾正他的說法。

    張恪聽金國海喚爸爸職務,純粹是給徐學平的面子,他是省檢察院的副檢察長、黨組副書記,爸爸只是底下地區的市政府副祕書長,跟他差很遠。

    「唐市長……」張知行掏出一包玉溪煙,遞給唐學謙,「情況很快就會搞清楚的。」又轉過頭問金國海,「金檢察長,能不能將唐市長跟他的家人安排一起?」唐學謙雖然沒有完全洗清嫌疑,但目前的疑點是對他有利的,隔離審查已經沒有必要了,何況張知行也不忍唐學謙一家人都處在惶然不安之中,唐學謙與妻女住在一起,至少給他些信心。

    「規定上不允許,」金國海想了想,說道,「讓我看看樓裡還沒有大套間……」

    張恪站在一邊,心裡想:唐學謙的案子錯到這一步,金國海也有責任,爸爸的提議是給他彌補與唐學謙之間關係的機會,他哪裡會硬邦邦的照規矩來?張恪見唐學謙這時候站起來,緊緊握住爸爸的手,眼睛裡蓄著淚水,想必知道這些天只有爸爸在為他的事奔走。

    過了一會兒,偵察員將顧建萍與唐婧帶了進來,只隔了兩天,顧建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給人很虛弱的感覺。張恪看了看金國海,這次不用人提醒,金國海先關心的問:「嫂子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回頭吩咐陳曉松,「快去把王醫生叫過來,順便幫唐市長也檢查檢查,中午讓廚房添幾個菜……」

    張恪只關心唐婧,她頭髮有些亂,想必沒有心思打理,但是難掩眉眼間的媚氣,臉瘦了一些,卻更加俏麗了,臉色還好,只是嘴唇有些發白,張恪就放了心,站在人後,朝她眨了眨眼睛。唐婧疑惑的看著張恪,以為他要給自己什麼暗號,沒想到張恪嘴一撅,她的臉微紅,眼睛轉向別處去了。

    張恪就喜歡看唐婧羞澀的樣子,臉頰潮紅,眼睛看上去又長又媚。

    張知行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到張恪跟唐婧調情的樣子,心想這麼安排,唐學謙一家人也能在這裡安心等案情取得進一步的進展。

    已經走到這一步,案子再破不了,張恪一頭撞死得了,三十七萬家庭存款,雖說跟唐學謙夫婦的收入有一些出入,但是沒有人會去深究。對於一個長期在領導崗位上工作的人,家庭存款才三十七萬,已然算是清廉的了。

    唐婧不用擔心,許思的事情該怎麼辦?

    隨專案組進駐這裡的醫生替顧建萍做了簡單的檢查,測了血壓、心律,血壓有些低,是這段時間身心疲頓所致。

    三樓騰出一間套房,將唐學謙、顧建萍、唐婧一家三口送到三樓休息,張恪也找不到機會與唐婧單獨相處,隨爸爸、金國海回到設在二樓的臨時辦公室。

    在全體省委領導的關注下,專案組的效率很高,短短一天一夜的時間裡,將相關檔案、卷宗都抽調過來。

    之前,張恪一直在想,許思看上去是那樣的單純,為什麼會甘心被丁向山控制、利用?

    張恪抽出一份卷宗,翻開來,首頁右上角貼著一名少女的照片,照片裡的少女俊秀妍麗,窄頰尖頷,標準的瓜子臉,臉頰粉白,眉毛又細又長,高挺的鼻樑,眼睛十分的迷人,張恪心裡想:姐姐長得顛倒眾生,妹妹也這般迷人,真是沒天理了。

    這是許思妹妹許維的檔案,在檔案裡記載,許維去年進入東海大學才半年就進入省軍醫總院進行心胸瓣缺失修補手朮,後面附的文件是今天上午緊急從省軍醫總院調有關許維住院治療的材料。三個月的住院費用加上治療手朮費用,許家一共花掉十一萬元,材料還顯示許家額外提供大量進口藥物用於許維的治療,雖然還沒有進一步的資料証明這些進口藥物的價格,想必不會便宜。

    答案或許就是這個吧?

    專案組的成員得到這份材料,也很興奮,姜明誠交給許思的二十七萬,很可能用在她妹妹許維的治療上,而不是像她之前向檢查組交待的那樣,將錢轉交給唐學謙。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十九章 請將心曲向我訴

    準備下午就開始對姜明誠、許思進行預審,葉新明暫時不能碰他,案情看上去非常複雜,可能還涉及到命案(曾建華的失蹤),專案組把預審的困難想的很大。吃中飯的時候,張恪提起來要跟許思先單獨見一面。

    專案組成員都停下來,奇怪的看著張恪,在這短短一天的接觸時間裡,這個十六歲的少年表現得相當成熟,對案情的分析很老道,簡值就像漫畫、小說裡才會有的天才少年,何況案情能進展到這一步,都是他的功勞,但是想必他也能知道,辦案人員是禁止與嫌疑犯單獨接觸的。

    張恪見大家都拿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爸爸也在對面使眼色讓他不要說瘋話,張恪笑了笑:「我才十六歲而已,又不是辦案人員,我只是想可能有辦法說服許思主動交待問題……」

    「真有辦法說服她主動交待問題?」金國海問道。

    「總要試一試,」張恪說道,「姜明誠在海州屬於主動向檢查組交待問題,這邊搞得太久,丁向山會不會有所警覺?」

    金國海心裡想:這小子倒是看出我身上的壓力很大。時間很急迫,將姜明誠拘押太久,丁向山會有警覺,何況能盡快的洗脫唐學謙受賄的嫌疑,把檢察院前期的工作失誤盡快彌補過來,也算給省委有個初步的交待:「好,試一試也好。」

    ########################################################

    吃過中飯,張恪推開臨時拘留室的門,許思正坐在窗台前發呆,秀髮垂下來,遮住半邊臉,露出圓潤的下頷,她穿著薄絨線衫,露出粉藕一樣潔白的手臂,身體曲線柔美動人。

    「許思姐……」張恪輕輕喚了一聲。

    許思轉過頭,露出無法置信的神情:「你怎麼會在這裡?」

    窗台前擺著兩張紅木角椅與一張茶幾,張恪走過去坐下來:「許思姐,看到我很意外吧?」

    「嗯,」這個少年給自己留下很深的印象,許思一點也不掩飾眼睛裡的意外喜悅,「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到許思姐哭的時候,我就在想,許思姐這麼做一定有萬不得已的苦衷,許思姐並不想這麼做,才會忍不住痛哭的……」

    「什麼啊,你說什麼,人小鬼大,怎麼老學大人語氣說話啊,我也聽不懂你說什麼?」許思側著頭看著張恪,眼神流露出毫不做作的訝異。

    「許思姐認不認識曾建華,新豐集團的財務部長?」

    「認識,你問他做什麼?」

    張恪見許思眼神沒有驚慌的躲閃開,心裡最大的懸石落下了,看來她陷進去並不深。

    「姜明誠半個月前向海州市公安局報案,說曾建華捲走新豐集團賬上四百多萬就失蹤了,海州市公安局一直在祕密偵查這事,許思姐知不知道這事?」

    「這事,新豐集團的管理層都知道,咦,你還沒有說你為什麼在這裡,怎麼突然問起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許思姐之前想知道我家裡的情況,我沒有說,因為我之前不能讓許思姐知道我爸曾經是唐學謙副市長的祕書,現在是海州市政府副祕書長張知行,我不能讓許思姐知道我認得那天找你的人就是唐學謙副市長現在的祕書葉新明……」張恪看著許思臉上的喜悅逐漸凝固崩解,心裡不是滋味,「在象山森林公園跟許思姐相遇之前,我就知道許思姐跟唐學謙副市長沒有任何關係,跟許思姐有關係的是海州市委書記丁向山,許思姐還記得我當時手裡拿著照相機吧?在那之前,我就站在後山的紅磚別墅前,看著丁向山坐車進去,後來,又看著丁向山與許思姐先後開車出來。還有,我從許思姐那裡拿了一張你跟唐學謙副市長的合影,你是不是發現少了一張感覺很奇怪,沒有想到會是我拿的吧?我還知道,許思姐的妹妹做心臟手朮時,花了一大筆錢,這筆錢是姜明誠替丁向山給你的,並不是你向檢查組交待的那樣這是唐學謙向姜明誠索取的賄賂……」

    聽了張恪的話,許思感覺這些天處於崩潰邊緣的神經在嗡嗡作響。

    「許思組,我知道你心裡很苦,但是你沒有必要做丁向山的工具,唐學謙副市長是清白無辜的,這次將你們轉移到省城來,並不是說唐學謙案進入下一階段,而是要對姜明誠與丁向山合夥侵吞國有資產案展開調查,省裡為此專門成立專案組,我跟我爸爸都參與進來,所以你會在這裡看到我……」

    「……」許思張了張嘴,沒有吐出一個音節。

    「許思姐,我希望你向專案組主動交待所有的事情,你的問題不嚴重……」

    許思頭埋在膝間,放聲大哭起來,張恪站起來,將她柔軟的頭顱抱在懷裡,輕聲說:「許思姐,我跟你說過,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你要相信我。」許思反手摟住他的腰,緊緊扣住,張恪的襯衫迅速給淚水濡濕。

    張恪待許思慢慢收住哭聲,才將她放開,推門走了出去,爸爸、金國海、陳曉松他們都站在走廊裡。

    張恪說:「能不能給她點時間?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們說,我在象山森林公園南門廣場遇到許思時,並沒有立即拿到唐伯伯跟她的合影,她無意間將飲料潑到我身上,很過意不去,將我帶回住處要幫我洗衣服。她受丁向山脅迫去誣陷唐伯伯,不是出自她的本願,她心裡壓力很大,很難受,在她的住處,她把我當成遇到的陌生人,陸陸續續的跟我提起一些有關的事情,就算我拿走一張她跟唐伯伯的合影,她也故作不知。她沒有勇氣反抗丁向山的脅迫,但是她十分迫切的希望能有人去揭穿丁向山的陰謀,機緣巧合,所以我才會很快的就理清整件案子的來龍去脈……對她提起公訴時,我希望能充分考慮這些情節,我很明白她的精神狀態,所以有把握說服她主動交待問題,如果有必要,等她交待清問題之後,我也可以做一份筆錄。」張恪將與許思相遇的過程,九分真一分假,重新編排了一下,說了出來。

    張知行還是很難消化自己的兒子拿如此成熟的語氣來說這件事情。

    金國海想了一會兒,沒有懷疑張恪的話,確實也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張恪這麼說,他覺得更合理了。金國海說道:「許思能主動交待問題,協助我們盡早破獲案子,你說的事情,我們會給予充分的考慮,畢竟她在客觀上,預先防止了這起冤假錯案。」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10 PM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二十章 忘卻的初吻

    下午對姜明誠進行了審訊,姜明誠涉嫌侵吞巨額國有資產、曾建華失蹤案、誣陷國家官員,沒那麼容易能撬開他的嘴,大家都把希望放在許思這頭。人坐在辦公室裡,除了跟姜明誠耗時間的兩個審訊員,其他人每隔十分鐘都到過道走一圈,一圈人蹲在過道裡,發一圈煙吞雲吐霧。一條玉溪煙,中午才放辦公桌上,差不多見底了。

    張恪依著門,嘴唇有些干,舔了舔,心想:誰他媽說煙癮是身體依賴?聞著煙味,感覺很舒服。

    沒人有心思提吃晚飯的事情,過道裡的燈光比較暗,金國海的臉又給頭髮的影子蓋住,很模糊,看不清楚,只是見他不時回頭去看拘留室的門。

    過道那頭亮了亮,拘留室裡的燈光照出來,金國海猛的站起來,又馬上扶著牆蹲下:「呦,呦,呦,腳麻……」

    看著許思站在拘留室門口將散到臉前的頭髮挽到耳後,大家都露出輕鬆的笑容。

    筆錄一直做到十一點,待許思在審訊筆錄上簽字畫押,金國海就迫不及待的給徐學平副書記掛了電話:「徐書記,許思已經主動交待她受丁向山脅迫誣陷唐學謙的行為,在去年十月,許思因為她妹妹許維心臟手朮需要大筆治療費用,被迫與丁向山保持情人關係,並經丁向山介紹,進入新豐集團工作……」電話通了很久,差不多將整份筆錄的內容都在電話裡匯報了一遍,到最後,金國海興奮的說,「好,徐書記,我們能不能馬上告知唐市長目前的審查結果?對……對……前期的失誤,我們應該道歉……」

    金國海放下電話興奮的說:「徐書記去向陶晉書記匯報案情進展了,要不要馬上對丁向山採取行動,還要等明早省常委會議的研究,我們可以先做一些準備……還有,請知行向唐市長通報這個好消息……」

    他當然興奮了,他主持專案組工作才三天,案情就毫不遇阻的取得突破,沒有人再會追究他之前的責任,畢竟派到海州市的檢查組不是他親自負責的。

    張知行興奮的捏緊拳手,攬過兒子的肩膀,說道:「走,一起過去。」

    張恪卻看到許思給女警帶走時疲憊的眼神,追過去,對她說:「你現在什麼都不用擔心。」許思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看他,「事情能不能瞞著我妹妹?」「嗯。」張恪點點頭,看著許思在那裡站了一會兒,就隨女警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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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三樓,站在唐學謙一家人住的房間外,張恪看了爸爸一眼,金國海的助手陳曉松有些迫不及待,先按了門鈴。

    唐婧從裡面把門給打開,唐學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新聞,回過頭看見張知行與他兒子,還有金國海等人走進來,一臉從容的站了起來,但是他捏緊的拳頭暴露出他內心的緊張。

    張知行對金國海說:「金檢察長,還是由你來向唐市長宣佈好消息吧。」

    金國海笑了笑,對唐學謙正色道:「我受徐學平書記委託,對我們省檢察院前段時間工作上的失誤,讓你在這段時間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表示道歉,並會在內部認真調查並嚴肅處理相關責任人。經過細緻周密的調查,對你在主持新豐集團改制工作時索賄受賄的檢舉,專案組確認是誣陷、捏造……」

    金國海伸出手,跟唐學謙緊緊的握了握;張知行也伸出手,卻讓唐學謙一把拉過去,兩人緊緊的抱住,在場的人看了都頗為感動。

    張恪與唐婧站在人後,跟她說:「現在不用擔心了吧?」

    唐婧眼睛蓄著淚水,點點頭,卻說不出話來,張恪抓住她柔嫩的小手,用力捏了捏,看見顧建萍穿著睡衣走出來,忙將唐婧的手放開。

    顧建萍剛剛睡醒,看見客廳裡擠滿人:「怎麼了?」

    唐學謙攬住妻子的肩膀,對她說:「事情過去了。」

    顧建萍愣了愣,轉眼看了一圈人臉上的表情,放聲大哭起來。

    唐婧鼻子一酸,也跟著哭起來,大顆的淚珠從白皙的臉頰滾落,也顧不上用手抹掉,將媽媽抱住:「媽媽,不要哭,不要哭……」

    張恪別過臉去,頭微微仰著,心裡想:能重新活一回,就不用再哭了。眼睛也有些濕潤。

    金國海使了個眼色,讓大家跟他退出房間。

    「知行,你跟小恪留下來陪我們說說話。」

    「這也好,就讓張知行將案情的進展,跟唐市長全面的匯報一下,」金國海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看向唐學謙,「幸虧知行跟小恪,才讓我們能挽救前期工作的錯誤。」

    看著妻兒抱頭痛哭,唐學謙唏噓不已,握住張知行的手,狠狠的握了握:「知行,來坐,懷酒知交,懷酒知交啊,我們相識有十五年了,我家閨女把你家小子臉抓破了,我帶著我家閨女到你門上道歉,正趕上你在家喝酒,喝了杯酒,下了一盤棋,你家小子摟著我家閨女親上了,我也就把道歉的事給忘了……」張恪記不得幼時有這樣的壯舉,扭頭去看唐婧,她止住淚,滿臉紅暈,不敢看自己,只得扭過頭來再聽唐學謙大發感概,「張恪跟唐婧同學都有十二年了,時間真快,誰瞭解我唐學謙的品性,知行你,誰會為我唐學謙的事奔走,知行你……」

    唐學謙與張知行兩人十幾年相交,歷經這場劫難,說著話,眼眶裡都蓄著淚。

    張恪頗感無聊,想跟唐婧湊一堆去,哪怕抱著痛哭一場也好,只是唐婧收住哭聲,正摟著她媽。這半個月,對於唐學謙一家,可謂迭蕩驚心,張恪唏噓不已,推門想出去透一口氣,看見金國海的助手陳曉松推著餐車過來。

    「都沒吃晚飯吧?」

    經他這一提醒,張恪才發覺肚子早就前心貼後背,從許思主動走出拘留室,壓根就沒有想過還有晚飯這回事,心想唐婧也未必有心思吃晚飯,探頭問裡面:「都餓著吧?陳哥把夜宵送過來了。」

    張恪這一說,屋子傳出一聲空響,見顧建萍收住哭聲,臉有些紅,紅暈蓋住蒼白的臉色,真是美婦人,唐婧長得像她媽,幸好。唐學謙窄臉,有些黑。

    唐學謙站起來說:「跟大夥兒一塊吃去。」

    陳曉松說:「那讓廚房再準備幾個菜,搞個餐會,也算是為唐市長慶祝,我這就跟金頭說去……」他推著餐車就往回走,在過道裡就嚷開了,躲在辦公室裡吃盒飯的專案組成員都推門出來響應,他們確實有興奮的理由。

    想起許思離開審訊室時的樣子,張恪心裡有些堵,她也能聽見過道裡的聲音,不曉得她心裡會怎麼想。很想把筆錄連夜補上,這對許思很重要。

    大家興致這麼高,張恪瞥見顧建萍在屋子抹掉眼淚笑逐顏開,唐婧窺著他,眼神閃了閃又轉過去。

    餐會上,專案組成員你一言我一語,將張恪智獲疑証的事描繪得神乎其神,簡直就是一個少年天才偵探,這下唐婧看張恪的眼神卻是不躲了。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二十一章 記事本背後的事情

    餐會結束,已經是凌晨一點,大家都很興奮,唐學謙提出要見一見葉新明。

    在此之前,唐學謙回憶起那本至關重要的記事本如何到他手裡的情形。準確說來,在六月二十四日,姜明誠突然向他匯報曾建華卷款外逃,為不影響改制進程,姜明誠要求公安部門祕密偵查,內部只限於改制小組成員知道。唐學謙對曾建華卷款外逃這事,也覺得十分蹊蹺,海州市人人都知道新豐集團有問題,但就是查不出來,唐學謙在曾建華失蹤之前,就找他談過幾回話,想在他身上找出突破口,將新豐集團的問題在改制前查清楚。

    在姜明誠報案的當天,唐學謙與公安部門一起搜查了曾建華的辦公室,在警員離開之後,唐學謙在曾建華辦公桌的抽屜與桌子內壁之間,無意發現這本記事本。不曉得曾建華故意藏的,還是拉抽屜時無意間掉進去的。唐學謙一開始以為是曾建華故意藏的,很興奮,沒有細看就認為找到解開新豐集團財務迷團的關鍵証據,跟祕書葉新明提了一下,沒有細說。接下來,他就被檢舉受賄,先是丁向山讓他暫時停止新豐集團的改制工作,緊接著省檢查組到了海州,對他進行隔離審查。唐學謙留了一個心眼,將記事本留在擺放舊書與瓷器的架子上,沒想到這是幫他洗清嫌疑最為關鍵的証據。

    種種跡象表明,在唐學謙取得曾建華的筆記本之後,是葉新明向姜明誠、丁向山通風報信。

    「從他進祕書二處開始,就跟著我,有兩年時間了,我倒覺得他蠻值得信任的。」唐學謙眉頭蹙著,對葉新明的背叛與墮落,猶為惋惜。

    張知行感慨道:「他隨唐市長你參加新豐集團的改制工作,就跟以前有些變化,沒有想到變化這麼大……」

    張恪說道:「葉祕書涉案可能不深,曾建華的失蹤案可能跟他沒有太大的關係,這樣的話,他那裡就容易突破。」

    從許思反應的情況來看,葉新明應該是隨唐學謙到新豐集團主持改制工作之後,給姜明誠拉下水的,參與陷害唐學謙計劃的策劃與實施,包括唐學謙與許思的那些照片,也是葉新明暗中派人偷拍的。

    這個時候,專案組的成員自然不會再去追究為什麼每一張照片上唐學謙的目光都會落在許思的身上。

    唐學謙看過許思的筆錄之後,在冷氣打足的空調房裡,驚了一身冷汗,要沒有張知行父子發現這些疑証,只怕洗不清冤屈。

    張恪跟著一起進拘留室見葉新明,這是回到九四年第一次近距離的見葉新明,之前,聽到過他的聲音,在新豐集團配給許思的公寓裡遠遠的見過他。

    葉新明是專案組以協助調查的名義接到省城的,他還沒有意識自己是座下囚,看著金國海與專案組成員推門進來,拿起桌上的煙,拔出幾支正要按人頭散煙,看見唐學謙、張知行、張恪隨後走進來,笑容凝固在臉上。

    在專案組目前所掌握的材料面前,葉新明沒有做無謂的抵謂,對許思主動交待的問題都供認不諱,交待他隨唐學謙主持新豐集團改制工作之初,就接受姜明誠不菲的饋贈,由姜明誠引薦,搭上市委書記丁向山之後,葉新明就徹底拋棄唐學謙。

    張恪心裡冷笑:在市委書記與常務副市長之間,葉新明的選擇倒不能說他錯了,宦海沉浮中,能堅持清者自清的官員能有幾個?

    葉新明所交待的問題,對新豐集團國有資產流失、曾建華失蹤等案沒有太明顯的幫助,但是足以支持省常委對丁向山採取措施。

    專案組又連續對姜明誠進行審訊,姜明誠到省城之後就察覺異常來,專案組的心理攻勢對他沒有起任何作用,

    為最大限度的幫許思減輕罪責,張恪補述了一份筆錄,因為無法與許思對口供,這份筆錄頗花了他一番心思。

    張恪也不希望與許思對口供,寧可穿綁,也不想給許思留下什麼心結。

    補錄完筆錄,張恪便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專案組要整理拿到省常委會議上報告用的資料,爸爸給唐學謙拉過去繼續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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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恪一覺醒過來時,外面的太陽老高,已經過十點了,好久沒睡這麼舒服,加上前世的時間,那真是太久了,打開門看見唐婧站在外面,一臉的踟躇不定,給嚇了一跳:「不要突然就打開門,好不好?」

    張恪眨了眨眼睛,好像不是自己的錯:「拜託你不要突然站在門口,好不好?什麼事,不直接進來叫醒我?」

    唐婧神情忸怩了一會兒,突然說了一聲:「謝謝你。」說完就揚頭走了。

    張恪莫名其妙的發了一會兒愣,趕到辦公室,看見眾人圍著徐學平、唐學謙,徐學平握著唐學謙的手在說話,原來省常委會議已經開完了,徐學平代表省委來慰問唐學謙。

    徐學平看見張恪,招手讓他過來:「來,來,來,聽說你昨天又立功了……」

    常委會議通過對丁向山採取必要措施的決定,並決定由周富明暫代海州市委書記、主持工作,唐學謙恢復工作,爸爸則正式參與專案組的審理工作。從即日起,專案組將進駐海州,對丁向山受賄、侵吞國有資產案進行深入調查,由金國海先帶人去海州對相關嫌疑人採取措施。

    省委這麼快做出決議,是對專案組工作的肯定。

    經張恪所見、許思所述,像山北麓的紅磚別墅內應藏著丁向山無數的罪証,丁向山此時對省城這邊的動作毫無察覺,專案組成員似乎都相信蓋住真相的遮掩如湯沃雪一般會迅速消融。

    對原檢查組成員進行逐一審查,也發現了疑點,檢查組副組長承認在偵辦唐學謙案的過程中,都將情況向丁向山做了匯報。不是他與丁向山同流合污,而是丁向山主動向他瞭解進展,丁向山是海州市的一把手,向他匯報,也不是過分違規的事情。

    徐學平留下來陪專案組吃午飯,然後送金國海先去海州,其他專案組成員與嫌疑犯留到明天再去海州。張恪找不到理由再見許思,一直為這事耿耿於懷,又擔心那份筆錄未必會起到自己所設想的效果。想到九九年許思入獄後一年就自殺的事情,張恪真怕許思承受不了太多。

    許思涉案並不深,與丁向山保持情人關係半年之久,分三次從姜明誠那裡支取二十七萬,都給姜明誠寫下借條,只要能找到這張借條,或者姜明誠能承認這點,那就好了,關鍵還是誣陷唐學謙的問題比較嚴重,雖然有被脅迫的成分,但是問題還是有些大,只希望自己的筆錄能幫上忙。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11 PM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二十二章 芷彤發脾氣

    丁向山、姜明誠身上其他的案子,張恪卻不關心,心想曾建華所謂的卷款外逃案,很快就會變成失蹤案,姜明誠告曾建華捲走的四百多萬,恰跟他從新豐集團賬外陸續支取的四百多萬重合,大概已經遭毒手了吧。

    不曉得何時能撬開姜明誠的口。

    張恪心想:唐學謙這次說不定因禍得福,省委只怕是對唐學謙受的委屈也很愧疚呢。

    因為這案子,唐學謙是受害者,原則上他不能參加專案組的工作,在對丁向山相關人等採取措施之前,他也不能馬上就回海州,一家人暫時還留在省城。

    徐學平對他說:「在省城玩幾天,休息一下,省裡給你派部車。」

    「謝謝徐書記,」唐學謙沒有遊玩的心思,還不如留在龍華賓館看丁向山的下場,「我這人是臭棋簍子,人閑下來,就手癢,有知行在這裡陪我就可以了。」唐學謙扭頭問陳曉松,「賓館裡有沒有圍棋?」

    「那我中午留下來吃飯,你們倆誰的棋下得好,陪我手談一局。」徐學平指著張知行,「你的棋,怎麼樣?」

    九四年,由聶衛平、馬小春掀起的圍棋熱還沒有消退,張恪卻不知道徐學平也喜歡下圍棋,可能等自己關注政治時,圍棋熱已經消退了。

    「徐書記的棋,全省是出了名的,我不敢獻醜……」張知行連忙擺手,「徐書記要是找不到對手,讓張恪跟你學學棋。」

    「哦……」徐學平一聽來了興趣,讓金國海馬上去拿棋。金國海也不顧自己身為省院副檢察長的身份,小溜帶跑的下了樓,不一會兒,帶著一額頭的汗跑回來,拿來兩副棋,遞給唐學謙一副。

    「我們先觀摩徐書記的棋。」唐學謙將棋提在手裡,站在一旁。

    張恪知道徐學平政務繁心,沒有多少心思鑽研圍棋,也不故意讓他,當然更不能讓他輸的難看,狠用了一把心思,將棋殺得激烈迭蕩,最後以兩目優勢取勝,果然讓徐學平喜不自禁:「我從高小開始學棋,差不多有四十五年沒有斷過,還是輸給張恪,看、看,知行有個好兒子,你們要有誰能贏他,跟我說一聲……」

    張恪抬頭看見唐婧不曉得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邊,抹了抹額頭的汗:「徐伯伯比我爸厲害多了,他還號稱業餘三段呢,都要我讓兩子,跟徐伯伯下這局棋,我都出了一身汗,收官時,還以為要輸了呢,差點就棄子認輸了,徐伯伯在這裡緩了一手,」張恪指著棋盤右下角,「徐伯伯是不是故意讓我?」

    「不會故意讓你,伯伯這局棋輸得起,不要你給我台階下,這裡,我的確沒考慮到,」徐學平難得的笑了起來,「我也只有業五的水平,你不做職業棋手,真可惜,不過呢,做職業棋手,更可惜。」

    張知行聽到徐學平最後一句話,心裡暗喜,這不是點撥小恪日後出息會更大。

    海州車禍的事,沒人開口問,誰也不會主動提起,唐學謙見徐學平對張知行父子的關係很親近,心裡有些奇怪。唐學謙雖然棋藝差,但是眼力好,他看出張恪贏徐學平兩目可比贏二十目困難多了,這裡沒有人教他這麼做,他倒是無師自通這些事,說話還這麼討人喜歡,做職業棋手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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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飯時,找徐學平的電話通到專案組來,徐學平接了電話回來,臉陰陰的,大家都不曉得又發生什麼大事情,心裡忐忑不安。徐學平端著碗,筷子到半空,就停在那裡,餐桌上的空氣都凝固了。

    徐學平的祕書李義江朝張恪擠擠眼睛,張恪心領神會,問徐學平:「徐伯伯,是不是小芷彤有什麼事?」

    「唉……」徐學平嘆了口氣,也讓餐桌上的人將心裡的懸石放下,「芷彤在家裡發脾氣,不肯吃飯,將碗都砸碎了,又不肯說話,家裡都不曉得她要什麼……」

    「我去看看芷彤吧……」

    「嗯,正想讓你過去呢,吃好飯讓小李送你過去……」

    張恪起身站了起來:「飯趕到徐伯伯家再吃也來得及,就麻煩小李叔叔餓著肚子送我一下。」

    「我也到徐書記家吃去。」李義江也不耽擱,小車留下接送徐學平到省委去,他從專案組借了輛轎車,載著張恪往新梅苑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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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義江與張恪走後,徐學平往嘴裡拔了兩口飯,就放下碗筷,說道:「省委還有事情,不陪你們了。」大家都站起來,擁著徐學平下樓,送他上車。

    轎車拐出賓館主樓,從視野消失,大家才陸續進了樓,唐學謙把張知行留下來,兩人蹲在台階上抽煙。

    唐學謙不開口問,張知行也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張恪救徐學平孫女的事,不能拿出來炫耀,傳到徐學平耳朵,會讓人生厭,當然也不用瞞著唐學謙。

    張知行接過唐學謙遞過來的煙,掏出火機先幫唐學謙點上火:「這陣子,海州發生不少事情,徐書記的兒子在海州出了車禍……」

    「啊……」唐學謙愣了一下,他是主管交通的副市長,這麼惡劣的交通事情,讓他心裡一驚,嘴唇一張,忘記香煙叨在嘴裡,掉了下來落在麻絲褲子上,給火星燙了一個細眼,唐學謙顧不上心疼褲子,將香煙撿起來,「什麼時候的事情?」

    「八天前,車禍就在發生機關大院後面的北街,肇事的是輛渣土車,司機酒後駕車,從北關進城,一直超速行駛,那天新光造紙廠的職工到鐘樓廣場集結,市裡將西城區大半的交警抽過去支援,沒能及時制止車禍的發生,四死三傷……」

    「這麼嚴重?」唐學謙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在市區裡面發生的車禍,趕上自己在隔離審查,不然他這個主管交通的副市長沒有好果子吃,「事後採取什麼措施沒有?」

    張知行搖了搖頭:「我這段時間在市裡消息也閉塞,要不你給周市長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其實也趕巧,發生車禍時,小恪也在北街,將徐書記的孫女從車輪下給搶了出來……」

    唐學謙正把撿起來的香煙往嘴裡塞,手停在嘴邊,諤然側頭去看張知行,下巴給煙頭燙了一下,一抖擻,索性將半截丟到台階下:「這也是命,這次回去要好好整治海州的交通,」手按著張知行的肩膀站起來,「改天找你家小子好好下一盤棋,一晃眼十多年過去了,他也成半大小子了。」

    張知行無聲的笑了笑,將手裡的煙狠狠抽了一口,將煙蒂丟了出去,跟唐學謙進了樓。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二十三章 家族企業的問題

    張恪坐李義江的車趕到省委省政府高級官員居住的新海苑,趕上謝晚晴的車也進大門。

    替謝晚情開車的是名職業裝扮的女人,三十四五歲,短袖條紋襯衫,洋灰套裙,白淨的臉上戴著金邊眼鏡,給人乾淨利落的感覺。

    兩部車停在院子裡,張恪站在台階上,看著謝晚晴走過來。

    沒有最初見的紅潤嫩膩,臉愈發顯得雪白,沒有一絲雜質,眼神很疲憊,謝晚晴看見張恪,繃緊的神經似乎輕鬆了些:「小恪也來了。」

    「芷彤不肯吃飯,過來陪陪她。」

    徐學平的愛人周叔惠走出來,鬆了口氣似的說:「你們都趕回來就好,小姑奶奶發脾氣,我都快急死了。你們飯還沒來得吃吧?」看見謝晚晴後面的女人,「緋娟送晚晴來的,那留下來吃飯再走。」

    「我怕下午給芷彤纏住脫不了身,就把蔡姐叫過來一起討論公司的事情。」謝晚晴在一旁解釋道。

    「志明留下來的爛攤子,你要覺得辛苦,就把股份撤出來,把芷彤帶好就行……」

    「志明放心將公司交給三哥他們,結果這幾年來公司管理一團糟,志明這次帶我跟芷彤去海州,打算看看下面的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裡,哪想到……」謝晚晴咬著嘴唇說不下去,紅著眼睛,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周叔惠嘆了一口氣:「這也怨不上你三哥他們,誰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謝晚晴抿著嘴不說話,周淑惠輕嘆了一聲,知道勸不聽,側著身子讓大家進屋去。

    張恪聽他們好像在說家族企業的事情,心裡奇怪,徐志明是省政法委書記的兒子,怎麼還在省內經商?徐學平看上去不像肆無忌憚的領導,他退下去之後,民間也沒有不利他的傳聞,真是奇怪了,要知道中央早在八五年就有幹部子女迴避經商的規定。

    張恪走進屋子,看見芷彤赤著腳正下樓梯,踩到地板上,有些猶豫的站在那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彷彿受了驚嚇的小獸,不敢動彈。

    張恪蹲下來,看著芷彤讓人驚悸的眼睛,說道:「芷彤不認識小恪哥哥了?」

    芷彤這才走過來,手拽著張恪的衣角,又一手將媽媽的手指牽過來,稚嫩的臉上卻不敢露出一絲笑容,讓人心痛。

    張恪無法明白車禍給芷彤這麼小的孩子心裡留下怎樣的恐懼,給她抓住衣角,整個下午就沒有鬆開手,謝晚晴也給芷彤拽得緊緊的脫不開身。

    拿芷彤沒有辦法,謝晚晴下午與蔡緋娟討論公司事情的時候,張恪也得以在一旁聽著。

    謝晚晴與她丈夫徐志明在省裡創立海裕貿易公司是在徐學平調來做政法委書記之前,謝晚晴家族在東海省有著很好的商業基礎,海裕公司早年也取得一些成績,徐學平調來做政法委書記之後,徐志明將公司的事務移交給謝晚晴的堂兄謝瞻管理,公司的股份全部掛到謝晚晴的名下,用以迴避當時幹部子女及親屬不許經商的政策。

    以轉手貿易為主營業務的海裕公司,在全省建立了密集的經銷網絡,這在九十年代,在現代物流體系還沒有完全建立起來、廠家必須依賴代理商、中間商將產品輸送終端市場,海裕公司在全省建立的經銷網絡是相當重要的資源。

    當然,經銷網絡的分支機構龐雜,管理好這個經銷網絡,需要相當高的管理水平與財務水平,徐志明通過謝晚晴的堂兄來管理公司,海裕公司就陸陸續續暴露出許多管理上的問題。

    張恪聽了一下午,明白海裕公司在管理上存在的不是一般性的問題,而是嚴重到要威脅生存的大問題。

    比如說,公司總部只考核下面分公司與辦事處的回款,對開支卻沒有嚴格的控制,各項費用報銷都沒有統一的標準。

    張恪想起大學畢業剛到隆裕集團工作的那段時間,隆裕集團的財務管理也很混亂,他每次出差到外地,首先就是到車站買幾張發票,好回去報銷。隆裕集團是以生產為主的企業,偶爾有幾隻張恪這樣的蛀蟲還垮不了,海裕公司四五百名員工卻是以業務人員為主,要沒有很好的財務控制手段,單是讓業務員不停的抹點小油,就足讓海裕公司吃一壺的。

    張恪曉得自己為什麼沒有聽說過海裕公司,管理這麼混亂的公司,就算有再強的資源,都不可能在大營銷時代的後期搏殺中生存下來。

    張恪與徐志明在北街就匆匆見過一面,甚至連臉都沒有細看,但就這粗粗的一瞥印象,覺得徐志明還像個知識分子,在他手裡,海裕公司的管理不應該這麼差,看來還是謝晚晴的那個堂兄謝瞻有問題。

    還是親戚?親戚喝起血才要命。

    徐志明與謝晚晴這種從高知高干家庭出身的人,看人的眼光不會太差,謝瞻真沒有一點管理水平,徐志明大概也不會將公司托給他,但是海裕公司目前的管理確實差得讓人無法想像。

    管理混亂,一家公司既使能勉強維持,也不會有什麼利潤,下面的員工當然不會有什麼好的福利,但於對某些管理人員來說,卻是從中大發橫財的機會。

    海裕公司有這麼好的資源,特別是徐志明背後的徐學平,至少能讓海裕公司勉強維持,只要維持一天,謝瞻就能從撈一天的錢。張恪突然覺得謝晚晴的這個堂兄還真他媽的是個人物,但從蔡緋娟與謝晚晴的討論中,她們似乎沒有意識到謝瞻的險惡用心,只是不停的抱怨謝瞻管理水平低,為人又剛愎自用,聽不進別人的意見。

    蔡緋娟是徐志明的同學,算是海裕公司的元老,她對企業管理頗有見解,針對海裕公司目前的問題,提出好幾點建議,讓謝晚晴催促謝瞻去執行。

    張恪聽了差點就笑出聲來,忍不住說道:「晚晴姐,我倒覺得海裕公司最大的問題出在這個總經理身上。」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12 PM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二十四章 欺負孤兒寡母

    蔡緋娟見張恪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半天,突然插了這麼一句,心裏有些不喜歡,眉毛微微一皺,不過這少年將芷彤從車輪下救出來,忍著不說什麼難聽的話。

    謝晚晴知道張恪在這次丁向山案中所發揮的作用,不拿他當一般少年看待,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在千鈞一髮的時機,從車輪下搶出芷彤,給自己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象,這種印象深刻到讓謝晚晴對他產生近乎本能的信賴。

    謝晚晴抬頭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張恪說道:「我雖然還是一名高中生,但是聽晚晴姐跟蔡姐談了一下午,對海裕公司管理存在的問題,也能知道一些,比如說,辦事處的基層業務員本地化是很重要的一項管理措施,不僅節約人員成本,也有利於在當地開展業務。海裕公司不分輕重,辦事處的所有人員都由總公司派駐,單外派差旅費、駐外補貼就要多少?我一個高中生都能明白的道理,海裕公司的總經理就不明白?」

    蔡緋娟愣了愣,沒想到這個少年真明白管理上的事情,但是心裏還是不屑一顧,現在小孩讀書很雜,對什麼事都一知半解的,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謝晚晴想了想,有些明白張恪的意思,卻不能很肯定的確認。

    張恪讓芷彤依在自己的懷裏,眼睛掃過謝晚晴、蔡緋娟,繼續說道:「國內到現在,就算我這樣剛剛從初中畢業的小孩子都知道分權的重要性,我剛剛聽蔡姐說海裕公司下面辦事處的經理大權在握,辦事處所有的工作,包括物流、分銷、市場推廣、財務等等都要由辦事處經理負責,公司在數據上進行簡單的監管。我爸就負責協助唐伯伯匯總下面縣區的經濟數據,他每次都抱怨,要信下面提供上來的數據,才叫有鬼呢。海裕公司以代理分銷業務為主,我想至少有兩點,總部應該控制在手裏,物流,應該由總部統一管理,財務也應該由總部統一管理。但我聽蔡姐說,下面的辦事處都有自己的車隊,有自己的儲存倉庫,物流總公司控制不了,辦事處下面的庫存也無法掌握,加上財務也不受總部監管,辦事處的業績、盈利,要造多漂亮的數據,都能造出來,我爸爸對造數字算是有心得了,你們可以問問我爸去。」

    蔡緋娟雖然對公司的管理混亂很不滿意,但是讓這個少年這麼批評,心裏卻很拐扭,反駁道:「總部對下面也不是簡單的數據監管,對下面辦事處,我們都有回款額指示,回款,你知道不知道?」

    張恪看了她一眼,尚有幾分風韻,還是太老了:「回款的意思,我當然明白了,我想只要下面辦事處的回款超過一定的標準,就會有相應的獎勵?」

    「這個當然,回款最高獎勵有一萬呢。」

    張恪笑了笑,說道:「我要是辦事處的經理,想要得這個獎勵就太簡單了,反正財務沒有監管,辦事處員工的工資,我先扣著不發,廣告費虛報一兩倍,我想廣告費會額外從回款裏扣除吧,虛報廣告費,我暫時還把廣告費扣下來,下面的批發商不是要從我手裏進貨嗎,我讓他們先把貨款打過來。就憑海裕公司的財務監管水平,就這樣,你要多高的回款率,我都能幫你做出來漂亮的數據,然後總部的一萬元獎勵就順利到手了。」

    蔡緋娟讓張恪的一番話說得目瞪口呆,這還是剛剛初中畢業的少年嗎,怎麼像做十幾年業務的老油子?

    謝晚晴眉頭緊緊的皺著,問張恪:「你說的都是公司存在的問題,為什麼說最大的問題在總經理身上?」

    張恪笑了笑:「就算讓我幫晚晴姐去管理海裕公司,都不可能出現這麼混亂的管理局面,難道海裕公司的總經理比我還不如?」張恪為了說動謝晚晴,不惜貶低自己,「混亂的管理局面,對公司有百害而無一利,但是下面辦事處的經理卻能撈足油水。剛才蔡姐說過,公司只核准回款,對下面辦事處的開支,卻沒有控制的手段,也就是說,不管什麼費用都可以實報實銷,我跟爸來省城,經過長途車站,還有人問我爸要不要發票,這些發票是不是也能報銷?」張恪信口胡扯,又說,「就拿剛剛廣告費的例子來說,蔡姐剛剛說過,下麵辦事處一年的廣告費用差不多有三四十萬,但是總部對廣告效果沒有評定的標準,廣告費裏藏著多少貓膩,大概只有下面辦事處的經理有數。這麼一來,人人都要爭著去做辦事處的經理,這可是割據一方的大員,有無數油水可撈的崗位。剛才蔡姐不是抱怨說,海裕公司的總經理不會看人,老派一些不會做市場的窩囊廢下去?但是我相信,每一個下去的經理都是會撈錢的老手,當然海裕公司的總經理也不會那麼傻,沒有油水,會讓這些人下去?海裕公司的業績再怎麼差,沒有利潤,有虧損,可以拿貸款支撐著,只要能勉強維持下去,對他來說就是源源不斷的財源。相反的,賬目清晰,管理到位,公司產生的利潤卻是晚晴姐的,與他無關……」

    聽張恪說完這些話,蔡緋娟也有些動搖了,無法想像這番話是從十六歲的少年嘴裏說出來的。

    謝晚晴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真的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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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晚晴讓蔡緋娟先回去,她坐在那裏,對著公司的一堆材料若有所思,張恪的話很觸動她的心,但是她又無法肯定事情就是這樣。

    徐學平晚上趕回家吃晚飯,謝晚晴在餐桌上將張恪下午的話,又說了一遍。

    徐學平皺著眉頭:「公司的事情,我之前不過問,是不想違背原則,現在志明走了,我也能說兩句話。你堂兄這個人,我沒怎麼接觸過,但是我不喜歡他,他太聰明,我早就叫志明撤出來,他就是不肯聽我的……」

    聽他話裏的意思,是認同張恪的判斷,謝晚晴覺得自己很沒用,竟然不比十六歲的張恪看得透。

    周叔惠見謝晚晴一臉沉默,說道:「這麼大的公司,志明都抓不住,你剛剛接觸公司的事,又有芷彤分神,還是放手算了……」

    「志明走的時候,還惦念著公司的事情,我怎麼能放手?」謝晚晴堅持著。

    周叔惠嘆了一口氣,看向徐學平:「老徐,你不能看著外人欺負她們孤兒寡母!」

    徐學平側過身子坐著,不說話。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二十五章 驅狼逐虎

    九十年代中後期,國內的市場經濟體系創造了輝煌的大營銷時代,營銷網絡將是大營銷時代最為依重的資源,張恪心裏也不希望謝晚晴輕易就放棄海裕公司,徐學平似乎又不想壞了自己的規矩。

    張恪看了看餐桌上眾人的表情,逕直說道:「把這個總經理趕跑就可以了,將他趕跑了,公司還可以慢慢收拾。」

    「趕跑他,只怕不容易,謝瞻這個人,太聰明。」徐學平嘆道。

    張恪知道徐學平擔心什麼,海裕公司是他兒子徐志明事實所有,如果謝瞻不顧一切的捅出來,很可能斷送徐學平的政治前途;謝瞻這人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張恪看著謝晚晴,說道:「晚晴姐,今天下午你們不是提到謝瞻希望從銀行貸一筆款子拓展業務嗎?」

    「哦,既然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就不能任他胡來了。」謝晚晴說道。

    「蔡姐是可靠的人嗎?」

    「怎麼了,蔡姐跟志明是同學,跟我們關係很好,不會背叛我跟志明的。」

    「那就好,謝瞻是個會做數據的人,你就授權他去向銀行借貸,口頭授權,不要給他留下人証、物証,他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把公司的資產數據做的很漂亮,等到貸款下來,你就提出撤資,看他有什麼反應?」

    謝晚晴有些疑惑,抓不住張恪的思路,徐學平眼睛卻是一亮:「謝瞻這種人,太聰明,太會佔別人便宜,自己卻捨不得犧牲一點,不會跟你魚死網破的,這個主意妙。」側過頭對張恪說,「你腦子裏的東西很多啊,這種點子,可不應該是你這種年紀的人能想出來的。」

    張恪低著頭,裝著不好意思的神情,心想:太出位了。

    徐學平也不疑他,跟妻子周叔惠說:「張知行倒是敢把什麼東西都往他腦子裏灌,我倒想問問他,是怎麼教出這麼個孩子。現在的年輕人不能小看,中午在龍華賓館,張恪就用圍棋把我狠狠教訓了一頓,好些年沒輸過棋了。」臉上卻完全沒有輸棋的頹喪.

    張恪見徐學平自說自話的把原因歸結到爸爸頭上去了,卻不曉得這句話對爸爸的評價是好是壞。

    「這樣行嗎?」謝晚晴這時候明白張恪的思路,海裕公司的資產還有剩多少,她心裏雖然沒有數,但是一定不會太多,謝瞻要想抵押貸款,一定會做假賬,虛增公司的資產,從銀行貸下巨額款項,好供他繼續大肆的從中撈錢。只要在恰當時機提出撤資,將從銀行貸出的款項冰結住,就能將謝瞻逼進死角。謝瞻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因騙貸罪落網、大家魚死網破,他這條魚是死定了,徐學平這張網不一定會破,要麼他只能灰溜溜的選擇離開海裕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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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國海率領專案組的一部分組員當天下午趕到海州,與市長周富明聯繫之後,宣佈省委的決定,對海州市委書記丁向山實施隔離審查,由周富明代市委書記,全面主持海州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根據張恪、許思、葉新明提供的証據,查封象山北麓的那棟別墅以及丁向山的住處,將他的妻子帶到市委招待賓館進行調查;同時封存新豐集團所有的賬冊資料,要求新豐集團所有管理層人員到專案組指定地點接受調查。

    丁向山沒有想到會突然給採取措施,上面也沒有人給他通風報信;這時候,已經沒有人會給他通風報信了。他在家中與象山北麓的那棟別墅裏都分別藏匿著巨額現金,還有大量珍貴的收藏品與金銀製工藝品,成了他貪汙受賄最直接的佐証。

    丁向山是接到周富明臨時商議事情的電話,人從象山北麓別墅趕到市委,給帶走的,又連夜接受審訊。

    在丁向山被隔離審查之後第二天,唐學謙、張知行與第二批專案組成員及嫌疑犯一下坐大巴返回海州。

    這兩天,海州官場的震盪可以拿大海嘯來比較,丁向山毫無預兆的進去了,唐學謙卻絲毫無損的走出來。唐學謙回海州的那一天,代書記周富明乘車趕到高速路口迎接,這在海州也是極為罕見的。

    這都是在電話裏聽小叔說的,張恪在徐學平家住了四天,就陪了芷彤四天。他的話給謝晚晴很大的啟發,為了放鬆堂兄謝瞻的警惕,索性將公司的事丟給他,她則留在新梅苑專心的陪芷彤。

    芷彤的情形看起來好一些,也願意到室外走動,張恪就藉口高中的入學通知書可能這幾天會送家裏,想先回海州幾天。沒讓徐學平派車送,自己乘長途車趕回海州。

    海州官場發生前所未有大地震,丁向山進去了,唐學謙竟然是被陷害的,這幾年在市長位子上碌碌無為的周富明意外的進了一步,才這兩天功夫,想必海州的官員們還沒有完全理清狀況,正上竄下跳,不知所措吧。趕著今天是週末,張恪心想家裏一定安寧不下來,到了市區,給家裏掛了一個電話,電話裏聽見很多女人在客廳裏聊天,笑聲又脆又爽朗。

    張恪跟媽媽說自己到了海州,暫時不想回家,媽媽在電話問為什麼。

    張恪笑著說:「老爸就要當市政府祕書長,我這兒趕回去給一群人圍著誇學習好啊,長得英俊啊,人又懂事啊,你不覺得挺沒意思的?」

    「沒正形,家不回就想出去瞎玩,你怎麼就知道你爸能上去?」

    張恪聽得出媽媽心裏挺美,事情已經明擺著,只要市政府能有空位,爸爸不順勢進一步,簡值沒有天理了!市委書記落網,扯出蘿蔔連著泥,誰知道這次能空出多少位子來?

    何況,張恪不急著回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然還不如在省城多陪芷彤幾天。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12 PM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二十六章 十二萬救急

    許思在景盛花苑的房子、車子,都是新豐集團配給她的,她家沙田是海州早期城市建設所遺留下來的城中村。張恪循著地址,找到許思家,巷子深處的一座小院子,院牆粉灰剝落,兩扇木門給雨水腐蝕的痕跡很嚴重,張恪透著門縫往裏看了看,院子很小,擺滿蔥綠的盆栽。張恪敲了敲門,看見一個中年人走到院子裏來。張恪從檔案裏看到過他的照片,他是許思的父親許海山,市農機廠的技朮工人,許思的母親緊跟著走了出來,看他們臉上的表情,顯然對有人敲門這事很惶恐。

    「你是……」許海山見是一個半大的少年,有些疑惑。

    「許思姐吩咐我過來的……」張恪趁著許思父親遲疑的當兒,從門縫裏擠了進去,「許思姐的事情,沒有告訴許維吧?為了許維的手朮費用,許思姐做了一些事情,她覺得很對不起你們,她很後悔,正向專案組主動交待問題,當然能將許思姐拿回來的錢上交國家,對許思姐爭取寬大處理有好處……」

    許思父親一臉懷疑,許思的母親就單純多了,聽張恪這麼一說,眼淚、鼻涕都下來了:「小兒的病,把大兒給害苦了,她是很好的孩子啊,就沒有考慮過自己,她才二十三歲啊,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親戚、朋友、鄰居都求遍了,才湊了十五萬,她爸爸都想著去賣腎,可是也要有人買啊……」

    「哦,這樣子啊!」張恪拍拍腦門,見許思父親警惕的盯著自己,忙退出院子,聽著許思母親的號啕大哭,走出窄窄的巷子口,巷子裏不斷有人探出頭來,見是半大少年,又都縮回頭去。

    張恪在巷子口給小叔張知非打了個電話,他跟爸爸進專案組之後,還沒有來得及跟小叔見過一面。

    「小叔,你人在哪裡?」

    「我就在市裡,給唐市長叫過來的,說是晚上請吃飯,呵呵……哪能讓唐市長請吃飯?」聽得出小叔張知非在電話那頭的心情很亢奮,他的建築公司還沒能走出東社縣呢,這會兒唐學謙請吃飯,還不夠他三天不睡覺的?「剛跟你爸爸通了電話,說你回海州了,有什麼事,有事不能晚上說?」

    「我需要一筆錢,數字還挺大,你覺得行,能不能現在就送沙田來?這事不要跟我爸說。」

    「什麼?小恪,你沒事吧!」

    張恪聽小叔在電話裏的聲音瞬間提高了八度,笑著說:「別那麼緊張,不是給綁架了,這筆是給人救急用的,算是我借的。」

    「哦,你小子想嚇死你叔啊,」張知非在電話那頭喘了一口氣,「要多少錢?我馬上給你送去。」

    「十二萬。」

    「什麼事,要這麼多錢?」張知非在電話那頭吸了一口涼氣,要知道在九四年,剛畢業的大學生進入普通的事業單位工作,一個月工資只在二百元左右。

    張恪知道小叔這些年在東社做工程有滋有味,手頭的活錢也不會太多,就算這些天自己的表現再出色,要小叔不明不白的拿十二萬出來,可能性也不大。

    張恪說道:「小叔,我在沙田,你取錢過來,我把事情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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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沙田等了大半個小時,張恪才看見小叔張知非的捷達車姍姍來遲,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錢,我取來了,」張知非見侄子一臉淡然,仔細打量了一番,沒有異常,「你要不能有好藉口,這錢不能給你。」

    能做到這一步,說明自己這些天來的表現,給小叔留下深刻的印象。張恪撇嘴笑了笑,不急著提錢的事情,問小叔:「成為唐副市長的座上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瞎扯什麼,」張知非將車子停在路牙上,「快說你的事情。」

    「唐學謙要當上市長,你就沒有好好規劃一下,難道還想躲在東社小打小鬧?」

    「誰說唐學謙要當市長,」

    「周富明當書記,唐學謙不當市長,誰當?」

    「怎麼可能?唐學謙在市委排倒數第二,他與周富明之間還有三個常委,輪不到他。」張知非也不覺得跟侄子討論這話題有什麼奇怪,只想著要反駁他。

    「唐學謙差點鋃鐺入獄,丁向山設局陷害是一回事,省裏被丁向山蠱惑也是一個因素,這次海州官場動盪,省裏會不會想著藉機補償他一下?第二,周富明希望能誰搭班子?唐學謙受害,周富明坐享其成,我們心裏可都是清楚的。」張恪掰著手指頭給小叔分析局勢,「你上次跟唐學謙他們一起回海州,周富明不是到高速路口接你們的嗎?這就是周富明的姿態。」

    「聽你這麼一說,確實有可能,」張知非點點頭,「你爸這次也應該能往上挪一步。」

    「你沒看我爸爸在專案組一頭勁啊?不進步簡值沒有天理,先不要說我爸爸,他再進步,離市長、市委書記還遠著呢。」

    「說不定就下去做縣委書記、縣長呢。」張知非一臉憧憬。

    「就把整個東社縣的房子都給你蓋了,你能摸多錢?」張恪一臉鄙夷,「建成一座房子,只要房子一天不拆,你就得一天為它的質量負責。你想多摸錢,搞成豆腐渣工程,這豆腐渣工程就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說不定在你人生最得意的時候,突然就炸了……」

    「去,去,你小叔像是搞豆腐渣工程的人?」

    「那小叔就滿足一年幾十萬的收入?」張恪看著小叔,知道這些天他的心早應該野起來了,「市裡的機會要比東社縣多得多,小叔心裏沒有小九九,我才不信呢。小叔是不是想把公司轉到市裡來,又怕太急切,面上會不好看?你跟我爸一個德性,明明想幹什麼,還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生怕別人看不明白。要做就做吧,趁著唐學謙還沒有當上市長,你就把公司搬到市裡來,這樣面子上還好看一些。生意無外乎人情,唐學謙會不明白,需要你幫他遮遮掩掩?但是唐學謙跟丁向山不是一號人,就算唐學謙再怎麼想幫你,也要你值得幫,所以說工欲善必先利其器,拿東社話怎麼說來著?沒有那金剛鑽,別攬那瓷器活。你想在市裡繼續做工程的話,就要把隊伍給建立起來,人員、資質、技朮、設備,你一樣都不能缺,錢灑下去,別怕收不回來,你在東社的鄉下隊伍,我想唐學謙還真不會看上眼……」

    張知非眼睛發亮,他這幾天光興奮來著,腦子裏有朦朧的想法,卻想不透亮,想不到給侄子一通話,捅開了天窗,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接下去要做什麼,思路分明,張知非恨不得現在就去展開手腳,實在不想繼續蹩在東社那個小旮旯裏了。

    「我一直就佩服你老子,羨慕他有肚子有水平,現在最羨慕他有你這麼個兒子,」張知非將儀表盤上的檔案袋遞給張恪,「給你,十二萬。」

    「不問為什麼?」

    「不問。我發現什麼事,你心裏比我想得明白,越問越顯得小叔我沒水平。你想拿這錢去給人救急,一定有你的道理。」

    「那你開車送我過去,就從那巷子口進去……」張恪見小叔並沒有完全放心的樣子,打開檔案袋看了一眼,指著路,讓小叔開過去,「這錢算我借你的。」

    「別記心裏去,有空幫小叔多參謀參謀就行。」

    張恪心想:小叔這倒不吃虧,自己回到九四年,眼光還真不是其他人能比的。但是小叔能這麼信任自己,還是很感動的。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二十七章 妖精害人

    車開到許思家門口,張恪見院門虛掩著,就直接走進去,許思的父母與一個中年人坐在堂屋裏說話,桌上擺著一疊紙幣,兩三千左右的樣子,只聽那中年人在說:「今天就幫你們借到這些,趕緊把錢先交上去,對小思會有幫助的,實在不行,立個字據,就寫缺多少錢,我們賣血賣腎都會湊齊了還上,不能讓小思再受委屈,這事絕不能讓小維知道,這孩子也要強,知道姐姐為她這樣,誰知道她會跟著做什麼傻事?」

    許思父親看見張恪在院子裏探頭探腦,趕緊將桌上的錢收起來,警惕的問他:「怎麼又是你?」

    張恪指著長得跟許思母親有些像的中年男子:「你是許思姐的舅舅吧?」見他點頭,把檔案袋裏的錢倒桌上,「這是許思姐托我幫你們借的錢,一共十二萬,絕對是清白的,麻煩你們給我打張收條……」

    許思父母都看傻了,許思舅舅人精明,還不忘拿起來錢來撚一撚,不是假的。

    「我們是很缺這筆錢,但是這筆錢……」

    張恪記得許思舅舅叫施衛忠,與許思父親都是市農機廠的職工,從檔案看不出他人這麼精明,見許家父母不會收不明不白的錢,信口開河的說道:「許思姐幫我補習功課,讓我中考得了西城區第三名,這錢都是我爸媽獎勵我的零花錢,我跟我爸媽說了,許思姐要能幫我繼續補習高中的功課,這錢就先借給許思姐,你們給我打張收條,我家司機還在外面等我呢……」

    許思父親探頭往外看了看,捷達橫在院門外,簇新簇新的,也看不出什麼高檔車低檔車,那年歲,有私家車都是老闆,心想家裏有司機接送,當然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只是這錢還是不明不白的。卻聽舅子施衛忠說:「姐夫,這筆是借的,日後記得先給還上……」稀裏糊塗的就寫了借條,看著半大少年揚長而去。

    張恪將借條撕得粉碎,從窗口灑出去,看著小叔眉頭擠著,笑著說:「小叔,還是忍不住要問吧?」

    見自己的心思給侄子看出來,張知非嘿嘿一笑:「是那個女人家?屋裏的女人探出頭來,跟她有些像。」他也只看過許思的照片,只是突然想到這點,就問了出來。

    「小叔,你知不知道,許思其實是這次事件的轉機,周富明、唐學謙、我爸爸、小叔你,都將從這次事件獲益,說白了,你們都欠她的,我是幫你們還債,不能讓她太受委屈了,把錢還上,至少能幫她爭取個緩刑……」

    「這麼說,你給專案組寫的那份筆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張恪說謊眼睛都不帶眨,還好奇的看著小叔的眼睛,「怎麼了,我爸跟你說起這事了?」

    「呵呵,說了。」張知非壞笑起來,「就怕你除了腦子成熟之外,其他方面也都成熟了,我沒見過她本人,不過聽說海州沒有哪個男人敢盯著她的眼睛看。」

    張恪自然不會在小叔面前露了怯,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說什麼啊,怎麼可能?不過想想,好像許思是蠻漂亮的,再想想,真沒有人能比得上呢。」

    張恪頭靠在椅背上,想起許思迷人的眼睛,心裏想:這妖精害人啊,還沒有開始發財大計呢,就先欠了一屁股外債。側眼著著小叔張知非手握著方向盤,嘴角卻美美的笑著,大概想著晚飯時跟唐學謙見面的事情吧。

    ###################################################

    高中入學通知書是海州一中政教處主任曹光明親自送過來的,可惜爸媽那天都不在家,張恪看出頭頂微禿的曹光明滿臉的失望,等曹光明走後,給唐婧打電話問她的通知書是不是王炎斌親自送上門的。

    唐婧對張恪每次都能一語中的,十分的驚奇,追問他:「你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就在我家樓下?」

    張恪屈指排了排,唐婧的通知書是校長王炎斌送的,自己的通知書是政教處主任曹光明送的,在他們兩人之間還有副校長馬躍,教務處主任李芝芳,這麼說杜飛跟外經貿委主任萬勇的兒子萬天才也毫無意外的進入海州一中。

    由於專案組突然採取行動,在丁向山家裏與象山北麓別墅搜集到大量的証據,使得丁向山案在很短的時間裏取得關鍵的進展,丁向山對支持薑明誠擔任新豐集團總經理並收受其賄賂一事,供認不諱,對許思向專案組主動反應的問題也供認不諱,並承認有脅迫許思誣陷唐學謙的言行,這點証詞對許思尤其有利。

    不管怎麼說,丁向山死到臨頭,還算有一點良心,沒有把許思拖下泥潭裏去。

    新豐集團巨額資產流失案涉及到曾建華的莫名失蹤,就錯綜複雜多了,涉及到新豐集團十年來混亂的財務,沒有幾個月,案子理不清。

    海州官員最關心的卻是丁向山的問題,海州官場鬧出這麼大的地震來,省裏尤其希望海州能保持一定的穩定,在丁向山案有了初步結論之後,省委就迅速討論通過周富明擔任市委書記,唐學謙擔任市委副書記、代市長。

    在省委宣佈這一決定的同一天,周富明、唐學謙將張知行叫到市委談話,談話的意思很明顯,區縣沒有空缺,可能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空缺,市政府祕書長或者到下面市直機關當一把手,由他選擇。

    市政府祕書長雖然接觸面廣泛,但實際是市政府的大管家,事情繁瑣,又不能統領全局;到市直機關當一把手,視野將局限於某一區域,以後上升的路子就變窄了,很難到地方擔任黨政一把手。

    為什麼要有選擇?張恪看著爸爸在客廳裏轉來轉去,心裏大概就是這種苦悶吧?

    張恪招手將媽媽喊來:「媽,你說是祕書長夫人好聽,還是局長夫人好聽?」

    「沒正形,瞎說什麼,要我說,都一樣……」嘴裏這麼說著,梁格珍卻不由自主的考慮起來,到底哪個稱呼更威風一些。

    「沒事瞎想些沒用的東西,」張知非輕輕推了妻子一下,打斷她的胡思亂想,「以後注意一點,不要讓什麼人都進門,整個院子裏的人都盯著呢。」

    「人家上門,我總不能關著門不讓人家進來……」梁格珍一臉委屈。

    「你以為他們上門真是要跟我張知行交朋友,有些事不是我們心中無愧就能說清楚的,要沒有小恪及時發現問題,唐市長這劫不好過,你知不知道……」

    「得,得,爸爸還沒有當上領導呢,已經拿領導的原則來要求自己了……」張恪咧著嘴,腳蹺到玻璃幾上,戲謔的看著爸爸,「有沒有決定好呢,排在你後面的人都是等得心焦呢。」

    張知行臉一紅,坐到沙發上,靠著張恪:「小恪,你覺得爸爸留在市裡好,還是到下麵的局裏好……」

    「我小屁孩一個,怎麼知道去哪裡好?」張恪側過頭,「我看徐伯伯認為你做祕書長好,那就是做祕書長好,做局長好,那就是做局長好。」

    張知行在思維上一直以為自己是唐學謙提拔起來的人,在仕途規劃上並沒有超越唐學謙的念頭,唐學謙才四十四歲,就是一市之長,他四十二歲,剛剛要提正處,加上大批區縣正職,張知行與唐學謙之間隔著三四十號人。別看這三四十號人的距離,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走不完這段看起來不算太長的距離。

    唐學謙再怎麼器重,依賴他上升的空間其實很有限,關鍵還在徐學平。

    張知行拍拍腦袋,說道:「這事怎麼好開口問?」笑著走開了。

    梁格珍卻沒有聽明白父子倆打的啞迷,在旁邊說道:「小恪開學前不是還要到徐書記家住幾天。」

    「報了名交了學雜費,趕在8月18日之前回來參加軍訓就可以了,爸爸明天送我去省城?」

    張知行點點頭,說道:「行,明天專程送你去省城,我這就給唐市長打電話請假。」心想這也是碰運氣,明天不一定就遇上徐學平,又不能留在省城過夜,但總要跟徐學平見一面才放心。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19 PM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二十八章 省委副書記面授機宜

    張恪想起一件事:「媽,我以後要經常跟芷彤通電話的,住在學校裏,宿舍又沒有電話,怎麼辦?」

    張恪在家的這幾天,天天晚上都要跟芷彤通電話,梁格珍心裏奇怪,小恪上初中時一個悶聲不吭的孩子,竟能對著電話滔滔不絕的說上半小時,而對面的小芷彤沒有辦法給一點回應,失語症還沒有起色,每次都是芷彤的奶奶周叔惠或媽媽謝晚晴幫芷彤掛上電話。

    「不能每天都回家?」張知行問。

    「每天早上到車站,乘車到一中,來回在路上要花費一個半小時,加上等車的時間,我哪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昨天陪你去報名,沒耽擱多少時間啊。」張知行有些疑惑。

    「坐小車,路上又不堵,還有你昨天坐車上盡想做祕書長好還是做局長好的問題,哪裡感覺到時間長短?」張恪斬釘截鐵的說,「要不你從家坐公交車走一回試試看?」

    要是高中三年每天都要準時回家給老媽看著,這三年的人生就算毀了。

    「真要這麼久?」張知行將信將疑,問妻子,「你知道要多少時間?」

    「小恪讀高中,分秒必爭的,不然我也捨不得讓他不在家住,」梁格珍說道,「只是宿舍裏都沒有電話,也是問題啊。」

    張知行皺眉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在一中有個認識的老師,讓小恪寄宿她家裏,讓她看著小恪,平時還可以請人家輔導功課。」

    張恪抬頭看著爸爸:「你是說昨天你陪我到一中報名時遇到那個李芝芳老師,她跟你蠻熱情的,人長得蠻漂亮的,好像也蠻年輕的?」

    為了自己的福利,張恪顧不上挑撥爸媽的關係了。

    梁格珍狐疑的盯著丈夫的臉,斷然說:「不行,哪怕給小恪在學校附近租一小套,我天天給小恪做飯去。」

    張恪暗自興奮,忙說道:「三餐可以在學校食堂吃的,我每週把衣服拿回來給你洗就行了,或者你每週來幫我打掃一下衛生也行。」

    張知行對此無能為力,就不再爭取,只是朝小恪瞪了瞪眼:這小子為了自己能放野馬,竟信口雌黃編排老子,還了得?

    見爸爸臉色有些不對,張恪忙說:「我這就給芷彤打電話去,要不要跟周姨說一聲,說你明天送我過去?不說的話,明天只怕見不著徐伯伯。」

    張知行又好氣又好笑,對妻子說:「瞧你的好兒子,知道威脅他老子了!」倒是沒有阻止張恪去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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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趕巧市裡有車去省城,趕到省城,已經是接近中午了,直接讓車送到新梅苑,徐學平特意趕回家吃中飯。

    徐學平對張知行是愛屋及烏,心想張恪小小年紀就這麼出色,父親的水平一定不差。

    張知行是國內最早的一批經濟學研究生,在海州師範任教多年,理論功底紮實,加上小心應對,談吐之間自然能令徐學平滿意。

    吃過中飯,回到客廳,徐學平就不再兜圈子,直接問張知行在仕途上有什麼規劃。

    張知行到這會兒,心裏已經有底了,說道:「來之前,周富明書記與唐學謙市長都跟我談過話,提到市裡這次調整,會產生一些空缺,希望往我身上加點擔子。他們認為市裏面,我還能勝任市政府祕書長,當然下麵的行局調整比較大,也急缺人手。我考慮了這麼兩天,心想市政府祕書長接觸面廣泛,看問題站的角度高,視野寬,有助於鍛煉自身的能力,就便借送小恪來省城的機會,再向徐書記您當面請教一下……」

    徐學平也不諱言:「你的想法很對,風物長宜放眼量。市政府祕書長的位置,事情繁瑣,就像市政府的大管家,我年輕時,也當過祕書長,知道其中的辛苦,很多人寧可選擇到行局機關當一把手,但是沒想到祕書長所站的位置,看問題的角度,是行局一把手不能比的。當然,你即使走上祕書長的崗位,也不要事事躬親,你手下不是還有兩個副祕書長協助工作嗎?你應該有更廣闊的空間……」

    張知行聽到徐學平這麼說,真是喜難自禁,不過還是要控制著不讓自己的情緒流露出來,畢竟徐學平還沒有從喪子的悲痛中舒緩過來。

    徐學平是建議他做市政府祕書長,但工作不要局限於市政府內部,也就是說要從大管家的角色中跳出來。當然,僅僅是張知行的話,就算他想跳出來,也沒有可能,各人都有三分地,誰會將手裏的權力讓出來,給他去發揮、鍛煉?但是話從徐學平嘴裏說出來,那意味就完全不一樣了。

    當然,工作還要一步步來。

    徐學平下午要趕回省委參加一個會議,沒有多聊,坐了一會兒,就坐車走了。張知行要等市裡的車辦完事之後來這裏接他,繼續留在客廳裏聊天,張恪問起謝晚晴公司的事情。

    「謝瞻在忙貸款的事情,應該差不多了,這些天,我讓蔡姐下去摸情況,他也樂得蔡姐不在總部,我就留家裏陪芷彤……」謝晚晴憐惜的看著芷彤,「最近不怎麼做噩夢了,還是不肯開口說話。」

    張恪一進門,衣角還是習慣性的被芷彤拽在手裏不鬆開,抬頭看了看謝晚晴,臉色紅潤不少,沒有一直沉溺於喪夫的悲痛中,臉上沒施什麼妝,皮膚天然的白皙,坐在那裏,腰直胸聳,娉婷有姿,拿成年人的眼光來看,才三十歲的謝晚晴,正是一個女人風韻迷人的年齡。

    張知行聽張恪與謝晚晴聊了一些公司上的事情,心裏很奇怪,不過這個夏天,他已經慢慢適應張恪用成熟的語氣與口吻討論各種問題了,他對海裕公司一知半解,插不上什麼嘴,下午市裡的車子過來接他,他將身上的錢都給了張恪,就回海州了。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二十九章 解恨的良方

    張恪在徐學平家一直住到8月中旬,整天與謝晚晴、芷彤在一起,慢慢幫助芷彤克服車禍給她帶來的恐懼,直到張恪離開海州,芷彤已經敢再次獨自走出別墅的院子,看到路上的汽車,也不會驚恐的發抖,只是還不敢開口說話,但是大家都相信會慢慢好起來的。

    在公司將貸款辦下來的那一天,謝晚晴通過中行的內部關係,將轉移到海裕公司賬戶上的一千萬貸款資金凍結,張恪這才第一次看到海裕公司長期以來的代理人,謝晚晴的堂兄謝瞻。

    謝瞻差不多有三十五六歲,臉窄長,白淨,眼睛卻讓人看了不舒服,是那種將精明擺在臉上的人,他得知賬戶被謝晚晴突然通過中行的內部關係冰結,就像給踩住尾巴的狗一樣,沒顧上多考慮,就直接找到新梅苑。

    謝晚晴很平靜的對他:「我與芷彤孤兒寡母的,公司也經營不來,志明他爸的意思,希望我從公司裏撤出來,你給公司資產做的評估報告,我看過了,雖然有一千二百萬的資產,我只要拿出一千萬就夠了。你可以向中行補交一份貸款用途變更申請,申請中行同意這筆貸出的款子,用於購買公司的資產,我會負責讓中行同意你的申請。」

    「我要海裕公司做什麼?」謝瞻攤攤手,「海裕公司是志明辛辛苦苦創立起來的,我要海裕公司做什麼?」

    謝晚晴說道:「志明他爸調來東海當上政法委書記,按照中央的要求,志明已經將公司交給你了,股份雖然在我名下,這三年來,也沒有一分錢的紅利,我覺得公司跟我與志明都沒有什麼瓜葛,倒聽說你剛剛買了一輛奔馳車,我覺得還是將公司賣給你算了……」

    謝瞻站在那裏有些發愣,他沒有想到在徐志明發生車禍死後才剛剛接手公司的堂妹子,是這麼厲害的一個角色,原來卻一點都沒有看出來,臉色一沉,也不客氣的說道:「就算你想將公司賣掉,也沒有強賣給別人的道理。」

    「我哪有強賣?」謝晚晴故作無辜的說,「要是強賣,我就直接將款子劃出來了,都懶得跟你打招呼……」

    徐學平是省政法委書記,通過中行內部關係,直接將一千萬的款子從公司賬戶劃出去,也不是辦不到。

    謝瞻見謝晚晴不像是開玩笑,苦笑道:「就算妹子想從公司撤出來,這公司也值不了這麼多錢,你不要看資產評估做得漂亮,那只是為了方便從銀行搞來貸款。」

    「這話你會向中行以及法院的人解釋嗎?」

    「貸款的事不是你決定的嗎……」謝瞻諤然看著謝晚晴,所有貸款文件中沒有一份有謝晚晴的簽字,他當初還洋洋得意將謝晚晴完全架空,大權在握,獨自搞惦貸款的事,看起來像一個圈套。這麼一想,他倒冷靜下來,看了看旁邊的芷彤與張恪,眉毛微微皺了皺:「晚晴,你究竟想得到什麼?以你的能力,要將賬上的一千萬全部劃走,不會太困難,公司一定會因此垮掉,一屁股爛賬全推到銀行的頭上,這不像你會做的事。」

    張恪見謝瞻這人能很快就理清形勢,還真是不簡單呢,他牽著芷彤的手坐在一旁,冷眼旁觀他們的交鋒。

    「一千萬的款子,不可能說沒就沒,銀行也要找個替死鬼,才交待過去,你說,我會不會引火燒身?」

    謝晚晴擺明什麼手段都會用上的姿態,確實不是好應付的,謝瞻臉色鐵青:「你是想我離開公司?」

    「這三年來,你從公司撈出多少,都要吐出來。」

    張恪事前與謝晚晴討論,讓謝瞻將錢主動都吐出來,沒有可能性,除非走法律途徑,但一走法律途徑,難免會有對徐學平不利的流言傳出,只求能將謝瞻趕出海裕公司,當然談判一開始卻不能將底牌亮出來。

    張恪心想謝瞻這幾年從海裕公司撈了不少,雖然會戀棧不捨,但是面對牢獄之災的威脅,他也不會死守在海裕不走的,或許他正想離開海裕拿撈來的錢大展手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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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恪沒有等看到謝晚晴將公司奪回來,就回到海州,到家後在電話聽到周叔惠抱怨晚晴忙著公司的事情,沒有時間照顧芷彤,就曉得結果不會太壞。

    丁向山案以及新豐集團國有資產流失案還在審理中,張恪在徐學平面前借討論案情的機會,幫許思說了些話,又無法將意思說透,能不能幫到許思,心裏沒有底。好在許思父母將二十七萬鉅款及時上繳專案組,還從薑明誠住處搜集到許思當時寫下的借條。

    說來好笑,薑明誠保留這些借據,是當成丁向山的把柄拿在手裏,因為丁向山事後讓他將借條不要當回事撕掉。

    其他事對許思的影響甚微,主要還是捏造証據誣陷唐學謙一事,張恪已經盡可能去影響專案組的判斷,但是最終專案組認定這一情節是受到脅迫,還是有合謀的成份,只能聽天由命。

    再有兩天就要參加市一中的新生軍訓,要先把租房子的事情給定下來。

    這一天,也是原市政府祕書長張曉鍵隨周富明進市委,擔任市委祕書長,張知行正式接替張曉鍵擔任市政府祕書長。兩者雖然都是正處級職務,但是市委祕書長是常委成員之一,也就進入市領導的行列。

    這消息傳得快,在張知行自己還在猶豫的時候,外面就推測他會當市政府祕書長了。

    就張恪校外住宿的事情,張知行提前跟一中校長王炎斌打過招呼,還拜託他找一下房子。

    等張恪與媽媽梁格珍趕到一中,王炎斌已經選好幾套房等他們確認,都是在一中東面最好的小區富貴園裏面,很多到小孩高三陪讀的父母都在喜歡在這個小區裏租房子,梁格珍屬意一套單室戶,裝修很不錯,設施很齊全,有些像日後流行的單身公寓的味道,張恪也很滿意,租金每月只需要八十元。張恪對九四年房租這種日常細節,不是很清楚,但也覺得太便宜了(後來知道九四年在學校裏租老師家一間車庫也要八十元),這多半是王炎斌送的人情。很快就決定租下這間房,梁格珍只額外要求將房間裏的電視機、錄像機搬走,張恪差點要擂胸頓足,九四年雖然有電腦,但張恪絕對沒有去碰九四年電腦的慾望,也就指望能重溫一下港片(九四年國內第一次進口好萊塢大片,國外片源嚴足匱乏,最多看到的就是港片,九四年也是香港電影業黃金十年的末期了),沒想到這個願望暫時的也破滅了。

    因為租的房子裏什麼東西都齊全,除了衣服,沒有額外要準備的東西,下午很早就回到家,看見堂伯張知微站在門口。張恪抱臂站在樓梯上,側臉見媽媽梁格珍的臉色已經陰了。

    「弟妹跟小恪去哪裡了,我在這裏站半天了?」

    「有事,到市政府找你弟去,」梁格珍毫不客氣的說,「小恪,回來時怎麼忘記要買菜了?陪媽媽去菜市場買菜去。」梁格珍扭頭就下了樓,連自家都不想進了,張恪看著堂伯臉上僵硬的笑容,也跟著下了樓。

    「妹子,妹子……」張知微跟著下樓,「人家孩子上高中,都要請客吃飯,小恪考這麼好的成績,上這麼好的學校,是不是也要請一下?我跟知非商量過,這酒席,我們倆當叔伯的幫小恪辦,妹子跟知行選一家酒店,讓知非安排車,把你家、我家的親戚都請過來,祝小恪有個遠大的前程……」

    堂伯來之前已經做通小叔的工作,張恪猶豫了一下,就堂伯這德性,寧可一輩子不理睬,但是不能駁小叔的面子,小叔畢竟跟堂伯是親兄弟,他也希望兩家能化解矛盾。

    張恪從來不認為怨恨別人就要斷絕往來,最爽的辦法,就是一輩子將他踩在腳下,讓他小翼巴結著你。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26 PM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三十章 君子愛財貪之有道

    張恪見媽媽也猶豫了一下,也難怪,爸爸當上市政府祕書長,工資不見得長多少,花銷卻要大很多,之前誰家的人情都沒落下,有機會哪有不收回的道理?

    張知微見弟妹腳下遲疑了一下,忙說道:「知非說西城飯店好,我覺得也行,」也不等梁格珍回應,扭頭就走,「我先去定二十桌,妹子覺得要加什麼人,就給知非打電話。」

    「你大伯怎麼就走了?」

    張恪見媽媽一臉無奈的樣子,笑著說:「在西城飯店擺宴,太招謠了,老爸死愛面子的人,一定怕別人說他剛當上祕書長就想著撈錢,萬一唐伯伯有什麼想法,不是更不好,唐婧上市一中,還沒有擺酒呢?」

    「這倒是的……」

    「要我出主意可以,那你以後不能管我太嚴

    「你這孩子,敢跟你媽談條件?」梁格珍伸手扯住張恪的耳朵,「有什麼鬼主意,快說出來。」

    唐學謙不受賄不貪汙不假,但不表示他不收禮,不然如何維持日常的開銷?說白了,顧建萍此時也在為擺酒的事發愁,眼看自己跟唐婧就要入學了,再不擺酒,就沒有好說口了,但是唐學謙才提上市長不到半個月,就大肆擺酒,她也怕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張恪心裏想著,臉上未免要得意的笑一笑。

    「笑什麼笑,有主意還不快說?」梁格珍手裡加了點勁,扯著小恪的耳朵往上提。

    「啊,痛,痛……」張恪失聲大叫,「就一個條件,以後不許扯我耳朵。」

    「還敢提條件,再提就讓你天天住出租車回來?」梁格珍威脅的說,手裏卻放下來。

    「唉,沒見過你這麼蠻不講理的老媽,」張恪唉聲嘆氣,沒有為自己謀到一絲福利,「你跟小叔打電話,讓他在西城飯店只定一桌酒席就可以,然後給老爸、顧阿姨打電話,就說兩家借這機會聚一聚,順便慶祝兩孩子考上海州一中,顧阿姨肚子比你淺,說不定先把風放出去,我家請客,他家放風,別人要來,你總不能讓西城飯店的老闆把門給關了?酒擺了,人情收了,唐伯伯、爸爸,他們能怨誰?貪汙受賄做不得,但是人情往來,法律也不禁止,別人怎麼會罵?你要請人家赴宴,他還覺你親切和藹、與群眾打成一片,倍兒有面子,唐伯伯跟爸爸就是面子上抹不下來,你跟顧阿姨要給他們台階下。」

    梁格珍眼睛都笑瞇了,見小恪堂伯過了拐角,人影不見了,轉身拉著小恪上了樓,先給小恪小叔張知非掛了電話,就說親戚今天暫時不請,打算在西城飯店擺一桌,請唐市長一家聚一聚,也算為小恪與唐婧考上海州一中慶祝,唐市長家還沒有請,請他先幫忙準備。接著給丈夫張知行掛了電話,說了租房子的事,接著說起吃飯的事。張知行哪裡知道這是妻子跟兒子給自己下的套?覺得也好,通過這次事件,跟唐學謙關係更親密了一步,兩家也要多聯絡感情。

    梁格珍接著就給顧建萍掛電話,先嘮了一個家常,接著就說吃飯的事,強調了一下為兩家孩子考上海州一中慶祝,還要顧建萍帶著女兒早點過來嘮嗑。顧建萍在電話那頭連聲說好,她現在看張知行家孩子,越看越順眼,指不定有大出息,只是兩家孩子還小,不敢讓他們太親密,免得做出什麼讓大人措手不及的事情來。

    在家裏熬到四點鐘,張恪隨媽媽就下樓去,在小區裏遇到綜合處丁愛民的愛人問起:「梁姐,今天給小恪慶祝考上一中啊?考上一中就進入大學的搖籃,小恪以後指定要進清華、北大的……」

    張恪見媽媽意動要吐露實情,攔在她前面說:「沒那回事,我跟媽媽去買菜去。」接著媽媽往外走,出小區就招了一輛出租車上去。

    梁格珍問:「她要真以為我們去買菜,怎麼辦?」

    「你買菜會打車去啊?」張恪笑了笑,壓低聲音說,「君子愛財,貪之有道,拿人家錢,也不能讓別人給看扁了,這才是做官的境界。」

    「你哪來這些烏七八糟的想法?」梁格珍奇怪的說,「你比你爸適合做官。」

    張恪拍拍腦袋,說道:「老爸仕途十年的血淚教訓,都在我腦子裏,我當然比他靈光。」

    「去,去,什麼血淚教訓?」梁格珍咯咯一笑,不讓兒子胡說八道。她哪裡能想到,張恪可是一本正經的說這事。

    坐車到離一中很近的西城飯店,梁格珍指著表:「這才二十分鐘,你怎麼胡說八道說來回要一個半小時?」

    早上坐公交的時候沒有發覺,這時候卻對起時間來,張恪看見小叔張知非在飯店門口張望,沒理會媽媽的質問,忙下了車過去:「張玫怎麼沒過來?」

    「你家請唐學謙家吃飯,小玫怎麼能來?」

    張恪微微一笑,也不跟小叔露底,跟著進了大廳,見堂伯張知微在裏面,問道:「大伯怎麼在這裏?」

    梁格珍從後面趕過來,她指望張恪堂伯張知微付酒席錢,咳嗽了一下,不讓小恪瞎說。

    既然能過來,就不會輕易的被趕走。

    張恪不客氣的說:「小叔跟唐伯伯關係好,小叔不在這裏,也要請小叔過來的,大伯又跟唐伯伯不認識,會不會讓唐伯伯覺得突兀了些?」

    張知非在旁邊也插不上話,他現在可不覺得張恪還是十六歲的小孩子,他能當著眾人掀老大的桌子,這會兒給的臉色還算是輕的。

    張知微沒有想到會給一個半大的孩子為難成這樣,滿臉的尷尬,臉上堆著笑:「大伯就是過來看能不能幫上忙,到飯時,大伯還有事要去辦。」

    梁格珍這才看到兒子的厲害,心裏都快替他堂伯可憐了,但是想想七月回老家參加葬禮時的情形,就心平氣順了,招呼他小叔問準備的情況。

    要說在喪禮上受的氣,早就該消了,但是對張恪來說,難消的是人生讀檔前長達十數年積累的怨氣。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三十一章 詐宴

    過了五點鐘,唐婧跟她媽媽顧建萍趕了過來。唐婧乖巧的稱呼張知非、梁格珍,只拿眼神跟張恪打招呼。

    這些天,張恪大半時間都在省城,就算回到海州,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僅是許思的事情,想要順利的掘取回到九四年後的第一桶金,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

    自從在省城分開後,張恪也就見過唐婧一二次,當中還隔了差不多有半個多月沒見。

    眉毛又細又直,沒有刻意的修過,卻十分的細勻,眼睛長媚,挺直的鼻樑下,紅唇嬌潤,又俏皮的微微翹著,身材挺拔修長,比上次見好像豐潤了一些,胸部有些模樣的頂了起來,嫻靜的站在顧建萍的身後,渾身上下洋溢著青春少女的氣息。

    在西城飯店定下酒席是在二樓的小包廂裏,直到六點,還沒有其他人出現,張恪看得出顧建萍也有些焦急。由於在電話早就說好,讓爸爸與唐學謙早點過來,剛過六點,他們就攜手而來,想不到現任市委書記周富明與他們同時進來。

    唐學謙在市委與周富明討論事情時順口提起,周富明這才順便跟了過來。

    「看看,兩人站一塊,很有些金童玉女的感覺,宛如璧人,」周富明進門就回頭朝唐學謙、張知非,「你們倆的一對小兒女,很讓人羨慕啊。」

    張恪從車輪下救出芷彤的事情,是從金國海嘴中得知的,而不是徐學平告訴他的,這讓周富明很有危機感。丁向山犯下大案子,証據確鑿,誰也不會保他,周富明頂替市委書記的位子,看上去順理成章,也不能排除省委希望海州保持安定團結的局面,周富明自己心裏很清楚,要能明年繼續留在這個位置,還要做一些工作。

    追查丁向山的問題時,省常委會議形成一致的意見,沒有任何阻力,也就是說丁向山案不可能繼續往上追究,但是上面也要有人為丁向山的墮落負一些責任,徐學平現在是省政法委書記,那些說他明年可能會當上省長的傳言也是相當有根據的,真是馬虎不得啊。

    周富明又看了張恪一眼,心裏真是羨慕張知行有這麼個好兒子。徐學平的兒子在海州出車禍,有張恪在,也能緩解一下海州方面與徐學平的緊張關係。

    唐學謙是主管交通的副市長,交通局長又是丁向山提拔上來的人,在之前的這段時間裏,根本沒有給周富明時間與機會去認真深入的處理718特大交通事故,不曉得徐學平心裏會怎麼想?

    真讓人頭疼,周富明想起城南區那幫官僚們,眉頭直皺,沒什麼事,怎麼就讓新光造紙廠的職工趕著那天去鐘樓廣場集結鬧事?唐學謙倒是因禍得福,不然僅他是主管交通的副市長,只要徐學平一天在省裏,他就得坐一天的冷板凳,提前退居二線都有可能。唐學謙逃過一劫,丁向山成了階下囚,倒要自己來接這燙手的蕃芋,周富明心想自己頂下丁向山的位置,說是大喜,也有隱憂啊。

    張恪沒想到周富明轉眼間會起這麼多的心思,徐學平五年後從省政法委書記的位子上退居二線,也是受到唐學謙案的影響。現在,唐學謙案已經徹底的逆轉,對徐學平的影響也只會是正面的,不曉得徐學平是不是還會在五年後退居二線。

    唐學謙笑著招喚女兒稱呼人,請周富明先落座,大家在包廂裏聊了一會天,喚來服務員準備點菜的時候,外面蹩進來一個人。張恪認不得他,只見他的眼睛在包廂裏轉了一圈,看見周富明也在座,嚇了一跳:「周書記也在這裏?」

    「唐市長的女兒,張知行的兒子考上海州一中,我就怎麼不能在這裏吃飯?」周富明笑著說,「萬大麻子你賊頭賊腦的鑽進來,幹什麼?」

    張恪細看他肥臉上長著幾粒白麻子,想起他就是外經貿委主任萬勇,仔細看的長相,眉眼間跟他那個混蛋兒子萬天才確有幾份相似。

    聽周富明這麼一說,萬勇嘻皮笑臉的走了進來,多出的椅子還沒有撤掉,他就挨著最外面的張知非坐下,說道:「這麼說,那我也是到這裏來的,唐市長的女兒、張祕書長的兒子考上一中,怎麼能偷偷摸摸的慶祝?幸好我耳朵尖、鼻子靈,」又口袋裏掏出兩隻紅包,遞張恪、唐婧,嘴裏叫著,「飯票錢,快收下……」

    張恪注意到萬勇的突然出現,讓包廂裏的人臉色發生微妙的變化,周富明手裏正拿著菜譜點菜,這會兒停在手裏,爸爸臉上有些掛不住,對老媽說:「不是說就請唐市長一家人吃頓便飯,怎麼驚動別人了?」媽媽沒想到周富明會跟著來,有些驚慌,不知道怎麼回應。顧建萍跟著說,「我過來時遇到組織部顧胖子的愛人,隨口多說了一句……」萬勇接著說,「顧胖子畏首畏尾,還怕趕錯了飯局,要我過來打前鋒,不跟他說,讓他在外面多等一會兒。」

    這話接得順,跟排練好似的,張知行聽不是妻子放出的風聲,就不怕給周富明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更不能責怪唐學謙的愛人。

    這次畢竟是張知行請的家宴,妻子遇到人多嘮叨一句,一點都不過分,只是現在這些官員太會鑽營,唐學謙笑著對妻子顧建萍說:「讓你多口,招來了一個貪食的。」

    周富明眼睛一輪,將眾人表現都看在眼底,不像演戲,哪想到是張恪在背後策劃,笑著說:「萬大麻子將了我一軍,我身上都沒帶飯票錢。」

    「周書記寫下借條,我把飯票錢借你。」萬勇的父親是海州市的老市委書記、現在的市人大主任,他在海州官場的地位比較特殊,跟誰都能開玩笑。

    萬勇開了個頭子,接著組織部的顧耀擠了進來,市委祕書長張曉健趕過來時,把張知行好一陣抱怨:「知行啊,下午遇到我時,一點都不露聲色,害我到北關轉了一圈,急沖沖的趕過來……」他們都是沖唐學謙的面子來,機關大院裏的人結群而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家宴只能改請酒,由小叔張知非張羅,聯繫西城飯店的老總,緊急從別家飯店調來廚師與食材,趕在七點半之前讓酒宴開席,這是周富明、唐學謙的面子夠大。張恪卻與唐婧在二樓樓梯口收禮金,一直到八點半都陸續有人過來,張恪手裏拿著小叔借他的公文包,給紅包塞得滿滿的。

    按說真是自己家請客,遠不會有這麼多的人過來,這是借唐學謙的威風,每個人上來都是兩隻紅包,一隻給唐婧,一隻給張恪,唐婧沒有經歷過這場面,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臉上保持著僵硬的笑容。張恪站在那裏,這次狠狠賺了一筆,心裏想著有沒有跟老媽分贓的可能。

    「你笑什麼?」唐婧拿腳尖輕輕的踢張恪,只覺得張恪經過這個暑假,眼睛變得有些邪氣了。

    「我哪有笑?」張恪往旁邊讓了讓,與唐婧挨得近,鼻端聞著從她身上飄來的少女肉香,有些心猿意馬,唐婧毫不設防的站這麼近,雖然穿著小領口T恤,目光滑下來,還是能看見粉白的乳溝。張恪明明記得上次見唐婧,還那麼瘦骨零丁的,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胸部都有模樣了,暗感驚奇。

    「你往哪裡看?」唐婧張恪的目光不對,瞪了他一眼。

    「哪看得到什麼東西?」張恪一臉無辜的說。

    「你是說我沒有?」唐婧咬著嘴唇,含羞帶怒的說,「你敢說我沒有。」抬腳踢了他一下。

    張恪呲牙咧嘴,彎腰去揉給踢的地方:「姑奶奶,輕一點,我是說你的領口小,看不見裏面,不是說裏面沒有東西。」

    「呸,你還說沒有看?」唐婧粉臉一紅,扭頭走向宴會廳。

    看著唐婧穿著牛仔褲,雖然只有十六歲,身體卻長開了,腿臀繃得緊緊的,小臀豐翹、兩腿修長,已有女人的模樣,張恪瞇著眼細細的看著,也不曉得女人是不是天生敏銳,唐婧臨進宴會廳的大門,突然回頭橫了張恪一眼。誰說是小女孩?這一撩人的眼神,堪與許思媲美,張恪見她站在門前等自己,笑嘻嘻過去跟她一起進了宴會廳。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35 PM

第一篇 宦海驚情 第三十二章 市長的敬酒

    酒宴上,西城區委書記杜小山將他兒子杜飛也帶了過來,說是提前認識一下同學。

    杜小山給兒子擺入學酒時,正逢唐學謙被省檢查組隔離審查,所以說這是張恪第一次見到杜飛。

    與印象中杜飛讀高中時一模一樣,有些內向,他老子讓他給誰打招呼,他才向誰打招呼,他老子又癟又瘦、黑皮粗糙,杜飛卻白白淨淨,讀高中時,比張恪還招女孩子喜歡。但是張恪女朋友換了一茬又一茬,他卻一直到研究生畢業才心急慌忙的找張恪幫忙物色小姐解決他的處男問題。

    張恪交了這麼多朋友,也就杜飛對自己的胃口,除了假正經與悶騷之外,他能公正的對待別人,包容別人,又沒有身為幹部子弟的自覺,無疑都是優良的品質。

    張恪還以為要入學後才能讓杜飛認識自己,沒想到他老子認定自己是潛力股,帶著兒子先上門來了,也說不定杜小山認定他兒子能迷惑唐學謙的女兒唐婧。

    張恪自然知道杜飛高中三年迷戀誰,他曾在宿舍裏深更半夜高呼一聲「李老師」,據消息人士傳言,此時,他的床鋪打了幾個顫,再接著,就看見他偷偷摸摸的起來將內褲換了下來,這事情讓萬勇的兒子萬天才傳到女生那裏,又讓同校的女生傳到東海大學的女生那裏,這才迫於杜飛直到讀研究生還保留著可恥的處男身份。

    張恪想起這些或將發生的事情,忍著笑,招呼杜飛跟他與唐婧坐到一起。見他對青春氣息逼人的唐婧,也只多瞄了兩眼,就不再理睬,心想他的入學通知書,果真還是由教務處主任李芝芳老師送到家裏的。

    張恪想起前些天到一中報名時見到的李芝芳,三十三歲的李芝芳,有著清澀少女難及的曼妙身材,粉臉明目,細眉寬額,潮潤的紅唇,每一處都相當有誘惑力,極易成為少年夢遺與手淫對象的她,讓杜飛一見就驚若天人也是很自然的事。

    以張恪對杜飛的瞭解之深,酒席上盡挑這小子感興趣的話題聊,酒席沒結束,杜飛差點就想跟張恪換帖結義了。

    萬勇看到杜小山的兒子很快就跟唐學謙的女兒、張知行的兒子打成一片,很後悔沒將自己兒子萬天才也帶過來。

    海州市知道張恪從車輪下救起徐學平孫女的人也就周富明、唐學謙屈指數人而已,海州其他官員只當張知行突然受寵,不僅為唐學謙立大功,替他洗脫嫌疑,還跟省委副書記徐學平搭上關係,都覺得這人機緣太好。

    雖說張知行只是剛剛提到正處級,資歷與他們這些老正處還不能比,但也不敢輕視,酒席上輪流相敬,十分的親熱。

    明裏說今天擺酒慶祝自己與唐婧考上一中,張恪看著杯來盞往的場面,卻像海州官員慶祝周富明如原以償的當上市委書記、唐學謙當上副書記,順帶慶祝爸爸當上市政府祕書長,眾人喝到興頭,也輪到唐學謙出來給大家敬酒致謝,卻見唐學謙端著酒杯向自己過來:「小恪啊,唐伯伯先敬你這杯酒,下一杯再敬你爸爸……」

    在場的海州官員,只有周富明清楚丁向山一案的偵破過程,心裏只羨慕張知行有這麼個兒子,對唐學謙此舉自然不覺得詫異,心想:要沒有張知行兒子的機智果敢,抓住丁向山所設圈套的漏洞,唐學謙怎麼可能坐在這裏接受眾人的奉承?

    其他人看到堂堂海州市副書記、代市長端著酒杯第一個竟向一個半大不大的少年敬酒,眼鏡跌碎了一地。

    張恪也有些意外,端起裝橙汁的杯子,忙說道:「我爸爸最佩重唐伯伯,我也最敬重唐伯伯,我心裏最希望唐伯伯一家人平平安安,這樣,我爸爸做官也就能順順當當,這杯…我以飲料代酒,祝唐伯伯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你小子心裏肯定加了一句,祝願自己老子做官順順當當,」外經貿委主任萬勇在旁邊開笑著說,「跟我家小子一樣,我問他最大的願望是什麼,他說希望我做大官,他哪怕做一輩子大官的兒子就心滿意足了……」惹得眾人哄堂大笑,萬勇又說,「祝願很美好,喝飲料就不對了,換上白酒,我家小子能喝半斤茅臺,我看你潛質比我家小子好。」

    唐學謙哈哈大笑,對張恪說:「能不能喝點,要不陪唐伯伯喝點白的?」

    張恪對酒精的適應性很強,只是十六歲之前在媽媽的嚴格監管下,沒有機會接觸酒精,旁邊的小叔張知非給他換上小半杯白酒,張恪一飲而盡,眾人都喊好。

    唐學謙也將杯裏的白酒喝幹淨,接下來跟張知行喝了小半杯酒,再給桌上其他人敬酒只是小抿一口。

    這其中的細節,讓這些在官場上廝混了多年的人十分疑惑,想不通這半大的少年能讓唐學謙這麼重視?不簡單,一定不簡單。

    唐學謙沒有想太多,張恪雖然是晚輩,這酒也當敬,也沒有考慮到當著海州大小官員的面敬這杯酒會形成多大的影響。

    萬勇頗無顧忌,見張恪將小半懷白酒一飲而盡,起哄說:「知行家小子還可以,比我家小子不含糊,是不是挨個兒給我這些叔叔伯伯敬敬酒,怎麼說今天大家聚到在這裏,也是為你慶祝考上一中?」

    張知行的好運氣,實在讓人羨慕,所以響應萬勇的人也多,鬧得張恪無法坐下來。

    周富明說道:「知行,你就領著兒子認識一下在座的叔叔伯伯,一桌一桌的敬,來來來,小子先來敬我們這桌,半湯匙就可以了,知行酒量可以,要多陪一點……」

    見周富明的話裏很維護張知行的兒子,萬勇頗為尷尬的閉了嘴,其他人更不會不識抬舉的起哄。因為唐學謙給張恪主動敬過酒,當張知行領著張恪給周富明這桌敬酒時,周富明欠著身子將酒喝掉,等給其他桌挨個敬酒,自然沒有人坐著不動了。

    敬到城南區長宋培明這桌,張恪藉著敬酒的當兒,打量宋培明,與爸爸差不多年紀,白胖的臉,沒有鬍鬚,連鬍渣子也沒有,無法從他此時的神情判斷他是否知道718特大交通事故,他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將污染嚴重的新光造紙廠主廠區遷往開發區,是他一手推動的,這本是一件利民的好事,但是沒有將事情做徹底,職工沒安置好,新廠無法順利開工,生出這麼多是非,也是他所料不及的吧?

    為了給宋培明留下一個比較深的印象,張恪敬酒時站在他旁邊,敬過酒,主動給他添上酒,也無法有更多的小動作。

    酒宴完畢,將唐學謙一家人、周富明書記送走,張恪與爸媽還有小叔留到最後將剩菜打包,堂伯張知微一直幫助準備酒席,最後搶著把賬給結了。張知行問多少錢,張知微假裝生氣的說:「都說算我跟老小替小恪擺酒慶祝,等小恪將來考上大學,這個機會也要留給我們。」梁格珍不希望從今天收到的禮金裏挖出一塊來支付酒菜錢,心想這錢多半是由他大伯獨自出,在旁邊說道:「還真謝謝他大伯、他小叔,張奕已經畢業工作了,趕不上趟,等小玫過兩年考上高中,我這個做嬸嬸的也替她擺酒慶祝。」

    見妻子這麼說,張知行也不堅持要付酒菜錢,各自分開,回到家將紅包拆開來一清點,二百三十四隻紅包,一共有六萬六千多元,除了幾位市領導的禮金要退還之外,這一趟下來,收的禮金也超過六萬。

    難怪天下人為一官半職爭得頭破血流,抵平民百姓好幾年的收入。人情往來,不過一句笑話,職位級別比你高,他送的禮金,你能踏踏實實的收下來,還不是要想法設方的退還回去,還要外加一份回禮。

    一頓酒席歡歡喜喜,也不是一點的隱憂都沒有,至少三個市委副書記就沒有列席,海州看似安定團結的局面,也有一絲的不和諧。

    第二天,請本家的親戚吃飯,除了堂伯、小叔、兩個舅舅各包了兩千元的大紅包之外,其他親戚送的禮金,也就五十、六十元左右,這才是九四年海州市正常的人情水平,之前還是沾了唐學謙的光,因為要同時送人情,送禮的人無法按照職務區分厚薄。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三十三章 惡人需有惡人磨

    剛進入高中,學校組織高一新生進行為期十天的軍訓,張恪對此並不反感,他十六歲時,雖然繼承爸媽漂亮的基因,但是人過於削瘦,皮膚浮白,看上去只是俊秀少年,還算不上十足的陽光帥哥。

    經過十天的軍訓,食量大增,人非但沒有繼續削瘦,體重還增加了許多,皮膚沒有曬黑,依舊白皙,但跟之前的浮白不同,有著健康的光澤,肌肉也變結實了,眼神也變得銳利,人看起來成熟多了。

    張恪對自己現在的形象相當滿意,心想以後還要堅持體育鍛煉。

    海州一中的傳統是在軍訓結束之後就要進行文理分班,張恪對認真學習實在沒有任何想法,這是他第二次進入海州一中讀高中,根本就沒有打算規規矩矩的渡過三年高中生涯。他隨手填好文理選班的申請表,交給新生班的輔導員,就走出教室。

    想到軍訓過後能休息三天再進新的班級上課,張恪心情就很愉快,彷彿真正讀高中時的心情。

    張恪所在的新生班教室與高二年級的一部分班級同在四樓,張恪依著欄桿,正享受黃昏的習習涼風,看見從隔壁教室走出一個女孩子,女孩子出教室轉身往樓梯口,張恪只來得及瞥一眼她的側臉,沒有看清正臉,頗有美少女的感覺,有幾分熟悉,心想到樓下等唐婧、杜飛也是一樣,便跟著下了樓。

    三樓的樓梯口,擠著一堆人,依著欄桿,朝著樓梯口,口眼歪斜的亂吹口哨,張恪在一中沒少幹過這事,微微一笑,雖然看不清女孩的正臉,但是這麼多同道中人肯定的目光與口哨,表明跟著下樓是個不錯的決定。

    但看到萬天才那張令人憎惡的面孔在人群中口哨吹得最歡,張恪心裏就十分的不爽,自己與杜飛還好歹參加新生班的軍訓,這小子直接跟高年級的人混到一起,張恪也認識他旁邊的小個子是海州最大民營集團錦城集團的太子爺趙司明,他們倆人現在惡名還不彰顯,張恪卻知道兩人繼續發展下去一定會變成令人憎恨的人渣。

    心想自己既然回到九四年,就要在這兩人成為人渣之前讓他們變成灰渣子才行。

    前面那女孩子受不住滿眼淫邪的目光,把頭埋下去,長髮從兩邊分開,露出白膩如玉的脖梗,想趕快從眾人注視裏消失掉,腳下一急,滑下一階樓梯,差點就摔倒,引得樓梯口一群色狼哄堂大笑。

    「陳妃蓉,要不要哥哥扶你一把……」趙司明滿臉淫笑,他不去電視劇演反角,真是埋沒他的人才。

    張恪一聽「陳妃蓉」這名字,也不顧她已經站穩的事實,搶了兩步樓梯,攙住她的手臂,關心的問:「你沒事吧?」

    女孩側頭時,頭髮側著臉頰滑到耳後,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容顏來,讓見識過許思那顛倒眾生之美的張恪也心魂微蕩,白皙如玉色琉璃的面容清麗脫俗,因剛剛的驚惶而面帶羞紅,清澈如石上清泉似的眼眸,讓張恪在攙住她的一隻手臂之後,忍不住又伸手攬住她的腰,還不問再關切的說一聲:「這裏有些滑,垃圾太多的緣故。」

    「我沒事……」陳妃蓉身子扭了扭,要從張恪的懷抱裏掙紮出來。

    看上去,張恪只是在她差點跌倒之後趕過來相扶,雖然晚了一點,也沒有給人故意佔便宜的感覺,只是給他一手攙著手臂,一手攬著腰,這個姿勢太曖昧。

    「哥們兒,你說誰垃圾呢?」趙司明見陳妃蓉一臉羞紅的依在張恪的懷裏,看著這個不識抬舉的傢伙攬著陳妃蓉的腰還不捨得鬆手,「你他媽的爪子抓哪裡,你知道陳妃蓉是誰的馬子?」

    張恪沒有理他,眼睛直接忽視了他,鬆開陳妃蓉驚人彈性的小腰蠻腰,瞥了旁邊的萬天才一眼,撇嘴笑了笑:「萬天才,你小子怎麼這麼沒出息,盡找些不開眼的垃圾朋友?」趁著趙司明發愣,甩手抽了他一巴掌。仗著比趙司明高半頭,一把抓住他的領口,將他提溜到跟前,見他還沒有從一巴掌裏清醒過來,笑著說:「兄弟,就說你是垃圾,開口吐臟字之前看看對方是誰,還有告訴你一聲,陳妃蓉誰的馬子都不是。」

    圍在樓梯口的那群人都是趙司明的狐朋狗友,見張恪一言不合就甩了趙司明一巴掌,都蒙了,見他囂張的口氣,似乎認識萬天才,都轉頭看向萬天才。

    張恪力氣大,趙司明讓他抓得領口發緊,呼吸都困難,他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剛剛入學的新生,敢當著眾人扇自己的耳光,可憐巴巴的看著萬天才。

    張恪重新回到九四年,可不想在高中校園做什麼霸王,那太幼稚了。張恪知道萬天才與趙司明這兩個人渣在接下來的高中三年生涯裏,仗著老子老權有勢,做出很多讓人深惡痛絕的惡行,是他媽標準的人渣,曾將一個低年級的女孩子拉到學校後面的小樹林裏給輪姦了,事情鬧出來,兩人也只是轉學而已。

    張恪是想一開始就將他們的囂張氣焰打下來,讓他們做起惡事來不至於那麼肆無忌憚了,至少不能讓女孩被拖到小樹林輪姦的這種惡行發生海州一中的校園裏。

    萬天才臉上有些掛不住,雖然他老子讓他跟張恪搞好關係,可是張恪只跟杜小山的兒子杜飛湊一堆,對自己愛理不理的,這時候明知道趙司明是自己的朋友,甩手就是一巴掌,也太不給自己面子了,不就開口說了一句臟話嗎,這年歲,誰他媽不說臟話?

    「張恪,你們在做什麼……」

    張恪扭頭看去,暗罵一聲:為了壓住萬天才、趙司明他們的氣焰,自己卻成了壞學生。嚴厲的斷喝從教務處主任、號稱一中第一艷婦的李芝芳嬌艷的紅唇裏發出,她手裏拿著一疊書,正拾階而下,杜飛跟在後面,看他的眼睛,應該盯著李芝芳豐盈挺翹的臂部與修直長腿。

    比起陳妃蓉的清麗脫俗,對於性事未萌的少年來說,卻是李芝芳這樣的成熟艷婦更有吸引力,紅潤的嘴唇,微隆的下頷,修長白膩的脖頸,高挺的胸部,纖細有彈力的腰肢,寬厚性感的臀髖,無一處不具有誘惑力,連領口被張恪緊緊拽住的趙司明都忍不住來扭過頭來。

    「李老師,跟萬天才他們開玩笑呢……」張恪笑嘻嘻的鬆開口,將趙司明給抓皺的領口扯了扯,讓看上去平整一些。

    李芝芳走下來,才看到站在樓梯轉角下的陳妃蓉,狐疑的看了張恪一眼:「真的在玩?」

    「你不信就問萬天才。」張恪心裏怕趙司明沒種就承認被自己打一巴掌,將難題拋萬天才頭上。

    萬天才面子上掛不住,扭頭看向欄桿外,不理會李芝芳。

    李芝芳心知管不了這些高幹子弟、富家子弟,有些灰心喪氣,也不想多管,嚴厲的說道:「才剛剛下課,你們怎麼就都堵樓梯口來了,快散了。」

    張恪扭頭就下樓梯,到半層之間的樓梯拐角,回頭看了陳妃蓉一眼:「你怎麼不走……」

    陳妃蓉一愣,指指自己的鼻子,莫名其妙的就跟著下去。張恪還穿著軍訓服裝,一看就知道是新生,陳妃蓉跟在他後面,心裏有些忐忑,怕他跟趙司明一樣糾纏自己,想到他扇趙司明耳光的樣子,又不敢開口說什麼。

    出了樓梯口,張恪等杜飛、唐婧下樓,等了一會兒,卻見杜飛這小子尾隨李芝芳從另一端樓梯口出來,忍不住嘆氣的搖搖頭:這小子下半輩子毀在李芝芳身上也是活該。沒有開口喊他,見陳妃蓉站自己身邊,問她:「你怎麼不走?」

    「你不是找我有事?」陳妃蓉指指自己的鼻子,才發現這個壞男孩長得真英俊,

    張恪張張嘴,沒等他說什麼,「咯咯咯」,鞋跟擊地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抬頭看見素花裙子的下擺飄進視野,接著是光滑白嫩的小腿,再接著就是唐婧精緻的俏臉探出來:「張恪,你個色狼,看什麼看?」提著裙擺,小翼將小腿裹住,走了下來。

    就下午一會兒工夫,唐婧還得意把軍訓服裝換成長裙,臭美得很,皮膚給太陽曬成蜜臘色,有健康的光澤,讓她看起來更加的俏麗,眉眼笑媚動人。

    張恪撇撇嘴,笑道:「沒胸沒屁股的,有什麼看頭?」

    「你還敢說!」唐婧舉著印著卡通圖案的透明鉛筆袋就要砸過來,看見陳妃蓉站在一旁,忙恢復淑女狀,看了看陳妃蓉,側過身子,輕輕踢了踢張恪:「你怎麼這麼快就把我們一中的校花勾上手了?」一直生活單純環境中的唐婧對男女之情還沒有完全開竅,語氣卻有些酸味了。

    「我跟他沒關係,」陳妃蓉連忙擺手,「是他找我有事,我才留下來的……」

    唐婧剛進學校引起的轟動,可比陳妃蓉大多了,她的青春秀美不比陳妃蓉稍差,但是與陳妃蓉平凡的出身不同,唐婧的爸爸是海州市的新任市長,在她進一中之前,有關她的傳聞就從海師附中傳到一中,在她進了一中,校花的貴冠就落到她的頭上。但是顯赫的身世,讓她看起來遙不可及,沒有哪個無賴少年敢去糾纏她,在她心裏,還是陳妃蓉是這所學校最受歡的女孩子。

    在許思的絕美面前,清麗脫俗的陳妃蓉就稍嫌清澀,就像還沒有長成熟的青果子,雖然看上去還比較可口的樣子,張恪卻沒有太大的興趣咬一口。唐婧雖然也未脫清澀,但是在人生讀檔之前,張恪就與唐婧有著無數情感上的糾葛,雖然絕大部分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但卻深深印在張恪的靈魂深處,張恪對唐婧的感覺要複雜一萬倍。陳妃蓉雖然清澀,但是這枚稍顯清澀日後卻會動人心弦的果子,絕不能毀在萬天才、趙司明這兩個人渣手裏,張恪攤攤手,對她說:「我剛剛就問你為什麼不走,沒什麼事找你,你現在為什麼又不走?」

    陳妃蓉愣了一愣,讓張恪這麼一說,好像自己在糾纏他似的,突然羞紅了臉,不敢看張恪、唐婧,心裏對張恪莫名其妙的舉止,有些惱怒,卻不敢流露出來,扭頭小跑的下了台階,往校外走去;

    看著陳妃蓉突然羞紅臉的樣子,張恪心裏倒是一動,沒想到小妮子還是蠻扣人心弦的。

    「沒什麼事是什麼事?」唐婧一臉狐疑,「你要不說,我就跟你媽說你剛進一中,就爛交女朋友。」

    這會兒看見杜飛又走回來,問他:「你選什麼班?」

    「看情況再說……」

    張恪嘿然一笑,這十多天的時間,杜飛跟他關係好到一起對李芝芳給緊身牛仔褲包得渾圓肥碩的大屁股與長腿評頭論足,李芝芳剛剛送走一屆畢業生,她會重新挑一個高一班教語文,杜飛是想先胡亂選一個班,然後再轉到李芝芳教的那個班去。

    杜飛看著遠處陳妃蓉遠去的背影,對張恪嘿嘿一笑:「你小子真夠狠的,趙司明的臉,你真敢下手扇啊,五道鮮紅的手印,李芝芳愣是當沒看見……」

    「什麼,你打架……」唐婧吃驚的看著張恪,彷彿張恪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你怎麼可以跟人打架?」

    張恪拍拍腦袋,回到九四年,身體雖然是十六歲時的身體,但是跟十六歲的少女的確無法交流,唐婧從小就受很正統的教育,不像一般女孩子看到男孩打架就會興奮得尖叫,拉過唐婧的手:「沒什麼大驚小怪的,這會兒人多,到一邊說給你聽。」

    「你要不說清楚,我就告訴你媽,你媽媽讓我看著你。」唐婧不情不願的讓張恪牽著手走,還不忘威脅他。

    下了台階,張恪抬頭看了看,萬天才與趙司明正探頭找他呢,看他突然抬頭看過去,慌亂的把頭縮回去。

    「三樓兩人看到了吧?」

    「誰啊?」唐婧沒看清楚,看清楚了,她也不認識趙司明。

    「兩個人渣,」張恪輕蔑的吐了一個字眼,扭著對杜飛說,「杜飛,你跟萬天才同一所初中,他在你們學校做的那些破事,跟唐婧說說。」

    「這種人渣,懶得理他,幸虧初中不是跟我一個班,不然早扁得他滿地找牙,跟他同校,我都覺得恥辱,仗著他爺爺是市委書記,他老子是外經委主任,他連他的幾何老師都敢調戲,還將他班上一個女孩子的褲子當著全班人的面扒下來,那女孩後來轉學了,他倒什麼事都沒有……」

    「怎麼可能有這種人,老師不管吧?」唐婧咬牙切齒,覺得有些不可思異。

    「怎麼管?張恪剛剛扇趙司明一巴掌,臉上留五道紅印子,李芝芳老師還不是裝作沒看見?」

    張恪見杜飛年紀雖然小,受家庭的影響,對這種事倒也看得透徹。

    「對了,你還沒有說為什麼跟別人打架呢?」唐婧倒不忘糾正張恪的行為。

    「趙司明這人渣,比萬天才還人渣,我進一中這十幾天,沒聽到有關他的一句好話。惡人要有惡人磨,不用一巴掌狠狠的扇掉他們的氣焰,他們做起壞事,只會更肆無忌憚……」

    「剛剛陳妃蓉是怎麼回事?」

    「你是市長千金大小姐,沒人敢來糾纏你,人家陳妃蓉就不同了,我扇了趙司明一巴掌,又跟陳妃蓉一起下樓,就是為了不讓趙司明以後糾纏她……」

    「那你還說跟她沒關係?」

    「確實沒有關係,」張恪拍拍腦袋,「只是不想看萬天才、趙司明在學校裏糟蹋女孩子,得,你要不信,以後這事就交給杜飛去做,」拍了拍杜飛的肩膀,「趙司明今天給我落了面子,一時折騰不起來,萬天才就交給你收拾。」

    「行,早看他不順眼了,找到碴兒再說。」杜飛撇撇嘴,一付滿不在乎的神情。

    三人並肩往校外走,唐婧的媽媽顧建萍在校門口等,後面停著市政府的車,想必特意來接唐婧回家。

    張恪要去租的房間拿換洗衣服回家,就沒有坐進車去,讓唐婧跟她媽媽先走。

    張恪開口想問杜飛去不去他那裏玩一會兒,轉頭看見許思風姿綽約的站在街對面,心裏莫名的一軟,幾乎不爭氣的要落下淚來,對杜飛說,「我臨時有事,明天再聯繫。」丟下杜飛,往許思跑過去。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35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三十四章 把你的人生交給我

    專案組做出對許思不起訴的決定,由於丁向山等人對許思交待的問題供認不諱,許思甚至沒有必要出庭作証,張恪還是昨天聽爸爸提起來這事。

    張恪繞許思轉了一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放心了,還怕許思姐人會變瘦,胸、屁股會變小,擔心死我了……」

    「呸,狗嘴裏吐不像牙……」許思羞惱的罵了一聲,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這瞬間轉變的風情,讓經過的高中生們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她這次過來找張恪,心裏壓著很多事,讓他見面第一句話就給岔開了,說不出的輕鬆,說來奇怪,自己長這麼大,也只有眼前這個少年,讓自己感到心安。

    「去我住的地方,站這裏,我壓力很大……」

    經過的人都頻頻回頭,驚艷的眼神轉到張恪臉上,就變成疑惑與羨慕了。

    張恪顧不及杜飛在街對面興奮的揮手,牽過許思的手,就往富貴園裏走。

    「你怎麼住這裏,不住宿舍?」走到住宅樓下的樓梯口,許思抽回手,好奇的問張恪,卻看見張恪撚了撚手指,拿到鼻尖嗅了嗅,一臉猶在回味無窮的樣子,俏臉一紅,手指尖伸到他腰上掐了掐,「小破孩,瞎想什麼?」

    張恪咯咯笑著躲開:「出校門,剛捏死一隻蟑螂,手上還有臭蔥味,你聞聞……」見許思驚慌的拿手擋住自己的臉,順勢又牽著她的手上了樓。

    這房子,張恪一人住了十天,加上杜飛經常過來廝混,卻沒有人打掃,有些淩亂,地板積著浮塵。

    「你住的地方,怎麼這麼臟?」許思抽出手,將地上的兩隻空易拉罐撿起來丟垃圾桶裏,卻見垃圾桶裏的垃圾已經冒了頂,粉臉有些潮紅,讓張恪牽著手上樓,莫名的一陣心慌,她要找些事情來岔開慌亂的心緒,開始幫張恪收拾起房間來。

    許思將長髮盤起來,用髮夾夾上,裸露的胳膊高高抬起,露出可愛的腋窩,胸脯高高挺起,屁股微微後撅,整個身體曲線柔美凸凹有致,張恪坐在床沿上欣賞著許思極致的美,想不出上天要花多少心思才造出這麼個尤物出來,怦然心動,身體裏湧出些男人的感覺來。

    許思見張恪肆無忌憚的盯著自己,轉過身去,哪裡想到張恪最喜歡看女人圓滾滾的屁股和修長筆直的雙腿?這樣富有彈性的屁股,這樣大腿根部緊緊併攏在一起的雙腿,只有這樣的妙齡女郎才會有,看女人的年齡,其實要看這兒。絕大多數女人只要一過三十歲,屁股立即就開始鬆懈,走起路來也變得鬆鬆垮垮了。

    張恪給許思迷得七葷八素,直到她收拾完屋子,才回過神,心裏感慨:妖精啊,妖精,果真不是唐婧現在能比的。

    「看夠了沒有?」許思咬著嘴唇,低眉垂著盯著張恪,「小破孩,怎麼這麼色?」

    「我哪裡色啊?」張恪拍拍身邊的床沿,許思撇撇嘴,拉來椅子坐下來,身子俯下來時,還不掩著領口,張恪拍拍額頭,大喊吃不消,「我媽明天要過來幫我打掃的,你收拾這麼幹淨,我怎麼交差啊,我總不能說有一個大美女幫我收拾屋子嗎?那樣,我媽會立馬讓我滾回家去住,我只能說我自己手賤、勤勞,我媽信以為真的話,以後就不會再過來幫我收拾屋子,那以後這屋子怎麼辦,誰來收拾?」

    「敢情是我錯了事?」許思瞪大眼睛,

    「是,」張恪點點頭,「你要麼幫我把屋子恢復原貌,要麼每週過來幫我打掃一次屋子?」

    許思見張恪眼睛藏著狡黠的光芒,忍著笑說:「那我開始打掃時,你不說?」

    「因為我希望許思姐每週來幫我打掃屋子。」張恪嘿然一笑。

    「想得美。」許思橫了他一眼。

    「許思姐。」張恪傾過身子來,注視著許思的眼睛。

    「嗯?」許思聽張恪的聲音突然溫柔起來,見他身子傾過來,心裏一軟,應了一聲。

    「心裏好受點了吧?」

    許思心裏一酸,差點就哭出來。

    「許思姐,心裏不要想太多的事,我跟你說過,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你哪來那麼多錢?」許思這才想起這次過來找張恪的目的。

    「我老子不是貪官,就算他是貪官,也不會給我這麼多錢,這錢來路很正,借過來救急的,以後還要還給人家的。」

    「那你告訴我是誰,這錢我會想辦法還上的?」

    「彆拗了,別人是信任我才借出這筆錢,要還,也是我們一起想辦法還上。」張恪看著許思執著的眼睛,「許思姐?」

    「嗯?」

    「你信任我嗎?」

    「怎麼這麼問?」許思讓張恪看的心慌,又說了一句,「小破孩一個,你有什麼好信任的?」

    「許思姐,你這麼美,我想每一個看到你的男人都會真心喜歡你……」

    「他們哪裡是真心喜歡我?」

    「你不要對男人有偏見,有一句話說男女之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之。迷戀肉體又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他們迷你,迷了出不來,那也是動了真情;你太美了,對男人來說就太危險了,每一個男人都會對保護你缺乏信心,你只能自己保護自己……」

    「你怎麼知道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張恪的話讓許思很吃驚,她想像不出眼前的少年會說出直剖人心的話來。

    「因為我也是男人啊?」張恪調侃的說,「你現在是刺上帶血的玫瑰,別人都不敢碰你、惹你,我正好將你據為己有。」

    「說什麼話?」許思莫名羞澀起來,「我今天過來找你,可不是聽你胡扯的。」

    「我不是胡說八道,我把錢交給你爸媽的時候,說過希望你幫我輔導高中的功課,」張恪一本正經的說,「許思姐,信任我,把你今後三年的人生交給我。」

    許思愣愣的看著張恪:「幫你輔導功課可以,可是,你不說你中考是西城區第三名嗎,還需要我輔導嗎?」

    許思的目光落在書桌上一本菲利普-科特勒的英文原著《營銷管理》,有英文牛津字典厚的書翻開一半,夾著用英文書寫的筆注,心想這是誰看的書。

    「把你今後三年的人生交給我,」張恪執著的又說了一次,「你要說做我的家庭教師也可以。」

    「為什麼?」許思見張恪說的很認真,「你真讓人看不明白。」

    「答應我?」

    「專案組跟我說採納你的証詞,又由於家裏及時退還那筆錢,才決定撤消對我的起訴,我們之前不就是在象山見過一面嗎,你怎麼可能說服專案組撤消對我的起訴呢?」

    「不然怎麼能讓你放心的將今後三年的人生交給我?」

    許思見張恪顧左右而言其他,氣惱的說:「盡說些沒正經的……」

    「不,我很認真的在說,」張恪說道,「我很認真的對你說一件事,你卻當我在開玩笑,為什麼?因為我在你的眼裏,還只是剛剛讀高中的男孩子,還不值得信任。就是這樣,一旦我想做什麼事情與我的年齡脫節,對方心裏一定會想:這小破孩,開玩笑吧?」

    「你想說什麼?」許思疑惑的問。

    「我想說,我想做些事情,但是看起來不像是我這個年齡的孩子會去做的……」張恪看著許思的身體往後縮了縮,拍拍腦袋,「你想哪裡去了?比方說,我如果去商場買一支筆,能很順利的買到,但是我去商場買一隻彩電,商場的人一定會問:小弟弟,來買彩電,你父母知道嗎?要想買幢房子,售樓處的員工一定會說:對不起,小弟弟,這裏不招待未成年人。你明白我的意思,有些事,因為年齡的關係,我出面就會被對方質疑,所以我需要一個代理人,這個代理人,就是你。」

    「你要買房子?」許思愣了愣,「你讓你爸媽去買,不就得了。」

    「你的檔案上寫你的學歷蠻高的,」張恪拍拍腦袋,「你是真聽不明白?」

    「有些驚訝?」許思笑了笑,「想不明白你想要做什麼事。不過,你幫了我這麼多,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事,只要不是壞事,我怎麼會拒絕?」

    張恪笑了笑,也不急著一時就讓許思完全明白過來。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三十五章 公交迷情

    稍作收拾,便與許思下了樓。張恪回家要經過沙田,特意與許思坐同一路公交車,剛過下班時間,公交車很擠,張恪叉開雙臂,撐在車窗上,將許思護懷裡,免得給別人佔便宜。下一站經過新光造紙廠時,人不見下,又擠上來一波人,車裡更加擁擠,許思手臂屈在胸前,免得胸部直接貼到張恪的懷裡。

    前面售票員大聲報站名:「新光造紙廠到了,新光造紙廠到了,前面上車的同志,記得買票,查到沒買票的,罰款一百元。」

    張恪聽著聲音往車窗外看,夕陽照耀的疏港河就在遠處靜靜的流淌,閃耀著金色的粼粼波光。

    「看什麼?」

    「新光造紙廠。」

    「看新光造紙廠做什麼,多少人等著造紙廠關停,希望疏港河的水能乾淨些。」

    「你也希望造紙廠關掉?」

    「當然希望,疏港河往下流,就是我們沙田了,整天看著黑乎乎的河水,誰樂意見啊?」

    「新光造紙廠的職工可不這麼想,你知道7月18日海州發生那起特大交通事故嗎?」

    「怎麼不知道,三死四傷,新聞裡說司機酒後駕車……」

    「不僅酒後駕車,還超速行駛,從北關進城,一直到北街,穿過新華路、東勝路,卻沒有一名交警及時將這輛渣土車及時攔下來,你知道那天交巡警都躲到哪裡去了嗎?」

    許思搖搖頭,不知道張恪關心這些事做什麼。

    「那天,新光造紙廠差不多有一百多名職工到市政府前的鐘樓廣場聚集,抗議城南區政府將新光造紙廠遷到遠離市區的南郊工業園區,造成職工上下班不方便,而新廠子建成之後,又缺乏流動資金開工,要求市政府制止城南區政府關停這裡的老廠。那一天,市裡將西城區的大半交巡警臨時抽調到鐘樓廣場維持次序,所以,那個酒後駕車的司機將渣土車從北關進城,一直開到北街,也沒有一名交警將及時將他給攔下來。」

    「哦?」許思雖然覺得遺憾,卻不知道張恪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城南區政府下決心將污染嚴重的新光造紙廠遷出城外,是做了一件好事,但是好事做得不透徹,留下這麼多後患,關停老廠,新廠又無法開工,職工沒有安頓好,造成職工群訪,要追究718特大交通事故的責任,城南區政府也有一定的責任呢。」

    張恪想起芷彤來,不知道城南區政府會不會為此惶惶不安。就算徐學平不會追究,市裡也會對相關人做些處理,好對徐學平有個交待。

    周富明、唐學謙新官上任,這麼做既可以討好徐學平,也可以挪出位子來,這真是兩全齊美的法子。

    張恪笑了笑,對許思說:「你不是答應要幫我做事嗎?」

    「什麼事?」許思側過頭來問。

    「幫我收集新光造紙廠的資料。」

    「你要知道這些做什麼?」許思不解的問。

    「社會調查啊,」張恪知道要把所有的打算都說出來的話,許思一時會難以理解,所以胡亂編了一個借口,「學校佈置的作業,你幫我完成吧。」

    ########################################################

    公交車離開新光造紙廠,到農機廠,又擠上來一撥人,不想新光造紙廠的事,張恪的心思又回到許思的身上。

    張恪必須想一些能分散注意力的事情,沒想到一下子就這麼香艷,幾乎緊緊摟著許思溫軟玉香的嬌軀,下半身緊挨著,隔著兩層薄布,都能感覺許思身體的溫熱與驚人的彈性,想退後一點也沒有空間,胸口讓許思的手心緊緊的貼著,許思穿著高跟鞋,幾乎與自己一般高,兩眼相對,只隔著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幾乎能看見許思眼睛裡的水跡,勾人魂。兩人臉微微錯著,卻感覺溫熱的鼻息撲在耳朵上,心癢癢的,低頭就能看見深深的乳溝,白得晃眼。

    「許思姐……」張恪輕喚了一聲。

    許思側過頭來,眼神又驚慌的躲開,臉頰飛紅。

    張恪控制不住身體的感覺,下身想不起反應都沒有可能,壓在許思柔軟的小腹,陷了進去,又給彈了回來,張恪不敢動彈,就怕許思誤會,就這麼頂著,也異常的銷魂,只見許思眉毛皺了皺,手伸到自己腰間狠狠的掐了一把:「你在想什麼呢?」

    張恪咧嘴抽氣,屁股努力後撅著:「沒有瞎想,控制不住,你不知道你多迷人?」

    許思手裡又加了勁,張恪連忙告饒,但是後面人擠得死死的,不讓他往退。許思皺著眉頭,耳根都滲血似的染上一層紅暈,美得讓張恪眩暈,兩隻手撐在張恪的肚子上,嘴裡又說:「想不到你還有腹肌呢?」豐挺的胸部卻貼到張恪的懷裡,張恪苦笑著說:「你有心思管這個?」

    九四年,市區的路況也不盡人情,車一顛一顛的,人擠著人,讓許思沁涼的小手撐在肚子,胸口將貼著她豐挺的胸口,偶爾兩人的下身會碰到一起,感覺懷裡的嬌軀燙得厲害,許思側著臉,耳根都滲血似的紅著,張恪不敢再說挑逗的話,比起挑起許思的情慾,張恪擔心自己十六歲敏感的身體會先承受不住。

    好不容易撐到沙田,張恪跟著下車,許思臉上的紅潮還沒有消退,問他:「你下來做什麼?」

    「太熱了,買杯冷飲,降降火氣……」

    「那我先回了?」

    「快走,快走,這火還不是你給引起來的?你要不走,這火一時半刻還降不了。」

    許思作勢拿著手提袋要抽他,張恪笑著躲開,拉著許思去買冷飲,卻聽見後面有人喊:「小思……」

    回頭看見許思的父親許海山從站台下來:「剛剛在車上喊你,怎麼一直都沒聽見?」

    「你喊過我?」許思訝異的問。

    「是啊,我們從農機廠上的車,你大舅看見你跟小兄弟在一起,喊了好幾聲,沒見你答應,你在想什麼呢?車裡太擠,走不到後面來。」

    張恪那時候給許思迷得七魂失了六魂,極力控制自己,免得自己在車上出醜,沒想到許思也沒有聽見她大舅喚她,側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兩頰飛紅,斜著頭:「我找著張恪了,在車上跟他說話,沒聽見你們叫我,可能車上太嘈雜了。」

    「小兄弟,你真是小思做家教的學生啊……」許海山熱切的握住張恪的手,「沒有你借錢,小思的事,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許思姐答應繼續給我輔導功課,許思姐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不然我成績落下來,我爸媽會狠狠的凶我。」

    「呵呵,小思讀高中時,成績就好,總在班上前幾名,」許海山熱切的說,「到家裡坐坐,吃了菜再走?」

    「這……」

    「剛剛不是一口一個許思姐,這會兒嫌許思姐家沒有什麼好吃的?」許思歪著頭,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夕陽下格外的美。

    「那我先給家裡打個電話,我媽指望我今天回家吃晚飯的……」張恪也捨不得馬上就跟許思分開,竟似陷入熱戀中的情人一般。許思在父親面前倒是大大方方的挽起張恪的手臂,押著他到路口便利店的公用電話前,看著他給家裡打電話。

    張恪撥著電話,手臂給許思豐滿的手臂輕壓著,情不自禁的心猿意馬起來,媽媽在電話那頭餵了幾聲,才反應過來:「媽媽,我是張恪,許老師留我吃晚飯,要晚些回來。」

    「哪個許老師,家裡來客人了,你猜是誰……」沒等媽媽把話說完,電話便給人搶走了,等了一會兒,對方卻不出聲,在輕輕的拍桌子。

    「芷彤,是芷彤吧?」聽到電話那頭桌子拍得更歡,張恪驚喜的說,「芷彤,小恪哥哥馬上就回家,你等我一會兒。」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36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三十六章 晚晴的意外來訪

    想不到芷彤這時候會到海州來,張恪興奮的放下電話,很抱歉的對許思說:「許思姐,家裏來客人了,不得不回去,明天我來找你。」

    「回去吧,」許思嫻靜的站在那裏,笑了笑,「明天,許思姐還要出去找工作呢,下回專門請你吃飯。」

    聽到許思打算去找工作,就知道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張恪苦惱的笑了笑,不多說什麼,只說了句:「剛回來,要不你先歇幾天,社會調查的事,記得幫我做。」許思橫了他一眼:「我會抽空做的。」張恪不曉得許思會不會認真去調查新光造紙廠的資料,跟許思父親打了聲招呼,就攔了一輛出租車,往機關大院趕去。

    下了出租車,張恪飛奔著上樓,進門就將撲進懷裏的小芷彤抱起來,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見芷彤的媽媽謝晚晴坐在沙發上,跟媽媽聊天,招呼道:「晚晴姐,你怎麼今天到海州來?」

    「這次過來把公司在海州的業務給結了,芷彤聽說我來海州,鑽到車裏就不肯下來,所以一到海州,就先奔你家來了。」

    謝晚晴將堂兄謝瞻趕出海裕公司,才發現海裕公司早成了千瘡百孔的爛攤子,不得不收縮業務進行大整頓。自從車禍發生之後,海州辦事處這邊更是亂了一團糟,業務人員差不多都撤離了,謝晚晴便想先將這裏的業務給結束掉,更何況車禍是在海州發生的,謝晚晴踏上海州的土地,心裏總有隱鬱。

    張恪自然曉得謝晚晴出於什麼理由要把海州辦事處給撤掉,但是他不希望如此,頗為遺憾的說:「啊,我還以為晚晴姐有辦事處在海州,可以常帶芷彤來看我呢……不過還好,我還是可以經常抽空去省城看芷彤,高一的功課不算緊。」

    謝晚晴聽了張恪的話,微微一怔,看見芷彤緊緊摟著小恪的脖子,心裏想:要讓芷彤再次開口說話,徹底消除車禍帶給她的心理恐懼,小恪無疑是最能幫助她的人,但是小恪讀高中後,學習就會很緊張,也沒有法子經常到省城來。

    謝晚晴在此之前,一心想將海州的業務給結束掉,以後不用到海州來,聽了張恪的這句話,又猶豫起來,畢竟對芷彤來說,這不是最好的決定:「辦事處的人都撤回去了,想不結束也不行了,不過我還可以帶芷彤常到海州來看你的。」

    張恪見她關掉這邊辦事處的決心也不堅決,順著她的口氣說:「我有一個朋友在找工作,本來打算介紹給晚晴姐,現在就算了……」

    「你什麼朋友?」梁格珍對兒子交什麼朋友,總是很緊張,「說的跟大人似的,還要幫朋友介紹工作,你先把自己的學習搞好,不要亂交什麼朋友。」

    謝晚晴笑著說:「小恪做事最有分寸,不會亂交朋友,看他在這多半個月的表現,只怕我們成年人,都沒幾個比得上他,芷彤他爺爺還說,小恪長大,指定有大出息呢。」又轉過頭對張恪說,「那讓我想想。」

    張恪頗為遺憾,謝晚晴只是說讓她想想,而不是說先見自己朋友一面才想想,可見她沒有轉變心意。

    爸爸晚上有應酬,張恪與媽媽陪謝晚晴、芷彤到小區前面的酒店吃過晚飯,又回到家裏聊了很久,只媽媽在場,又不便多聊海裕公司的事情,臨到最後,還是芷彤不肯定,連說帶騙的才讓她鬆開手,張恪的T恤衫給抓得皺巴巴的。

    ########################################################

    第二天一大早,謝晚晴又帶著芷彤登門了,對張恪說:「能不能見見你的朋友?」她看到芷彤對小恪那麼依賴,為了芷彤能盡快開口說話,也要常往海州跑,就算不急著在海州發展業務,用個人把辦事處保留下來也是好的。

    張恪沒想到過了一夜,事情又有了轉機,肯定是小芷彤的關係,讓晚晴姐搖擺不定。

    許思家沒有電話,電話打到許思家巷子口的便利店,拜託人去喊許思。張恪記得許思昨天說要去找工作,就怕她已經出了門,那只有到勞動力市場堵她去了。九四年,海州市還沒有供人員流通的人才市場,只有一個小規模的勞動力市場,主要為這兩年來從企業精減下來的下崗職工服務。

    「一大早有什麼事?」許思微微氣喘,九四年電話費不便宜,許思從家急沖沖的跑到巷子口,開口說話,氣都順不上來。

    「幫你聯繫上工作的事,上午你抽空出來一下,見面合意就能定下來。」

    「怎麼可能?」許思在電話那頭不相信張恪的話,「我昨天就隨口一說,你能幫我找什麼工作?」

    許思的工作當然不成問題,小叔張知非剛將公司搬到市裡來,正千頭萬緒的忙亂著,隨便塞一個人,完全不成問題,關鍵張恪另有打算。

    「多少不可能的事情都發生了,你再信我一回。」張恪不跟許思多說,約好九點到前門的肯德基店見面,就把電話給放下來了,抱著芷彤回到客廳。

    梁格珍跟晚晴在客廳裏說話,見小恪打完電話,笑著說:「你才多大的人,怎麼想著要幫朋友介紹工作?這個人可靠不可靠,你晚晴姐的公司,你不能隨隨便便的就介紹一個人進去。」

    張恪將芷彤放自己的膝蓋上,對晚晴姐說:「晚晴姐覺得我可不可靠?」

    晚晴笑著說:「本來想把這邊的事都給結了,很多業務都放棄了,剩下也沒有多少事,把辦事處保留著,也有藉口經常帶著芷彤來看她小恪哥哥,梁姐,小恪做事很讓人放心的。」

    瞧這麼稱呼亂的,謝晚晴姐剛滿三十歲,風韻韶華,正是渾身散發成*人魄力的年齡,張恪覺得喚她晚晴姐,比喚她謝姨,更貼她心意。與許思約好九點,時間還早,但是很多想法要先溝通好才行。

    張恪抱著芷彤先下了樓,看著謝晚晴從後面跟上來,說道:「海裕公司做到今天的規模很不容易,我知道海裕公司目前有些困難,但都是暫時的,只要謝晚晴有決心,相信很快就能把公司理順。當然,我也能理解晚晴姐放棄海州業務是出於什麼考慮,但是這麼好的資源不去充分的利用起來,我還是覺得有些可惜,如果晚晴姐信任我的話,」張恪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見謝晚晴眼神有些飄忽,知道提這樣的建議,會出乎她的意料,「我能不能利用這些資源?」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三十七章 交給我來搞

    晚晴不願意再去回想那令人心碎的車禍場景,乘車過來,還特意吩咐司機避開北街,但是張恪衝到車輪下將芷彤抱進懷裏的情形,給她留下的印象卻是無法磨滅的。

    晚晴怔了怔,聽張恪這麼說,心裏有些驚訝,仔細想一想,也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張恪本來就給人很不一般的少年。

    還是張恪最早看出公司的問題出在堂兄謝瞻身上,也是他想的法子將謝瞻趕出公司,芷彤的爺爺就說他長大一定有大出息,謝晚晴這次過來,還想找機會跟他談談公司的事情,她總覺得張恪身上有著尋常成年人都沒有的靈性與悟性。

    謝晚晴將芷彤抱過來,見張恪臉上的表情很認真,說道:「你打算怎麼利用這些資源?」

    「海裕公司不是曾有從事數字網基建方面的業務?」

    「不提那個,公司現在有些混亂,業務差不多都處於停頓的狀態。」

    「晚睛姐應該清楚全省年底正式開通的G*數字通訊網絡將意味著模擬信號時代的結束,預示著數字通訊時代的來臨,其他城市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在海州,還沒有一家通訊器材商意識到這點,甚至沒有一家通訊器材商去積極爭取這方面的代理權。沒有晚晴姐公司的資源,就我、十六歲、剛剛上高一的少年,談不下任何一家數字手機在海州的代理權,」謝晚晴這一個多月努力的熟悉海裕公司的業務,又能接觸高端的行業信息,相信她對數字通訊在國內的商機有所瞭解,張恪注視著她,「對於如何利用公司的資源,這只是很小的一方面。」

    「你真有好好研究過國外關於數字通訊方面的資料,」謝晚晴笑著說,「永遠都猜不透你腦子究竟裝了什麼東西,好像沒有你不懂的東西?但是辦事處只是一個空殼,海裕公司資金很緊張,也沒有可以用的人手,其他地方的辦事機構,都不知道能不能維持下去,真正能讓你利用的資源很有限……」

    「渠道分銷,並不做市場終端,只要工作到位,資金不會是大問題。人手?海州也不缺人才,可以馬上招聘,當然沒有海裕公司的資源,這點是做不到的。」

    「你腦子裏怎麼懂這麼多東西?」謝晚晴下巴磕在小芷彤的額頭上,「不怕耽擱學習?」

    張恪在省城陪伴芷彤的大半個月裏,謝晚晴為了懈怠謝瞻的警惕,也留在新梅苑的別墅裏,整天陪著女兒芷彤,也與張恪討論了很多關於海裕公司日後管理的問題,謝晚晴可以說是張恪回到九四年之後,跟他接觸最多的人。芷彤的爺爺說張恪日後指定有大出息,謝晚晴完全贊同這一點,她都覺得公司管理上有很多東西要跟張恪學,只是沒想到張恪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做些事情,很擔心他會耽擱學習。

    「不會耽擱,當前在國內,學習的主要目的不就是掌握生存的技能嗎?」張恪見謝晚晴有些心動,「具體的事情,會請別人去做,只是想把腦子裏的想法實現出來,看究竟會有什麼結果。」又問了一句,「這麼想,會不會太成熟?」

    「成熟得可怕!」謝晚晴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笑起來風韻迷人,「你所謂的朋友,就是幫你具體做事的人?」

    「嗯,一個你想不到的人……」

    「那先跟你朋友見一面再說,說不定真又吃了一驚。」

    一輛黑色的別克商務車停在樓下,張恪與謝晚晴帶著芷彤八點鐘就趕到前門的肯德基店,就通訊器材的渠道銷售,又聊了很多細節上的東西。

    張恪心想只要打消晚晴怕耽擱自己學習的擔憂,就不會有問題,畢竟從指破謝瞻的陰謀開始,張恪就刻意在謝晚晴身上下功夫,想必她對自己有一些信心。

    許思騎車趕到前門,將自行車停在門前,秀髮如雲傾洩下來。晚晴透過落地玻璃窗看見許思將頭髮捋到額後,露出絕艷無瑕的臉龐;她沒有往裏看,直接就奔大門去了。

    謝晚晴詫異的看向張恪:「是她?」

    「晚晴姐不認識許思吧?」

    「不認識,但是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真不多見,聽說過你的事情,看到她,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專案組撤消對她的起訴,她前天才回海州,我想做什麼,她還不清楚,先將她騙到晚晴姐的公司去。」

    「在這裏。」張恪見許思站在門口向張望,站起來讓她看見自己。

    「這……」許思看到張恪旁邊的謝晚晴,衣著很素,面容甜美嫻靜,沒施什麼妝,卻不掩她高雅的氣質,心想:張恪找這個女人幫自己落實工作的事情?看到坐在謝晚晴與張恪中間的小芷彤在津津有味的捧著冰淇淋在舔,不像是正式的會面。

    「許思姐,這是晚晴姐,還有小芷彤,是晚晴姐的女兒……」

    芷彤放下手裏的冰淇淋,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許思。

    「芷彤認識許思姐姐?」謝晚晴低頭問小芷彤。

    小芷彤搖了搖,眼睛還是不肯離開許思。

    「我家芷彤都覺得你長的漂亮呢,眼睛不肯離開。」晚晴站起來,請許思坐到自己身邊。

    許思俏臉微紅,完全不知道狀況,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張恪將小芷彤摟過來,在她粉臉上親了一口,笑著說:「小芷彤長大了也是大美女,就要讓別人盯著看了……」小芷彤不好意思的將頭埋進張恪的懷裏,眼睛卻在張恪的懷裏偷偷的瞄許思。

    許思給小芷彤純真無邪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張恪將可樂推給許思:「蠻準時的,還差三分鐘才九點。」

    「騎車過來,時間能掐得准,小恪與晚晴姐早就過來了吧?」

    「也就過來一會兒,」從許思進門時,晚晴就在打量她,美得令人妒忌,讓芷彤都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小孩子的眼睛是最不會騙人的,側頭看了看張恪,見他對許思沒有流露出異樣的神情,心想張恪就站在成年人的線上,心智比一般成年人都要成熟,真怕他給這個女人迷住,「小恪沒有說是你,看到你還真給嚇了一跳,你前天剛回海州的吧?」

    「晚晴姐認識我?」許思聽她說小恪之前沒有跟她提起自己,但是她看上去對自己的事很瞭解。

    「芷彤的爺爺是省裏的幹部,知道你的事,不過是第一次見到你。」

    許思前前後後只接觸到專案組的辦案人員,並不知道省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徐學平親自推動案情的審理,猜不出謝晚晴的身份。

    「我的公司在海州有家辦事處,我本來想放棄海州這邊的業務,將辦事處撤掉,後來又覺得在海州保留一個點比較好,正好小恪推薦了你。」謝晚晴從手提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許思。

    「晚晴姐,你答應我了?」

    謝晚晴見張辛一臉欣喜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門:「真不清楚你腦子想什麼東西,」又想到這個動作有許思面前可能有些曖昧,又把手收了回來,正色說,「社會實踐也好,或者你的小腦袋瓜裏真想做些事情也好,晚晴姐可以幫你這次,但是不能把學習耽擱了,不然我無法向你爸媽交待啊。」

    「保証不會耽擱學習。」

    許思看著名片上印著「海裕貿易股份有限公司」的抬頭,眼前這個女人看上去還沒有三十歲,竟然是這家公司的總裁。

    明明是張恪幫自己介紹工作,但是謝晚晴卻向張恪一本正經的交待事情,許思心裏納悶。

    謝晚晴看到許思臉上的疑惑,說道:「小恪有些想法,想實現出來,我就暫時把辦事處保留著,還有一些資源,可以幫小恪實現他的想法,另外,還要請你幫助他,不要讓他太分心學習,」見許思一臉詫然,繼續說道,「當然,公司在海州也有一些瑣碎的業務,需要你來處理,我會為此支付一份正式員工的薪資。」

    此時的許思顯然消化不了謝晚晴的話。

    既然是張恪把許思兜得團團轉,謝晚晴反而放心了,她這時也很期待張恪腦子到底有什麼念頭:「你要利用海裕公司的資源,不僅僅就我們剛才聊的那些東西吧?」

    「很多事情,事先無法預見事情會如何發展,也很難細說。海州市有家新光造紙廠,晚晴姐有沒有聽說過?」

    「我對海州市的情況不是很瞭解,之前真的沒有關心過公司的事情,這方面很白癡,在慢慢改善。」

    張恪見晚晴姐並不清楚新光造紙廠與她丈夫車禍之間的聯繫,便不想多解釋,免得引起她別的想法來:「這會兒也解釋不清楚,很多事情需要去談,需要晚晴姐公司的名義,有必要的話,甚至需要晚晴姐出面支持,我們努力的把前期的工作往前推進,到時候,會讓晚晴姐看到我們的成果。」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37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三十八章 坑蒙拐騙

    海裕公司在海州的辦事處,派駐人員都撤了回去,幸好辦公地點還有兩個月的租期,辦公設施沒有完全拆走,還保留著幾套辦公桌椅,電話傳真差點也要給銷戶掉。

    除了這些,就什麼都沒有了,當然,可以扛著海裕公司的牌子去做事,是張恪最看重的。

    位於新海華大廈十二樓的辦事處辦公室有一百多平米,進門是員工辦公廳,透明鏤花玻璃分隔出十二個辦公位置,裏面有會議室、接待室、經理室。地板上積滿浮塵,看情形,車禍之後,這裏的人員就陸續撤出,文件紙散了一地,都沒有人收拾。

    許思到現在還沒有搞清狀況,問張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還沒有明白過來?」

    「昨天要你把今後三年的人生交給我,不是隨隨便便說說的。」

    「可這裏是怎麼回事?感覺你們玩過過家似的,我怎麼辦……」

    「許思姐,不是為了好玩,」張恪看著許思,知道她擔心什麼,為了能讓她出來,她家裏借了二三十萬的外債,這在九四年,足以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我希望許思姐幫我三年,我是認真的,許思姐幫我三年,那十二萬就不用提了。」

    「幫你是幫你,借錢是借錢,兩碼事,可是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怎麼幫你?」

    「之前跟你說什麼事,你也不往心裏去,」拉過一張椅子,積滿灰塵,張恪走到落地窗前,盤腿坐到窗臺上,「昨天在車上跟你說起過新光造紙廠的事情,你還記得。」

    「你讓我收集新光造紙廠的資料,你準備做什麼用?」

    「這個暫時不急著告訴你,」張恪招手讓許思坐過來,許思依在窗臺上,牛仔褲繃直的長腿渾圓修直,「芷彤的爸爸在海州出了車禍,所以晚晴組想撤掉這邊的辦事處,晚晴姐之前有跟你提到過,芷彤的爺爺是省裏的幹部,其實是主管丁向山案的省政法委書記徐學平……」

    許思微張著嘴,不可思議的看著張恪:「專案組撤消對我的起訴,是他……」覺得嗓子眼有些幹澀,「他為什麼要幫我?」

    專案組對許思最終做出不起訴的決定,有徐學平的影響力在內,但是更重要的是專案組採信張恪的証詞。

    張恪當然不會據實以告,說道:「你的問題不嚴重,我求徐伯伯說了句話。我答應過你,不會讓你再受傷害,當然不是說說而已。」

    這話,張恪之前說過,許思或許有些感動,也只有那麼一些,她從沒有想到十六七歲的男孩子,能給自己什麼保護,卻在這一切,有點想哭,心裏有一種自己既然不知所措、信任他也無妨的感覺。

    張恪繼續說道:「車禍發生時,芷彤也在場,受了驚嚇,現在都不肯開口說話……」張恪沒有說從車輪下救出芷彤的事情,說多了,會給別人造成挾恩索酬的感覺。

    「那車禍跟收集新光造紙廠的資料有關係?」許思張了張嘴。

    「就是昨天跟你提起的那起特大車禍,新光造紙廠職工上訪,是造成718特大車禍的間接原因。哦,當然,收集新光造紙廠的資料,不是追究什麼責任。幾種因素湊到一起,讓車禍發生了,也沒什麼好追究的,只是收集資料而已,當然,也不用太急,畢竟那件事,我們一時還沒有精力去做,」張恪換了一個話題,看了看四周,說道,「你看這裏空蕩蕩的,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兩個月後,還要自己掏房租,但是海裕公司本身就是很好的資源,我可指望好好利用這些資源,也好幫許思姐把欠人家的錢盡早還上。」

    「可是……」想到實際問題,許思又開始擔憂起來。

    「沒什麼可是的,你哪來這麼多問題?」張恪打斷許思的話,「除了空蕩蕩的辦公室,還什麼都沒有,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先要請將這裏打掃一下,然後招幾名員工……」張恪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掏出三張皺巴巴的紙幣,「我身上就三百塊錢,你口袋裏有多少?」

    許思臉一紅,從手提袋時拿出幾張十元鈔,聲音很小:「我就這些。」

    「你去一下海州日報社,登一下招聘廣告,一名內勤、一名出納、兩名業務,一條中縫消息才五十元,三百塊,看能不能在三版找一個好點的位置……」張恪將三百塊錢塞許思手裏,「許思姐原先找工作準備找多少薪水的?」

    「一個月五六百元,就足夠了。」

    「行,招聘廣告登上薪資待遇,內勤六百、出納八百、業務一千加提成,年終有獎金……」

    「這麼高?」

    許思父親是市農機廠的高級技工,工資加獎金,再加上各種福利,一個月還不到五百元,年終能多發一個月的獎金,就高興的不得了。

    「確保有最好的內勤、最出色的會計師、最優秀的業務員來應聘,待遇不豐厚,怎麼行?」張恪知道許思心裏有很多的疑問,讓她快去報社把招聘廣告給定下來。

    許思一肚子困惑,除了幾間辦公桌,什麼東西都沒有,也沒有流動資金,也沒有馬上能開展的業務,把人招進來,這個月的薪水都沒有著落,是不是太輕率了?辦公室雖然還有兩個月的租期,但是每個月的水電物業也不少的費用;而張恪完全不擔心這個。

    許思真懷疑張恪所謂認真的態度,就這樣糊裏糊塗的給他推出來。

    九四年,前門這塊不到四平方公里的地域裏集中了海州大多數的事業單位與商貿機構,海州日報社的大樓就挨著新海通大廈,不消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將招聘廣告的事情談妥,趕回辦公室。

    這時的辦公室不止張恪一人,兩名婦女正用刮條擦洗落地窗的玻璃,「讓一讓……」一人提著水桶從許思背後走進來,撈起水桶裏的抹布,就開始擦洗辦公桌椅。

    張恪與一個中年人在低聲談話,看見許思走進來,說道:「許思姐,這是鼎銘圖文社的張經理,只要辦事處以後的印刷業務,都交給他們圖文社,張經理答應免費印兩套名片看看效果……張經理,我許思姐是海裕公司在海州辦事處的經理。」圖文社的那人看到許思嬌艷絕美的面容,發了一會兒愣,好半晌才回過神,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裏掏出名片,在邊上擦桌子的那人走了過來,張恪繼續幫他介紹,「許思姐,這是富民勞務的周組長,辦事處每週例行的保潔都要交給保潔公司做,周組長答應這次給免費保潔,要是你還滿意的話,希望以後辦公室的保潔就交給他們做,這是富民勞務公司的保潔價格表……」

    許思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給張恪的眼神制止住。

    許思拍拍額頭,說道:「等周組長把這裏清潔完,再談接下來的事,」對圖文社的張經理說,「名片的事情,到我辦公室談。」

    將謝晚晴留下的名片交給圖文社作樣式,看著在外面努力保潔的三個人,許思盯著張恪,稚氣的臉,眼睛裏卻是少年人所沒有的狡黠:「你就這樣又把人家給騙來了?」

    「什麼叫『又』?」張恪歪著頭,看著許思無辜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了起來,「你把辦公室以後的保潔都交給富民勞務做,印刷業務都交給鼎銘圖文社做,還能叫欺騙嗎?」

    「上了你的賊船,都不知道怎麼跳下來。」許思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爸讓我一下請你到家裏吃飯去,你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錢來,我家裏人都很不安。」

    半大的孩了捧十二萬丟下就走了,換誰都不會安心的,張恪心想萬事開頭難,什麼事情也不可能今天都做完,反正跟許思在一起,去哪裡都無所謂。

    下午三點半,富民勞務的人才將所有辦公室完全清潔完,窗明幾潔、一塵不染,確實有大公司辦事處的模樣,新海通大廈也是海州市當時為數不多的高檔寫字樓,與富民勞務約定下一次辦公室保潔時再談合同的事,對方完全沒有多想別的事,就離開了。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三十九章 數字手機的代理

    說好去許思家吃晚飯,臨出新海通大廈前,許思先給巷子口的便利店掛了電話,過了五分鐘,才又打過去,這回是她媽媽接的電話,告訴家裏晚上領張恪回家吃飯去。

    許思的單車,龍頭很活,張恪騎不習慣,差點沖馬路牙子上去,嚇得許思不敢讓張恪帶自己。張恪比許思高半個頭,坐後車架子上,看著許思豐滿微翹的臀部的扭動,淡黃色的短衫緊緊裹著身子,腰肢纖肢,繃得緊緊的,卻有肉感,偶爾露出一截,嫩膩如玉,看著豐滿臀部與纖細腰肢以誇張而奇妙的曲線連接著,張恪心裏嗖的一陣麻酥,問許思:「手沒地方擺,能摟著你的腰?」許思沒搭理他。

    趕到許思家,家裏沒有人,估摸著出去買菜了,先推門進了院子,許思拿來電風扇,往風扇葉子上灑花露水,有茉莉花的香味,張恪瞅著院子角落裏有葡萄籐架,這時節葡萄還青著,跑過去跳了一下,要摘一顆來,但沒有摘著。

    許思吃吃發笑,端來一張凳上,站上去,籐蔓還高著,一隻腳翹起,一隻腳踮起腳,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腰肉,張恪分明看見左脅下有一粒紅痣。

    「青葡萄怎麼吃,牙酸壞了怎麼吃菜?」許思母親推開院門走進來,手裏提著一兜菜,「你去三嬸院子裏看看,她家的葡萄早熟,早知道要吃葡萄,我從菜市場買些回來也好,只買了些杏子,也不知愛不愛吃。」

    張恪笑了笑,喚許思母親嬸嬸,許思母親便忙著收拾晚飯去了,張恪便讓許思繼續摘青葡萄:「我好吃酸的。」

    「我夠不著,你比我高點。」許思扶著張恪的手臂下來,讓他上去摘葡萄,幫他扶著凳子。張恪摘下一串青葡萄,彎身要下來,許思的領口有些外搭,看見白生生的乳溝,嫩膩如玉,忍不住探頭多看了一眼,卻給許思扇了一記。

    張恪笑著將葡萄遞給許思去洗,到吃晚飯時,果真牙酸吃不下菜。許思母親笑著罵許思不該讓張恪吃這麼青葡萄,許思將工作定下來的事情說了出來,也沒有細說,許思父母感激的不得了。走時,許思父母要張恪將多買的一隻野鱉帶給家去,野鱉這玩藝兒,在九四年也不便宜,帶回家也不好解釋,張恪只讓許思幫忙摘了幾串葡萄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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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張恪趕到新海通大廈,許思已經在那裏忙碌,辦公室角落裏,擺著幾盆君子蘭、莆葉草,讓明亮整潔的辦公室看上去生意盎然,盆栽都是許思用單車從自家院子裏搬來的。

    許思今天典型職業女性裝扮,灰線格子短袖襯衫,露出冰雪肌膚的胳臂,洋灰色筒裙、亮絲長襪,看張恪看來遠不及她的肌膚有質感,長髮拿一支琥珀色的有機玻璃髮簪挽在腦後,人看上去成熟了多少。

    張恪走過去將她鼻樑上的黑色玳瑁框眼鏡摘下來:「怎麼看怎麼彆扭?」舉到眼前看了看,原來是平光鏡。盯著許思看了一會兒,嘿嘿一笑,將眼鏡還給她。

    知道今天的打扮是有些怪異,張恪的眼睛讓人心慌,許思伸手將一縷頭髮攏到耳後,將眼鏡戴好,見張恪還盯著自己看,竟然手托著下巴,許思橫了他一眼:「沒事做,不要在這裏妨礙我。」

    「就剛剛那一眼,還有熟悉的味道,」張恪涎著臉在許思對面坐下,「我要不跟你說,你知道有什麼事可以做?」

    跟謝晚晴提到利用海裕公司的資源做通訊器材的渠道銷售,張恪自然不是說說而已,他利用暑假的時間收集了更詳細、更全面的資料,只等找到趁意的人手幫自己。

    在九四年之前,國內移動電話屬於模擬移動通信系統,俗稱「大哥大」,模擬手機沒有實現機卡分離,未寫碼的裸機不能直接使用,需要通過當時的運營商(各地區的郵局)統一分配手機號碼,並向手機寫入對應的電子號碼。

    這種技朮特徵,使得手機的銷售由郵電系統完全控制。

    九四年才成立的聯通公司與原郵電部移動通信局相繼鋪設G*數字通訊網絡並提供服務,國內移動通信出現了模擬網和數字網並存使用的格局。

    數字G*手機,也是日後常見的手機,採用機卡分離的終端技朮,使得手機的銷售在技朮不需要再依賴郵電部系統。

    九四年,進入國內手機供應市場的國際製造商增多,除了摩托羅拉、諾基亞兩個主要品牌之外,愛立信、飛利浦、西門子、阿爾卡特、索尼等多個品牌也相繼進入國內手機市場。

    對於剛剛進入國內手機市場、沒有渠道基礎的愛立信而言,無法依賴原郵電系統的購銷渠道,與摩托羅拉這家強大的商業對手競爭,開始採用總分式多級代理體系向市場鋪貨,利用渠道商對市場銷售網點控制的優勢,迅速把貨鋪到全國主要大中城市。

    九四年的夏天剛過,國內的手機市場剛剛發展到這一步,國內從事通訊器材代理與銷售的商人,還沒有多少人嗅出數字手機蘊藏的商機。

    張恪很想向許思描述一番愛立信九五年推出的第一款中文數字手機GH398在國內受歡迎的程度。九四年,愛立信在國內的辦事機構,剛剛由辦事處升級為分公司,其總分式多級代理體系還剛剛才建立。

    利用海裕公司的資源,拿下愛立信在海州市的代理權,從愛立信剛進入國內手機市場就持續數年的熱銷中分一杯羹,是張恪一開始就有的念頭。

    張恪跟許思聊了一上午的數字通訊,基本都是他說,許思聽,到下午,聲帶不可避免的有些沙啞,也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成熟一些。盛鑫公司是愛立信在華東地區的總代理商,張恪直接聯繫的是盛鑫公司的市場部副總監,這個叫葉小桐的女人,從聲音上判斷年紀不會太大。

    海裕公司雖然給謝瞻搞的一塌糊塗,但在業內還有些名氣。其實早在五月份,愛立信在東海省的省級代理商已經確定下來,葉小桐問到為什麼海裕公司一開始不爭取愛立信的省級代理權,卻拖到這時候由下麵的辦事處爭取地區代理權。

    謝瞻給謝晚晴趕出公司,也不是沒有做一點掙紮,至少有很多不利海裕公司的流言都是從他嘴裏傳出去的。

    張恪相信葉小桐也聽到這些不利海裕公司的流言,還是不動聲色的解釋說:「我們公司錯過一次機會,在於當時對數字通訊的前景沒有足夠的認識,現在由辦事處去爭取海州市的代理權,也是迫不得已的彌補。」

    果然,葉小桐接下來果然提及資金與分銷渠道的問題。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37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四十章 所有的問題都能解決

    謝瞻以虛增資產的方式,從中行貸出一千萬,這也是他被趕出海裕公司的關鍵。當然,以謝晚晴背後的關係,完全能夠將這筆鉅款留在公司,謝晚晴還是將這筆款項提前還給中行,令海裕公司的流動資金捉襟見肘;海裕公司這幾年的混亂管理已經讓徐志明一手建立起來的分銷渠道陷入癱瘓。

    所謂的海州辦公事,除了還有兩個月租期的辦公室之外,再沒有別的什麼資源。

    張恪看著許思坐在對面流露出擔憂的眼神,朝她笑了笑,對著電話裏還未謀過面的葉小桐說:「現在有很多不利海裕公司的流言,海裕公司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在業內也不是祕聞,我不否認海裕公司目前在資金與分銷渠道存在遇到一些問題,但是你也不能否認,海裕公司有能力在很短的時間內解決這些問題,至少海州辦事處在短時間內能解決資金與分銷渠道的問題。」

    聽到張恪直接暗示省委副書記徐學平站在海裕公司的背後,電話那頭的葉小桐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除了愛立信之外,還有好幾家國際通訊製造商會在今明兩年進入國內,海裕公司為什麼不做這些品牌的代理?」

    「明年只有愛立信有推出中文數字手機的計劃,飛利浦、西門子、阿爾卡特、索尼、多普達等國際通訊製造商雖然也會陸續進入國內市場,但是他們對國內市場的前景信心不足,制約這些品牌明年在國內的擴張,這對代理商是相當致命的,」張恪見葉小桐主動將話題轉到數字手機上面,正合自己的心意,輕車熟路的說道,「就目前國內能尋見幾款英文界面的數字手機,我以為愛立信是惟一能在短期內與摩托羅拉競爭的品牌,GH388將開創直板手機的先河,它所使用的信號指示燈,也有可能成為數字手機的標準配置,愛立信明年推出的中文手機,應該是GH388的升級版,這款機型,對於見慣『大哥大』這個大水壺身材的手機用戶來說,一直會有驚艷的感覺,就像我現在非常期待跟葉小姐見面一樣,我也迫切希望看到愛立信中文數字手機的問世,等過幾年再回頭看,不能成為愛立信的代理商,會是一件令人相當遺憾的事……」

    許思見張恪擒著電話侃侃而談,如果不看他稚氣的臉,完全想不到會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難怪謝晚晴會將海州辦事處交給他胡搞。

    張恪在電話裏表現出對國內手機市場的熟悉以及對市場前景的信心,讓葉小桐頗為意動,何況海裕公司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應付過去的公司,表示會抽時間到海州與他們接觸一下。

    國內手機市場剛剛萌生,沒有太複雜的東西,加上其他涉足手機銷售行業的代理商多為尋呼機的經營銷售商轉型而來,對九四年剛剛萌生的手機市場,都沒有完整的概念。就算張恪在短短半天時間裏給許思灌輸的手機知識,也足夠讓許思在九四年冒充半個行家,何況自己親自上陣。

    張恪放下電話,朝許思握了握拳頭,表示大功告成。

    辦公室很安靜,許思隱隱約約能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見張恪一臉興奮的樣子,不忍心打擊他:「想拿下代理權,分銷渠道在哪裡,鋪貨的資金在哪裡,可不是把人家騙過來就算成功的?」

    張恪輕鬆的說道:「走出成功的第一步,也是值得高興的,海州好歹也是我的地盤,你以為她走上海州的土地,還能脫得掉我的手掌心嗎?」

    「去,別臭美了,」許思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報紙,「這則招聘廣告不曉得還會騙多少人過來。」

    許思沒有兩個人就能將辦事處撐起來的信心,她之所以留下來,更多的覺得虧欠自己一份很大的人情,張恪嘿嘿一笑,說道:「下周應聘的人很多,你從篩選一些人出來,就挑那些看起來水準很高、不大好騙的人參加面試,面試就安排在下週六,我才有時間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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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也是正式開學的前一天,張恪也耗在辦事處,跟許思在一起。國內關於數字通訊的資料很少,張恪更多收集的是英文資料,資料裏有很多專業詞彙,許思讀起來都很吃力,一遇到專業詞彙就要翻牛津詞典,見張恪隨手翻頁,跟讀小說書一樣迅速,笑著對他說:「不要在這裏裝模作樣,你要覺得悶,先出去玩一會兒,等我翻譯出來,你再看也行。」

    「你說我裝模作樣?」張恪指著自己的鼻子,抬頭見許思輕蔑的眼睛挑視著自己,啞然失笑,「toattitudinize;toputonairs;toassumeairs;toputonashow;tostrikeatheatricalattitude;affected,『裝模作樣』的英語,我只記得這幾種說法,你查一查還有別的翻譯沒有?」

    許思愣愣的看著張恪:「真的假的?」

    人生讀檔前,作為隆裕集團負責對外貿易的職業經理人,英語水平怎麼可能會差?

    張恪將許思鼻樑上黑玳瑁框眼鏡摘下,盯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定在那裏,她這吃驚的樣子也相當的美,挺直的鼻樑下是嬌潤的紅唇,微微張著,貝齒閃著潔瑩的微光,讓人想湊上去舔一口。

    「你在紙上寫寫畫畫,原來是想將這些資料翻譯出來,讓我看看你的英文水平合不合格……」

    張恪將許思面前的信紙與英文資料拿過來,信紙抬頭上印著「海州市農機總廠」的紅字,是許思父親許海山從廠裏做回來的信紙,許思拿了一些到辦事處用。張恪嘆了一口氣,說道:「忘了跟我媽要零花錢了,辦事處連買信紙的錢都沒有,說出去丟人啊。」拿起筆就在許思翻譯的字句上修改。

    許思想起第一次在張恪房間裏看到那本菲列浦-科特勒的英文原作《營銷管理》,夾在書頁裏的紙條上用英文寫下密密麻麻的批註,敢情真是張恪在看,見張恪在自己翻譯的紙劃了好幾道橫槓,臉一紅,趕忙將信紙搶了回來,說道:「你看得懂就行,省得我翻譯。」

    「那也不行,我看你上面有很多錯誤,我都幫你改過來了,你的英語需要加強,要不我幫你輔導輔導……」

    許思俏臉漲得通紅,見張恪戲謔的盯著自己,羞憤欲死,伸手要遮住他的眼睛。張恪抓住她的手按下來,盯著她快要滲出水跡的美眸,笑著說:「反正我跟你爸爸說要你輔導我功課的,我平時也不能到辦事處,你晚上去我那裏幫我輔導?」

    「這個再說,」許思將手抽回來,心想自己以前怎麼會覺得他單純?真是瞎了眼,讓他盯得有些心慌,嘴上卻不服輸,「就算英語不能輔導你,其他功課還是行的。」

    張恪微微一笑,說道:「我也很期待呢。」

    「你還看?」許思嗔怒道,但對張恪毫無效果。許思心虛的側過身子去,心想張恪要真是那種少年天才,不是就糟糕了?想起菲列浦-科特勒的英文原作《營銷管理》可不只是英文好,就能看懂的。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四十一章 入學分班

    辦公室只有兩人,卻無法安心閱讀資料,張恪眉目間調戲許思不說,招聘廣告昨天見報,今天咨詢的電話就響個不停。張恪讓許思接過電話一律要求應聘者先將簡歷投送到辦事處,等篩選再統一安排面試,期間恕不接待個別應聘者。

    這種招聘流程,到四五年之後就變得再正常不過,但在人才交流還沒有放開的九四年,大學生、中專生畢業由國家統一分配工作,這種招聘流程至少在海州就顯得相當正規。

    待到夕陽掛在鐘樓的簷角,許思看著玻璃幕牆外的滿目霞光,禁不自禁的伸了懶腰,雖然有著不真實的感覺,雖然對以後的人生還很迷茫,但是與張恪兩人坐在這安靜的辦公室裡,卻沒有不安心的地方。回到看著整個上半身幾乎鋪在辦公桌上的張恪,他正專心致致的翻譯數字通訊方面的英文資料,金色的夕陽光輝照在他的臉上,這才發現他削瘦的臉龐輪廊分明,有著少年沒有的堅毅表情,身姿挺拔,竟是十足的美少年。

    「要不要到我家吃飯去?」許思走到張恪身邊,看著信紙上工整的行書字跡,有著尋常少年人不具備的力度與從容。

    張恪仰頭看著許思,既然穿著老氣橫秋的衣服、戴上黑玳瑁框眼鏡,至少在自己心裡,都無法削減她半分美,笑了笑:「許叔要是什麼都不準備,那我就去……」手伸進口袋,掏出兩張紙幣,「我這裡還有二十塊錢,要不我們買了菜再去你家。」

    「那你還不如不去,哪有讓你掏錢買菜的道理?」許思推了他一把,轉過身去,家裡債台高築,為了還債,減衣縮食,張恪的體諒讓許思為家裡的窘迫難過。

    「許思姐……」

    「嗯。」

    張恪見許思沒有轉過身來,又喚了一聲:「許思姐,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許思輕舒一口氣,好像要把心裡的悒鬱都呼出去。

    在決定去許思家吃飯之前,張恪給家裡掛了電話,聽媽媽在電話裡的口氣,似乎對他放假這三天人魂不知回家的行為很是不滿。張恪毛骨悚然的放下電話,對許思說:「我媽的語氣不善,得趕緊回去陪小心……」

    許思見他故作驚惶的樣子,撲哧笑了出來:「你會怕你媽?」

    「要沒有一個人值得敬畏,人生豈不是很無聊,我現在怕我媽,說不定以後會怕你。」

    「怕我,怕我做什……」許思突然收口不說,紅著臉伸手來掐張恪,「你倒是不忘佔我便宜。」

    ####################################################

    趕回家,果然看見媽媽一臉不悅,張恪搶在她發飆之前,趕忙說:「唉,累死了,晚晴姐幫我找了那個英語補習教師,太嚴厲了,拿這麼難的資料讓我翻譯……」從挎包裡翻出帶回家準備翻譯的英文資料,遞到媽媽面前,「這哪裡是初中生能翻譯的?」

    「去補習英語的?」梁格珍一臉鬱悶,兒子放假三天不見人影,怒氣積累到可以狠狠訓他一頓的時候,卻堵在這坎上發洩不了,見資料裡夾著的紙條上寫滿漢字,「昨天晚上怎麼沒聽你說?芷彤她媽媽怎麼會突然幫你找英語老師?」

    「英語老師是晚晴姐的朋友,我跟晚晴姐提過,中考就英語比唐婧差了幾分,所以唐婧中考西城區第一、我第三,晚晴姐說英語非常重要,學不好可不行,還想等我高中畢業就直接送我出國讀書,現在就要打好基礎。」

    梁格珍對張恪的胡扯信以為真,笑著說,「怎麼能讓她費心呢,不管能不能出國,英語一定要學好。」她對張恪出國的事也非常上心,現在幹部子弟出國成了很流行的事情,出國的年齡也越來越小,你的子女要不出國讀書,簡值在圈子裡就抬不起頭來。

    張恪想著等晚上給芷彤打電話的時候,跟晚晴姐提一提,免得她說漏嘴。將挎包放角櫃上,就要跑廚房看有什麼吃的。

    「小恪,唐婧打電話找了你五六回,還特意過來等了你一個小時,都找了你一天,你是不是給她回個電話?」

    「啊?」張恪諤然回頭,「她沒說有什麼事?」

    「今天學校不是會把文理分班的名單公佈嗎?唐婧約你一起回學校看名單,都不見你人影,你知道你分幾班?」

    「哦,把這事忘了,」張恪說忘只是說說而已,只是沒有必要趕回學校特意去看,何況明天正式開學,一樣會知道結果,不合意再申調班就是,「問唐婧就知道了。」

    張恪拿起角櫃上的電話,給唐婧撥了回去,這妮子逮自己一天都沒逮到,說不定正發脾氣呢,好像記得前天夜裡通電話的時候唐婧說過要回校一起看分班的名單,自己也沒有答應,電話只「嘟」的響了一聲,就讓人提了起來。

    「張恪,都找你一天了,你知道你分幾班?」唐婧在電話那頭迫不及的說。

    「你幾班?」

    「十班。」

    「那我也是十班。」

    「咦,你怎麼知道的?」唐婧在電話那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會兒又自以為是的想到緣由,「啊,我都跟杜飛說了,讓他不要告訴你。」

    「我還沒有跟他通電話呢,我猜的。」

    「你怎麼又猜中了?」唐婧詫異的問。

    「這有什麼難猜的,我還知道杜飛也在十班,你是唐市長的千金,杜飛是杜書記的公子,我是張祕書長的公子,我們三人都選文科,自然都進師資質量最好的文科班……」說到這裡,張恪心裡有些堵,他猜自己會分到十班,其實是從唐婧抑不住興奮的語氣裡聽出來的,之後才想到學校會有這方面的考慮。在人生讀檔之前,張恪與唐婧給分到大半是議價生的十二班,兩人雖然是前後桌,但是唐婧直至高中畢業出國,都沒有正臉對自己說過一句話,甚至連正眼看過自己一眼都沒有,自己也是從那時開始另一種性格的人生,要認真計算起來,自己是經歷整整十一年後才再次見到唐婧,真讓人唏噓不已。

    「喂,張恪,你還在聽……」

    「哦,在聽,」張恪收回思緒,「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反正以後同班……」

    張恪沒有給杜飛打電話,這小子為了躲開他老子杜小山的約束,選擇住宿,這會兒應該在宿舍裡廝混。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1 11:38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四十二章 意外進了惡人榜

    一中的校服只有運動版的秋裝,沒有夏裝。

    張恪第一天上學,張知行沒有一早就出門,坐在餐桌前邊吃早飯邊讀報紙,看見張恪從房間出來,催促他:「聽你起床有一陣子了,怎麼才出來?」

    梁格珍端著張恪的早飯出廚房,驚訝的說:「咦,你說自己拿錢去買衣服,怎麼都買這些老氣的衣服,看上去老了好幾歲,不大像高中生?」

    張知行放下報紙,目光在張恪身上掃了幾眼,灰綠線格子短袖白襯衫、藏青色休閑直筒西褲、胖頭皮鞋鏜亮,看上去是老相了一些,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不對的地方:「快去洗臉,我讓小劉順路過來接你,估計一會兒就到了。」

    「唐伯伯今天不用車?」

    「市民反應市區的公交很擁擠,唐市長約交通局的主要領導去擠公交,我也要坐公交去跟他們匯合。」

    張恪想起幾天前與許思擠公交時的銷魂享受,倒沒有覺得公交擁擠是件十分了不得的壞事。知道唐婧很守時,沒有繼續廢話,洗漱完畢,囫圇吞了兩口花卷,就聽見唐學謙的小車司機劉文兵在外面敲門。

    張恪回房拿了包,朝媽媽伸手直喊:「這周的生活費,這周的生活費……」

    梁格珍將準備好的兩百塊錢塞他手裏,張恪又喊:「英語補習的錢呢。」

    梁格珍一愣,問張恪:「要多少錢?」拿出皮夾子,只剩一張百元鈔,伸手從丈夫口袋裏掏出三張來,湊給張恪,「夠不夠?」

    「差不多,說是隨便給,我看也差不多夠了。」張恪將錢塞褲袋裏,沒理會爸爸在後面問「什麼英語補習?」,開門就跟小劉司機下了樓。

    要是有選擇,張恪寧可擠公交去學校,唐婧經歷昨天的興奮之後,今天早上才想起張恪這幾天的行蹤十分可疑,待張恪矮著頭鑽進車來,她微微噘著嬌艷的紅唇:「你昨天去哪裡了,找你一天都沒有找到,杜飛也四處找你?」

    教務處主任李芝芳應該會教十班的語文,杜飛找自己,大概是為這事興奮。且不去管他,但是唐婧不好胡弄,張恪突然想到與唐婧同班絕對不能算一件好事,這小妮子雖然未經人事,小腦袋瓜卻是極聰慧,事情落在她眼裏,不起疑才有鬼,萬一她不小心在唐學謙或者爸媽面前說漏嘴,發財大計都可能夭折腹中。

    唐婧見過許思的照片,雖然許思刻意改變氣質,但是那種深到骨子的美感,是無法掩飾的,張恪哪敢讓唐婧知道許思的存在?

    張恪小心的問了一聲:「你說我能幹什麼去了?」身子鑽進車子,頭還保持著前伸的姿勢,幾乎要貼著唐婧的臉,低頭看了一眼綴著蕾絲的領口,什麼都看不到。唐婧讓張恪灼熱的氣息一逼,臉紅著往外往了往,手捂著領口,嗔罵道:「你要死啊,就知道瞎看……」見劉文兵打開車門坐進來,連忙收住聲,只是惡狠狠的瞪著張恪。

    唐婧佯怒時,眼烏子清亮深邃,加上兩頰的潮紅未退,雪白的貝齒咬著紅潤的下唇,媚氣橫生,即使相隔十一年再看,張恪依舊砰然心動,言行間卻沒有繼續放肆下去,微微笑了笑,側著臉不再看唐婧。

    唐婧耐不住車裏的冷清,過了一會兒,頭抵在前座的椅背上,扭著看張恪:「你還沒有說你昨天去哪裡呢?」

    「能保密?」最有效的謊言就是九分真一分假,張恪今後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坐在教室裏,首先要要老爸老媽的眼線安撫好。

    「你廢話很多呀?」唐婧的聲音嬌柔嫵媚,揉得人心易碎,手指著張恪的眼睛,警告他不要亂看。

    張恪目光落在她露出裙擺的小腿上,與許思初雪一般淨白的膚色不同,唐婧膚色更接近象牙色,裸露在外的手臂、臉寵經過十幾天的暴曬,呈透明光澤的蜜臘色,十分的柔和,唐婧佯裝小脾氣的神情,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嬌美。

    從後視鏡裏看見劉文兵等著看好戲,張恪說道:「小劉叔叔,這裏沒有第四個人。」

    劉文兵將後視鏡調開,笑著說:「我耳朵最近有些背,你們倆打情罵俏,我什麼都聽不到,還有啊,你不要把我喚老了,我輩份可不能跟你爸比……」

    劉文兵是九一年招工進市政府司機班的,當時只是事業編製,張知行覺得這人內秀,辦事穩實,在當副祕書長的時候,調他去給唐學謙開車。唐學謙被隔離審查期間,他沒有流露出傾向性的錯誤,唐學謙當上副書記、代市長,他自然水漲船高,當上司機班的副隊長,也是張知行幫他很快的解決了行政編制。

    唐學謙在酒宴上當眾給張恪敬酒的事,讓不明所以的人傳得蠻神祕的;劉文兵對海州市官場在這個夏天發生的事情,比一般官員知道的多一些,自然曉得要放低姿態。

    「那叫你劉哥得了,」張恪也不跟他客氣,見他專心致致開車,沒有跟他多說話,見唐婧睜著好奇的眼睛盯著自己,很想對她說:我也能保密。只是想想而已,說道:「我在外面打工,你不要跟我爸媽說,也不要跟你爸媽說?」

    「打工!」唐婧從小給唐學謙、顧建萍管得很死,對於只在日劇、港劇裏出現的詞,異常感興趣,眼睛流光溢彩,「在哪裡打工,能帶我去看看?」

    「芷彤媽媽的公司在海州有辦事處,就在她那裏打工,算是社會實踐,你什麼都不會做,帶你做什麼?」

    張恪就怕她纏著到辦事處去,索性一開始就打擊掉她的信心,萬一與許思照上面,誰曉得有什麼後果?不過唐婧也就在照片上見過許思,雖然兩人都曾住進省檢察院的招待賓館,但是唐婧並沒有與許思直接見面,認不出許思也說不定。

    唐婧知道張恪從車輪下救芷彤的事情,芷彤在車禍後就不肯開口說話,讓人聽了都覺得心痛,不再提打工的事情,心想媽媽也不會同意她在外面打工,說道:「什麼時候,讓我看看芷彤?」

    張恪與唐婧離校門還有一段距離就下了車。

    軍訓期間,高一的女生都穿著軍綠色的制式服裝,其他年級只是在他們結束軍訓的那一天到校報名而已,除了陳妃蓉,張恪還沒看見校園裏有多少靚亮的風景。

    今天是正式開學的第一天,校園裏還有幾個蘿莉,看上去蠻有嬌嫩可口的感覺,張恪愉快的想擺脫唐婧,找杜飛來評頭論足一番。雖然重回九四年,但在這個話題上,似乎不存在年齡的代溝。

    張恪昨天沒有來學校看分班通知,連教室在那裏也不知道,老實的跟在唐婧後面,唐婧高挑清麗,引人矚目,牽累張恪也遭人側目,只是看過來的眼神有些怪異,讓張恪心裏毛毛的。看到杜飛更覺怪異,臉上浮著笑,任誰都能看出他眼裏的興奮。

    「至於嗎?天天能看到李芝芳而已?」張恪有些訝異。

    「李芝芳不只是教我們語文,還當我們的班主任,更重要的……」杜飛沒看到張恪轉身要走,忙摟住他的肩膀,神祕兮兮的說,「昨天李老師把我們集合起來開了個小會,決定讓我當班長,唐婧當團支部書記……」

    張恪想到杜飛即將喊著李芝芳的名字夢遺的情形,打了個冷戰,他現在竟然還當上班長,讓事情聽上去更有挑戰世俗的傳奇色彩,都不忍心看他得意的樣子。

    「七名班委都確定下來了,沒有你的份,你知道為什麼沒有你的份嗎?」

    張恪暗罵一聲:萬天才、趙司明這兩個人渣害人不淺,一定沒給李芝芳留下好的印象。但是李芝芳有勇氣把自己剔除班委之外,倒是蠻值得敬佩的。

    杜飛見張恪無動於衷,頗為喪氣,接著說:「你小子出名了,甩趙司明一巴掌,立馬擠進一中四公子之首,萬天才在我們學校闖下這麼多惡名,都屈居你之下,為什麼,就為你賞趙司明一巴掌,他在旁愣沒膽吱一聲。」

    張恪張了張嘴,對這樣的結果,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沒有想到沒能進入內選班委,倒先進了惡人榜,關鍵自己沒有在學校幹壞事的計劃,扇趙司明一巴掌,也只是懷著拯救無辜少女的崇高理想。

    萬天才、趙司明現在還只是一中四公子之二,不需要多久,就會擠進海州四公子之列,名字要與這些人聯繫在一起,張恪鬱悶了很久。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四十三章 洗刷不掉的惡名

    李芝芳進教室召開第一次班會時讓同學自我介紹時,張恪還沒有回過神來。

    「張恪,你來自我介紹一下……」

    「哦,」張恪抬了抬頭,報一下自己的名字,「張恪。」

    「我知道你叫張恪,請你在全班同學的面前介紹一下自己……」

    「還是叫張恪,恪盡職守的恪,沒有改名字。」既然是壞學生,就有壞學生的樣子,張恪故作無辜的看著李芝芳漲紅的臉,滿堂哄笑的聲音,讓張恪有種真實回到少年輕狂時代的感覺。

    唐婧回頭瞪眼的同時,杜飛也伸出拳頭示威,張恪咧了咧嘴,表示意外。

    有過這次教訓,李芝芳的眼睛經常會自動的將張恪過濾掉:剛進校就跟高年級的學生打架,似乎應該說欺負高年級學生才對,舉止言行輕佻,完全不將學校與老師放在眼裏,不就仗著老子是市政府祕書長,卻不是曉得他中考成績是怎麼搞出來的?相比較下,同樣是高幹子弟的杜飛就自律多了。

    張恪正希望如此,才能落得清閑,不然作為學校與班主任重點關注的好學生,人身自由將會受到嚴重的限制。

    班會課結束,唐婧、杜飛等七個班委,都給李芝芳喚到辦公室去,只等課本發下來,任課老師到班上露一下臉,今天接下來就沒有什麼事情了。

    張恪走出教室,走到十二班的教室前,歷史不發生偏轉,自己應該坐進這間教室裏。手托著下巴,凝視著教室裏面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頗有感觸。由於讀不同的大學、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在張恪工作六七年之後,高中同學之間的關係疏淡就如天邊的白雲,讓人把握不住。但是再仔細看看這一張張熟悉的臉,還是感到親切。

    不知道誰第一個看到張恪,沸沸揚揚的教室裏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都朝他望過來,還有幾個男生挑釁的站起來。張恪啞然失笑,已經不再是十二班的學生。重新回到九四年,也不是事事如意,對別人還有感情,別人卻把自己當成陌生人。

    按說不應該在班上給李芝芳搗亂,回想讀檔之前的人生,能公平對待自己的老師沒幾個,她很快也要被迫離開一中吧。

    隔壁教室門口陳妃蓉的身影剛冒出頭就又閃了回去,張恪暗想:莫非在躲我?走過去,看見陳妃蓉正從窗口的位置往裏走,想必剛剛透過玻璃窗觀察自己。

    「嗨,」張恪趴在窗臺上,喚住陳妃蓉,粉嫩白皙的臉清麗脫俗,只是看著自己的神情有些侷促,張恪笑著說,「又不會吃了你,沒必要躲著我吧?」

    「沒有躲你,這本來就是我的座位。」

    陳妃蓉側著身子坐下來,裝模作樣的拿起桌上的書,不再看張恪。陳妃蓉五官生動,從側面有一種靜雕的凝固美感,長睫毛、挺直的鼻樑,唇形很美、紅潤豐澤,圓潤的下頷,膩白如玉的一直延伸到領口下,讓人忍不住想看裏面的內容。

    雖然穿著很普通的化纖衣服,顏色、花紋都算不上好,卻不損她清麗的容顏。

    「我叫張恪,」張恪見陳妃蓉手翻書頁,長長挑起的睫毛卻跳了跳,有些驚惶,想不到自己在她印象中這麼壞,「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叫張恪,恪盡職守的恪……」

    聽了這句話,陳妃蓉突然拿書蓋住臉,趴到書桌上,肩頭一聳一聳的,似在小聲的抽泣,張恪嚇了一跳,沒覺得自己的行為很過分。

    「你怎麼可以這樣,仗著家裏有權有勢,就可以欺負人家,非要陳妃蓉跟你談戀愛才行?」前排的一個女孩子轉過頭,狠狠瞪著張恪,卻把她的齙牙露了出來。

    大概陳妃蓉給趙司明糾纏怕了,才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相比較高二一班沉默著的其他人,齙牙女生雖然誤傷了自己,卻有著難得的、讓人欣賞的正義感。

    張恪笑了笑,朝齙牙女說道:「我叫張恪,有興趣做個朋友?」張恪的話讓趴在桌上哭泣的陳妃蓉一頓,齙牙女孩卻白了張恪一眼,顯然對他這個「惡人」不感興趣。

    張恪尋思還要找一找趙司明的碴,讓他徹底打消對陳妃蓉的念想,記得他是高二六班的,走到他教室前晃了幾圈,沒看見他人。

    省重點海州一中,與其他二三流中學不同,敢當眾爭強鬥狠、撕扯打架的,只有那些有權有勢的學生,普通學生好不容易考上一中,是不敢輕易觸犯校規校紀的。仗義出手屠狗輩,要是在二三流的中學裏,張恪一定會先攏絡一批打手,才敢這麼囂張。

    看著杜飛、唐婧這些班委每人捧著一堆書走進教室,是高一各科的教科書與輔導資料,張恪轉身下了樓,免得給關在教室裏浪費時間,走到教學樓後面的小賣部,拿了一包雲煙與火機。

    學校的小賣部除了煙酒之外,因為煙酒是賣給老師的,其他東西都要比外面的便利店貴一半以上。

    這間不足二十平米的小賣部每年都要重新承包一回,張恪心想王炎斌也是會撈錢的主,小賣部賣給學生東西貴出一半的錢,大概都流入他的口袋去了。

    現在是上課時間,校園裏很安靜,九月的陽光也沒有盛夏時的熾熱,張恪坐在樹蔭下的長石椅上,取出一支煙,叨在嘴裏,認真的嗅著熟悉的煙草味道,淡淡的,舒緩神經的,潛藏著深沉的傷感。張恪點上煙,閉目細思這一個半月的種種,雖然重新回到九四年,世界已不再是原來的世界,唐學謙當副書記、代市長,爸爸當上市政府祕書長,雖然唐婧一付愛說教的樣子,內心大概很依賴自己吧,在一中也是讀不同的班級,從現在開始,應該是一種不同的人生吧。

    張恪讓煙雲在腹腔緩緩舒散,緩緩吐出,感覺有人站在眼前,睜開眼睛,原來是政教處主任曹光明,他眼睛裏有些凝重。張恪愣了愣,下意識的拿指頭彈出一支煙遞過去。遞到曹光明的眼前,看著他的眼睛流露出巨大的困惑與驚訝時,張恪恍然醒了過來:開什麼玩笑,他是政教處主任啊,怎麼可以這麼不給他面子?

    張恪手停在那裏,不知道是收回來,還是勸他接了。

    站在曹光明身後有七八個學生,手裏都捧著高高的一疊書,他們是給叫去搬新書的,他們都看傻了:四大公子之首,還真他媽的不是一般的鳥!在一般學生的眼裏,政教處主任,可是比校長還恐怖的存在。

    曹光明鼻頭抽動了一下,臉上有些難堪,想起李芝芳昨天在辦公室說的話,開始還不信張恪剛進學校會這麼放肆,沒想到很快輪到自己下不了臺,想起市裡有關市政府祕書長擺宴、市長向他敬酒的傳聞,臉色雖然難看,還是把煙給接了過去,壓著嗓子說:「你這個年紀,煙還是少抽的好。」轉身就揚長而去。

    七八個學生愣了愣站了好一會兒,直接曹光明在前面停下來回頭盯了一眼,才都回過神來,走到教學樓前的走道上,還都紛紛回頭看張恪。

    張恪也後悔不迭,如此一來,想做回好學生都不可能了,順手將只抽了兩支的那包雲煙丟垃圾桶裏,打定主意將煙給戒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45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四十四章 又不是偷情

    張恪覺得今天做了很多蠢事,有必要在唐婧那裏預防一下,便將遞煙給曹光明的事說成故意實施的心理測試:「你猜他當時什麼表情?」

    唐婧做久了乖乖女,骨子裏的叛逆蠢蠢欲動,沒有覺張恪這麼做有什麼不好,又是興奮,又是好奇:「他有什麼表情?」天真的眼睛就如一泓湖水,又如天空澄澈的顏色,沒有一絲雜質,令張恪不好意思繼續編下去。

    飛奔回教室的杜飛看到張恪,他剛剛聽到張恪給政教處主任遞煙的事,興奮得朝張恪直擠眼睛。

    張恪拍拍腦袋,心想:只要在唐婧心裏保留純潔的形象就夠了。

    接下來,主課的任課老師都會到教室來露一下臉,每一個任課老師一進教室都要問一下張恪是誰。每回張恪都想認真的自我介紹一番,身子欠著剛要站起來,那個任課老師就說:「認識一下,不需要站起來。」怪異的目光,讓張恪無比的鬱悶。

    開學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放學先送唐婧上公交車,可能是早上唐學謙與交通局領導擠過公交的緣故,公交車倒是不擠,之後,張恪到公用電話亭給許思打了電話,問她過不過來幫自己輔導功課。

    許思在電話猶豫了一會兒,就答應了,張恪回到學校食堂,買了飯菜,就往富貴園跑,就怕路上遇到杜飛給他堵住,又想杜飛讓李芝芳選上當班長,希望有更好的表現,短時間內不會到自己屋裏廝混,倒不用找藉口趕他走。

    新海通大廈離一中、富貴園小區並不遠,乘公車要走環城線,反而不及騎單車快,張恪提著飯菜趕到富貴園,看見許思的黃色單車停在樓下。

    許思抱著一疊資料站在樓梯口,看見張恪手裏提的飯盒,心裏一暖,過來要幫他提,這時有人經過,許思心虛的背過身去。

    張恪笑著說:「又不是偷情,你是我許思姐,別人看到又能怎樣?」

    雖說是一室戶,但是廚衛俱全,推門進屋,許思將手裏的資料交給張恪,拿著飯菜到廚房熱一熱。資料都是應聘者投來的簡歷,許思在廚房裏告訴張恪,辦事處的電話,一天都沒能停下來,關接聽電話,就讓她耳朵現在還隱隱的疼。張恪依著門框,許思將頭髮往後撩了撩,露出微紅的耳朵,還壓出聽筒的印子。

    張恪想起來要將錢先給許思,免得她臨走時給忘了:「我將四百塊錢放你包裏……」

    「怎麼讓你拿錢?」許思忙將手裏的鍋放下,要出來阻止他。

    張恪嘿嘿一笑,堵在廚房門口,擋著不讓許思出來,許思橫著手臂要將他推開,卻讓他抓手腕:「辦事處的辦公用品,也不是什麼都能騙回來的,」

    「那也不能用你的錢,我會想辦法的。」許思掙紮了幾下,沒有張恪力氣大,卻像依在他的懷裏,氣息有些亂,人往後退了退。

    「好歹是我拖你下水的,我當然要對你負責,」張恪微微頷著首,許思進屋將黑玳瑁框眼鏡摘了,羞急的模樣,嬌艷得很,「你就當給我打工。」

    #########################################

    張恪在學校成了邊緣人,老師不理,同學不愛,一晃眼,就到了週末。

    所有的應聘者都很奇怪海裕貿易為什麼會將面試安排在週末,這些人想破頭也想不到辦事處能說話算數的人只有週末才抽得出時間來,不然面試就只能安排在晚上了。

    9月6日,張恪神清氣爽的趕到新海通大廈。挑選出來的十幾號應聘者已經坐到大廳裏等候面試的開始,他們對張恪的到來感到奇怪,紛紛探過頭來。

    為了能讓自己看上去成熟一些,張恪改掉穿運動鞋、牛仔褲、T恤衫的習慣,穿著青線細格子短袖襯衫、藏青色休閑西褲、鏜亮的皮鞋,看上去不像十六歲的少年,但是臉上遺留的稚氣,也沒有讓他看起來像他所期望的年齡效果。

    張恪見大廳裏的人都朝自己這邊看,心理素質在人生讀檔前早就鍛煉出來了,自然不會畏懼區區十幾號人的目光,只是在心裏告誡:這次是挑選能辦事的員工,不是選美,不要像以前那樣,盡往自己的部門裏挑選花架子美女。

    許思在經理室整理面試的資料,看見張恪走進辦公室,拿著一摞簡歷出來,與張恪進會議室。張恪注意到許思出經理室的瞬間,大家都把視線轉她身上去了,男女都不例外。許思為了不讓自己的外貌形容工作,還刻意穿著樸素些,頭髮隨便的紮成馬尾辮,臉上連淡妝都不施,還戴著黑色玳瑁框平光眼鏡,平白老相了幾歲。

    「這個順序跟入場順序一樣。」許思將簡歷遞給張恪,這些人都是與許思在一起陸續篩選出來的,張恪又很快的過了一遍。不到一周的時間,共收到六百份簡歷,招聘廣告開出的待遇頗為豐厚,加上最近國有企業效益都不大有起色,下崗的人多。從六百份簡歷中,挑選六十名應聘者,通過電話,進行簡單的交流,最終只挑選了十九人參加今天的面試。

    會議室沒有特別的去佈置,張恪與許思坐在會議桌的一側,面試者一個個的進來,坐在另一側,相互交談。

    雖然在報紙登出的招聘廣告是招一名內勤、一名出納、兩名業務,張恪希望這次招聘的人手都能承擔業務的工作。

    張恪知道職場招聘所提出的問題對選拔真正的人才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幫助,要考核面試者的能力,就得想些歪點子。比如說能在女浴室成功說服一位八九十歲的老太太戴上你拿出來的胸罩就能証明實力,當然,張恪沒有說出這個明顯會被許思白眼相對的點子,只是按照一般面試的流程進行初次的面試,看面試者精心準備的程度,準備越充分,至少能証明他們會是比較負責任、又珍惜機會的人。

    張恪將一摞簡歷擱一旁,指著自己的眼睛,問許思:「看起來是不是成熟些?」

    張恪身材修直,比身材高挑的許思還高出半個頭,臉形瘦削,稜角分明,經過夏天烈陽的爆曬,有著蜜臘一般非常健康的顏色,也刻意讓眼神看上去銳利一些,有堅定執著的感覺。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四十五章 招聘面試

    與象山初見時的文弱清秀少年相比,此時的張恪確實給人許多成熟穩重的感覺,許思看著張恪深邃明銳的眼神,覺得十分好看。要不是張恪刻意提醒,許思還真沒有注意到他的氣質在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就產生這麼大的變化。

    「怎麼樣,我來當主面試官?」

    「啊,」許思才發現盯他眼睛看了好久,粉臉微紅,「你當主面試官,行不行?」

    「你通知第一個人進來。」

    在人生讀檔前,張恪當上隆裕集團的部門主管、分公司經理,員工招聘是逃不了的差事,對所謂的面試輕車熟路。

    國內的人力資源管理理念是九十年代末才發展成熟的,只要能讓人忽視自己的年齡,在這年代,張恪相信比絕大多數的人事經理都擁有更多的面試經驗與技巧。

    許思開始還有些擔心張恪會不會將面試搞砸了,張恪結束第一個面試者的會談,跟對方說:「無法確實我們接下來還有沒有合作的機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跟你提一下,你參加面試有幾點需要注意一下。從你進入會議室開始,你的眼神就有些飄忽不定,雖然我很想吸引你的注意力,我發現自己很失敗,整個會談,我們幾乎沒有眼神上的交流,還有你說話時,手勢太多,少量的手勢能加強表達的效果,」張恪做了一個手勢,「我說話也習慣做手勢,但是手勢太繁雜的話,會分散對方的注意力;與做手勢一樣,在聽對方說話時,不要有太多的小動作,我注意在不長的時間裡,你不停的摸這邊的頭髮,還習慣舔嘴唇,其實對於參加面試的人,都會有些緊張,雖然我是面試官,我坐在你的對面也有些緊張,但是不要輕易的讓自己緊張情緒流露出來,有助於增加面試官對你的信心……」張恪將面試者的簡歷遞給對方,「希望這些對你參加其他公司的面試有所幫助。」

    張恪的語氣並不咄咄逼人,第一個進來面試的女孩子沒有流露出太尷尬的神情,倒是一付很受教的樣子,臨出門還回頭鞠了一個躬,許思一臉詫異的看著張恪:「你從哪裡學來這一套?」

    「你以為做幹部子弟容易啊,有很多禮儀要注意的,不僅說話的語氣,就連看人的眼神都要學,要訓練好幾萬回,」張恪笑著胡扯,「要不要我露出一個迷人的眼神給你?」

    「呸。」許思輕啐了一口,倒也放心讓他繼續主持面試,懷疑自己能不能做的比他好,走到門口通知下面的面試者進來。

    每一個面試者會談結束,張恪都會當場告訴對方可以離開,還是留下來等著進入接下來的面試環節。

    許思還注意到一個細節,每一個進來面試的人手裡都會拿著填好的表格,面試者左手拿表格,張恪就伸出右手跟他握手;面試者右手拿表格,張恪就伸出左手跟他握手。這顯然是張恪設計好測試面試者心理素質的環節,卻又不露痕跡,實在想不通他從哪裡學來這些東西,要知道,他才是剛剛讀高中的十六歲少年。

    經過第一輪的挑選,只剩下七個人,張恪讓他們到會議室圍著會議桌坐下,他與許思站在旁邊,讓這七個人先相互熟悉,然後一起討論作為一個營銷人員所具備的基本素質有哪些,總結出七點來,張恪要他們分別就一點進行闡述,就這樣又剔除三人,留下四人,三男一女。

    在與許思進行簡單的討論之後,將最後四名挑選下來的應聘者叫進會議室,張恪直截了當的介紹說:「辦事處是海裕公司的下屬機構,但是擁有一定的獨立性,可以自主的挑選方向,開展業務,因為自由度相當大,但是挑選員工時,會格外的挑剔,你們能站在這裡,你們是被挑選出來的人。」

    張恪上午走進辦事處時,或許還給人稚嫩的感覺,但是在他主持面試過程中,沉著的語氣、冷靜的姿態,以及他對營銷的深刻瞭解、對每一次會談的主導能力,給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徹底迷惑應試者對他的感觀,完全就像擁有一張娃娃臉的青年才俊。

    當張恪說到「你們是被挑選出來的人」時,四個人眼睛都不約而同的一亮,頗受這句話的鼓舞。

    張恪繼續說:「辦事處有個內部決定,新入職員工需向辦事處交五千元的工作保証金,至於要不要來辦事處工作,希望你們能盡快給出答覆。」

    許思事先沒有聽張恪提起過工作保証金的事情,使了個眼色,讓他到外面說話。

    「給你們留點時間討論一下,不需要今天就給答覆。」張恪站起來說了一句話,就隨許思走出會議室。

    許思拉著張恪到經理室,問他工作保証金的事情:「之前沒聽你提起過啊。」

    「要保証辦事處能正常的運轉起來,賬上要有兩三萬的流動資金才行,這錢從哪裡來?」張恪將褲袋掏出來,他這周節約下來的生活費,中午給這十幾號應聘人買盒飯吃,手頭一分錢都沒有留下。

    「可是……」

    「沒有那麼多的可是,」張恪笑著說,「我沒有想過有失敗的可能。」

    許思見張恪有些稚氣的臉上神情堅定,早就拿定注意,無奈的嘆了口氣,也就沒有勸他放棄這個念頭,只是問他:「剩下的這四個人,素質、能力都不錯,要是不願交工作保証金,會不會有些可惜了?」

    出乎許思的意料,四個人第二天都將保証金交上來。

    他們本來有些疑慮,在九四年,通過招聘騙取工作保証金的例子,電視裡也不是沒有播過。後來通過交談,才知道當時的面試形式,給他們很正規的感覺,再說看上去有些年輕的張恪給他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們開玩笑說:「如果是詐騙的話,那張總一定是最專業的詐騙犯,而且僅挑最後剩下的四個人進行詐騙。」

    許思心想張恪的行為要說是詐騙也不為過,所謂的工作保証金,只是辦事處缺乏必要的流動資金,偏偏能讓他得逞。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46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四十六章 還是騙

    原先打算招聘一名內勤、一名出納、兩名業務,招聘廣告上也是這麼寫的,但是留下的四個人都是應聘業務職位的。

    四人當中最年輕的劉明輝是華東理工大學市場營銷93屆畢業生,之前工作的單位有大半年沒有發出工資,沒想著死守一棵樹上吊,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

    週一平是海州大學機械系九一屆的畢業生,耐不住性子在原先的公司做技朮工作,看到海州日報上這則待遇優渥的招聘廣告,便過來試一試。

    九零年從海州商學院畢業的楊雲,是四個人當中營銷經驗最豐富的,也因為他比較豐富的營銷經驗,面試時張恪與他多聊了幾句話,他覺得句句說到自己心坎裡去了,也是他勸其他三人打消疑慮。

    蔣薇是四人惟一的女性,身材比許思還要誇張,眼眉間有幾粒白雀斑,倒猶顯出幾分豐韻,眼睛很迷人,才三十一歲,已經從原來的單位辦了內退,讓許思她們聽了羨慕不已。張恪卻見怪不怪,只要上面有人,剛從幼兒園畢業都能辦退休拿退休工資。後面才知道她公爹是市衛生局副局長,她原先的工作單位是城南區財政局,今年與人爭著上正科,給人造謠她跟區裡領導亂搞男女關係,她丈夫逼著她從財政局內退,不然就離婚。待遇多少,她並不太關心,只是不想坐家裡拿退休金等老。

    張恪將四人都叫進會議室,讓他們圍著會議桌坐下:「人手差不多算是招齊了,沒有專門的時間給大家做業務上的培訓,手頭有些事情需要馬上去做……」推著許思的肩膀,讓她坐在自己身邊,說道,「辦事處具體的事情,由許思負責,我平時脫不開身,但是你們所有的營銷會議,我都會抽時間出來參加,直到你們都能獨立的開展業務為止……」

    許思昂頭看了看張恪,見他一臉的自信,從他神態、言行,無法相信他還是剛讀高中的少年,從招聘面試到現在,楊雲、蔣薇他們根本就沒有懷疑過他的年齡,真是讓人無法相信。

    張恪見許思昂頭看著自己,朝她笑了笑,現在也不是露怯的時候,將會議室角落裡的移動白板拖到前面來,這張移動白板與很多辦公用品都是以試用的名義從供貨商那裡騙來的,將愛立信GH388的圖片用磁性貼貼在白板上,這些圖片是張恪從通訊雜誌上裁下來的:「我們很快就能拿到這款數字手機的代理權,但是我們目前在海州還沒有完整的分銷渠道……」

    許思愣了愣,真實的情況應該是建立起完整的分銷渠道以及獲得一定的鋪貨資金之後才有可能拿到愛立信在海州的代理權,張恪根本就沒有打算將實情告訴剛招進來的四個人。

    許思依著椅背,身子扭過來看頭張恪,不去想他的年齡,他的臉部線條明俊,眼神堅定銳利,非常耐看,許思讓心裡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

    張恪沒有詳細介紹模擬信號通訊與數字通訊的技朮特點,這個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只跟他們說:「聯通公司與郵電部移運通信局今年都在建設數字通訊網絡,現在大家常看到的『大哥大』是一種模擬信號手機,很快就會被數字手機所淘汰。當前,摩托羅拉都通過各地郵局售銷他們的通訊器材,佔據當前通訊器材市場絕大多部分的份額,愛立信等國際製造商要進入國內,無法通過郵政系統的購銷網絡跟摩托羅位競爭,只有採用總分式多級代理體系,利用渠道商對市場銷售網點控制的優勢,迅速把貨鋪到全國主要大中城市。愛立信在國內的分公司,已經採取這一做法,早在年初就確定了華東地區代理商。我們即將成為愛立信在海州市的渠道代理商,所以,需要在座的四人與我、許思,在最短的時間裡一起建立起海州市的分銷網絡。」

    辦事處不僅沒有分銷渠道,還沒有鋪貨所需的資金,現在隨隨便便一部大哥大就要兩三萬,數字手機也不會便宜多少,就算能在短時間內建立起分銷渠道,鋪貨的資金也絕對不是小數目。

    看著張恪一臉的從容自信,許思也讓他的激情所感染,似乎也認為這些困難會迎刃而解,當然,以張恪家在海州的基礎,另找一家有資金實力的單位合作,也不會太困難。

    張恪側頭見許思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柔和,問她:「我說錯了?」

    許思搖了搖頭:「我們對數字通訊一竅不通,是不是請公司派名工程師過來,給我們掃一下盲。」

    許思在張恪這幾天的灌輸下,對數字通訊已經建立了相對完整的概念,但她對張恪沒有太大的信心,所以對自己目前所瞭解到的知識沒有底,覺得請海裕公司的工程師講解一下,才更加把握。

    「哦,我已經跟晚晴姐打過招呼了,工程師晚上就能到,只能在海州留兩天。」

    許思聽張恪的口氣,倒是早就確定劉明輝四個人一定不會給五千元的工作保証金嚇退,這才提前聯絡海裕公司那邊派出培訓工程師。想起他昨天說「沒有想到有失敗的可能」這句話時那種自信的神情,莞爾一笑。

    張恪克制著不去看許思勾魂的眼神,繼續說道:「留給我們建立分銷網絡的時間很短,我希望能連續三天以最少的資金拿下海州日報三版的半版篇幅做廣告,通過廣告,讓市場終端銷售商主動來找我們。」

    許思拿手指頭頂著額頭,在營銷方面有著豐富經驗的楊雲問道:「數字手機,我們幾個人,也只有很膚淺的印象,要給普通人留下有關數字手機強烈的印象,並吸引他們成為愛立信的終端銷售商,三天的廣告投放,只怕效果不會太明顯。」

    「那就要在廣告內容動腦筋!」張恪果斷的打消楊雲提出來的疑義,前期什麼資源都沒有,再沒有什麼信心的話,事情真有可能會黃,「現在要先談下海州日報社週三到週五的三版廣告位……時間有些緊,誰有把握談下來。」

    張恪看向劉明輝四人。

    說不定海州日報下周的版面已經給排滿了,要連續三天擠出半版的廣告篇幅,就算出很高的價,也很難做通工作,何況張恪開始就說了,要以最便宜的價格拿下廣告位。

    許思心裡明白,手裡只是劉明輝他們四人今天交上來的兩萬元工作保証金,要做的事卻很多。

    「要不我試試看?」蔣薇說道,「我愛人在市委宣傳部工作,可能找到日報社的熟人。」

    市委宣傳部,張恪只認得部長楊文清,楊文清五十出頭,小老頭一個,顯然不會是蔣薇的愛人,兩個副部長似乎年紀也不少,敬過酒,名字卻沒有記住。與蔣薇剛剛接觸,不方便問得太仔細,心想她也是有相當的把握才會提出來,不然只有提前拉杜飛下水,或者直接找晚晴姐幫忙,才能解決這個難題。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四十七章 吸引眼球的廣告

    蔣薇愛人的能力的確不少,隔天就解決海州日報的廣告版面問題。

    至於廣告的形式,張恪早有考慮,找到前些天替許思免費製作名片的鼎銘圖文社,製出廣告版式,又替劉明輝、週一平、楊雲、蔣薇四人印製了名片,都按上銷售工程師的頭銜,這在九四年,還是滿時髦的稱謂。

    9月10日,海州日報三版登出一幅巨幅圖片廣告,摩托羅拉的一款「大哥大」懸在略有陰霾的藍色海水背景上,側面引出一列紅色大字:「大哥大,就要被時代淘汰!」海裕貿易股份有限公司海州辦事處聯絡地址及電話只佔據整篇圖片左下角很小的一處。除此之外,再無別的信息。

    懸念式廣告在十幾年後會變得稀疏平常,但張恪相信在九四年,這還是極新鮮的廣告形式,充分利用人們的好奇心理,設置懸念,吸引大眾的關注。

    九四年,都市最時髦的風景,摩托車上,小轎車旁,酒席宴上,卡拉OK歌舞廳,只見一個個「大款」、「大腕」、「准大款」們手拿磚頭大小的大哥大,時而小聲細語,時而大聲呼喊,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靠近一聽,也常常嚇你一跳:「喂,劉總嗎,我裏有一百台寶,六十輛奔馳……」好像滿街的高級轎車都是他經手倒來的,聽信他的話,就是傻子。

    但是這也說明在九十年代初期,「大哥大」象徵財富與地位,意味著成功,週三的海州日報以半版的超大篇幅登出「大哥大」即將被淘汰的消息,一下子吸引住讀者的眼球,當天就成為茶餘飯後的話題。這天老媽做了好菜,讓張恪回家,還聽到老媽拿廣告的事嘲笑他老爸:「吃飯還將這玩藝兒擺桌上,馬上就要被淘汰了,不嫌丟人啊。」

    張知行手裏這款摩托羅拉的「大哥大」是張恪小叔名義上借他用的,他對數字通訊完全沒有概念,笑著說:「怎麼可能,這玩藝兒加號碼辦下來要兩萬多,怎麼可能說淘汰就淘汰?今兒市裡有人往海州日報社打電話問這事,說那是一家公司的廣告,廣告而已,當不得真,你說大哥大被淘汰,誰來淘汰他?」

    梁格珍拿來當天的海州日報,指著下麵的地址,問張恪:「海裕公司是不是芷彤她媽媽的公司?」

    「好像是的。」張恪含糊的說。

    「那你晚上打電話的時候問一問,究意怎麼回事?」

    「多大的人,還這麼好奇?」張恪看了老媽一眼,沒搭理她。

    第二天,9月11日,星期四,海州日報三版登出同一背景的巨幅圖片廣告,除了藍色海水背景,沒有大哥大的身影,只有一行紅色大字:「誰將淘汰大哥大,成為時代通訊新的寵兒?」右下角留下海裕公司海州辦事處的地址與電話。

    保留懸念的同時,註定答案會很快揭露,能進一步提高大眾的關注率。

    因為盛鑫公司的業務代表葉小桐明天下午就要到海州來,不然能有兩三天更充分的營造懸念氛圍,廣告的效果會更好。

    蔣薇再次通過在市宣傳部工作丈夫的關係,讓市電台下午臨時插入一個熱線節目,向市民有獎徵集這則懸念廣告的答案,只需要少量的禮品贊助,卻能保証在最短的時間裏,將懸念效果繼續渲染。

    雖然蔣經、楊雲他們已經知道明天即將推出的答案,依然很興奮,這是廣告本身以及這則廣告在極短的時間裏就形成這麼大的影響,讓他們感到興奮。除了週一平之前從事技朮工作、蔣薇從事行政工作,楊明輝與楊雲都對廣告製作不陌生,但是他們從沒有接觸過與懸念式廣告類似的廣告形式。

    他們之前懷疑三天的廣告時間能不能在市民的心裏建立數字手機的概念,雖然還沒有推出答案,但是從目前市民關注度來看,似乎變得不困難。

    張恪卻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失策,將辦事處的電話刊登出來,從早到晚都是給好奇心折磨的市民打來的電話,而真正有可能成為終端銷售商的人或單位,卻極可能因為電話占線而無法聯繫上辦事處。

    還有辦事處所處的新海通大廈,是海州最近建造的寫字樓,有數十家公司擠在這幢寫字樓裏辦公,很多尋著地址就到辦事處直接詢問答案,幸好許思在第一天看到廣告效果這麼好,就意識到會有這種情況的發生,緊急從海州師院請了六名學生零工,來協助楊雲、蔣薇他們應付好奇心旺盛的人群。

    謎底自然不會提前透露。

    張恪在出租屋與許思將當天電話咨詢與登門咨詢人的消息進行匯總,其中有相當比例的人是尋呼機的經營銷售單位與個人,這也符合後來對數字手機市場發展的研究結論。

    在九八年之前,手機還屬於昂貴的奢侈品,尋呼機作為移動通訊器材的一種,是手機最主要的替代產品,經營銷售尋呼機的單位與個人,自然對數字通訊所蘊藏的商機最敏感。

    張恪對許思說:「這些才是我目前所能尋找的合作者,你們要將他們甄別出來,作為我們重點攻克的對象,明天下午,我會抽空去辦事處……」

    許思還是有些擔憂:「登這樣的廣告,會讓人誤以為我們就是愛立信的代理商,會不會不太好?」

    張恪笑而不理,說道:「通篇都沒有明確我們身為愛立信代理商的信息,所以我們不算詐騙……」

    許思抱怨的說:「哪裡能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

    第三天,9月12日,星期五,海州日報沒有繼續吊市民的胃口,三版登出巨幅圖片上,「大哥大」的位置被愛立信GH388數字手機取代,側面引出一列大字:「愛立信數字手機將成為時代通訊新的寵兒!」接下來簡要列出數字通訊網絡與數字手機的技朮信息,辦事處的地址與聯絡電話也毫不意外的佔據右下角的位置。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48 PM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09-10-27 08:50 PM 編輯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四十八章 總代理商的代表

    週五下午的第一節課是李芝芳的語文課,剛等上課的鈴聲敲響,張恪就捂著肚子出了教室,在廁所打了個轉,回到教室跟正領著大家朗讀課文的李芝芳請了病假,出校門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新海通大廈。

    辦事處擠了許多人,他們手裏都捏著今天的海州日報,看來海州日報的半版廣告效果不錯,臨時找來的學生零工,正窮於應付,今天的廣告揭露謎底,現在還找上門來的咨詢者,已不單純是好奇心旺盛的市民,有潛在的終端銷售商,還有很多是對數字手機感興趣的大款大腕們。

    雖然此次廣告的目的在於吸引潛在的終端銷售商,對於那些打電話來咨詢的大款大腕們,還要建立完備的資料卡,如果能直接將最終用戶資源也掌握在自己手裏,爭取代理權時,無疑對談判更為有利。

    按照議定好的工作程序,將潛在的終端銷售商梳理出來,先進行技朮掃盲,然後分別由楊雲、蔣薇他們挨個接待來訪者商談接下來的合作意向,許思負責全局統籌。

    張恪走進大辦公室,看見劉明輝正送一個中年人出會議室,笑容滿面的跟中年人告別。張恪朝劉明輝招手打了聲招呼,劉明輝小步快走過來,貼著他的耳朵說:「盛鑫公司的業務代表大中午就趕過來了,在許經理的辦公室裏。」

    張恪沒有跟劉明輝他們明說自己還是學生,辦事處這邊的事情主要由許思負責處理。放學後,張恪才能趕過來匯合,討論總結一天的工作情況。

    劉明輝他們也沒有多想,畢竟張恪剛跟他們接觸時的表現,是他們自知不及的,年齡並不是問題,何況他們一直都沒有想到張恪此時才十六歲。後為知道這一事實,都驚訝的說:「不看張總的臉,聽他說話的語氣,哪裡像三十歲以下的,哦,對了,聲音有些稚嫩……」

    九四年那會兒,發家致富的文盲、半文盲,比有學歷的知識分子要多得多,造成人們觀念上並不重視教育,中學就綴學、家裏給錢開公司的敗家子,在海州也不少見。再說九四年那會兒高校還沒有開始擴招,中專、高中畢業就出來工作的小青工,滿街都是,張恪看上去比他們還要成熟些。

    張恪聽劉明輝說盛鑫公司的代表已經來了,向許思的經理室走過去,又聽見劉明輝在後面說:「盛鑫的代表,臉色好像有些嚴肅。」

    張恪笑了笑,推開許思經理室的門。盛鑫公司的業務代表正背對著自己,長髮束在肩後,露出的脖頸膚色白皙,穿著洋灰色的細條紋襯衫,削肩、細腰、身材纖細,下身穿著筒裙,絲襪與裙擺間露出一截白膩如玉的腿肌,張恪記著上次聯絡時,這個女人叫葉小桐,她沒有意識張恪走進來,在對許思說話:「你們不是愛立信在海州的代理商,誰授權讓你們在媒體上登這樣的廣告?」

    張恪看到她手邊的辦公桌上放著幾份報紙,最上面就是今天的海州日報。

    「登廣告需要授權嗎?」張恪敲了敲門。

    許思抬起頭,露出迷人的微笑,顯然她已經給這女人攪了好一會兒,有些疲憊了。

    葉小桐警覺的回過頭來,二十三四歲,容貌清麗,詫異的問:「他是誰?」

    「成為愛立信在海州的代理商,是我的決定,上次是我跟你通的電話。」

    「張恪……」葉小桐疑惑的看著張恪,與之前所形成的印象有相當大的差距,聽電話裏的聲音、措辭,是那種三十歲出頭、各方面都應該相當出色的男人,實際看起來怎麼這麼年輕?

    張恪走過去,拿過桌上的報紙,是海州日報最近三天的報紙,都折到第三版上:「弊人張恪,恪守信義的恪,與許思一同負責這邊的事務。我想問葉小姐一句話:登這樣的廣告,一定需要授權嗎?法律上並沒有明文規定需要授權,摩托羅拉公司倒是可告我們誹謗,因為我們在廣告裏很肯定說他們的『大哥大』很快就會被淘汰掉。」

    「授權……誰看到這份報紙,都會誤以為你們是愛立信在海州的代理商,事實上,並不是,」葉小桐遲疑的說,「這個跟電視裏常播的某些情節類似……」

    「詐騙?」張恪笑了起來,將三份報紙平攤到辦公桌上,「模擬信號通訊技朮落後,標準化程度低,註定要被先進的、標準化程度更高的數字通訊技朮所取代,我們堅信這點,也是這個廣告所表達的主要信息。而且,我們認為愛立信在數字通訊市場上有超越摩托羅拉的可能,這也是廣告所要表達的信息,宣傳數字通訊技朮而已,說成公益廣告也可以啊。」

    超越摩托羅拉?葉小桐給張恪自信的語氣嚇住,就算作為愛立信的華東地區總代理商,盛鑫公司內部也沒有認為愛立信有在通訊市場超越摩托羅拉的可能,要知道在九四年摩托羅拉占國內通信市場的90%以上。

    愛立信一直到九七年才在國內通訊市場超越摩托羅拉,而摩托羅拉在前一年市場份額還超過70%,業內稱這為通訊市場的神話。

    這些事情現在無法解釋,張恪說這些也不是要將葉小桐給唬住,關鍵要說服她相信辦事處有能力擔任愛立信在海州的渠道分銷商。

    張恪說道:「我們登這則廣告的目的,不是詐騙,而是尋求合作者。正如之前與你在電話聯絡中所透露的信息一樣,我們只是海裕公司在海州的辦事處,能調用的資金有限,無法達到你們公司大量鋪貨的資金要求,但是我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所以登出這則廣告,在海州廣泛的尋求合作者……」張恪指著大廳裏站著的人群,「葉小姐看到沒有?這則廣告讓他們意識到數字通訊帶來的商機,他們中很多人都是經營尋呼機的小經營商,對這類商機很敏感,但是他們或者沒有實力獨自去拿愛立信的代理權,或者覺得現在就進入數字手機市場,風險有些太大,我們的目的就是把他們聚集起來,成為我們的合作者,作為合作者,匯聚起來,他們既可以提供鋪貨所需的大量資金,又是形成最終的銷售網絡……」

    葉小桐後來回憶此時的情形說:「當時沒想到張恪只是剛讀高中的小屁孩,聽到他的那一番宏篇大論,就徹底蒙了……」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四十九章 唾手而得的成功

    誠然,代理商需要一定的資金實力進行鋪貨,也需要一定的分銷渠道來控制終端市場,但是代理商最重要的素質,還是市場推廣能力。

    獨獨這則廣告的表現形式以及所達到的效果,就讓葉小桐對張恪的策劃能力側目,葉小桐若真懷疑海裕公司意圖詐騙,又怎麼會走進辦事處呢?

    海裕公司海州辦事處既無資金,也無分銷渠道,但是優良的市場策劃能力很好的解決了這個難題,自然讓人信任其市場推廣水平不會差到哪裡去。

    葉小桐下午半天的時間都耗在辦事處,看著張恪領著劉明輝等人如何利用三寸之舌向聞訊趕來的通訊器材商人描繪數字通訊的廣闊前景,鼓動他們將資金提供出來,由海裕公司出面承攬愛立信在海州地區的代理權,僅僅半天的時間,願意與辦事處合作的意向資金就達到六十萬,還有相當多的人猶豫不決,這些人倒不是懷疑數字手機市場的前景,而是對辦事處提出這種合作方式存在疑慮。

    代理體系的建立是從上而下一級一級進行的,海裕公司一反常態,還沒有拿到代理權,卻彪悍先進行終端市場的開發,將聞訊騙來的終端銷售商捆綁在一起再去爭取代理權。

    這是張恪在辦事處既沒有資金、又沒有分銷渠道的情況下,被迫採取的非常措施,所能憑借的就是海裕公司的空殼資源以及三寸不爛之舌對數字手機市場前景的描述。

    就算許思也為這樣的成績瞪目結舌,她完全無法預料這則廣告會達成這麼好的效果。

    在辦事處特意準備的晚宴之前,葉小桐向她的上司,盛鑫貿易的市場總監匯報她到海州市後一天的見聞,包括海州市民對數字手機話題的熱議。

    海裕公司海州辦事處所表現出來的方案解決能力、市場策劃能力,恰恰是目前國內代理商所普通缺乏的,葉小桐在電話裏表明她的態度,相信海裕公司海州辦事處會是一個很好的合作者,恰逢她的堂兄,盛鑫貿易的總裁葉建斌也在場。

    最讓葉建斌感興趣的是張恪對數字通訊技朮強烈的信心,年初也正因為他對通訊市場的洞察,認定數字通訊系統會很快的取代模擬通信系統,才說服家族成員,近乎孤注一擲的取得愛立信在華東地區的總代理權。

    數字通訊網絡年中已經在東南沿海各大中城市投入試運行,這才過去兩三個月,與模擬信號系統的技朮競爭優秀還沒有完全體現出來,公司內部並不是所有人對他都有足夠的信心,加上九四年愛立信推出數字手機GH388是英文界面(九五年愛立信推出的GH398是GH388的中文版),市場推廣受到很大的限制。聽到堂妹葉小桐說及海州的見聞,頗有遇到知音的感覺,當即就決定將海裕公司劃入特約代理商的行列。

    盛鑫公司是愛立信在華東地區的總代理商,在東海省已經確立了省級代理商,理應由省代確定下一級地區代理商,這是相對嚴格的總分式代理體系。實際操作起來,大區總代通常會將區域內一線城市的市場直控制在手中,通過發展特約代理商的形式,與省級形成混合型的總分代理體系,以便能更好的掌握市場。

    成為特約代理商,當中少了省級代理一個環節,大區代理商與地區代理商所分得的利潤也就多了很多。葉建斌之所以做這個決定,也是因為東海省的省代市場推廣進展十分的緩慢,讓他很不滿意。

    張恪初見葉小桐,覺得她是一個很厲害的角色,當葉小桐在酒席開始前將葉建斌的決定告訴他,他又覺得她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人。

    葉小桐還不忘加一句:「你們是第一家一見面就能決定要與之合作的商業夥伴,我們甚至願意放寬鋪貨資金的限制條件,有可能的話,明天上午我們就開始商談詳細的合作方案,你們知道,我不能在海州市留太長的時間……」

    許思感覺有些不可思異,謝晚晴將辦事處交給她跟張恪還沒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取得這樣的成績,她之前還在擔心這個月的水電物業費、人員工資呢。

    只要取得愛立信在海州的代理權,今天達成的合作意向就能很快的實現,幾十萬的意向資金,通過他們流向盛鑫公司,過手就能剝幾萬下來。

    關鍵能形成良好的示範作用,加上順利的拿下代理權,今天那些看好數字手機市場前景,卻對海裕公司的合作方式有疑慮的人,也會打算疑慮吧。

    蔣薇、楊雲他們都有些傻,他們到這時才知道這只是辦事處第一次與盛鑫公司正式的接觸,而他們在此之前,一直以為海裕公司已經就代理權的問題與盛鑫公司達成初步的合作意向。

    面對這樣的結果,他們面面相覷,看向張恪時,徹底不對他的年紀起疑了。這種敢於欺騙內部員工、且讓內部員工信以為真的心理素質,真不是一般的人所具備的。

    蔣薇二十二歲進入機關工作,七八年來,也沒有太自得的東西,自信眼力不比別人差,瞥了一眼張恪,削瘦明俊的臉龐,看上去十分年輕,銳利的眼神自信、從容,舉手投足間的氣度,讓人覺得他頗為成熟,她不由的心想:要是早知道辦事處還沒有跟盛鑫公司接觸,之前的許多工作,大概就不會有太大的信心。

    從參加面試到現在,才過去不到一周的時間,而且在一周的時間裏,張恪出現的時間並不多,蔣薇卻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相當具有感染力與影響力的人。

    張恪沒有細想楊雲、蔣薇他們怎麼想,還以為即使成為愛立信在海州的代理商,也會掛到省代名下,對能成為愛立信的持約代理商感到很意外。海州當時的經濟規模,全省排第四,市場容量有限,張恪估算九四年整個海州地區手機用戶增量應在五千戶左右,相比海州地區六百五十萬的總人口,是很小的一個數字,而且絕大部分是模擬信號手機的市場。而在省城,手機用戶占總人數的比例要高許多,海州市在總分式代理體系中應該被劃分到一線城市之外。

    張恪猜到盛鑫公司可能對東海省代不滿意,只是葉小桐的口風很緊,沒有流露出對省代的不滿。張恪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北邊的新泰市還沒有代理商,省代在那裏也沒有分公司,我們將貨提供給新泰市的經銷商,不算越界吧?」

    二三線城市的市場推廣工作是省代的職責,嚴格按照總分式代理體系,就算大區代理商直接在海州發展代理商,也要算入省代的市場份額,地區與地區之間的界限也是涇渭分明的。

    但是東海省的省代,市場推廣工作讓人很不滿意,直到現在還有大片的市場空白沒有填滿,對於張恪的問題,葉小桐不置可否。

    張恪笑了笑,心照不宣而已。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49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五十章 更多的地盤

    用過晚餐,與許思一起將葉小桐送進賓館之後,又並肩往富貴園走去。

    現在許思算是能放心的將自己今後三年的人生交給張恪,看著他路燈下稚氣的臉,恍然間又覺得這張臉十分成熟,彷彿經歷許多的滄桑。

    「沒想到第一次戰役,就這麼漂亮,你晚上就給晚晴姐匯報一下,我看她對你挺擔心的。」

    張恪嘿嘿一笑,說道:「明天能簽下的意向資金,應該比今天還要多,但是還沒有到成功的那一刻,今天的勢頭這麼好,是數字手機市場剛剛形成的緣故,我們在海州日報所做的廣告取得先聲奪人的效果。」

    許思笑著說:「你還指望天天就能有六七十萬的流量?我看一個月有這麼大的流量,就要謝天謝地了。」

    九十年代中後期,手機價格畸高,各級代理商都有充足的利潤空間,手機價格的大幅下降,還是九八年國內製造商大規模介入手機市場之後的事情。

    張恪想了想,說道:「今年數字手機的增量市場十分有限,通訊市場最大的份額註定要給摩托羅拉佔去,愛立信今年推出GH388手機是英文界面,如果不好好開發市場,會比較淒涼,一個月差不多也就一百萬的量。」

    「一個月一百萬的量,還算淒涼?你這人真難滿足!」

    張恪側頭見許思微鼓著腮幫子,路燈照射下長睫毛的影子落在臉頰上,問她:「你的眼睫毛能不能放火柴梗?」

    「什麼?」許思微微一怔,見張恪盯著自己的眼睛看,推了他一把,「說到哪裡去了?」

    張恪嘿然一笑,心裏想著改天一定要拿火柴梗試一試,就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你知道在這個年代,一個優秀營銷人員的薪資應該是多少?」

    「一千、兩千……三千?」許思見張恪沉默著不說話,「你說是多少?」

    整個九零年代的中後期被稱為國內商品市場的大營銷時代,營銷人員的作用,在這個時代得到最充分的體現,出現無數創造企業奇跡的營銷英雄,他們這一次的成功策劃,在這個大時代裏,只能算一朵小得不能再小的浪花而已。

    張恪見許思還側著腦袋注視著自己,笑著說:「如果僅僅是維持每個月一百萬的市場容量,週末能參加我們面試的那些人,加以適當的培訓,用他們就足夠了,薪資也不用開太高,每個月一兩千,在海州也算高薪了,但是月薪不能超過一萬元,都不成算是成功的營銷人員。」

    「呵……」許思拍拍胸口,表示不信。

    張恪指指自己的腦袋子,問許思:「我的腦袋值多少錢?」

    「你說值多少錢就值多少錢。」許思嘴角抿著笑,張恪自信的神情,給她安心的感覺,從沒有誰能給她這樣的感覺,讓人真捨不得將眼睛從他臉上移開。

    張恪搖了搖頭,說道:「在這個年代,市場是做出來的,所謂的市場份額,都沒有定論,現在的通訊市場,摩托羅拉占90%的市場份額,就算到了數字通訊時代,很多人相信摩托羅拉的市場神話也不會被改寫,但是我相信,只要將市場做好,愛立信完全有可能將摩托羅拉踢下神壇……」張恪說的這麼有自信,他知道這是九七年發生的事,愛立信也就那一年曇花一現,之後就大走下坡路,最後直到兩千年與索尼組成新的手機品牌『索愛』,「對市場進行深度的挖掘,開拓新的市場,這才是市場營銷人員的責職所在,不僅僅維持原有的市場,不是沒有一點技朮含量的……」

    許思對張恪逐步建立起信心,見他一本正經的說事,還是覺得好笑,說道:「我們是海裕公司下屬的辦事處,晚晴姐那邊,你打算怎麼說,總不能白借海裕公司的名義辦事吧?」

    「既然借海裕公司的名頭辦事,就要支付一定的管理費,這邊的財務、稅務都要由海裕公司來代理,很多時候還要請那邊派人支援,2%的銷售額,或者一年二十萬的定額管理費,這事你跟晚晴姐說,我怕她不答應要。」

    許思一直搞不明白謝晚晴為什麼會將辦事處輕率交給張恪,到此時,才轉變過來,或許謝晚晴早就看出張恪身上有著別人不及的商業天賦。

    張恪見許思發愣,伸手在她眼前搖了搖,繼續說道:「今天姓葉的小娘們說話時,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盛鑫公司對省代不滿意,只要我們做好了,可以從省代的碗裏多挾出一塊肉來吃。」

    「什麼姓葉的小娘們,我看她倒是蠻好的。」許思睜眼問張恪,「為什麼這麼說?」

    「地區代理之間界限分明,不管底下究竟怎麼亂搞,總代的立場一定會很分明,不然市場會亂套。就算新泰市那邊暫時沒有代理商,地盤也是屬於省代,總代可以默認周邊地區代理商偷偷摸摸的供貨,但是不可以拿到臺面上去說,我說了,姓葉的小娘們又沒有糾正我,這不是說明盛鑫公司對省代很不滿意嗎?」

    「我還說呢,吃晚飯你沒事提這個做什麼?原來打這個主意。」

    張恪笑了笑,愛立信今年推出的GH388數字手機是英文界面,應用受到限制,相信省代做市場的信心也因此受到壓制,才導致盛鑫公司的不滿,明年推出的GH398數字手機是GH388的中文版,銷售形勢會大為好轉,那時人家會死死看住自己碗裏的肥肉,豈容別人覬覦?要爭,也只有在曙光來臨之前爭,趁著省代將這一塊業務當成雞肋不重視的時候,攬下更多的地盤,形成既定的事實,也不怕省代告他攪亂市場秩序。

    張恪估算今年下半年的銷售量未必比得上明年一個月,搶下更多的地盤,才能分到更多的肥肉。

    與許思聊著天,就走到富貴園小區門口,張恪笑著讓許思幫自己打掃房間去,走到樓下,許思先抬頭看見他屋子裏的燈亮著,幾個人影在窗口晃動。

    張恪一拍額頭,大呼不妙,今天借病遁逃課,說不定學校關切之下,將問候的電話打到家裏去了。張恪抬手看了看表,都九點半了:「許思姐,說不定我爸媽在裏面堵我,你先回去,要是我明天不能去辦事處,你不用太傷心……」

    「呸,誰會傷心?」許思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瞧你這些天沒大沒小的,活該給人訓。」她也怕給張知行看見,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轉身出了小區,站在小區門口,朝張恪擺了擺手,才攔出租車坐進去。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五十一章 父子交心

    張恪推門進了屋,坐了一圈人,爸爸張知行站在窗前,臉有些陰沉:「樓下那女孩是誰,這一天都跑哪裡去了?」

    張恪就怕爸爸看清許思的臉,見他這麼問,放了心,見唐婧不在這裡,故作羞澀狀,胡扯道:「這個,人太多了,不好意思說。」

    杜飛在旁邊差點就笑出聲。

    張知行倒有些尷尬的朝一中校長王炎斌、教務任主任李芝芳笑了笑:「我就曉得這混蛋假口生病溜出去玩,讓你們擔心的等到現在,真過意不去。」

    張恪朝杜飛瞪瞪眼睛,自己病遁時,明明朝他做過手勢,這小子假惺惺的站在這裡,一定是想借這個機會跟他夢中的*李芝芳更加接近。

    王炎斌站起來笑嘻嘻的說:「回來就好,祕書長將孩子交給我們,我們就要負責到底,」轉頭朝向張恪,就收起笑臉,卻也不嚴肅,「張恪,你是很聰明的孩子,就算有什麼事要暫時離開學校,也要跟任課老師說明情況,學校、老師,還有你爸媽是很擔心你的,你看,杜飛也關心你,一直陪我們坐到現在。」

    張恪將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收在眼裡:王炎斌十分樂意在爸爸面前表示對自己的關心,李芝芳俏臉冷艷,站在那裡不肯多說話,想必心裡的怨氣不少,只是不能表露出來。

    張恪低頭認錯,將王炎斌、李芝芳送到樓下,心想兩人會不會躲到某個角落溫存一番再各自回家。王炎斌與李芝芳現在應該是情人關係,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在新建還未啟用的科教樓偷情時,會被政教處主任曹光明當場捉住,鬧得沸沸揚揚。王炎斌在市教育局當副局長的老婆與他離婚,他離開一中,調到新聯職中之後,張恪就不知道他的消息;李芝芳也被趕出一中,他男人倒沒有跟她離婚,後來聽說她在十二中上課,臉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張恪大學畢業後回海州,在路上遇到她,差點就認不出她來。杜飛恨得半夜趁黑用麻袋將曹光明套頭棍敲棒打差點就出了人命,不過那時杜飛春夢裡姦淫李芝芳的事情早就傳開,這事也就沒能成為美談。

    事情還沒有發生,張恪卻有一種往事陳舊的感覺,看著王炎斌、李芝芳兩人一前一後往下走,身體分得很開,就頗有感觸。

    「是不是上次在校門口等你的那個美女?」杜飛從後面纏上來。

    張恪心想毀掉杜飛前半生、令他到研究生都不得不保留處男身份的春夢,大概很快也要發生了,想起杜飛在春夢裡還要一本正經喊李芝芳「李老師」,就覺得杜飛這人可愛極了。拍拍他的頭說:「等把我爸媽唬弄走,你再過來。」

    杜飛使了個眼色,飛快的下了樓。

    張恪轉身走回屋,爸爸正拿著水壺往水杯裡續水,媽媽正跪在地板上,將臟衣服攏了懷裡,神情沒什麼異常。

    張知行將水杯裡的涼白開喝掉,對妻子說:「走吧。」

    「就這樣走,你不說說小恪?」梁格珍將臟衣服抱在懷裡,站了起來。

    「這小子哪裡有聽教訓的樣子?」

    張恪見爸爸將水杯放下,人卻坐到床沿上,還是要數落,拍拍額頭,搶著說:「我自己先坦白,你們不要誘供……」

    「誘供?」張知行差點就笑出聲來,「你想得美!」收斂神色,說道,「經過這個夏天,我也明白了,國內的教育,未必就適合你,你也不要指望我現在就有能力將你送到國外去讀書,所以呢,也沒有指望你會老老實實的坐在課堂裡,但是你也要有個稍微好一點的姿態,讓學校,讓我跟你媽,面子上都過得去……」

    「要說功課的話,語文、數學、英語完全沒有問題,」張恪掰著手指數,他的文字功底一向很好,當年自己在隆裕集團得到迅速提拔的一個原因就是隆裕的老總認為他對數學敏感,英語水平能讓英語老師羞憤而死,這三門功課,就算不用心思去學,也完全不成問題,「其他功課,就沒有多大的興趣,」見老爸的神色有些凝重,忙加重籌碼,「不過打算多學一門日語……」張恪在大學時,為多欣賞隔海島國幾部A片,學過日語,還拿到一級,工作之後還負責一段時間對日本的貿易,口語有過加強。

    「你知道什麼對自己有益就行,不過,其他功課也不是全無用處,學識上有一個廣泛而紮實的基礎,是相當重要的,海州招商引資,很多是日企,不過現在就學日語,會不會早了點,對高考不利?」

    「離高考還有三年,我可指望你能再升一級,你升到副廳,還要我愁高考的事情?我上大學,也沒打算出東海省。」

    「你怎麼不負責的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張知行又好氣又好笑,「你能肯定我三年後能上副廳?」

    「按照常規的陞遷速度來說,你要等到下屆任滿,才能升到副廳,明年才換屆,你升上正處才一年,不符合條件,就是趕不趟了,也就是說你要等六年呢,」張恪回過頭對媽媽說,「爸爸要等到四十八歲才能升上常委,指不定退休前還幹不上一任市長或者書記。」

    「你別消遣你爸,你的問題還沒有說清楚呢,剛剛樓下陪你回來的那個女孩是誰?怎麼不是唐婧?」梁格珍倒沒指望當市長夫人,可一心想當市長的親家母,對兒子身邊出現的女孩很敏感,又揚了揚手裡的衣服,「怎麼都買這麼老氣的衣服?」

    屋子在四樓,樓下的路燈光昏暗,站在屋子看不清下面的人臉,何況許思回來後,刻意改變形象,張恪也不怕爸媽能認出來,胡扯道:「沒有誰啊,那女的剛巧經過小區門口,也不是什麼女孩,有二十多歲了,倒是蠻漂亮的。」

    「你多大年紀,知道什麼漂亮不漂亮的?我看沒有女孩子比唐婧更漂亮了。」

    「小恪才多大,要你替他操這心思?」張知行無奈的打斷妻子的話,話題往唐學謙女兒身上扯起來就沒完,唐婧是好女孩子,不過兩人年紀還這麼小,誰知道以後會是什麼事,轉臉看向張恪,「你小叔今天提起你來,他公司搬市裡來,是你在旁邊吹了風?」

    「明明是他想,又怕你跟唐伯伯嫌他操之太急,我就跟他說,只要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沒有誰不照顧人情的,遮遮掩掩的,反而會讓你臉上掛不住。他公司規模小,又沒有什麼技朮資源,我就跟他說,市規劃局、建設局、地質勘察院、審圖辦,有些技朮人員整天坐在辦公室裡無所事事,都給埋沒了,要把這些人才挖掘出來,哪怕是兼職,也是讓社會資源得到充分的利用……」

    張知行愣了愣,說道:「你腦子裡怎麼來這麼多歪點子?你小叔的公司,規劃局下屬的公司、地勘院都入了股,下週一重新掛牌,專門請了你,打電話找不到你人,你小叔也沒說找規劃局入股是你出的點子……」

    張恪吐吐舌頭,一不小心多交待了問題。隨口胡扯想把爸媽盡快趕出門。臨出門張知行回頭問他:「不跟我們回家去住?」

    「沒那麼舒服,寄宿生週末也要到校自修的,有老師坐堂看著,我倒是想回家住著。」

    張知行知道兒子信口開河,梁格珍卻是將信將疑的下了樓。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51 PM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09-10-27 08:50 PM 編輯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五十二章 少年春夢了無痕

    杜飛很快就竄了出來,他在小區門口一直等張恪的爸媽走人。

    「是不是上回在校門口等你的美女?沒想到你小子的口味跟我很接近啊,唐婧怎麼辦?」

    許思今天年才二十三,正值嫩得出水的年紀,是三十三歲的李芝芳能比的?張恪懶得跟他解釋,也怕杜飛聽說過許思以前的事情。

    張恪想到杜飛的事情不提醒他太不道義,邪笑著對他說:「李芝芳讓你夢遺了?」

    「誰他媽還夢遺啊?」杜飛讓張恪赤裸裸的說出來,很不好意思,不過換口又問:「你怎麼知道的?」

    張恪嘿然一笑,說道:「上回夜裏翻回宿舍樓,經過你宿舍門口,聽見你在裏面叫『李老師』,喚你,沒聽你回應,你又叫一聲『李老師』,聲音還蠻淫蕩的,心想你他媽的別是在做春夢?」見杜飛一臉尷尬,心想這小子倒不只在夢裏與李芝芳雲雨過一次,難怪李芝芳給曹光明捉姦之後幾乎走投無路,這小子有殺曹光明的心,「你小子也收斂點,萬天才早看你不順眼,要讓他知道你這破事,傳到咱校女生耳朵裏去,你還要不要臉?」

    杜飛平時就在女生面前假正經,頗受女生歡迎,他愣了愣,回想起夢遺時的感覺,還是蠻爽的,沒想到有這麼嚴重的後果,一臉後怕的朝張恪說道:「要不我以後睡你這裏?」

    「你他媽還真夢奸李芝芳啊?你別睡這裏,受不了那噁心勁,要麼睡那邊的廁所,要麼你睡賓館去。」

    「夢裏,她是勾引我的,」杜飛涎著臉說,「那就睡一晚上,明天再想辦法,實在不行,搬回家去住。」

    張恪指指地板,示意他只能睡地板。

    隔天起床,杜飛一早就趕回家,他讓張恪這一唬,越想越害怕,決心不再住學校宿舍,再不濟西城區裏找家賓館包個房間,他老子是西城區委書記,也沒有人會找到他收房錢。

    九四年,國內實行雙休日制度還不到半年的時間,絕大部分公司都沒有所謂的雙休日,辦事處自然也不例外。考慮到正常工作時間會接待絡繹不絕的來訪者,張恪昨天在餐會後,要求劉明輝他們提前兩小時到辦事處召開一周的總結會議,張恪趕到辦事處,葉小桐的人也在那裏,正與許思、蔣薇、楊雲他們在大辦公室裏聊天。

    張恪簡單跟大家打了聲招呼,便與許思進了經理室。

    許思擔心給張知行認出來,只說:「以後我們不要在一起上街了,讓你爸媽看見,真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夠資格對你動心思了?」張恪調笑道。

    「我是說真的,」許思沒有理會張恪的調笑,擔憂的說,「丁向山的案子總要公佈於眾的。」

    唐學謙當上代市長,許思與他的流言自然得到遏制,或許不用等到公開審理,只要專案組放鬆內部的紀律,就會有劇烈的暴風驟雨朝許思身上潑去。

    跟自己一樣,許思也不適宜暴露在公眾的面前,張恪心裏輕輕的嘆了口氣,認真看著許思絕美的臉,回到九四年,這張面容讓自己如此的著迷,或許談不上什麼愛,至少內心深處不希望她再受到傷害:「許思姐,過不了多久,就沒有人對你有偏見了。」

    「但願如此,」許思幽幽的笑了笑,攏了攏鬢間的跳發,彷彿將煩亂的心思收拾整齊,又說道,「我給晚晴姐通過電話,她讓你再給她打過去。」

    「你跟她說了什麼?」

    「知道你昨天沒時間跟她通電話,我把辦事處最近的情況跟她匯報了一下,還有管理費的問題,我都說了,晚晴姐沒有給回應。」

    張恪咂咂嘴,拿起電話來,見許思抱起文件夾要出去,抓住她的手,還忍不住在她嫩膩如玉的手心撚了撚,許思臉一紅,將手抽回來,坐回座位整理文件。

    「晚晴姐,我是小恪,什麼?你在來海州的路上,那行,等你來海州之後,再跟你細說……芷彤也一起來了吧?」九四年手機沒有城市間漫遊功能,許思心想謝晚晴還沒有出省城,抬頭見張恪臉上換上極溫柔的神情,「芷彤,有沒有想小恪哥哥……」

    張恪放下電話,看見許思幽幽的看著自己:「怎麼了?」

    「芷彤多可愛的人,不曉得幾時會再開口說話。」

    「哦,會好起來了的。」張恪對小芷彤的親近,不是說她是徐學平的孫女,真真切切的感覺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九四年,將這個小生命從車輪下搶出來,是種機緣吧,對許思也有這種感覺。

    張恪收攏心思,想了一會兒說:「晚晴姐中午能趕過來,等會兒開完會,你將把手裏所有的資料都整理出來……」

    「晚晴姐要看?」許思有些奇怪的看著張恪,辦事處藉著海裕公司的名義,其實是張恪在亂折騰,謝晚晴之前也是不聞不問的,都是這邊主動匯報,但也只是口頭上的,從來沒有書面的資料寄過去。

    「她沒有說要,可能吧,前期市場推廣的思路,你也熟悉了,晚晴姐過來,你給她講解。」

    「不用你吩咐,就知道你會偷懶……」許思擺出一付煩張恪嘮叨的神情,只是與張恪獨處時,才會情不自禁的流露出這麼嬌柔迷人的眼神。

    張恪愣愣的看了一會兒,讓許思招手才回過神來:「辦事處的工作有一個良好的開端,今天會討論接下來的工作方向與營銷所需注意的一些細節,那個姓葉的娘們,過來做什麼?」

    「她想進一步確認辦事處在市場策劃、方案解決、市場推廣方面的能力……這是她的原話,她希望能列席一到兩次我們的營銷會議。」

    張恪拍拍額頭,大叫:「這小娘們真煩人!」

    許思看著葉小桐就隔一層透明玻璃站在經理室外與蔣薇在聊天,就笑得花枝亂顫。

    「姓葉的小娘們是不是覺得有指導我們工作的需要?」臨出經理室門,張恪回頭又問了一句。

    「幫助下面的代理商開展市場推廣,本來就是總代的職責。」

    張恪咂咂嘴,出門將劉明輝等人招進會議室,腆著臉對葉小桐說:「葉小姐,還要請你指導我們的工作。」

    葉小桐笑說:「怎敢?」人卻沒有任何的推讓,就跟在許思後面進了會議室。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五十三章 對總代理商的提點

    張恪正正經經在的坐在會議桌前,劉明輝他們早就不對他的年紀有疑問,葉小桐時不時的瞅他兩眼,還是看起來面嫩。

    營銷會議先對三天的廣告進行總結,又對截止昨天已達成的合作意向進行匯總。雖然離正常的工作時間還有近兩個小時,大家進入會議室,還是不斷的聽見外面的電話應答器不斷的啟動。

    讓人振奮的開端,頗能提振士氣。

    之前,劉明輝、週一平、楊雲、蔣薇四人之前對辦事處讓他們交納工作保証金還存有一絲疑慮的話,這會兒就完全放心了。

    張恪回到九四年,很清楚數字手機市場在今後十四年間各個時期發展的特點,盛鑫公司還處於對數字手機市場萌芽階段摸索的階段。

    張恪斜眼瞅葉小桐抱胸坐在一邊,有心提點提點她,也不藏著掖著,反正大公司營銷人才濟濟,很快也會把這一階段的市場特徵摸清楚:「我們在海州日報登出的廣告有先聲奪人的效果,昨天達成合作意向的資金就有超過六十萬,今天,在座的各位,可以很肯定的跟咨詢者說,我們就是愛立信在海州的代理商,這點,葉小姐可以幫我作証……這是很好的勢頭,但是我們要清醒的認識到,愛立信目前推出的GH388只是一款英文機,而海州市早期暴富起來的人很多是文盲、半文盲。這麼說不是瞧不起他們,能掙錢都是有實力的人,但是他們這群人目前是數字手機市場最潛大的客戶群,會讓GH388的推廣受到限制。還好,GH388的使用並不複雜,但是隨機附帶的操作說明卻不簡潔明瞭,翻譯成中文也不夠水準,我重新整理了一份,葉小姐幫忙審閱一下,可以的話,我們製成小冊子,隨機附贈……」讓許思將這些天抽空寫成的GH388操作說明遞給葉小桐。張恪手頭沒有GH388的樣機,操作資料是讓謝晚晴幫忙收集的英文原版,翻譯成中文,當然是直接採用九七年之後才逐漸規範起來的手機朮語,絕對比愛立信第一份中文操作說明要通俗易懂、合乎規範。

    葉小桐對數字通訊的理解,比起剛剛入行的許思、劉明輝等人,絕對要深刻得多,也更能體會張恪翻譯精簡的操作說明具備怎樣的專業水準。

    張恪斜眼窺著葉小桐詫異的翻動那份手寫稿,紅潤的嘴唇微張著,氣息微喘,想必是嚇著了,心想:小樣的,讓你瞧瞧什麼才是技朮活!

    張恪假裝不見葉小桐的詫然,說道:「葉小姐,有什麼更好的建議?」

    葉小桐眼神躲閃了一下,還是第一次有人讓她不敢直視,粗粗的翻了一遍,確實提不出什麼意見來,讓張恪擱在那裏,有些尷尬。

    許思躲在黑框玳瑁眼鏡後面的美眸藏著笑意,說道:「不急著討論操作說明的事情,我們工作有一個好的開頭,盛鑫公司也很爽利將代理權授予我們,如何進一步的開發市場,才是會議接下來的議題。」

    張恪暫時放過葉小桐,視線收了回來:「有合作意向的人很多,但是我們要進行仔細的甄別,地區一級的代理商有直接開發市場的職責,並不是將貨供給銷售商就可以的。對於剛剛打開的市場來說,要想獲得成功,就要找準第一批經銷商。我讓各位調查這幾天咨詢者的經營背景,真正表達出強烈意願的咨詢者,與尋呼機經營銷售相關的佔到四成。首先,他們是通訊行業中人,對行業機會比較敏感,更重要的,他們手裏抓住我們目前最重要的潛在客戶群。一部手機價值昂貴,在這個時代,還是奢侈品,相對說來還算便宜的尋呼機,是手機暫時的替代品,當然一隻尋呼機,也不那麼便宜,尋呼機使用者要升級他們的通訊工具,只有『大哥大』與數字手機兩種選擇,尋呼機經營商、銷售商就掌握著這些客戶群的資源,這也是我們近期市場推廣工作的重點……」

    聽到這裏,葉小桐從手提袋拿出紙筆,張恪詫異的看向她,她只是將髮梢撩到耳後,也沒什麼尷尬不尷尬。

    葉小桐的舉動卻讓許思、週一平、劉明輝他們更有信心了,顯然張恪對市場的精準分析,令總代的營銷經理也不得不重視。

    張恪說的興起,將這些天仔細考慮過的思路娓娓道來:「誠然,終端經銷商的市場開發能力比較弱,他們一般只能維持固定的客戶群,作為一名成功的營銷人員,我們不是找到經銷商就可以了,營銷人員要幫經銷商尋找新的市場,這樣才能迅速的打開市場,增加市場容易,才能加快貨源的流速。數字機實現機卡分離,手機卡資源被郵政系統牢牢掌握,這個現況可能今天幾年都不會改變……」

    數字網剛開通時,由各地郵局發放手機號,之後是電信局,也是電信公司的前身,當然這個沒有必要提及。

    「……各級郵局,本身就組成一個完善的購銷體系,摩托羅拉就是佔據這個資源,才能在通訊市場佔據這麼高的份額,如何去分享這個資源,是開發市場的關鍵,首先,我們要保証經銷商能很方便的幫助終端用戶解決手機號碼的問題,如果說我們一開始就選擇尋呼機的經營銷售商作為我們的銷售商,基本上能很方面的解決這麼問題,他們在通訊行業應該有一定的人脈,我們也要保証其他新增加的經銷商也具備這個能力……」

    這個其實在九五年成立郵電電信總局,實現郵政、電信分開之後,就不成為問題了,但對數字手機市場初期有一些制約。

    「……當然,還有更直接的思路,想必有一些經銷商已經知道這一點,但是我要你們明明白白的告訴下面的經銷商,郵局不是鐵板一塊,只要他們有能力將櫃檯擺到郵局的大廳裏去,就可以共享郵局這塊資源……」

    從張恪這句話開始,海州手機市場的發展沒有走一點彎路,直接進入各地郵局大廳租賃櫃檯成為數字手機市場前期開發的關鍵,在海州,愛立信一開始就與摩托羅拉進行貼身肉搏。

    張恪一點也不擔心肉搏戰的結果,因為愛立信九五年就推出中文數字手機,而摩托羅拉足足延後了一年,他也不怕摩托羅拉會動用上層手腕封殺這個渠道,愛立信在國內的總部同樣會進行高層公關不說,僅僅在海州市,撬開郵政系統的封鎖,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讓晚晴姐出面暗示一下就能解決。

    整個會議,張恪一人滔滔不絕的說了許久,直至到辦事處打工的大學生趕來上班為止,這時候,辦事處門口已經站了一群被廣告吸引起來的人。

    由蔣薇、楊雲他們按照既定的工作程序接待來訪者,張恪則與葉小桐在許思的經理室討論具體的特約代理合同條款。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52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五十四章 海裕公司的困境

    謝晚晴與芷彤由蔡緋娟陪同,中午趕到海州市。蔡緋娟目前是謝晚晴在海裕公司為數不多能依賴的人,將她調到身邊,擔任總經理室經理。

    劉明輝、週一平、楊雲、蔣薇四人,想不到公司的老總是一位氣質高雅的迷人少婦,小女孩啞啞的叫著,看到張恪一臉的興奮,卻不會說話,讓人很是惋惜。

    葉家與謝家同在一座城市,葉小桐對謝晚晴早有耳聞,也知道最近發生在她身上不幸的事,卻是第一次見到她本人。

    「在省城早就聽說葉家的小女兒是營銷方面的人才,這邊的辦事處讓小恪在負責,還請葉小姐多指點指點他……」

    謝晚晴見面的第一句話就讓葉小桐很尷尬,張恪上午的長篇大論,讓她此時的心思還無法平靜下來,以致在代理合同談判時,沒能發揮應有的水準,讓張恪又佔了很多便宜。葉小桐不得不承認張恪對市場的準確把握、切入點的精準分析、推廣手段的完備設想,以及從中體現出來的市場策劃能力都是自己不及的,只是執行能力還待日後驗證。

    葉小桐嘟喃了半天,才鼓起勇氣說:「在張經理面前,沒人敢說是營銷方面的人才,有機會我還要向張經理請教。」

    「啊!」謝晚晴見葉小桐說這話不像是謙虛,見張恪向她擠眼睛,就不再多說什麼,寒暄入座。

    張恪怕謝晚晴洩露他的底細,抱著芷彤過來,幫他介紹週一平等人。

    吃過中飯,由許思向謝晚晴、蔡緋娟匯報辦事處這半個月來的工作情況,並詳細介紹愛立信數字手機在海州的市場推廣計劃,張恪牽著芷彤的小手,到市中心溜了一圈,把芷彤搞乏了,才抱著她回辦事處,才進新海通大廈的電梯,芷彤便趴在他的肩頭睡著了。

    張恪喚來一名在辦公事打工的女大學生,將睡著的芷彤放在接待室的沙發上,讓她看著芷彤。

    張恪與芷彤在一起,不知覺間流露的童心倒與他此時的外表吻合起來,讓葉小桐她們看了直詫異:「怎麼感覺這麼嫩氣?」又不便問出口,雖然張恪再次恢復堅定銳利的眼神,葉小桐再看張恪,還是覺得他長相嫩得可以,只是人長得高。

    張恪推門走進經理室,許思、謝晚晴、蔡緋娟三人精神奕奕,沒有午後的疲乏。張恪笑了笑,說:「都兩點半了,怎麼聊到現在,還一臉興奮的?我中午就犯困,剛把小姑奶奶哄睡了,讓人在邊上看著,我現在是強打著精神。」

    「這份市場推廣方案是你做出來的?」謝晚晴舉著手裡的一疊資料,嘩啦嘩啦,抖動著亂響。

    「哦,沒有時間寫完整,這邊湊合著先用吧,發現什麼問題,再整改還來得及。」

    「早看到這份方案,海裕公司也有信心**立信的省代……」

    張恪抬頭看了謝晚晴一眼。

    謝晚晴禁不住的心慌,似乎讓張恪看穿了,眼神躲閃了一下,秀麗的臉上染出尷尬的紅潮。

    張恪笑了笑,說道:「這些天手忙腳亂的,資料,還是許思姐上午趕出來的,我想晚晴姐可能會對這些資料感興趣……」

    話讓張恪說透,謝晚晴更覺尷尬,沉默著不說話。

    張恪坐到許思的身邊,看著對面的謝晚晴,對於剛剛步入商途的謝晚晴來說,一開始就要接手一家管理混亂、存在無數問題的公司,的確有些難,側過頭問蔡緋娟:「蔡姐,公司的情況是不是有些糟?」

    蔡緋娟苦笑了一下,她再也不會將張恪當成普通的少年來看,從屈指可數的幾次接觸中,發現他的眼睛銳利,能看透人心,十六歲的少年,怎麼可能將世事看得這麼透?看來,所謂的天才少年,並非只是說說而已,蔡緋娟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說道:「公司的問題,比想像中嚴重,就這兩天,又暴露出兩個大問題,下面有兩家辦事處,一個經理捲走四十七萬預付款,一個經理將辦事處倉庫的庫存貨品暗中轉售異地,侵沒貨款五十七萬,謝瞻離職後,這名經理就請了長假,人不知所蹤……」

    張恪抿著嘴,舔了舔下唇,說道:「公司都梳理過了?」

    蔡緋娟看了許思一眼,張恪身體靠到沙發上,對蔡緋娟希望許思離開的暗示置之不理。

    許思見蔡緋娟突然停下來不說話,意識自己該離開,窘然的站起來,謝晚晴伸手攔住她,說道:「小恪信任你,海裕公司的事情,也不用瞞著你。」

    許思這才明白張恪為什麼讓她向謝晚晴、蔡緋娟介紹數字手機的資料,他早上跟謝晚晴通電話的時候,已經知道海裕公司陷入困境,需要開展數字手機的業務來維持公司。但在這個時機,多少會有些事後摘桃子的嫌惑,難怪謝晚晴、蔡緋娟兩人臉色都有些不自然。但是這一點完全不會影響張恪與謝晚晴之間的關係,就像謝晚晴當初很放心的將辦事處交給張恪一樣,張恪也很願意將手裡的這點資源由海裕公司共享,張恪在早上通過電話之後,就意識到這點,才讓自己準備更完備的資料。

    許思低頭看著張恪,削瘦的側臉,線條明俊,嘴唇輕輕抿著,沉默讓他的眼睛看上去更堅定,真不像十六歲的少年。

    謝晚晴看著許思坐下來,她知道張恪為許思做的那份筆錄。張恪真是那種單純的少年,謝晚晴自然會相信筆錄的真實性,倒是跟張恪接觸越深,越覺得他的腦子裡藏著常人不及的智慧,這麼一想,就覺得許思真的很美,就算身為女人,也禁不住欣賞不已,張恪早就通了男女之情也說不定。讓這事一岔,謝晚晴的心思輕了稍許,輕輕吐了一口氣,讓自己看上去振作一些,說道:「公司都梳理了一遍,情況比想像中糟糕,所謂的分銷渠道近乎癱瘓,市場根本做不下去,下面的辦事處拿到貨之後,低價傾銷給別的渠道商、批發商,所缺的款項,用貸款填補,公司總部的賬目沒有太大的問題,每年還有細微的盈利,但是下面的辦事處普遍存在長期拖欠基層員工薪資、拖欠辦公室、倉庫租金、廣告費,這些問題長期沒有反應在公司的帳目上,經過初步的估算,這些隱性債務將有七八百萬。謝瞻離開公司之後,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之前與海裕公司有業務往來的公司都缺乏與海裕公司繼續合作的意願,應該是給謝瞻拉攏過去了……」

    張恪手指夾著鼻翼,想了一會兒,說道:「問題沒有想像中嚴重……」

    「這還不夠嚴重?」謝晚晴詫異的說,「本來想請家裡幫忙解決目前的資金壓力,不過家裡都認為關閉現在的海裕貿易為好。」

    謝氏的家族企業正泰集團成立於八二年,十幾年之後,是國內頗有勢力的財團之一,只是在九四年,專注於製造業的正泰集團還沒有顯露日後的雄姿。

    正泰集團有穩固的政界資源,徐學平也包括在內,在省內也有穩定的購銷網絡,沒有必要花費額外的精力去消化海裕公司的隱性債務。

    謝晚晴卻對海裕公司有著特殊的感情。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五十五章 我們要做省代

    張恪笑了笑,說道:「比我原先估算的要樂觀一些,謝瞻沒有膽量主動暴露海裕公司的問題,這些隱性債務,暫時就不要讓它們露出水面,慢慢填補就是了。看來必須要拿下愛立信的省代才行。」

    謝晚晴說道:「愛立信在東海的省代是嘉信公司,五月中就確定下來,盛鑫不會輕易換省代的,我們想與飛利浦或者阿爾卡特聯繫,我想這份方案對飛利浦或阿爾卡特同樣也很有吸引力……」謝晚睛看著柚木茶幾上的資料。

    數字手機市場九四年下半處還處於萌芽的階段,誰會有張恪那樣清晰的思路?他的方案自然有吸引力。

    張恪搖了搖頭,說道:「晚晴姐,海裕公司的這些隱性債性能拖多久?明年初只有愛立信有推出中文數字手機的計劃……」

    若是借用徐學平的關係,七八百萬隱性債務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但看謝晚晴給困境糾纏的愁容,只怕真的想硬著骨氣將公司做起來,那就必須在短時間內將隱性債務化解掉,才能讓海裕公司避免破產,就需要海裕公司迅速找到一條有效的生財之道。

    「盛鑫可能對嘉信不滿。」許思在旁邊將張恪昨天的判斷複述了一遍。

    謝晚晴想了一會兒:「不滿歸不滿,嘉信公司在省裡也算有些基礎……」

    蔡緋娟說道:「葉建斌這次拿愛立信的華東地區總代理,花了很大的代價,可以說是孤注一擲,比起得罪嘉信公司,他更怕失敗,我們海裕要爭一爭,還是有希望的。」

    張恪見晚晴姐頗為意動,說道:「葉小桐下午還會過來,看情形,她在盛鑫公司的地位蠻重要的,不妨與她先接觸一下,他們要有這個意思,就繼續往下談,要是沒有這個意思,晚晴姐可以爭取新泰、隴海兩地的代理權,那兩個地區還是空白……」

    張恪本來想侵吞新泰市的地盤,但不能對海裕公司見死不救。

    「葉小桐是盛鑫總裁葉建斌的堂妹子,很有能力的人,到盛鑫才三年,就擔任市場部副總監,當然是蠻重要的人,」謝晚晴說道,「看來,你這邊的工作給她的震憾蠻深的。」

    許思會心的笑了笑,她對張恪的表現都覺得很不可思異,年齡在他身上,真的不是什麼問題。

    葉小桐趕到辦事處,已經下午三點了,倒給謝晚晴、蔡緋娟更多的時間討論問題。

    張恪見葉小桐眼睛裡有著夏日午後的困頓,想必中午在賓館也沒有休息,經理室的空間比較小,便到接待室交談,張恪讓芷彤靠在自己的懷裡。

    「張經理,」葉小桐這兩天一直拿這個稱呼喚張恪,張恪也不應聲,也不否認,「你上午給我的那份中文說明資料,我傳回公司了,市場部的同仁希望以此為範文重新製作說明手冊,需要得到你的許可,當然,會支付一定的報酬;上午的會議,讓我受益很深,我過來之前,與公司溝通過,希望張經理抽出兩三天的時間,給盛鑫的市場部員工以及盛鑫下面的代理商上幾堂課……」

    國際先際的營銷理念與國內實踐的逐步融合是從九十年代開始的,九十年代中後期是這種融合的爆發期,形成商品市場的大營銷時代,營銷英豪層出不窮,之後才算到了成熟期。如果單純的討論營銷理念,張恪自歎不如國際上的營銷大師,但是在國內這個特殊的環境內,張恪敢為人先,何況張恪將整個時代的背景都看來眼底。

    只是給別人上課,張恪卻沒有想過,倒不是敝帚自珍,根本不可能抽出兩三天的時間離開海州。

    張恪也不明確拒絕,笑著問:「想必葉小姐已經將上午的會議記錄傳回你們總部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讓我講課,實在講不來。」

    葉小桐有些尷尬,上午她確實以指導者的心態走進會議室,只是讓張恪先聲奪人的長篇大論唬住,也沒顧上忌諱,將會議內容記錄下來,沒得到許可,又將會議記錄傳給堂兄葉建斌,這確實是有違商業道德的行為。

    葉小桐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露了怯,稍定心思,說道:「張經理,上午的營銷會議十分精彩,就算張經理抽不空來給盛鑫的市場部員及下面的代理商講課,我仍希望能將海州市場方面的經驗作為範例在華東推廣,當然,這之前,要得到張經理的許可,作為回報,張經理從盛鑫提貸,可以享受省代的優惠價格。」

    這至少比之前談定的協議多出兩三個點的利潤空間來,看來盛鑫公司對自己看重啊,張恪心裡暗爽,倒沒有露在臉上。說道:「所謂的市場策劃能力、方案解決能力,都是集體智慧的結晶,要說這也是一種財富,那也是屬於海裕公司的……盛鑫公司真希望我們派人過去講課,讓晚晴姐給你推薦一個人,我沒什麼能力的。」

    葉小桐自然不信張恪的鬼話,海裕公司在管理上存在嚴重的問題,這在業內不是什麼秘聞,之所以還能維持下去,主要是依靠謝徐兩家的政商背景,謝晚晴之前沒有經商的經驗,業內對她親自接手海裕公司也不看好。眼前這個張恪絕對是異數,但是看他與謝晚晴的關係很親近,想來也沒有可能挖到盛鑫去,頗為可惜。

    既然張恪將話題引到謝晚晴身上,葉小桐也不能裝作無知,對謝晚晴笑道:「看來還要謝總幫我們一把……」

    「盛鑫目前市場推廣進度不如人意?」謝晚晴看著葉小桐,她也沒有想到盛鑫公司這麼看重張恪在營銷方面的才能,這種才能依乎是與生俱來的。

    「嗬……」葉小桐很奇怪謝晚晴問的這麼直接,不知道怎麼答應好。

    「就我所知,東海省的市場推廣更不如人意,新泰、隴海兩個地區甚至存在空白,海裕有沒有可能取代嘉信做東海的省代?」

    葉小桐愣了一會兒,她完全沒有想到謝晚晴趕到海州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利害關係在腦袋裡轉了好一會兒,才對謝晚晴說:「這個問題,就是葉總也不會馬上給你答案,海裕公司真有意**立信的省代,我馬上就返回公司,向公司匯報這事,」葉小桐停了一會兒,看向張恪,「張經理會是海裕公司的市場總監?」

    「我?」張恪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只負責海州的市場,沒資格做公司的市場總監。」

    葉小桐本身年齡也不大,充滿自信的她對年齡不很敏感,聽到張恪的話,只當在自己的老闆面前不能將話說滿。

    海裕公司真正的大問題沒有暴露出來,業務急劇收縮是不爭的事實,毫無經商經驗的謝晚晴貿然接手海裕公司,公司及下設辦事機構的管理人員短時間內強行大換血,***內充塞各種不利傳言的同時,也削弱外界對海裕公司的信心。

    即使如此,葉小桐仍認為海裕公司在資源與實力上都要強過嘉信貿易,但是謝晚晴此時提出要替換掉嘉信,在葉小桐看來,多少有些破壞商業規則的意味。

    葉小桐雖然不認同謝晚晴這種橫插一腳的做法,但是商業合作的原則在於利益的最大化,不去說海裕公司背後的資源,海裕公司海州辦事處表現出來的市場能力讓人不得不重視。

    葉小桐凝眉細思,謝晚晴知道突然提出這樣的請求,會讓盛鑫公司有很大的顧忌,說道:「海州辦事處由張恪、許思具體負責,公司不會干涉這邊的決定,希望盛鑫公司認真考慮我們的請求……」

    葉小桐擔心謝晚晴拿海州市場做談判的籌碼,聽她這麼說,眉頭舒展開來,問道:「冒昧問一個問題,海裕公司為什麼這時候介入數字手機市場?」

    「因為海裕公司這時候才看到商機。」謝晚晴平靜的說。

    葉小桐抬頭看了看將芷彤擁在懷裡的張恪,以他對數字通訊的熟悉,海裕公司怎麼可能拖到現在才發現商機?

    葉小桐沒有追問下去,突然更換省代的決策也不是她能決定的,本打算在海州多留一天,這麼說來,就要提前回去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53 PM

本帖最後由 w55535 於 2009-10-22 06:54 PM 編輯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五十六章 需要新的投資人

    張恪與許思親自將葉小桐送到樓下,看著她鑽進寶藍色的VOLVO轎車揚長而去,咂咂嘴:「這女人眼睛倒是蠻銳利的。」

    「晚晴姐想拿省代的事能不能成?」

    「關鍵海裕公司需要這項業務……」張恪輕輕吐了一口氣,推著許思的肩膀進了電梯,午後大廈裡的電梯空無一人,電梯的不銹鋼四壁彷彿鏜亮的鏡子,張恪腦子讓省代的事情佔據著,不意間看見許思正通過鏜亮的不銹鋼凝視著自己。

    「怎麼了?」張恪轉頭看著許思,聽著電梯緩緩提升的聲音,心裡倒希望電梯突然停在那裡。

    「沒什麼,」許思笑了笑,黑玳瑁框眼鏡之後的美眸流光溢彩,沒有在辦公室裡刻意保持的冷淡,愈發的嬌柔艷美,「有些匪夷所思,感覺不真實。」

    「要對我有信心,總不能隨隨便便的就讓你將三年的人生托付給我。」電梯裡沒有其他人,張恪肆無忌憚的凝視著許思的眼睛,眼睫毛長長的挑出來,有著極美的眼線,眼瞳清澈明亮,眼簾撩了撩,沒有躲開的意思,張恪倒覺得自己的呼吸先有些緊了,視線下滑,灰線格子襯衫高高挺起,張恪站在許思的側邊,見她的襯衫扣子只解開領口的一粒,剛剛幫葉小桐捧文件夾的緣故,胸口的衣襟有些皺,擠出一道縫隙,能看見一小片誘人的嫩白,往後站了站,看見洋紅色內衣的一角。

    許思將胸的衣衫理平順,橫了張恪一眼。

    電梯這時候倏然打開,進來一男一女,張恪嘿嘿一笑,往裡退了退,讓出位置。等這兩男女在九樓出去,張恪對許思說:「一下子就將嘉信公司完全擠掉,可能性不大,最有把握的,就是跟嘉信平分東海的市場,你等會兒跟晚晴姐說。」

    「你為什麼不說?」許思不曉得張恪打什麼主意。

    「除了海州,新泰、隴海兩地也沒有確定代理商,真與嘉信公司平分東海的市場,海裕得到的份額,也是在東半片,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海州設立分公司,人員繁雜,誰還樂意聽我這個小屁孩指手畫腳?」

    「你也知道自己只是個小屁孩,」許思嫣然一笑,「你有什麼話不能直接對晚晴姐說,一定要我當這個傳話筒?」

    「晚晴姐可不只代表她一人,你代表我……」張恪笑道。

    「哦……」許思驚訝的應了一聲,對張恪的話似懂非懂。

    大辦公室裡還有許多被廣告吸引過來的來訪者,張恪與許思直接進了接待室。謝晚晴正與蔡緋娟討論跟盛鑫公司合作的事,芷彤安靜的依在她的臂彎裡,深邃的瞳仁好奇的盯著張恪、許思一前一後的進來。

    謝晚晴抬頭看見張恪,笑了笑,將芷彤摟進懷裡,將旁邊的沙發讓出來。張恪卻將芷彤拉過來,讓她放在深紅色的辦公桌上,他坐到辦公桌後的椅子上,說道:「讓許思跟你細談吧,什麼東西都是許思跟我一起想起來的,我們都大半天沒理芷彤了,小姑奶奶要發脾氣了。」嘴裡說著話,眼睛盯著芷彤清澈發亮的眼瞳,慢慢的靠過去,「小姑奶奶,這些天在家裡有沒有亂發脾氣?」

    芷彤害羞的低下頭,讓張恪的短髮撩到柔嫩的小臉上,癢癢的咯咯笑起來,清澈的聲音彷彿溪水一樣的澄淨,滲人心肺。

    聽到芷彤的笑聲,謝晚晴安慰的一笑,讓許思坐到自己身邊。

    許思協助張恪完成這份市場推廣方案的初稿,張恪是如此的年輕,年輕得讓人無法相信這份方案出自他的手,無疑會加深許思給人的印象。

    謝晚晴說道:「海裕公司能不能拿出讓盛鑫滿意的方案,就要看你們了,有沒有問題?」

    許思有些不自信的看了張恪一眼,卻見張恪正跟芷彤玩對眼,完全不理會自己,沒有辦法,只得硬著頭皮說:「數字手機的市場剛剛啟動,嘉信公司沒有太多做市場的熱情,但是對已經投入一部分精力的市場,他們也不會輕易讓出來,有可能的話,與嘉信公司平分東海的市場,是各方面都容易接受的方案。」

    謝晚晴看了看蔡緋娟,又低頭想了一會兒,說道:「公司現在迫切需要能產生盈利的業務來支撐下去,接受不了更多的挫折,與嘉信公司平分市場倒不是不能接受。我剛剛跟蔡姐討論了一下,為了增加談判的籌碼,我們可以向盛鑫公司承諾,在一定時間裡不同時代理愛立信的競爭品牌……」

    「單一代理商?」許思有些疑惑。

    一般製造商只對大區域的總代理商有排斥競爭品牌的要求,是為了讓總代更負責任的集中資源為自己的品牌做市場推廣;對於省代以及下一級的地區代理來說,他們希望代理更多的同類品牌,才能將手裡的渠道資源更加充分的利用起來。

    張恪雖然跟芷彤嬉鬧,心思卻還在她們那裡,聽謝晚晴這麼說,倒是佩服她的勇斷。

    經商是需要天賦的,這話倒是不假,謝晚晴接手海裕公司才一個月,就知道取捨,悟性不錯。

    蔡緋娟看出許思眼裡的疑惑,說道:「你們收集的資料很詳細,愛立信明年初就推出中文數字手機,摩托羅拉還沒有公佈計劃,最早也要到明年底,飛利浦、阿爾卡特等國際知名品牌差不多也要拖到那時候,也就是說,明年只有愛立信能從摩托羅拉手裡搶佔市場份額,明年搶佔先機,後年擴張戰果,可以說,這兩年內,除了摩托羅拉的代理權之外,其他品牌的數字手機都遠遠不及愛立信,還不如索性放棄掉,來增加談判的籌碼。一定的時間具體是多久,就要看談判怎麼約定?」

    謝晚晴說道:「看得出,你們的工作讓盛鑫的葉小桐很震驚,單一代理商的承諾對盛鑫來說,應該具有誘惑力,不然就是把我們推向他的競爭對手,有你們這份詳細的市場分析、策劃方案,海裕公司沒有理由不做數字手機的市場。」

    許思點點頭,說道:「數字手機市場高增長的預期是在明年,今年下半年,主要是建立完整細密的分銷渠道,提綱挈領的事好說,要做的工作很細,海裕公司需要成立專門的事業部或者分公司來具體運作,這個在給盛鑫的方案中就要體現出來。」

    「與嘉信平分市場的話,我們只能是東半片區域,分公司有必要設在海州,」謝晚晴側頭看了張恪一眼,「你覺得呢?」

    「辦事處先做市場,等分公司成立,並入分公司就是了……」

    「蔡姐負責分公司的業務,由許思協助,你看怎麼樣?」

    「把她人留給我,我還要她幫我輔導功課,」張恪不想許思讓具體而繁瑣的事務給纏住,海裕公司雖然這些年管理混亂,事務性的職業經理卻是不缺,還是將許思留在自己身邊為好,使喚她的時候多著呢,「偶爾幫蔡姐一下忙,我看她倒是有時間。」

    蔡緋娟沒有把張恪的話當真,問許思:「許小姐,你自己希望呢?」

    許思抱歉的笑了笑,說道:「具體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什麼……」

    謝晚晴心想張恪在學校也不方便參與公司的事務,確實需要一個專門的助理,只是許思這樣的嬌柔美艷,張恪又正處於萌生男女情念的年紀,兩人天長地久的相處,真要發生什麼事情,倒無法向他父母交待。

    看著許思清澈的眼睛裡沒有一點雜質,謝晚晴心想:或許多慮了,側頭對張恪說:「你這邊並入分公司,給你算四成的股份?」

    張恪說道:「雖然其他地方也能複製海州的模式,但是想將市場迅速的啟動,前期還是要投入一定的資金,海裕公司目前的資金壓力很大吧?」

    謝晚晴點點頭。

    「這份方案能不能讓其他人心動?」

    見謝晚晴有些遲疑,張恪說道:「與盛鑫談判最終的結果,只是與嘉信公司平分東海的市場,讓分公司來運作,還不如成立新的公司,將海裕公司在相關區域內的資產與債務都整合入新公司,可以最大的分擔海裕公司的債務壓力,當然,還要尋找一到兩個合作者,來分擔新公司的資金壓力。」

    九四年,國內對資產重組還很陌生,卻是配置優質資源、解決惡性債務的捷徑,特別是海裕公司有這麼高的隱性債務,要想短時間內解決掉,必須引進其他的投資人。

    張恪相信自己的方案具有相當的吸引力,就算謝晚晴家族內部沒人願意合作,其他人看到謝徐兩家的政商背景,也會願意出手的。

    謝晚晴聽張恪大概的一說,也覺得這方案很有誘惑力,說道:「能不能詳細的說一說……」

    「這涉及到海裕公司具體的財務問題,我也沒有細想過,我想省城不乏這方面的專業人士,會給出更詳細的意見;總之,我們這邊先負責海州市場的開發,其他的事情,都留給晚晴姐跟蔡姐去努力……」

    資產重組涉及煩瑣的財務問題,就算九四年資產重組在國內還很罕見,張恪也不以為親自操刀,會比財務專家勝出多少,獻醜不如藏拙,何況那太占時間了。

    張恪見謝晚晴、蔡緋娟認真考慮自己的意見,說道:「股份,我只要佔兩成就夠了,為了方便起見,先掛在許思名下。」

    《公司法》沒有明確規定未成年人不能作為公司的發起人,更不會禁止持股,但是要引進其他的投資人,股份直接掛到自己名下,只怕會讓對方不信任,

    謝晚晴答應給張恪四成股份時,是希望張恪接受,但是蔡緋娟卻緊張了一把,雖然張恪提出的方案很具有可行性,但是僅僅憑借這份方案與海州市場的份額就佔四成的股份,很難向公司的其他人解釋。

    張恪主動降低自己的股份,還建議由新公司分替海裕的債務壓力,將前前後後的關係考慮得滴水不滴,這份能耐讓蔡緋娟歎服,真想不通這少年的腦子是什麼構成的。

    蔡緋娟說道:「那我真不敢把許思留下來協助我了,她至少也是我名義上的老闆。」

    許思俏臉微紅,張恪很隨意的就決定將股份掛在自己名下,這份信任,讓人感動。倒是謝晚晴與蔡緋娟的眼神讓人尷尬,坐在那裡侷促不安。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五十七章 唐學謙的邀請

    這會兒,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張恪隨手提了起來,聽到對方的聲音,差點傻了:「爸,怎麼是你?」

    「小恪?你在那裡玩?哦,你唐伯伯剛跟徐書記通過電話,說你晚晴姐帶著芷彤來海州了,你唐伯伯跟我商量要盡一盡地主之誼,找了一圈,想你晚晴姐可以在這邊的辦事處,好不容易找到電話,你今天不是說要在學校上自修嗎?」

    張恪嚇了一身冷汗,還以為暴露了呢,見許思也是一臉的緊張,忙緩著語氣說:「下午在屋子裡玩呢,剛給晚晴姐叫過來玩,讓你跟晚晴姐說話。」將電話遞給晚晴,「我爸,跟唐學謙一起要請你吃飯。」

    謝晚晴接過電話,嗯啊咦呀了幾聲,就將電話給掛上了,對張恪說:「六點讓車來接,唐市長的女兒也來,聽說長得蠻漂亮的,跟你同學?」

    這種家宴,想必老媽很興奮,聽謝晚晴意有所指的提起唐婧,張恪裝傻愣了愣:「還行吧,沒覺得特別的漂亮,整天跟許思姐在一塊,看誰都麻木了。」

    「扯上我做什麼,我跟你女朋友可沒法比?」許思笑著撇清自己。

    謝晚晴心裡怕張恪年紀太小,受不住許思的誘惑,這次過來見許思穿著很樸素,還刻意戴上黑色玳瑁眼鏡,心想她也真不容易。對蔡緋娟說:「蔡姐,你代表我請許思還有其他人吃頓飯,以後麻煩他們的事情還多著呢。」

    六點鐘,張恪牽著芷彤的手,與謝晚晴在新海通大廈前的廣場等,沒想到劉文兵開著二號車過來。沒等車停穩,唐婧精緻迷人的小臉就從車窗裡露出來,一邊推車門,一邊埋怨張恪:「你一天都躲這裡了?還騙你媽說在學校上自修,害我要跟你一起說謊。」視線落到緊拽著張恪衣角的芷彤臉上,「啊,小芷彤是不是?」那神情卻像看到新奇的大玩具,「芷彤真的很漂亮,讓姐姐捏一捏……」

    芷彤抬頭看了看張恪,又看了看俯身朝自己跑來的唐婧,伸出的手似乎真要在自己的臉蛋上狠狠捏一把,往後退了一步,有些猶豫,還是站在那裡,憑唐婧將她嫩滑的小臉當成橡皮泥捏來捏去。

    唐婧牽著芷彤的小手,站起來有些羞澀,對謝晚晴說道:「晚晴姐,我常聽張恪提起你,你真漂亮。」

    「我也常常聽小恪提起他的小女朋友。」謝晚晴笑著說,唐婧瓷器一般精美的臉上洋溢逼人的青春氣息,高挑的身材,還沒有完全長開,倒是十分的動人,長大之後,也是不比許思差多少的大美女。側頭看了看張恪,難怪他看許思的眼神沒有雜質,原來小情人這麼迷人。只當是張恪是少年人初起男女**,單純而忠貞。

    唐婧一臉嬌羞,嗔道:「誰是他小女朋友,他對人家都愛理不理的?」

    張恪愣了愣,倒不曉得唐婧這話是否認呢,還是撒嬌,牽著芷彤的手,站在那裡不說話,一臉的憨厚,斜著眼睛偷瞅唐婧微微泛起紅潮的臉蛋,心想許思幸好沒有下來送他們,讓唐婧撞見,就有麻煩了。

    #######################################################################

    這時蔣薇與楊雲接到聚餐的通知,正往辦事處這邊趕,看見張恪鑽進尼桑車,睜眼看了看車牌,蔣薇詫然的對週一平說:「小周,這是市長唐學謙的車,剛剛進去是張經理?」

    「他手裡抱著不是謝總的女兒嗎?」週一平見蔣薇明知故問,想必是太驚訝了,「小張經理不要是唐市長的親戚?」

    「啊,我總覺得他像一個人?」

    「誰?」

    「這幾天新聞裡總站唐學謙身邊的那個人……」

    「沒注意看。」

    的確,市政府秘書長哪有市長顯眼,蔣薇剛剛脫離行政系統,加上丈夫、公爹都是政府官員,對海州官場的陞遷自然熟悉:「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小張經理就像他,怎麼看怎麼像,我前些天怎麼就沒有想起來呢?」

    「小張經理不會是市政府秘書長的兒子吧,看他年紀輕輕的,能力比我們強多了,家庭教育一定很好。」

    「開什麼玩笑,張知行才四十出頭,能有這麼大的兒子,不得二十歲就結婚?」蔣薇笑了笑,覺得不可能,很可能是張知行的親戚。

    很顯然,唐學謙派車是來接謝晚晴的。

    蔣薇之前應聘現在的工作,是她從財政局內退之後不甘心做全職太太,對機關的齷齪事有些厭惡,不想重新進入政府機關工作,才想到進公司打工,初時是辦事處開出豐厚的待厚吸引了她,之後蔣薇不得不承認張恪是一個相當有感染力與影響力的人,在丈夫嘲笑她五千元工作保證金一定會打水漂,她還是覺得應該試一試,接觸才一周的時間,她就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這時候看見唐學謙派車來接公司的總裁,蔣薇有些詫異,謝晚晴倒底是哪一號人物,需要唐學謙來巴結?海裕公司的背景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啊!

    蔣薇想著讓丈夫到圈子裏打聽一下也就清楚了,懷著心思與週一平進了大廈。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54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五十八章 打消唐婧的積極性

    唐學謙請宴,其實有安慰未亡人的意味,徐志明在海州出車禍身亡,唐學謙雖然被隔離審查,但他畢竟是主管交通的常務副市長,交通環節出了問題,他沒有受牽連,還連升幾級當上市委副書記、代市長,心裏總有些不安。

    酒宴安排在西城飯店,也就是為張恪、唐婧慶祝升學的那家酒店,張恪與謝晚晴、唐婧趕到那裏,顧建萍與媽媽手挽著手早就在樓下大堂裏等候。

    這個夏天之後,顧建萍對待張知行一家人,再沒有市長夫人的姿態,加上樑格珍小翼做人、言行很注意分寸,兩家關係處得非常融洽。

    梁格珍看見謝晚晴跟芷彤進來,幫著她與顧建萍介紹,劉文兵開車去市政府接唐學謙與張知行。

    兩家加上謝晚晴、芷彤,還有司機劉文兵,一共九人,在西城飯店三樓包廂裏擺了酒席,玻璃窗外是西城酒店的內庭外園,夜色迷離,唐學謙與張知行都沒有太多的話題與謝晚晴聊,是顧建萍與梁格珍陪她在說話,張恪與唐婧讓粉雕玉琢的芷彤坐在中間,兩人聊天學校的事情。張恪心思不在學校,唐婧說的許多事情,都沒有留心,為了不露破綻,還裝模裝樣的聊得津津有味。

    酒席過半,唐學謙倒是問起海裕公司的事情:「跟徐書記通電話的時候,聽說海裕公司最近在經營上遇到些困難?」

    謝晚晴笑著說:「是有些困難,我剛接手公司,沒有經驗,加上前期的一些管理問題,公司有些不順利。不想讓芷彤的爺爺為難,省城那邊的公司會暫時放一放,想在海州市重新註冊一家公司,將原海裕公司的包袱逐步移到新公司裏解決……」

    中央八五年就下放限制領導幹部子女經商的規定,幾年之後才有對領導幹部子女的配偶有禁商的要求;當然,徐志明車禍身亡之後,這條限令也不適用於謝晚晴身上。

    唐學謙知道謝晚睛家族經商的基礎,只是沒有想到她會將新公司開在海州市,想必不僅僅是避開徐學平的身份,關心的問了一句:「新公司籌備得怎麼樣了,有什麼需要幫助,你跟知行,跟我說都一樣……」

    謝晚晴看了張恪一眼,說道:「小恪幫我出了不少主意……」

    唐婧抬頭搶著說:「我也要到晚晴姐的公司打工……」

    張恪拍拍額頭,沒想到唐婧一興奮就說漏了嘴,看著爸爸頭轉過來,嘿嘿一笑,說道:「零花錢不夠用,就纏著晚晴姐讓我到公司打工,不耽擱學習的,再說了,別人也不會說晚晴姐通過我向你行賄,你還不夠資格……」

    張知行給嗆了一下,朝著唐學謙無奈的苦笑,說道:「這小子,我管不了了。」

    唐學謙笑著說:「你管不了,就讓晚晴幫你管著,提前社會實踐,也不是什麼壞事,只要不耽擱學習就行。」

    唐婧見她爸沒看到自己一臉的期待,躍躍欲試的說:「那我呢,我也要提前參加社會實踐?」

    「你能做什麼,打掃廁所?」張恪一臉不屑的看著唐婧,一定要將她的積極性打消掉,不然讓她跟許思天天碰面,還不麻煩大了?

    「打掃廁所我也幹,勞動不分貴賤。」唐婧無瑕的小臉微微仰,意志十分的堅定。

    「提起打掃廁所,我倒想起日本一位女政治家的軼聞,」張恪瞅著顧建萍不願唐婧分心學習,笑著說,「那名女政治家早年從早稻田大學畢業,進入帝京大酒店實習,實習期間的工作就是打掃廁所,不過她一開始的覺悟還沒有你高,她認為打掃廁所的工作又臟又累,沒有社會地位,徹底埋沒她的才能,每天只盼望能早點熬到實習結束,只到有一天她看到與她一同工作的老婆婆在清潔座廁之後,拿出紙杯從坐廁裏舀了一杯水慢慢的品嚐,她驚呆了,坐廁裏的水怎麼能飲用呢?老婆婆跟她說:我清潔過的坐廁,就是裏面的水也可以放心的飲用才行。她被老婆婆的工作態度所感染,從此再也不覺得打掃廁所是一件很低賤的工作,每天認真仔細的負責打掃廁所。直到她實習結束,帝京大酒店的管理人員要檢查她的實習成果,她就在自己打掃過的坐廁裏舀了一杯水當眾喝下。帝京大酒店認為她是必須挽留的人才加以留用,並很快晉陞管理層,直至擠身政界,成為日本的女政治家……」

    唐婧眨了眨眼睛,詫異的看著張恪:「真的假的?」

    梁格珍見唐婧一臉的畏葸,顯然是怕張恪提出這樣非分的要求,笑著說:「聽他胡掰,哪有從坐廁裏舀水喝的女政治家?」

    唐學謙笑了笑,說道:「日本還真有這個人,具體的人名我倒忘了,這故事還是上次在省裏聽陶晉書記講過,想不到小恪也知道,唐婧只怕沒有這麼嚴謹的工作態度……」

    雖然女政治家的故事很讓人感動,但是唐婧絕口不提去海裕公司打掃廁所的事情。

    梁格珍見張恪一臉的得意,笑著罵他:「你得意什麼,你現在能做什麼,不要給你晚晴姐添亂……」

    張恪倒不介意唐婧說漏嘴,遮遮掩掩,還不如露出九分真,藏著一分假,抿嘴笑著,不說話。

    謝晚晴心裏也擔心會耽擱張恪的學習,只是前期的事情離不了他,她也不僅懷疑張恪有沒有必要再去學校一本正經的學習,當然,心裏的質疑不能當著張知行夫妻的面提出來,也不能說新公司設在海州就因為張恪在海州,見張知行與梁格珍也不是十分的反對,笑著說:「小恪倒是幫了我很多忙,就怕高中學習緊,會耽擱學習。」

    張恪上週五逃學,張知行就不想拿學習的事束縛他,聽謝晚晴這麼說,笑道:「這小子不比唐婧,我看這個夏天,心就野了,在學校也不會好好唸書,四處貪玩,還不如讓他找點事情做做,就怕給晚晴你添麻煩……」

    「不會,不會……」謝晚晴忙說道。

    梁格珍想不通兒子現在能做什麼,但是見丈夫也是一付縱容的態度,也就由著他,聽說出國只要求英語就可以了,兒子不是還惦記找人輔導英語,其他就隨他吧。

    顧建萍對張恪在這個夏天所發揮的作用,也沒有清醒的認識,不過夏天以來,倒見對張恪越見越愛,只是這小子登門來找唐婧的次數,好像比上初中時要少多了,心裏想著:不要兩個孩子生疏了?又怕兩人太親密,會做出讓大人措手不及的事來,畢竟都到了萌生情念的年紀。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五十九章 摘桃子的正泰集團

    小叔張知非的新公司宏遠實業股份有限公司經過一個多月的籌備,在9月15日這天正式掛牌,唐學謙當上代市長以來,第一次參加公司的剪綵儀式。新公司註冊資金一千萬,海州市工程建築總公司、東社縣工程建築公司、市地質勘察院、海州市城建設計院都參了股,作為新公司的主要發起人,張知非個人占股不到三成,但在這個夏天之前,他還沒有想過能這麼快掌握這麼大規模的公司。

    張恪拉著唐婧、杜飛一起參加晚上的酒宴,見小叔紅光滿面,倒擔心跳躍式的擴張對他來說未必是件好事,前期專注於建築工程,夯實公司的基礎,就怕他給這種跳躍式擴張的快感沖昏頭腦,強行涉足其他領域。

    公司的名稱沒有冠以工程公司,而是冠以實業公司,可見除了小叔之外,公司的其他股東都有躍躍欲試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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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兩天,針對全省剛剛萌生的數字手機市場,張恪趕出整體推廣方案的初稿,這只是之前的方案上進行補述,沒有太大的工作量,細節處由蔡緋娟帶回省城添加修改,盛鑫公司的總部也在省城,張恪不會參加具體的談判,但是結果能夠預期。

    盛鑫公司看重海裕公司的政商背景,也從海州辦事處看到海裕做市場的能力,其實在葉建斌從堂妹葉小桐那裏看到海州的市場推廣方案以及在海州日報上三天登出的廣告案,就想將嘉信公司換掉;海裕無疑是自己此時最需要的合作夥伴,但是在圈子裏混,就不能肆無忌憚的破壞商業規則。

    既然嘉信公司對數字手機市場沒有太多的熱情,勸說他們讓出一部分市場給海裕,問題不會太大,還考慮將一線城市惠山的市場交給海裕去做,盛鑫公司就可以專心負責其他省市的市場。

    這樣一來,將東海的市場分成兩塊。

    謝晚晴在省城,一邊與盛鑫談判爭取更多的市場份額,一邊將海裕公司在談定區域內的相關資產與債務進行剝離,還要尋找新的合作方,來緩解新公司的財務壓力。

    海州這邊在取得正式的代理權之後,之前簽定的意向資金絕大部分轉為合同金額流向盛鑫公司,差不多接近二百萬的資金量,只有少部分商戶出於種種原因撤消早先簽定的意向書。

    雖然新的公司還沒有正式成立,蔡緋娟留在省城協助謝晚晴有許多事情要做,周遊作為新公司的副總經理先到海州協助工作。他是隨徐志明一起創辦海裕貿易股份公司的元老,謝瞻當上總經理之後,他被調離海裕公司的核心管理層,沒有幹預公司經營方向的權力,謝晚晴接手公司,他這些被排擠又堅持沒有離開公司的元老,自然受到重用,只是海裕公司積途難返,很多人對公司已經沒有太大的信心。

    周遊三十四歲,華東政法大學國際關係學院畢業,以他的專業,似乎從政比經商更合適,戴著厚厚的玻璃眼鏡,身材高瘦,眼睛細小,但是眼神很銳利。周遊初次見到張恪時,也為他的年輕大吃一驚,但是精彩絕倫的策劃方案與精準詳細的市場推廣計劃,讓他收起輕視之心,當然,他更認為海州辦事處目前為止的成績,主要是許思與下面人員的功勞。

    張恪畢竟還只是讀高中的少年,能力受到質疑,也是理所當然的,在周遊抵達海州之後,張恪便盡量減少在辦事處露面的機會,畢竟通訊市場發展的初期,並沒有十分複雜的地方,相信周遊這樣的專業營銷人士,受到些啟發,就能做得很完美。

    蔡緋娟負責新公司的營運,周遊負責市場推廣,大約一個星期之後,新公司的財務總監單梅也抵達海州,參加新公司的籌備,一個才二十七歲的職業女性,戴著細黑邊眼鏡,窄臉白淨,頗有幾分知性美,她是謝晚睛從家族企業正泰集團請來解決資產重組中的財務問題的。

    張恪聽到她的來歷,知道謝晚晴還是從家族內部尋找合作者。

    同時,東海省東部各地區辦事處的經理與業務主管都到海州辦事處參與工作,加上在海州當地聘用的財務、出納、總務等輔助性職員,原先還算寬敞的辦公室,加上將隔壁相當規模的辦公室承租下來,還是覺得人滿為患。

    大約經過兩周的時間,新公司的框架就出來了。謝晚晴的家族企業正泰集團提供五百萬資金參與新公司的發起籌建,佔據46%的股份;海裕貿易將東海省東半片的渠道資源及二百萬資金注入新公司,佔據34%的股份,包括四百萬的隱性債務將由新公司消化;蔡緋娟、周遊、單梅等管理人員出資五十萬,占5%的股份;以海州市場的份額入股,張恪實際所得、最終掛到許思名下的股份只有15%。

    新公司命名為海泰貿易股份有限公司,由謝晚晴擔任總經理,具體的事業由蔡緋娟、周遊、單梅負責。

    對於這樣的股權分配,張恪沒有多說什麼,新公司雖然缺資金,但也不需要七百萬的現金,正泰集團只是利用他們的資金優勢,在新公司裏佔據更多的股份,說明他們對數字手機市場的前景也十分看好。張恪心想:正泰的大集團背景,也能提供額外的支持吧。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不能讓晚晴姐夾在中間難做人。

    謝晚晴對不能給予張恪承諾的20%股份,有些內疚。在分銷貿易體系內,資金的作用相對來說是次要的,市場能力與容量才是著重考慮的因素,張恪不動用一分資金就從盛鑫那裏獲得特約代理權,便是對他市場能力的肯定,實際上,海州市場的預期份額已經佔到東海省東半片市場的15%,作為這份方案的最初策劃人與執行人,理由佔據更多的股份。

    在海泰公司正式成立之前的一個月內,海州市場的鋪貨量已經達到三百萬之巨,差不多是嘉信公司在東海省西半片區域的鋪貨量總和,盛鑫公司特別獎勵額外的返利,盛鑫相信在海州市場的推動之下,其他地方也會很快啟動起來。因為海泰公司還沒有真正成立,謝晚晴將十八萬的利潤,都劃撥給他,作為降低他股份的補償。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55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六十章 另起爐灶

    九四年,國內銀行還沒有發行信用卡,張恪看著存摺上的數額,輕輕彈了彈,遞給許思:「你拿去還債吧。」

    許思一愣,見張恪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九四年,十八萬在別人眼裏絕對是一筆巨額,見他一臉的滿不在乎,也難怪他能替自己借來十二萬。許思沒有接過折存,說道:「這是你的錢,我在海泰有領工資。」

    張恪見她拿手來推,順手握住她嬌柔的手,說道:「你在為我打工,海泰那邊只是兼職,你今後三年的人生都是我的,你怎麼還不明白?」盯著許思絕美近乎邪魅的眼睛,真想鑽進她的靈魂深處去。

    張恪霸道的溫柔,讓許思心裏有種異樣的情緒在蔓延,那種溫馨的感覺,好久未曾感覺到了,有些許的甜蜜,不捨得將手從他寬厚的手掌裏抽出來,只是讓他這麼盯著,許思有些不好意思,低頭避開他灼熱的眼神,說道:「拿這麼多錢回去,讓我怎麼解釋?只要有個好工作,有份不錯的薪水,家裏已經放寬心了。」

    「這倒是的,之前的十二萬,一定也讓你家裏很不安,」張恪看見許思低下頭,睫毛的影子映在清澈的眼瞳上,挺直的鼻樑下是嬌潤的紅唇,有著非常美的曲線,「晚上請晚晴去你家吃飯吧。」沒等許思回答,張恪就肯定的加了一句,「就這麼定了,今天都把芷彤憋辦公室裏一天了,她一定會渴望出去玩玩,就去你家,你先安排一下,我跟晚晴姐跟蔡姐、周哥說去。」

    看著張恪不容拒絕的推門走出辦公室,許思心裏生出別樣的溫柔,發了一會兒愣,倒是擔心謝晚晴會不會去,正收拾桌上的文件,小芷彤推門衝了進來,兩隻嬌嫩的小手興奮的比劃,許思慰心的一笑,將小芷彤抱到辦公桌上,讓她看著自己收拾東西。

    新公司,許思只擔任總經理特別助理的職位,張恪之前就明確提出不讓她將主要精力放在這邊,這裏的經理室要讓給蔡緋娟與周遊,只需要在大辦公室佔個辦公位置就足夠了。

    中秋過後,東海省東部五個地級市的市場開發工作已經有序的進行著,謝晚晴之前對這片的分銷渠道進行大調整,人事進行大換血,雖然這次是進入新的領域,又有海州市場的示範作用,很快就步入正軌。

    蔣薇、楊雲、週一平、劉明輝在新公司也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他們的能力得到肯定,職位都相當的不錯,週一平、劉明輝繼續負責海州的市場推廣,楊雲調到新泰辦事處當任副經理,蔣薇給周遊當助手,作為對他們前期工作的獎勵,他們的工作保証金折入公司的股份。

    新公司成立的酒宴昨天已經吃過了,不過職員對公司的前景十分興奮,特別在新公司成立之前,謝晚晴讓財務將拖欠員工的薪資足額補發,一到下班的時間,大辦公室裏的同事就約好再一起去喝酒。

    劉明輝問許思:「小張經理跟你有沒有空,一起去喝酒?」

    許思撩了撩頭髮,樸素的職業打扮卻不掩她的天生麗質,就這動作,已經讓辦公室的男同事神迷魄散,劉明輝有女朋友,知道許思與張恪關係不同一般,相處時間長了,抵抗力倒是強些。

    芷彤依在許思旁邊,怒沖沖的瞪著劉明輝,直搖頭。

    劉明輝捏了捏芷彤的臉蛋,說道:「知道了,一定會將芷彤也帶上的。」

    芷彤從劉明輝的魔手掙紮出來,嫩嫩的小臉緋紅,顯然為自己不能開口說話生悶氣,許思將芷彤抱起來,笑著說:「答應領芷彤回家去玩,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吃飯了。」

    張恪與謝晚晴從經理室出來,對許思說:「蔡姐晚上有應酬,就我們四個人。」又對劉明輝說,「想請我跟許思,改天賞你一個機會。」

    劉明輝笑了笑,連說:「小張經理一定要記得,我女朋友聽了公司的事情,對你可是崇拜得很,她學人力資源管理,還要向你請教呢。」

    之前蔣薇看到唐學謙的車來接謝晚晴跟張恪,對公司的背景都有猜測,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就組建新的公司,將近千萬的註冊資產,特別是大股東還是省裏著名的正泰集團,已經不需要猜測了,背景絕對不一般。

    張恪撇了撇嘴,說道:「你倒放心把女朋友帶到我面前來,不怕她移情別戀?」

    許思瞪了他一眼,他還真把自己當成年人了,張恪嘿嘿一笑,走過來牽芷彤的手,跟站起來打招呼的蔣薇笑了笑,便與許思、謝晚晴一起出了辦公室。

    讓公司的別克商務車送到沙田,在車上,張恪跟謝晚晴提起十二萬借款的事情,讓她幫著圓謊,謝晚晴無奈的笑著說:「你小叔也真敢拿十二萬給你去折騰?」

    「你還不是把辦事處給我瞎折騰?」

    謝晚晴拍拍明白如玉的額頭,說道:「剛剛走上正軌,你怎麼就不折騰了?」

    「具體的工作,我也不會比蔡姐、周總這些職業經理人做得更好,我想自己註冊個公司玩玩,晚晴姐,海裕公司也入股吧。」張恪在謝晚晴、許思面前倒沒有必要裝正經,重回九四年,倒是發現許多少年時沒有興趣,身子垮掉似的蜷在後座上,讓芷彤柔軟的身體靠著自己,腆著臉看著晚晴。

    只投入兩百萬的資金,就將海裕公司大半的隱性債務剝離到新公司,謝晚晴身上的壓力減輕了許多,有這樣的思路,餘下的部分,拿資產進行折衝,也會很方便的解決掉,想到公司能在自己手裏走上正軌,甚感心慰。

    雖然志明無法避開車禍,卻讓自己與芷彤遇到張恪,也是上天的眷顧與補償吧。

    謝晚晴永遠想不通張恪小小年紀,腦子裏倒底裝著多少東西,見他提註冊公司的事情,笑著問他:「該不會又是扛海裕公司大旗出去招搖撞騙吧?」

    「怎麼會?」張恪很正經的坐直身子,「手裏這十八萬,許思不想一下子拿出去還債,我這人一向低調慣了,突然大手大腳的花錢,還不知道我老爸老媽會怎麼想,拿去註冊公司再好不過。晚晴姐,你調給海泰公司的兩台車,就折入新公司的資產,平時租給海泰公司用,註冊資產馬馬虎虎就算一百萬,股權平分……」

    「還說不是招搖撞騙?」許思回過頭來橫了他一眼,「這次別把我推出去,蔣姐她們知道所謂工作保証金的事了,還說要追你要精神損失費呢。」

    張恪撓撓腦袋,說道:「你要不出面,我還得抓個壯丁過來,再說,再說……」

    許思笑了笑,大概放鬆心情的緣故,眼眸間流露無限的嫵媚,張恪貪婪的多看了兩眼,待謝晚晴轉過頭來,才收回眼神。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六十一章 敗家子基金

    謝晚晴見張恪要另起爐灶重新註冊公司,而且需要盡可能多的註冊資本,說道:「謝家有個『敗家子』基金,就給家裏那些不好好讀書、又整天好高騖遠的孩子創業用的,要能做出一定的成績,才可以正式進入集團作為接班人培養。我雖然是嫁出去的女兒,不過基金也有我的份額,現在差不多積累到四五十萬的樣子,志明開公司的那會兒,這個基金還沒有成立,一直沒有用上,本來將這筆錢留在基金裏一直等芷彤長大,你要缺錢的話,這筆錢就先拿出來給你用,我可不要佔什麼股份。」

    創建於八二年的正泰集團,在十幾年之後,已經是全國著名的大型財團,此時才初顯規模,雖然是家族企業,但是其家族管理模式以及培養繼承人的方式一直為外人津津有味,所謂的「敗家子」基金就是其中一例,不過在九四年,還鮮為人知。

    謝家的子弟在家族基金裏都有份額,足以保証他們日後吃穿不愁,也可以將資金取出來創業,哪怕揮霍一空也沒有關係,卻會喪失進入家族企業的機會。創業有所成就,正泰集團就會考慮正式收購(也是動用家族基金的條件之一),創業的謝家人不僅就此正式納入家族企業體系,也開始擁有家族企業的股份。

    謝家就是以這種方式成為家族式管理的龐大財團,日後在東海商界嶄露頭角的謝意、謝劍南、謝子嘉都是在學生時代就拿家族基金創業,並獲得很大的成功。

    張恪在商業上出色的表現,謝晚晴還覺得可以接受,也是受家族這種培養接班人傳統的影響。

    張恪打了個哈欠,說道:「謝家的家族基金,我倒是聽說過,好像用來創業的話,有一些附加條件。」

    「是的,主要的附加條件是正泰集團在一定年限內,有並購創業企業的權限,你小小年紀,知道的事情倒是挺多,這錢是我取出來借給你用的,不受這些條件的限制。」

    張恪搖了搖頭,說道:「談生意,交情先放一邊,晚晴姐不佔股份,這筆錢,我也不好意思借用。但是正泰集團有並購的附加條件,那就不能給晚晴姐一半的股份了,免得正幹的風生水起,正泰集團跳出來拿並購條款來爭控制權,晚晴姐的股份就算四成好了,晚晴姐盡量將並購的年限延長,只要有十年,我要讓正泰集團就算想行使並購權,也沒有那麼大的胃口。」

    謝晚晴見張恪這麼說,想必對謝家擠壓他在海泰貿易的股份有些不滿:「要拿談生意的態度來說,你拿海泰的股份當抵押就可以了……」

    許思回過頭來說:「對張恪來說,最好能扛著正泰集團的大旗出去招搖撞騙,晚晴姐,你要不佔股,他會一直纏著你……」

    張恪嘿然一笑,說道:「海裕前總經理的行事風格讓人心有餘悸,他在正泰集團也有股份吧?」

    想起堂兄謝瞻,謝晚晴嘆了一口氣,說道:「他的那點股份,影響不了什麼,你一定要我佔股份的話,我就算一成好了,我相信你一定會有大成就的,算是佔著你的便宜。」

    張恪笑了笑,不再爭論什麼。轉眼到了沙田,許思的父親許海山、舅舅施衛忠在巷子口等,許思先前打過電話回家,說是公司的老闆到家裏吃晚飯,許海山特意請假先回到家準備。

    謝晚晴生在商宦之家,白皙的肌膚,蛾眉方額、長眼貝齒,是那種很古典的美臉,徐志明出車禍之後,她在精神上強迫自己獨立起來,舉手投足間釋放出自信的魅力,雅致清秀的淡妝、內斂高雅的裝扮,襯托出端莊優雅的氣質,站在沙田陳舊的青磚白牆間,倒讓身後的別克商務車看上去很沒有檔次。

    芷彤天真而遲疑的眼神水靈靈的盯著人,讓人忍不住的憐愛,兩隻小手給媽媽與張恪分別握著,她還是有些怕見生人。

    許思笑了笑,幫他們介紹。

    張恪這是要幫許思正名,丁向山案很快就會開庭審理,到時候一會傳出許多流言蜚語,也會讓人對許思今後的生活產生其他的聯想。

    許思沒敢將上個月的薪水都交給家裏,只拿出一半來,她父母沒有為此笑逐顏開,倒是擔了很多的心事,許思知道父母在擔心什麼,又解釋不清楚,雖說為新公司的忙得不亦樂乎,絕美的臉卻時不時讓愁容佔據。

    許海山看到謝晚晴牽著芷彤的手從別克商務車後車廂鑽出來,這些天壓在心頭的一塊疑心病終於消彌,恨不得領著謝晚晴一行人繞著沙田轉一圈,遇到人就說:「這是小思公司的老總,趕著今天到家裏來吃飯……」

    張恪倒是能體諒許海山的心情,覺得有些心酸,讓許思先陪晚晴進院子,他領著芷彤在巷子口玩。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56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六十二章 許思的心事

    沙田緊挨著前門,雖然陳舊不堪,但是青石街、青磚、白牆與高挑的飛簷,頗有神韻,問許思的舅舅:「施叔叔,這裏的房子,有年代了吧?」

    「最早的院子是清朝中葉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前庭後園,十分氣派,後來分房,東家砌一堵牆、西家砌一堵牆,都分成小家小宅,這裏靠著前門,房子好租,院子裏搭房子裏的很多,又臟又亂,加上疏港河的臭水,夏天的蚊蟲特別毒,許思她妹妹,整個暑假都不想回來,能搬出去,還是趁早搬出去……」

    「許維是在學校打工,她會嫌棄這個家?」許思端著裝哈蜜瓜的果盤出來,「舅,你勸勸許維,讓她不要太辛苦,她剛做完手朮,身體還在恢復期,晚晴姐開給我的薪水蠻高的,她的學費、家裏的債,我都承擔得起。」

    施衛忠說道:「你們倆姐妹,脾氣都跟別人不一樣,我勸勸她就是……」

    張恪從專案組的資料上看過許維的照片,也是個美人,週末到許思家吃過幾回飯,也沒看見許維從省城回過家,沒有關心過,聽許思的語氣,好像她們姐妹之間有些問題,也不好問什麼。

    謝晚晴過來吃飯,本有配合張恪演戲安撫許思父母的用意,但是許思父母的熱情招待,讓她體會到普通家庭的溫馨。

    許思父母準備了很多菜,吃飯沒那麼早,張恪牽著芷彤的手,進了院子。

    尋常人家有些淩亂的院子,卻讓芷彤十分興奮,倒沒有纏著張恪,獨自一人在院子裏亂轉,晚晴與許思在院子裏說話。張恪頗感無聊,跑到許思的房間裏,這些天給當牛馬一樣使喚,人很容易疲倦,看到許思淺綠色印著大荷葉的床單,便躺了上去,淡淡的香氣,跟許思身上飄出來的體香一樣,非常的迷人。

    迷迷糊糊的感覺有東西壓身上,睜眼看見許思正將被子拉自己身上,見許思眼神有些閃躲,問她:「剛剛在盯著我看?」

    許思嬌嫩的粉臉一紅,說道:「誰看你,剛剛屁股還坐在門檻上,不怕把我的床弄臟了?」作勢要將被子拉開。

    張恪的眼睛卻順著許思嫩膩如玉的頸脖子往下滑,許思俯著身子,領口蕩下來,一眼就可以看見雪白的乳溝,豐盈飽滿,肉色如羊脂玉,咂咂叫了兩聲,說道:「要不你也躺下來聊聊天?」

    許思伸手按著張恪的賊眼,笑著說:「我沒有你這好命,還要做飯給大少爺你吃呢。」許思的手心溫涼,有著綿緞質感的滑膩,張恪倒想她的手一直這樣按著自己,拿手蓋著許思的小手,不讓她抽走。

    許思心裏受到異樣感覺的侵襲,臉也泛起紅暈,發現已經很久不把他當成少年看了,張恪的手指修長,比自己的小手要大許多,手背的肌膚很白,淡淡的印出青筋,指甲還是纏著自己給他修的,整齊幹淨,自己的手按在他的眼瞼上,感覺不到他的眼瞼在動,似乎睡著了。怎麼可能,他在安靜的想著別人吧?唐婧,唐學謙的女兒,許思遠遠的見過唐婧,心裏有種別樣的滋味,但是她很快就否識這種不應該有的感覺。

    雖然張恪不應該就是那個讓自己感覺安全的男人,但是跟他在一起,卻十分的心安,自己所有的煩惱似乎都落在他的眼裏。

    「丫丫……」芷彤撞進來,許思慌亂的抽出手,看見張恪的眼睛讓她的手心壓著卻沒有閉上,漆黑的眼瞳帶著邪魅的笑,許思讓他一看,心就有些亂,輕輕的在他額頭上拍了一下:「快起來,不許賴我床上。」

    張恪將壓在身上的被子拿到鼻端狠狠的嗅了一口:「是許思姐的味道,」坐起來,將滿手泥巴的芷彤摟到懷裏,看見晚晴端著水進來哄芷彤洗手。

    窗臺下的舊式梳妝臺上壓著一塊玻璃,裏面壓著許思與她妹妹許維的許多照片,由於許維從小生病的緣故,照片上的她看起來瘦弱一些,臉色浮白,臉形、眉眼卻跟許思很像,身體沒有長開,有些單薄。

    「怎麼一直沒看見許維姐回家?」張恪問許思,在專案組時,許思要求案子瞞著許維,張恪與專案組討論過,許思的問題很清楚,也沒有必要向許維調查取証。

    「她啊,可能不想看到我……」許思幽幽的說,張恪側頭看了一眼許思,屋子裏光線很暗,還是感覺她的憂傷,張恪噘噘嘴唇,沒有繼續問下去。

    晚上離開許思家,在車上謝晚晴又問起註冊公司的事情,張恪希望新註冊公司名下的資產越多越好,卻不會實際動用這些資產,所以希望海裕公司在海州市的兩台車折入註冊資產,對海泰公司沒有實質性影響,當然,也會在恰當的時機,將海泰公司的股份,折入註冊公司旗下。

    將謝晚晴、芷彤送到賓館裏,張恪讓司機送自己回機關大院,開學一個多月,沒在家住過幾天,加上老爸剛擔上市政府祕書長,也是早出晚歸,想必老媽肚子裏的積累的怨氣不少。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六十三章 驚惶陳妃蓉

    星期一,張恪從家裏趕早擠公交去學校,走到公交站臺,看見爸爸從後面追上來:「怎麼了,你也坐公交?」

    張知行抬手看了看:「哦,公交擁擠狀況一直沒有得到改善,今天再跟交通局的那夥人一起擠公交,我跟你不同路……」

    張恪皺著眉頭,記得唐學謙跟爸爸擠過一次公交,這樣的事情,竟然需要唐學謙親自推動兩次,可見唐學謙主持市政府工作的阻力有些大。周富明之前一直被丁向山壓制住,他平時又注意收斂姿態,常委會議幾乎沒有他的聲音,雖然他頂替丁向山當上市委書記,在市裡的威望,卻遠不及蠻橫霸道的丁向山;唐學謙是從在常委裏排名倒數第二的副市長,越過好幾個人升到代市長,被他超越的那幾人心裏又怎麼會沒有別的想法?

    張恪倒沒有認真關心過海州官場最新的動態,原以為周富明、唐學謙能夠完全控制局勢,沒想到並沒有想像中一帆風順。

    6路環城線公交駛過來,張恪跟爸爸招呼了一聲,便上了車。這裏還只是6路環城線第三站,車上已經沒有座位,張恪擠到車廂後段,市裡的事情不知道詳細,也無法細想,只有考慮新註冊公司的事情。

    車到沙田站前停下來,看見窗外閃過陳妃蓉清麗的面孔,原來她也住在沙田,來過幾次,倒沒有碰到她。

    張恪頭靠近窗子,看見她站在站臺上正朝身後的幾名小青年瞪眼,小青年嬉皮笑臉的,跟著她後面上了車,張恪正好瞥見一個小青年伸手碰她的後背。

    張恪笑了笑,心想陳妃蓉長這麼漂亮,高峰期擠公交給占手足便宜是難免的。

    陳妃蓉想擺脫後面的小青年,拚命的往後面擠,無意間從從頭縫裏看見張恪邪氣的笑臉,臉上給小青年搔憂的羞怒僵了僵,抓住扶手,站在車門口,不再往後面擠。

    由於教室在同一層樓的緣故,張恪倒是經常能碰見陳妃蓉,顯然陳妃蓉把他看成跟趙司明、萬天才一類的人,有事沒事躲開他,張恪自己也覺得怪怪的,遇到陳妃蓉不口頭上調戲兩句,似乎對不起自己的惡名。

    張恪見她站在車門前不往後擠,三個小青年從後面擠上來,陳妃蓉臉上露出驚惶的神色。張恪撇了撇嘴,嘴角含著笑,朝陳妃蓉擠過去。一中的人渣都曉得陳妃蓉是自己看中的專屬品,不敢去糾纏她,要讓這些小混混佔了手足便宜,傳出去,豈不是損了自己的名頭?

    在三個小青年遲疑要不要出手時,張恪伸手將陳妃蓉攬到懷裏:「今天怎麼還躲著我?」又轉頭掃了三名小青年一眼,回過頭來看著陳妃蓉的臉。

    不得不承認,陳妃蓉是個美人,又長又直的秀髮,飄逸動人,鵝蛋形臉是標準的美人胚子,光潔的額頭,皮膚潔白如雪,秀直的長眉下眼眸深邃而驚恐,鼻樑挺直,唇形的弧度異常的柔美,嬌嫩得想讓人去咬一口,尖而圓潤的下巴,總之是一張完美無瑕的臉。

    陳妃蓉比唐婧還略高一些,大約有169,在擁擠的人群裏婷婷玉立,比唐婧還豐腴一些,乳白色長袖圓領下胸部有模樣的聳起,張恪的手攬著她的腰,她腰上的肉細軟柔嫩,輕輕的撚了撚,卻見陳妃蓉眉頭輕皺,柔嫩的唇角泛起怒氣,扭著身子要從張恪的懷裏掙開。

    張恪嘴貼到陳妃蓉的耳朵,說道:「我不會亂動,就摟著你的腰,他們三人會做什麼事,我可不知道。」

    陳妃蓉聽張恪這麼一說,不敢再掙紮,心想今天怎麼這麼倒黴,車胎給紮破了!心裏只奢望張恪會規規矩矩的不亂摸。

    正值上班的高峰期,人群擠壓著,張恪不可避免的要碰到陳妃蓉充滿彈性的柔軟肉體,這幾天秋後返暑,天氣又陡然升高了多少,只隔著薄薄的休閑西褲與薄紗裙,能感覺到陳妃蓉年輕身體的灼熱,想起上一次乘公交與許思的旖旎感受,心想擠公交車真不是件壞事,陳妃蓉側著頭,耳頸臉頰潮紅,微微喘著氣,聳起來的胸部微微的起伏,但是眼神裏透出驚惶的哀怨,讓張恪不忍心做過分的事情,小心的讓兩人的身體保持著一點空隙,看著下一站站臺上攢動的人流,張恪又是無奈又是期盼,沒想到車門一打開,陳妃蓉扭開身子,踏著台階下去。

    這死妮子,張恪無奈的笑笑,還虧自己忍著沒對她上下其手。三個小青年看著陳妃蓉下車,才知道張恪跟她沒有關係,狠狠瞪了張恪一眼,想從他身邊擠下車。這三個小青年唳氣正重,往他們纏上陳妃蓉,不曉得要讓她受多大的委屈,明知道自己長得惹火,就不要擠公交車啊!張恪忍不住嘆氣,身子卻橫在車門前,冷冷的看著三個小青年,阻止他們下車。

    他們真敢在車上動手,只有撒潑誣陷他們偷錢包,到派出所再整他們。

    三個小青年見張恪身體擋住車門,冷靜的眼神,嘴唇還掛著嘲弄的微笑,其中一人伸手抵著張恪的肩膀要將他推開,這當兒,車門倏然關閉,緩緩的啟動。那青年愣了愣,也沒有叫停車,收回手擠回車廂中間。

    幸虧這站沒有其他人下車,張恪輕輕吐了一口氣,一直到一中,三個小青年還留在車裏。整堂晨讀課,張恪都站在欄桿上,只到第一課的鐘聲敲響,才看見陳妃蓉喘著氣上樓來,看她一臉的熱汗,大概是一路跑到學校的。

    陳妃蓉沒敢抬頭看張恪,低著頭。張恪撇嘴笑了笑,吹了個口哨,朝她走過去,倒想問問她為什麼突然下車,害他差點給三個小青年扁一頓。陳妃蓉看見張恪走過來,想到他在公交車上對自己毛手毛腳,心裏一慌,想躲進教室裏去,頭差點撞門框上,手給牆角刮了一下,痛得叫了一聲。

    「你沒事吧?」張恪見她手臂上刮出一道紅印子,剛要牽過她的手,沒想她卻驚惶的躲開,想不到自己的形象在她的心目裏這麼兇悍,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趙司明這人渣害人不淺,害自己惡名難洗。看陳妃蓉一臉嬌弱的樣子,不忍心繼續逗她,看見唐婧從教室裏出來,裝作不經意的走開。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56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六十四章 泡妞需要好廚藝

    註冊公司的手續由許思去處理,張恪暫時不會去理會海泰公司的事情,周遊正信心十足的負責市場推廣工作,想必忍受不了一個少年對他指手劃腳。在教室渡過無聊的一天,最後一節體育課沒有去上,張恪給許思掛了電話,讓她到富貴園來。

    離許思下班還有一段時間,張恪心想去食堂買飯菜,還不如親手做一頓。張恪從小到大對吃食比較挑剔,就琢磨出一手好廚藝,不過等當上部門主管、分公司經理之後,手藝就荒廢了。即使如此,做出來的菜也應比學校食堂的大鍋菜強些。回到九四年,除了偶爾下碗雞蛋面,沒有興起過下廚房的念頭,出租屋的東西一應俱全,不利用起來,真有些浪費。

    天色還早,沒有到放晚學或下班的時間,菜市場裏人流不多,張恪挑了些五花肉、竹蟶、豆腐、青筍、雞蛋、青椒、胡蘿蔔、麵筋,回到出租屋慢條絲理的準備著。

    許思拿鑰匙打開門,就聞到撲鼻的香氣,看著平時連碗都懶得洗一隻的張恪繫著圍裙站在廚房裏,手裏正剝青筍,嘴唇撮著正吹報喜鵲的調子,腳下還輕輕的踩著節拍,熱鍋正撲撲的冒著白汽,往臥室裏探頭看了兩眼,沒有外人。

    許思依著門沿,看著張恪一臉嚴肅的剝著青筍,明俊的臉形,給人異常溫柔的感覺,一顆玲瓏心差點給張恪此時的形象給融化了。

    「怎麼樣,意外吧?」張恪側過臉看了看許思,笑了笑,「馬上就好,你稍微等一會兒。」

    許思笑著坐到臥室裏,將折疊餐桌展開,心裏想著要有一個男人給自己這樣的感覺,死都值得了,看著淩亂的臥室,又嘆氣的搖了搖頭,爬過去幫他收拾。

    張恪拿著碗筷出來,見許思趴在床上替自己疊衣服,臀部給筒裙繃得渾圓豐翹,腰卻驚人的細下去,豐挺的胸部下壓在衣襟上,墜出完美誘人的曲線。張恪笑了笑:「咦,許思姐今天的內褲是紅色的?」

    「啊,」許思翻過身來,手壓著裙擺,見張恪笑嘻嘻的將碗筷放餐桌上,才想今天不是穿紅色內褲,再說筒裙及膝,人趴著怎麼可以能看到內褲,嗔罵道:「找死啊。」站起來幫張恪去端飯菜,麵筋燉肉,很普通的家常菜,但是加上青椒丁、胡蘿蔔絲,香氣撲鼻,色彩也很鮮艷,竹蟶豆腐湯,沒有雜質的清湯浮著蛋皮絲與青筍絲,沒有一點點的煙火氣。

    「一菜一湯,本來想做一個麵筋燒肉糊弄一下算了,心想你不一定喜歡,蟶子清湯倒是不錯,米飯裏我加了點荷葉,這時候荷葉不好找,沒有新葉子,香氣還不夠冽……」打開電飯煲幫許思盛飯。

    雖然只有一菜一湯,倒是花了好多心思,許思挨個償了償,歪著頭看著張恪,笑著說:「你長大了,肯定迷死人不償命……」

    張恪笑了笑,想到大學畢業後,陳寧每天纏著自己做香辣蟹吃到想吐,還不是那樣的結果?

    惟一的椅子堆滿書與資料,張恪挨著許思坐在床沿上,她今天穿著嫩黃色的衣裳,燈光顯得分外的柔和嫵媚,肌膚更白更嫩。許思見張恪盯著自己看,端著飯碗側著身子坐,張恪見她的薄呢筒裙將大腿繃緊,透著女性的飽滿,胸部與腰肢的曲線非常完美。

    「你還看個沒完了……」許思放下碗筷,羞怒的回頭瞪著張恪,突然間電話鈴響起,嚇得捂起胸口,心虛的看了看書桌上的電話。

    張恪站起接過電話,是媽媽的聲音。

    梁格珍在電話裏告訴張恪,今天陪唐學謙去擠公交車的幾個交通部門的領導,六個人中有三個被小偷劃了口袋,還有一個建委副主任褲子後面給劃破,露出大半個屁股,等下了車好久才發現,公安局長給叫到市委給大罵了一通。

    張恪想著早上擠公交差點跟社會上小青年起衝突的事,忍著笑問他媽:「老爸呢,我記得他也去擠公交車的。」

    「這會兒在市委開會呢,他沒說自己,可能口袋也被劃了,不知道有沒有露肉。」梁格珍說著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起來,接下來又問了一些學校的事情。

    張恪自然不會如實相告,胡扯了一些話糊弄老媽,放下電話,又將這事告訴許思聽:「公交涉及到的市政部門很多,不僅僅公交總公司,什麼建委、交通局、市政局、公安局等等都逃不了,海州官場一潭子死水,唐學謙正想找些事情突破一下,燒他上任來的第一把火,我看啊,海州以後的交通、治安會好許多。」

    許思聽張恪說建委副主任露屁股的事抿著嘴直笑,捧著肚子,差點笑岔了氣,俏臉潮紅,卻見張恪說完這些話之後,一付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在想別的事情。

    「在想什麼?」許思拿手在張恪眼前搖了搖,發現他習慣性走神。

    張恪想起他與唐婧為升學擺酒的事,那次,海州市主要黨政官員只要人在海州都有列席,卻偏偏其他幾個常委沒有出現,市委內部的不和諧,明眼人都能看到見。唐學謙跟周富明不同,他有進取心,即使市裡有很強的阻力,他也不是那種會被阻力嚇倒的人。

    這次鬧出這麼丟面子的事,恰好給了他打人的大棒,海州官場應該有動作了吧?

    看著許思嫩白如玉的小手在眼前晃動,抓在手心裏撚了一把,說道:「我在想唐學謙此時的苦惱。」

    「唐學謙的苦惱?」許思忘了責怪張恪佔她便宜的舉動,他的手掌寬大溫熱,很有力量,連自己都不想抽回手,只是手給他抓著,感覺很怪異。

    「整治治安、交通啊,只是疏理之前遺留下來的問題,唐學謙可是那種想開創新格局的人,想必他很想在第二把、第三把火上尋找突破吧。」

    「你考慮這麼做什麼,又不關你的事?」許思笑著說,「晚睛姐今天中午回省城了,說起你的小情人,你是關心你的小情人吧?」

    張恪看著掌心裏嫩白如玉的小手,綿軟溫涼,白嫩的手指肚中間凸出來,指頭尖尖的,半透明呈粉紅色的指甲晶瑩剔透,十分的美;許思本來努力忘掉手給張恪握著這件事,見他眼睛盯著自己的手,心慌的抽回來,嗔罵道:「有什麼好看的?」

    張恪不敢繼續調戲許思,在這妖精面前,只怕自己先受不了,接著剛才的話題說:「唐婧才不用我擔心呢。唐學謙急著找突破,我老子身上的壓力也大,他剛調市政府祕書長,很想做一番事業繼續往上爬,你想想看,我老子啥時候當上市長、市委書記,我就是衙內了,衙內的人生多麼美好,你知道不?」

    「這麼點年紀就色咪咪的,真讓你當上衙內,海州的女孩子,可要倒黴了。」

    張恪嘿嘿一笑,說道:「第一個倒黴的是你。」

    「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許思嬌柔的罵了一聲,不再理他。

    許思在廚房裏幫張恪收拾碗筷,張恪對許思說:「晚上去你家那邊走走。」

    「有什麼好走的?」

    「跟你約會啊。」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不理你了。」許思見張恪腆著臉,一付無賴少年的樣子,橫了他一眼。

    張恪在想唐學謙不是那種被阻力嚇退的人,他一定想有作為,按既定的歷史軌跡,海州市城市建設總體規劃設計稿要等到九七年才能完稿,大概唐學謙等不及那麼久,他要施展手腿,一定會讓城建總體規劃設計提前完稿,作為他大舉施展手腳的藍圖。

    許思家住在沙田,那裏是海州市最早的城中村之一,那塊區域不大,緊挨著前門商貿區,除了整片低矮的民房外,也有海州市保存最多最完整的民清建築群。

    海州市城市建設總體規劃設計九七年整體出爐之後,最早將那一片區域整體拆除,東海大學、海州大學有十幾名教授聯名上書省政府,還是未能將海州最後成片的古建築群保存下來,讓人覺得很惋惜。

    這不僅僅是開發商對政府決策很強大的影響力,最主要還是政府對如何利用、保護古建築群沒有很好的認識,當時的地方政府只看到保留古建築群在與危房改造、城市建設之間存在一些矛盾,為了給城市建設讓路,就連平遙這些大名鼎鼎的古城都差點給連鍋端掉。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六十五章 初遇許鴻伯

    張恪執意要去,許思只能遂他的心願。想著怎麼不讓家附近的人看見,昨天剛把張恪、謝晚晴領回家吃飯,今天又在一起,讓別人看到不好。

    才剛入夜,推車出了小區,大街上人潮如織,一點都不比白天少,海州市中心的區域不大,從一中經過前門到沙田,只需要二十分鐘,張恪載著許思,沒有白天的暑氣,初月的光華十分柔和,穿著單衣還覺得冷。單車拐入沙田臨疏港河邊的青石街,問許思:「要是這裏都拆掉,可不可惜?」

    「為什麼要拆?」

    「總歸要拆的,這裏緊鄰著前門,城市一發展,這裏肯定要拆掉的。」

    「我家那塊拆遷,倒沒什麼可惜,這裏拆了就有些可惜了。」

    九四年,沙田的違章搭建還不氾濫,青石街一面臨河,一面是飛掛的簷角,疏港河上有木墩橋,只是疏港河的流水被新光造紙廠排放的廢水染黑,很煞風景,有著刺鼻的味道,青石街的北尾有道觀,觀中的千年青杏將枝葉探出院牆,遮住大半的石街,近年來卻有些枯黃。

    許思在自己家門口,不敢跟張恪走得太親熱,落在他的後面,不曉得他執意來這裏要想做些什麼,但是從跟他進辦事處,到現在正式成立海泰貿易公司,短短的一個多月,發生太多讓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就習慣他古怪的舉動。

    前面有家小酒館,舊式的布幌子招牌,張恪經過往裏看了看,二十平米大小的地方,四壁青磚,沒有粉抹,牆角依次排了酒罈,壓著紅布包課的壇蓋,是海州土產米黃酒,粗白木櫃檯的酒櫃上擺著各式的白酒、啤酒。酒館裏人不多,東牆坐著一個穿著對襟舊式布衫的中年人,張恪認識,是創辦海州棋院的許鴻伯,是海州民間的圍棋教父。

    他喝的是白酒,桌上也就擺著一碟鹽水蠶豆、一碟老醋花生,看他拿大拇指、中指捏碗喝酒的姿勢,似乎在寫大字。

    想不到在這裏遇到許鴻伯,張恪有些意外,記得許鴻伯也就住這附近,而早初草創的海州棋院就是借道觀的東廂房。

    「張恪,你怎麼過來玩了?」許思父親許海山與另一個枯癟漢子在門左側的桌子上下象棋。

    張恪愣了愣,回頭看許思臉上浮起心虛的紅暈,說道:「許思姐說今天就要給我輔導功課,我才開學幾天,沒什麼功課好輔導的,就纏著她帶我來這裏玩。」

    想著昨天還在許思家裏拿輔導功課來說事,今天倒用上了。

    「這丫頭做事就是較真,」許海山頭往外探了探,才看見女兒,招呼張恪進去坐,對與他下象棋的漢子說,「老陳,這就是許思教的學生,也是許思公司那個女老闆的表兄弟,快幫忙沏壺好茶。」倒是刻意說了那個「女」字,從昨天張恪與謝晚晴領著芷彤登門吃飯,許海山就放下壓在心頭的重擔,晚上也有心情走鄰串捨。

    那漢子趕情是店主,他抬頭看了看張恪,將身邊的條凳往外挪了挪,請張恪坐,他到櫃檯裏沏茶。張恪大大方方的坐下,棋盤上正走殘局,雙方都沒有大漏招,張恪笑著說:「許叔,你們的棋很好啊。」

    「你又沒看他們下,怎麼知道他們棋好差?陳叔的棋我不知道,我爸卻是臭棋簍子……」許思走進來,跟店主打了招呼,又朝許鴻伯點了點頭:「許老師。」

    見許思跟許鴻伯認識,張恪覺得方便跟他搭上話,說道:「許老師看了這殘局,也能看出好差來。」

    「你說話沒輕沒重的,你能跟許老師比?」許思推了他一把。

    「你認得我?」許鴻伯讓張恪的話吸引了注意力,看過來。

    「小學時在文化宮跟許老師學過一個暑假的棋。」

    許鴻伯想了想,沒有印象,對店主說:「你這酒裏滲水了?」店主說道:「你要砸了我這酒館!」

    許鴻伯笑了笑,站起來對張格說:「看看我以前教過你什麼?」

    「就接著下殘局吧。」

    許鴻伯看了一眼棋局,勢均力敵,接著下,誰不佔誰便宜,才知道這少年真是棋力不差。轉頭對讓店主說:「把你雲石子圍棋拿出來,下圍棋。」

    許思說:「別不知天高地厚,你敢跟許老師下圍棋?」

    再過十年,等許鴻伯年老思退,張恪自然不會輸給他,許鴻伯現在不過五十歲,腦筋甚健,雖然水平不能維持在職業水準,張恪卻不奢望贏他。

    歷史的軌跡不發生偏轉,爸爸會在唐學謙案後離開市裡,開始他鬱悒挫折的人生,從那時起,開始鑽研棋藝,與許鴻伯交為好友。唐學謙出獄後,爸爸在海州大學也無立足之地,是許鴻伯接他進棋院避開風雨。

    要說海州市真有誰值得張恪敬佩,許鴻伯要算一個,原以為歷史軌跡發生偏轉,再沒有機會與許鴻伯相遇,哪知道會在這裏相遇?

    既然能相遇,自然沒有放過他的道理。

    許鴻伯早年給前市委書記、現在的人大主任萬向前做過六年的祕書,後來辭去公職,與萬向前也沒有來往,自己創辦海州棋校,也是現在的海州棋院。至於他為什麼突然辭去公職,巷坊間有很多傳言,他本人都不屑一顧,只說自己官場不得意,整日下棋倒遂了心願,萬向前也不置一辭。

    許鴻伯離開市裡時,唐學謙跟爸爸還沒有調到市裡,由於唐學謙喜歡下棋的緣故,爸爸也算與許鴻伯認識,不過現在只能算泛泛之交,雙方對彼此都沒有留下太深的印象。

    張恪說道:「我爸爸也喜歡下棋,什麼時候請許老師到我家裏去下棋。」

    爸爸在任為官,有學識、有見識,但對勾心鬥角之事,還比不上自己精通,何況海州官場現在也不是很平靜。許鴻伯在海州官場廝混的時間比爸爸要長,憑借日後對許鴻伯的熟知,張恪知道他是一個世事貫通的人物,早成了人精,一眼就能把你搜腸刮肚的看著通徹,但是他身上並沒沾染官場的腐蝕味,孑然一身從那缸渾水裏跳出來,是一個相當特別的人物,在海州官場,絕對算一個異數。

    這樣的朋友,不管你處於順境還是逆境,都很值得一交。

    店主老陳朝院子裏喊:「蓉蓉,幫你許伯伯把圍棋拿出來……」

    許海山也來了興趣,九四年,對圍棋感興趣的人多,在沙田還沒有誰有資格站出來跟許鴻伯討教圍棋,許思的大舅棋下得好,每回求許鴻伯下一局讓三子,都要請一回酒才行。

    沏好茶,青瓷茶盅,茶葉浮沉,張恪聽見院子裏棋子在棋盒裏嘩啦亂響,店主笑道:「小丫頭就知道蹦蹦跳跳。許鴻伯說:「你丫頭不小了,今天看她後面跟著一長溜小無賴,跟當年海山家兩丫頭一樣。」許思面紅耳赤,有人推門從裏面的院子進了酒館,張恪看到那人,眼都傻了。

    「嘩啦啦……」陳妃蓉手裏棋子落了一地,青磚鋪的地面,棋子亂跳,愣愣的看著張恪坐在方桌前。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57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六十六章 校花家也有難題

    「這丫頭,做事毛手毛腳的……」老陳大聲抱怨,「見到鬼了?」

    大家都嚇了一跳,扭過頭來看陳妃蓉,見她一臉驚駭,怕是見了鬼;張恪見陳妃蓉左手臂繫著一塊手帕,想必那裡是早上給刮破的地方。恨不得變張臉,或者將頭埋進桌子裡去。

    許思倒是看明白了,問張恪:「你們就認識?」

    許海山拍拍腦袋,笑著說:「對,對,張恪也是海州一中的學生,你們家妃蓉讀高二吧,張恪剛剛進一中。」

    陳妃蓉驚惶失措的蹲下來撿棋子,滿臉羞紅,不敢抬頭看張恪。

    許鴻伯將棋盤撿起來,又撿了一把棋子,在棋盤上分開黑白子,問張恪:「要不要讓子?」

    張恪說:「先下一盤。」將黑子攏自己身前,先左上角星位落一子。即使不要求讓子,執黑子先行,也是表示對許鴻伯的尊敬。

    老陳開始還幫女兒撿棋,見棋局開始,便站到一旁觀看。許思蹲下來幫陳妃蓉撿棋,見她臉色不對勁,問她:「你臉色怎麼不好?」

    陳妃蓉抬頭看了看張恪,抿著嘴不說話。

    許思回頭望了一眼,見張恪一本正經執棋的樣子,倒似模似樣的,她看不懂,許鴻伯一臉淡定,嘴角還浮著笑,見父親與陳妃蓉父親臉上凝重的神色,似乎張恪的水平不差。在張恪身上看到太多令人震驚的東西了,下一手好棋,也不能讓她特別驚訝,小聲的問陳妃蓉:「你怎麼認識張恪的,又不在同一年級?」

    「許伯伯說你輔導的小孩子是他?」陳妃蓉覺得有些不可理議,壓低聲音說,「你知道他爸是誰?」

    昨天請謝晚晴與芷彤到家裡吃飯,就為了打消父母與鄰居的疑慮,許思不想讓別人知道張恪是市政府祕書長的兒子,這會引起別人不好的聯想,給陳妃蓉擠擠眼睛,讓她不要說出來。將棋子撿棋盒裡,給他們擺桌了,就拉著陳妃蓉跑到院子。

    「張恪不想別人知道他爸爸是市政府祕書長,你誰也不要說。」許思站在院子裡,探頭望裡屋裡看了看,「你媽好點沒有,能不能下床走動?」

    「還是那樣子,能坐起來吃飯,下床還要動一次手朮。」提起媽媽的傷病,陳妃蓉一臉愁容。

    「你怎麼跟張恪認識的?」許思很奇怪陳妃蓉看到張恪為什麼有那麼強烈的反應,「看起來你很怕他?」

    陳妃蓉扭捏不安,小聲問許思:「許思姐,你這麼漂亮,給他輔導功課時,他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許思轉眼間猜到陳妃蓉會問什麼,粉臉一紅,說道,「你想哪裡去了,張恪怎麼是這種人?」又想到張恪有意無意也要佔自己一些便宜,只是一點不讓人生厭,這麼一想,就覺得臉發燙了。

    院子裡燈光昏暗,陳妃蓉看不清許思臉上的紅潮,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對她說:「許思姐,你能不能幫我跟張恪說,我不想跟他談朋友?」

    許思愣了愣,她剛聽謝晚晴說張恪跟唐學謙的女兒唐婧青梅竹馬,許思只遠遠的看過唐婧,也是一個美人胚子,只是不知道跟陳妃蓉誰更漂亮些。藉著微弱的燈光裡,陳妃蓉嫩滑柔膩的臉蛋標緻得很,五官精緻,一雙眼睛尤其的明艷,不比自己稍矮的身材修長挺拔,也有女人的模樣,雖說還有些青澀,但是青春氣息逼人,也難怪張恪要纏上她。許思心裡想:這小子,原來還挺花心的,或許他覺得陳妃蓉更漂亮些,也說不定他只是把唐學謙的女兒唐婧當妹妹看,從小在一起長大,更像兄妹一些,謝晚晴好像也是這麼說。

    許思覺得有必要幫張恪加把油,笑著說:「張恪,挺好的男孩子,人長得帥,性格又好,學習也不落後,你為什麼要拒絕他?」

    「我不喜歡他,他們這些人,仗著家裡有權有勢,在學校裡什麼好事都不做,盡欺負女孩子,」陳妃蓉斷絕拒絕許思的搓和,哀求道,「許思姐,你就幫我說說,讓他不要糾纏我……」

    許思有些發蒙,她印象中的張恪可絕不是這種人,見陳妃蓉的聲音可憐兮兮的,笑著說:「你自己告訴他得了,不過這可能是他第一次對女孩子表白,你要拒絕他,可能蠻傷他心的。」

    「我說沒用的,他一定還會糾纏我,他們這些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陳妃蓉抓著許思的手,都快急哭了。

    「好好好,我幫你說就是了,想不通你為什麼對他有這麼深的成見,張恪真是不錯的男孩子,你要沒有男朋友,我倒真建議你考慮考慮他……」

    「你別告訴他是我說的……」陳妃蓉見許思一臉不信,便將這些天學校裡發生的傳聞說給她聽,「今天坐公交車,他還佔人家便宜,我都準備退學了,反正整天給他們糾纏著,也讀不進書,反正我媽也需要人在家裡照顧……」

    許思自然不會相信張恪是那種人,再說這些天,市場推廣的事情一大堆,光方案的制訂,就夠他忙的,哪有閑時間在學校裡招惹是非?說起公交車佔便宜的事,許思想起剛回海州與張恪在公交車上旖旎之事,現在想起來,臉都發燙,張恪可不是那種會亂動手腳的人,但是這種事也無法幫他辯解,給陳妃蓉想退學的念頭嚇了一跳:「你瞎說什麼,你不要有退學的念頭,張恪還能聽我的話,你要不想跟他交朋友,他也不會強迫你的……」攬著她的肩膀,「進屋看了看你媽,你不要瞎想什麼東西。」

    屋子裡瀰漫著中藥的味道,陳妃蓉媽媽劉芬去年出車禍造成脊椎損傷,臥床休養到現在,還沒能下床走動,當時夜裡加班回家,路上沒有別的行人,劉芬一人沒擋住肇事車,九四年普通職工還沒有工傷保險這概念,都由廠子裡承擔。工廠效益好,還好一點,劉芬所在的新光造紙廠貸了款去建新廠,工人工資都發不出,哪裡有錢給報醫藥費?第一次的手朮費還是工友湊的,底下的就沒有著落,在家裡中藥養著。

    陳妃蓉的爸爸陳奇經營這家小酒館,只是勉強維持,想著將酒館盤出去,先幫劉芬把手朮給做了。劉芬沒同意,要是手朮做了,還免不了要癱瘓,豈不是一家人的活路都沒有了?現在至少還有個酒館在營業,能維持生活。

    許思想起張恪之前讓他收集過新光造紙廠的資料,找陳妃蓉媽媽瞭解,那是再好不過,陳妃蓉媽媽在出車禍前,是新光造紙廠的會計。

    「芬姨,在看電視呢?」

    劉芬依著床頭,坐不起來,頭昂著,讓許思坐:「小思啊,聽說你現在找了一份好工作,昨天公司老闆還到你家吃飯?你芬姨家什麼情況你清楚的,你爸上次上門來,你陳叔實在拿不出錢來湊給你爸,你不要怨你陳叔。」

    許思眼睛有些濕潤:「我爸也是為我的事急糊塗了,他還在跟陳叔下棋呢,芬姨,你說哪裡去了?」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六十七章 女怨母願

    在房間邊看電視邊聊天,差不多過了兩個小時,前面還沒有動靜,許思讓陳妃蓉陪自己一起出去看看,陳妃蓉不想見張恪,臉上有些為難,許思笑著說:「有我呢,還怕他吃了你?」

    「什麼事?」劉芬躺在床上問。

    「我做家教的一個學生,叫張恪,很帥的一個男孩子,也在一中讀書,我正好領他到沙田來玩,他在外面跟許老師下棋呢,妃蓉不願意搭理他。」

    「這孩子,跟我年輕時一樣,心高氣傲。她爸,沒錢沒勢,就圖他好看,有些小才華,他還裝清高,跟廠子裏的領導都大吵過,下崗分流,別人躲都來不及,他倒好,主動要求,開家酒館,也不知道拉些關係戶,搞得我現在後悔都來不及,早知道還不如挑個好人家,這妮子,要等到跟我一樣躺在這裏,活也不是,死也不是,才知道後悔,」劉芬側著身子,又問了一句,「聽你爸說,你家缺的錢,是這孩子幫你湊足的,他家境應該不錯吧,聽說你工作的公司,是他家開的?」

    「也不算是,公司的老總是他姐,昨天還來沙田玩呢,不曉得妃蓉跟張恪認識,不然昨天就讓蓉蓉到我家吃飯去,」張恪就是海泰的大股東之一,股份暫時還掛在自己的名下,這個對父母也不能說,自然不能跟劉芬提,許思笑了笑,說道:「他家境在海州市應該算是可以。」

    張恪最優秀的地方還是他的腦子,細算起來,張恪闖進自己的生活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卻帶來太多的驚喜。要是陳妃蓉答應跟張恪處朋友,她家的困難,也是眨眼間就能解決的事,倒不曉得張恪怎麼招惹她了,讓她這麼生厭?

    劉芬抬頭瞪了女兒一眼:「同學來了,不知道招呼一下,就知道躲屋子裏……」

    許思見陳妃蓉一臉不情願,笑了笑,推門走了出去,見院子裏的葡萄籐架上掛著沉甸甸的紫葡萄,想起張恪在她家給青葡萄酸倒牙齒的事來,朝裏屋喊:「芬姨,你家葡萄能吃了,我摘一串給大家分著吃去?」

    「摘吧,摘吧……」

    葡萄籐架子低,許思伸手去夠,沒夠著,看見陳妃蓉端著凳子過來,站凳子上摘下兩串葡萄,洗淨用大青花瓷盆盛著,端酒館裏去,陳妃蓉一聲不吭的跟在後面。許思奇怪的看了看她,陳妃蓉踢了踢門檻:「我媽趕我過來的,我心裏不願意,你一定要幫我跟他說。」

    許思不知道怎麼說好,作為自身的感受,長得美並非好事情,不能找到保護自己的男人,也要自己夠自立才行。她蓉家這麼困難,想將張恪的情況跟她說一說,但是想到她懷著不單純的心思跟張恪在一起,豈不是對張恪有些殘忍?就忍著沒說什麼。

    進了酒館,張恪與父親正收拾棋子,棋局結束了,許思將大青花瓷盆放到桌上,陳妃蓉站在粗白木櫃檯後面,沒有走過來。

    「不會想哭鼻子吧?」沒有單獨相處時的旖旎,許思落落大方的嘲笑張恪,促狹的盯著他。

    張恪撓撓腦袋,沒有說話,父親許海山在旁邊擠擠眼睛,許思扭頭看許鴻伯滄桑的臉上有些尷尬,張了張嘴,朝她父親瞪瞪眼睛,表示不能理解。

    張恪贏這盤棋很意外,他清楚許鴻伯的實力,只能說他輕視自己了,但是也不能拿這樣的安慰他,抓了一把葡萄,指著酒館裏角的門:「從這裏能進院子?」

    經過陳妃蓉身邊,這小妮子還往櫃檯裏讓了讓,張恪輕輕一笑,見她穿著碎花化纖布睡衣,背著燈光有些透明,胸部尖尖的挺出,感覺裏面沒戴胸罩,能看到見兩肋的肉色,胸前背著光,看不清楚,露出來的手臂、小腿粉藕一樣白嫩。

    張恪暗感可惜,攤開手,往她面前一伸:「你要不要吃?」

    陳妃蓉不願搭理她,側過身去,背依櫃檯而立,燈光洩在她初成規模的胸部上,尖尖的映出一點紅色的蓓蕾,肉色如玉,果然裏面沒有戴胸罩,心魂一蕩,雖然此時陳妃蓉還有青澀,但是半裸的誘惑卻讓張恪好受。

    陳妃蓉感覺張恪沒動,扭頭看了他一眼,正瞅見他色瞇瞇的盯著自己的胸部,恍然省悟身上的化纖衣服透光,裏面又沒有穿小衣,讓這無賴看了個精光,又羞又怒,忙掩著胸,又不知哪來的勇氣,走過去猛的朝他踢了一腳。

    「啊!」張恪壓抑的慘呼嚇得其他人一跳,都回過頭來看他,張恪忍著痛說:「給踩了一腳。」抬頭見陳妃蓉頭也不回的推門走掉,咧了咧嘴,不知道說什麼好,這麼誘人的風景又不能不看,想起陳妃蓉在學校裏一付任人宰割的樣子,怎麼突然就彪悍起來了?

    「這丫頭,搶著走什麼,把人腳踩了,也不回頭看一眼。」陳奇埋怨了一聲,只當兩人搶著走路張恪才給踩了,沒往心裏去,繼續坐在那裏吃葡萄。

    許思瞅見張恪彎腰在揉小腿,哪裡是腳給踩了?走過去問他:「怎麼了,給踢了?」

    張恪尷尬的笑了笑,撩起褲腿,褪了一塊皮,滲出血絲,想不到陳妃蓉怨念這麼深。

    許思看得心慌,直皺眉頭,讓他將褲腿放下來,細聲笑他:「誰讓你剛開學就惹人家女孩子?」不敢讓其他人知道,攙著張恪到院子拿涼水洗。

    張恪把破皮的腿蹺在水池裏,讓許思幫清洗,抬頭細看陳妃蓉家的庭院。

    這院子跟許思家是同樣的格局,但臨街多出一間酒屋,院子更顯得狹小,青磚牆、貓頭擋雨瓦、屋簷飛掛,很久未曾修飭,十分陳舊,雨簷下的櫞子都爛根了。

    在國內對古建築群保護沒有形成共識之前,這樣的建築,大概會作為危房拆掉。

    「你在學校表現可不像個好學生,打架、抽煙也就算了,你怎麼有膽子給曹光明發煙?」許思見張恪四處亂瞅,想起陳妃蓉說的事,問他,「還有今天在公交車上是怎麼回事?」

    陳妃蓉的嘴巴倒是快,張恪覺得自己快被冤枉死了,聽許思說這話的語氣,有些輕描淡寫,想必也不會真認為自己是那樣的人,苦笑道:「我怎麼會是那樣的人?」

    「我想也是,你頂多欺負欺負女孩子,你怎麼惹妃蓉的,讓她對你有這麼深的成見?」

    趙司明這人渣還害人不淺!張恪往屋子裏看了看,就東廂房亮著燈,床上躺著一個人,不會是陳妃蓉,堂屋、西廂房都黑著燈,也不知道陳妃蓉躲哪裡。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58 PM

第六十八章 許鴻伯的困惑

    張恪聞著院子裏瀰漫著一股中藥味,問許思:「陳妃蓉家誰病了?」

    「蓉蓉她媽,去年出車禍,脊椎損傷,哦,她媽媽原先是新光造紙廠的會計,出了車禍就躺在家裏,差個手朮就能起床,但是廠子裏報不了醫藥費,按說政府也應該幫忙解決點,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許思朝張恪擠了擠眼睛,最後幾句話,聲音提高了一些。

    張恪見許思故意說了這麼大聲,知道她真以為自己對陳妃蓉有意思,心想陳妃蓉即使嫩口爽滑,但是在唐婧眼皮子底下,就算有偷吃的膽,也沒有空隙啊。只是給她踢得這麼狠,逗一逗她也無妨,壓著嗓子叫了一聲:「啊,痛,腿都快斷了,許思姐,你手輕點。」

    許思朝他瞪瞪眼,屋子裏沒有動靜。

    過了一會兒,東廂房的劉芬喊了一聲:「妃蓉……」

    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看見陳妃蓉走出來,逕直走到張恪面前,拿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語氣說:「你是不是真心想跟我交朋友?」

    藉著屋子裏透出來的燈光,張恪抬頭見陳妃蓉眼睛裏亮晶晶的,似乎含著淚,心裏一軟,沒心思繼續開玩笑:「我哪有什麼辦法想?開玩笑的,你以後不要理我就是了。」

    陳妃蓉見他又是這麼說,心裏堵得慌,眼淚就流了出來。張恪雖然覺得自己冤,但見她一臉委屈、嬌柔無依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剛要說什麼,許鴻伯、許海山、陳奇三個人吃完葡萄,低頭從酒館鑽進院子裏來。

    陳妃蓉背過臉去,將臉頰上的淚痕擦掉,沒讓他們看見異常。

    張恪想起今天到沙田逛的目的,遇見許鴻伯,那正是趕巧了,見他目光也在青磚雨瓦上流連,問他:「這裏全部拆掉,都建成前門那樣的高樓大廈,許老師,你認為會怎樣?」

    「你怎麼又說拆啊拆的,是不是真要拆這裏?」許思見他又提這個問題。

    唐學謙與周富明不同,他主持市政府工作,城市建設總體規劃設計肯定會提前完稿,只要他跟周富明消除市委內部的阻力,大規模的城市建設很快就會上馬。九四年,市政府的官員們,包括爸爸,對保護古建築的意識還很淡薄,不對他們施加影響,說不定沙田這一帶真要給全部拆掉。

    張恪笑了笑,看著許鴻伯。再過幾年他與海州大學建築系的幾位教授可是堅決要求市政府對這片古建築群只進行局部拆除、重點建築需保護修繕,奈何他們的力量太薄弱了。

    他現在有沒有萌生這方面的意識?

    許鴻伯看著張恪,他給自己的印象不像十六歲的少年,不論從穿著、神態、眼睛、舉止、談吐,都不像十六歲的少年,想起張恪下棋前說的一句話,問道:「你父親也喜歡下棋,海州棋藝高的,我記得沒幾個人?」

    陳妃蓉父親陳奇在旁邊嘲笑他:「你現在還敢說這句話?」

    許鴻伯臉一紅,總不能說自己大意失荊州才輸給這少年的。張恪笑了笑:「我爸爸只是喜歡下棋,跟我下棋,也要我讓兩子,比許老師更加不如,有機會他一定會請許老師指教的,我先在這裏說了,說不定改天就要請許老師登門呢。」

    許鴻伯不曉得張恪不提他爸爸的名字是顧及許思的立場,見他這麼說,只得將話題轉回到拆遷問題上:「這一片說破舊,也的確破舊了些,但是海州文化積澱傳承,半數在此地,繼往者而開來,斷然不能全部拆掉了事……」許鴻伯只知道市裡正在搞城市建設總體規劃,但是沒有定稿,拆遷這樣敏感的話題,沒有洩露出來一點點消息出來,但是從許思剛剛的話裏,似乎這少年知道些什麼。這少年看起來有些眼熟,只是不曉得是誰的兒子,從穿著、談吐都不像普遍人家的子弟。

    張恪見他已有這方面的意識,通過他影響爸爸,進而影響唐學謙,將這片的明清建築群保留也是有可能的。當然引薦許鴻伯最重要的是看重他對世事的通明,希望他對爸爸在海州官場這缸子黑水裏站穩腳跟有幫助。

    機會還得以後再找,張恪推說時間不早,再晚就沒有公車了,出門正好有出租車經過,就坐出租車回富貴園。

    許鴻伯想想這少年不簡單,等許思送張恪回來,問她:「這小子是誰家的孩子,我看著臉熟?」

    許思知道張恪跟他父親張知行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聽許鴻伯這麼一說,嚇了一跳,就怕他當著父親的面猜出張知行來,忙掩飾道:「海州這麼多人,說個名字,許老師都能認識?」

    張知行之前在海州還算不上角色,剛當上市政府祕書長,沒怎麼在電視上露臉,就算偶爾與唐學謙在一起,電視台頂多給他一個側臉,跟許鴻伯也只是相互知道有這麼個人,沒有深交過。

    許鴻伯想了一會兒,沒有頭目,說道:「這裏是不是要拆遷?」

    「我也不清楚,我晚上幫他輔導功課,突然說要來沙田玩,走到這裏,就說拆不拆的,可能會吧?這事誰知道,不能瞎說。」

    許鴻伯回頭對陳奇說:「拆了你的酒館,看你以後還怎麼往酒裏摻水?」

    陳奇苦笑道:「不會真拆吧?」

    許思見陳奇臉上的苦澀,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酒館生意雖然不好,但畢竟是他們家惟一的經濟來源,拆不拆都是沒影的事,說出來不是給他心頭添一份心事嗎?忙改口說:「張恪小孩子家亂說,他走到巷子口,嫌疏港河飄出來的味道太刺鼻,就說疏港河馬上就要整治,都說整治多少年,誰見到影?」

    「興許不是瞎說?」許鴻伯說道。

    「你信一個孩子的話?」陳奇在旁邊笑他。

    許鴻伯說道:「誰能贏我一盤棋,我就信他的話。這少年眼根子深,我看不透,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海山,你說我說的是不是?」

    「這孩子來家裏玩過幾回,不大說家裏事,這種人家,規矩重,我都問許思幾回了,這死丫頭,還瞞著他老子。張恪不是說他爸爸喜歡下棋嗎?你登門賜教就是。」

    許海山想起張恪將十二萬丟他家桌上,都沒當回事家,又跟小思的老闆謝晚晴是親戚家,家裏自然非富即貴。張恪幫著湊錢的事,許海山跟鄰裏說了說,為了讓鄰裏對許思的事情放心,具體的錢數沒有提,萬一話落到眼紅人的耳朵裏,怕會害了他。張恪幾回到家裏吃飯,許海山也看出這少年不簡單,都說許鴻伯眼睛毒,倒是沒有說錯。




第六十九章 新光造紙廠

        九四年,公司註冊的手續很煩瑣,包括企業名稱預先登記、指定銀行入資、會計事務所驗資、企業登記、刻制印章、辦理組織機構代碼証書、統計登記、稅務登記又分國稅地稅、開立銀行賬戶、轉帳資金等,還有專業性前置審批,此外將海裕公司在海州的兩台車折入註冊資產,還要有資產估驗的手續,也沒有專業的代理機構。

  就算有海泰貿易行政部的人員幫助,沒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整套程序走不下來。

  國內公司法對公司發起人的年齡沒有限制,公司股東甚至可以是剛出生的嬰兒,但是在公司法執行實踐中,卻又要求法人代表必須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也就是要年滿十八週歲。

  許思在新海通大廈裏選了兩處辦公地址,張恪逃了下午的課,到新海通大廈決定新公司的辦公地點。一處在十六樓,在大樓的東南角,轉弧形的大開間只有六十平方米,一處在十八樓,在大廈的中間位置,正方形大開門有八十平米,適合小規模的公司,大廈的物業承諾可以按照要求對大開間進行任意的分隔。

  許思屬意十六樓的那間辦公室,朝東南的轉弧角,整個上午的陽光都可以傾洩在身上,面積小一些,可以節約租金。看完十八樓的辦公室,想拉張恪再到十六樓看一眼,合適就確定下來。

  張恪站在過道裏,指著最西端的辦公室,門牆上沒有什麼公司的銘牌,問大廈物業經理:「那裏也沒有租出去?」

  「面積比你們要求的大一些……」

  張恪沒有理會他,逕直走過去,推開門看見玻璃幕牆大片的染上金紅的夕陽光輝,西南角有向外延伸的轉弧形飄窗,站到飄窗前,往外看了看,遠處是海州市人民公園,正對著一片蔥蔥鬱鬱的竹林。張恪轉身朝許思與大廈的物業經理說:「就是這裏,把這轉角隔出一間辦公室,要把飄窗包括在裏面。」

  許思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翻了翻手裏的資料,眉頭輕輕的擠著:「這裏有二百六十個平方,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哦,是有些大,但是午後能坐在夕陽下喝杯紅茶,看著遠處的竹林,大一些又有什麼關係,就這裏……」張恪朝大廈的物業經理揮了揮,「就選這裏,你去擬寫租約,趕在你下班之前簽掉。」

  大廈物業經理看了許思一眼。

  許思見張恪孩子氣的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沒有要聽自己意見的意思,無奈的笑了笑。對物業經理說:「就選這裏,他是我的老闆。」看著物業經理帶著驚訝的神情出去,許思走到飄窗上,與張恪並立,看著窗外的竹林,金紅的夕陽就像浮在竹林之上,給蔥蔥鬱鬱的竹海染上一層金紅的光芒。

  「越秀,你覺得這名字怎麼樣?」

  「啊……」許思看了張恪一眼,恍然醒悟他是在說公司的名稱,「嗯,脂粉氣好重,倒像女孩子的名字。」

  「這是另外一家公司的註冊名稱,」張恪笑了笑,「這家公司,就叫海州市錦湖責任有限公司,那片竹林過去一點,就是人民公園裏的小錦湖,真正的錦湖是疏港河的源頭,已經給填掉了,大概也沒有多少知道了。我覺得這名字還不錯,這個名字以後會非常的響亮。」

  許思見張恪的笑容有些靦腆,倒是很難得的表情,笑著說:「你是老闆,你覺得好,那就行。」想起昨天的事情來:「你剛進高中就花花腸子,怎麼把妃蓉惹惱了?」

  昨天沒法細說,張恪摸摸後腦勺,舒展肢體,笑著說:「我真是冤枉死了,就拿昨天早上乘公交車來說,趕巧乘同一輛車,我看見三個小青年跟著她上車,對她動手動腳……」張恪將公交車發生的事情跟許思說了一遍,「你看我冤枉吧,她下一站扭身就下了車,我差點給那三個小青扁一頓。」

  許思嫣然一笑,說道:「她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也趁機佔她便宜?她為什麼對你這麼深成見?」

  「錦城集團知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頭探出窗子,就是錦城大廈,怎麼了?」許思說道,:「我們叫錦湖公司,名字會不會太相近了?」

  「無所謂,有機會把錦城吃掉就好了,以後就沒有人會覺得有兩家公司名字相近了。」張恪攤攤手。

  「你的野心倒蠻大的,」許思橫了張恪一眼,「陳妃蓉跟錦城集團有什麼關係。」

  「趙錦榮的兒子趙司明,也在我們學校讀書,是他在糾纏陳妃蓉,糾纏著厲害,別的男生跟陳妃蓉說話,都可能被拉出去打一頓,聽說去年有個高年級的男孩追求陳妃蓉,趙司明這小子糾結一夥人,將這男孩拉到公路,不管路上有沒有車,就把人往路中央推,沒有出什麼大事,那男孩倒是不敢來上學了。這種人啊,要沒有人滅他們的氣焰,真不曉得會做什麼事情出來。正好是你來學校找我的那天,我看到他在糾纏陳妃蓉,隨手甩了他一巴掌,趕著讓教務處主任李芝芳那婆娘看見。這一巴掌,代價太大了,加上開學第一天,給政教處曹光明遞了一支煙,我哪裡知道他哪根神經搭錯了,接過煙,還很客氣的跟我說,我這個年紀,最好不要抽煙,加上這段時間沒辦法不逃課,搞得我現在臭名遠揚,不提了,不提了……」

  許思見張恪一臉的委屈,笑著花枝亂顫:「我倒看見過曹光明抓住一個男生抽煙,拿煙頭按在那個男生的臉上撚熄,愣沒見那男生吭一聲,看見的人都不敢喘粗氣,你倒是敢給他敬煙;妃蓉誤會你,是根本沒有想到這種人還會英雄救美……」

  張恪一臉無奈,苦笑著說:「我做壞蛋也是想壓著趙司明、萬天才,不讓他們在學校裏亂搞,陳妃蓉明明給趙司明糾纏怕了,卻把我也想成那樣的人,我有許思姐你,哪裡看得上她,胸小屁股又不大?」

  許思見他說著話視線就往自己高聳傲人的胸部上滑,粉藕嫩玉似的雙臂交疊環抱著,擋住張恪眼瞇瞇的眼光,心裏卻一點也不討厭他毫無遮攔的貪婪眼神,粉嫩白皙的臉泛起紅暈,看著他說:「我幫你跟妃蓉解釋一下,再幫你們搓和搓和,妃蓉可是一個大美女……」

  張恪的淺笑揚在秀密的長眉上,看上去有些邪魅的感覺,說道:「別,我發現做一個壞蛋蠻有趣的,還是繼續在她心目中保持我壞蛋的形象好。」

  「我看你根子裏就是個壞蛋,不然這些事也做不出來。」許思對張恪此時的得意有些無奈,說道,「陳妃蓉家真是蠻困難的,她媽媽的手朮也不能一直拖著不做,再拖下去,可能真的站不起來了……」

  「我無所謂,只是你都不敢把錢拿回家,怎麼幫她家?」張恪捋起褲腿,昨晚給陳妃蓉狠狠踢的那腳,破皮的地方結了血疤,「你看看,這妮子心狠手辣著哩!我記得你說她媽媽是新光造紙廠的會計……」

  「嗯,你前段時間不是讓我收集新光造紙廠的資料嗎,陸陸續續收集了一些,你也看了,你想做什麼?」

  張恪笑了笑,問許思:「那你知道新光造紙廠存在的問題嘍?」

  人生讀檔之前,唐學謙身陷囹圄,爸爸給解除公職,回到海州學範執教,媽媽也很快給調離市信訪局,給調到下麵的企業去。去的企業就是新光造紙廠。當然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卻讓張恪對新光造紙廠的情況很熟悉。

  在職工的強烈抵制下,城南區政府沒有徹底的關停老廠,原先的職工依舊在老廠上班,在南郊工業園區新建的廠子重新招聘工人,經過多方協調,從銀行爭取到生產資金,老廠、新廠同時啟動。

  老廠工藝落後,對流經城區的疏港河造成嚴重的污染,受到居民的抵制,經常性的關關停停,無法產生效益,還成了巨大的包袱。新廠在技朮力量不過關的情況下,還能勉強維持盈利,但是產生的盈利遠遠不能彌補老廠造成窟窿,最終一起給拖垮。

  張恪一直以來都認為城南區政府當時的決定很愚蠢,也以為新光造紙廠最終的破產是體制僵化所致,直到回到九四年,知道徐學平的兒子死於718特大交通事故,才算恍然大悟。

  俗話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

  新光造紙廠的職工集眾鬧事間接導致省政法委書記之子死於車禍,或許徐學平大人大量不會遷怒到城南區政府頭上,卻保不住下面人會自作主張想做一些事情討好徐學平。

  處於這樣的壓力下,城南區政府急於解決新光造紙廠問題的心態也可見一斑,不能堅持原先正確的決定,明知保留老廠是錯誤的決定,但在職工不合理的要求面前還是選擇退讓,造成錯誤的決策。

  許思歪著頭看著張恪,說道:「知道一些,就不知道你想做什麼?」

  張恪說道:「我之前跟你說過新光造紙廠跟718特大交通事故的聯繫,徐學平書記是個寬容的人,不會隨意遷怒下來,但是不保証下面人不做小動作,新光造紙廠廠址外遷、技朮革新是城南區區長宋培明一手推動的,你想想他身上承受多大的壓力?」

  許思有些眉目,卻很模糊,沒有想透,愣愣的看著張恪。

  張恪說道:「我是想替宋培明分擔壓力呢!只是沒怎麼跟他接觸過,頭疼呢,不知道怎麼跟他搭上關係。」

  許思張了張嘴,以海裕公司的名義與宋培明接觸,確實會減輕718特大交通事故帶給他的壓力:「你究竟打什麼主意,這麼鬼,註冊公司拉晚晴姐入股,是早想著給晚晴姐下套吧?」

  「利用死去的人,也是沒有辦法,」張恪抿著嘴,秀密長眉輕輕的皺著,白皙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的得意,「但是我想晚晴姐跟徐書記的本意,並沒有無限制的追究車禍責任的用意,更不希望因此給下面造成太大的壓力,更不想因為無法挽回的車禍,造成其他嚴重的後果。」

  「其他嚴重的後果?」許思有些不明白。

  張恪笑了笑,笑容很淺,卻像在說悲傷的事情之前鼓起勇氣的笑,說道:「我昨天做了個夢,在夢裏,新光造紙廠的問題一直拖下去無法解決,兩三年就破產了,三百多職工一齊下崗了,生活都陷入困境,就像陳妃蓉她媽媽,繼續拖下去,很可能再也站不起來。在夢裏,新光造紙廠有一對大學生夫婦也同時下崗,女人剛生過小孩,連基本的生活費都沒有著落,工作又不好找,走投無路,只有拿自己的身體去換錢,或許熬過這段艱難的日子,生活還會回到正軌上來,曾經發生的事情,可以只當作一場噩夢,命運還真的很捉弄他們,事情讓男人知道了。男人沒有絲毫的責怨,回到家把自己吊死在臥室裏,女人趕回家,已經無法挽回,在廚房上吊了,只留下剛滿週歲的小孩……」

  「瞧你說話的語氣,倒像真發生過似的……」許思覺得眼睛有些濕,伸手抹了抹,想不到會有眼淚出來,心想:這夢也太悲傷了,見張恪一臉的凝重,看著窗外的夕陽光輝,英俊的側臉,線條異常的柔和,好像有著無限的心事,讓人不忍心妨礙他的沉思。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6:58 PM

本帖最後由 w55535 於 2009-10-22 06:59 PM 編輯

    辦公室的租約是一份制式合同,與新海通大廈物業管理公司簽署租約沒有耽擱多少時間。

    謝晚晴昨天中午帶著芷彤離開海州,張恪與許思乘電梯直接到底樓,沒有在十二樓耽擱一下,直接走出新海通大廈,秋後的夕陽照耀在身上,彷彿給人臉上鍍了一層金紅的光芒。張恪與許思站在大廈前大理石鋪成的廣場上等出租車。

    九四年,海州市的出租車總量不多,捨得坐出租車的人也不多,快到下班時間,往東過去幾輛出租車,都坐了人。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有空車掉回頭,張恪先送許思回沙田,矮身鑽進車子,報了許思家所在的巷子名。

    坐在隔離網之內的出租車司機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婦女,她轉過頭愣了一下,上車兩人出眾的相貌真的很少見,她說道:「前路堵了,要從青年路繞……」

    「沒到下班高峰期啊?」張恪有些奇怪。

    女司機罵了一句粗口,聽她沙啞的聲音,似乎已經持續行車很久了:「又不知道哪個廠的下崗職工,一堵人牆攔在路中間,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人牆中間有個瘸子還不知道是病號躺小床上給抬了過來……」

    繞到青年路,正趕上下班的高峰時間段,還不如走過前面的路口再坐車。再說張恪也想看看前面路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的海州官場看上去有些微妙,下崗職工攔路,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畢竟影響安定團結,更怕別人拿這個做文章。

    張恪與許思下了車沿著大道往東,一路上,車輛紛紛掉頭。前面聚了很多人,都在人行道上看熱鬧。路中間堵著三四十個人,他們都手挽著手形成一道密實的人牆,將整條路都封堵住。每個人的胸前背後都貼著大字,離得遠看不清楚。人牆中間是有小床,就是那種門板鋪著被褥的小床,斜躺著個人。有幾名交警站在路邊,他們顯然對這樣的局面無可奈何。遠遠的可以看見組成人牆兩邊的人正向人行道上的旁觀者大聲訴說什麼。

    聽往回走的行人說,躺床上的女人,去年出了車禍,廠子沒錢給她動手術,馬上就要癱瘓了。

    張恪與許思面面相覷,沒想到會是新光造紙廠的職工攔路上訪,走近看見小床上躲著的女人果然是劉芬。

    張恪頂了頂許思細柔、彈性驚人的小腰,見她沒有反應,又拿手指捅了捅。

    許思只當張恪又藉機佔自己便宜,側頭要朝他瞪眼睛,看見他直使眼色,讓她往街對面看。

    陳奇、陳妃蓉父女倆人站在街對面的人群中,他們一臉關切的注視著躺在路中間的劉芬。

    張恪與許思穿過空蕩湯的馬路,跑到街對面。陳妃蓉這會兒才看見張恪,稚氣而清麗的臉換了好幾個表情,最後扭到一邊,不理睬他。

    張恪見陳妃蓉如此,也不著惱,與陳奇打了聲打呼,說他家的葡萄真好吃,改天還去他家吃葡萄。

    許思看了看路中間的小床,回頭問陳奇:「陳叔,芬姨的身子不能吹風,你們怎麼能把她放路中間?」語氣有些急切。

    「又有什麼辦法?」年屆四十的陳奇人長得精瘦,臉狹長,眼角布著細密的皺紋,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彷彿要將心中的無奈都吐出來,「再籌不到錢動手術,你芬姨說不定就站不起來了,她同事要攔路請願,你芬姨堅持要來的。」

    「你們也能由著芬姨的性子,留下病根怎麼辦?」許思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妃蓉,你跟我把你媽攙回來。」

    「小思,沙田那兒真拆遷的話,酒館都保不住,誰還顧得上後面的事情。」陳奇伸手拉住許思,「這事你不要管了。」

    許思愣在那裡,拆不拆遷,昨天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就聽到心裡去了,真後悔當時多了口,焦急的說:「錢的事,我幫你們想想辦法,我可以從公司先幫你們借點?」扯了扯張恪的衣襟,拆遷的話題是他莫名其妙提出來的,之前有跟陳奇、陳妃蓉父親暗示過海泰公司跟張恪家有很深的關係,希望他能說句話,安慰一下讓困難逼得走投無路的一家人。

    張恪一直盯著路中間的人牆看,媽媽當然沒有可能再去新光造紙廠工作,但是有些人還是認識的,沒注意聽許思的話:「哦,造紙廠的廠長還沒有過來,可能一會兒跟宋培明區長一道過來。」

    這時候誰關心領導來不來,領導過來也只會空口許下承諾騙人回去,許思見張恪前言不搭後語,以為他故意裝糊塗,伸手夾著他的腰肉要掐他。

    陳奇說:「小思,你的好意,叔跟你芬姨心領了,你為你妹妹的病,從公司借錢,生出這麼多事情,叔跟芬姨不能害了你。」

    「這跟在新豐公司不一樣,」許思急切的說,又不知該怎麼解釋,輕輕拿腳踢了踢張恪,「你不會看著妃蓉媽從此就站不起來吧?」

    「我?」張恪回頭見許思為別人的困境急得含淚欲滴,真是心思單純的女人,陳妃蓉一雙微紅的眼睛也定定的看著自己,好像期待什麼,舔了舔嘴唇說:「新光造紙廠的問題解決掉,不就好了?」

    「一時半會哪裡會解決掉?」許思洩氣的說,張恪根本就沒有出手幫陳妃蓉家解決困難的心思。

    張恪側頭見陳妃蓉咬著嘴唇,她強忍內心的委屈與痛苦,絕美無瑕的臉有些扭曲,想到她昨晚說的話,大概有犧牲自己的念頭,萬一這傻丫頭主動去找趙司明,那才叫***後悔莫及,拍拍額頭,說道:「陳妃蓉媽媽的事情,我總不會袖手旁觀的,陳妃蓉都沒有開口說聲話,我還以為她自己有辦法解決呢?」

    「我……」陳妃蓉一肚子的委屈,見張恪又這麼說,嬌嫩欲滴的紅唇都快咬破了,大顆的淚珠子掛落到她白玉無瑕的臉頰上,訖求張恪的話,卻萬萬張不出口。

    許思抬頭瞪了張恪一眼,明明一件好事情,一定要擺出挾恩索報的樣子,惹得妃蓉反感才高興,妃蓉這女孩子,心性高得很,這樣做,只會加深她心裡的逆反。想起張恪下午跟她說要在陳妃蓉心目保持壞蛋形象的話,真是一個混蛋,又惱又氣,恨不得咬他一口解解恨。

    陳奇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情,聽許思的口氣,張恪這少年似乎很有路子,早聽許思的父親許海山說許思工作的公司,跟這少年家關係很大,只是他一個大老爺們,開不了口求人。

    張恪倒沒有想故意為難陳妃蓉,陳妃容這麼大的反應,這麼大的委屈,也是誤會自己很深所造成的,見陳奇一付欲言難吐的樣子,不敢太擺姿態,他們跟許鴻伯很熟,不能給許鴻伯留下惡劣的印象,忙說道:「等城南區政府的人過來,看能不能說上話。」

    與城南區區長宋培明只匆匆的見過一面,不曉得他對自己有沒有印象,就算有印象,也只是把自己當成十六歲的少年,只怕不會重視。陳妃蓉媽媽的事情好解決,按許思的意思,從公司帳上劃出幾萬元錢,張恪根本不會心疼,只是新光造紙廠的問題該如何起頭?

    一輛麵包車從西邊駛過來,還沒有等停穩,一個中年人就打開車門跳下來,差點因為車子的慣性摔倒。

    張恪認得他是新光造紙廠的廠長周復。周復是個好人,也有經營的能力,但是他沒有決策廠子命運的權力,他的能力受到很大的限制,新光造紙廠破產之後,他認為自己的責任很大,想盡辦法去幫助那些生活困難的下崗職工,那對大學生夫婦相繼自殺之後,他收養那個剛滿週歲的孤兒。

    此時的周復穿著灰色的中山裝,頭髮凌亂,滿臉愁苦,正處在停產的廠子、鬧事的職工、頻加壓力的區政府這三者之間的夾縫裡煎熬著,他現在能做的事,十分有限。

    站得遠,聽不清周復正跟職工說什麼,看著人牆有些擾動,很快又恢復原樣,想必周復的勸說沒有起什麼作用,站在人行道兩側旁觀的人紛紛交頭接耳,說宋培明區長馬上就到。

    張恪撥了撥許思嫩膩如玉的手臂,看著她戴在手腕內側的腕表,到了下班的時間,這裡馬上就要形成通行的峰潮,市政府離這裡不遠,不曉得唐學謙跟爸爸是不是躲開市政府裡正焦急的觀望這裡的形勢。

    一輛黑色公務車與一輛警車從東邊接近,宋培明走下來,隔得遠,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想必他從市委、市政府那裡過來,一定挨了訓斥。

    張恪見許思正捅自己的腰,讓自己去跟宋培明說話去,頭疼的很,真把自己當成可以在官場攪風搞浪的神奇少年了。

    「小張經理、許助理,你們怎麼也站在這裡看熱鬧?」

    張恪回頭一看,蔣薇站在身後,風韻迷人的臉上有著乍然相遇的喜悅。





第七十一章 區長宋培明

        入秋的時間不長,現在是亂穿衣的季節,周復穿上秋裝,蔣薇還穿著一身淡紫色的雪紡綢連衣裙,簡約優雅的大格紋,亮光閃閃的水鑽扭扣綴滿低開的領襟,露出小片雪白的豐肌,外加了一件乳白色的針織開衫。張恪心想這身時裝穿許思身上不曉得要迷倒多少人,但也不得不承認,蔣薇也算是個美人,朝她點點頭,說道:「剛經過這裡……」

  許思心虛的看了看陳奇、陳妃蓉父女,他們的注意力在造紙廠職工那裡,只回頭看到了蔣薇一眼,沒有注意到蔣薇對張恪的稱呼。

  「馬上就是通行的高峰期,宋培明這次麻煩有些大……」蔣薇皺著眉頭,看著路那邊,自然上次她看到張恪與謝晚晴鑽進唐學謙的車子,加上海泰貿易深厚不為人知的背景,就猜測張恪對海州官場裡的人事也很熟悉,很隨意的跟他聊了起來。

  「你認識城南區的區長?」張恪看了蔣薇一眼,記得她之前是在城南區財政局工作,認識宋培明很正常,聽她的口氣,好像蠻擔心宋培明的。

  「嗯,跟我家老鄭,在同一個大院裡長大,兩家關係還算好……」

  張恪想起蔣薇的丈夫叫鄭愛國,是市宣傳部辦公室的副主任,年紀比蔣薇大幾歲,與今年才三十八歲的宋培明是同齡人,在海州市都屬於有背景的幹部子弟,關係也是很正常的事。

  張恪往後退了幾步,與陳妃蓉她們拉開點距離,看著蔣薇,問道:「宋培明最近壓力有些大,你也清楚?」卻見蔣薇淡妝輕抹的臉莫名紅了一下,心裡一動:聽說她被人從城南區財政局擠出來,就是給人造謠她跟區裡領導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難道是指宋培明?

  見蔣薇愣著不說話,知道她誤會自己的話在暗示她跟宋培明的關係,張恪笑了笑,說道:「我是說七月份在北街路發生的特大交通事故?」

  「哦,」蔣薇愣過神來,輕輕咳嗽了一聲,掩飾臉色的不自然,「小張經理也知道,還不是讓新光造紙廠給鬧的?宋培明爬上來太快,這次有點惹禍上身。」

  車禍已經過去三個月的時間,至少表面沒有掀起一點波浪,沒想到蔣薇是真知道這事,張恪撇撇嘴,拿手托著額頭,仔細思量起來。

  「說什麼呢?」許思輕輕的走過來,看見張恪皺著眉頭在想東西。

  「說不定蔣姐能幫妃蓉她媽媽。」

  「啊!」許思撩眼看了看張恪,又看了看蔣薇,問她,「蔣姐真有辦法?」

  蔣薇眨了眨眼睛,都不曉得張恪與許思在說什麼。

  張恪指著躺在小床上的劉芬,說道:「那個是新光造紙廠的女會計,去年夜裡加班回家,遇到車禍,脊椎損傷,還需要動一次手朮才有可能站起來,這算工傷,治療費用應該由廠裡出。不過新光造紙廠的情況,你也清楚,有半年發不出工資了……」

  「小張經理跟她認識?」蔣薇疑惑的看著張恪,心想張恪這種背景別人猜不出深淺的人,真想幫一個人,也不用求到自己的頭上來。

  「許思姐跟她是鄰居,我跟她不大熟,所以才請蔣姐幫一下忙。」張恪說道。

  短短兩個多月的相處,張恪留給她極深的印象。所謂看不透的背景還是次要的,蔣薇心裡可清楚,海泰貿易公司能迅速的組建並步入正軌,可以說都是他的功勞。

  沒想到決定籌建海泰公司之後,張恪本人卻淡出了,也只有大老闆謝晚晴在海州的日子,他才會出現在辦公室,蔣薇與楊雲、劉明輝、週一平都頗為遺憾。他們四人是張恪親自招進公司,也是在張恪的指導下開始數字手機的市場推廣工作,要說海泰貿易有什麼人最值得他們佩服,無疑是張恪本人。

  海泰貿易現在負責市場營銷的周遊,在他們眼裡,頭腦與能力都差張恪好大一截,想想海州日報刊出三天的廣告案在海州市民中引起的熱議,想想盛鑫公司的市場部副總監葉小桐給折服的溫順樣子,真有驚鴻一瞥的驚艷。

  在張恪的努力下,蔣薇他們工作保証金都折入公司的股份,所以他們對海泰公司的股權結構很清楚,張恪沒有在海泰佔據股份、許思卻佔有15%的股份,讓他們百思不解,根本就沒有想到張恪不是想讓大股東正泰集團為自己的年齡困惑,才選擇由許思持股。

  蔣薇睜眼盯著張恪英俊迷人的臉,說道:「小事不能勞動你這尊大神,只是我能做什麼?」

  「馬上就要形成人流高峰,造紙廠的職工再不撤走,問題會很棘手了。城南區政府也不能只是空口承諾而不拿出點實際行動出來,你找宋培明,讓城南區政府財政掏錢解決那人的手朮費,至少能緩解造紙廠職工眼下的情緒,先把眼前的難關渡過去再說……」

  蔣薇愣了愣,說道:「造紙廠職工的醫藥費不應當從區裡直接報銷……」

  「特事特辦,哪有那麼多規矩?宋培明堂堂一個區長,這點權限都沒有,還是說現在的膽子小了?」張恪皺著眉頭,心想如果有人借718特大交通事故鬧事,宋培明在城南區是不會好過,說不定真不敢逾限再擔風險,哪怕這是對職工群眾都有利的事情!

  蔣薇有些遲疑,在宋培明風光無限時,這麼做自然會讓人稱道,但是在風雨招搖的這會兒,卻要承擔額外的風險。

  蔣薇知道張恪與海州市的官場淵源很深,就怕他不知道下面的齷齪事,小聲的提醒他:「區裡的財權不在宋培明手裡,如果有人故意阻撓,今天許下的承諾還是無法實現,只怕以後會更被動……」

  「王岐江?」張恪眉頭皺了皺,覺得有必要跟蔣薇透露一些東西,「下面的話只在這裡說,718特大交通事故,就事故的受害家屬而言,並沒有無限追究責任的意思,更不希望事故成為他人進行政治傾軋的工具……」  張恪平靜的注視著蔣薇,看得出她深知內情,說道:「你或許不知道,芷彤的爺爺是省政法委書記徐學平,芷彤就是在車禍中受了驚嚇,才始終不肯說話……」

  有那麼一會兒,發生痙攣似的,腦子一片空白,陡然給堵在路中間的汽車煩躁的鳴笛聲驚醒,蔣薇身子禁不住打了個顫,看著張恪深邃平靜的眼神,雖然難以置信,卻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這才是海泰貿易深厚的背景吧。

  「蔣姐,」張恪回頭看了看,給堵住的車輛已經望不到頭,「你去跟宋區長聊聊吧,一直堵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蔣薇愣回神來,「哦」的一聲,朝堵在路中間的人牆走過去。  許思擔憂的問:「蔣姐過去能有用?」  張恪笑了笑:「政治傾軋而已,都是老手,宋培明怎麼會不知道順著桿子爬上升,難道還真甘心一沉到底?」之前還愁跟宋培明搭不上關係呢,沒想到蔣薇送上門來。  許思費著腦子,理解不了張恪的意思,畢竟在她的心裡,寧可永遠不要跟官場沾上一點邊。  「小思,」陳奇在那邊望過來,「她是你的朋友?」他看見張恪與蔣薇在一邊小聲說了好一陣子話,說完話蔣薇就朝路中間造紙廠職工形成的人牆走過去,不曉得他們在這邊討論什麼東西。

  許思拽著張恪走過去,見陳妃蓉清秀明麗的眼眸裡藏著焦急的期待,咬著嘴唇楚楚可憐的樣子,想張恪在她面前表現表現,側頭卻見他腦袋歪到一邊,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陳妃蓉,覺得他在鬧孩子氣,無奈的笑了笑:「蔣姐是我的同事,她以前在城南區財政局工作過,跟宋區長認識,看能不能找宋區長幫芬姨解決醫藥費的問題……」  「啊……」陳奇看得出那女人是聽過張恪的話才跑過去的,想不到他剛才那話真不是隨便說說,回頭看見蔣薇走近人牆,隔著人牆跟對面的政府人員在說話,人牆分開一道口子讓她過去,只見她朝宋培明耳語了一番,兩人就走到公務車後面交談起來,一邊說話,一邊往這裡看。

  離的遠,兩人臉上的表情也看不見,更猜不到他們在說什麼,陳奇擔憂的問:「區裡怎麼會同意報銷醫藥費?」他也知道,城南區困難的不只他一家,這道口子扯開來,城南區財政難道能解決轄區內所有困難職工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蔣薇與宋培明談完話,蔣薇退到人行道上,宋培明從工作人員手裡拿過便攜式喇叭,重新走到人牆面前。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7:00 PM

第七十二章 世人皆願兩全其美

        過了一會兒,蔣薇與宋培明談完話,蔣薇退到人行道上,宋培明從工作人員手裏拿過便攜式喇叭,重新走到人牆面前。

  便攜式喇叭的功率有限,聲音傳到這裏就聽不真切。陳奇、陳妃蓉父女擠到前面去,許思扯了扯張恪,希望走近一些,張恪沒有動彈,說道:「站這裏一樣。」

  誰知道這時候讓宋培明認出自己,會不會讓他又變得遲疑不定?

  看得見宋培明一手拿著喇叭,一手指著臥在床板上的劉芬,想必正拿劉芬的工傷說事,原先堵在路中間的人牆不那堅決了,兩頭的人也聚到中間來,形成一團,接著就看見周復站出來說話,表情很激動,遠遠聽得見他「要相信政府」之類的話。

  幾個人將劉芬躺的床板抬起來,陳奇、陳妃蓉跑過去幫著搭手,造紙廠職工都退了街對面,公務車、警車、造紙廠的麵包車都開了路邊,剛剛站在路邊無法控制局面的交警再次走到馬路中間,忙著恢復交通秩序。

  陳妃蓉在街對面朝這邊揮手,許思問張恪:「要過去嗎?」

  張恪苦笑著搖搖頭:「我們的事情還剛開始……」眼睛望著東邊,許思循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蔣薇正逆著人流往這邊走。

  「要不我先走吧。」許思有些心慌,有些手足無措。

  「許思姐,」張恪抓住許思有些冰涼的手,不讓她消失在陌生的人群裏,用力的捏了扞,凝視著她驚惶失措的眼睛,「至少還有我在你身邊,不需要躲的。」

  「小張經理、許助理,晚上有沒有時間,等這裏的事情處理完了,宋區長想請你們過去聊一聊。」蔣薇逆著人流小跑過來,氣喘微微,額頭都滲出細密的汗珠。

  「哦,那我們就站到邊上等他。」張恪放開許思手,走到路牙子上。

  差不多經過多半個小時,道路才恢復通暢,造紙廠的職工都還在街對面的小廣場上,宋培明、周復還在給造紙廠職工做思想工作,隨宋培明過來的警察正疏散人群,不讓他們站在那裏圍觀堵塞交通。

  張恪、許思、蔣薇跑過去,站在外圍聽宋培明給新光廠職工做思想工作:「……政府不會對職工群眾的困難視而不見,造紙廠的問題,區委、區政府正積極的籌謀劃策,不僅僅對你們要有個好的交待,區裏往新廠子投入這麼多的資金,也不能打水飄,區裏會擠出一部分資金,安頓困難職工的生活問題,劉芬同志的工傷,由區政府向人民醫院打招呼,現在就安排住院,先動手朮,手朮費等新光廠正常運轉起來再支付……」

  宋培明看見蔣薇她們走過來,低頭跟新光造紙廠周復說了兩句話,就走了過來,等看清張恪的臉,愣了愣。

  「宋叔叔,看到我很奇怪?」張恪心想在開學前的酒席上還是給宋培明一些印象,笑了笑,從容不迫的注視著宋培明。

  「宋區長,你認識張恪?」

  宋培明遲疑不定,沉默著不說話,猜不透張知行的兒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對張恪印象當然深刻,能讓唐學謙主動站起來敬酒,全海州市都沒有幾個人夠資格,不要說還是剛讀高中的少年。

  新光造紙廠廠長周復在那邊指揮人抓著床板的四角,將不能站立的劉芬抬到麵包車裏,陳奇站在車門口往這邊看了看,正猶豫要不要走過來打聲招呼,陳妃蓉已經鑽進麵包車,嬌艷的面容從車窗裏露出來,表情很複雜。

  張恪看著宋培明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說道:「宋叔叔還有沒有興致跟我說話?」

  「祕書長呢?」

  「我爸爸不管我的事情,」張恪撇了撇嘴,他還真怕宋培明惱羞成怒、拂袖而走,但是也不能在他面前弱了氣勢,「宋叔叔似乎認定我不能幫你解決眼下的煩惱?」

  宋培明遲疑的看著張恪,張知行的背景跟省委副書記徐學平扯上關係的傳聞,他聽很多人提起過,也正猶豫著要不要找張知行拉攏一下關係,他家小子卻跳到自己面前。這麼說來,張知行與省委副書記徐學平關係不淺的傳聞,倒是不假。只是抹不下面子跟一個剛讀高中的少年打交道,再說他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對徐學平能有多大影響力?宋培明對此很有疑問。瞥眼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許思,職業女性打份的許思,戴著黑玳瑁框眼鏡,天生麗質的她此時更多的體現一種知性之美,宋培明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蔣薇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情,她沒有聽清宋培明的話,見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不正常,見他看著許思,忙介紹:「許小姐是謝女士的特別助理,參與海泰公司的管理,也是海泰公司的主要股東之一……」

  「哦,」對於海泰公司的背景,宋培明相信蔣薇不會瞎說,她的話只是從側面証實了張知行與省委副書記徐學平有密切的關係。真是奇怪了,張知行有這層關係,早就該飛黃騰達了,他在官場上的上升軌跡,似乎完全跟唐學謙有關。宋培明想不明白,朝許思笑了笑,「下崗職工請求政府解決生活困難,請求很正常,只是方法有些不當,讓許小姐看笑話了。」

  許思笑的很勉強,她讓宋培明看著有些心虛,不曉得拿什麼話應付他。

  千叮嚀萬囑咐,看著三四十號職工將胸口後背的字幅扯掉之後紛紛離去,新光造紙廠廠長周復才鬆了一口氣,身上的中山裝都讓汗水浸透,小跑過來:「宋區長,今天你說的事……」

  「嗯,我讓劉主任明天就親自陪你們去人民醫院,先辦理住院手續,我會催促人民醫院盡快拿出手朮方案進行治療……」宋培明說道,「造紙廠再鬧這樣的事,我下來之前,先把你給捋了。」

  「那你趕緊把我捋了吧,」周復腆著臉苦笑著說,「我八十歲的老娘掛三天吊滴了,我都沒來得及去看她一眼,萬一一眼都看不著,不孝的罪名就大了。」

  「你能說這話,就不是什麼孝子,」宋培明讓周復氣笑了,「找人文人墨客潤下筆,至少你能評個先進個人,行了,別貧嘴,造紙廠的事不能一直拖下去,你快滾回去想想辦法。」

  「周廠長不留下來?」張恪問道。

  「哦?」宋培明看了看張恪,遲疑了一會兒,對周復說,「你去說一下,讓車先送那個劉芬一家人回去,你留下來,還有事情。」

  剛才蔣薇將宋培明拉到一邊說話,周復並不曉得發生什麼事,他對城南區官員之間的傾軋也不是很清楚,他只關心造紙廠的問題能不能很快得到解決,扭過頭看了看張恪、許思、蔣薇三人,點點頭,說道:「我跟劉主任說一聲。」

  周復朝麵包車跑過去,從黑色公務車裏下來一個人,小溜著跑過來,將手裏的大哥大遞給宋培明,小聲的說:「張祕書長,找你問情況……」

  宋培明接過電話,眼睛卻看著張恪。

  張恪無奈的笑笑,知道爸爸是替唐學謙詢問這邊的情況,伸出手貼到耳朵做出要打電話的手勢,宋培明在電話簡要的將情況匯報了一遍,將大哥大遞給張恪。

  「你怎麼在那裏?」

  九四年模擬通訊網絡的信號質量很差,造成聲音失真,張恪聽出是爸爸的聲音,撓撓腦袋,對著電話說:「剛巧在前門玩,遇到宋叔在這裏疏導造紙廠堵路的職工,還以為你跟唐伯伯會出面,害我白等了這麼久?」

  「這事由市裡出面不合適……」

  這個夏天,發生太多的事情,足以重塑在爸爸心目的形象,所以才會一本正經的解釋。張恪知道爸爸為什麼會這麼說,都害怕牽扯進來卻解決不了問題,會造成負面的影響。張恪手托著額頭,從手指縫裏觀察宋培明臉上的表情,對著電話說:「造紙廠的事情,我跟晚晴姐、徐伯伯都有提過,他們沒有在意這件事,市裡、城南區反而鄭重其事的,會不會適得其反?」

  無論是爸爸,還是唐學謙,對宋培明都有不錯的評價,要不是考慮到718特大交通事故的影響,他們不會孤立宋培明。從目前露出的種種跡象來看,唐學謙在市裡遇到的阻力不少,就唐學謙本人來說,也不希望市裡有人拿718特大交通事故來搞政治傾軋,畢竟唐學謙之前是主管交通的常務副市長。

  無論宋培明,還是唐學謙,都希望718特大交通事故能有一個徹底的了結,不然將會是始終紮在心上的一根刺。

  當然,市裡只能不停的揣測徐學平的心思,揣測他對718特大交通事故的處理意見,卻沒有人敢跑過去問他的意見。這種心理上的博弈,又給了別有用心的人搞政治傾軋的機會。

  這樣的局面對剛剛全面主持全市工作的周富明、唐學謙很不利。

  張知行在電話那頭顯然不知道張恪這話是說給宋培明聽的,他在電話裏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確定?」

  張恪知道爸爸鄭重其事的這麼問,是因為徐學平的態度,最大程度的影響市裡對718特大交通事故的處理決策,畢竟什麼責任不能都推到正被隔離審查的丁向山頭上。

  徐學平在外人面前藏得很深,不露喜怒,讓別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這幾乎是所有身居高位的官員的特點。張恪從車輪下救出芷彤,十六歲卻各方面都表現的十分優秀,徐學平當然不會在他面前掩飾什麼情緒。

  在張恪看來,徐學平脫掉他省政法委書記的外衣,卻是一個沉浸在晚年喪子悲痛中的老人,下棋的時候,會不停的嘮叨兒子留給他的回憶,有好的,有壞的,他無論是從情感上,還是理智上,都沒有無限追究責任的意思,只是對身處喪夫之痛的謝晚晴有些內疚,擔心她會承受不住。

  謝晚晴是那種寬容的女性,她知道車禍那一天西城區的大部分交警給抽到鐘樓廣場維持秩序,也沒有去想到新光造紙廠的職工要為車禍負什麼責任,更不會去想城南區政府要負什麼責任。

  張恪對著電話說:「我或許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需要你們揣測來揣測去,但是能不能成還不一定……」

  「你別給你老子惹事生非就行!」張知行在電話那頭不忘嚀囑一聲。

  「我找宋叔叔有些事情,唐伯伯是不是要找宋叔叔回市政府匯報情況?」

  所謂兩全其美的法子,大概就跟宋培明有關,張知行不知道張恪賣什麼關子,讓他試試水深淺也好,就算他做了些過分的事情,也不會太惹徐學平生氣吧?張知行在電話說:「你那邊的情況我轉告唐市長就行了,有事電話聯繫,你讓宋培明接下電話。」

  張恪將大哥大遞給宋培明,沒有再說幾句話,電話就掐斷了。





第七十三章 蔣薇與宋培明的交流

  宋培明對周復說:「大家都累一天了,安排著地方吃飯。」見周復轉著眼珠子撓腦袋,又說道,「我個人掏錢請你們,不要轉彎子考慮那些路麵攤。」

  周復嘿然一笑,轉頭看了張恪、許思、蔣薇,說道:「不敢唐突宋區長的貴客。」

  張恪說道:「前門、沙田都是宋叔叔的治下,要不要我介紹個地方?」

  宋培明還不是很清楚張恪的目的,但從他跟他父親張知行的通話中,隱約聽出些什麼,心想既然唐學謙能屈尊敬他的酒,自己不過是快下臺的區長,請他一頓酒,也算不上太沒面子,笑著說:「那就聽你的……」

  張恪側過頭對許思說:「你跟妃蓉他爸爸說,宋區長在他的酒館裏掏錢請我們吃晚飯。」

  「啊!」許思愣了愣,周復拍了拍大腿,「對頭,劉芬她男人好手藝,不過餐館有些破舊,怕是怠慢宋區長的朋友。」

  蔣薇笑著說:「許助理也住沙田,跟剛剛那一家人是鄰居,簡陋些,沒有一點關係……」

  聽蔣薇這麼說,宋培明又看了許思一眼,沙田那塊兒,可是海州的貧民區,以她的身份,就算老家在那裏,也應該早搬出來了。只是別人家的私事,不便細問。

  許思跑到麵包車跟前,跟已經坐進車裏的陳奇說晚飯的事,劉芬躺在鋪著被褥的床板上,昂起身子,訝異的問:「宋區長能去我家那個破店吃飯?」

  「張恪指定要去的,沒人反對,所以要麻煩陳叔了。」許思心想陳奇一家鬧騰大半天了,應該讓他們回來歇一歇,明天還要趕到去人民醫院住院治療,心想張恪到底有些小孩子脾氣,卻沒有想到陳奇、劉芬夫婦聽到這話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宋培明當眾答應先送劉芬去人民醫院動手朮,但是他們還是有一些擔心,這年頭,政府空口說白話的例子多了,宋培明願意領著一夥人去他家的小酒館吃飯,那敢趕情剛剛說的話沒有要騙他們的用意。對於平頭百姓來說,區長縣長就是天大的官,能到自己家酒館吃飯,欣喜還來不及,怎麼會覺得麻煩?

  「行,小思,你去問問張恪還有宋區長有沒有什麼偏好,我馬上就回去準備。」

  許思回頭看了看,張恪已經走到身後。

  張恪頭探到裏面看了看,車廂裏的光線有些暗,只看見陳妃蓉晶晶發亮的眼睛,沒看清她臉上的表情,對陳奇說:「陳叔,麻煩你了,不要刻意準備什麼,有什麼吃什麼,就是先回去把手寫的菜單改一下,每樣菜的價格提高十倍,把宋培明吃窮再說……」

  「瞎說什麼,」許思瞪了嬉皮笑臉的張恪,「明知道麻煩,還往陳叔身上推?」

  「不麻煩,不麻煩……」陳奇心頭的大石落下,能迎區長進門吃飯,這麼好的機會,哪裡肯錯過,卻聽見劉芬躺在床板上說:「妃蓉,坐在這裏跟木頭魚一樣,怎麼不見你招呼同學一聲?」

  張恪的眼睛適應車廂裏的昏暗,陳妃蓉坐在裏側的座位,僵著臉,表情淡漠,大概以為到他家酒館吃晚飯是為了炫耀,撇著嘴笑了笑,對躺著的劉芬說道:「妃蓉在學校跟我關係可好了,這會兒是不好意思……」還要再瞎說一通,腰肉吃痛,給許思狠狠掐了一把,忙扭過手去抓許思,趁著別人不注意,握著她嫩滑的小手揉了揉,卻讓她猛的抽回去,側頭看了看她,滿臉紅暈的瞪著自己。

  「你怎麼不去陪宋區長他們?」許思問張恪。

  張恪笑著說:「蔣姐不知道我的身份,宋培明不知道我幹的好事,得留些時間給他們交流交流……」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宋培明又將蔣薇拉到一旁,避開周復、劉主任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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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薇之前完全沒有想到宋培明有認識張恪的可能,看到宋培明很不自然的表情,以及他與張恪之間彷彿迷題一樣的對話,搞得一頭的霧水。

  「你認識張恪?」蔣薇給宋培明拉到一旁,問他。

  「你搞什麼鬼,張知行的兒子,今年才剛剛讀高中,怎麼可能是海泰貿易的經理?我怎麼認識他,海州市處級以上的幹部都沒有不認識他的!」宋培明也是一肚子的疑問,跟張知行的兒子打交道,多少讓他覺得丟面子,說話的語氣有些急躁。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剛讀高中,你知不知道,海泰貿易的前身是海裕公司在海州的辦事處,你不是說海裕的老總謝晚晴就是省委副書記徐學平的兒媳婦?」

  「這個不錯,張知行一家跟省委副書記徐學平關係密切也不錯,但是張知行的兒子剛剛讀高中,怎麼可能跑到海裕公司去做經理,這也太離譜了?」

  「我怎麼敢騙你?之前是辦事處,隨後又成立海泰貿易公司,前期的工作都是張恪跟許思兩人撐起來的……」

  「什麼,你說什麼?」宋培明聽到許思的名字,陡然一驚,回頭看了一眼,看見張恪站在麵包車旁正看向這裏,「那個女人叫許思?」

  「怎麼了,我沒有告訴你她的名字?」蔣薇忘記她剛剛給許思介紹時,只介紹說「許小姐」,沒有提她的名字。

  「我說怎麼看起來眼熟?」宋培明皺著眉頭,「你知道這個許思是誰?」

  「是她?」讓宋培明提到張恪是張知行的兒子,蔣薇就隱約猜到許思就是前段時間那個風聲滿城的女人,「那不是謠言嗎,謠言要是真的,唐學謙能出來嗎?」

  丁向山案的消息披露控制極嚴,就算宋培明也只是道聽途說知道一些事情,見蔣薇不知道內情,這些事情也不方便說給她聽,心想:這麼說來,丁向山案還沒有結,這個女人能不動筋骨的出來,看來也是徐學平在後面保她。宋培明不清楚徐學平為什麼要保許思,徐學平名聲很正,就算讓這個女人迷住,保出她之後,也不應該讓她回海州。宋培明完全想不到幕手之手還是張恪,他猜不透,但是他知道海泰公司錯綜複雜的關係或許真能幫助自己渡過眼前的難關。

  宋培明禁不住又回頭看到張恪一眼,想到唐學謙給這個少年敬酒的場面,心想:這個少年或許真不簡單!

  「張恪真是張知行的兒子?」蔣薇見宋培明臉上的表情很怪異,多問了一句。

  「他跟他老子給我敬過酒,我能看錯?再說海州市也就他家跟省政法委書記徐學平關係神祕,只是謝晚晴為什麼將這邊的辦事處交給他胡搞……」

  「什麼是胡搞?」蔣薇心裏正為張恪的身份震驚不已,但是聽宋培明這麼說,心裏就有些不高興,瞪了他一眼,「宋區長是說我眼睛瞎了,跟他玩過家家的遊戲?」

  「怎麼不是胡搞?」宋培明見蔣薇言語間很維護張恪,有些奇怪。

  「宋區長不是動心想換愛立信的數字手機嗎?」蔣薇看了宋培明一眼,「還記得我找你給海州日報社打招呼的那次,那則愛立信數字手機的廣告案從構思、設計、製作、執行完全出自張恪的手筆,包括之後的市場開發、推廣,辦事處的所有人,可以說是完全被他的思路、方案推動著在走,以後海泰公司組建之初的工作,也是他起主導作用,論工作能力,區裏有誰能讓我心服?你要說他在胡搞,我看就沒有幾個人能做正經事。」

  宋培明一頭霧頭,嘴裏輕聲說:「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蔣薇反問他,「他是不是在讀高中哦,你沒有搞錯?」

  兩人早先在腦海裏對張恪所形成的印象都太深刻,很難理解對方眼裏的張恪竟然是這樣子。看著周復與區政府辦公室劉晉炎在邊上探頭探腦,知道周復不會亂說什麼,誰知道劉晉炎會不亂嚼舌頭,宋培明低聲對蔣薇說:「張恪跟許思的事情,不要隨便對外面說,對你家老鄭也不要提,你們老鄭嘴巴大,萬一有什麼不好聽的話從他嘴裏傳出去,會害了他。」

  「我知道輕重,」蔣薇今天才知道公司的背景竟然這麼深,「海泰公司的事情,改天跟你細說,剛才看你的樣子,好像不大搭理人,謝總跟張恪的關係極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能幫你說上話,你的壓力會小些。」

  宋培明不由得的重新思量張知行家不簡單的含義,心想唐學謙一市之長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給十六歲的少年敬酒,當中一定有外人不知道的事情。這麼一想,心態就平穩多了,招手喚來劉晉炎:「劉主任,我跟周復就不回區裏了,你跟小王坐分局的警車先回區裏,車留下來,王書記要是問起我,就說新光造紙廠的事我明天一早跟他匯報。」把劉晉炎打發走,與蔣薇、周復鑽進公務車裏,親自開到麵包車旁,搖下車窗對張恪說:「你爸爸今天有沒有空?」

  「我爸不管我的事,」張恪見仍不放心,又強調了一下,「再說我爸跟唐伯伯步調一致,我都難見到他人。」

  宋培明想想也是,張知行現在更多扮演唐學謙代言人的角色,不容易接近。說道:「行,上車吧。」

  張恪看了許思一眼,見她頷首露出為難的表情,笑了笑,讓她鑽進麵包車跟陳妃蓉一家人坐一起,他則鑽進黑色的尼桑公務車,坐到宋培明的身邊,見他的目光看著麵包車那邊,知道他認識許思的身份。

  「許思跟晚晴姐是朋友,海裕公司在海州的很多事情,都會很放心的交給她去做,我爸爸都不知道許思在幫晚晴姐做事。」

  「哦……」宋培明輕輕應了一聲,他聽出張恪話裏的意思,就算有什麼內幕,他也不會去瞎猜測的,發動車子,跟著麵包車後面,朝沙田方向開過去。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7:01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七十四章 海州宦海困局
    兩臂寬的床板擱在麵包車廂裡,後排座椅都拆了起來,陳奇從副駕駛位上,許思與陳妃蓉擠到一張座椅上。陳奇單臂環抱著靠背,扭過頭來問許思︰「張恪家到底做什麼的,宋區長怎麼會聽他的話?」

    麵包車司機是新光造紙廠的職工,跟劉芬、陳奇很熟,一邊開車一邊說︰「芬姐,那小伙子,長得很帥啊,陳哥打聽人家家底,打算給妃蓉找婆家?」

    「胡說八道,等我能站起來,把你嘴撕了,那小孩是妃蓉的同學……」劉芬躺在床板上,後背墊著被褥,喜氣洋洋的,可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小周,等會幫你陳哥搭把手,在旁說多說幾句好話,說不定宋區長招你進區裡給他開車去……」

    「借你吉言,給周復開車,工資拿不到不說,還得自己往裡貼油錢,」周文斌笑著說,「妃蓉同學家境不錯啊,腳下那雙皮鞋能抵我們幾個月工資,這麼點年紀,就能跟宋培明說上話,妃蓉你同學家到底是做什麼的,看他蠻喜歡你的,你要把握住機會哦?」

    陳妃蓉看了許思一眼,答應她不說出張恪的家世,聽到周文斌這麼說,心裡有些不悅︰「他能穿那麼好的鞋,還不是他爸爸貪污受賄來的,有什麼值得稀罕的?」

    「瞎說什麼?」陳奇回頭瞪了一眼,「人家幫家裡這麼大忙,有你這麼說話的?」

    陳妃蓉扭過頭去,坐在位置上一聲不吭。

    周文斌嘿嘿一笑,專心致致的開豐,不再作聲。

    劉芬幽幽一嘆,說道︰「要是能貪污受賄,那也就好了……」語氣裡倒是非常的羨慕。

    許思聽了,心裡一酸,不覺得劉芬世故,誰要像她這般半死不活的躺上大半年。每天都想著有可能永遠站不起來,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

    陳妃蓉年輕單純的少女心扉,聽到這樣的話,卻覺得羞辱,埋著頭,默然不語。

    沙田就挨著前門,雖然路上有些堵,十分鐘就到陳妃蓉家所在的青石街。

    劉芬同造紙廠的職工去堵路上訪。左鄰右舍都知道,這會兒看見兩部車前後拐進來,還有一部車是政府公務車,以為劉芬給當成鬧事人要被抓起來,都圍過來看究竟,許思父親許海山,還有許鴻伯都在人群裡。

    許思先下來,招呼父親他們先將劉芬抬到裡屋去,周復從後面的公務車跳下來,朝著圍觀的人群拱手,大聲說道︰「宋區長知道我們新光造紙廠職工生活困難。特意走進困難職工家庭來走訪民情,並答應由區政府出面,安排劉芬同志住院治療。現在,請宋區長給大家講幾句心裡話。」

    張恪倒覺得周復是個妙人,敢當眾為難宋培明,也不見宋培明氣惱,想必兩人私交不錯。隔著車窗看見許鴻伯站在人群裡,打開車門跳下來,招手喚他︰「許老師,你也在這裡?」

    「我一天三頓酒,陳奇今天欠我兩頓,我當然要在這裡等他。」許鴻伯笑著說。前些天張恪給他留下極深的印象。

    「宋區長答應請喝酒,許老師也過來湊湊熱鬧吧。」張恪說道。

    「呵……」許鴻伯站在人群裡,不為所動。

    張恪回頭看了看剛推開車門的宋培明,從宋培明的屆歷上可以看出,他與許鴻伯共事過兩年的時間,倒不曉得兩人有沒有藏在骨子裡的矛盾。

    「許秘書長是計較前塵往事?竟然有酒不喝!」宋培明直接稱呼許鴻伯以前的職務,他曾給市外經貿委主任萬勇的父親、前任市委書記、現任人大主任萬向前當過秘書,曾擔任市委副秘書長的職務。

    「哪裡還有前塵往事喲!」許鴻伯輕笑著,走出人群,「我等著聽宋區長訓話呢。」

    宋培明朝圍觀的人群拱拱手,說道︰「新光造紙廠的問題,區裡正在抓緊研究對策,劉芬同志的問題,區裡不會袖手不理,今天主要抓老朋友喝酒,沒有什麼話說……」拱手進了屋子,還真夠簡陋。

    張恪與蔣薇、周復、許鴻伯也隨後進了屋子,許海山與幾名鄰居將劉芬連床板抬到裡屋,這時候正低著頭要往外走,許思沒有跟著出來,估計留在裡屋幫著照顧劉芬。張恪知道許思不方便自作主張將父親留下來一起吃飯,抬頭喚住許海山,說道︰「許伯伯,留下來一起喝酒,宋區長請喝酒的機會很難得。」

    許海山只當張恪開玩笑,嘿然笑著說︰「家裡都燒好飯了,你陪宋區長好好吃飯。」

    許鴻伯這時候聽出味來,張恪從下車就大包大攬,趕情是宋培明請他的飯,真是有好戲看哩,抬頭對許海山說︰「張恪請你哩,你倒是會拿架子,坐下,坐下,難道一定要宋大區長親自留你不成?」

    周復掏出煙來散,除了宋培明、蔣薇,他誰都不認識,這少年架子真的很大,雖然陳奇的手藝好,但是方太簡陋了,宋培明也不嫌棄。

    宋培明見許海山普通工作裝扮,不曉得什麼身份,從周復手裡接過兩支香煙,分了一支給許海山︰「留下來一起喝酒,熱鬧熱鬧……」他心裡可是想將無關的人都趕走。

    許海山臉上堆著小人物卑微的笑,說道︰「那我進去看有沒有幫忙的?」手慌慌的接過煙,人往院子裡去了。

    張恪說道︰「造紙廠都有幾個月不發工資,陳叔身上不一定有買菜買酒的錢……」說著這話,眼楮卻瞅著周復,有些話不能留周復在這裡聽,至少事後宋培明告不告訴,那是兩碼事。

    周復可憐巴巴看了宋培明一眼,沒見宋培明給他回應,只得站起來說︰「我進去看看去。」

    看著無關的人都走開了,張恪才笑著對許鴻伯說︰「許老師,昨天還剛跟我爸提起過你,改天請你到家裡下棋……」

    「你爸爸是?」

    「你不知道他是張知行的公子?「宋培明看著許鴻伯一眼,從張恪熟絡的口氣,還以為他們早就認識。

    「我說覺得面熟,就是想不起來。張知行我沒怎麼打過交道?」許鴻伯笑了笑。

    張恪說道︰「唐伯伯也喜歡下棋,他的棋比我爸的還差,不過聽說他贏過許老師?」

    「唐學謙啊?他現在是市長,要跟我下棋,我還得讓他贏……」許鴻伯為人灑脫,不覺得張恪的話會讓自己有多少難堪。

    唐學謙與張知行的關係密切,海州市官員知之甚多,特別是今年夏天發生的種種變故。這兩者之間的關係變得更牢固。當然,許鴻伯也意識到張知行的這次職務陞遷,不完全是隨唐學謙水漲船高的緣故,由於有關與省委副書記徐學平之間的關係傳聞,讓張知行在海州官場也變得舉足輕重起來,至少比眼前的宋培明要吃香多了。

    許鴻伯沒有想到張恪會是張知行的兒子,更想不通張恪為什麼會跟宋培明在一起。雖然說宋培明在海州有風生水起之勢,但是也沒有必要曲意跟張知行的兒子張恪接觸,看不明白。

    張恪見宋培明、許鴻伯坐下來之後更多的是沉默,心想︰宋培明是自持身份。許鴻伯是不清楚情況,笑著說︰「我求宋叔幫忙解決妃蓉媽媽的問題,答應要還他一個人情,」窺了宋培明一眼,讓十六歲的少年這麼說,臉上多少有些難堪,倒是許鴻伯愈發疑惑,又說道,「許老師,你說宋叔眼下有什麼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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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間,許鴻伯想起今年夏天以來,在海州市官場流傳的種種傳言,眼前這少年可也是一個重要的角色,從他的舉止、談吐,可不像一般的少年。

    要在腦子裡將平常印象的張恪與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剛讀高中的兒子劃上等號是相當複雜的事情,蔣薇從上車到現在,都沒有主動的說過一句話,從之前與張恪的對話,他對宋培明此時遇到的麻煩,可是完全清楚的,蔣薇不知道張恪為什麼又拿這個問題問許鴻伯,想必也不是故意給宋培明難堪。

    蔣薇不認識許鴻伯,但知道這個人。

    許鴻伯看了看宋培明。還是有些疑惑,畢竟再看重張恪這少年,也不會認為他能與宋培明處於同一層次。

    宋培明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跳出浮塵外,才知三昧中,能請許秘書長把一下脈,說不定曲徑通幽處,別有洞天。」

    張恪見宋培明不介意蔣薇在場,就知道迫使蔣薇離開行政機關的流言說的誰跟誰了,抿嘴含著笑,也不說破。

    許鴻伯說道︰「海州官場錯綜複雜,宋區長的煩惱不過是細枝末節,我這麼說,宋區長不是怪我小看了你?」

    宋培明苦笑道︰「讓你開口說話,就沒打算聽什麼喜慶的話,你這張嘴毒,又不是今天才領教。」

    許鴻伯嘿嘿一笑,說道︰「丁向山一去,周富明、唐學謙順勢而上,說他們撿了大便宜也不為過,但是還有一個人自以為也撿了大便宜在放聲大笑……」

    張恪知道許鴻伯在說四年前給丁向山逼宮退到人大當主任的前市委書記萬向前。

    「丁向山不出事,明年就能兼任人大主任,將萬向前徹底趕到二線上去。今年夏天鬧出這麼大事,周富明得便宜坐上市委書記的位子,明年能保住,已經算不錯了,哪裡有能力再將人大主任的頭餃給搶回來?別的市,市人大主任,要麼由書記兼任,要麼由副書記兼任,海州倒好,讓前市委書記一直霸佔著市人大主任的席位,可不就有些太上皇的意味?何況萬向前這個人,我跟他處了六年,也很清楚,他自己心裡也頗有太上皇的意識。前些天,聽說市裡鬧了個大笑話,唐學謙拽著市交管部門的頭頭腦腦私服暗訪全城公交的情況,連累市政管理局、建委的三個頭頭,口袋都給小偷劃破了,建委一個副主任還露了大半天的屁股,為此周富明、唐學謙大發雷霆,要將市交管部門、公安部門、市政建設、市政管理部門的頭頭腦腦都換掉,常委會議通過了,但報到市人大,給否決了。聽小道消息說,萬向前差點就手指著唐學謙的鼻子︰兩個月前你還是主管交通的副市長,要追究責任。也要先清算你這一份……」

    這些事情,爸爸沒有在家裡提起過,張恪還是第一次從許鴻伯嘴裡聽到,可見之前的直覺是正確的,海州市的局勢並沒有因為周富明、唐學謙當上一二把手而變得井井有條。在經歷的人生中,丁向山的問題要推延到五年後才被發現,那時萬向前早成歷史遺跡了,想不到這時候卻是最大的障礙。

    「說起宋區長的心煩事,無非也是這個……」許鴻伯看了宋培明一眼,「在官場上,誰也做不了孤膽英雄,海州市也是如此,你宋區長不行,唐學謙也不行,不過唐學謙比你好一些……」唐學謙有張知行來緩和與省委副書記徐學平之間的關係,宋培明卻孤立無援,也因為孤立無援,新光造紙廠的問題就成了同僚傾扎的工具,更不可能在宋培明手裡得到有效的解決。

    宋培明苦澀的笑了笑。什麼問題,都有人幫你看得清清楚楚的。

    張恪笑了笑,對許鴻伯說道︰「我跟宋叔說過。我能還他這個人情……」

    許鴻伯讓他這話引起興致來,這個無形的的結,讓海州官場許多人纏在裡面脫不開身,卻不曉得他一個少年人能怎麼解。

    張恪又說道︰「宋叔他偏不信我,我拉他過來請大家喝酒,他一臉的不情不願……」

    許鴻伯嘿嘿一笑,張恪這話可不是一般孩子能說出來,一句話將宋培明架在半空中,讓他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瞥了宋培明一眼,臉上的表情真豐富,真的很難對一個少年低頭。

    張恪也不是要為難宋培明,論級別,宋培明與他爸爸相同,資歷還要深一些,但是主動權一定要抓在自己手裡,說道︰「車禍雖然讓人悲慟,卻不是無限制追責他人的借口。這個夏天,我幾乎都住在省城,徐伯伯那種晚年喪子的心痛,也能體會一二,但是車禍成為下面相互傾扎的工具,一定是徐伯伯不想看到的……」

    宋培明苦笑了一下︰「那是徐書記的胸懷。但是徐書記未必知道下面的情況,這種沒有根據的事情難道能拿到徐書記面前去說?」

    「當然不能說,」張恪目光灼灼的看著宋培明,說道,「但是可以做一些事情告誡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別再拿車禍說事了……」

    「我們能做什麼?」張恪句句拿捏住自己的心思,宋培明身子忍不住側過來。

    「讓一家與海泰相同背景的企業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能不能替宋叔分擔一些煩惱?」張恪不急不緩的看著宋培明。

    「啊!」宋培明愣在那裡,他肯先想到,怎麼才能做到?緊接著想到蔣薇告訴他的事情,張恪雖然還是剛讀高中的少年,卻似乎對海泰公司的經營有著很大的影響力,倒不是胡說八道。

    許鴻伯不知道張恪所說海泰公司的背景究竟是什麼背景,但看到宋培明頗為意動的表情,就猜到海泰公司與徐學平有些關係,由具有一家這樣背景的企業去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意義不言自明。

    宋培明又問道︰「具體是什麼樣的公司?」

    「公司的資料都還在許助理的那裡,註冊的手續還沒有辦完……」

    「這個倒不急,很多事可以先討論……」宋培明有些迫切,他這時收起對張恪的輕視,問道,「謝女士會不會出面?」

    「這樣的方式,我只是猜出可能,究竟能談到哪一步,還是完全預料不到的事情,宋叔叔有些操之過急啊。」張恪笑了笑,側頭看了蔣薇一眼,到這裡,她還沒有說過一句話,問她︰「蔣姐,海泰那邊,你捨不捨得丟下?」

    蔣薇看了宋培明一眼,知道他的軟肋給張恪拿住,手心貼著額頭,一歡亮晶晶的美眸盯著張恪︰「你剛讀高中的驚人事實,我還沒有消化過來呢,你這麼問,叫我怎麼回答你?」

    「呵呵,」張恪對許鴻伯說,「許老師,酒菜準備還要一段時間,下一盤快棋吧,只有圍棋不會計較年齡。」倒也不顧宋培明難堪,將他擺在那裡,站起來到裡面去拿棋。

    看著張恪推門進了院子,宋培明才恍然感覺跟張恪的交談中,完全處於被動的狀態,張恪最後一句話,可以擺明著要向區政府就承包經營提出苛刻的條件。

    「許秘書長,你是怎麼認識張恪的?」宋培明問許鴻伯。

    「我早不在政府裡廝混,你這麼喚我,可是在打我的臉,」許鴻伯回頭看了一眼虛掩的角門,笑著說,「前些天在這裡下棋輸給這小子,他跟這家店主的女兒是同學,許海山女兒許思,想必你也知道,聽說那丫頭在幫他輔導功課,不過今天才從你嘴裡知道他的家世,流言倒也半真半假,三個月前的新聞,我恰好看過,不是提到救人的少年?你看者,張知行的兒子真不簡單啊!」

    宋培明眼楮瞪得老大,讓許鴻伯一語點開閉塞的腦門,說道︰「那少年會是張知行的兒子?」

    「這位蔣小姐似乎跟張恪很熟?」許鴻伯問道。

    宋培明說︰「蔣薇原來工作在區政府,現在與許思是同事。」

    「哦,」許鴻伯笑了笑,將其中的關竅解釋給宋培明聽,「張知行哪可能突然就跟徐學平扯上關係,不過我看新聞時就在想,救人的孩子真不簡單,後來不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嗎?沒想到還是大吃一驚。你再想想,唐學謙為什麼要當眾不顧身份的給一個屁大的孩子敬酒?我今天聽著他讓宋區長都要退避的話鋒,這樣的少年,可真是少見得很,就在想,張知行會不會是父憑子貴?」許鴻伯又說道,「這話只是在這裡說說,胡亂猜測,作不得準。」

    宋培明經他這麼一說,心裡模糊不清的方,豁然開朗,心想︰能讓自己脫困的機會,說不定真在這少年身上。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七十五章 承包經營
    張恪走到院子裡,許思與陳妃蓉蹲下院子裡撿雞毛菜,阿奇與許海山在廚房裡準備,周復帶著司機周文斌到菜市場補購一些食材。

    張恪挨著許思蹲下來,嗅著從她身上飄來迷人的香氣,陳妃蓉始終低著頭,不看他一眼。張恪抬眼看著她,穿著淺青色與海藍色拼裁的運動式校服,長髮束在肩後,劉海垂在眼前,遮過大半張臉,露出的秀直的鼻樑與嬌潤紅唇,青春氣息迷人,倒不因許思在一旁稍減少許。

    「喂,」張恪呶呶嘴,說道,「還有段時間,可以下盤棋,你把棋幫我們拿過來。」

    陳妃蓉將手裡的雞毛菜丟下,逕直轉身回裡屋去,張恪朝許思呲牙咧嘴︰「我沒惹她吧?」

    「你沒惹她?」許思見張恪身子腆著臉挨過來,身子扭了扭,將他擠開一些,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是不會討女孩子的喜歡,還是故意的?」

    「有許思姐,我要討她的喜歡做什麼?」張恪貪婪的看著許思勾人心魂的美目,見她抓了一把雞毛菜要丟過來,忙求饒,說道,「我想把蔣薇騙過來,讓她具體負責承包經營造紙廠的事情……」

    「什麼,你想承包造紙廠?」許思詫異的看著張恪。

    「那當然,費這些腦子做這麼多拐彎抹角的事情,不就為了兩全其美嗎?具體的事情,我都有過考慮,不要這麼詫異的看著我!」看著陳妃蓉拿著棋盒過來,張恪站起來從她手裡接過棋盒,返回東邊的酒屋。

    周復與司機周文斌買了食材回來,讓他們在後院裡收拾,他到酒層裡看張恪與許鴻伯下棋,沒有別的人,宋培明跟他提起承包經營的事。

    周復倒不是沒有想過承包經營的事,現在的新光造紙廠存在兩點比較大的矛盾。新廠子建廠投入的資金量很大,初期投資大是所有制漿造紙行業的特點,除了採用傳統落後工藝的小作坊。新廠建成就欠了銀行很多貸款,還欠職工大半年的工資,新廠子投入運轉的資金缺口也很大,從銀行追加貸款的難度很大,區政府協調了幾次,幾家銀行都沒有鬆口。也不曉得是有人在故意阻撓不是,原先給新廠子放貸的銀行,也來廠子找了幾次,要求提前還貸。加上職工抵制關停位於城區的老廠,到遠離城區的新廠區上班,路途遠不說,來往也不方便,加上其他一些包袱,還沒有哪家企業有承包造紙廠的意願。

    周復當然希望能緊早恢復生產,他沒有搞清張恪,蔣薇之間的關係。聽宋培明提起承包經營的事。眼神在蔣薇、張恪兩人臉打了轉,對蔣薇說︰「新廠區恢復生產所需的資金缺口很大,至少有上千萬的缺口。貴公司怎麼解決資金的問題?」

    蔣薇眉頭挑了挑,她突然聽張恪提起這事,張恪的意思讓她放下海泰公司的事情,可以她現在可對承包經營的事一無所知,看著張恪,對他還是高中生這一事實,還是難以置信,做了一個推給他的手勢︰「這個問題似乎應該你來回答?」

    張恪手指夾著黑子,停在棋盤上,慢悠悠看了周復一眼,說道︰「周廠子跟宋叔叔一樣,也是急性子人,什麼都沒有談,就討論這麼遠的事情,我小孩子家家的,怎麼回答你?」

    周復不曉得之前發生過什麼,剛剛從司機周文斌那裡聽說這少年是劉芬女兒的同學,好像也是幹部子弟,沒想到會是他來應話,說道︰「造紙廠最大的矛盾就是資金缺口,既然談到承包經營,怎麼會沒有考慮解決資金缺口的問題?」

    「你要這麼說,那我告訴你,公司會想盡方法籌集生產資金……」

    周復愣了愣,這跟不回答有什麼兩樣?心裡不悅,這小孩子倒曉得拿官腔來糊弄人。

    張恪將手裡的棋子丟回棋盒裡,轉頭對宋培明說︰「承包造紙廠的事情,晚晴姐跟我提過一些,當時我也沒有認真聽,只大概記得一些。首先,承包範圍包括新光造紙廠所有的資產,包括老廠、新廠,負責關停老廠,杜絕對疏港河的污染,在最短的時間裡啟動新廠的生產;其次,造紙廠產生的盈利與區政府四六分成,城南區政府需要減免造紙廠五年內包括所得稅、營業稅等一切方稅費,還有我們在承包期內保留收購造紙廠部分或全部資產的權利……」張恪看著宋培明、周復、蔣薇的表情有些驚詫,知道開出的條件有些嚇唬他們,不急不忙的說,「太具體的我也記不清楚,區裡有意向的話,晚楮姐會正式拜託人跟區裡接觸的……」

    周復撇了撇嘴,不再說話,張恪提出承包經營造紙廠的條件,是城南區政府根本不可能接受的。

    不談資金投入,也沒有固定的盈利保證,所謂的盈利分成,只是讓承包方不需要承擔經營的風險。

    減免一切方財政徵收的稅費,城南區方財政收入不是平白給挖掉一塊,怎麼可能答應?

    還要在承包經營期間保留收購造紙廠資產的權利,大概是預計造紙廠有穩定的收益之後保留的權利吧。

    周復心想這家公司到底是什麼背景,敢向區政府提出這麼苛刻的承包條件,看了宋培明一眼,他低垂著眉眼,好像在認真考慮,不曉得他們剛剛談了什麼,周復心說︰就算你點頭答應,王歧江、周應龍,城南區其他的人難道會讓你這麼舒服的將包袱甩出去?

    酒屋雖然簡陋,陳奇手藝確實不錯,何況大家的心思不在酒菜上,酒菜飯終,宋培明堅持要掏飯錢,陳奇哪裡肯收,推辭了半天。張恪將錢接過來,塞陳妃蓉手裡,扭頭對陳奇笑著說︰「宋叔叔堅持要請我們吃飯,你不收錢,倒顯得宋叔叔沒有誠意……」緊緊抓住陳妃蓉嬌嫩的小手不放,好像怕她也會推辭一樣,陳妃蓉漲紅著臉,抽手不是,不抽手也不是。

    宋培明手指了指張恪,搖頭笑了笑,人上車了,蔣薇也跟著上了車,說是讓宋培明順路送她回家,許鴻伯喝得醉燻燻的,周復坐麵包車,將他捎上帶走了。

    「你夠了沒有?」看著兩部車拐出街口。陳妃蓉掙脫開張恪的手,粉臉羞惱漲得通紅,偏偏父親陳奇跟在兩部車後面送出去一程,沒有看見張恪留在後面佔她的便宜。

    張恪嘿然一笑,鬆開手,想回過頭來調笑幾句,酒館簷頭挑出一支昏黃的街燈,卻看清陳妃蓉絕美眼眸裡流洩出的眼神清澈而冰寒,張恪心神一凜,調笑的話在舌頭尖打轉,卻沒有吐出來。

    雖然不是同一個人。但是相似冰寒而絕情的眼神讓張恪感到一陣陣的刺痛,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轉身走進酒館。

    「怎麼了?」許思沒有出去送宋培明。留在酒館裡與父親許海山幫著收拾桌子上的殘羹冷汁,看見張恪臉上掛著些落寞與憂傷,這是自己從沒有在他臉上看到的神情,擔心的問了一句。

    「啊?」迎上許思關切的眼神,溫柔的讓人心慰,張恪笑了笑,將突然湧上來的傷感排譴掉,「沒什麼,本來今天想回家睡的,一嘴的酒氣。不敢回家找罵了……」

    「那睡我們家去,」許海山熱絡的邀請張恪,「反正是週末,趕緊跟家裡說一聲……」

    張恪眼楮亮了亮,看了許思一眼,見她粉臉紅潤,嬌媚無端,記得許思房間裡有她妹妹許維的空床,禁不住心旌搖蕩。但又想到許海山不會讓自己跟他女兒同一個房間,畢竟也是十六歲的人了,頗為失望的搖了搖頭說道︰「咳,我在學校旁邊有宿舍……」

    「沒關係的,讓小思跟妃蓉睡,你睡許思的房間,省得再跑來跑去了。」

    唉,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一點都沒有誘惑力。

    許海山只當張恪不好意思麻煩他家,給女兒使了個眼色,許思伸手將遮住半片臉的頭髮捋到腦後,看著張恪,問他︰「怎麼了,嫌我家方小,睡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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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思捋發瞪眼的姿勢撩人心魂,加上嬌艷的紅唇輕輕的咬著,張恪心癢癢的,給搓揉得七零八落,看著許海山端著盆碗往裡走,俯過身子,貼到許思的耳邊說︰「又不是跟你同一個房間,有什麼舒不舒服,要不我睡許維姐的床?」鼻尖差點蹭到許思剔透如玉的耳廓上。

    「想得美!」許思橫了他一眼,伸手剛要去掐他的腰肉,看見陳奇,陳妃蓉父女推門進來,心想跟張恪挨這麼近,未免有些曖昧,禁不住俏臉微紅。陳奇不會瞎想什麼,陳妃蓉卻有些狐疑,看了許思一眼,目光轉到張恪臉上,又有些冷了。

    許思身子側了側,與張恪的身體分開一些,對陳妃蓉說︰「蓉蓉,我晚上跟你擠擠,張恪要留下來……」

    「哦。」陳妃蓉答應了一聲,少女敏感的心讓她總覺得許思跟張恪之間有些什麼,偏偏張恪還對自己一付輕佻的模樣,眉頭挑了挑,沒有多說什麼。

    張恪側頭對陳奇說︰「芬姨的事,有宋叔叔幫忙,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造紙廠的其他職工,這一次可能都要下崗分流了。」

    「什麼?」陳奇愣了愣,「怎麼會這樣?宋區長、周復在吃飯的時候可沒有說過什麼啊!」

    「我猜的,也當不了真,」張恪笑了笑,對許思說,「許思姐,我先去巷子口打個電括回家,晚上住這裡,要跟家裡說一聲。」

    張恪前腳剛出門,許思就從後面迫上來︰「不是說要把造紙廠承包下來的經營,怎麼又說職工都要下崗分流,你瞎說什麼,我都搞不明白了?」

    張恪嘿嘿一笑,天有些陰,街燈隔著一兩百米才一盞,只有很微弱的光映著路面,許思的眼眸在夜色裡更加的迷人,牽過她的手,嫩膩溫熱猶如一塊暖玉,觸感撩魂。

    許思沒有抽回手,只當張恪怕看不清路,只是手給他灼熱的手掌握著,心裡有種別樣的情緒在蔓延,感覺有些彆扭,卻捨不得抽開手,見他不說話,追問他︰「為什麼要這樣,故意瞎說。」

    「造紙廠的職工彪悍哩,動不動就上訪堵路,我們要承包造紙廠不錯,但在那之前,得讓他們的氣焰給熄掉一些。」

    「那為什麼這樣做?」

    許思側頭腦袋看著張恪,一頭秀髮傾到一側,迷濛的夜色,愈發讓許思身上的魁惑發揮到極點。讓人忍不住想做點別的事情的慾望。

    心思單純的妖精還真迷人,跟陳奇這麼說,便是希望造紙廠的職工聽到謠言後再到城南區政府鬧去,一方面給宋培明增加一些壓力;一旦宋培明認定海泰公司是可以依賴的大樹,去他心裡最大的顧慮,對造紙廠職工的態度自然會強勢起來,以後的工作就能方便多了。

    張恪將前因後果跟許思說了一遍,許思驚訝的叫了一聲︰「啊,」抽回手摀住嘴,「你也太賊了吧。這種事也做得出來?」不過想起張恪今天下午談起造紙廠的悲傷表情。又沉默了,心想他一定有自己的考慮吧,如果造紙廠的問題一直這樣拖下去。說不定兩三百職工真的要下崗分流了。

    張恪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再去牽許思的手,走到巷子口的便利店,給家裡掛了電括,在電話跟老媽神侃了一會兒,一邊煲電話粥,一邊跟站在對面的許思眉目傳情,奈何許思側過臉去,不搭理他。接著又給謝晚楮掛了電話︰「晚楮姐,芷彤睡了沒有?」

    「剛剛哄睡。明天輪到你給芷彤講故事了……」

    「那沒問題啊,晚晴姐,芷彤這樣子也不能上幼兒園,是不是找個幼教方面的專家專門照顧芷彤的生活?」

    「有過這方面的考慮,不過芷彤一直拒絕陌生人,家裡的保姆也不怎麼貼身,再說吧,你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是不是要說新公司的事情?」

    「嗯。剛跟許思想好公司的名字,海州市錦湖責任有限公司……」

    「錦湖?」謝晚晴在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你不是跟我說,新公司十年之後要發展成控股集團,這個名字,聽起來可不怎麼威風。」

    從電話裡傳來輕輕的笑聲,張恪看了許思一眼,她臉上也是一付想必如此的神情。

    張恪舔了舔嘴唇,笑著說︰「我覺得還行,晚楮姐要覺得不合意,那我們再想想?」

    「你覺得合意就行,辦公室定下來沒有?」

    「也在新海通大廈,十八樓,我想把蔣薇拉到新公司去,還要晚晴姐做一做周遊的工作。」

    「你啊,一定要她過去?」

    張恪也有些不安啊,蔣薇剛給周遊調去當助手,好歹也是美人一個,蜜月期還沒有過呢,就將她調走,想必周遊會有一肚子的意見。「嗯,跟許思一起辦公,你說哪個男的能安心啊!」看著許思在對面朝他瞪眼楮,張恪笑起來。

    「許思在旁邊?」謝晚晴在電話問。

    「嗯,正朝我瞪眼楮,」張恪笑了笑。

    「呵呵,」謝晚楮在電話那頭也笑了起來,在她看來,大概是年齡的緣故,許思與張恪之間的親暱模糊的男女之情的界限,讓人有些羨慕,「你別總欺負她。」

    「怎麼會?」張恪嗓音斂了斂,「有件事想跟你說一說。」

    「什麼事?」

    「芷彤爸爸的事,」張恪輕聲說,從電話很難判斷謝晚楮的反應,「芷彤爸爸的事讓人很難受,會難受很久,晚晴姐跟徐伯伯、嬸嬸,還有芷彤,都將悲痛深埋在心裡,但是海州出現一些不太好的趨勢,有些人總拿車禍出來說事,」聽到謝晚楮在電話那頭輕輕應了一聲,張恪繼續說道,「之前有跟晚楮姐提過新光造紙廠……」

    「嗯,後來聽說了一些事情,責任不在他們身土,有些事情是無法逃離的。」謝晚晴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黯然神傷,「怎麼了,突然又提到造紙廠?」

    「市裡有人拿芷彤爸爸的事說事,造紙廠的問題就一直拖著得不到解決,我想有可能的話,由新公司出面承包經營造紙廠,讓應該過去的事情,就這樣過去。」

    「芷彤爸爸的事情應該過去了,」謝晚楮在電話那頭聲音提高了一些,大概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張恪,「只是經營這麼大的一間工廠,會有一些些的複雜。」

    「晚晴姐不會袖手不管的,」張恪說了一句話,「因為有一些些的複雜,海裕公司能不能多承擔一些責任?」

    「我都不比你行,海裕公司還是爛攤子一個,我都快頭疼死了,幸好海泰分攤掉大部分的壓力,不然我都沒有信心撐過去。」

    「到明年,可以將海裕公司的業務、資產都置入海泰,晚楮姐就沒有什麼可以頭疼的了。新公司這邊,海裕公可要多承擔點責任,我看30%合適,晚晴姐不會袖手旁觀吧?」張恪沒等謝晚晴回答,又說,「我已經讓許思調整了出資比例,還有我明天就拉蔣薇到新公司上班,跟周遊打招呼的事,晚晴姐幫我做。」

    「你怎麼這麼霸道?」謝晚晴在電話那頭埋怨的說,「我可沒有答應你,還有啊,是不是快期中考試了,你有沒有好好準備?」

    沒想到謝晚晴還能想到學習的事,張恪有些喪氣的說︰「許思說明天要幫我溫習功課呢,那就不多聊了……」

    放下電話,又與許思摸著一段黑路,回到陳妃蓉家,到裡屋看了劉芬之後,就準備去許思家裡睡覺。想必他們將張恪的話當真了,劉芬靠在床頭,問他︰「造紙廠的職工是不是都要下崗?」

    「瞎猜的,作不了數,你們可不要說是我在胡說八道,」張恪不動聲色的說,「就算都下崗,芬姨也不要擔心,等動過手術,芬姨就去許思姐的公司工作好了,許思姐給晚楮姐當助理,在公司說話很管用的……」

    「還不如說是你同學的媽媽管用,」許思見他真是胡說八道,生怕造紙廠那塊還不夠混亂,橫了他一眼,轉過身安慰劉芬,「張恪真是瞎說的,你不要當真了。」

    上一回說拆遷,還將信將疑,看著張恪能讓宋培明出面解決動手術的問題,劉芬、陳奇能不當真?不過聽了張恪的話,劉芬也沒有那麼擔心,抬頭看了一眼,沒看見女兒在屋裡,問陳奇︰「妃蓉呢,這死丫頭,同學難得過來,她又躲起來做什麼?」

    想到剛才看到陳妃蓉清澈而冰冷的眼神,張恪有些過意不去,心知她的性子烈,看上去柔柔弱弱,出身平寒的家庭,說不定會有特別的傲氣,沒有再停留,讓許思先送自己回她家休息。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7:01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七十六章 新公司的氣魄
    從陳妃蓉家到許思家也就五六分鐘的路,窄仄的巷子,很多人家都養了狗,聽到人腳步聲,就狂吠不止。張恪聽著狗吠,心裡發毛,盯著從院門縫隙裡露出的爪牙,真擔心這些面目可憎的玩藝會掙脫出來咬自己一口,不敢回頭看前面的路了。

    「你怎麼這麼沒出息?」許思敲敲他的頭,「上輩子給狗咬過?」

    「你家附近,狗都跟你認識,你當然不怕,我可給咬過兩回,都在屁股肉這兒,回去脫給你看。」

    「誰稀罕看!」許思啐了一口,拿手挽著他的手臂,怕他回頭盯著狗看,一腦袋撞到港子裡的電線桿上。

    這狗太他媽嚇人了,胳膊肘兒雖然給許思擁在懷裡,貼著她溫軟彈性的身體,卻沒有心思好好的體會銷魂一番,到許思家門口,張恪驚魂稍定,許思卻鬆開了手,惹得張恪又恨恨的罵了一聲︰「明天就讓打狗辦先清理這一片的狗!」

    「你敢!」許思瞪了他一眼。

    「嘿嘿,說說而已,要沒有這些狗狗,我可不放心你走夜路。」

    「誰要你擔心?」許思俏臉繃著,卻掩飾不住眉眼間的笑意,推門的聲音,驚動她媽媽跑到院子裡來。

    「張恪晚上睡我們家,爸爸還要跟陳叔聊一會兒天。」

    「哦,」許思母親應了一聲,「小維床上的被褥沒有曬過,那讓張恪睡你的床,你睡小維的床……」

    張恪真想親親許思的母親,太體貼人了。

    許思見張恪一臉期待的樣子,臉上有些發燙,趁著母親不注意,伸手掐了他一下︰「瞎想什麼?」沒等張恪反抗,又對她母親說,「讓張恪睡我的床,我睡陳叔家去,跟妃蓉擠一擠……」

    「哦,那也行。」許思母親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幫張恪準備準備,讓他早點睡吧。」

    張恪在院子裡漱了嘴,許思讓他先回屋呆著。

    張恪趴在梳妝台上,看玻璃下壓著的許思與她妹妹許維的照片。許思端了一盆熱水進來,讓他坐床沿上。將水盆放下來,手還伸到水裡試試水溫,從門後鉛絲繩上抽出一塊印著海葵圖案的毛巾遞給張恪。

    張恪正彎著身子脫襪子,心裡緊了緊,內心深處最溫柔的方就這樣給觸動了。

    「怎麼了?」許思側著頭問。

    「在想許思姐會不會幫我洗腳。」

    「做夢吧。」許思將毛巾丟盆裡,將張恪的襪子塞皮鞋裡,喊了一聲「好臭!」將鞋子拿到門外廊簷下,走回來手裡提著一雙粉紅色的拖鞋,丟張恪腳下。

    許思幫張恪到院子裡倒洗腳水,讓他先躺被窩裡去。張恪睜著眼看著報紙糊的天花。有雨水浸過的痕跡。被褥上飄著與許思體香一樣的淡淡香味,留下來睡覺還真是不錯的選擇。

    「還不閉上眼晴睡覺?」

    「不到十點鐘,哪裡睡得著?」

    張恪背靠著床頭。看著許思將盆擱牆角的臉盆架子上,開始洗漱,見她清淨完臉,往盆裡倒了熱水端到隔壁黑著燈的堂屋洗下身,水聲響了一陣,聽見她到外面將水倒了,又端些冷水進來,臉有些微紅,加了熱水,搬來一張椅子。脫下鞋襪,每一粒粉紅色的腳趾頭都晶瑩剔透,將褲腳往上挽了挽,露出縴細白嫩的小腿,試著將腳往水裡探了探,腳還沒有踫到水,眉頭卻先皺了起來。

    許思洗過腳,翻來幾本高一的教材,丟到張恪枕頭邊。張恪翻了翻。扉頁上寫著許維的名字,字跡很清秀︰「不會吧,讓我看這個?」

    「我家沒有電視,收音機我爸晚上要聽新聞,晚楮姐可是吩咐過我,不能讓你的學習掉下來,快期中考試了,你該用點心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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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必要嗎?」張恪無奈的笑了笑,看著似曾相識的課本,心裡卻完全沒有重新拾起的念頭,高中科本果真是催眠的好東西,也加上張恪這些天,晚上都沒有得好好休息,都不曉得自己幾時睡下的。

    夢裡跟許思、唐婧糾纏著,醒來時,直覺得自己的耳窩子有些癢,側頭看見許思拿著一根斷髮,一臉詭笑的蹲在床邊撓自己癢,窗簾拉著,從門縫裡洩進來大片亮光。

    重新回到九四年的時光還真不錯。

    快八點了,許思的父母都去上班了,許思父親在市農機廠,她母親在街道辦的小工廠,糊火柴盒,沒什麼效益,工資也很低,但好歹是份工作,也方便照顧家裡。

    張恪與許思吃過早飯,趕到新海通大廈,雖然是週六,大廈裡的公司基本上都在八點之前開始正常的工作,今天主要是跟大廈的物業公司確定辦公室分隔的方案。

    張恪不曉得晚晴有沒有跟周遊溝通好,不方便馬上就將蔣薇拎過來辦事,在空蕩蕩沒有一物的辦公室耗了半天時間。大廈的二十二層,有一個針對大廈公司員工的公共食堂,由於大廈內集結著海州市最早的一批收入頗為可觀的白領階層,所謂的公共食堂可比學校的食堂有特色多了,還有專門供韓國料理、日本鐵板燒的窗口。

    張恪與許思挨著一家臘肉特色蓋澆飯的窗口,正討論中午吃什麼好的時候,蔡緋娟與蔣薇各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

    「還沒有決定吃什麼好?」蔡緋娟探頭看了看,「進來就看見你們倆。」

    「人生就剩下吃飯這點樂趣,當然要好好的考慮一下,哪能像你們這樣隨便?」張恪隨口胡扯著,指著魷魚鐵板燒,眼楮瞟了瞟許思,問她的意見。

    夏天第一次看到張恪時,蔡緋娟也不例外的把他當成普通的少年看待,現在當然不這麼看,海泰公司能這麼快的走上正軌,完全得益於他的前期工作。盛鑫公司那邊,三番數次的邀請張恪給他們的市場部員工講幾堂課,要是知道他還是剛讀高中的學生,真不曉得盛鑫那夥人該流露出怎樣的驚訝表情。

    「聽說你要把蔣薇調到新公司去?」

    「晚楮姐跟你說過了?」

    「跟我說可沒什麼用,要周遊放人才行,關鍵還得蔣薇她自己同意,是不?」

    張恪瞅了蔣薇一眼,笑著說︰「讓蔣姐自己決定,夠玄。蔣姐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這一點,我完全不佔優勢……啊……」腳尖給許思輕踩了一下,慘痛的叫了起來。

    許思將額頭的頭髮捋到額頭上,無辜的看著張恪︰「踩著你了?」

    蔡緋娟笑了笑,與蔣薇在一旁的原木長桌坐下,張恪與許思點了幾樣菜,坐了過來,腆著臉對蔣薇說︰「新公司定在十八樓,辦公室還沒有分隔,你下午上來看看,看有沒有特殊的要求。」

    「蔣薇過去就有自己的辦公室?」蔡緋娟羨慕的問。

    許思抱怨的說︰「我都不知道公司能有幾個人,張恪硬是要租十八樓西南角的大開間,有二百多個平方,除公共辦公區域外,還可以隔出七八間獨立的辦公室,臨西側的玻璃幕牆,還要隔一間咖啡室,說是坐在那看夕陽竹海,聞著咖啡豆的香氣,一天的疲倦都會很快的消除……」

    「不要冉說了……」蔡緋娟一臉的痛苦,「你再說下去,我都想去新公司了……」

    許思無奈的笑著說︰「辦公室西南角的飄窗面積很大,窗台也不高,凸出去有五個多平方,張恪說那裡可以擺佈成小型的空中花園,其實搞成觀賞水草魚池也不錯,上午畫了好幾張草圖,正事半點沒做成,你們幫著看看哪種合適……」許思將文件夾裡的草圖翻出來,說是草圖,其實是一幅著了色的碳筆畫效果圖,許思中學時學過這個,按照張恪的要求,很完整的描繪出將來辦公室的空間。

    繞過前台的玄關,辦公室將採用大片的透明或磨砂半透明鋼化玻璃隔斷,銀灰色的金屬框架,讓整個二百多平方的大開間有種渾然一體的開闊感,加上玻璃幕牆外的藍天白雲,讓人心境舒遠。透過透明的玻璃,西南角飄窗上的獨立綠島映入眼簾,是青翠欲滴的文竹葉密刷刷的擠在那裡,所謂看夕陽竹海的咖啡間外側的玻璃幕牆染上夕陽的金紅光芒,色彩絢麗。

    還將在原來的磚上都鋪板,隨著辦公區域的不同,色彩略有調整,以楓木原色、銀灰為主。

    蔡緋娟惡狠狠的盯著許思,說道︰「你們是佈置辦公室還是佈置婚房,值得花這麼大的心思?」

    張恪笑著說︰「又不像海泰公司,我們現在無所事事,我都把課本帶過來溫習。再說了,睡覺的時間不算,辦公室將是消磨人生最長的方,怎麼可以馬虎?」看了看蔣薇,「原則上誰的辦公室誰佈置,你下午過不過來?」

    蔣薇忙不迭的點頭,顯然忘記剛剛還在跟蔡緋娟談論心裡的遲疑呢,要能在這樣的辦公場所工作,哪怕不拿薪水都樂意。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七十七章 我是高中生
    蔣薇拿著新公司辦公室的效果圖,到十二樓一宣揚,週一平,劉明輝一臉的羨慕,他們負責海州的市場,不用天天到公司報到,腆著臉問張恪,能不能給他們在新辦公室留兩個位置?

    對蔣薇的調離,周遊頗為無奈,裝作一臉的心痛與不捨︰「能留住蔣薇的人,也留不她的心,享樂主義者哪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連我都想到新公司去了。」

    以張恪的要求,新公司的辦公室沒有一兩個月佈置不下來,張恪到處遊蕩,一周也就兩三天的時間還會出現,許思與蔣薇卻暫時要借海泰貿易的辦公室工作。

    海泰貿易陸續將十二層東半邊的辦公室都租了下來,經過短時間的籌備,目都設立采銷部,市場部、管理中心、財務部等部門,員工急劇擴張到四十多人,除了七八名中層以上管理人員從海裕公司、正泰集團調用之外,其他都是從海州當招聘的員工。在取得愛立信東海省東部市場的代理權之後,海泰在很快就完成包括海州、惠山、新泰在內的六個區的市場前期開發工作。

    仿照海州的模式,六個區的市場鋪貨量很快超過一千萬,相對於愛立信在其他方的市場開發,是相當不錯的成績,海泰公司上下頗受鼓舞。

    以張恪的職業經歷來看,海泰公司還有許多讓他不滿意的方,最重要的還是冗員,總部加上六辦事處的員工將近一百人。在數字手機還是奢移品,市場容量極為有限的九四年,張恪認為只需要三分之一的人手,就足以負責這片市場。當然,相對於之前海裕公司的冗員,一個辦事處動不動就有二三十人,海泰公司已經在精簡人手做出相當大的努力。何況,海泰公司由蔡緋娟、周遊、單梅一起負責,自己只需要考慮新公司的人員配置就可以了。下午與蔡緋娟在向海泰公司借用的辦公室裡閑扯時,順便拜託她由海泰的人事專員代新公司招聘前台與行政助理各一名,蔡緋娟問什麼要求,張恪笑著說︰「風景要相宜,要給訪客大公司的感覺,當然是花瓶最好。」

    蔡緋娟笑著問他︰「有許思與蔣薇兩個大美女,還不能滿足你小小的色心?」

    「我都無所謂,關鍵要讓公司看起來有大公司的感覺。之後還能吸引青年才俊加盟,」張恪腆著臉說︰「哦,最好找對歷史、政治比較懂的女孩子,這兩門功課,對我有些難度,許思好像對這兩門功課也不在行……」

    蔡緋娟拍拍額頭︰「你是找員工,還是找家庭教師?」

    「物盡其用,能兩全齊美不是更好?」張恪笑了笑,側頭正看見許思美眸瞪著他,吐吐舌頭,不再胡扯。

    蔡緋娟早聽謝晚楮說過張恪當初可以拿家庭教師做借口將許思騙到手的,說道︰「我讓人事幫你留意就是……」笑了笑,站起來,離開這間暫時借給新公司的辦公室。

    臨時借用的辦公室還是辦事處最初的經理室。周遊與蔡緋娟共用過一段時間,有兩張辦公桌,許思正將新公司的情況介紹給蔣薇。

    包括海裕公司在海州的兩台車,一輛別克商務車、一輛福特轎車,加上七十四萬元的現金,註冊資產為一百二十萬,註冊後的新公司,發起人張恪與海裕公司分別佔據70%與30%的股份,由許思擔任法人代表。

    這時蔣薇才曉得海泰公司掛在許思名下15%的股份,其實也是屬於張恪的。主要不是想讓大股東對張恪的年齡困惑。也是啊,能不困惑嗎!

    新公司註冊資產中的六十四萬現金,張恪能拿出的只有十八萬,其餘五十六萬現金,是以海泰貿易15%的股份抵押的形式向海裕公司借貸的。

    新公司註冊成立之後,海泰貿易掛在許思名下15%的股份,順理成章就要轉移到新公司名下,為了保持股權比例,海裕公司也要將海泰公司7.4%的股份移到新公司的名下。這樣一來,就可以將新公司的資產以合法的手段虛增到三百多萬。

    蔣薇好不容易才消化掉「張恪還只是一名讀高中的少年」的驚人事實,看著蔡緋娟出去,將新公司的註冊資料挪到桌角上,詫異的看著張恪,問他︰「這麼說,你已經是名百萬富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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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面上的財富,又不是真金白銀,」張恪嘿嘿一笑,「蔣姐,昨天宋區長有沒有額外問你什麼?」

    「車上能問什麼,公司的事情,又不會因為他是區長,就能隨便透露的……」蔣薇讓張恪那雙能直視人心的眼楮看的有些發慌,「組建新公司,只是為了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

    「現在對承包經營國有或集體企業的單位與個人,有一定的門檻要求,海泰公司的大股東是正泰集團,不然倒是合適的對象……」

    海泰公司的籌建以及之後市場開發過程,蔣薇心裡很清楚,是張恪所創造的市場開發模式讓海泰公司迅速的步入正軌,正泰集團所提供的五百萬資金,作用相對小一些,以精確的市場測算,當時只需要正泰集團提供兩三百萬資金就足以維持公司的正常運轉。

    正泰集團卻以優勢的資金擠壓張恪實際應得的股權份額。

    蔣薇越來越確信數字手機在國內會有很大的前景,渠道商這一塊的利潤相當高,張恪實際所得的股權份額減少,也意味著他日後的盈利分紅減少。

    張恪這次將正泰集團撇下,單獨與海裕公司合資組建新的公司,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蔣薇卻不清楚張恪如何拿新公司去操作新光造紙廠。

    昨天整整一夜都沒有睡好,張恪以往在她腦海中的形象與高中生的身份,在她的腦子糾纏不休,很難讓人兩種截然不同的印象等同起來。

    蔣薇起床時,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張恪是高中生不假,但也是那種極具商業天賦的高中生。

    到公司遇到張恪,看到他以從容不迫的舉止,成熟老練的談吐繼續糊弄週一平、劉明輝他們,甚至用一種三十歲男人特有的邪魅腔調,吃自己不大不小的豆腐,蔣薇又差點崩潰了,怎麼可能是剛讀高中的少年?

    又不得不承認事實就是如此!

    蔣薇在公司這大半天,確認至少許思、蔡緋娟、周遊知道張恪高中生的身份,但是從他們的言談間,並沒有因為張恪高中生的身份而有所怠慢。

    張恪的商業天賦,蔣薇沒有絲毫的懷疑,這兩個月來深有體會,只是……蔣薇盯著張恪︰「你真是名高中生?」

    張恪將卡片式學生證掏出來攤桌子上︰「你看呢?」

    蔣薇一臉的抓狂︰「還是高一新生!昨天跟盛鑫的葉小桐通電話時說起過你,她可是把你視為偶像,要是你願意加入盛鑫,她願意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她給你當助手,要是她知道你還是一個……一個……」蔣薇吱吱唔唔的,關鍵的詞就是吐不出來,許思藉著她的話問︰「一個小屁孩?」蔣薇尷尬的笑了笑,指了指許思,對張恪︰「這可是許助理說的,葉小桐要是知道你是那個……呵呵……一定會抓狂吧!」

    張恪一臉無奈︰「似乎很難理解?」

    「嗯!」蔣薇毫不掩飾的點著頭,眼晴露出天真的神情。

    張恪也這麼想,或許有所謂的天才少年,但是此時的自己,頭腦裡完全是成年人的思維,還有其他人在今後十幾年的時間內才能逐漸經歷並積累下來的經驗。要把這個事實說出來,大概會被當作神經病吧,還是繼續冒充天才少年得了。

    說起成年人的思維,蔣薇還真算得上一個成熟迷人的熟女,秋風微冷,穿著淡紫色的針織開衫,大開領,微露出雪白的豐乳,眉眼間的韻味風流,天真的表情也很逼真,只是在許思絕美的容顏面前,相形之下有些黯然失色。

    許思離開學校的時間並不長,豐腴的體姿,艷美的嬌顏,但未脫少女的純真,這種雜揉在一起的魅力是蔣薇無法媲美的。蔣薇是一個曉得展示自身魁力的女人,雖然張恪的眼晴會忍不住往她的雪白乳溝裡瞄兩眼,卻完全不會起什麼心思。

    張恪笑了笑,說道︰「還想認認真真的討論新光造紙廠的問題,看來自己還是高中生這一事實要讓你消化一陣子時間……」

    蔣薇拍拍額頭,不將他跟高中生聯繫起來,絕對是值得勾引的大帥哥,看著他的眼神清澈明亮,沒有一點點成年男人的雜質。倒很羨慕許思與他親暱的關係。當然,在蔣薇看來,許思背後的關係似乎更加複雜一些,但同事兩個月來,許思並不是那種複雜的女人,只是長得太美,對她未必就算幸運。

    蔣薇伸了個懶腰,問張恪︰「新公司就我們三個人?」

    「不,就你跟許思兩個人,」張恪搖了搖頭,笑著說,「我是高中生,還要準備期中考試……」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7:02 P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1-5-1 02:29 PM 編輯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七十八章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我是高中生,還要準備期中考試,」張恪笑了笑,說道,「目前的分工,許思負責公司籌備的事情,你負責與城南區政府洽談承包經營造紙廠的事情,就以我昨天下棋時跟宋培明提的條件作為談判的基礎,不涉及承包造紙廠之後具體的經營方案……」

    「你知道昨天他跟宋培明提了哪些條件?」蔣薇忍不住向許思抱怨,昨天晚飯之前,許思一直留在院子裡準備,只聽張恪提到要承包新光造紙廠,還向陳奇散佈職工要全部下崗分流的謠言,張恪向宋培明提出的具體承包經營條件,卻沒有聽他細說。

    蔣薇見許思不清楚這事,心想張恪昨晚所謂轉述謝晚楮的話,其實都是張恪本人的意思,新公司也是張恪個人的股份居多。

    有之前近兩個月的經歷,蔣薇完全不懷疑張恪有能力運作一家公司,說道︰「昨天提的條件,是不是有些苛求,城南區政府似乎很難接受這樣的條件……」

    「漫天要價,坐還錢,」張恪笑著說,「最終能談成什麼樣,要看蔣姐的能力了!」

    「瞧你笑的……」許思手托著下巴,見張恪得意忘形的微笑,眼楮裡流露出根本不該是少年人的奸滑,忍不住出言嘲笑他。

    蔣薇從中卻看出張恪的自信,他很清楚由新公司承包新光造紙廠的象徵意義對宋培明是多麼的重要,宋培明給他拿住七寸了,心裡都忍不住替宋培明可憐起來。

    張恪看著若有所思的蔣薇,笑著問她︰「蔣姐不會主動向宋培明透露我們的底細吧?」

    「我怎麼會這麼做呢?」蔣薇俏臉一紅,掩飾道,「再說,你究竟打什麼主意,承包造紙廠後具體的經營方案,我也不知道呢。」

    「對於造紙廠的前景。我想造紙廠的廠長周復比其他人更清楚,蔣姐想瞭解新光造紙廠的情況,找周復就可以了,我們收集的資料,絕對不比周復肚子裡的內容詳細。新廠投資很大,向銀行貸了很大的款項,也是造紙廠目前的包袱之一,也使得新廠後期的投入跟不上去。形成較大的資金缺口,但是相比國內造紙行業落後的技術、設備,新廠能生產目前國內急缺的中高檔紙品,只要解決資金缺口恢復生產,就會產生可觀的效益,這是勿庸置疑的。另外,就是造紙廠職工的安置問題,以及老廠資源的合理再利用,我有一些想法,我想周復以及造紙廠的管理層也有一些想法。我希望蔣姐幫我提前溝通一下。我們提的條件雖然苛刻。但是只要我們能讓新廠順利投產,源源不斷的產生效益,再苛刻的條件。都是城南區政府樂於接受的。」張恪認真的說,「造紙廠目前的狀況,新廠、老廠都陷入停頓,設備無人維護,新的設備也會生銹,發不出工資,職工生活困難,造成社會不穩定。老廠的設備、技術落後,對城區造成很大的污染,無論市裡還是城南區關於關停老廠的決定是正確的。但在造紙廠職工的抵制下,關停老廠的難度很大,我想宋培明心裡開始有些動搖,我們在承包之後負責關停老廠,啟動新廠的投產,就能解決城南區政府當前燃眉之急的兩大矛盾,其他的條件,城南區政府為什麼不能讓步?」

    蔣薇嘴角含著笑,說了半天。張恪還沒打算將他的計劃提前透露出來,新公司的資產或許能以某些財務的手段增加到三百萬多,實際資金才六七十萬,完全不能解決造紙廠對資金的渴求,當然,海裕公司的背景不能忽視,相信謝晚晴親自出面,協調資金的能力絕對要比整個城南區政府都強。

    張恪見蔣薇沒有話,繼續說道︰「我跟晚楮姐商量過,別克、福特,海泰公司在用,我們新買一輛車,前期條件艱苦一些,就配奧迪,我記得蔣姐有駕證,車子配給你用。」

    蔣薇張了張嘴,新公司的資金很有限,一輛車就七七八八的用掉大半,但也佩服張恪的氣魄,現在的人,看車看衣不看人,有一輛好車,就能消除別人眼裡太多的疑慮,這也是謝晚楮為什麼要把海裕公司惟有兩輛好車調給海泰使用的原因。

    跟著這樣的老闆幹活,要輕鬆多了,蔣薇還有什麼顧慮的?

    這會兒,蔣薇腰間的尋呼機蜂鳴響了起來,拿起來看了看,是城南區政府機關的號碼,笑著對張恪說︰「可能是宋區長的電話……」

    九四年的數字通訊網還不很完善,聲音會有失真,加上在校園裡拿手機,有些招搖,張恪也沒有想著拿一部手機用,看著蔣薇拿出摩托羅拉的尋呼機,綠熒熒的顯示屏只有拇指寬,心想以後國內最大的手機製造商波導集團,也是從九三年生產尋呼機走第一步的。

    蔣微拿辦公室的電話回過去,臉上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過了一會兒,捂起話筒,對張恪說︰「造紙廠的職工圍在區政府前面,要求區政府對生產安排、職工安置給出明確的說法……」

    「昨天不是剛剛鬧過一回事?」張恪皺著眉頭,不動聲色的看著蔣藏,「宋培明昨天不是當眾做出一些承諾,先對生活困難的職工,由區財政補貼一部分生活費?」

    「有人傳言區裡要將造紙廠的職工全部分流下崗,所以造紙廠的職工都以為昨天宋區長拿話在騙他們,現在宋區長都安定不了局面,造紙廠的職工要求王書記出面承諾,這時候又不懂王岐江躲哪裡去了,找不到他人。」蔣薇焦急的說,「宋區長想問我們確不確定要承包造紙廠?」

    許思抬頭看了張恪,沒想到昨天一句話,果然將宋培明逼到死角上去。

    張恪看著蔣薇,伸過手,將電話接過去,說道︰「宋叔叔,是我,張恪……」

    「哦,」宋培明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急迫,「海裕公司確定有承包造紙廠的意願……」

    「具體的問題都沒有談,這個不確定的消息安撫不了職工,」張恪平靜的說,「只能說有合作的意圖,我會馬上把這個要合作的意圖明確的告訴我爸爸,我想唐伯伯很快也就知道了……」

    「那樣更好……」

    宋培明當然知道張恪這句話的重量,他目前在城南區政府孤立無援,空殼子區長,造紙廠鬧事,區委書記王岐江與其他區領導溜之大吉,他想維持秩序,卻指揮不動人,要能得到市裡的支持,態勢將迥然不同。

    張恪按掉電話,給爸爸掛了電話,先是佔線,過了一會兒,才接通︰「爸爸,你在哪裡?」

    「我在市政府,你小子人在哪裡,馬上要期中考試了,你別讓你媽跟我臉上太難看啊!」

    「哪有時間關心這事,造紙廠職工衝擊城南區政府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嗯,市裡在關注這事,造紙廠職工的情緒還算穩定,宋培明給你打電話了?」

    「嘿,我在海泰公司,剛剛接到宋培明的電話。」

    「你昨天說的事情,怎麼樣了?」

    唐學謙為什麼不敢明確的表示支持宋培明?就是因為718特大交通事故梗在那裡,這是國內官僚體系很大的一個弊端,也是短時間內無法改變的事實。就算徐學平不希望如此,也不能阻止下面人小翼的揣測。

    揣摩上意,是國內做官最大的學問!

    張恪說道︰「昨天晚上,我跟晚晴姐通過電話,有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的打算。只是一切才剛剛接觸,不能拿這個還沒有確定下的消息去安撫職工,何況,造紙廠的職工這麼強勢,承包下來,日後經營也會有一定的難度,我跟宋培明通過電話了……」

    「有這個打算就好,」無論張知行,還是唐學謙只想確認徐學平、謝晚晴對新光造紙廠的態度,這才是他們做決定的依據,「我跟你唐伯伯說一下,海泰公司誰負責這事?」

    張恪看了蔣薇一眼︰「會籌建新的公司,由新公司的經理負責這件事,你要不要跟她說話?」

    「不用了,這件事情怎麼處理,最終還得城南區政府出面。」

    張恪掛下電話,對蔣薇說︰「城南區發生的事情,市裡一直在關注,我想這通電話打過之後,很快就會有反應,你代表公司去城南區政府,現在不要表態,看宋培明他是怎麼處理這事的。」

    「要不要先給宋培明打個電話?」蔣薇有些擔憂的問。

    「你覺得有這必要?」張恪目光灼灼的盯著蔣薇,她與宋培明之間的微妙關係,利用好才能對公司有利,但不能成為妨礙,「宋培明若能得到市裡的支持,還需要我們給他安慰嗎?」

    蔣薇有些不敢看張恪的眼楮,他的眼楮太鑽人心,讓人背脊毛都立了起來,勉強笑了笑,就要推門出去,張恪喚住她︰「福特車在樓下,你跟蔡姐拿一下鑰匙……」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七十九章 省城之行
    等蔣薇推門出去,張恪看著許思,她臉上的表情很怪,問她︰「怎麼了?」

    「看不透你,」許思嘆了一口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大概就是說你的行為,但是真的不能跟你的年紀聯繫起來。」

    「把麻煩留給別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可沒有能力應付這些問題,所以採取一些手段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張恪撇撇嘴,可不想給許思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可能是太自信的緣故,我相信自己能順利的解決造紙廠的問題,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小小的插曲,不會有人因此會受到傷害。」

    張恪這麼說,讓許思覺得他有些孩子氣,卻願意相信他,溫柔的笑了笑。

    蔣薇三點鐘離開新海通大廈,一直到六點鐘才打電話回辦公室,匯報城南區政府的情況。周富明在電話裡將城南區委書記王岐江狠狠訓斥了一頓,讓他親自負責解決上訪新光造紙廠職工衝擊區政府的問題,這裡市裡自入秋以來首次對新光造紙廠的職工上訪問題表明立場︰職工的困難,政府要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但是對於職工無限制的群訪問題,要嚴肅對待。唐學謙隨後給宋培明打電話,肯定城南區政府關停造紙廠老廠,杜絕城區污染決定的正確性,要求城南區政府堅持原則,耐心說服職工群眾,化解事態。

    有市裡一二把手對新光造紙廠職工上訪問題表態,王岐江會同宋培明,當即決定兌現宋培明昨天對新光造紙廠職工的承諾,由區財政調撥二十萬,臨時解決新光造紙廠困難職工的生活問題,解決新光造紙廠職工醫療救治問題,但對今天糾集職工衝擊區政府的幾名職工以干擾社會治安的名義,予以行政拘留,並要求新光造紙廠對這幾名職工給予行政開除的處分。

    城南區政府採取恩威並施的手段,很快就平息了新光造紙廠的職工群訪風波,這主要取決於周富明與唐學謙的表態。

    張恪沒有在電話跟蔣薇多說什麼,承包經營的事由她跟城南區政府接觸。

    蔣薇這才清楚,張恪雖然只是剛讀高中的少年,商業上的天賦自不用說,對海州官場的影響力,也是不容忽視的。

    等蔣薇推門出去,張恪看著許思,她臉上的表情很怪,問她︰「怎麼了?」

    「看不透你,」許思嘆了一口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大概就是說你的行為,但是真的不能跟你的年紀聯繫起來。」

    「把麻煩留給別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可沒有能力應付這些問題,所以採取一些手段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張恪撇撇嘴,可不想給許思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可能是太自信的緣故,我相信自己能順利的解決造紙廠的問題,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小小的插曲,不會有人因此會受到傷害。」

    張恪這麼說,讓許思覺得他有些孩子氣,卻願意相信他,溫柔的笑了笑。

    蔣薇三點鐘離開新海通大廈,一直到六點鐘才打電話回辦公室,匯報城南區政府的情況。周富明在電話裡將城南區委書記王岐江狠狠訓斥了一頓,讓他親自負責解決上訪新光造紙廠職工衝擊區政府的問題,這裡市裡自入秋以來首次對新光造紙廠的職工上訪問題表明立場︰職工的困難,政府要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但是對於職工無限制的群訪問題,要嚴肅對待。唐學謙隨後給宋培明打電話,肯定城南區政府關停造紙廠老廠,杜絕城區污染決定的正確性,要求城南區政府堅持原則,耐心說服職工群眾,化解事態。

    有市裡一二把手對新光造紙廠職工上訪問題表態,王岐江會同宋培明,當即決定兌現宋培明昨天對新光造紙廠職工的承諾,由區財政調撥二十萬,臨時解決新光造紙廠困難職工的生活問題,解決新光造紙廠職工醫療救治問題,但對今天糾集職工衝擊區政府的幾名職工以干擾社會治安的名義,予以行政拘留,並要求新光造紙廠對這幾名職工給予行政開除的處分。

    城南區政府採取恩威並施的手段,很快就平息了新光造紙廠的職工群訪風波,這主要取決於周富明與唐學謙的表態。

    張恪沒有在電話跟蔣薇多說什麼,承包經營的事由她跟城南區政府接觸。

    蔣薇這才清楚,張恪雖然只是剛讀高中的少年,商業上的天賦自不用說,對海州官場的影響力,也是不容忽視的。

    許思負責公司的籌建,蔣薇負責洽談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的事情。購車的事情通過盛鑫公司的特殊渠道可以節約一大筆的費用。特意在十一月的第二個週末,張恪拉著許思去省城提車。

    之前的一個星期剛剛進行過進入高中後的第一次期中考試,在許思的催促下,張恪還是認真看了幾天的書。對於文科生來說,需要背誦的東西太多,張恪並不奢望能有讓所有人都體面的成績。

    雖然入秋第二個月,氣溫還沒有降下來。許思穿著紫色的超短款針織開衫,裡面是黑色抹胸,芥末綠色的緊身長褲,咖啡色的高跟鞋。綴著大粒的水鑽。雖然還是偏職業化的裝束,卻是張恪許久未見的成熟性感,沒有戴那付平光眼鏡。一頭烏黑的披肩長髮,俏臉如春,秀直的鼻樑,嬌艷的紅唇,胸部高高挺起,薄薄的緊身長褲將修長的美腿繃緊,眼楮看著就能感覺到驚人的誘惑彈性,張恪貪婪的看了好一會兒,口水差點流出來。

    「瞎看什麼?」許思伸手擋著張恪的眼晴,笑靨嫵媚。「還不快幫我拎東西。」

    因為說要去省城看看晚楮姐與芷彤,許思父親準備很多海州市的特產,當然還有給許思妹妹許維的一份。

    「急什麼,好久沒看到你這麼迷人的打扮了,要不我們在省城留一天,提了車,逛街也方便?」讓許思迷得有神魂顛倒,張恪窘迫的笑了笑,接過許思手裡的拉桿行李箱。

    「去。公司的事情這麼多,哪有工夫陪你留在省城玩?」許思從手提袋拿出墨鏡戴上,遮住大半張臉,卻讓嬌艷的紅唇、豐腴嫩膩如玉的下頜愈發的誘人。

    張恪將行李塞到客車的行裡廂裡,兩人上了車。臨時到車站購票的緣故,座位在最後一排,讓許思坐在靠窗的裡側。車窗打開少許,風拂動她飄飄的長髮,有幾絲細發貼在她嬌嫩的臉頰上,張恪就這樣目不轉楮的看著,想著要不要幫她把臉上的髮絲挑開。

    許思能感覺到張恪貪婪的目光,拿嬉皮賴臉的他沒有辦法,想著張恪也只對自己這樣,內心深處未免沒有一絲絲的甜蜜感,臉微微紅著,手在著下巴,袖管挽到手肘處,露出的手臂白皙如初雪,秀長的眉頭卻一付若有所思的樣子。

    「是不是在想許維姐?」

    「哦,她好久沒回家了,」許思手抵著太陽穴,扭過頭看著張恪,「她在省城動的手術,之後也沒有回過海州,偶爾能通上電話,她似乎不大願意跟我說話。

    「怎麼會?」張俗笑了笑,「許維姐或許認為自己給家裡帶來很重的負擔,你不是說她在學校也兼幾份工作嗎,可能也成了小財迷,抓緊時間掙每一分錢,沒有時間回海州也是正常的?」

    「我就怕她太倔強了,她動手術之後,就恢復了兩個月,就堅持出院回校了,就怕她的身體吃不消。」許思擔憂的說。

    「瞎想沒有用,去省城不就看到她了嗎?」張恪抱頭靠著椅背,「本打算提了車先陪你去逛商場,算了,先陪你去看許維姐。」

    客車直接開到省城汽運總站,剛下車拿了行李,走進出站通道,就看見晚楮姐與葉小桐兩人牽著芷彤站在出站口往裡面看,旁邊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子,大約三十四五歲,臉形與葉小桐相似,走到出站口,就聽葉小桐介紹,說道︰「張經理,聽說你跟許助理親自到省城來提車,葉總覺得有必要到這裡來接你。希望你不要覺得唐突。」

    盛鑫貿易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葉建斌,張鉻笑著說︰「葉總來接讓人惶恐,又讓人如沐春風,不過我得跟小公主先打過招呼……」將行李箱交給晚楮姐的司機,一把將芷彤抱了起來,舉著她在空中狠狠的甩了兩圈。芷彤咯咯直笑,腆著下巴,不讓張恪親她。張恪在她粉嫩的臉上狠狠蹭了兩下。讓她坐在自己的肩頭,手繞到頸後,摟住她的腰,讓她坐結實,才空出一隻手來跟葉建斌握手。

    「早就想請你到省城來玩,又聽謝總說你不再負責海泰公司的業務,一直很遺憾,愛立信已經確定推出中文數字手機的時間,我希望中文數字手機的市場推廣方案,張經理一定要親自操刀。才能給我們更多的信心……」

    「還是直接叫我張恪吧。我比葉總要少太多,硬邦邦的稱謂,讓人可不舒服。」張恪笑了笑。葉建斌的軍方背景比較深厚,托盛鑫渠道購進來的奧迪車,至少要節約十五六萬的費用。目前民眾對有些擾亂經濟秩序的做法牴觸心很強,這種背景的企業經過原始的資本積累,轉型也是必然的趨勢,當然搞幾部車完全沒有問題。非但沒有問題,這種車比方上牌的車牛B十倍,偶爾闖個紅燈都是守規矩的典範,要想著主動繳納過路費、養路費,那絕對是良民。

    張恪之前一直拒絕跟葉建斌見面。一是抽不出時間去省城,再個就是目前太干涉海泰公司的業務,未必討人喜歡,謝晚晴剛剛接手海裕公司,還需要下面人的支持。這次得葉建斌這麼大的人情,才想著親自去省城提車,順便拜訪一下葉建斌,沒想到他會來車站接自己。

    葉建斌將洗塵宴安排在東海嘉富大酒店,列席的還有盛鑫貿易的副總經理葉建新、市場總監邵心文。都是三十歲左右的青年才俊,為張恪比想像中年輕得多而驚訝同時,更詫異於許思的艷美絕倫,他們與葉建斌一樣,將張恪與許思看成一對戀人,至少能保持禮節上的克制。此外還有海裕公司副總經理吳晉榮。

    酒席上暢聊最多的還是數字手機的話題。

    其實在九四年,無論是模擬信號機大哥大,還是數字手機,都帶著奢侈品的特徵,一部手機動則兩三萬,而在九四年,人均年收入還不足五千元,可支配收入更低,這讓某些專業人士很不看好國內的市場容量,九三年底,郵電部門對移動電話的市場容量預測只給出十年累積20萬隻的保守數據,這個玩笑很大,要知道到九七年半個月的放號數量就超過二十萬。

    這些都反應出國內通訊商對數字市場前景的保守認識,葉建斌在這方面算是相當有超前意識與市場遠見的人,但在對今後十幾年數字手機市場發展一目瞭然的張恪面前,葉建斌也只有洗耳恭聽的份。

    數字網絡技術的成熟,以及在歐洲商用化的成功,九四年國內郵政部已經決定大力發展數字通訊網絡,對已建成的模擬網採取適度完善的政策,即在東部發達區在優化模擬通信網絡的基礎上少量補缺,中西部區則完全放棄建設模擬網,集中主要精力建設數字網。

    九四年,移動電話還是奢侈品,但是隨著數字通訊網絡的建成,國際製造商將紛紛看好國內的市場前景,產品競爭會使手機價格不斷的下降,特別是九七之後,國內製造商介入手機生產領域,使得低端手機的價格急劇跳水,二三百元一部的手機價格,是九四年所不能想像的;另一方面聯通公司介入通訊網絡的競爭,使得移動電話的資費也逐步下調,手機不需要幾年就會成為大眾商品。

    等手機市場真正發展起來,手機的利潤也會一再的壓縮,目前的總分式多級分銷模式,就會因為高昂成本的因素,被手機市場徹底的淘汰。

    張恪對數字手機市場高瞻遠矚的認識,令列席的市場營銷高手折服,何況張恪本身在市場營銷方面有著超越別人十四年的經驗優勢。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菜都熱了兩三回,葉建斌他們還意猶未盡,抓住張恪的手︰「要不是謝總不放人,我死活也要把你拉盛鑫來,」葉建斌指著盛鑫的市場總監邵心文說,「把這小子踢下去給你當助手。」

    邵心文心悅誠服,何況張恪又不會真到盛鑫來擠掉自己的位置,搶過來握住張恪的手,滿口要張恪答應指點他的工作才鬆手。

    許思看到這樣的場面還是很怪異,側著頭,看著謝晚楮偷偷的笑著。不是謝晚晴不放人,張恪還要在海州一中讀完三年的高中生涯。

    吃過中飯,已經是下午三點鐘,新車由盛鑫的司機開過來,就停在東海嘉富大酒店的停車場。

    黑色烤漆車身,奧迪車不張揚,九四年在國內也算相當不錯的車,擦得上高檔轎車的邊,當張恪看到車前身的車牌,有些不知說什麼好,車牌白底黃字,以「K3」開頭,要搞到這種大軍區的軍牌,號碼還比較靠前,比這部奧迪車少花不了多少錢。張恪看著葉建斌,做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手姿︰「葉總,這便宜我可佔大了!」

    葉建斌哈哈一笑,拍了拍張恪的肩膀,說道︰「這種軍牌不多了,這次正好有機會,順便幫你掛上了。」

    這是葉建斌對自己前期工作的獎勵,也是一種籠絡,張恪笑著邊嘆氣,邊搖頭,明年愛立信中文數字手機上市,制定市場推廣方案的差事是逃不了的。

    張恪無法改變自己要等到兩年後才能拿駕照的事實,又不想在葉建斌等人面前露了怯,推說與謝晚楮、吳晉榮還有事情商量。讓他們乘車先離開酒店。

    等蔣薇推門出去,張恪看著許思,她臉上的表情很怪,問她︰「怎麼了?」

    「看不透你,」許思嘆了一口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大概就是說你的行為,但是真的不能跟你的年紀聯繫起來。」

    「把麻煩留給別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可沒有能力應付這些問題,所以採取一些手段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張恪撇撇嘴,可不想給許思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可能是太自信的緣故,我相信自己能順利的解決造紙廠的問題,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小小的插曲,不會有人因此會受到傷害。」

    張恪這麼說,讓許思覺得他有些孩子氣,卻願意相信他,溫柔的笑了笑。

    蔣薇三點鐘離開新海通大廈,一直到六點鐘才打電話回辦公室,匯報城南區政府的情況。周富明在電話裡將城南區委書記王岐江狠狠訓斥了一頓,讓他親自負責解決上訪新光造紙廠職工衝擊區政府的問題,這裡市裡自入秋以來首次對新光造紙廠的職工上訪問題表明立場︰職工的困難,政府要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但是對於職工無限制的群訪問題,要嚴肅對待。唐學謙隨後給宋培明打電話,肯定城南區政府關停造紙廠老廠,杜絕城區污染決定的正確性,要求城南區政府堅持原則,耐心說服職工群眾,化解事態。

    有市裡一二把手對新光造紙廠職工上訪問題表態,王岐江會同宋培明,當即決定兌現宋培明昨天對新光造紙廠職工的承諾,由區財政調撥二十萬,臨時解決新光造紙廠困難職工的生活問題,解決新光造紙廠職工醫療救治問題,但對今天糾集職工衝擊區政府的幾名職工以干擾社會治安的名義,予以行政拘留,並要求新光造紙廠對這幾名職工給予行政開除的處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2 07: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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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八十章 資金的解決方案
    國內中高檔紙品的需求缺口很大,整個方案中銷售回款時間這一點,也是最不可控制的一點,一旦由海泰貿易參與這一環節,相對新光造紙廠來說,所承擔的銷售風險就能降到最低,使得張恪提出的這個解決方案,有很高的可執行性。

    聽張恪這麼說,謝晚晴心情也很振奮。要說資源的利用,張恪可是將他手裡的資源都用到極致了。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將海裕公司、海泰貿易的資源都充分利用起來,將原料採購、產品銷售這兩個相對來說短時間內難以把握的環節,剔除在新光造紙廠之外,由海裕公司、海泰貿易分擔,化解整體運作的難度。

    對於海裕公司、海泰貿易卻也有極大好處,海裕公司與海泰貿易在渠道貿易業務上有所牴觸,需要進行經營方向的轉型,海泰貿易在數字手機之外,需要新的業務增加點。

    謝晚楮現在突然很期待看張恪如何解決投產所必需的啟動資金缺口問題。要說三四百萬的啟動資金,東拼西湊,也不會太困難,但是張恪的表現更讓人期待,謝晚楮抿著嘴,看著張恪稍顯稚氣的臉卻滿是堅毅,完全沒有遇到困難的惑然。

    由於中飯耽擱太長的時間,許思還沒有時間去東海大學看望妹妹許維。

    晚飯是在新梅苑吃的,許思第一次走進東海省這座在外人看來神秘莫測的小區,東海省黨政領導大都住在新梅苑,也是第一次看到主管丁向山案件審理的省政法委書記徐學平。可以看得出,徐學平一家對張恪的喜愛,不僅僅因為張恪從車輪下救出芷彤。

    餐桌上,徐學平問起海泰貿易的事情,他從謝晚晴嘴裡知道張恪參與這些事情,相對愛人周叔惠擔憂這些可能會耽擱張恪的學習,徐學平可是持贊同的態度︰「我十一歲就進城當學徒,解放後才進學校讀書,回想起來,還是三年的學徒生涯,對我的人生最有益……」

    餐桌上談了很多宏觀經濟的話題,九四年國內經濟最嚴重的問題還是居高不下的通貨膨脹率,如何利用市場手段調控經濟,降低通貨膨脹率的同時,又保持經濟的必要增長,是令所有國家領導人頭疼的問題。通貨膨脹問題困擾國內經濟一直到九六年,才實現成功的軟著陸,避免國內經濟在九七年爆發的東南亞金融危機中遭受重創。

    張恪認為此時負責國內金融經濟的副總理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一點都不過分。

    身為省政法委書記,突然關心起國內經濟形勢,背後的意義不言自明,從九二年起,經濟建設當仁不讓的成為國內建設的重中之重;此前徐學平還參加了一屆短期的經濟研修班。

    由於職業的關係,張恪更關注所處行業的發展勢態,屬於微觀經濟範疇,對宏觀經濟沒有太深入的瞭解,但對國內今後十幾年相對來說還算成功的宏觀經濟調控,還算有初步的認識。

    雖然沒有更深入的認識,但是認識的方向上,卻符合當前經濟學界的主流觀點,也符合徐學平的口胃。

    夜裡住在新梅苑,許思與謝晚楮照顧芷彤,在同一間房裡休息,張恪陪徐水平下圍棋,繼續餐桌上未完的話題,一直到凌晨兩點,渴睡得直打哈欠,才回房洗漱睡覺。第二天醒來還算早,不過徐學平早早就離開家門去了省委,心想將近六十歲的老人,也真不簡單,可能一天休息的時間都不會超過五六個小時,幾乎看不到他眼楮有困頓的疲態。

    看著葉建斌他們的車離開,許思與謝晚楮突然對笑起來,謝晚晴捂著腰眼笑著說︰「我還擔心怎麼跟葉建斌解釋你的年齡問題呢,沒想到,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

    「你看他每回只穿這種老氣橫秋的衣服,還總喜歡板著臉,嘴唇抿著,眼楮喜歡盯著人看,誰要能看出他的年齡,才叫有鬼呢?」許思粉臉眉眼笑媚如花,「我都記不得剛認識他的樣子了……」

    「我還記得,忘不了,當時張恪衝出去從車輪下抱出芷彤的樣子,我怎麼也忘不。」謝晚楮斂著笑,伸手挽著許思的胳膊肘兒,「試試你們的新車。」

    許思愣了愣,張恪之前沒跟她提起他從車輪下救起芷彤的事,見謝晚晴很從容,差不多從車禍的悲傷中擺脫出來,只是芷彤還不肯開口說話,沒有想到會是張恪從車輪下救出茫彤,難道謝晚楮對張恪是這樣的信任與縱容;張恪倒沒有辜負謝晚晴的信任與縱容。

    新光造紙廠這事,眼下還看不出什麼眉目,關鍵是不曉得張恪心裡到底有怎樣的打算。

    新車裡都是皮革味,許思開著新車在東海嘉富的停車場外試了試手,張恪受不了皮革味,站在停車場的邊上,跟謝晚楮說承包造紙廠的事情︰「十年的承包期限,盈利與城南區政府四六分成,營業稅是方財政的主要收入,很難減免,企業所得稅等其他方稅費三年全額減免,五年減半徵收,在承包期內公司還有優先收購造紙廠資產的權限,條件都還不錯,就等新公司註冊完成,就訂立承包經營合同。之前讓蔡姐將新光造紙廠的詳細資料,帶了一份給你,老廠肯定要關停。新廠的設備與工藝,能生產國內急需的中高檔紙品,對原材料紙槳的要求也很高,目前只有進口摻合紙槳能滿足要求,能不能讓海裕公司代為聯絡海外貿易商?」

    「這個沒有問題,但是組織生產所需的資金缺口比較大,要實現全產能的投產,還需要一千多萬的資金。你打算怎麼解決?」

    「車到山都必有路,眼前也著急不來,我可不想再跟正泰集團合作。」

    謝晚晴笑了笑︰「今年的通貨膨脹率很快,央行收縮銀根,現在已經快到年尾了,銀行一年的貸款額度也早就用光了,也只有大公司才有充裕的資金,你能自己想到辦法,那是再好不過。」

    張恪笑了笑︰「我考慮了一些,原料紙槳由海裕公司以信用證的形式與海外貿易商進行交易。有三個月到半年的緩衝期。而造紙廠新廠的全負荷生產週期只需要一個半月,只要時機掐好,完全可以利用信用證的時間差。解決原料採購資金的問題,就算各家銀行今年的信貸額度都用光,海裕公司向銀行開一張一千萬額度的信用證,應該不成什麼問題。去掉原料採購這一大項,新廠只需要三四百萬的資金就能投產,應該沒有問題。」

    信用證支付方式,是銀行參與國際貿易結算一種主要付款方式。對海外貿易商而言,這種方式提供可靠的付款人——銀行,他只要嚴格按合約準時運出原料紙槳,就能在信用證到期之時是從銀行取得貸款。

    海裕公司作為海外貿易商與新光造紙廠的中間貿易商。要墊付資金做成買賣,會造成自身的資金緊張,只需要相熟的銀行開具一定數額的信用證,就能完成交易,使原料紙槳運抵國內港口。甚至不需要海裕公司出面,只要提供具體的票據與單證,就能與新光造紙廠完成二次轉手交易,新光造紙廠獲得原料紙漿,組織生產、銷售。回籠資金,只需要在信用證到期之前,將貸款支付給銀行,就可以了。

    信用證有效期限通常為三個月到半年,這麼短的時間,包括原料漿運輸到國內、組織生產、銷售回款,以銷售回款支付最初的貨款,所有的時機都要籌劃的相當精準才能最終的成功。

    謝晚楮不曉得張恪從哪裡學來這麼豐富的金融貿易方面的知識,說道︰「這種方式理論上能解決原料貨款的問題,只是操作起來難度有些大,各方面時機要配合好,出了紕漏可不行……」

    「主要看海裕公司的表現了,從現在起就要積極尋找海外原料紙漿供應商,等新光造紙廠的準備工作一就緒,就進行離岸交易;還有一點,簽訂合約時,盡可能將信用證的期限延長,讓我們有充裕的時間差。當然,就算有什麼紕漏,時間已經拖到明年,資金還有缺口的話,也不會太大,總有辦法彌補上。」

    謝晚楮點點頭,說道︰「那我就幫你負責原料紙漿這一塊……」

    張恪笑了笑,說道︰「這一筆做成了,海裕公司可以向進出口轉手貿易方向發展,區渠道那一塊,就可以完全移入海泰公司;作為權宜之計,新光造紙廠的產品銷售可以暫時的全權委託海泰貿易,能提前一到兩個月進行銷售準備的話,以目前國內對中高檔紙品的需求,銷售回款不存在太大的問題,何況海泰貿易賬上還有一些資金,完全可以先行墊付!」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八十一章 大姐好冷淡
    吃過早飯,便離開新梅苑,張恪與許思一同驅車前往東海大學。

    車到大學門口,許思要下去換證,張恪擋住她︰「K3軍牌,連東海大學的大門都進不去,不是讓葉建斌他們笑死了……」

    「這……」許思對這種特權沒有具體的概念,沒看見校門口的警衛室有人出來放行,疑惑的看著張恪。

    張恪按兩聲喇叭,不動聲色的坐在副駕駛位上。

    警衛室有人探出頭來張望,東海大學的警衛見多識廣,九四年國內高級軍官多配奧迪轎車,加上車前身軍牌,立即有兩人走出來將擋路拒馬移開,車駛過減緩道,兩名警衛還裝模作樣的敬起禮,看著車裡兩人俊男美女不是軍人打扮,也沒有膽量攔下來查驗證件。

    從大門進去,是道緩坡,大道兩側是高大的梧桐,林深幽暗,看不到盡頭。許思很守規矩的限速行駛,張恪對她說︰「拿出這麼多錢買這部車,而新光造紙廠的資金缺口又這麼大,許思姐一定很疑惑……」

    「哦,」許思笑了笑,「我在給你打工呢,不過是有些疑問。」

    張恪慢條絲理的說︰「這個世界只存在兩種人,一種人要什麼有什麼,他每一根毫毛都得到無微不至的關愛;一種人要什麼沒什麼,他的手啊腳啊都沒處擱……」這是七年後才出版的一部著名小說裡的原話,卻道出這個世界殘酷的真相。

    許思愣了愣,這樣的話從張恪的嘴裡吐出頭,更讓她覺得殘酷,側頭看著張恪,他線條分明的側臉上,流露出少年人不應有的滄桑,心裡突然其來的生出一絲憐惜。

    「這部車的錢省下來,對造紙廠的問題也無濟於事。即使不投入一分錢,造紙廠的問題也不是無法解決。」張恪笑了笑,「要始終記得我們是第一種人,我們可利用絕大部分人都無法利用的資源,僅憑自己的力量是渺小的,根本成不了什麼事。」

    許思搖了搖頭,絕美的眼眸裡帶著疑惑看著張恪,表示無法理解。

    張恪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麼。

    張恪九七年進入東海大學國貿系,對女生宿舍的情況瞭若指掌,為了不讓許思有太多的疑惑,還是搖下車窗,頭手探出窗外,看著前面走著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孩,運動夾克將臀部包住,但是給牛仔褲繃得縴細修直的長腿十分動人,烏黑的長髮束成馬尾,垂在肩後。裸露出來的頸、耳部位的肌膚十分的白皙細膩,極有可能是個美女。張恪忙喊她︰「喂,這位大姐。請問二捨樓往哪邊走?」

    張恪的稱謂讓前面那女孩腳步停了一下、沒有回頭,又繼續往前走。

    轎車很快追上去,女孩子側面臉的肌膚吹彈得破,鼻樑秀直,眼睫毛很長、身材有些瘦弱,胸部的模樣倒是不小,雖然看不清全貌,絕對是個美女。張恪忍不住吹了聲口哨,繼續糾纏道︰「這位大姐好冷淡啊,請問二捨……啊……」接下來的話沒敢吐出口,頭手忙縮回車裡。那女孩皺著眉頭側過頭來,沒看見張恪,驚喜的大叫︰「姐,你怎麼開車來了?」

    「許維,還擔心你不在學校呢,」許思聞聲看過去,興奮叫了起來。將車停到路邊,推開車門幾乎跳下去,將繞到車這邊的許維興奮的摟過來,「死丫頭,怎麼大半年都不曉得回一趟海州?」

    張恪聳聳肩,躲在座位上,來省城之間,許思還擔心她妹妹對她有成見,剛見面就興奮成這樣。

    許思幫許維拉開車門,讓她在後座指路,許維胳膊隔在前排兩座位之間,看著姐姐許思︰「姐,大舅打電話說你昨天就來省城了,還以為你不來看我呢。」

    「怎麼會?昨天到省城之後,就沒有脫開身,」許思笑著解釋,「都是公司的事情。」

    張恪發現許維坐上車,小心翼翼沒有提這車的事情,也沒有問許思到省城來具體做什麼,但是眉眼間的喜悅與興奮是那樣的真摯。張恪坐在座位,不曉得許維有沒有聽清跟她調情的話,心虛的不敢回頭看她。

    「姐,他就是你做家教的小屁孩?」許維小巧精緻的頭顱探到前面,扭著頭盯著蜷在座位上的張恪,咬著下唇,瞪大的眼晴幾乎要貼到張恪的臉上來,「小屁孩好像不怎麼乖啊,剛剛跟姐姐說什麼?」

    「許維姐,」張恪嬉皮笑臉的笑起來,鼻端雖然飄來幽幽的體香,許誰的性子好像比許思要暴烈一些,「還不是看見許維姐長得好看,才跟許維姐開玩笑?」

    「小屁孩才多大,就知道吃女孩子的豆腐了?」許維咬著嘴唇,伸手一甩,在張恪的後腦勺上扇了一記,「長大了,還得了?」

    張恪一臉的無辜與委屈,就說了一聲「大姐好冷淡」,平白無故挨了一記毛栗子。

    「你別欺負他,張恪平時挺乖的,」許思嘴角含著笑,忍不住快笑出聲來,「偶爾也會佔點女孩子的便宜,他跟妃蓉是同學,不過比人家妃蓉還低一屆,卻要去惹人家,不想妃蓉不搭理他,很自討沒趣。」

    張恪心說︰事實明明不是這樣的,側頭看見許思臉上流露出少有的神采飛揚,委屈只能藏在肚子裡,不想破壞她的興致。

    「是嗎?」許維又探過頭來,眼晴肆無忌憚的在張恪的臉上掃來掃去,「小屁孩倒是蠻有眼光的,妃蓉可是我們沙田難得的小美女,追她的人都排長隊了,不搭理你是正常的,不要太傷心。」

    壓根兒就沒有傷心,張恪心說,許維的眼晴明亮清澈,沒有一絲雜質,白皙的肌膚吹彈得破,沒有一點暇疵,秀直的鼻樑,粉潤的嘴唇,稍尖的下巴,組成一張完美的臉蛋,但是讓這樣一雙極美的眼晴赤裸裸的盯著,張恪有些不自然,神情窘迫的忍不住想躲開她的眼神。

    「小屁孩還懂得害羞,臉都紅了,」許維咯咯的笑了起來,「姐,你怎麼教這麼一個學生……」

    張恪徹底無語了,許維打心底將自己當成小屁孩一個,真受不了他,索性蜷坐在座位上不說話。

    許思從沒有者見張恪吃癟的樣子,嘴唇微微的翹著,忍著不笑出聲來。

    九四年東海大學的宿舍樓還是青磚砌成的小洋樓,牆縫用紅泥抹嵌,座落在楓樹林間。過道的最外側是傳達室,從窗子裡看見傳達室裡的老女人正目不轉晴的盯著門外的過道,今天是週末,一不走神,就會有男生偷偷溜進宿舍去,她沒有看見窗子口站著的張恪。張恪躡手躡腳貼牆站到窗子與門之間,朝許思擠擠眼晴。

    許思不明所以,與許維並肩走過來,敲了敲窗子,準備找管理員登記,張恪就趁著管理員的注意力給吸引到窗子口的瞬間,人迅速從傳達室的門口閃了進去。

    許思愣愣的看著已經進入女生指捨的張恪,傳達室裡的管理員看著許思的表情,頭探出窗子左右張望了一下,沒看見早躲到牆角後的張恪,瞪著在過道口徘徊的男生︰「哪個敢溜進去,小心老娘揪下你們的鳥毛!」

    給堵在過道外的男生不由的朝張恪豎起大拇指,許維等許思登記完,一起走進宿舍樓,眼楮愣愣的盯著張恪,扭頭問許思︰「小屁孩真是高中生嗎,闖女生宿舍怎麼這麼內行?」

    許思吃吃的笑個不停,見張恪得意忘形的樣子,說他︰「小心被管理員發現,誰也救不了你?」

    張恪在東海大學期間,出入女生宿舍如入無人之境,哪能讓老女人一句「揪掉鳥毛」的恐嚇而臨陣退縮,微微一笑,問許維︰「許維姐,你宿舍在幾零幾?」

    許維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207!」

    「207?」張恪問道,「許維姐學的專業也是國際貿易?」

    「嗯。」

    許維只當許思告訴他的,將他們帶過來的食物遞他手裡,從吱吱作響的木樓梯爬到二樓,看著206室的封塑門牌,張恪能記起在裡面與四個女孩整天廝混打牌的情形,重新回到九四年,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也可能永遠不會再發生。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5:43 P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1-5-1 02:31 PM 編輯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八十二章 207美女

    張恪推開隔壁的房間,裡面沒有鎖,窗簾還都拉上,裡面光線很暗,一個女孩子正坐在書桌前,拿眉剪對著鏡子修理眉毛。是那種九四年還很少見的公寓式宿舍,四張上下疊層的床鋪都在左邊,兩個女孩凌亂的躺在下鋪,一個女孩裹著被子,頭都埋在被子裡。

    一個女孩被子只蓋著肚子,雪白縴細的大腿肆無忌憚的伸出被子,睡衣向上撩起,露出紅色的卡通內褲,竟然是米老鼠,張恪鼻血差點噴出來。上面一截小腰,肌膚嫩白,能掐出水來,眼楮略過壓著腹部的被子,看見凌亂睡衣領口敞開著,露出半片雪白的胸脯,雖然仰躺著,乳房還是倔強的挺立著。不管什麼時代,女孩子都很少有穿胸罩睡覺的習慣,一頭豐盛凌亂的秀髮埋住臉,堆在枕頭上,只露出嫩膩白皙的下頜與一角嬌艷動人的紅唇。

    站在桌前修剪眉毛的女孩看見張恪手提著東西站在門口,愣了愣循著他的目光,看玉互體橫陣的女孩,捂著嘴發出尖銳的驚叫︰「江黛兒,你走光了……」

    張恪還想多看幾眼,頗為不捨的退出門外。許思讓裡面的尖叫搞得莫名其妙,許維大叫不好︰「江燻兒跟林冰都沒有起床,這兩人又喜歡裸睡……」緊忙推門走了進去。

    張恪看見許思狐疑的眼神,尷尬的笑了笑︰「意外,純屬意外。」

    許思探頭往裡看了看,又回過頭來,橫了張恪一眼,壞壞的笑了起來︰「便宜死你了。」眉眼間嫵媚無端,嘴裡含著笑,與張恪站在外面等裡面的女孩子收拾整齊。

    過了一會兒,許維推門喚張恪跟許思進去,裡面三個女孩都收拾整齊,窗簾拉起來。室內光線明亮。張恪一走進來,剛才坐在桌前修眉、驚叫的女孩瞪眼看著張恪,突然大聲喧嚷起來︰「許維,我太愛你了,我只是讓你幫我們去買早飯,你卻帶了個大帥哥給我們……」又摟著背對著門坐的女孩說,「江黛兒,你沒有吃虧。真是大帥哥……」

    張恪心裡一驚,猶豫著是不是退出去比較合適。

    「令小燕,人家差你四分之一輪呢,你收斂點,不要把小孩子嚇著了,」許維笑著罵她,「他叫張恪,我姐做家教的學生……」

    令小燕花癡的盯著張恪︰「真的很帥啊,就小三歲而已,老牛吃嫩草。我能照顧好他!」

    張恪突然發現在這樣的女生面前。自己變得一點都沒有戰鬥力,尷尬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看看。他還臉紅了,好清純的樣子,我喜歡……」

    看著令小燕口水都差點流出來的樣子,張恪伸手抓住門把,隨時準備衝出去。

    令小燕突然大笑起來︰「許維,你編故事吧!就這小屁孩,剛剛還敢調戲你,對你說,大姐好冷淡,?」

    許維與另外一個叫林冰的女孩子也大笑起來,剛才大片走光的江黛兒背著門坐著,不好意思看外面,肩膀也在抖個不停。想必忍著笑是很辛苦的事。

    想不到終日獵雁,今日卻給雁啄了眼,張恪尷尬的攤了攤手,許思在一旁捂著腰眼笑著花枝亂顫,許維手叉著腰,肆無忌憚的笑著,還挑釁盯著張恪。

    張恪徹底認輸,只有裝作純情少年,還能逃過她們肆無忌憚的恥笑。

    許維忍著笑給姐姐許思介紹宿舍的其他三個女孩子。江黛兒臉滲血似的紅艷。粉面嬌艷,由於走光的緣故,眼神躲閃不敢看張恪,卻愈發的勾人魂魄。張恪沒有想到一間宿舍能有許維與江黛兒兩個大美女,心想自己進東海大學,恰逢她們畢業離校,失之交臂,想不到重回九四年,還有重新認識的機會。

    林冰,剛剛拿被子包裹過全身的女孩子,眉目清秀,直鼻薄唇,臉形稍長,給人很文靜的感覺。令小燕描眉抹腮,紅唇粉面,打扮時髦,也有幾分姿色,眉眼間神采飛揚,看上去十分精神。

    一旦給許維她們認定還是十六歲的少年,短時間就沒有改變她們印象機會。許維下午需要打零工,打電話請了假,還邀宿舍三個女孩子一起陪著許思、張恪去逛街。在許思看來,張恪雖然這個夏天在省城住過一段時間,卻沒有機會好好的逛過省城。

    令小燕早上起床描眉抹腮是要趕著出去約會,許維讓她將男朋友拎過來當苦力,其他兩個女孩週日無所事事,江黛兒一直紅著臉,眼楮躲閃著不看張恪,也給許維纏著答應一起去逛街。

    張恪默默的看著,許維心裡真有什麼疙瘩也說不定,她好像不大願意與許思單獨相處。

    坐在傳達室裡正目不轉楮盯著過道管理員看見張恪在一群美女的簇擁下走出來,瞳孔驟然放大,「唉……」瘦小的身體彷彿從籐椅上彈出來,人竄出傳達室就要來揪張恪。

    「蔣阿姨,星期天都不休息?」張恪在管理員的手將要揪住自己的衣服,朝她笑了笑,「你真辛苦,剛剛進來時,看你在籐椅上睡著了,沒好意思驚動你,要不要補一下登記?」指著許維說。「這是我姐姐,207的許維。」

    指尖擦著張恪的衣擺,手又收了回去,女管理員滿臉困感的看著張恪,靦腆而略帶羞澀的笑容,不像那些油頭滑腦、不安心學習、一門心思想著跟女生亂搞的滑頭大學生,又看了看許維,臉上的表情緩了緩,板著臉說︰「進去要登記的,不要怕麻煩,這次就算了……」

    要想得到允許進入女生宿舍,除非把自己閹割了,張恪很誠懇的點點頭,忙拉著許思、許維她們出了宿舍摟,免得給她們僵硬的表情洩了天機,這個姓蔣的老女人正處於更年期,抓起狂來,是相當要命的事情,張恪對此深有體會。

    出了宿舍樓,許維眼楮盯著張恪,嘖嘖砸著嘴,一臉的不可思異。相比許思的嬌艷嫵媚,許維身材有些疲弱,清秀明麗,相當乾淨的感覺,與她同宿舍的江黛兒,一臉的柔弱嬌嫩,讓人不堪憐惜,要不是許思、許維在場,這樣的女孩子會讓人忍不住出言調戲的。三個大美女,加上林冰,令小燕兩個還算不錯的陪村,給圍在宿舍的男生極大的震憾,都恨不得將眼晴丟過來,張恪都能感覺到那些飄到自己身上的眼神,是那樣的忌恨交加,感覺還不是一般的爽。

    許思跑到路邊將車開過來,張恪看著一個男孩子從東邊走過來,邊走邊笑著說︰「207美女集體出巡啊,小心引起東大的騷亂。」

    「死去,怎麼現在才來?」令小燕介紹她男朋友朱小軍給張恪認識,是政法系大四的學生,比張恪還略矮一些,皮膚黝黑,但臉形還算耐看,他扭頭看見許思開著奧迪靠過來,眼楮亮了亮︰「靠,這車牛叉啊。」

    許維對車沒有概念,對車牌更沒有概念,光顧著拉人陪著去逛街,沒想到車子裡擠這麼多,那絕對是超載。

    許思推開門車下來,讓許維領兩個人坐出租車到市中心匯合。

    許思成熟艷麗的容顏,已經相當有震憾力了,加上她從奧迪車裡出來,朱小軍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聽到許思讓許維領人坐出租車,詫異的說︰「奧迪車空間大,大家都滿瘦的,擠一擠坐得下。」

    「你不知道超載?」令小燕橫他一眼。

    朱小軍鼻腔裡笑了笑,說道︰「開這車還怕超載?我倒想看看哪個交警敢擋這部車!」

    「是嗎?」許維疑惑的看了看張恪,看得出,江燻兒、林凍、令小燕眼晴裡都有疑問,她們都曉得許維的家境,也直接看著張恪。

    張恪沒有想到朱小軍會對軍牌熟悉,就算有特權搞到這一類軍牌,也不會捨得給公司的車用,直接說是公司的車,不一定能讓他們相信,腆著臉說︰「家裡的車,開出來玩的。」

    朱小軍剛剛聽令小燕介紹張恪,也直接將他當成剛讀高中的小孩,沒大在意,聽到這句話,橫著手伸過來攬過張恪的肩膀,一臉的親熱︰

    「小兄弟,這車讓我過一把手。」

    九四年的在校大學生,能拿到駕證的人,一般來說都是家境不錯的,心想他開車的話,自己就有機會跟美女們擠一擠,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看朱小軍鑽進車,迅速打開車門,竄到後座上,沒想到許維手擱在車門,頭探進來盯著他︰「你坐後面,我們幾個女孩子怎麼擠?」

    「我怕你們有人暈車……」張恪無辜的看著許維。

    讓張恪這麼一說,令小燕搶著去坐副駕駛席,半個身子鑽進車裡,頭還在外面對許維笑著說︰「我暈車,讓你們跟小帥哥擠一擠,不要亂吃人家豆腐……」

    許維鑽進身來,將張恪往裡推了推,瞪眼看著說︰「小屁孩敢動什麼色心,小心我收拾你。」將他的身子壓貼在另一側的車門上,扭回頭對江黛兒說︰「黛兒,你坐我身上來。」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八十三章 妙人兒的心思

    迪後座的空間再大,擠進五個人,還是相當恐怖的事不得要擠挨在一起。張恪一路上正襟危坐,倒不拒絕許維與江黛兒貼上來,入秋之後,氣溫還沒有降下來,衣服單薄,隔隔兩層薄布,傳遞著溫熱的體溫,看不出許維人清瘦,腰腿處肌膚的彈性卻相當的驚人。坐在許維腿上的江黛兒,臀肥腰細,臀肉有小片挨著張恪的大腿外側,張感覺著勾人魂魄的彈性,隔著江黛兒跟左前方的朱小軍說話,眼楮窺著江黛兒臉上一直就沒有稍退的紅潮,心想真是妙人兒。

    朱小軍變著方兒打聽張恪的家世,張恪也變著方兒跟他胡扯。

    九十年代,軍中高級官員的座騎大都是奧迪,不提葉建斌那層關係,朱小軍就憑這輛掛著特殊軍牌的奧迪車要能猜到自己的家世才叫有鬼呢。

    朱小軍一路上有意賣弄,將奧迪軍牌的通行特權,都一一列說,讓許維、江黛兒對張恪的家庭大感興趣。九四年開高級轎車的大款、大腕也不少了,但是這種帶特權的高級轎車更能吸引人的眼球。

    許思笑而不語,張恪更願意搞得神秘一些。要不是謝晚晴的面子,加上海泰對盛裕前期市場的貢獻,葉建斌怎麼會送這麼大的人情?爸爸只是市政府秘書長,身份與這樣的轎車還不匹配。

    張恪越是神秘,幾個女孩子越是好奇,到市中心,連滿臉嬌羞的江黛兒,都不再躲閃張恪的眼神,那雙絕美的眼眸裡波光流轉,幾乎能看得見水跡。加上粉嫩滑膩的臉蛋抹著醉酒似的酡紅,張恪開始懷疑江黛兒是不是有意在勾引自己。

    走向省城最適合年輕人購物勝東方廣場,張恪見江黛兒走在最後面,故意緩了緩腳步,進入旋轉門的時候裝作無意的擠著她嬌軟的身子,她躲了一下,出旋轉門的時候,她卻往張恪這邊擠了一下。

    張恪心裡有數,權勢與金錢加上一點點神秘果真是最好的催情劑。故許江黛兒內心還沒有明確的意識,卻不能否認這麼短的時間內,對自己有些好感,甚至已經忽視了自己的年齡。

    可惜啊,可口嫩爽美味想吃卻吃不得,許維兇惡的模樣倒不是裝出來的,她對自己的態度,大概跟許思之前的經歷有關。相比較江黛兒,張恪更欣賞許維這樣的女孩子。不過江黛兒真的看上去很爽口。

    張恪週末到省城來,唐是知道的,當然要帶禮物回去堵住她的小嘴。

    上了兩樓,張恪給唐挑選禮物,也讓許維她們每人挑件禮物,令小燕、林冰、江黛兒她們無比雀躍,都說逮到一個小款爺,哪有不宰道理?真到挑選禮物的時候,都相當的克制,令小燕挑了隻正打特價的花花公子皮夾。九十八元,說是她與朱小軍兩人的,林冰也挑選差不多一半價錢的髮夾,江黛兒流連了一會兒,指著一枚鹿形水鑽胸針說︰「就這個了……」張恪看到她的眼神往旁邊的藍印圖案的絲巾上瞄,價格有些貴。她才選水鑽胸針。這個帶著民俗元素的雪紡絲巾,在九四年還沒有時行起來,但不可否認江黛兒品味真不錯。張恪笑著說︰「你的禮物要我選的話,我送這個給你。」呶了呶嘴,指著絲巾。

    對於目標女孩的禮物,一定要有所不同,才能給出明確的暗示,當然,你也可以事後否認這樣的用意,但在目標女孩子心底。卻會形成完全不同的感覺。

    江黛兒有些猶豫,絲巾看起來有些貴,令小燕望過去,也十分喜歡,笑著說︰「這絲巾,我怎麼沒看見,就買這個。」

    「貴了些……」江黛兒倒不說她不喜歡。

    才二百多而已,張恪撇撇嘴,站在一邊不說話。目光倒是鼓勵江黛兒選這件。

    令小燕爽朗的笑著說︰「不貴、不貴,你今天不能給他白看了……」一句話說得江黛兒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的臉頓湧紅潮。嬌羞之態,嬌媚無端,讓張恪與一旁的朱小軍目瞪口呆。

    張恪一向認為女人最誘人的就是那一瞬間的柔媚,江黛兒此時的神態,甚至要讓一邊的許思也要稍顯遜色些。

    令小燕主張作自張的將絲巾買下來,江黛兒倒是沒有拒絕。

    張恪問許維選什麼。

    「稀罕!」許維瞪了他一眼,美麗容顏怎麼看都兇惡不起來,她扭著頭對許思說,「小屁

    小年紀就知道送禮物討好女孩子,長大一點,還得了

    許思抿嘴微笑,看著張恪,說道︰「關鍵還長這麼帥,迷死人不償命……」想到張恪還有一手好廚藝,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就算開玩笑,也不想說出來。

    「現在初中生談戀愛的也不少,前些天看新聞,十四歲的女孩子懷孕,感覺都快瘋了,現在小孩子都怎麼了?我們這些老處女都落後時代了,」令小燕真把張恪當成小弟一樣,說話沒有顧忌,「張恪在學校一定很受歡迎吧,有沒有騙過女孩子?」

    林冰笑著說︰「我們是處女那是當然的,你好幾次都在十二點之後潛回宿舍,那個就難說了。」

    女孩子在你面前很坦然談論這些曖昧的話題,要麼跟你的關係到達一定的親蜜程度,要麼就沒有把你當異性看。張恪很無奈,自己很顯然是後者。只是江黛兒在一邊抿著嘴吃吃的笑,沒有說話,讓他心裡安慰一些。

    許維記得許思說過陳妃蓉的事,此時不忘揭張恪丑︰「他啊,剛進高中就看上我家鄰居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子還比他大一屆,可憐人家不搭理他,正受傷呢,你們不要提他傷心事了……」

    「怎麼可能?」令小燕一臉的不可思議,見張恪裝出憂傷的表情,將江黛兒拉過來,笑著說,「要不把我們的黛兒妹妹給你當女朋友,早上的走光就算提前消費了……」

    江黛兒紅臉笑著扭打令小燕,惹得商場裡的人紛紛側目,還好東方廣場這樣的中高檔商場,早上的人流不算太密。

    令小燕一邊躲閃,一邊扭著頭問張恪︰「怎麼樣,怎麼樣,黛兒妹妹也就比你大兩歲……」

    張恪是滿七週歲才上學的人,比起其他六週歲就上學的人是要大一些,後來知道江黛兒家鄉的小學是五年制的,所以讀大學時的年齡相比還要小一些,雖然讀大二,也才十八歲。

    張恪一臉憨然的笑著,不說話,這種扮豬吃老虎的感覺真是不錯,要不是江黛兒是許維的舍友,完全有把握將她拿下來,眼下只能佔點口頭便宜,過過眼癮。

    跟美女逛街的感覺很舒服,特別她們對你沒有異性的戒心。江黛兒給令小燕取笑一會兒,也不是沒有反擊之力,裝作大方挽起張恪的手臂,挑釁的說︰「找這麼個小男朋友,可比你家的朱小軍好多了。」林冰也搶著說要老牛吃嫩草。瘋了很久,給唐買了一堆禮物,從髮夾、飾品、衣服、鞋子,應有盡有,雖然說這世界的美女千千萬,但是真真讓張願意疼著寵著的,也就許思、唐兩人。

    令小燕看著張恪花錢如流水,絲毫不知道心疼,九四年各大商業銀行還沒有發行可轉賬的信用卡(大概到九六年才有),幾疊現金拿在手裡還是很震憾人心的,感嘆多金權貴家庭的小孩子出手大方之餘,自然懷疑張恪還有別的小女朋友,因為張恪挑選的禮物不大適合成熟的女性,忙著逼供︰「你是不是還藏著別的小女朋友,就過來騙我們黛兒妹妹的心?」

    張恪笑著不說,許思自然不會在妹妹許維面前提唐學謙這個敏感的名字,笑著看張恪在這裡扮豬吃老虎,佔女孩子的便宜。

    在東方廣場的頂樓餐廳吃過中飯,為了不讓妹妹有不好的聯想,許思索性讓張恪充大款。

    提留必要的對沖隱性債務的資金之後,海泰十月份就有相當不錯的成績,相對於大股東正泰集團希望將盈利都留在海泰貿易公司用作後續的發展,張恪寧可每月都分紅利,雖然起初的紅利很少,但是還能起些作用,至少讓張恪與許思看起來不那麼窘迫,特別海裕公司那邊,對資金的渴求程度相當的高。

    海泰公司後續發展所需要的資金,當然不會是小數字,但只要將內部的財務問題整合完畢,以正泰集團、海裕公司的背景,還愁不能通過合法的途徑獲取資金?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5:45 PM

本帖最後由 w55535 於 2009-10-27 05:50 PM 編輯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八十四章期中考試績

    恪曉得下午繼續逛街將是一個愚蠢的行為,吃過中飯議到東方廣場邊的咖啡館體息一下,也讓大家享受一下小資的情調。小資情調在九四年還不是時行的詞語;一直到十幾年後,國內的咖啡館都屬於平民勿近的高檔場所,九四年更是宰人不商量,就連令小燕也抱怨朱小軍只在表白的那一天才去過一回咖啡館,只是許維有些疑慮,張恪花錢都不帶眨眼的,許思卻偏偏沒有阻攔他的意思。
   

    打算在咖啡廳稍作休憩之後,便直接離開省城,許思將她許維拉到一旁,想塞給她些錢,改善一下大學的生活,不想她打工太辛苦。

    許維死活都不肯要,張恪心想許維對許思的以前事或許知道一些,對許思現在的狀況大概也有不好的聯想。

    許思與許維推搡著,氣氛突然變得凝滯起來,大家都停下來不說話,覺得很奇怪。姐姐給讀大學的生活費,那是再正常不過的。看著許思難受得快要哭的樣子,張恪心裡也很難受,勉強笑著說︰「一千元都還不夠喝頓咖啡,許維姐當多稀罕似的……」

   「我們就是眼窩子淺,一千元對普通人來說,三四個月的工資,當然了不得。」許維蓮有些冷,她說服不了自己收姐姐許思的錢,倔在那裡,大家都有些下不了台。

    張恪笑了笑,絲毫不以為意,腆著臉看著許維堅毅有餘、嬌媚不足的俏臉,也能體會她的心情,說道︰「許維姐不是一直在打工嗎?我打算給你介紹一份工作,可以抵你好幾份零工,」見許維別過臉沒有理會自己。也不氣妥,繼續說,「想請許維姐幫忙照顧一個今年才四歲的小女孩,她在今年夏天發生的一起車禍中受了驚嚇,至今不肯開口說話,也就是所謂的失語癥……」

    芷彤遭遇能觸動許維柔軟的內心,她轉過臉來,表情緩和多了,問道︰「我能做什麼?」

    「她的媽媽是許思姐公司的老總。工作很忙碌,也很辛苦,她需要有我們能信任的人耐心的陪護,當然需要具備一些幼兒教育方面的知識,」張恪點了一疊錢,放到桌上,推到許維的面前,「你要能勝任這份工作,還需要接受一些專門的培訓。希望你能自己聯繫相關培訓機構,或者由許思姐先聯繫好再通知你,這是培訓費用,你先留下,其他的工作,請從今天都辭掉……」

    張恪突然熟的語調,讓許維有些不適應。不僅僅她,江黛兒、令小燕、林冰,以及一邊的朱小軍都沒有想到這個十六歲的少年會這麼一本正經的談一件事,也讓芷彤的事情吸引住。都摒住氣不說話,眼神卻鼓勵許維答應下來。

     無論從工作的吸引力,還是從理解姐姐目前的處境,許維都難以拒絕,只是不適應張恪說話語氣,看著面前一疊錢。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許思鬆了一口氣,溫柔的笑了笑,說道︰「芷彤一直拒絕陌生人的照顧,還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你,總歸要試一試才能知道。」

    「能不能先見一見芷……」許維沒有聽清出芷彤的名字。

   「小女孩叫芷彤,如果她能接受你,我們會希望你馬上就能幫上忙,那你就沒有進行專業培訓的時間了,所以希望你能在見面前什麼準備都先做好……」張恪一付不肯為區區幾千錢就浪費一點時間的姿態果然很有富家子弟的派頭,很能迷惑人。

    許維猶猶豫豫的收下錢。張恪繼續說道︰「我跟許思姐這段時間可能沒有時間來省城,芷彤跟她媽媽週末會經常到海州去,你回海州再一起見面,或許更方便一些,所有的車船費用,都可以從公司報銷……」

   …………

    差不多下午兩點鐘,張恪付過賬,與許維她們告別,讓她們在咖啡廳再多坐一會兒。臨走不忘偷偷的多瞄江黛兒一眼,見她眼瞼都泛著紅暈。心想真是妙人兒,都不曉得以後沒有沒機會再見。

    提著大包小包東西,走出東方廣場,張恪問許思︰「許思姐,我剛剛那番話能不能將許維姐唬住?」

    「你啊……」許思柔軟的內心湧出許多感觸,張恪雖然年紀還小,卻是那種體貼的、讓人心安的男孩子,他清楚自己那些無法說出口的解釋,所以才想方設法的讓許維接觸芷彤方式瞭解自己現在的狀況。許維也太久沒有回海州了,不曉得父母有多擔心,讓她回一趟偏偏要編出這種的借口。

    張恪見許思絕美的面容上滿是惆悵,笑著說︰「許思姐,要是感動的想哭,上車之後,我的胸膛可以借你一小會兒。」

    「去,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許思開顏而笑,嬌嗔聲柔,笑靨如花,「誰感動了?」

    斧陽落山之前回到海州,新車停在公司樓下。

    不僅海泰貿易,新海通大廈裡週日加班的公司不少,正剛上的下班時間,大廈樓上的廣場上,人流不少。全新奧迪車或許不能吸引人們的注意,新海通大廈停車場裡還有三輛奔馳停著,但是加韶種軍牌,給別人的感觀就迥然不同,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看幾眼,比許思的回頭率不得差。

    看見蔣薇與週一平走出新海通的門廳,看到掛軍牌的奧迪車停在廣場上,也往這邊多看了兩眼,張恪搖下車窗,喚他們過來。

    「這車?」蔣薇不掩飾料的詫異,「這車牌可難搞,軍分區也就兩三部吧?」

    軍牌加上奧迪車,海州軍分區只有兩部,軍分區司令陳晉強大校那輛奧迪排量3.2L,按說有些超規格。但是在區掌握實權,又是市委常委之一,超點規格都是可以諒解的,但是可以肯定的說,他軍牌號碼數字要比這部車小得多。當然一般人不會看注意太細微的細節,張恪沒有解釋,要是解釋了對方還不理解,炫耀不,卻變賣弄了。

    「盛鑫葉總送的人情。無法白收的,」張恪笑了笑,對蔣薇說︰「許思還有些事情,你開車送我回家,車給你用。」

    「張經理沒有駕照啊?」週一平詫異的問。

    沒有駕照開這車也沒有關係,車禍讓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九四年,又親眼目睹718大交通事故,對開車有些發忤,至

    學平、謝晚晴等人的心目。應該不會喜歡違章駕駛的

    「嗯,」張恪糊弄應了一聲,沒有多解釋什麼,九四年拿駕證的人很少,就算特權階層也不見得個個都有駕照。

    蔣薇負責與城南區政府洽談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的事務有十多天時間,心裡已經漸漸能接受張恪還是一名高中生的事實,還頗為配合默契的繼續幫張恪糊弄其他人。蔣薇見張恪讓自己代替許思送他回家,心想張知行或許真不知道許思其實在給他兒子打工,不然不需要多此一舉。

    許思推門下車,這兩天她陪張恪去省城。比平時在公司老氣橫秋的裝扮要明麗鮮艷一些,此時的她嬌艷明媚,走出車門就讓蔣薇相形失色,立即又比奧迪車引人注目了,週一平在旁邊嘖嘖咂嘴︰「許助理今天可真漂亮。」

    許思笑了笑,見張恪手伸出車窗外輕敲車門。俯過身來問什麼事。

    張恪將印著精美案的塑料袋遞給她︰「給你的。」

    許思全程陪張恪逛東方廣場,當然知道塑料袋裝著一對瓖鑽耳墜,雖然不是貴得離譜,但是張恪挑選時相當的細心,拿自己的耳朵比較,還嘀咕了一句「老媽戴這個蠻招眼」,當時完全沒有想到張恪是替自己挑選的,心說張恪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心思,還真沒人能猜到。略有驚羞的看了張恪,猶豫著要不要接受。

    張恪卻將塑料袋塞許思手裡。說道︰「蔣姐也有禮物的。」等蔣薇坐到身邊,遞給她一隻飾品盒,「陪許思逛了半天街,美麗的大姐姐都有禮物……」卻讓週一平將一箱食品捧下車,「男同胞就包涵一下,分點東西吃吃好了。」

    趕著海泰貿易的其他人出大廈之前,讓蔣薇開車離開。趕到家裡,先給唐掛了電話,通知她過來搬禮物。才下樓將車裡今天狂購的一堆東西搬回家,梁格珍看著這堆東西。問張恪︰「花了多少錢,這麼多一堆東西?」

    「給晚晴姐打工呢,你以為你兒子在公司是白混的?」張恪今天大採購,也有讓爸媽逐步接受自己會很有錢這一事實,不然搞了一堆錢,藏著掖著不能花,也是相當鬱悶的事。在路上跟蔣薇打過預防針,讓她配合演戲。

    蔣薇上樓坐了一會兒,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住所,雖然三室一廳,但是內部裝潢,還比不上自己家,雖然宋培明沒有跟她提起許鴻伯對張知行背景的推測,但是她在行政機會浸淫了七八年,看到張恪雖然年紀還小,但他的早慧、熟,完全是天才少年才能具備的能力,特別是謝晚晴對他不加保留的信任,能感覺到他在那層關係網中的重要或許不比張知行差。

    張恪在家多了些尋常少年人習,少了些公司裡才會顯露出來的銳利與圓滑,蔣薇坐了一會兒,就琢磨了一會兒張恪這人,琢磨不透,將杯中的茶水喝掉,就告辭離去,新公司的註冊手續快要辦完了,接下來就要直接跟城南區政府直接簽訂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的合同,還有一些細節處沒有敲定,這兩天輕鬆不下來。

    倒是開著奧迪車回家,一定會讓一直以為認為自己攀附他家的丈夫、公爹吃驚吧。

    蔣薇剛走一會兒,唐就拉著她媽媽顧建萍趕過來挑禮物。顧建萍跟梁格珍坐在客廳裡聊天,唐打開張恪房間的門。看著床上一堆東西,滿臉欣喜,卻橫了張恪一眼︰「還算你知情識趣,知道要討好姑奶奶我……」

    張恪拍著額頭大嘆︰「失望,還以為你會忍不住撲上來親我一口……」

    「做夢,幫你說了這麼謊話,你報答一下也是應該的,」唐微昂著頭,驕傲而自得。嫩膩如玉的料洋溢著青春氣息,「你媽問你期中考試績,我都幫你撒謊了,害我現在都不敢看你媽的眼楮。」

    張恪一付給擊敗的樣子,直直的倒在床上,蜷著身體,看唐拿著飾物、坤包、衣服站在床前比劃,一邊還驚奇的問張恪︰「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

    唐學謙家短暫的災難並沒有給唐單純的心裡留下太深的傷痕,相比許思嬌羞嫵媚。唐美貌讓人更多的感覺到那種無處不在青純氣息與活力,束著馬尾辮,俊俏的臉沒一點瑕疵,眼神清澈明亮,穿著洋紅色罩衣,牛仔褲,將修長縴細的大腿繃直,站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彷彿一隻歡快的小鹿四蹄輕踩在張恪的內心深處。

    唐終於忍不住要試穿那些衣服,張恪想賴著不走。給她三拳兩腿趕出房間。張恪只有拿著給顧建萍的禮物到客廳裡。

    「我也有禮物?」顧建萍高興接過飾品盒,是一串珍珠項褳,國內珍珠養殖很早就盛行,珍珠貶值得厲害,十幾年後幾乎看不到街上有誰會戴珍珠項褳,但在九四年戴珍珠項褳。依然顯得珠光寶氣、恰雅大方。

    「怎麼就給顧嬸嬸帶了一件禮物?」梁格珍抬頭看著兒子。

    張恪聳聳肩,表示就一件。梁格珍拉著顧建萍的手說︰「晚晴給小也算工資,他都拿去買了禮物,看到都是你家的禮物,我這做媽的都感到心酸,你就不要嫌禮物少了……」

    顧建萍笑著說︰「看來以後會慢慢習慣的,我收一件禮物,就心滿意足了。」

    這會兒唐換了一身衣服,推門出來︰「媽,梁姨。你看我這身衣服怎麼樣?張恪的眼光還真不賴,就知道我喜歡這樣的衣服……」

    牛仔夾克,淺灰色的毛草領襟,襯得唐的臉蛋嬌嫩動人,神情俏皮的顯擺自己新衣服,裡面是純黑雜金色藝術字的T恤,洋灰色百褶平絨公主短裙,黑色齊膝的褶皺黑色筒靴,更顯出完美腿形。

    「這衣服本該就是給倩倩穿的。要不是中午剛看到倩倩,我都懷疑她跟著去省城了……」梁格珍嘖嘖的稱讚。「小恪挑衣服蠻有眼光的,看尺寸也正合適。」

    唐倩又換了件純黑大開領短袖絨線衣出來,領襟綴著洋灰雜黑的毛草,露出初雪般淨白的縴細胳臂,襯得唐愈發的俏麗動人,張恪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

    張知行推門進來,驚訝的說︰「我們家怎麼多了個    麗的小公主,是張恪從哪裡騙回來了?」

    「張叔,」唐嬌羞的喚過張知行,目光轉到咧著嘴壞笑的張恪料,眉頭驕傲的揚了揚,「就憑張恪還想騙到我?」

    張知行笑了笑,轉頭對顧建萍說︰「市裡晚上要召開臨時常委會議,不曉得什麼時候能結束,顧姐跟倩倩就在這裡吃飯吧,不要管唐市長了。」

    「跟唐這時候上門,就沒打算空著肚子回去。」顧建萍毫不見外的笑著說。

    兩家關係已經親密到就算顧建萍、唐留下來吃飯也不需要刻意準備的步,飯桌就比平時多添了兩個菜。顧建萍是心裡藏不住心事的人,飯桌上不可避免的對唐學謙目前工作上的困境抱怨起來︰「我家榔上回給那個姓萬的老不死欺負得夠欠,氣得幾天都沒睡好覺,當副市長時,就忍氣吞聲,當上市長還得忍氣吞聲,我家榔才四十四,頭髮兩邊都有些花白了,好多比他大一輪的人,頭髮都烏黑抹亮的……」張知行笑了笑,對於女人家這類抱怨,他無法也不會插嘴。

    顧建萍所說的上一回。是指市常委提交市直機關人員調整決議給市人大無理否決的事,周富明上書記,唐學謙代市長,名義上是海州市的一二把手,但是根基都不穩固,常委其他員都各懷心思,前兩年給丁向山擠到市人大的萬向前這時擺出太上皇的姿態,說白了,就是欺負周富明、唐學謙兩人根基淺。加上那次市直機關人員調整是市常委內部就存在爭議。所以萬向前這麼搞,也沒有回擊的辦法。

    今天昨時召開的市常委會議,主要還是討論上一次市直機關人員調整的問題,相比大半個月前,局勢向周富明、唐學謙這邊傾斜,起關鍵作用的還是海裕公司有意介入新光造紙廠經營消息在小範圍內傳開。

    丁向山的意外落馬,而且案情異常嚴重,使得丁向山這一系的官員在省裡的上層資源完全斷絕,也可以說海州市官場與省城的聯繫在某種程度出現的斷層。718大交通事故,更像一片陰霾的雲層籠罩在海州市官場的上空。只要常委裡誰能與省裡重新建立起這層聯繫,甚至只需要給省委書記、省長等人留下較深的印象,就能在明後年調整中佔據絕對的優勢,甚至取代周富明都不是沒有可能。就是在這樣的氛圍裡,海州市官場出現當前微妙的局勢,給周富明、唐學謙的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阻力。

    海裕公司有意介入新光造紙廠經營的消息,對那些政治敏感的人來說,無異天降狂雷,意味著718大交通事故的陰霾煙消雲散。甚至不難讓人聯想到周富明、唐學謙與省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徐學平之間的關係已經修復。

    在丁向山案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對省裡來說,唐學謙、周富明是經得住考驗人,加上徐學平這層關係,無疑將穩定他們兩人在海州的位。雖然徐學平在省裡位居第三,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省委書記與省長都不大可能擔著政治風險再挑選其他人替代唐學謙、周富明。

    看起來不算太重要的一件事,就讓海州市的不穩定因素很大程度上消除了。張知行看了兒子一眼,心裡不確定他小小年紀是否真的看透海州市官場的微妙,但是由海裕公司介入新光造紙廠經營這招棋,真妙不可言。

    市政府有幾輛小車夜裡就停在機關大院內,吃過晚飯,張知行通知司機送顧建萍與裹著大堆禮物的唐回去,差不多八點的時候,接到唐學謙的電話,得知這次臨時常委會議異常的順利。市直機關人員調整方案只作少許的修改就毫無阻力的獲得通過。市常委毫無阻力通過的決議,諒萬向前再也無膽無理否決,否則就可能讓他提前徹底退休。唐學謙最後還說︰「替周書記與我犒勞犒勞你家小子,真是幫上忙了……」

    張知行依著角櫃而站,笑著說︰「不能再犒勞了,這小子這段時間收不住心,期中考試居然能有一門不及格,還缺考一門……」張知行瞅著站在旁邊心虛想溜的張恪,瞪了瞪眼。讓他老實在旁邊聽著。不會吧,張恪的英語、語文不是比唐還考得好。唐不會給你家小子買通了吧?」

    「英語、語文、數字三門功課是不錯,他們說慌也是有技巧,就只提這三門功課,其他的功課輕輕一帶,我都疏忽問了,今天遇到一中的校長王炎斌,說是要下下周召開新生家長會,這才曉得,不然要等到去開家長會丟了人才知道實情……」

    唐學謙笑了起來,說道︰「張恪至少有把握忽悠你跟格珍不去參加什麼家長會,他是千虛一失,沒想到王炎斌這人蠻會密切聯繫我們的。」

    張恪見爸爸放下電話,腆著臉說︰「怎麼說也能功過相抵吧,再說這段時間逃課多,還不是為了你們的事情?晚楮姐可沒有時間管這邊的事情,都是我在操心。再說了,對有興趣的東西,就算逃課,也會花時間補上,沒興趣的東西,坐在教室裡也是浪費時間,當初保證三門功課,不是還算過得去嗎?」

    張知行滿臉無奈,當然不會板著臉教訓張恪,要跟他說道理吧,道理讓他搶著說完了,苦笑著說︰「那說說這兩天在省城的情況吧,沒想著給你老子捎件禮物?」"怕你誤會,就忘了,也沒給唐伯伯準備。」張恪攤攤手。

    「我能誤會什麼,誤會你因為期中績很糟糕,拿東西討好我?」張知行見張恪很誠懇點點頭,讓妻子在旁邊抿著嘴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得,說說你在徐書記家情況。」

    「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是晚晴姐答應下來的,最近才由晚晴姐跟徐伯伯提起,這次在省城,也談到這件事,徐伯伯的意見很明確,不能違規有關政策,能盡快解決問題,對造紙廠的職工要有交待。」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八十五章這裡,我是老大

    公司的註冊手續,週三就全部辦下來了,與城南區政經營合同的時機也熟了,除了之前談妥的條件,張恪要求由新公司以三十萬的代價收購新光造紙廠的商標,並約定在承包經營期限內將「新光」商標無償提供給造紙廠使用。

    張恪無法確定爸爸在今年幾年內的時間有沒有可能到市常委的位置上去,但是一旦上常委的位置,海泰公司倒也罷了,張恪的股份居少,新註冊的錦湖公司就必須受中央八五年黨政領導幹部任內迴避條例中有關幹部家屬限商條款的約束。黨政幹部子女限商禁商,並不是一刀切,如果有特例情況,雙方都無法迴避,就需提前向相關黨紀部門說明情況。

    就算張知行當上市委書記,新註冊的錦湖公司與城南區政府此時簽署的條件,比如說在承包經營期內並購新光造紙廠的約定都可以如期履行,但是到時對新光造紙廠資產的評估,特別是無形資產這一塊,將為無法迴避的法律難題。

    此時收購新光造紙廠的商標,一方面代價小,可以避免日後所謂無形資產的糾纏,不需要擔什麼政治風險;再一個,將新光造紙廠的原料採購與產品銷售剝離出來,就算承包經營期限結束,不實行資產併購,也能對新光造紙廠實現控制。

    利用政治上的資源是必須的,如果想走得更長遠,就要在一開始的時候,盡可能讓一切都合法化。

    在張恪的堅決要求下,城南區政府政府請評估公司對新光造紙廠商標品牌進行無形資產的評估。

    九四年,國內對無形資產這一塊還不是十分的重視,大量的百年老字號在海外被搶注。相當多企業到後期不得不花費重金從搶注者手裡購買本屬於自己的東西。造紙行業對品牌的意識更是薄弱,當時東南沿海上千家造紙企業,中等規模的新光造紙廠,包括「新光」商標在內的無形資產還值不了多少錢。

    作為談判條件之一,承包經營後的造紙廠要負責解決前期拖欠的職工工資,安頓好職工的生活。

    這一點也是恢復生產前必須的,城南區財政為此只撥出二十萬專款。

    拖欠半年工資並不多,扣除效績獎金、崗位津貼等,只計算二百四十六名職工半年的基本工資只需要二十萬不到。加上支付劉芬等職工的醫療費用,組織生產前最基本的辦公費用也要準備一些,也要讓宋培明有稍微的就感,張恪就商標轉讓費用問題,沒有還價,反正這筆錢還要留在造紙廠裡。

    1994年10月18,星期五下午,許思代表新註冊的錦湖公司與城南區政府簽署承包經營合同。謝晚晴帶著芷彤出席這天在新海通大廈內簡單的簽字儀式,包括周復等新光造紙廠的幾名主要管理人員也列席了簽字儀式。

    張恪等簽字儀式結束之後,才趕到新海通大廈。

    張恪站在公司外看著大門左側牆面懸掛「海州市錦湖責任有限公司」的銘牌,哈了一口氣,拿衣袖將上面一點不是很明顯的污漬擦掉,才走進辦公室。

    除了許思、蔣薇之外,新公司又招聘了前台、內勤、行政助理等職員,但相對空曠的辦公室,員工還是太少。

    城南區政府、造紙廠除了宋培明、周復還留在位於樓的錦湖公司。其他人都已經離開。大家都在公司的咖啡室裡閑坐,玻璃幕牆外金紅色的夕陽光輝和熙,西側人民公園裡的竹海生波。

    這時候宋培明正向謝晚晴贊嘆錦湖公司辦公室的豪華︰「王書記過來之後,都說這樣大公司才值得信任。」

    辦公室的功能隔斷都採用透明或磨砂的半透明玻璃,銀灰色金屬框架,面也採用橡木、木、楓樹不用色調的板鋪覆,色彩明麗的品牌辦公家俱,讓新公司的辦公室看上去頗具現代色彩。

    奢華還談不上。但是這種設計風格的辦公室,海州市絕無僅有,城南區委書記王岐江未曾見過,那算不什麼稀奇的,張恪現在今天列席簽字儀式所有人都會有耳目一新的感覺。加上辦公室的租金、裝修,支付給新光造紙廠的商標轉讓

    加上新華通大廈停車場裡那輛令人側目的奧迪車。的現金都消耗怠盡。

    只是為了在眾人心目中塑造大公司的形象,就消耗對公司來說還彌足珍貴近百萬資金,許思、蔣薇都有些費解,不過謝晚晴卻很支持張的決定,或許她根本就沒有干涉新公司的念頭。

    看著張恪走進來,宋培明站起來笑著說︰「謝女士的代言人來了……」他對張恪自然心懷感激,張恪出現的前後,他在城南區的狀態是迥然不同的。之前,因為造紙廠,因為718大交通事故。他被同僚排擠,獨立無援;之後,周富明、唐學謙相繼肯定並支持他對新光造紙廠的處理意見,雖然周富明、唐學謙在市裡有些小麻煩,但是在城南區還沒有人敢抵解他們的權威,宋培明在城南區立即扳回強勢位。

    在新光造紙廠承包經營談判中,宋培明怎麼會不知道投桃報李,給予方便?只要能安置好職工問題,解決區裡的後患,甚至將整座新光造紙廠拱手相讓,宋培明都不會吝嗇。

    何況代表海裕公司錦湖沒有提太過分的要求,能將纏在手裡大半年的燙手蕃芋脫手,一定的優惠條件那是必須的。

    「宋叔叔還在這裡?」張恪推門進來,看著周復欠著身子,要站不站的樣子,笑著說,「周廠長,這才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以後還要請你適應,新公司的決定都將由我做出,晚晴姐沒有精力顧及新公司的事情。」

    雖然沒有明確新公司的股權結構,但是當著眾人,要讓周復知道誰才是新公司的決策人,誰才能決定新光造紙廠的命運。免得周復一直以為謝晚晴才是幕後大老闆,而對自己生出輕怠之心。

    宋培明倒是知道整個過程都是由張恪主導的,由於許鴻伯推測過背後的關係,能理解張恪小小年紀其實就在那層還不算十分穩固的關係網裡具備舉足輕重的位,但對他的熟與老練,還是感覺詫異。既然謝晚晴支持,甚至躲在最後面的省委副書記都縱容這名少年,宋培明完全沒什麼想不開的,現在想與張恪搞好關係,甚至奢望與徐水平見上一面,那對以後的仁途絕對有極大的好處。撇開這層關係不說,能通過他與唐學謙之間的關係更一層,也是絕對有利的。

    咖啡室裡的座位有限,加上蔡緋娟、周遊,已沒有空位,宋培明讓出自己的位置,伸出手︰「張恪,坐我的位置……」

    蔣薇、許思、蔡緋娟、周遊都站了起來,要將位置讓給張恪,謝晚晴望著張恪︰「又逃課了?」

    張恪腆著臉笑說︰「習慣了就好,」牽過芷彤的手,在許思的位置上坐下來,看著對面的周復,說,「周廠長,坐,別客氣……」

    一直以來都是蔣薇具體負責談判的事情,而周復也只是負責協助區政府整理一些必備的資料。除了那次在陳奇家見過一面,周復還是第二次見張恪,那天張恪與宋培明討論事情,刻意將周復給支開,周復現在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見張恪一進來就這麼說,宋培明、謝晚晴都沒有提出異議,欠著身子站在那裡,坐立皆不安。

    「坐下吧,老周……」宋培明輕輕按著周復的肩膀,讓他坐下來再說。

    「宋叔叔,我向你提一個額外的要求,」張恪看著宋培明說道。

    「嗯,你說……」初次見面,絕對無法想像坐面前從容不迫談條件的人只是十六歲的少年,宋培明不由的感慨張知行幸虧有這麼出色的兒子,在絕大多數同齡人還只曉得向父母討要玩耍的零花錢時,他卻如此鎮定自若的操作一家公司。雖然蔣薇代表他參與談判的全過程,但是談判進程的時機,完全掌握在他的手裡。

    「有可能的話,周廠長的工作關係脫離新光造紙廠,暫時保留在區裡,人借用給錦湖公司,」張恪側過頭問周復,「周廠長個人沒有什麼意見吧?」

    周復愣了愣,張恪這麼說,根本就是不給自己提意見的機會.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5:51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八十六章造紙廠新的開始

    為什麼要這麼複雜?」宋培明有些疑惑,反正是由周廠的生產管理,搞不明白張恪為什麼堅持要將周復調入錦湖。

    「物盡其用、人盡其材,就我所瞭解的情況,周廠長在新光造紙廠拿的那份工資有些委屈他的才能,所以想到以錦湖公司借用的方式,方便給周廠長提高工資。」

    新光造紙廠屬於國有企業,就算給錦湖公司承包,周復是事業編製的在職幹部,所以周復在新光造紙廠的基本工資與崗位津貼是固定的,由於新光造紙廠的盈利是由錦湖公司與城南區政府六四分,從一年的盈利中拿出多少給員工發放福利獎金的分配方案就需要由城南區政府與錦湖公司一起討論同意才能通過。

    新光造紙廠目前保留下來的管理人員當中,周復理所當然的能拿到最高的獎金,但也不會比其他人高多少。聽張恪的口氣,是要給周復大幅度漲工資。

    宋培明知道蔣薇在錦湖公司的薪資,知道給錦湖公司借用,薪資不會比蔣薇差多少,而工作關係留在造紙廠,絕對拿不到這麼多的工資,笑著說︰「那區裡給周復辦停職留薪的手續,借用給錦湖公司,也算是給新光造紙廠節約一個人的開銷……」

    張恪毫不客氣的說︰「那我從現在起就幫周廠長當自己人使喚了。」

    周復有些傻,自己的命運就給眼前這少年與宋培明三言兩語間給決定了,又不能當眾質疑宋培明,只有悶聲不說話。

    宋培明看了看手錶,說道︰「離酒席開始的時間不長了,張恪也過來了,是不是我們現在就過去。不能讓王書記等急了?」

    晚上的酒席由城南區政府宴請,自然是看在謝晚晴的面子上,不然哪有政府宴請企業的道理?

    張恪笑著說︰「我出面不合適,王岐江書記他們好幾個人都認識我,不好介紹,就由蔣姐代表公司陪晚晴姐、蔡姐、周總去吧。」見晚晴點頭答應,張恪對周復說︰「周廠長與蔣姐先留一下,你們等會兒再去酒店。」

    宋培明都把自己丟給錦湖公司了,周復只有悶聲答應。

    周復在參觀錦湖公司時候。進入張恪的辦公室,但是之前誰也沒有介紹說這是張恪的辦公室。

    由磨砂玻璃與外面的辦公域相隔,轉角弧形飄窗是一座小型的立體空中花園,最下層是鋼化玻璃的水池,幾尾叫不出名字的觀賞魚在異常豐茂的水草間穿梭,水池上用不銹鋼條架起一個平台,放置著周復同樣不曉得名字的觀賞花草。這間辦公室差不多有四十個平方,南側與西側都通透玻璃幕牆。櫻桃紅的實木辦公桌椅靠近飄窗,西側玻璃幕牆下放置著一組沙發與線條粗獷的玻璃幾,旁邊還有一個小型吧台。

    周復一直在想使用這間辦公室的人會是誰,想不到只是一個剛讀高中的少年。

    張恪請三人到西側的沙發上坐下來,拿過來一份文件,遞給周復面前,說道︰「這是我草擬的聘用合同,周廠長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方。希望盡快提出來……」

    周復遲疑接過來,隨手翻看著,看到薪資那一檔,任他心平如水,也忍不住心臟猛跳了一下。

    蔣薇伸過頭來看了看,笑著說︰「呦,比我的工資還高一千多呢……」

    周復剛剛還以為合同上的數字多寫了一個零,聽蔣薇這麼說。心裡更加不平靜的跳動起來。

    在九四年,中小規模的國有企業,長期效益低下,其管理人員每年的收入達到十萬,只要會鑽營,也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但是合法的收入要達到十萬。那是絕無僅有的。

    姜明誠有丁向山在背後撐腰,他在新豐集團一手遮天,給自己每年發獎金也不敢超過十萬,而這一條極可能為起訴他的罪名之一。

    「怎麼樣,這份合同周廠長還能滿意?」張恪瞇起眼楮看著周復料的面容。

    周復突然覺得張恪的年齡對自己來說不再存在什麼障礙,既然宋培明都認可張恪的位,自己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蔣薇在旁邊推了他一把︰「要沒什

    ,這在這裡簽字,趕著十一月份,還能拿半個月的工

    周復忙從公文包裡拿出筆。在簽字之前,還是將合同從到尾細讀了一遍。

    張恪不急不躁,等周復簽完字,將借用合同交給許思,還要等周復將工作關係從造紙廠脫離出來,在區裡辦理停職留薪續,才能完整個借用合同。只要周復簽字,其他倒不緊要。

    張恪看著周復說︰「你與蔣姐就代表錦湖公司負責新光造紙廠的生產與財務管理,采銷兩塊會剝離出來。你也清楚,我們對新光造紙廠管理人員有絕對的任免權限,後天在這裡召集造紙廠所有的管理人員開會,希望在此之前,你給我提供一份有關所有管理人員的評價報告……」

    張恪坐在那裡又說道︰「今天晚上的酒宴,周廠長是不能多喝酒了……」
   
    周復第二天晚上之前就將造紙廠當前管理人員的評價報告提交上來。當然,想要周復這時候就提交一份客觀的報告那是不可能,畢竟都是他朝夕相處的同事,這份報告極可能斷送別人的職工生涯,自然只評述優點與能力,缺點與毛病只挑一些不緊要的捎帶而過。

    張恪對造紙廠的熟悉程度是周復無法想像的,因為梁格珍調入造紙廠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也不會再發生。

    星期天,造紙廠所有的工程師、科長以上的二十多名管理人員都被召集到新海通大廈,他們進來之前,還大聲說笑,走到樓的辦公室,由行政助理引領著走進會議室,都禁不住細聲細氣。

    之前就財務科長與副廠長,還有司機周文武陪周復到過錦湖公司,其他人對他們描述錦湖公司多麼具備大公司氣派,都將疑將信,親眼目睹之後,害怕呼吸重了就會引起錦湖公司這位年輕貌美的行政助量的鄙視,更不要提大聲說笑了。

    坐會議室裡,年輕貌美的行政助理退出去之後,大家才稍微輕鬆一點,會議室與外面辦公區域採用透明的鋼化玻璃隔斷,坐在會議室裡,可以打量整間公司。

    財務科長笑著說︰「能坐到這裡辦公,哪怕不拿工資,也心甘情願。老周,你的工作關係調回區裡,人給錦湖公司借用,給你開兩千元的工資?」

    「兩千元?!」張恪站在會議室門口,「三個月之後,在座有哪一個人的月薪不能達到兩千元,那表明我對他的表現極不滿意,屆時還要請他主動提交離職申請,免得雙方面子太難看。」

    這是張恪與新光造紙廠管理人員見面的第一句話,他站在會議室的門口,蔣薇與許思拿著文件夾站在他的身後,就算周復這時候說出他是才讀高中的少年人,也沒有誰會相信。

    「造紙廠的日常管理由周復與蔣薇負責,在座的各位與我見面的機會不會太多,更多的可能是在你們職務、薪資得到大幅度提,或者我希望你們當中的哪一位從造紙廠滾蛋的時候,你們才會見到我。」張恪在會議桌前坐下,很紳士給蔣薇拉開旁邊的椅子,下面還剩餘的一點笑容在這一刻就消失怠盡了,連一直以來打心裡都不是很重視張恪的周復也禁不住摒住呼吸。

    張恪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給他們發言的機會,打開蔣薇遞到他面前的文件夾,說道︰「對於各位之前在新光造紙廠的工作,我手頭有兩份報告,一份是周廠長昨天晚捨交給我的,從這份報告裡,我看到各位的工作能力與優良的品質,還有一份報告有一些不好的評價,但這些都不會作為我對你們評價的依據,除了業務科解散、業務科長作為廠長室助理留用之外,其他科室暫時不作調整……」

    「業務科解散之後,造紙廠的銷售由誰完全,業務科的員工如何安置?」業務科長沒想到開會第一個消息對他來說就是噩耗。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八十七章強勢的開端

    海泰貿易將立專門的紙品事業部負責造紙廠的產品信他們會更專業,銷售渠道會更豐富,」張恪平靜的注視著業務科長,要讓他知道他在自己面前沒有要挾、談判的本錢,在座的每一位都沒有,「原業務科的員工全部解聘,但會給他們提供一個面試的機會,只有他們有能力,進入海泰貿易的紙品事業部,他們的薪資絕對比現在要提高一大截。」張又說道,「除此之外,採購科員工需經面試之後重新錄用……」看著採購科長要說的樣子,拿出一份報告,直接丟到他面前,「這是海泰公司辦公用品的採購目錄,你看一看……」

    採購科長拿起海泰公司的採購目錄,手都有些發抖了,本想說能進採購科的那幾位大爺背景都比較深,但想到蔣薇整天開到廠子轉悠的那輛掛軍牌的奧迪,他知情識趣的閉上嘴。

    張恪看向坐在自己左手邊的周復︰「周廠長,員工補發工資的事情,下周之前解決掉,同時提交一份新廠投產的報告給我,我希望在一個月內就做好新廠投產的準備,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問題?」

    周復愣了愣,心想︰還有什麼問題?問題多著呢!

    說實話,張恪開場的氣勢也讓周復忐忑不安,雖然還是剛讀高中的少年,但是能知道他的能量,至少城南區是無條件支持他的,這麼一來,造紙廠職工沒有誰能翻出他的手掌心。

    周復拿著筆在紙上比劃著,說道︰「我們廠的職工大半住在市城,新廠離市裡有三十里路,這麼遠的路,騎車的話是不是遠了一些。職工反對政府關停老廠。這也是一個原因。還有上次衝擊區政府給行政開除的領頭員工是不是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有一些是生產骨幹……」

    「開除員工事,稍後再說。新廠距市區路遠,確定是一個問題,」張恪繼續從文件夾裡拿出一份資料,「這是與仕公司簽署的租賃協議,在正常運營期間,將由仕公司提供三部客車負責員工上下班接送,具體的接送路線與時間。由行政管理科聯繫仕公司擬定……」

    周復之前考慮過廠車接送問題,但是租車費用昂貴,老廠效益好的時候,一年的盈利也有上百萬,新廠子還沒有投產,要每年拿幾十萬出來租廠車接送員工,區裡不同意,廠裡養車更加不現實。

    從昨天起。經營權就正式轉交到錦湖公司手裡,沒想到錦湖公司果然有大公司的氣派,根本就不在乎租車的費用。

    九四年,除了少數外資廠家會向員工提供廠車接送的福利之外,海州市的民營企業、國企、集體企業很少提供這項福利,有,也是接送管理人員,普通職工享受不到。

    張恪非常清楚什麼是必要的開支。

    周復心想張恪對造紙廠存在的問題應該都有考慮,也不再遮遮掩掩。繼續說道︰「新廠建廠的三千多萬資金都是向銀行借貸,要投產,還需要將近一千萬的資金,新廠要在一個月內做好投產的準備,最主要的還是解決資金的問題……」

    蔣薇側臉看向張恪,她一直負責與城南區政府談判,許思之前一直負責新公司的註冊,或許由海裕公司負責生產資金的籌備。只是張恪從頭到尾沒有跟她提及這事。之前所有的運營方案都在張恪的腦子,最近才逐步透露出來,或許許思知道更多一些。

    許思見蔣薇看向自己,無奈的笑了笑,她曉得張恪根本就沒有自己籌備生產資產的打算。

    「我估算過,生產負荷要達到80%,需要一千五百萬的資金。一千萬是最少的預算。」張卻一臉平靜,說道,「其中最主要是原料紙漿與其他輔料的採購資金,原料紙漿的採購預算是最大的一塊,大約需要一千萬到一千五百萬的資金,這一塊的資金,不需要周廠長與在座的諸位操心,我已經解決掉,原料紙漿的採購將完全由公司參股股東海裕公司負責,但是其他的資金缺口……」

    說到這裡張恪停下來看了會議桌兩邊的眾人一眼。讓他們心理上先適應一下,低頭看了一下文件,報出數據︰「根據周廠長提供給我的資料,扣除原料紙漿的採購資金預算,還有三百萬到四百萬的資金缺口……」見大家呼吸緊了緊,想必已經猜出到結局,嘴解微微撅了起來,露出進入會議室第一個笑容,「就需要在座的諸位與造紙廠員工分擔!」

    一石激起千層浪,張恪話一落,會議桌頓時炸開鍋,業務科長與採購科長壓著一肚子氣一直不敢發洩,這時也仗義執言︰「現在員工都基本生活都無法保障,哪裡能籌集這麼多資金……」

    張恪抱胸冷眼看

    議論紛紛,沉默了一會兒︰∪然解決掉原料紙漿的公司也不在乎多拿出三四百萬出來,但是公司不會挽留沒有對廠子沒羽任心的員工,不僅在座的諸位與全廠的職工,就連公司派駐造紙廠的蔣薇、周復都需要繳納相應的保證金。」

    蔣薇腦袋一炸︰又是「保證金」?當初進海泰公司就給張恪騙了五千元的工作保證金,他這時候還是玩這手,真是讓人感到頭疼,見許思眼楮裡也有詫異,心想她也不知道張恪心裡的打算吧。

    許思這才曉得張恪籌備資金的計劃,完全是空手套白狼,原料紙漿採購完全交付給海裕公司負責,將採用信用證形式與海外貿易交易,根本就沒有準備所謂的採購資金。

    張恪扭頭看了看蔣薇︰「有什麼想法?」

    蔣薇想到當初的五千元工作保證金都轉海泰公司的股份,結果還真不壞,將壓著眼楮的一縷碎發捋到腦後,露出迷人的微笑,說︰「太多的話,我可就繳不起了。」

    張恪微微頷首,蔣薇反應倒快,笑著說︰「你與周廠長的標準是一樣的,」扭頭看著周復,「周廠長繳納的保證金標準是三萬,沒有問題吧?」

    張恪突然拋出的這個方案有些打亂周復的思路,海裕公司能負責原料紙漿的採購,資金缺口裡最大的一塊已經解決掉,他當然相信公司有能力解決剩餘的資金缺口,相信在座的其他人也不懷疑這一點;再說公司昨天開出的薪資絕對不容周復拒絕。周復吞嚥了一口唾沫,聲音有些澀︰「勉強能繳得出來,還得找親友去借一部分。」

    張恪很滿意周復與蔣薇的表現,輕輕敲了敲桌子,看著其他人,慢條理絲的說︰「按照級別不同,保證金標準從一萬到三萬不等,普通職工一萬,在座的諸位絕大多數要繳納兩萬到兩萬五的保證金……」

    周復與蔣薇的表態,讓眾人安靜下來,相對九四年的收入,一萬到三萬的保證金絕對不是小數字,但是沒有人會回到公司有詐騙保證金的可能,也沒有懷疑公司的實力。

    這些天來眾耳之間的傳言讓公司的背景看上去諱莫如深,而公司種種表象以及區政府的支持都證明這一點,特別是張恪剛剛證實海裕公司將負責原料紙漿的採購,這的確是資金缺口最大的一塊,在座的人都清楚。

    「如果繳不起怎麼辦?」業務科長在下面問,在九四年,對普通人家來說,這筆絕對不是小數字啊。

    「公司不會挽留沒羽任心的員工,」張恪料沒有太多的表情,「說直白一點,繳不出保證金全部下崗分流……」

    許思才明白張恪在一個月之前就散佈造紙廠職工都要下崗分流的謠言,就是為今天的這個決定做準備。突然以這麼強硬的態度要求職工繳納保證金,說不定職工會鬧事,但是造紙廠職工上一次因為下崗分流的謠言集體衝擊城南區政府,給區政府迅速有力的打壓下去,領頭的職工除了行政拘留之外,還給予開除處分;這一次就會冷靜多了吧?

    但對普通職工而言,保證金絕對不是小數字,特別是夫妻雙方都在造紙廠的職工,要拿出兩萬元的保證金來,是相當困難的事情,許思知道缺錢的苦,不由得覺得張恪的決斷有些不盡人情,有些冷酷,忍不住開口說道︰「就算去借,保證金對有些家庭來說,也是相當巨大的一筆數目。」

    周復說道︰「就我所知,廠子裡有一些職工,特別是雙職工,根本沒有可能拿出這麼多的保證金……」

    張恪看了看許思,心想心思還真是單純啊,反對的聲音可以預見,沒有一點緩衝的作,可能會激發衝突,也可能將真正困難的人逼入生活的絕境,何況將職工都下崗分流交給城南區政府,宋培明也很難做。敲了敲桌子,讓眾人都安靜下來,說道︰「普通職工繳納不出保證金,下崗分流之後,廠裡以臨時工的形式返聘,在座的諸位繳納不出保證金,可以現在就口頭請辭。另外,繳納的保證金以銀行貸款利率支付利息……」說到這裡,張恪站了起來,對周復說,「周廠長,你到我辦公室來……」說完,逕直離開會議室。

    總算還有一些緩衝的余,再說貸款利率比存款利率高很多,家裡有餘錢,就當借給廠裡,也是不錯的選擇。周復站起來,才發現背胛處冷嗖嗖的,原來都濕透了,對張恪這個少年再不敢生出輕視之心。隨許思、蔣薇離開會議室,將造紙廠的其他管理人員都留在會議室裡。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5:54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八章橫生變故

    比前兩天,周復再一次走進張恪的辦公室,明顯感覺壓力。

    你能給一個人絕大的好處,也能讓他轉瞬間一無所有,那你對他自然就能形成壓力。張知道這並不是很好的合作關係,但是沒有辦法,誰讓自己的身份還只是十六歲的少年,根本不可能拿平易近人的姿態去折服這些三四十歲的年人。既然無法折服,那就讓他屈服吧。

    「周廠長家困難的話,公司可以提前支付三個月的工資給你,」張悠閑的坐在轉椅上,沒有請周復入座,「沒有必要的話,還是不破壞規矩為好,」扭著看著蔣薇,「蔣姐也是一樣,你們都清楚公司對造紙廠有並購的權限,在適當的時機,你們與今天到場的管理人員所繳納的保證金有優先轉為公司股份的權利。」

    周復見蔣薇沒有提預支工資的事情,心想也沒有必要做不討人喜歡的事情,說道︰「勉強能湊得出錢來。」

    「接下來還有一些事,我們坐過去說吧,」張恪站起來走到西側的休息區域,請周復他們坐下,「廠子以後就交給你跟蔣姐負責,只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這麼多事,還是蠻緊的。」

    蔣薇坐在一旁,心裡想︰當然緊了,要從職工手裡將保證金收過來,然後拿這筆去做投產前的準備工作,真讓人頭疼啊。

    就與海裕公司、海泰公司餃接的細節,又討論了一會兒,張恪就讓周復與蔣薇與其他管理人員討論投產的事情,他與許思不再出面。

    看著周復與蔣薇離開辦公室,許思才吐了一口氣,說道︰「原來你是這樣的打算。你估計能籌集足夠的資金嗎?

    「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會放棄國家工人的身份,造紙廠問題拖了大半年了,工資也一分沒的發,有多少職工自謀出路的?」張恪並不懷疑能籌集足夠的資金,平靜的看著許思,「我跟你說過,這個世界只存在兩類人,我們手裡沒有資金。但是在這裡,資金並不是最重要的,就算有一千萬的資金,也未必能做得事情。我的決定,看上去有些不盡人情,但只要讓造紙廠正常的運營起來,自然沒有人會抱怨了,何況。我已經給了他們糖吃……」

    「你所說蜜糖就是補發工資、提供廠車接送?」許思橫了他一眼,「可是,你之前揮了一次大棒,現大又舉起大棒,你的這種特,是不是生來就有的?」

    「什麼特,詐?我當你是誇我,」張恪笑了笑,許思放下冷淡的外殼。柔媚的眼神讓人心醉,「海州市至少有60%的中小型國有企業、集體企業陷入長期的虧損之中。三四百萬資金,或許不難解決,但是只能解決新光造紙廠一家的問題,不可能給每一個虧損中企業提供這麼多的資金,所以需要一個普遍的解決方案。所有問題都可以歸結到管理與有效的資源配置上,資金只是很小的一個因素。」

    「你是說這個方案可以複製到不同的企業上?」許思有些興奮。

    「只是理論上的研究而已,」張恪笑了笑。「真正執行起來的難度很大,不考慮這麼遠的事情。」

    「剛才還覺得你有些不近人情,」許思對剛才誤解有些不好意思,定楮看著張恪,「沒想到你考慮的這麼遠。一直都想不通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東西,我在你面前就跟白癡一樣,什麼都不懂。你的設想大概需要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去執行才行,我卻幫不了你什麼。」

    「你能讓我信任,這就足夠了,」張恪笑著說,「有些事情,不是一兩個人就能解決的,需要一個團隊,需要這個團隊領導更多的專業人士,一些設想才有實現的可能。」

    臨近十二點,周復與蔣薇再次走進張恪的辦公室。普通職工還不知道,今天到場的二十多名管理人員勉強都能接受保證金的條件。張恪讓周復、蔣薇代表公司請造紙廠的管理人員到二十二樓的餐廳用餐。

    謝晚晴今天上午在十二樓召集團海泰貿易的管理人員開會,各辦事處的經理也都趕到海州。愛立信已經推出中文數字手機GH間表,許多人對此寄托厚望。

    謝晚晴下午要離開海

    省城,張恪陪她到旁邊飯店用簡餐,許思、蔡緋娟、場。海泰貿易三名副總,蔡緋娟、周遊是海裕公司的人,張恪對他們也比較信任,吃飯時,互相交流兩家公司上午會議的情況。

    「哦,又是這招!」蔡緋娟拍拍腦袋,這時候才能張恪解決承包經營造紙廠的方案有一個整體的概念,不得不承認,張恪在商業方面的天賦是常人不及的,他將手頭所能利用的資源都用到極限了,這就才能。

    張恪笑著說︰「好的方法,有三個條件,簡單、快速,可以複製,不要一付我這麼做讓你們很丟人的表情……」

    「很完美解決方案,無懈可擊,讓人讚嘆,我比你年長歲,感覺年的飯是白吃了,」任何人一開始接觸張恪,都免不了要輕視,周遊也不例外,誰讓張恪只是剛讀高中的少年,十七歲還未滿呢,此時卻相當的折服。對於有能力的人來說,年齡永遠不存在障礙,世界許多巨商在他們的少年時期就表現出驚人的商業天賦,張恪也許就是其中一位。周遊帶著開玩笑的語氣說,「可以的話,我都願意交保證金。」

    張恪笑著說︰「那也要晚晴姐同意你放手海泰貿易的事情。」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周遊似乎有話要說。

    周遊遲疑了一會兒,說道︰「之前謝晚山代表正泰集團提出收購我名下股權的要求,開價是我當時投入的兩倍,條件很誘人……」

    張恪沒有見過謝晚晴的這個哥哥,對他這個人也不瞭解。認識到謝瞻這個人,張恪就沒有太多與謝家人打交道的慾望。造紙廠的承包合同順利簽下來了,今天看上去也有不好的開端,突然讓這樣的事情破壞了好心情,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張恪看了謝晚晴一眼,她也給這個消息震驚了;又看了看蔡緋娟。蔡緋娟蓮有些難看,想必謝晚山對她也提出同樣的要求。蔡緋娟與周遊的股份雖然少,但是剛好能讓正泰集團獲得控股權。

    蔡緋娟連忙解釋道︰「我已經拒絕謝總的要求,只是不想……所以沒有說出來。」

    張恪笑了笑︰「正泰集團是不是有收購嘉信公司的計劃?留給他們的時間也很短了,只要398出來,代理權就是一塊肥肉,嘉信公司肯定不會放棄這塊肥肉,他們雖然晚了些,但是還來得及。」

    謝晚晴嘆了一口氣,看著張恪,說道︰「對不起,我當初不該找他們合作。」她很清楚家族的行事風格,一旦控股,便會以增資的方式稀釋其他人的股權,最終的目標便減少其他人的分紅。

    「說哪裡話,我可一點都沒有抱怨晚晴姐的意思,」張恪笑了起來,「我在考慮兩點︰正泰集團既然提出來,大概不會輕易放手,如果讓他們功收購嘉信公司,我們也沒有理由阻止整個東海省市場的整合,嘉信與海泰合併,結果還是一樣。晚晴姐,你幫我轉話給正泰集團,我名下的股份可以出售。」

    「這時候出售太可惜了……」謝晚晴說道。

    「沒關係,正泰集團會給予合適補償的,但是要取得盛鑫公司的諒解,我想正泰集團有能力讓盛鑫公司諒解的,這點不需要我擔心。」雖然感覺很不舒服,張恪還能理解海泰公司的行為,既然看好數字手機的未來,半個省的市場他們也只佔不到一半的份額,如何能滿足他們的胃口?

    之前,正泰集團已經借資金優勢擠壓張恪應得的股份,這時候的行為算得上背後捅人,氣氛有些壓抑。

    謝晚晴對出現這樣的事,感到很難過,避開別人,對張恪說︰「你沒有必要讓步的,他們總不能欺人太甚!」

    無論是海泰貿易還是新公司,都有海裕公司的股份,相信造紙廠的委託銷售不會受到影響;張恪有些為晚晴出生在那樣唯利是圖的家族感到悲哀呢。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八十九章機會還看以後

    張恪送謝晚晴與芷彤到離開海州的高速路口,還有一些蔡緋娟、周遊,他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希望能安慰到謝晚楮︰「沒關係,晚晴姐幫我賣個好價錢就是了,有了錢,我還可以註冊公司玩。還有啊,正泰公司會很快收購嘉信公司,海裕公司可以藉機將其餘的隱債務都剝離出去……」

    謝晚晴見張恪的笑容很燦爛,嘆息道︰「謝家,兄弟妹間的競爭壓力很大,談的更多的是利益,也習慣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讓人很不舒服。」

    對此,張恪深有同感,發生這樣的事情,大概晚晴姐會更傷心,笑著說︰「過幾年,正泰集團會發現撇開我是他們最大的錯誤。現在,我們是小魚小蝦米,爭取最大的利益才是重要的,沒必要固執下去。」

    謝晚晴見張恪絲毫不為今天的事情沮喪,心裡好受一點,稍微振作些精神,說道︰「我相信你會讓他們大吃一驚的,我會盡快從錦湖公司撤資,免得他們看到利益,再伸過手來摘桃子……」

    謝晚晴動用她在家族基金裡的份額提供錦湖公司必要的資本,海裕公司最終佔30%的股份,作為動用家族基金創業的附加條件,正泰集團有並購這部分股權的權限。這也是日後的隱患。

    「沒有必要,」張恪輕蔑的笑了起來,「我會將新光造紙廠的商標等無形資產轉出來,讓錦湖公司始終保持在空殼狀態,他們再要伸手,晚晴姐不妨再賣個好價錢。」

    張恪讓許思在註冊錦湖公司時,同時還註冊了一家空殼公司,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心裡念著「越秀」兩個字。輕輕的笑了起來,他還希望正泰一直這麼咄咄逼人下去,終有一天讓他們踏入自己布下的陷阱!

    「但是錦湖公司有並購新光造紙廠的權限,就這一點,就足以引起他們的貪心了,只要他們認為造紙業大有前途的話。」

    「那我把承包合同時這條並購權限轉給海裕公司,徹底的把錦湖公司變空殼,看他們還能玩什麼花樣。」

    謝晚晴無奈的笑了笑,只要新光造紙廠運作功。之前看似不經意的附加條件,卻會為眾人爭奪的資源。自己提出撤資,只是希望能給張些補償,沒想到他會拒絕,還百般為海裕公司爭取利益。

    「怎麼了,晚晴姐?」張恪見晚晴沒有說話,只是注視著自己。

    「沒什麼。」謝晚晴溫柔的笑了笑,志明離開之後。張大概是命運中注定要出現的人吧,不然再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去?

    在高速路口下車之前,張恪跟謝晚晴提起許維的事情,謝晚晴一口答應下來,約定下周再來海州見一面,只要芷彤接受許維就行。

    周復與其他新光造紙廠的管理人員並不曉得海泰貿易小小變故,在豐厚薪資誘惑與下崗失業迥然不同的雙重壓力下,發揮他們作為專業人士應有的作用。在一周的時間內,投產計劃書就列寫完畢。前期的物料採購、設備調試、員工培訓陸續的開展起來。

    蔣薇也不得不承認,公司開給周復的薪資比自己略高,確實物有所值,只是不曉得張恪為什麼能在一開始就很清楚周復的管理水平,要知道新光造紙廠前些年表現可不盡人意。

    除了極個別的職工明確無法湊足保證金,他們會轉為臨時工返聘,絕大部分的職工,如張恪所料。並不想放棄國家工人的身份。雖然這一點,在今後十幾年的時間裡,會越來越不重要,但是九四年人們對此還頗為看重。

    除了管理人員全部繳納的六十多萬保證金之外,普通職工在這一周內就繳足過百萬的保證金,這樣的結果,令周復也深感意外。

    海裕公司之前半個月聯絡海外貿易商。商品紙漿較為經濟的裝貨量至少在一千五百萬以上,不然運輸、交易本會相對提高,張恪咨詢過周復、周遊關於生產、銷售方面意見,決定將初次原料紙漿的採購量提高到一千八百萬元,全部以信用狀付的形式,可以贏得三個月的時間差。

    正泰集團對張恪的主動讓步,頗為滿意,願意以二百萬現金的代價收購他名下的股權,控股海泰貿易,取得東海省東半片的代理權。才能讓他們有更多優勢去給嘉信公司施加壓力。

    就張恪所知,正泰集團給嘉信公司的老總開出八百萬加20%股權的籌碼。

    海泰與嘉信合併之後,正泰集團大約能控制70%的股份,前後差不多以一千五百萬的代價,在獲得愛立信東海省代理權的同時,又佔有嘉信、海泰的渠道資源,確是很值得做的買賣。

    正泰集團的手段能再光明正大一些的話,張恪會尊重這樣的對手,此時只是算暫時的忍讓而已。

    正泰集團的時間很緊迫,張恪拖延一周才給予正式的答覆,正泰集團也將籌碼提高到二百六十萬元。

    數字手機的暴利也就是今後兩三年的時間,雖然市場容量有限,但留給渠道商利潤空間大,這也是手機製造商前期市場開發所必須付出的本。

    謝晚晴在來海州之前,與芷彤的爺爺徐學平談論過這事,周叔惠在旁邊聽到正泰集團要拿二百六十萬去換張恪名下的股份,驚訝的說︰「這麼多錢?」

    「晚晴娘家的人個個聰明的很,會做虧本的買賣?」徐學平陰沉著臉,說道,「他們付出這些,或許不需要兩年就能全部收回本,還白得分佈整個東海省的渠道資源。」

    「只有小恪樂意就行……」周叔惠對商業的見識談不上深遠,更不清楚渠道資源的重要,對張恪能輕鬆獲得幾百萬的現金還是感到相當的高興,「我看小恪拿錢也蠻不錯的。」

    徐學平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試讓妻子瞭解渠道資源的重要。

    謝晚晴說道︰「如果數字手機市場如張恪預期的那樣發展,僅愛立信在東海省的代理權就值一兩千萬,他們這是在欺負人。」

    「算了,張恪現在已經年,我可以毫無保留的支持,」徐學平無奈的說,「他年紀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我上次跟他爸通電話,提起他的學習似乎不大樂觀……」

    「除非現在就送他出國留學,國內的教育並不適合他……」

    「話是這麼說不假,但是人生必須要的經歷,還是完比較好,他以後的道路應該更寬廣。」在徐學平意有所指的這句話中結束這個話題。

    十一月的最後一個週末,謝晚晴再次來到海州市。

    謝晚山攜帶二百六十萬的支票也到海州市簽署股權轉讓協議的,可見正泰集團的迫切。

    謝晚山是謝晚晴同父異母的兄長,年過不惑,涉及到上一代的感情糾紛,謝晚山與謝晚晴之間並不存在太多的兄妹之情。

    避免正泰集團對錦湖公司再生出覬覦之心,要盡快將錦湖公司的優秀資源轉出去,其中包括海泰貿易剩餘7%的股份、新光紙品商標/用權限、對親光造紙廠的併購權限,將錦湖公司變徹頭徹尾的空殼公司。

    在組建海泰貿易之初,正泰集團就利用資金的優勢擠佔自己應得的股份,加上對謝瞻的惡劣印象,張恪並不想與謝家的其他人接觸。海泰貿易內部也只有蔡緋娟、周遊兩人真正清楚張恪的位。

    從頭到尾都是許思負責簽字,張恪還不想與謝晚山接觸,自己此時並不適合走到台前,真要讓謝晚山知道自己還只是十六歲的高中生,大概會對謝晚晴施加更加的壓力吧。

    謝晚山的到來,蔡緋娟、周遊他們自然要設宴招待,畢竟他代表正泰集團從這刻開始,就為他們的老闆,謝晚晴也要勉為其難的參加,畢竟表面上,大家都沒有撕破臉皮,今年相當長的時間內,還要繼續合作。

    謝晚晴將芷彤交給許思照顧,先讓芷彤跟許維見上一面,只要芷彤能接受許維,就分擔一些壓力。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5:54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九十章美人太多添亂

    好許維這個週末回海州,晚晴要趕海泰公司組織的晚身,讓許思帶著芷彤到富貴園小區去接張恪。三人然後坐出租車到沙田下車。

    「說句實話,我有些怕你,」走到巷子口,張恪側過頭對許思說,「許維姐這時候回家了吧,要不你領著芷彤回去?」

    許思抿嘴笑了起來,張恪能將周復、宋培明、蔡緋娟、周遊這些人唬得團團轉,讓他們不因為年紀而輕視他,甚至在會議上讓造紙廠的管理人員不管喘氣,對許維卻沒有辦法。

    芷彤聽張恪這句話,拚命的搖他的手。

    「怎麼了?」張恪低頭看著芷彤。

    芷彤緊緊的拽著張恪與許思的手指,舉放在胸口,睜著天真無辜的眼楮盯著張恪。

    「小恪哥哥哪裡捨得將芷彤丟下來?」許思俯下身子,捏了捏芷彤嬌嫩的臉蛋。

    離許思家門口還有一段距離,就聽見裡面有好幾個女孩子的聲音嘰嘰喳喳的說著不停,許維、陳妃蓉,還有一個好像是江黛兒,江黛兒陪許維回海州了?想起上週日在許維宿舍見到讓人流鼻血的一幕,張恪心裡禁不住有些癢癢了。

    許維、江黛兒、陳妃蓉正蹲在院子裡的撿菜,看著推門進來的三個人,許維瞄了張恪一眼,目光落在緊緊牽著張恪、許思兩人手的芷彤身上,驚喜的叫著︰「好漂亮的小女孩,你就是芷彤吧?」江黛兒看到張推門進來,俏臉微紅,眼神有些慌亂,忙亂著低下頭撿菜,聽到許維說話。才看見芷彤。陳妃蓉看見張推門進來,一雙美麗到極點的眼眸,先前還含著笑,轉眼間就消失怠盡,換上一付冷淡的表情,將手裡的菜放下,說了句︰「我先回家了。」

    「啊?」許維愣了愣,看了看張恪,笑了起來。「哦,你還把他真當回事?你回家哪有飯吃,甭搭理他就是了。」

    「妃蓉,你媽媽的手術怎麼樣?」許思牽著芷彤往裡走,對陳妃蓉說,「我最近挺忙,都沒空去醫院看你媽媽。」

    提起媽媽,陳妃蓉料的表情有些複雜。說道︰「手術蠻功的,醫生說再過兩三個月就能下走路,明天就接我媽出院。」」著出院做什麼,不是還要兩三個月才能下走路嗎?」

    「哪有那個錢住院?」陳奇手抄著鐵鍋,端到自來水籠下接水,「周廠長過來說了,手術費是區裡特殊照顧,全部報銷,住院費用自己要承擔一部分。兩個月也要好幾千塊錢,再加上承包後的造紙廠要求每個職工都要交上萬塊錢的保證金,交不出錢就要轉臨時工,還不知道那個錢怎麼籌呢,什麼事都這時候過來煩人。下走路,早一天晚一天,沒有關係的。」

    許思扭著看了張恪一眼,張恪很無辜的表情。好像事情跟他完全不相關,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張恪舔著嘴唇笑了笑,心想許思父母倒是蠻重視的,還特請陳妃蓉她爸過來做飯。

    「畢竟不一樣,」許思父親從廚房走出來,「再說劉芬這傷在家裡拖了大半年,還是小心點好。也差不了多少,大家湊一湊,也就解決了。」點頭跟張打招呼,「小跟芷彤過來了,」又對許維說,「許維你把菜給你姐撿,你陪他們玩玩……」

    許海山這話讓人聽了蠻感動,張恪嘿嘿一笑,看著許維洗了手走過來,可惜沒正眼瞧他。蹲下來從許思手裡牽過芷彤的小手︰「你是不是叫芷彤,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芷彤小手給許維牽著,抬頭看著張恪,眼楮裡猶豫不定,不曉得要不要將手抽回來。

    「來,來,來,我們一起撿菜去。」張恪曉得芷彤對她沒有接觸過的東西感興趣,牽著她的手,蹲到江黛兒的對面,「黛兒陪許維姐回來啊,要不要我明天抽時間陪你們逛一逛海州市啊?」許維瞪了他一眼︰「沒大沒小的,叫黛兒姐姐。」許思蹲下來,拿起一把菜,問張恪︰「明天不是家長會,你還能溜出來?」

    陳奇在旁邊問︰「一中開家長會,我怎麼沒聽蓉蓉提起?」

    「他們新生開家長生,我又不是新生,」陳妃蓉站在那裡,撇著嘴,語氣裡焦急著要跟張恪撇清關係。

    爸爸答應王炎斌會去參加家長會,說不定唐學謙也會抽空去,再溜出來玩就不好了,張恪擠著眉頭,真是痛苦。

    「考的很差?」許維見他皺眉頭,幸災樂禍的問。

    「你姐幫張恪輔導功課,怎麼會差?」許海山站在旁邊剝蒜頭,笑著說。

    「有一門考不及格,還有一門沒有參加考試……」陳妃蓉料有些輕視神情,對於考進海州一中的學生,竟然能考出不及格來,那是不可思異的,見張恪低著頭想糊弄過去,毫不留情的揭露出來。

    張恪咧嘴朝陳妃蓉笑了笑,這小妮子真不留情面,自己考好考差都無所謂,在這裡說出來,不是給許思難做人嗎?

    許海山尷尬的笑了笑︰「偶爾考差一點,沒關係的,許思、許維她們也經常考不好。」許維幸災樂禍的說︰「再差,也沒有考不及格的時候……」許海山朝她瞪了瞪眼,不讓她瞎說,拉著許思到一旁,小聲的問她︰「你不是在給張恪輔導功課,考這麼差,怎麼跟他父母交待?」

    許思苦笑著不知道如何解釋,與張恪認識幾個月來,徹底明白他根本不需要所謂學習,想必他爸媽還有晚晴都明白這一點,才這麼縱容他。自己從小就是優秀學生,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立足的余,很多事情,還得讓張恪教著才會做,真搞不清楚他從小到大都學了什麼。

    側頭看見張恪朝這邊的偷笑,絲毫都不在意。瞪了他一眼,繼續聽父親嘮叨︰∪然答

    母,你就要為他的績負責,考這樣子,怎麼行…

    張恪腆著臉蹲在那裡,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許維、江黛兒搭著話,陳妃蓉也在院子裡,只是站在一邊做其他家,不湊過來。

    許維看到張恪有事沒事就偷瞄黛兒。本來蹲在黛兒對面,這會兒都擠她身邊,江黛兒讓他擠著一直往這邊讓,自己又要讓黛兒,三個人加上芷彤都挪了大半圈,江黛兒低頭不看張恪,粉臉漲紅。許維拍了拍額頭,心裡萬分感慨︰現在小孩子怎麼了。高中生泡起大學生姐姐來了,還得了!

    張恪蹲久了腿麻,站起來伸了伸腳,卻見許維擠著江黛兒的身子,小聲笑著說︰「小屁孩想泡你,你倒是不拒絕啊?」江黛兒笑著要捏許維腰,抬頭看見張恪正注視著自己,粉臉湧上潮紅,滲血一樣的嬌艷。許維扭著身子要躲開,見江黛兒突然臉紅,抬頭看見張恪色迷迷盯著江黛兒,笑了起來。

    張恪見江黛兒不勝嬌羞的樣子,魂蕩神移,側頭看見陳妃蓉站在遠處冷淡的這邊,聳聳肩膀走過去︰「你媽媽最好還是繼續住院的好。」

    張恪蹲在那裡黏糊江黛兒的樣子,陳妃蓉都看在眼裡。真正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對情慾的認知,要比年人單純多,極少有人在初次萌發情思時會朝三暮四的對幾個異同時感興趣。張恪在學校與唐關係很親切,現在又跟江黛兒黏糊,想給陳妃蓉留下好印象,那是不可能的。

    陳妃蓉也沒有的躲開張恪,咬著下唇說︰「我媽媽堅持要回家的。她心疼住院的錢。」說完話,一臉的委屈,幾乎快哭出來了,她知道張有辦法幫自己,只是說不出求他的話,這麼說已經是她極限了。

    陳妃蓉低頭看著腳尖,腳尖不停的捻著,沒聽見張恪回應,抬頭一看,張恪已經朝向這邊不停招手芷彤走了過去。心裡又是委屈又是難受。

    許思端著炒好的熱菜進堂屋,看見陳妃蓉眼楮紅紅的,問她︰「怎麼了?」

    「沒什麼。」陳妃蓉倔強的收起眼淚,幫許思進堂屋收拾桌子,猶豫了許久,才吞吞吐吐的對許思說,「許思姐,醫生都說我媽還是繼續住院觀察的好,能不能讓張恪跟他爸爸再說一說這事?」在陳妃蓉的眼裡,張恪能幫自己也是通過他爸爸關係。

    「怎麼了,張恪又欺負你了?」

    「沒有……」陳妃蓉心想剛剛也不能說張恪欺負,可以自己都明明說了求他的話,他卻不理不睬,心裡委屈的很。

    「造紙廠是由我們公司承包經營的,你不要擔心你媽住院費的問題,這事我跟張恪去說,他會答應的。」

    「啊?」陳妃蓉睜大眼楮,有些不可思議。

    造紙廠承包之後每個職工都要交保證金才能上崗,這時候吵得沸沸揚揚,之所以沒人鬧事,一是前段時間衝擊區政府有一些人給關了起來,最後還給開除了,一是造紙廠的領導都帶頭交了保證金,領導都帶頭做的事,普通職工通常不會認為是壞事,加上造紙廠這些天都在吹噓新公司是如保氣派,到新廠上下班有廠車接送,還補發之前拖欠的工資。

    只是這筆保證金的確太多了,陳妃蓉清楚自己的學費都是東拼西借的湊出來的,不可能借到這麼多的保證金。倒是媽媽看得開︰「能下走路,臨時工就臨時工,總比躺在床上要死不活強。」

    「那個……」陳妃蓉看著許思,「你在的公司是不是張恪家裡的?」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有些複雜,你知道就行了……」

    「那交不出保證金,我媽媽會不會給辭退?」

    許思見陳妃蓉料的表情很複雜,不曉得她在想什麼,心想保證金的事情,張恪這時候不會鬆口,僅僅是劉芬一人,當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笑著說︰「等你媽病好了再考慮這些事,不要太擔心。」

    許思出堂屋看見張恪在水池邊幫芷彤洗手,走過去對他說︰「妃蓉媽媽的事,你管不管?」

    「屁大的事,你決定就好了,你是公司法人代表,周復是你部下,你直接指使他就行了,問我做什麼?」

    「那我讓周復跟妃蓉爸媽去說,住院費都由廠子先墊著?」

    「行,你說怎麼辦都行,」張恪看著許思母親在院子一角掐青蔥,對許思說,「我倒擔心你媽,半年多了很多白髮,你媽還不到五十吧?」

    許思扭頭看著母親兩鬢的花發頭髮,心酸得要掉眼淚。

    「你的工資再高,貼家裡太多,反而讓你爸媽不安心,你媽在街道那家加工廠根本沒什麼收入,造紙廠會招一批臨時工,你安排她進去,再跟周復、蔣姐打聲招呼……」

    許思伸手將眼淚抹掉,強笑著說︰「倒不虧我爸媽這麼喜歡你,你考不及格,我爸把我拎過去訓了一頓……」

    「我是心疼你,」張恪腆臉笑著說,「你在公司要維持形象,還盡挑素的吃,晚上回家也肯定沒有油水,就跟我在一起,你能放開肚皮吃,我一直想看你會不會偷偷的松褲腰帶,或許哪天吃撐了要我扶你才能站起來。」

    「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這麼不注意形象?」讓張恪這一岔,許思倒不想那些傷心的事,只是讓張恪說的這麼不堪,羞憤交加,伸手要去掐他。

    吃過晚飯,張恪把芷彤送到謝晚晴的身邊。

    芷彤不排斥許維,張恪讓許思直接將許維領到公司去,先讓她跟晚晴直接接觸,自己明天必須要老老實實的呆在學校裡,至少要等到家長會結束才能溜出來。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九十一章家長會

    期天的家長會,除了在校住宿的學生,其他人都放假張、唐、杜飛特殊,好像學校要進行學校、家長、學生三方深入細緻的交談,才能在張知行、唐學謙,以及杜小山面前表現出對學生的盡職。

    教室裡陸續的進去一些家長,張恪、唐、杜飛在教室外挨著欄桿說話。

    遠遠的看著唐學謙的小車駛進校門,張恪眉頭擠到一起去了,對唐說︰「我的天,你爸還真有這閑工夫,你爸一過來,杜飛的爸爸肯定跟著過來……」

    「我沒什麼擔心的,」杜飛幸災樂禍的說著,看見他老子的小車緊跟在後面進了校門,「***,老頭子真過來了,不是說今天上午還要開會嗎?」

    看著小車在教學樓前的空停下來,唐學謙、張知行、杜飛先後鑽出車,王炎斌、曹光明從另一側迎過去。唐先蹦蹦跳跳的下樓去接她爸,倒不曉得誰說了一聲「唐市長也來了」,教室裡的家長都跑了出來,尋常人免不得要猶豫一下,有兩三個人領頭先下去,其他人都跟著下去了。

    張恪與杜飛趴在欄桿上往下看,唐學謙他們三人給王炎斌攔在下面寒暄,家長們一會兒就衝到樓下,將他們圍了起來。

    張恪扭頭看見李芝芳還在教室裡佈置會場,心想她在家長會上大概不會給爸爸留什麼情面吧?想到這裡就頭疼。

    張知行與唐學謙、杜小山給眾人擁上四樓,看著張恪與杜小山的兒子遠遠站在一邊,料掛著事不關己的微笑,都沒好意思將他叫過來,跟著大家進了教室。

    張恪、唐、杜飛都是走讀,沒有宿舍。杜飛提議去男生宿舍去玩,張恪搖了搖頭。重回九四年,再一次走進海州市第一中學,與其他同齡人之間存在著很深的代溝,沒有與其他十五六歲的少年接觸的興趣。與唐、杜飛關係當然要另說,在自己出車禍前一天,還剛跟杜飛泡過酒吧呢,那是維持了十幾年的堅固友誼。

    張恪與唐、杜飛在校園閑逛胡扯,差不多到十點鐘左右。看到有學生家長往宿舍裡走,心想差不到輪到自己挨訓的時間了,與唐、杜飛往教學樓走,看到絕大部分班級的家長會都結束了。經過陳妃蓉班時,她正站在過道裡透氣,正要往教室走。她看到自己,腳下猶豫了一會兒,料露出很勉強的笑容。雖然笑得很勉強。但比較之前冷淡的態度,已經算不簡單的改進,張恪挨著她的身子,笑著問︰「這也算打招呼?」陳妃蓉僵強在那裡,不曉得料要擺出什麼表情,看著唐拿著提著飲料從後面追過來,她忙轉身進了教室。

    探頭看了看教室,李芝芳人不在教室,家長都圍著唐學謙他們在說話。想必班上的家長會也結束了,王炎斌站起來拍了拍手,說道︰「唐市長事務煩忙,大家還是放過唐市長吧。」這才讓那些家長心不甘情不願散開。

    「唐市長,到辦公室休息一會兒,讓曹主任將唐她們也叫到辦公室去,」王炎斌扭頭看見張恪三人就站在教室,「三個人正好都過來了。」又吩咐一邊的政教處主任曹光明,「你去叫一下李老師……」

    張恪見爸爸蓮不善,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經過陳妃蓉班時,側頭往裡看了一眼,正看見陳妃蓉眼神慌亂的避開。

    王炎斌倒是蠻會享受,真皮沙發、紅木辦公桌椅、一塵不染的板。牆壁著掛著附庸風雅的字畫,辦公室裡側還有一個角門,想必是休息間。張心想王炎斌與李芝芳偷情,在辦公室有什麼不好,非要到還沒完全建的科教樓,難道說是古怪的,還是說他們關係早就給曹光明盯上了?

    有人的方就有政治,這話真是一點不假,王炎斌有他在教育局當副局長的老婆撐著,但是他老婆一定不想自己的丈夫在學校亂搞男女關係。王炎斌不可能與他老婆同時進教育局。只會一直霸佔著一中校長的位置。曹光明也小心翼翼的想進步,搞掉王炎斌那是最直接的手段了。

    「今天萬主任抽不出空過來參加家長會,」王炎斌親自給大家沏好茶,「本著對學生負責的態度,學校還會專門找萬主任交流的……」

    王炎斌不曉是市裡矛盾,唐學謙與萬向前之前的矛盾都有些激化了,萬勇能過來才有鬼呢。張接過王炎斌遞過來的茶,沒有像杜飛那樣一本正經的站起來,轉頭看見李芝芳將文件夾抱在胸前走進來。

    「李老師來了,那你來給唐市長、杜書記、張秘書長詳細介紹一下唐、杜飛,還有張恪的學習情況。」

    張知行尷尬的說︰「我家小子的績就不要當唐市長、老杜的面介紹了,全班倒數第一,他給他老子丟人呢。」

    「唐全校文科班第一,杜飛也不錯,進了班級前十名,張恪雖然總績不是很理想,但是英語、語文兩科考得比唐還好,還是值得唐、杜飛好好學習,就是偏科太嚴重,」王炎斌極力想緩和張知行的尷尬,「就張恪這孩子的英語與語文,試卷我都看過,我都忍不住要誇他在這兩門科目有特長呢!李老師,你說是不是?」

    李芝芳風韻熟的臉有些冷淡,沒打算給張知行面子︰「張恪兩門功課的底子很好,就算底子好,也要認真學習,這麼多任課老師,已經沒有誰奢望他能交一回課後作業,逃課的次數也多了一些,就拿這次考試來說,最後一門政治考試,他就沒有參加,也沒有向學校請假……」

    張恪見爸爸蓮不好看,唐學謙的蓮也有些凝重,大感頭疼,李芝芳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王炎斌蓮更難看了,曹光明在一旁倒有些幸災樂禍

    ︰誰不曉得唐學謙與張知行關係。又極喜歡張知行:上敬酒,那可是差不多所有海州市處級以上幹部親眼所見,李芝芳這麼說,不是抽唐學謙與張知行的巴掌嗎?

    王炎斌給李芝芳使了使眼色,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堆著笑臉朝唐學謙、張知行解釋道︰「張恪那天缺考,雖然沒有向學校請假,一定迎因的。就是因為他一門缺考,所以總績才比較靠後,不然考個八九十分,也能擠進班上前十名,我看他最有潛力,腦袋瓜最聰明不過了,只要張秘書長與學校好好配合,說不定期終考試還能與唐考個並列第一。李老師這麼說,也是要對張負責任……」

    張知行苦笑著說︰「對,李老師要不說,我也不知道這小子在學校胡作非為,李老師是對學生負責的好老師。」

    李芝芳顯然沒有想就這樣放過張恪,都忍了半學期氣了,萬勇的混蛋兒子還知道請人抄作業,張恪倒好,從頭到尾半個字都沒有寫過。自習課別想看到他在教室裡,現在演變到連期中考試都缺考的程度,繼續說道︰「我也是要對張恪負責,才將張恪在學校的情況如實向張秘書長反應,他這次語文考試績雖然是全年級第一,但是他的作文是有些問題。雖然最後還是給他高分,只是這篇作文似乎不是他這種年紀能寫出來的……」

    張恪看著王炎斌額頭都快出汗了,李芝芳還不如直接說自己的作文是抄襲來的。

    「那把張恪語文卷子拿給我們看看……」唐學謙笑著說。「張知行家這混小子,交白卷我相信,抄襲別人作文的可能還真是不大。」

    見唐學謙今天更關心張恪的學習,王炎斌額頭終於流汗了,說道︰「怎麼可能是抄襲?那篇作文我看過,寫得非常好,這次的作文是以『我愛海州』為主題。由學生自由發揮,試卷就不用看了……」顯然他不認為張恪能寫出那樣的文章,拿出來更會丟張知行、唐學謙的面子,看到李芝芳打開抱在懷裡的文件夾拿出試卷,臉都綠了。

    李芝芳沒有想到唐學謙也會這麼在意張恪的學習,瞥眼看著張恪在一旁端著茶杯慢條絲理喝茶,抿著嘴唇將茶葉剔出來,額頭的青筋都快崩出來了。

    杜小山瞇著眼楮,聽到海裕公司承包新光造紙廠的消息,他把大交通事故的所有新聞報道重新翻出來讀了一遍。又聽兒子說張恪有事沒事就往省城跑,雖然不是很肯定,但也能猜到一些眉目,難怪唐學謙會這麼關心張知行兒子的學習,因為上面還有人在關心著。不提他的身份,關鍵這個人還幫唐學謙翻了驚天大案,將他送上市長的寶座。

    辦公室的氣氛有些沉鬱,連兒子跟唐都摒住氣不敢動彈,杜小山卻偏偏看見張恪從容不迫的飲著茶,眼楮賊溜在眾人料流轉,見他到這時候還不忘察言觀色,忍不住笑著先從李芝芳手裡搶過卷子︰「我家小子倒是很崇拜張恪,我現在訓他,他總寫張恪的話反駁我,我先看看他這作文是怎麼寫的。」

    「『城市之秀』,這題目不錯啊,很大氣,我家小子跟我說他寫的作文題目就是『我愛海州』,還得意洋洋的自吹自擂,我差點一腳踢翻他,要換這題目,作文至少得多加幾分,」杜小山的話讓辦公室裡的氣氛輕鬆了一些,唐學謙示意他念出來,「城市之秀,應該是一座城市最鮮明的特徵之一,應該體現一座城市靈魂,是這座城市自然、人文濃縮的精華,是一座城市最具體、最直接、最現實的名片,是一座城市歷史、現實與未來的縮影,是城市經營與城市營銷的核心問題,是一座城市更具有競爭力的核心價值……」讀到這裡,杜小山看了看唐學謙,笑著說,「這似乎應該是唐市長寫的文章……」

    在市場經濟逐步熟階段,城市之間的競爭也逐漸熟起來,引吸更多的資源、更多的投資到自己的城市,是每一位城市政府主官都要考慮的核心問題。九四年,國內剛剛形城市經營的概念,形大造形象工程、城市之間進行燒錢競賽的氛圍,張恪在這篇作文裡,卻從城市營銷的角度,否定當時頗為流行的「燒錢」城市規劃理念,一座城市需要具備自己鮮明特色,這些特色,就是城市之秀,就是城市的魅力靈魂,就是領先於周邊城市的競爭力。

    最後以保護沙田老街為例,講述局部拆除、重點修繕的方案,對塑造城市特徵,提高城市魅力及競爭力的重要作用。

    唐學謙從杜小山手裡接過卷子,作文差不多只有兩千字,很多意思都無法講透,但是其中全新的城市競爭理念,卻給唐學謙很深的觸動,眉頭凝聚著,很長時候陷入思考之中,沒有說話。

    杜小山看了看雙手交叉坐在那裡的張恪,他當然不會認為這篇文章是抄襲的,這篇文章直接針對海州市的城市建設與規劃提出自己的觀點,唐學謙與自己都沒有讀過,他從哪裡去抄襲?只是他能寫出這樣的文章,的確很難讓人不震驚。

    張知行通篇看過,笑著說︰「這小子,總有些讓人出乎意料的想法。」

    「這篇作文的確很好,也很能給我啟發,」唐學謙抬頭對額頭出汗的王炎斌說,「這張卷子,我先拿走,我看今天是不是就到這裡?張恪不守校規校紀,你們要替我跟知行嚴加管教……」

    王炎斌都傻了,與李芝芳面面相覷,唐學謙都這態度了,以後還如何管教?張知行嘴角含笑,似乎一點都不介意他兒子的成績這麼糟糕!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5:55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九十二章唐學謙要見許鴻伯

    飛與他老子杜小山坐車先走了。

    張恪與唐鑽到小車裡,看著王炎斌手護著車門送唐學謙坐進來,一直等車離開校門,都看得見他朝這邊行注目禮。

    「小恪寫了一篇好作文,中午去哪裡吃飯,唐伯伯請你?」唐學謙笑著說。到這時候,倒沒有人再提他糟糕的考試績了。

    「我現在似乎也很忙呢,」張恪腆著臉笑著說,「不用你誘供,我的老實交待。前些天從我爸那裡看到城區建設總體規模的草案,草案裡提到沙田那一片要完全拆除,覺得有些可惜了,最近一直跟棋院的許鴻伯老師在學棋,討論過沙田古街保護的問題,從這個問題引申出這篇作文。胡亂寫的,你們不要當真,要當真的話也不要抓我去做苦力……」張小心翼翼的把話題往許鴻伯身上引,期中考試寫這篇作文還沒有意識到會以這種方式給父親與唐學謙看見,從最初遇到許鴻伯開始,就有心將他引薦給唐學謙與父親,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唐學謙與父親也都認識許鴻伯,但是那種年人之間的隔閡與猜疑,加上許鴻伯刻意冷淡官場中人,要沒有自己在一旁推動,按照目前的情況發展下去,三人永遠沒有深識下去的可能。

    「許鴻伯啊,我跟他下過棋,他不好意思贏我,我就沒再厚著臉皮請他下棋了。」唐學謙當然也考慮到許鴻伯與現在市人大主任萬向前的關係,不管張恪是不是胡扯,跟許鴻伯接觸一下,倒是有必要的,問坐在前排的張知行,「知行,看來有時間要請許鴻伯指點一下我們的棋藝啊。」

    記得張恪最近也提過他跟許鴻伯學棋的事情,張知行轉過身來,笑著說︰「海州棋院就在沙田。張作文裡不是說沙田的古街保護?中午反正要找方吃飯,不如去沙田踫踫運氣,說不定能遇到許鴻伯……」

    唐學謙笑著說︰「也好,很少去沙田看看,這篇文章讓張恪先寫出來,我這臉都沒有方擱了。」

    劉文兵調轉車頭。往沙田開去,拐入疏港河畔的青石街,唐學謙特意讓劉文兵開慢一些,他還沒有認真的審視過這片古建築群,海州棋院就在青石街尾道觀裡,陳妃蓉家的小酒館就在道觀前面。

    許鴻伯中午一般會在酒館裡喝酒,唐眼楮尖,看見陳妃蓉在前面騎著車子。陳妃蓉看見小車過來。忙停到路邊讓小車先過去。

    「啊,陳妃蓉家也住這裡?」唐恍然大悟的看著張恪,「難怪你經常來這裡學棋。」

    唐學謙往窗外看了看。女孩兒很漂亮,穿著海州一中的校服,聽到唐的話笑了起來。

    不單陳妃蓉住這裡,許思家也在裡面的一條巷子裡,張恪不理會唐,爸爸與唐學謙沒那麼八卦,換上老媽聽到唐這句話,反應就不一樣了。到陳妃蓉家門口,張對唐學謙說︰「唐伯伯。往東別有家建酒店,在附近來說還算不錯,你們先過去。我去找許老師,找到我們就走過去,車子也不好坐。」

    唐學謙見酒館挺破落,本打算讓張知行去請許鴻伯,聽張恪主動請纓,沒有多想。就讓他下了車。

    陳妃蓉推著車往前走,看見張恪從小車裡下來回頭看著自己,有些慌亂,停在那裡,盯著張恪。

    張恪見陳妃蓉彷彿掉入陷阱的小獸一般,眼神慌亂無措,咬著殷紅的嘴唇,加上清麗脫俗的面容,更願意讓人生出邪惡的念頭。

    張恪側著笑了起來︰「怎麼,看到我就不回家了?」

    陳妃蓉硬著頭皮推車往前裡。細著聲音問張恪︰「你找我有什麼事?」即使如此,聲音還是嬌柔悅耳。

    「瞧你的樣子,沒事就不能找你?」張恪笑了笑,不忍心繼續逗她,「我過來請許老師去喝酒,我想這時候,他應該在你家酒館裡。」

    「你找許老師?」陳妃蓉粉臉微紅,推車到酒館門口,探頭往裡看了看,回頭對張恪說,「許老師在裡面,」聲音又低了起來,話似乎很難脫口,「我媽住院的事,要謝謝你。」

    張恪笑了笑,說道︰「舉手之勞,不要鄭重其事的道謝。」

    「這事對你們來說是很微不足道,但對我們這樣人家來說……」陳妃蓉話沒說完,推著車從只留下很窄的院門進了院子,

    張恪愣了愣,才推門走進酒館,酒館裡還是很冷清,陳奇這段時間也沒有心思打理酒館,看見許鴻伯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三指夾著酒碗。

    「聽到你聲音,說是又要請我喝酒?」

    「前面的建酒店,我爸跟唐市長請你喝酒,據說是要切磋棋藝。」張笑著說。

    「一個是市長,一個是市政府秘書長,棋藝比我要強多了,切磋談不上,酒還是可以喝的。」許鴻伯扭頭朝裡面大聲喊,「陳奇,今天的賬先掛著,張恪請我到別的方喝酒。」沒等陳奇出來應一聲,就與張出了酒館。

    出了青石街,坐出租車趕往建酒店。許鴻伯都了人精,意思一點就透,不需要費什麼口舌。

    趕到建酒店,剛下出租車,一輛豐田轎車從後面靠過來。張恪嚇了一跳,豐田車停穩,一個胖子從裡面鑽出來,他圍著停在酒店前的尼桑車轉了一圈,確認是唐學謙的座騎,緊步往裡走。張恪跟著他進酒店大堂,就聽見他對前台後面穿侍應生制服的服務員大呼小叫︰「唐市長在哪裡,快領我過去。」

    得,也不用問了,跟著走就是。

    張恪與許鴻伯相視而笑,跟著他從大堂轉角樓梯拾階而上。走到三樓,胖子才注意到張恪、許鴻伯一直跟在後面,眉頭揚了揚,料的笑意倒沒有消失︰「你們找哪個,三樓都是包廂?」又朝身邊服務員抱怨,「難道這時候就沒有人來招待客人嗎?」

    「聽說唐市長在這裡吃飯,正愁找不到方。」許鴻伯笑著說。

    胖子遲疑了一會兒,認不出許鴻伯與張恪一老一少是什麼人,自持能跟唐學謙搭上邊的人。層次不會太差,笑堆到料,說︰「敝人姓吳,口天吳,吳天寶,你二位……」見許鴻伯、張恪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也不見惱,緊著往前走,指著前面的房間,「318間,要不你們先進去?」

    張恪笑了笑,看他氣勢,大概是建酒店的老闆,聽到唐學謙在這裡吃飯的消息。急沖沖趕過來,臨進門卻怯場了。不理會他,張與許鴻伯先推門進去。臨進門還回頭望了一眼︰「吳總,你要不要進來?」

    「要進的。」吳天寶讓張一喊,將額頭汗星子抹掉,也跟著進了房間。

    張知行欠著身子請許鴻伯入座,看到吳天寶跟著進來,有些奇怪,看了看張恪。

    張恪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不認識,逕直在唐身邊坐下來。

    吳天寶才發現許鴻伯、張恪原來是鈣學

    局的。緊忙自我介紹︰「人是建酒店的經理,中,還到我們建酒店來用餐,是建酒店全體員工的榮幸……」

    「雖然忙,飯還是要吃的,」張恪轉過身子,「談不上榮幸不榮幸,」側頭看著壓在唐胳膊下的菜單。「怎麼盡挑你喜歡吃的點?」

    「你有什麼意見啊?」唐秀眉微揚,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定楮看著張,聲音嬌柔嫵媚的說,「有意見也不搭理你。」

    張恪無奈笑了笑,看著唐學謙說︰「要等唐拿定主意吃什麼好,我們都要餓死了,不如讓吳經理幫忙推薦幾個菜吧?」

    唐學謙哈哈一笑,說道︰「那就請吳經理推薦幾個菜……」

    吳天寶多看張恪一眼,有沒有張恪這句話,還沒有他說話的份。推薦過幾樣特色菜,拿著菜單就下去親自佈置了。

    許鴻伯與唐學謙、張知行都算認識,又算不上熟悉,話題自然從張學棋扯起。張小學時在少年宮學棋,那時許鴻伯剛辭去公職,在少年宮教棋混日子,那時張知行與唐學謙都還在海州師範任職,張恪沒有給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話題自然要小心翼翼避開許思,從棋藝說起,就要說起海州的圍棋傳承,青石巷尾的道觀,從明末就屢出圍棋高手,海州圍棋到民國才逐漸沒落,提及道觀,自然要道觀周圍百年的深宅大院以及深灰雜白的民居特色。

    一邊吃菜喝酒,許鴻伯一邊侃侃而談,並不是有意買弄,在張恪提及拆除還是保留的問題之後,他花了精力認真研究過沙田這一片的民清建築群,也聽到規劃局的那班人都傾向於拆掉重建。能在唐學謙面前秉筆直書,他自然要不遺餘力對唐學謙施加影響,如此才能挽回沙田古建築群的命運。

    唐學謙笑著說︰「這個問題還是張恪先提出來的?」

    「他撞著我在酒館喝酒,一盤棋先煞了我的威風,之後又問我沙田全部拆掉重建可不可惜,我才細想這些問題,」許鴻伯說道,「我這些天著手做一些工作,就是要把沙田古街歷史拼湊起來,疏港河源出錦湖,不過錦湖在六十年代圍湖造田中填掉,只剩下人民公園內的小錦湖,湖面不足十一,疏港河為運河,河畔青石街原名沙田直街,至少當也沒有多少人知道舊名。直街尾的道觀是青羊觀,建於南宋末年,元末毀於戰火,明初重建,規模卻小……沙田雖陳舊破敗,但是海州文化傳承積澱,不能拆掉了之,難道歷史文化與現代文明就截然對立?」

    唐學謙深以為是的點點頭︰「市裡委託城規局起草城市規劃總設計稿,是在去年,規劃思路是市常委會議討論通過的,只提及舊城改造,沒有涉及到舊城保護,思路受到嚴重的限制,有進行調整的需要……」從夾克口袋取折疊好的試卷,說道︰「張恪寫了一篇作文,許老師幫他看看……」

    否決丁向山不是很困難事情,關鍵規劃思路是市常委會議討論通過的,唐學謙也有一份子,其他常委都還在任上,重新調整規劃思路,阻力不會少。許鴻伯不曉得張寫了怎麼的文章能讓唐學謙這麼重視。許鴻伯接過來細細品讀,越讀越驚訝,這短短兩千字裡幫自己未完全想透的問題都一一點亮,這世間果真有天縱天才的人物。

    許鴻伯輕聲讀到「碧水繞城、粉牆黛瓦、古橋連綿」,抬頭說︰「好文章,至少規劃局的那班大爺都要拜讀……」

    「可惜文章太短,文章要留餘韻,要讓別人認同,意思還要點透才好,」唐學謙看了看張恪,「能不能寫一篇大文章?」

    張恪手正抓起一隻孜然豬蹄在啃,滿手油膩,吱吱唔唔的說︰「許老師對這個有研究,要寫大文章也要許老師妙筆生花,亂抓童工不好。」

    許鴻伯辭去公職的事情,唐學謙比其他人知道還多一些,沒有把握得到許鴻伯的認同,試探的問了張恪一句話,卻讓張恪輕輕撥到許鴻伯身上,果然機靈。有這篇文章做底子,補充資料就能好文章,但是這篇文章出自誰之手,影響力是迥然不同的。

    唐學謙也不敢將虛名據為己有,他帶頭重議城市規劃的思路,誰知道其他常委以及萬向前會吁樣的想法,這麼政治風險太大。

    許鴻伯是民間人士,但與海州官場並不遙遠,加上許鴻伯之間的那段履歷,文章出自他,真是神來之筆。

    這麼想來,唐學謙更覺得張恪機敏中藏著年人不及的智慧,聽張這麼說,自然要順水推舟的試一試,裝作無奈的笑了笑,扭頭對許鴻伯說︰「許老師教張恪下棋,也請教他寫文章,這篇文章還需要許老師潤筆,要什麼資料,讓知行幫你去跟規劃局那班大爺打招呼……」言語間對機關行局的官僚作風也很不滿意。

    許鴻伯有些猶豫,這篇大文章自然是唐學謙要用,其中的關竅轉眼間也能想明白,答應下來,無疑會被重新捲入那漩渦之中,無法再脫身事外。

    「許老師是覺得青羊道觀拆了不可惜,還是說我的棋藝太差,不值得教?」張恪拿起濕紙巾,擦去嘴唇上的油膩,定楮看著許鴻伯,心想︰費了這些心思,將你繞進來,讓你隨便就滑脫了,豈不是冤枉死我了?見許鴻伯遲疑著不答應,又說道,「酒是好酒,宴非好宴,我剛剛跟建酒店的吳經理說是許老師請唐市長吃飯,你要不答應,這桌酒菜錢就夠你頭疼了。」

    「胡說八道,你當你唐伯伯是市井無賴?」唐學謙哈哈大笑,對許鴻伯說︰「萬主任當書記時,你寫出幾篇好文章,我都喜歡讀,可惜只是好文章而已……」

    許鴻伯猶豫了一會兒,才笑道︰「我口袋裡只有二十塊錢,這酒我是請不起了。」如果規劃思路不能調整過來,沙田全部拆除,確實太可惜了。

    酒盡羹殘,張恪在桌下將皮夾遞給爸爸,雖說吳天寶不會收餐費,但是爸爸是抹不開面子白吃吃喝的,口袋裡未必就帶足了錢。

    張知行拿過皮夾,打開一看,厚厚的一疊鈔,比自己錢包鼓了不知多少,也不曉得謝晚晴到底給張恪多少錢用,看來零花錢不比他老子少,苦笑不已,拿著皮夾出去付賬。

    大家站起來要走,張恪說道︰「剩下這麼多菜丟掉可惜了,許老師住這附近,我幫許老師打包送回去。」

    唐學謙笑著說︰「不跟我們走就算了,還找借口,哪次吃飯,你會覺得剩菜可惜的?」

    張恪腆臉笑了笑,這時候不跟唐分開,等會兒肯定脫不開身。昨晚領著芷彤見了許維,今天讓許思領許維直接去公司見晚晴姐,引薦人總要露一下面。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九十三章內幕消息

    玻璃窗看見唐學謙的小車駛上大道,張恪幫著服務員菜打包,吳天寶一會兒就推門進來,掏出煙遞給許鴻伯︰「你是前面棋院的許老師吧?」不曉得是酒店裡哪位認得許鴻伯,許鴻伯畢竟在沙田很有名氣。

    張恪擺手示意不抽煙,吳天寶猶豫著將煙收回去︰「坐唐學謙對面的是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扭頭吩咐穿侍應生制服的服務員,「快去給許老師與這個小兄弟沏壺好茶。」

    「唐市長吃過飯還嫌油膩呢,」張恪戲謔的著看吳天寶懊惱的樣子,「你怎麼沒想沏壺好茶送過來?」

    「在唐市長面前有些心虛,」吳天寶苦笑著說,「這時候才知道後悔,做錯事總比什麼都不做好,小兄弟,跟唐市長很熟啊?」

    「我跟坐我旁邊的這位更熟!」張恪笑著說。許鴻伯也不說話,看著張瞎擺活,只要沒有說破,別人還真看不他是名高中生。

    「那你一定認識宏遠公司的老總嘍?」吳天寶這時候才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我聽到唐市長來我這破店吃飯,真是慌了神,我跟張知非是哥們兒,至少能跟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搭上話。哥哥見識短,沒見過大人物,小兄弟不要見笑。既然大家都認識,改天請宏遠的老總吃飯,小兄弟能不能留個聯絡電話給我,到時候請小兄弟到哥哥這裡聚一聚。」

    吳天寶在唐學謙面前怯場,這時候也曉得補救,張恪說道︰「你要真跟宏遠的老總是哥們兒,我還真不能佔你的便宜……」

    「你當我說瞎話蒙你是吧?」吳天寶誤會張恪的意思,氣惱的掏出手機,迅速調出一個號碼撥出去,「張總啊,在哪裡發財,跟你說件事。你可別不信,唐市長跟張秘書長剛在我這裡請客人吃飯,人剛剛走……」

    張恪看著吳天寶手裡的愛立信GH388,/<算徹底從海泰貿易完全撤出來,這些東西之後就與自己不相干了。想到正泰集團的行為。心裡就不舒服,這過節遲早要討回來。

    吳天寶打電話時料的表情很豐富,聲音很洪亮︰「什麼,你不信,唐市長為什麼就不能在這我裡請客人吃飯,有什麼丟人的。唐市長請客人還在呢,人家還說跟你關係很熟,要不你跟他通電話?」

    張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吳天寶是不是真讓自己接電話,見他一臉被誤解的憤然,笑著接過手機︰「張總啊。好久沒見,你最近在忙什麼?」

    九四年的冬天,數字通訊網的信號還有些失真,手機會傳出滋滋的聲音,不要捏嗓子,換種說話語氣,就讓人聽不出來。張知洶電話那頭問︰「你是誰啊,不會是吳胖子找來蒙我了吧?」

    「蒙你,也要你夠恪啊。」張笑了起來。「我跟爸爸剛剛在建酒店吃飯呢,沒想到吳經理是你朋友。」

    「你們怎麼跑那旮旯吃飯去了?得,我就在附近,你等會兒,我馬上就過來。」

    張恪將手機還給吳天寶,說道︰「張知非是我小叔,所以我不敢佔你便宜……」

    「那個,那個……」吳天寶結結巴巴的說。「你就是張知非那個佷子,那個張秘書長的兒子?」

    張恪扭頭對許鴻伯說︰「許老師,要不請吳經理派輛車送你回去?我要在這裡等我小叔呢。」

    「我住的方離這裡不遠,我走回去得了。」

    張恪將許鴻伯送出酒店,回到吳天寶的辦公室裡等小叔過來。

    「你小叔跟唐市長也認得吧,整天聽你小叔吹。我跟你小叔初中那會兒是同學,我也是東社人,東社那旮旯太小,我早勸你小叔將公司搬市裡,我到市裡都七八年了。他一直沒動靜,沒想到他一步跨進市裡,就發達了,宏遠實業的老總,不是我這家破酒店能比的。」

    沙田這塊兒,高規格的酒店暫時還做不起來,沒有誰請客吃飯會往這邊跑。不過吳天寶能在這一塊兒立足開酒店,跟這一片牛鬼神蛇打交道應該少不了。

    隔著玻璃窗看見一輛三菱停在酒店前的場上,小叔張知非鑽出來,敲了敲玻璃窗提醒他。

    「怎麼跑這旮旯吃飯來?」張知非走進吳天寶的辦公室,笑著問,「唐市長請誰吃飯呢?」

    「請棋院許鴻伯吃飯,這裡靠近,沒想吳經理跟小叔是朋友,不然也請吳經理一起喝酒了。」

    張知非也知道多問,接過吳天寶的煙,說︰「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小佷子,長大鐵定比我有出息,」扭頭又問張恪,「聽你爸說,你這次考試不理想?」

    「今天學校開家長會,我爸去了,杜小山也去,唐學謙也去了,給足一中面子了,我還給當眾揭了短,搞得大家都沒面子,才躲到這裡來吃飯。」張撇嘴笑著說。

    「有這麼簡單就矇混過關?」張知非哈哈大笑,「是不是有什麼內幕消息不跟你小叔說,你可不能讓小叔白疼你?」

    「騙誰也不能騙你啊,」張恪見小叔與吳天寶關係真是不錯,也就隨便了些,笑著說,「看到你,我倒想起一件事,疏港河的疏浚工程,宏遠公司沒有能力做吧?」

    「有這事,我怎麼沒聽說?」張知非疑惑的問,「水利局前年做的方案,不是給否決了嗎,也沒聽到誰說重提這茬啊。」

    「等你聽說了,就來不及了。只給你一兩個月準備的時間,你連競標都沒有資格,到時候別怪我不提醒你。」

    「唐市長說了,還是你爸說了?」疏港河疏浚工程絕對是大項目,不容張知非不緊張。

    「還沒有,議題真要擺到唐學謙的桌上,市裡的幾個大工程公司差不多都知道消息了,你又有什麼優勢?你要信我,就現在開始準備,你不是說水利

    就做出一份方案嗎?你就按那個方案準備。」

    「老張,你佷子說還真像回事,疏港河也該整治了。每天聞著臭哄哄的味道,人要少活幾年。」吳天寶不以為然的發著牢騷,沒把張恪的話當真,抬頭見張知非眉頭皺著、表情凝重的思考起來,心想︰趕情張知非挺看重他佷子的話。

    「那麼大工程也很難提前準備,」張知非皺著眉頭說。還怕張恪不明白,解釋道,「像整條疏港河的疏浚工程,不分拆轉包話,海州市還沒有一家工程公司有能力承接下來……」

    「主體工程禁止轉包呢?」張恪笑著說,「唐學謙不會讓二道販子接工程的。」

    「那只能在工程合同確定之後,工程公司會先墊資採購足量的工程器械,當然。在工程費用方面,就要市裡放寬一些。」張知非擠著眉頭說,「沒有十足的把握。誰會先墊幾千萬資金採購工程器械……」

    張知非知道張恪不會無的放矢,海裕公司承包新光造紙廠的事情,他也聽說了,說道︰「杜絕疏港河沿岸的污染源,是疏浚工程的先決條件,前年水利局的方案就是因為這個問題給擱置了,市民對疏港河問題怨聲載道,周富明、唐學謙上任還沒有大的動作,很可能會拿疏港河開頭炮。」張知非眼放亮光。「讓你這一說,我也越想越有可能;只是宏遠剛剛立不到半年,跟其他幾家工程公司相比,實力差了些。」

    張恪抬頭看了看旁邊吳天寶,說道︰「吳經理對餐飲很在行的,我倒要問問吳天寶,剛剛入行餐飲業,自備場經營餐飲合適。還是租場所經營餐飲合適……」

    「一開始當然是租場所合適,當然,資金雄厚的話,選擇合適點建酒店,也是合適的。」

    張恪笑了笑︰「擇建酒店其實是商業產投資的問題,跟餐飲業的關係不大,建好房子,酒店開不,還可以租出去做其他事。這裡面房子是經營餐飲業的必要資源。就像疏浚河道一樣,工程器械是必要的資源。但是誰又規定這些資源必需自備?」

    「你是說……」張知非讓張恪說到關竅處,就差一點就能點透,偏偏卡在那裡。

    「將工程分拆轉包給多家小公司,這是二道販子,雖然海州市這麼做的大有人在,但是小叔你不行,唐學謙跟我爸都是要臉的人,不會同意你這麼做,」張恪嘿然一笑,「換一個角度思考一下,你能將多家小公司的資源借用到宏遠名下,不一樣解決問題嗎?」

    「怎麼借用?」張知非已經想到關鍵點,但是思維慣讓他多問了一句。

    「你不知道掛靠啊?」張恪拍拍腦袋,「主動去求那些公司掛靠到宏遠名下,至少要把這些公司的挖掘機、翻斗車這些大型工程器械都掛到你們公司名下,你們公司開始也可以提供一些維修、保養、培訓之類的小利小惠,盡可能幫他們減免一些費用,並做好管理工作,只要把這一步做好,海州市就沒有你們接不了基礎工程。你可別再跟我爸說這主意是我想的,」

    張知非狠狠的拍了拍腦袋︰「你這思路好,我就琢磨最近要見見你,看來我的預感還是蠻準的。」轉頭對吳天寶說,「看看,這佷子想的主意怎麼樣,我可沒跟你胡吹吧?」

    不管什麼時期,人們都意識到政府工程是賺錢一塊,有關係沒關係的都把眼光盯到這上面。吳天寶是開酒店的,對這一塊也不陌生。吳天寶可不認為做二道販子有什麼可恥的,多少覺得張恪的主意有些多此一舉,有唐學謙在背後撐腰,做事還需要這麼縮手縮腳?不過張恪確實不同於一般的少年人,要不說,也看不出他多大,至少看上去要比自己家的小子老多了。

    「比我家小子強多了,那混球整天就知道伸手向我要錢……」吳天寶看著張恪,料堆著笑,說道,「我這家酒店不慍不火的,幫叔叔想想主意,以後的請同學吃飯什麼的,都帶到這裡來,叔叔還會收你錢?」

    吳天寶蠻會拉關係的,可是自己根本就不稀罕幾頓飯錢,張恪嘿嘿一笑,說道︰「出點主意可以,請人吃飯的話,我還是習慣到西城飯店。」

    讓張恪這麼一說,吳天寶的老臉頓時漲紅得跟豬肝似的,尷尬的自嘲道︰「張秘書長的公子,自然看不上這家小店,要不是我跟你小叔是同學,他也難得屈尊來一回。」

    雖然吳天寶是客套話,張恪卻真想幫他出主意,說道︰「餐飲業,我也知道一些,口碑之外,就是段,建酒店的口碑不錯,但是段不行,周圍陳舊破落,誰請客吃飯領這裡來?憑吳經理的手段,要能在前門找一塊,早就發家致富了。」

    張恪這麼說,吳天寶心裡還好受一些,不然誰受得了一個小孩子的輕視,搖著說︰「能擠進前門做餐飲業的,在海州都算混出頭臉了,再說前門那塊旮旯,特別是四鳳路那塊,也沒有給你叔叔留方啊。」

    「從四鳳橋往東拐的那塊方怎麼樣?」

    「那兒有方?」吳天寶疑惑的問,「那方不是新光造紙廠的老廠子?」

    「吳經理既然求我出點子,那就要讓吳經理滿意,」張恪站起來說,「小叔,下午也沒有事,一起去四鳳橋那塊看看去……」

    吳天寶都傻眼了,讓張恪幫著出主意,更多的是客套話,不曉得他是聽不出好賴話,還是裝瘋賣傻,又不能這時候說不去吧。不說張知非的關係了,吳天寶也不敢言語間得罪市政府秘書長的公子。既然張知非起身往外,吳天寶拿起公文包也跟著出去。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5:56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九十四章兇惡的面目

    張知非讓司機將三菱車開回公司,三個人都坐吳天寶的鳳橋去。

    從茂名路繞到沙田南面,看見陳妃蓉騎車走在前面,那天遇到的三個小青年正糾纏在後面,一個青年跨坐到後車架上,伸手摟過陳妃蓉的腰。陳妃蓉掙扎著,車前輪碾馬路牙上,嘩啦一聲,連車帶人摔馬路牙子上,那小青年卻先一步跳開了。

    張恪火冒三丈,指著前面讓吳天寶將車靠過去。沒等車停穩,張恪人鑽出車門就朝那動手動腳的小青年一腳踹過去,踹得他手趴,沒等他站穩,第二腳蹬他尾脊骨,踢翻在,緊接著一腳狠狠的踩到他料,瞪著另兩個剛剛回過神來的青年,一臉的兇惡︰「媽的巴子,吃了豹子膽,你們再朝她伸手試試,剁了你們的爪子!」

    給張恪踩住臉的小青年痛得嗷嗷直叫,張知非與吳天寶趕下車,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見兩個小青年要朝張恪動手。張知非一隻手勒住一個小青年的脖子,不讓他動彈;吳天寶匪氣十足,一腳將另一個小青年踹翻︰「你們他媽有病,大街上對女孩子動手動腳!」

    「寶爺!」給張恪踩住臉的青年大叫,「我們沒做什麼,就逗著玩,這小子先動手打我……」

    媽的,這混蛋竟然沒看見自己從吳天寶的車裡出來,張恪冷冷的一笑,腳稍稍的一抬,對著他的鼻骨又踩了下去。

    「嗷!」那小青年吃疼發出鑽心裂肺的慘叫,估計鼻骨斷了。

    吳天寶心裡一抽搐,這小子下手真狠啊。

    今天不藉機在這班畜生心裡留下永不磨滅的畏懼,會留下後患,張收腳朝他的小肚子又狠狠踢了一腳,讓他吃疼弓起身子像只煮熟的蝦,走到給吳天寶踢翻的小青年面前,惡狠狠的說︰「上次讓我看到就是這隻手……」一腳踩下去,都能聽見指骨斷裂的聲音。

    「張恪……」張知非不曉得張恪跟受欺負女孩子是什麼關係。看樣子也沒什麼大不了,怕張恪動手不知分寸,出聲提醒他。

    張恪朝小青年大腿根外側猛踢了一腳,聽著他慘叫不止,才施施然收手,走過去要把陳妃蓉攙起來。

    陳妃蓉看到張恪鞋上沾有血跡。身子往後縮了縮,讓張恪攙起來,身子卻止不住的發抖。

    張恪苦笑不已,想給這三小混蛋長點記,出手才這麼狠,沒想到把陳妃蓉給嚇著了。也不怪她,自己十六歲時遇到這種場面,也會不知所措吧。幫陳妃蓉將車子扶起來。走回到給他踩住鼻樑骨,不停冒鼻血的小青年面前,拍了拍他的臉。說︰「今天把你們三人都廢在這邊,也算我除暴安良,你們信不信?想討回過結,找一中張恪!」

    「寶爺,我們真的沒做什麼,就跟這女孩子開開玩笑,」青年差不多要哭出來,「他先動手打我……」

    吳天寶面子有些掛不住,不是說三個人做的混賬事。還是之前那個給張腳踩住青年已經叫出自己的名字,張恪卻當作沒聽見,接下來下手更狠,讓自己見都心寒。看著那小子,一臉的血,認不出誰來,鼻樑骨鐵定斷了,躲在自己身邊的小子認識。沙田的小青皮,左手指像雞爪子樣屈著,皮綻骨斷,疼得抖個不停。

    張恪對小叔張知非說︰「小叔,幫我給閻科真打電話,我想這幾個畜生還不認識新上任的市局局長……」

    「張恪……」吳天寶都覺得這三個渾小子可憐,張知非這佷子這時候可不像唬人的樣子,真把閻真科請來,加上張知行、張知非的關係,這三個渾小子沒好果子吃。也算有些交情,忙勸道,「事情是不是這樣過去,我看這女孩子也沒有什麼大問題,沒必要搞太大吧?」

    「吳經理,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她是我同學,」張恪指著陳妃蓉,鼻翼有些扭曲,「我張恪不受這氣……」

    吳天寶蓮有些難看,張恪刻意讓他誤會「同學」一詞暗指另一層關係,這質就惡劣了。吳天寶揪住張知非抓住那個小青年的領口,狠狠扇了兩巴掌︰「你媽的個巴子,哪只手不乾淨過?伸出來!」

    小青年給兩巴掌打出血來,掛在

    沒敢擦,哭喪著臉說道︰「寶爺,我們真沒有做什麼天摟了下她腰,上一回擠公交車,踫了一下,就這兩回,都讓他給踫到了……」

    「誰他媽信你?」吳天寶咬牙又狠狠的抽了一記,留下五指巴掌印,轉頭看向其他兩人,「你們說,你們要不說實話,別怪寶爺不留情面。」

    「真的沒有,寶爺要不信,你直接問她。」

    圍過來一群路人,不明所以的站在外圍,見場面有些血腥,不敢太靠近。

    陳妃蓉受了驚嚇,身體一直在發抖,聲音也有些顫抖︰「他們只是糾纏不休……」

    吳天寶看著張恪。張伸手摸了摸嘴唇,撇著嘴角笑了笑︰「算了,他們也受到教訓了,」掏出皮夾,拿出一疊錢丟上,讓風一吹,幾十張散落了一,看著給吳天寶抓在手裡的小青年,說,「領著他們去醫院看看,下一回再讓我撞到在大街堵女孩子,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張恪回頭看了陳妃蓉一眼︰「你還要去學校?」

    陳妃蓉眼楮的驚惶之色未退,點了點頭,不敢看張恪的眼楮。

    「沒有摔著?」張恪探頭看了看她的左側,摔倒的時候車子差不多停下來了,就有點髒,「我們還有事,讓出租車送你去學校吧。」

    一輛出租車停在邊上看熱鬧,張恪從上撿了一張鈔票遞給司機,幫著陳妃蓉將自行車放後車廂裡,看著出租車離開。

    這時候三名小青年將散落一紙鈔撿了起來,吳天寶估了一下,有三四千元,治這傷夠了,也算給他們點教訓。

    張恪鑽進吳天寶的豐田車,抽出一張紙巾,將皮鞋上的血跡擦掉,又將沾血的紙巾丟出車窗,整了整衣襟,好像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生過。

    吳天寶這才意識到小看了這個少年,換自己踢斷別人的鼻骨、踩斷別人的指骨,這會兒也不能這麼平靜,這高干了弟的人心真不是肉做的。再說三四千塊錢,也不是小數目,都見這少年眨眼。

    張知非不認識三個小青年,聽到被欺負女孩是張恪的同學,他就後悔一開始沒有動手;知道不給這三個小青山點教訓,以後還會對張恪的同學糾纏不休。張知非少年也常鬥狠打架,不過那時候家教嚴,常常在外面揍了別人,回頭給他老子揍,現在身份位不同了,脾氣就平和多了。

    在張知非的印象裡,佷子張恪的格一向是偏溫和的,這次見張恪動手打人,張知非倒是又驚又喜,他向來認為少年人要有血,特別是張家人,有這好的底子,恪上要更加強勢,才能大事。
   
    車到四鳳橋,東拐就是新光造紙廠的老廠,老廠停產大半年了,刺鼻的氣味已經很淡了,只有疏港河的底泥還是黑色,要靠自然淨化,可以要十幾年的時間才能完全淨化乾淨。

    車子在造紙廠前停下來,抹過石灰水的圍牆、鐵柵欄廠門關閉著,只有靠近傳達室的小門開,廠子裡的場都是用小青磚鋪的,植了很多樹,廠房簡陋高大。

    再往東走,是家場,是當時海州市最大的溜冰場,溜冰場的二樓還有迭,後面有座院子,有三四家小餐館相互競爭,也看不出有什麼特色。

    再往東依次是城建賓館,廣濟醫院的門診部,浴室,一些小商舖,四鳳橋西邊首就是晨鳴賓館,再往西有幾家市直機關,市環保局、建設局、勞動局、海關都在那一邊,雜在這些市直機關之間有幾家相當有起色的餐館,讓人眼紅,但是擠不進去。

    吳天寶轉過身子,看向張恪,也裝作將剛才的一絲不愉快徹底忘掉的樣子,問他︰「就指望你給叔叔出點子了,這塊旮旯,怎麼擠進來?」

    張恪見吳天寶的眼神往溜冰場後面的院子裡鑽,指著那邊︰「要不往裡面看看去?」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九十五章老廠新用途

    天寶將車子繞過新光造紙廠,拐進源翔溜冰場後面的很小,三間餐館的規模都很小,靠院子西邊還搭起塑料大棚,裡面放著八九張桌子,這時候沒有人,看來是家夜排檔。

    「這整個方拿下來開間餐館倒是不錯。」

    「那也只有兩三畝的範圍,」張恪撇了撇嘴,指著左手邊新光造紙廠給石灰水抹白的院牆,「新光造紙廠有六十多畝,不曉得可以開幾間餐館……」

    「對,」吳天寶拍了拍腦子,恍然大悟,「果然是好主意,好方!這邊的造紙廠關停,廠房肯定要租出去,將臨街的院牆敲推倒,最前排的廠房完全可以改餐館,那棟辦公樓可以改小旅館。」扭頭對張知非說,「我現在是真正羨慕你有這個好佷子。」

    「吳經理真決定要租前排的廠房,我馬上就能幫你聯繫?」

    「那當然是真的,」吳天寶欣喜的問,「這是擠進前門最方便的路子了。這兒挨一中也近,你幫叔叔擺平這事,有興趣溜個冰、蹦個迪什麼的,就到叔叔這兒吃夜宵,至少比西城飯店那裡方便一些。」

    張恪笑了笑,看向張知非︰「小叔,你的那隻大手機借我打個電話。」

    張知非臉一紅,將磚塊大小的大哥大遞給張恪,想起今天夏天張恪說過來的話,心想︰大哥大還真***就要淘汰了。

    看著張恪打電話,吳天寶將信將疑的看了張知非一眼。張知非知道整件事情背後站著謝晚晴的海裕公司,造廠紙的廠房真向外出租的話,張還是能說上話的。

    張恪給蔣薇掛了電話,她在新海通大廈,周復正好在老廠子裡。

    張恪讓吳天寶將豐田車開回造紙廠大門前,周復正下辦公樓台階,大步走過來。

    周復看見張恪頭從車窗裡露出來,忙讓傳達室的門衛將大門打開。他從偏門迎了出來︰「剛剛接到蔣薇的電話,她十分鐘內趕到,要不我們先辦公室坐一會兒?」

    「這是我小叔,宏遠實業總經理張知非,這位是建酒店老闆吳天寶,」張恪又將小叔、吳天寶介紹周復。「這位是新光造紙廠的廠長周復。」

    吳天寶子急,直接說明來意︰「聽張恪說老廠這邊廠房要出租,我希望租下臨街的那棟廠房改作餐飲,周廠長能不能決定具體的事?」

    周復最近也在考慮老廠的問題,老廠子的設備陳舊,但方卻是好方,緊挨著前門。拿老廠做抵押給建新廠貸款,當時為了多搞些貸款。找了些關係,給老廠的資產評估了兩千五百萬。

    張恪估算過,就算在九四年。這塊大約六十畝進行商業化操作,賣出兩三千萬來絕對不問題,但是在九四年,國有土轉讓的方式主要是劃撥與批租,能進行商業產運作的傢伙都是根基深厚的,恨不能政府再補貼他們幾個錢,加上真正有商業操作能力沒有幾個,大概不會有誰來花兩三千萬來拿這塊。

    承包造紙廠,城南區也沒有提出要將老廠的皮收回。收回老廠的皮。銀行的貸款勢必也要轉移到區政府的頭上。而在城南區政府眼裡,這塊根本就不值兩千五百萬,雖然說造紙廠承包期過後,銀行貸款還要區政府承利息支出。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張恪努力,老廠也包括在承包經營範圍之內。十年的承包經營期,張恪做夢都能笑醒,雖然不能進行商業產的開發。但可以拿出來進行商業操作,張恪相信僅這塊皮所創造價值,絕對抵得過那兩千五百萬貸款的利息。

    當然,這一點,城南區政府也自認為佔了便宜,要知道九四年通貨膨脹,銀行貸款利率比十年後要高得多,就算城南區政府搞來很多優惠政策,每年的利息也要三百萬出頭。

    周復也籌算前臨街的廠房與辦公樓可以改建餐館與旅館,當然造紙廠目前是拿不出改建資金的。只能招商出租。他見張領來吳天寶,只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說道︰「事情既然已經定下來了,什麼時間來簽約都行。」

    聽周復這麼說,吳天

    那裡了,搞不懂周復的意思。

    張知非問張恪︰「省裡那位把這裡的事都讓你決定?」

    吳天寶聽到張知非的話,又吃了一驚,張知非雖然有些事不會跟他細說,但他也知道一些,扭頭看向張恪,趕情這少年真是深藏不露。

    「都是些勞心事,小叔不要跟我爸說,我只說在晚晴姐的公司裡打下手,」張恪撇嘴一笑,撓了撓腦袋,「宏遠公司要有什麼事請海裕公司出面,你直接找我就行,不過小叔能耐比我大,好像不需要幫忙。」

    張知非訕然一笑。

    張恪對周復說︰「今天只是湊巧遇到吳經理,具體事情,你負責談,將結果告訴我。」

    「原來這樣,」周復說道,「不如請吳經理去廠房裡看一看。」

    臨街的那棟廠房設備已經拆除了差不多了,老廠的工藝落後,設備陳舊,拆下來之後只能出售給小型造紙廠或者私營企業主,另外還能給新廠節省一些備件。廠房很寬闊,縱深差不多有二十米寬、四五十米長,面積不比他的建酒店小多少。

    吳天寶出廠房也不會掩飾,說道︰「只要租金合適,我馬上就能下訂金,動作快點,可以趕在年底開業。」

    這時候,奧迪車從大門進來,蔣薇推門下車,給蔣薇當司機的是原來新光造紙廠的司機周文斌。

    「謝總在公司等你,你在這裡耽擱什麼。」

    張恪拍拍腦袋,引薦許維照顧芷彤,自己卻讓事情耽擱了半天,一定給她們抱怨死。對小叔張知非說,「小叔陪吳經理在這裡繼續看看,等會兒到新海通來找我。」幫小叔介紹了蔣薇,就將他們丟在這裡,他讓周文斌送自己先回公司。

    張恪趕到新海通大廈樓,公司惟有的兩名員工今天都休假,

    一群人在咖啡室裡喝咖啡,張恪見芷彤雖然牽著媽媽謝晚晴的手,身體卻靠在許維大腿上。她看見張恪,人朝張恪撲過來,眼楮裡滿是抱怨。

    「開家長會,你不會給訓到現在吧?」許維側頭看著張恪,幸災樂禍的說。

    許維又美又辣,俏臉白皙,眼眸子清澈明亮,雖然迷人靚麗,但沒有許思的溫柔,也不比江黛兒的嬌羞,張恪自然不敢招惹她,尷尬的笑了笑,蹲下來看著芷彤,問她︰「許維姐姐怎麼樣?她要對你凶的話,你就吐她口水。」

    「瞎說什麼,芷彤不學好,都是你教壞的。」許思嗔道。

    「來,芷彤給她們示範一個。」張恪側頭臉貼過去,芷彤含羞躲著,小身子在張恪的臂彎裡扭來扭去,咯咯直笑,受不住癢,才抱住張的脖子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張恪抹了抹臉,笑著說,「果然吐了好多口水。」

    芷彤害羞返身鑽進晚晴懷裡,張恪笑著站起來,問晚晴︰「你們幾時回省城?」

    「再等不到你,我們就走了,」晚晴抬手看了看表,「還要先去沙田幫許維拿東西。」

    「讓許思姐送你們吧。」

    「你不走,」許維詫異的問,「有機會討好一下黛兒姐姐?」江黛兒粉臉羞紅,掐著許維的腰不讓她胡說八道。

    「我小叔會過來接我,」張恪笑著說,「不然就送送你們。」將謝晚晴她們送下樓,她們坐別克車走了。

    再回到樓,諾大的辦公室就剩下他跟造紙廠的司機周文斌兩人今天是星期天。

    張恪請周文斌到辦公室裡坐下喝茶,周文斌搶著端杯子去沏茶,張笑著說︰「你不熟悉,還是我來。」沏了兩杯茶回來,看見周文斌正襟危坐,沒有一絲的怠慢,將茶杯遞給他,「周司機進造紙廠幾年了?」

    「高中畢業就頂老頭子的崗進了造紙廠當普通工人,有十二年了,學車才四年……」周文斌恭恭敬敬的回答,沒有一點馬虎,差不多將自己的簡歷都背了出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5:57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九十六章飲食廣場

    恪見周文斌一絲不的回答著話,笑著問他︰「周司決定造紙廠的事情?」

    「能看出來點,」周文斌說道,「這幾天周廠長他們跟你在一起,都側著身體,還能看不出來?」

    張恪看著周文斌,說道︰「由於我家裡的關係,有些事情不適合讓太多的人知道……」

    「這個我知道,不會瞎說的。」

    「那我以後叫你周哥好了,」張恪笑了笑,說道,「奧迪車開的順不順手?」

    周文斌眉頭揚了揚,眼楮露出喜色,點點頭說︰「當然比麵包車順手多了。」

    「放棄國營廠工人的身份不可惜?」張恪看著周文斌。

    「鐵飯碗也不可靠,身上有手藝才不愁溫飽。」周文斌盡可能放緩語氣的說。

    「那行,我跟周廠長說一聲,讓他給麵包車再找個司機,我這裡都要信得過的人。」

    這時候,小叔張知非與周復、蔣薇、吳天寶三人推門進來。

    張知非與吳天寶繞過前台,看到辦公區域的佈置,眼楮都禁不住瞪得老大,張著嘴幾乎要流出口水來。

    張知非站在辦公室門探頭往裡看︰「這裡請誰設計的?介紹給我。往這裡一站,我都覺得我那旮旯方,跟鄉下方似的,那群鳥蛋,個個都說自己是專業設計師,沒看出專業水平體現在哪裡。」

    張恪覺得有必要知會小叔一聲,免得萬一給爸媽撞到跟許思在一起,會措手不及,但不是這時候,放下電話,笑著請他們走進隔壁的接待室,問周復︰「你們談了怎麼樣?」

    「租期十年,租金比照鄰近的餐館做相應的調整,每年都有遞增。不僅廠房內部,包括廠房前的場以及臨街圍牆,改建費用都由吳經理負責投入……」周復回答說。

    「哦,」張恪不置可否的說,「吳經理有什麼計劃,比如說經營什麼菜系。餐館的佈置風,有沒有具體的概念?」

    吳天寶猶豫的笑了笑,說道︰「還沒有考慮這麼多,先將方租下來,其他問題可以再找人商量。」就算有詳細的考慮,也不會提前洩露出來。

    張恪對蔣薇說︰「我記得你手邊有張老廠的總平面,拿過來看看。」扭頭問周復,「臨街的廠房與辦公室都是搶手貨。好租出去,後面的廠房與倉庫考慮過做什麼用途?」

    「後面的廠房與倉庫也可以租出去,很人私人廠子找不到方。我們可以考慮在海州日報上登一下廣告。」周復回答道。

    周復回答沒有什麼創造,那能租多少錢?張恪撇嘴笑了笑,不置可否,將蔣薇拿過來的老廠總平麵攤在玻璃茶幾上︰「老廠的理位置不用我多說了,緊靠著前門,是海州做餐飲最理想的段,僅僅在臨街的方改建餐館就太可惜,一家餐館也孤立無援,不了氣候。」張手指在整個藍虛畫了個圈,乾脆有力,「那就將整片廠區都規劃一個餐飲休閑廣場,至少可以容納十五到二十家風格各異的餐廳。在這裡經營的餐館目光不僅僅局限於熟客、過路客,而是要為海州人就餐的首選,這涉及整個餐飲休閑廣場品牌運作與外部環境的統一整治……」

    「周廠長對餐飲業這一塊不熟悉,」張恪抬頭看著吳天寶,說道。「吳經理應該能明白?」

    「這跟我一個朋友的想法不謀而合,」吳天寶說道,「他也是做餐飲,你小叔認識。

    張知非說道︰「是花園酒店的老總邵至剛,他說中等規模的餐館,除了段之外,最好能集中,提出做餐飲廣場或者飲食一條街的概念,我們這些外行也就聽他吹牛,你可以跟吳經理找他聊聊。」

    邵至剛在海州做餐飲很出名。九六、九七年橫掃長勝街,最多時這條街有九家酒店都冠名花園,這應該是貫徹他餐飲集中化、做飲食一條街的理念,可惜他九八年加入瓜分國資的盛宴,大肆收購包括市中藥廠、農機廠在內的九家國有企業。這些企業雖然長期虧損,但是位於城區的皮價值驚人,只要將廠址遷出城區,就可以拿舊址進行商業產的開發。他以名下不到兩千萬資本,幾乎撬動數億元的

    產,若能讓他功進行商業產的開發,極可能為超級富翁。奈何年他當時的靠山丁向山案發倒台,平日積怨的人群起而攻之,很快就因為資金鏈脫節而宣告破產,最終因經濟犯罪獲徒十年。

    張恪估計邵至剛應該是在九六、九七年他的花園酒店做出規模之後,想得到進一步的發展,才攀上丁向山的關係。不提丁向山關係,邵至剛是張恪最佩服的商人之一,資本運作手段凌厲,只是他將資金褳的供給全都寄挖丁向山的個人權力上,就差那麼一點,就功虧一簣。

    歷史已經在今年的夏天發生逆轉,此時的邵至剛還沒有資格跟市一級的領導搭上關係,他的花園酒店剛剛在長勝街上開出第一家分店,沒想到他在九四年就有做飲食一條街的概念。

    張恪見周復欲言又止,神色猶豫,問道︰「要把老廠改造餐飲休閑廣場,動用的資金不少,你是擔心這個?」

    周覆沒想到張恪會在外人面前坦然說出造紙廠目前窘境,說道︰「目前籌措的資金只夠新廠的投產,無法顧及這一片。」

    周復有管理工廠的經驗與能力,卻不熟悉項目運作,有吸引力的項目,不僅僅能吸引人的目光,更能吸引資金。位於四鳳橋東首、理位置優越的老廠是這個項目中最核心的資源,手裡握著這個就足夠了。

    張恪笑著說︰「方案能讓人熱血沸騰起來的話,我想吳經理不會介意提前支付今後兩年或者三年的租金的……」說到這裡,眼楮看著吳天寶,「吳經理你說呢?」

    「這個……」吳天寶笑著說,「你應該先跟花園老總邵至剛見一面,他在這方面真的很有想法,而且他在我們這群做餐飲的人當中很有號召力。」

    見小叔張知非也是一臉的期待,張恪緩慢的搖了搖頭,說道︰「餐飲休閑廣場的事情,我也考慮熟了,邵至剛覺得有必要加入,他可以直接找周廠長,我小孩子家家的,見不見有什麼區別?」

    張恪仔細研究過邵至剛的事跡,他做餐飲發家,卻是名資本運作的高手,短短四年間,最鼎盛時期的花園旗下擁有十九家餐飲,便是邵至剛資本運作手段的體現,之後攀上丁向山的關係,更是敢拿兩千萬的資本去撬動數億的國有資產,這其中說明官商勾結轉移國有資產的嚴重,也說明邵至剛九八時的野心與魄力。

    這樣的人物要能招攬到麾下,張恪願意支付十倍於周復的薪資,但是這不現實。邵至剛手裡已經有兩家餐飲,更何況他此時已經野心勃勃,只是還沒輪到他綻放光芒的時機罷了。

    見張恪這麼說,吳天寶訕然笑了笑,聳聳肩,也不說什麼。

    張恪繼續說道︰「吳經理,你做餐飲的朋友很多,幫我們言語一聲,誰有興趣,我們都會歡迎……」

    張恪又向吳天寶透露了一些方案的細節,便於他在餐飲業的同行間宣傳,隨後與小叔將他送到新海通大廈前的廣場上。

    張恪與小叔張知非返回大廈,在緩緩上的電梯中,四壁沙作響,感覺上卻很安靜。

    張恪見小叔眼楮有些困惑,問他︰「我拒絕見邵至剛,小叔是不是覺得我孩子氣?」

    「你這麼說的話,是不是有其他考慮?」

    「海泰貿易我剛剛退出來,但是錦湖公司我能做70%的主……」張恪決定還是向小叔先露個底,免得日後給撞破時全無鋪墊。

    「啊……」張知非當然能明白張恪話的意思,這才更驚訝,張口要問,電梯這時候停下來,進來一名手抱文件夾的白領女,張知非只得暫時壓下心裡的驚訝。

    進了辦公室,一屁股坐到那乳黃色的真皮沙發上,張知非才有機會開口︰「這公司怎麼可能是你的?」

    「公司法哪條規定未年人不能持股?」張恪彎腰給兩人泡咖啡,扭著頭說,「這間公司,我持股70%,晚晴姐的海裕公司持股30%……」「這麼說,承包新光造紙廠完全是你在操作?」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九十七章官與商糾纏不清

    恪將咖啡遞給小叔,自己端著一杯,不急著坐下來,匙輕輕的攪動︰「是不是覺得意外?」

    「沒覺得意外,只是覺得你急。」張知非喝了一口咖啡,給燙了一下,然想到這個問題,手一抖,潑了幾滴咖啡在玻璃幾上。

    「許思,」張恪直截了當的說出來,「這個名字是不是已經在你腦子裡打轉了?」

    張知非想起夏天陪張恪給許思家送錢的事情,經過沙田時就想起她來,笑道︰「小心你爸曉得削掉你一層皮。」

    「憑什麼呀?」張恪一臉無辜的看著小叔張知非,「借海裕公司的名義承包造紙廠,可是幫助周富明、唐學謙挽回劣勢的關鍵一步棋,今天開家長會,我爸愣是沒好意思訓我,怎麼會削我一層皮?」

    「你知道我說什麼,」張知非認真盯著張恪的眼楮,想看他心裡真正的打算,「丁向山案已經移交給方檢察院了,可能趕在年底開庭審理……」

    「這麼多人中,我就不瞞小叔你,許思名義上是晚晴姐找來的,實際上卻是為我工作……」

    「我寧可你騙我,你這不是逼著我跟你一起說謊嗎?」張知非苦笑著說,「你小子心野,這時候坐不住,我也能理解。你為什麼不能找別人幫忙?」

    張恪平靜的搖了搖頭。在之前的人生中,與許思的交集只是在年丁向山案發之後庭審中見過一面,之後聽到她在獄中自殺的消息,就再也無法忘記這個給自己留下短暫印象的女人︰那是被世事無情摧殘之後的殘美。許思柔弱的絕美在殘酷現實的襯托下,更能觸動人心,何況重回九四年發生這麼多事情都跟許思有關,張恪無法說服自己對許思放手。

    「晚晴姐也覺得許思可以信任,找個可以信任人不容易,」張恪沒有完全說實話。心裡的那種感覺,別人無法體會,「丁向山案不會公開審理,之後的新豐集團國有資產流失案審理,不會涉及到許思,她從新豐集團支取的二十七萬。只作借款處理。當然,也考慮到會在小範圍內存在一些影響,我想過幾年,大家也會淡忘了吧,就算是勞改犯,也不能剝奪她工作的權力。」

    「你知道分寸就好,」張知非無奈的笑了笑,知道無法說服這個佷子。再說這事背後有徐學平撐腰,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就怕張人給許思迷住,想到張恪平日與唐親暱樣子。這種可能不大,張知非從不認為男人需要守住一個女人,只要在女人面前能保持頭腦清醒就可以了,當然,這種觀點不會被二哥張知行接受,既然無法讓他接受,也只能瞞著他。張知非想起來一件事,說道,「許思畢竟是外人。張奕留在東社也沒大出息,要麼讓他來幫你。」

    堂兄張奕是大伯張知微的兒子,前年高中畢業就進東社縣民政局工作,今天剛滿二十歲,小叔大概希望張奕能有更大的發展空間,才想著將他弄市裡來。

    「你怕我爸媽有意見,」張恪笑著說,「就忘了其實是我對大伯的意見最大?」

    「你大伯這人就不說他了。張奕待你可不差,我想你能分得清。」張知非嘿然一笑。

    「不是我對大伯有意見,張奕的子不安定,我這裡不留他,我看小叔你暫時也不要搭理他,他自己來到市裡來,總要憑他的本事,這一小步都走不出來,還不如讓他留在東社。」

    「我就指望他能你一半的精明,就能幫上我忙了。」張知非不置可否,他不希望張奕繼續留在東社荒廢青春,「話題扯了這麼遠,一開始我們說什麼來著?」

    「在說花園酒店的老總邵至剛……」

    「對啊,既然這裡你能做主,更應該見邵至剛一面,他以前是市農機廠廠長,給別人擠下來,才搞花園酒店,這人真的很有想法。」

    「邵至剛能讓小叔你折節下交,當然有些真才實學,」張恪之前對邵至剛瞭解也談不上很細,報道就沒有提到他曾當農機廠廠長的事情,笑了笑,「小叔是不是想過請他幫你?」

    「你知道他?」張知非有些詫異,「邵至剛這人很有見識,市農機廠也是他走了之後衰敗下來了,之前他在農機廠時,非常紅火。宏遠要做大做強,要多招攬些這樣的人物才行,不過我剛透露出點意思,就給他拒絕了,這種人是不願意給別人打工的。」

    「這種人心高氣傲,他想要的東西,你給不了他,我也給不了他。只是餐飲休閑廣場這個項目的話,我已經考慮熟了,不需要問他的意見,」張恪十指合攏著頂著下巴,「小叔一定會說我太自滿了,就算考慮熟,也要聽聽別人的意見?他是這麼有想法的一個人,他聽到這個項目的背後有海裕公司影子,你以為他會坐得住?我這是要讓他自己上鉤

    見張恪眼楮裡藏

    人不應有的狡黠,張知非笑了起來。

    張恪讓周文斌開車送他跟小叔回機關大院,在離開辦公室之前,與周復提起將周文斌調到錦湖公司的事情。

    張知非坐到車上自然要問起警備軍牌的事情,張恪大概介紹了一下盛鑫公司的背景。張知非這才知道張恪接觸的層次要比他高得多,宏遠要真正的發展壯大,眼光就不能只局限在海州市。

    提及盛鑫公司,張恪想起來要托謝晚晴將愛立信GH398市場推廣方案草稿送給葉建斌。雖然從海泰貿易完全撤出來,但是海裕公司還是海泰主要股東,加上警備軍牌是盛鑫送的大人情,有些事情還是要做完的。

    張知行與妻子正從菜市場買菜回來,看見張恪與堂弟張知非坐在奧迪車裡,笑著問張知非︰「張總越來越有架式了,這車從哪裡整來的,上次見你不還是那輛破三菱嗎?」

    「這是海裕公司的車。」上回蔣薇開車送張恪回來,梁格珍見過這車。

    張知行覺得奇怪︰謝晚晴不應該將這車放在海州用。

    張恪與小叔張知非笑嘻嘻的把頭探出車窗。有些事情自然不能讓作風古板的人知道。張知非提議去餐廳吃飯,張知行舉起左右手拎著的塑料袋,滿滿兩兜子菜。張也煩將飯店當自己廚房,與小叔推車下來,讓周文斌將車開回去。

    大家動手幫著收拾,一桌菜很快就整了出來。吃飯時,難免要提起今天上午召開的家長會,梁格珍自然要數落張恪最近心思都沒有放在學習上,見丈夫張知行無動於衷陪張知非喝酒,忍不住抱怨起來,倒是張知非答應等張恪讀完高中就送他出國,才消了氣。說說笑笑談起家長會的事情,聽到張知行提到張恪考試寫下的作文。張知非才曉得張恪所說的疏港河疏浚工程並非空來風,唐學謙要大有作為,大力整治市區環境那必然是第一步。

    唐學謙根基畢竟不深。誰也沒有把握他明年能順順利利的將代字去掉,他大概會在明年人代會召開之前有所動作,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張知非提到疏港河的問題,張知行停下筷子想了想︰「疏港河對市區環境的影響很大,這的確是迫在眉睫的問題,不需要等城建規劃總稿出爐的。我跟唐市長提一下,有可能盡快在市政府辦公會議捨出來討論。」

    張知非問張知行能不能拖一個月再向唐學謙提這事,或者就當根本沒有聽說過這事。

    張知行說道︰「這麼大問題,拖一個月得耽誤多少事。你要拖一個月幹嘛?」

    一旦形市政府辦公會議議題,其他工程公司同樣得到消息,最終能不能通過,大家都會有自己的判斷,自己還有什麼先機可言?看著張戲謔嘲笑的眼神,張知非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沒事提這個做什麼?想讓張知行徇私也沒有可能,鬱悶無比。

    「這個議題最好還是由下面來提。」張恪對他爸說,「不管水利局還是環保局、市政管理局,都有提這個議題立場,在城規總設計稿出來之前,唐伯伯親自提這個議題,別人會有疑問︰偏偏唐市長會想到這個問題,還是有人在他耳邊吹風?我看這個議題通過的阻力不小。市政府辦公會議通過了,市常委會議呢?這麼大的工程,肯定要通過人大,萬老頭那一關最難過。當然。風聲可以無意間從唐伯伯的嘴裡透露出去,也一定要讓下面的工程公司得到風聲,小叔再做些工作,海州市的幾家工程公司完全有可能讓下面行局提出這個議題,而且能讓議題順暢無比的通過掉。」

    「這樣能行?」張知行習慣的反問了一句。

    「這麼大的市政工程,多大一塊肥肉,你想想得有多少人願意這變事實,」張恪笑了笑,「我看小叔就挺饞的。」

    張知非下意識的抹了抹嘴唇,惹得梁格珍大笑︰「他小叔看上去是挺饞的。」

    「疏港河太影響海州的形象了,」張知非尷尬的說,「這不是為唐市長心急嗎?」

    「得,得,不要掩飾了,」張恪笑了起來,「開公司就是要賺錢的,我爸可沒指望你心裡裝多大的責任,活做得漂亮,不要讓人戳我爸脊椎骨就可以了。整個工程非常大,預算得好幾個億,市財政手裡也不寬裕,不是一時半就能做得起來,現在就推動,明年能編入預算就不錯了。也不是宏遠一家能吃下去,小叔去聯繫其他幾家工程公司推動這事,已經佔了主動,還要擔心什麼?」

    張知非嘿嘿一笑,說道︰「小恪長大之後去搞政治得了,這手腕足以將萬向前那班老傢伙甩得團團轉,沒看你爸跟唐市長這段日子頭疼的?」

    梁格珍搖頭說道︰「當官有什麼好的?像你哥,整個人

    工作上,這個月也就今天陪我上街買回菜,還是唐市拎回去的。錢不見得比別人多拿一分,海州市正處級幹部中,就我家最不待人見。」

    「改天讓你去擠窩棚。你就心滿意足了,」張知行搖頭嘆氣的說,「海州市有多少人住得上三室一廳的房子?」

    「唐市長還不是住師院的房子?」張知非笑著說,「我哥前途無量,就在正處的位置上過渡兩三年,嫂子現在換房子。等到我哥當上常委,再換房子,不是折騰嗎?索等我哥進步當上常委,再換房子,一步到位,我找最好的設計師幫你們裝修,一定讓你們是海州最體面。」

    梁格珍不好意思笑了起來︰「你憑你哥,不曉得驢年馬月才能進步。不指望的。」

    張恪說道︰「這話不能瞎說,不吉利的。」

    梁格珍愣了愣,下意識的捂起嘴。卻見張恪賊笑起來,拿著筷子去扇他︰「老媽都敢戲弄,你膽子越來越肥了。」

    張恪扭頭看著他爸,說道︰「爸,唐伯伯想要有什麼作為,就要跟周富明聯手將萬向前請下去,他在人大太礙事了。」

    「這個只怕不容易……」張知行皺著眉頭說。

    「許鴻伯會不會有好的想法?」

    「呵,就知道你不會好好找他學棋,你怎麼想到找他?」張知行習慣拿年人思維跟兒子說話。

    「什麼學棋!績都搞這樣子。還有時間去學棋?」梁格珍不明所以,她很早就不許張恪學棋,聽到這裡大驚小怪的叫起來。在她的眼裡,張恪永遠只是十六歲的少年,不管平時表現怎麼樣,哪怕她自己有時候也請張恪想些歪點子?這大概是母的本能。

    「你不懂,不要瞎插嘴,國內的教育不適應張恪。績差也是沒有辦法。」張說道。

    「看看你哥,就這麼縱容張恪。」梁格珍朝張知非說。

    「怎麼了我縱容他?」張知行一臉苦笑,說道,「今天可是我到他學校給訓得很沒面子。」

    「得了,都是我的錯,」張恪雙手合什的求饒,「下回再去省城買禮物,老媽排在第一位。」

    「你以為你媽是這麼好收買?」梁格珍又好氣又好笑的說,「不理你們了,你們坐客廳裡聊天吧。我來收拾桌子。」

    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將電視打開,聲音擰得很小,不妨礙說話。張將與許鴻伯相遇經過跟爸爸提了一下,忽略掉許思、陳妃蓉的存在︰「我也踫巧遇到他,才想到他可能對爸爸、唐伯伯有幫助,我看唐伯伯今天蠻想拉攏他的。」

    張知行笑著點了點頭︰「不提許鴻伯在萬向前身邊工作了六年,他本身的水平就很高,你唐伯伯沒想到你能幫上這個忙,你最近不妨多找他下幾盤棋,先把那篇文章寫好,這對調整市裡城建規劃思路有大幫助。」

    「這篇文章讓許鴻伯署名到海州日報發表,再由唐伯伯在市裡提出來,萬向前大概要疑神疑鬼了,」張恪賊笑著說,「不過許鴻伯鬼精一樣的人物,不好糊弄,只怕不會同意在文章上署名,這點讓人頭疼。」

    張知非笑著說︰「你都知道許鴻伯是鬼精一樣的人物,還絞盡腦汁的算計他?」

    「這怎麼能叫算計?讓唐伯伯出面幫海州棋院聯繫好一點的方,他大概不會拒絕,效果還不是一樣的?」張恪笑道,「許鴻伯在海州市裡文化人裡面,還是有點影響力了,在海州日報上發表文章,能擴大影響力,讓其他人跟風發表文章,就有好的輿論導向,才能減輕唐伯伯跟我爸身上的壓力。再說,這篇文章能形廣泛的影響將直接推動疏港河疏浚工程的上馬,這麼說,小叔會覺得算計許鴻伯也無所謂了吧?」

    張知非嘿嘿一笑,知道鬥嘴不是張恪的對手,索閉嘴不說。

    張恪也不是沒有打自己的算盤。整治城區環境、塑造城市特色、進行大城市建設是篇大文章,只要形良好的輿論氛圍,就可以鼓動宋培明代表城南區政府做出表率。城南區沒有能力推動疏浚疏港河這樣大工程,但是造紙廠改造餐飲休閑廣場難道不是整治城區環境、塑造城市特色的絕佳典型?

    老廠改造餐飲休閑廣場,加上安置下崗職工的熱點話題,除了吸引媒體關注之外,完全可以從區財政裡扣出一筆錢出來。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很多事情都是息息相關的,官與商更是糾纏不清。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5:59 P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1-5-1 02:32 PM 編輯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九十八章 黑社會堵校門

    多事情都要一步步的推進,僅造紙廠新廠投產的事情緒,許思此時的能力還不足以統籌全局,雖然將整個環節分三塊,但是每環節之間的餃接就令人頭疼萬分。

    周遊曾提過要脫離海泰貿易,但是張恪不想這時候有任何可能引起正泰集團反感的動作,希望他暫時還留在海泰貿易,多關心一些紙品銷售的渠道,時機熟了,自然會請他到錦湖來。

    老廠改造餐飲休閑廣場是張恪早就有的計劃,只是昨天才突兀的提出來,要周復他們一段時間消化一下,不曉得周復有沒有將這事向宋培明匯報這事。能夠代表城南區政府的宋培明可是相當重要的一環,怎麼也要將他拉上船。

    在註冊錦湖責任有限公司時,張恪同時註冊了另一家名為越秀的殼公司,出售海泰貿易股份後所得的資金除了少部分撥給錦湖,絕大部分資金轉入由張恪完全控制的越秀公司賬戶,同時劃入越秀公司名下的還有新光商標的所有權屬。這其中有繁瑣的手續要去辦理,張恪心想許思今天大約沒法子停下休息一會兒。

    當前最緊要的事情是讓許鴻伯將那篇文章寫出來,很多人都盼望著這篇文章的問世。

    張恪星期一老老實實的在教室坐了一天,最後兩堂自習課,李芝芳坐班,張恪沒來得及在她到教室之前溜掉,也不方便中途逃課。實在沒有把握這娘們會不會當場發 ,雖然用不著怕她,面子卻是很大的問題。或許她對自己完全死心也說不定。

    不提她跟王炎斌偷情這一節,李芝芳倒符合一名優秀教師的標準,張不會幼稚到會記恨李芝芳昨天的揭短行為,能夠不考慮學生的家庭背景、學習好壞而予以公正對待的教師都應該值得尊敬。

    張恪手托著下巴,無聊的打量著教室裡的少女們,她們看上去很稚嫩,不可否認。十五六歲的秀麗少女對任何年齡段男人都有誘惑力,張認為自己的心還不太老;偶爾會給回頭看過來的唐瞪上幾眼。

    期中考試之中,李芝芳要求班上的走讀生也同樣在校上夜自修,張當然無視李芝芳的要求,唐卻要留在學校上自修。

    放晚學後,張恪在教室跟唐胡扯了一會兒。唐給關係好的女同學拉去食堂吃飯,唐讓張恪跟著,張恪只得乖乖跟著後面。

    教學區與食堂、教職工宿舍區隔著一條清水河,有小橋相連。過橋時,看見校門圍了一圈人,唐唯恐天下不亂,拉著張恪小步溜過去看熱鬧。

    走到校門口,只有傳達室左邊的小門開著。右邊的鐵柵門外,很多放晚學的走讀生都圍在那裡。給圍人群裡的是昨天那三個小青皮混混,一人料裹著紗布。一人左手用繃帶掛在脖子上,最後那人好一些,嘴角貼著創口貼,臉有些浮腫。看樣子也不像來尋仇的,圍著一群看熱鬧的學生。

    張恪看見周文斌頭探出傳達室的窗戶朝他招手,這才看見奧迪車停在校門外場上,與唐走過去,問他︰「你怎麼過來了?」

    「蔣經理吩咐的,以後奧迪車專門接送你。」

    「我才幾步路。抬腳就到的,這邊坐出租車也方便,」張恪笑了笑,探頭看見政教處主任曹光明站在傳達室裡,警惕盯著校口的三個小青年,想必讓校門口的動靜吸引過來,見他沒注意到自己,問周文斌。「門口是怎麼回事?」

    「好像是找你的……」周文斌話剛落,外面就有人認出張恪來,大聲喊︰「張恪出來了!」

    圍在校門口的學生都擁到鐵柵門前,還有試繞到小門往裡闖,讓守在門口的警衛攔住,曹光明這時候才看見張恪站在傳達室的窗子外。走過來,隔著窗戶問張恪︰「張恪,你是不是在外面打架了。」

    「沒有啊?」張恪見唐蓮不善,只得裝糊塗,「怎麼了。他們是來找我的?那我出來問他們是怎麼回事?」

    「你先別出來,先問清楚怎麼回事再說,學校要為你負責,你們班的李老師一會兒就過來。」

    張恪撇了撇嘴,根本沒什麼好擔心,但是給唐拽著衣服,側頭見她眼楮裡有些畏懼,好像更多的是興奮,真搞不得她腦子裡在想什麼東西。

    「恪少,」那個鼻樑骨給張恪踢斷的小青年隔著鐵柵門喊,「尊哥讓我們過來找你道歉,希望格哥大人不計小人過……」

    他這一喊,圍在校門內外的同學眼神都變了。

    尊哥是誰?張恪頭皮都要炸掉了,瞥眼看見李芝芳與杜飛正往這裡趕,聽到這話,停下腳步,一臉的困惑。這時看見陳妃蓉推著車遠遠的躲在辦公樓前面的花壇後面,大概是怕那三名青年是來學校堵她的,躲著一直沒敢出校門,精緻粉嫩料有些驚惶,讓人看了不堪憐惜。

    那青年看不清形勢,從口袋裡掏出一隻信封從柵欄縫裡遞進來,說︰「我們給恪少教訓,是我們罪有應得,不敢再讓恪哥破費醫藥費……」

    李芝芳聽到這裡,轉身就走。杜飛站在那裡愣了一下,倒是沒有去追他心目中的熟女,擠眉弄眼的貼過來︰「老大,我叫你老大行不行,以後遇到這事,能不能不要落下我?」

    「杜飛!」李芝芳在前面停下腳步,杏眼瞪著這邊,好像杜飛馬上就要給張恪帶壞。杜飛幸災樂禍的笑了笑,小跑過去。張芝芳意猶未盡,又喊道︰「唐……」又喚那兩個準備與唐一起去食堂吃飯的女孩子的名字,「還要上夜自修,你們還不快去吃晚飯?」那樣子是完全對張放棄了。

    張恪正頭疼怎麼樣才能將唐支走呢,朝她笑了笑,手藏在身側給她做出晚上打電話的手勢,唐一臉不

    跟著李芝芳走開了,走到橋上還往這邊看。

    曹光明沒料到社會青皮流氓堵校門口竟然會是這樣,想到昨天張知行與唐學謙的態度,自然不敢開口訓張恪,但是他又要維持為人師表的面目。陰沉著臉將堵在校門口學生驅散,也沒有跟張恪再說什麼話,獨自進了學校。

    張恪頭疼無比,硬著頭皮走出校門,這才看見校門外的場上停著一輛豐田,剛才給傳達室擋住沒有看見。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依著車頭,指頭夾著香煙,天色有些暗,煙頭在暮色裡明滅。萬天才與趙司明兩人也在校門外,他們看見自己走出來,蓮有些不自然。

    張恪看到萬天才、趙司明兩人的蓮,撇嘴笑了笑,心裡怨氣倒是消了不少。那個依著豐田車頭抽煙的年輕人看見張恪走出來。將手裡的煙頭丟掉,走過來說︰「我叫吳尊,我爸是建酒店的吳天寶……」說著話。伸過手來。

    吳天寶很胖,差不多抵上眼前兩個吳尊。張恪細辨了一下,吳尊跟他老子體型差距很大,但是眉眼間相肖,肥鼻頭、細長眼楮,下巴有道疤痕。張站在那裡看了他兩眼,才慢悠悠的說︰「什麼事?」

    「今天領著這幾個不器的傢伙過來向你道歉,他們惹惱你,被教訓也是活該……」

    「這件事你不提。我過幾天就能忘掉了。除了這事,你還有別什麼事?」張恪眉頭皺了皺,沒有掩飾料的不悅,「你領著他們堵我校門口,真覺得很給我面子?」

    周文斌將奧迪車開過來,不忘下車幫張恪打開車門。張恪臨上車前,跟吳尊說了一聲︰「那點醫藥費,在我眼裡根本算不了什麼。」扭頭盯了站在不遠處的萬天才、趙司明一眼。才鑽進車裡,吩咐周文斌︰「陳妃蓉還在學校裡面,先進去問她要不要一起走,別的事不要多說。」

    奧迪車在校門口按了兩聲喇叭,校警衛小溜著出來將緊閉的大門打開,三名小青年愣愣的看著車子進去,愣是沒敢說多說一句話。

    陳妃蓉還推著車站在學校辦公樓前的花壇後面,旁邊是她那些門牙有些豁的女同學。陳妃蓉看見周文斌頭從車窗來探出來,一臉欣喜的說︰「小周叔叔,你怎麼過來了?」

    隔著貼膜的車窗。陳妃蓉釋然輕鬆下來笑容異常的迷人,精緻的臉龐,沒有一絲雜質的雪白,在暮色裡尤其顯得嬌媚俏麗。

    「過來送你回去。」周文斌胳膊肘撐著車窗說,通過後視鏡看見張靜靜的坐在座椅上一聲不吭。

    「那等我們先把車子放到車棚去。」

    陳妃蓉與她同學推著車往裡走,自行車棚最近在教學校前有一處,周文斌開著車跟在她們後面。

    「啊!」陳妃蓉與同學放好車,拉開車門,半個身子鑽進車裡,才看見張恪坐在裡面,滿臉的興奮瞬間凝固,訝然疑惑的眼神還有些許的不安,身子僵在那裡,腦子裡一片空白。

    「你怎麼不進去啊?」她同學沒有看見張恪在車裡,站在外面推了陳妃蓉一下。

    陳妃蓉手一軟,身子栽進車裡,雙手慌亂中撐著張恪的大腿,頭抵到他腰上,掙扎著穩住身體,按著張恪大腿的手驚惶的收回去,粉臉羞紅,身子慌忙的退出去。

    「我坐到前門就下車,」張恪稍稍的低下些頭,看著站在車門外不知所措的陳妃蓉,「你要介意的話,我下去坐出租車?」

    「怎麼是你?」陳妃蓉同學探頭看見張恪雙手抱胸坐在車裡,「你怎麼會在車裡?」

    「妃蓉,怎麼不上車?」周文斌可不知道陳妃蓉對張恪有誤會,「你不得晚上去見你媽嗎?小周叔叔送你過去。」

    「咳……」陳妃蓉吱唔了一聲,打開前門,雙手可憐兮兮的朝她同學拜了拜。

    張恪笑了起來,看著陳妃蓉同學一臉不情願的坐到自己身邊,問她︰「經常看到你,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有必要讓你知道我的名字?」那女孩眉毛一揚,說話時露出的門牙有些豁,模樣還算清秀。

    張恪給她搶白,只得閉嘴不說話。車子出校門,吳尊、萬天才、趙司明三個人湊在一起,不曉得他們在說什麼,三個小青年站在一旁。張按下車窗,指著趙司明對吳尊說︰「這個人,我非常不喜歡。」留下一臉驚諤的眾人,奧迪車絕塵而去。

    到新海通大廈前,張恪拍了拍周文斌的肩膀,對他說︰「周哥,妃蓉的自行車在學校裡,你明早還去接她上學,等會兒就不用來接我們了。」

    「嗯。」周文斌要下車幫張去開車門,肩膀卻讓他給按住,看著他自己推門下車,進了新海通大廈。

    「小周叔叔,你怎麼會過來接張恪?」看著張恪走進大廈,陳妃蓉才恢復正常,詫異的問周文斌。

    「正好開車經過你們學校,先看到他了,」周文斌記得張恪的吩咐,笑著說,「我今天調錦湖公司了,怎麼看你挺怕張恪?」

    「一中沒人不怕他,他是一中四大惡少之首呢。你沒看見他凶人時候樣子,堵學校門口的三個小流氓就是給他打那樣子的。」陳妃蓉想到張恪昨天出手的狠辣勁,心還是直泛寒氣。

    「真的?」周文斌之前還不信,三個青年兩人傷勢比較重,一人上了鼻夾套,一人左手打了石膏,但是張恪待他們倒是文質彬彬的,說話很客氣,但是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年紀輕輕,說能讓周復俯首聽命,除了家裡的背景,也一定有些手段,只是這些手段沒有必要對下面人擺出來罷了。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九十九章 縱論官場

    張恪推門進了辦公室,前台與行政助理已經下班離開,室空無一人,許思她們在各自的辦公室裡,隔著磨砂鋼化玻璃能看見她們沒有停止一天的忙碌。聽到動靜,周復、蔣薇、許思都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很多事情都要等張恪過來才能決定。

    張恪見大家都有話要說的樣子,不過好心情都給校門口發生的事情破壞了,說道︰「這天晚上沒時間談工作上的事情,我來找許思。」對許思說,「許思姐,我們先找個方吃飯,等會兒,你陪我去找許鴻伯。」

    「老廠改建餐飲休閑廣場的事情,宋區長聽了很感興趣,也很關心。」周復忙說道,他覺得這事迫在眉睫,不能拖延。

    「哦,我知道了,」張恪語氣很淡,揚眉看了周復一眼,沒淤多說什麼,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從抽屜裡拿出一件文件袋,遞給蔣薇,「周廠長要準備新廠投產的事情,沒時間也沒有精力再兼顧飲食廣場的事情,這是我抽時間寫的飲食休閑廣場策劃書,你看一下,我下周需要看到三份餐飲休閑廣場的設計方案……」

    周復愣在那裡,沒想到張恪隔天就將事情交給蔣薇負責,雖說新廠投產前的準備工作比較煩瑣,卻不是沒有餘力兼顧老廠的事情,再說蔣薇還不是一樣給新廠投產前的準備工作纏住?

    張恪沒有多加解釋什麼,與許思出了門,過了下班時間,電梯裡只有他與許思兩個人。

    「周廠長對飲食休閑廣場的事一頭勁呢,你沒來之前,他跟我們談了很多想法,都相當不錯,你怎麼潑人家一頭的冷水?」許思有些奇怪,等到了電梯才忍不住開口問張恪。

    「他現在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場。」張恪撇了撇嘴,「現在是我、是錦湖給他發工資,他沒有必要事事都向宋培明匯報,至少在跟宋培明提這事之前,知會我一聲。」

    「你啊,」許思橫了他一眼。忍不住埋怨,「怎麼這麼多心眼?」說了這句話,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說道,「你本來就很多心眼!」

    這是什麼評價?看許思嬌柔的神情讓人心思,張恪笑了笑,沒有說話。跟許思不同,蔣薇與周復在情感上更傾向宋培明。只怕許思現在還沒有看出蔣薇與宋培明之間的關係,雖然將方案交給蔣薇或者交給周復負責,最終的結果沒什麼兩樣。但是不向他們施加壓力的話,以後會很難控制。

    剛剛走出電梯,就遠遠看見吳天寶肥碩的身體出現在玻璃門外的台階上。不曉得學校門前的一幕是不是吳天寶特意的安排,要真是那樣,吳天寶還真小看自己了,張恪不想見他,拉著許思躲到一邊,看著吳天寶推門進來,直接走進電梯。

    「你躲著他幹嘛?那是建酒店的吳天寶。下午過來找周復討論餐飲休閑廣場事情,還有花園酒店的邵至剛也過來了……」許思不曉得張心裡打什麼小,總是無法理解他的舉動,不過也習慣他出乎別人意料的舉動,總有什麼深意似的,有些好奇。

    邵至剛隔天就登門來,張恪沒覺得意外,這麼看來。校門口的把戲很可能就是他們聯手導演的。張將學校門口發生的事情說給許思聽︰「吳天寶都沒有資格在我面前擺架子,卻讓他兒子過來,他們還真看得起自己!你明天跟蔣薇說,所有跟建酒店、花園酒店洽談,暫時都給我先停下來,先吊住他們的胃口。」

    「呵,你啊!」許思嘆了一口氣,「昨天的事,妃蓉跟我說了,她嚇得夠嗆。我聽她這麼說,心裡也冒寒氣。」

    「你覺得我昨天做過頭了?」

    「怎麼會?」許思笑了笑,溫柔而嫵媚,「有些怕,想了想又覺得很安心,至少這樣,那些人不會再糾纏妃蓉了,妃蓉其實蠻感激你,只是她這種年紀,還不無法認同你的做法。」

    張恪笑了起來,只有被殘酷現實欺凌過的人,才知道為了保護自己,某些手段是必需的。他與許思在前門隨便找了一家餐廳吃過晚飯後,坐出租車到設在青羊道觀的海州棋院,許鴻伯正指導棋院裡的幾名少年棋手。張先說過來

    報名入冊交費,請許鴻伯下指導棋,下棋間才談起昨情。

    與許鴻伯嚴謹治學的態度不同,張恪更希望許鴻伯能在海州日報發表文章先拋出論點,吸引更多的學者、市民參與進來討論,這樣才能營造更浩大聲勢。張知道許鴻伯在海州市文化*裡頗有聲望,希望至少先在這個裡討論這些問題。

    許鴻伯無法靜下心來下棋,手指夾著棋子只是裝模裝樣,他與張恪接觸過幾次,對他也十分感興趣,問他︰「你關心政治,還是關心你父親的仕途?」

    「覺得意外?」

    「不會,年齡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在以前,十五六歲的人已經有擔當了,只是現在的少年沒有經歷事情,所以不懂事,你更是例外。但是話又說回來,萬向前活到六十四歲,還不是一樣不知道進退?」說到這裡,許鴻伯笑出聲來,可見他心裡從沒有將萬向前看得多重。

    張恪見許鴻伯坦誠相告,也不想在他面前遮遮掩掩,說道︰「唐學謙、周富明、萬向前,貌似唐學謙的根基最淺,要說搞政治,這種局勢,對我爸爸最有利。但是,我爸爸不是搞政治的人,他學不會趨炎附勢,學不會搞平衡。在微妙的局勢,他不會把握住自己不接近那個漩渦。所以就需要破局……」

    「今年夏天的堅局嗎?」許鴻伯問道,「其他人都選擇騎牆觀望、擇機附勢,你父親卻能出人意料破掉堅局,唐學謙脫困,丁向山陷入自己設的局中……」

    丁向山案還沒有公開審理,信息披露的控制十分嚴格,就是為了防止審查唐學謙時違紀洩密的行為再次發生,除了市裡的主要領導,沒有人清楚唐學謙案與丁向山案真正的關係,想不到許鴻伯卻能猜測到大概。

    張恪點點頭,說道︰「海州市目前的局勢也有些僵硬,丁向山案讓省裡集體對海州保持沉默,無論是省委書記陶晉,還是省長李天明,都在沉默著,但是不會一直沉默下來,我想他們不會對一潭死水的海州滿意,一旦他們不再沉默下去,海州目前由唐學謙、周富明、萬向山以及其他幾位常委之間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到時候,誰上誰下,都是未知數……」

    「你希望在他們打破沉默之前,局勢就已經明朗化?」許鴻伯笑了笑,看來眼前這少年是真明白。

    「是啊,在省裡打破沉默之前,海州能擺出團結一心、大幹一場的姿態,這能增加省裡對周富明、唐學謙二人組合信心。」張恪看著許鴻伯,說道,「內耗下去,最終會損毀誰的利益?」

    「我爸爸嗎?」張恪指著自己的鼻子問許鴻伯。

    「只要你父親離唐學謙稍微遠一些,你父親將得利最多,說不定破格進入常委都有可能,畢竟徐學平的影響力足夠將你父親提前送進市常委。」

    「討論這些沒有意義,我爸爸不是這樣的人,可能相當長的時間裡,他會跟著唐學謙一步一腳印的走下去,都四十多歲了,還沒有學會背叛,真不能算一名合格的官員。」

    許鴻伯笑了起來︰「不曉得你父親聽了這段評價會有什麼感慨,我能不能問一下,今年夏天,你發揮了什麼作用?」

    「在所有人像沒頭蒼蠅不知所措時,在丁向山抱胸冷笑的時候……」張恪側頭看了在外屋收拾棋桌的許思一眼,「我那個時間認識了許思。」

    「哦,」許鴻伯點了點頭,這大概也是許思能不受牽連脫身的關鍵原因吧,沒有細問下去,「你信任唐學謙?」

    「至少比周富明、萬向前更值得信任。」張恪說道。

    「很難想像,但是事實確實如此,你對海州官場有著更清醒的認識。別人說你父親走運與徐學平搭上關係,我看他最好運是有你這個兒子,」許鴻伯笑著說,「那好吧,這篇文章不過是盜你的名,我這幾天抽時間找人討論一下,至於海州日報那邊怎麼安排,還要你父親出面,我們這些人的面子已經不受重視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03 P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1-5-1 02:35 PM 編輯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零二章 蜜月期間的合作

    12月16日,價值一千八百餘萬元的原料紙漿越洋抵達海州港,經過海關驗查,只需要簡單交換單證,就可以直接運抵新光造紙廠位於南郊工業園區的新廠倉庫。

    在此之前,新廠在國內購賣小批量原料紙漿功的進行了試運行。

    對進出口貿易不甚熟悉的周復到交驗單證時才知道海裕公司只是與海外貿易商進行信用證支付交易,海裕公司除了開據價值一千八百多萬的信用證之外,並沒有提供張恪所說的採購資金。那只是張恪信口胡扯,而生產所需的另外三百多萬資金卻是全廠二百多名職工繳納的保證金。

    周復之前萬萬都沒有想到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在二十多個年人面前信口開河,將這些自以為社會精英的人耍得團團轉。

    周復將宋培明拉到一邊,將他的發現告訴宋培明。張恪昨天與許思去了省城,接受西霞區檢察院對丁向山案的聆訊,新豐集團國有資產流失案將隨後移交給新泰市方檢察院負責。海裕公司只委託周遊陪宋培明到海州港看一看。

    宋培明皺著眉頭問︰「有什麼問題嗎,海裕公司負責原料紙漿的採購,採用信用證支付有什麼不可以?」

    「信用證最後也需要現金支付,只是信用證開出銀行為了中轉方,我想海裕公司可能就沒有準備這筆資金,他們是打算等紙漿進廠生產出品之後的銷售回款來支付原料紙漿的貨款。」

    「這樣啊,有什麼不可以?」

    「海裕公司開出的信用證只有三個月期限,三個月的時間,能保證這些紙漿全部變紙張銷售出去。而且銷售款項都能及時收回來嗎?」周復說道,「銷售款項能在半年交清,就算不錯的了。再說,信用證開出去已經有二十天了,只留有二個多月的時間,怎麼夠用?」

    「你是不是過於擔心了一些?」宋培明看了周復一眼,「信用證是海裕公司開出的,哪個環節出現問題,最大的風險也是海裕擔著,你擔心什麼?」

    周復欲言又止。這些年來他從來都是腳踏實的經營著新光造紙廠,他是務實又有些保守的人。張恪用他負責生產再恰當不過,此時的他是無法贊同張恪這種看上去就像是踩著鋼絲繩的經營手段行為。必須環相扣,一扣出差錯,都會導致崩盤。以周復之前經驗,銷售回款的環節最難控制,那些經銷商能在半年時間裡老老實實結清貨款,都算得上良民。等銷售回款來支付原料紙漿的採購款,周復看來是無法完任務。

    特別是張恪令全廠職工繳納保證金。多少有些欺騙的意味。湊足一萬元對普通職工來說。是多麼的不容易,周復可以肯定80%的職工家庭都因此欠了外債。以周復的格。他肯定不敢想像竟要拿普通職湊出來的保證金去冒險。一旦海裕公司中轉不靈,勢必會直接將禍水引到新光造紙廠身上。

    宋培明不同於周復,首先他認為海裕公司不會因為一張不足兩千萬額度的信用證陷入絕境。不要說省政法委書記徐學平了,就是他宋培明硬著頭皮,也能從銀行搞來兩千萬貸款。到時候就算徐學平不出面,海州矢意出面幫忙解決問題人也不會沒有,根本不需要擔心。宋培明的恪也少有保守分,不然也不可能為海州市最年輕的一批正處級,錦湖公司對新光造紙廠的經營手段,讓他隱隱約約看到一種前所未見的模式,並不是單純的承包經營,看到區內其他困難企業擺脫現狀的希望。

    宋培明內心期待新光造紙廠能夠功,也希望這種模式的功經驗能從城南區首先推廣出去。相比於仕途的光明前程,宋培明很少會去考慮普通職工的承受能力。

    宋培明拍拍周復的肩膀,讓他放寬心,專心管好造紙廠的生產就可以了︰「錦湖將銷售委託給海泰貿易,你要不放心,將周遊抓過來問問。」


    周遊躲在吸煙區吸煙,港口的風很大,他一本正經的穿著西服過來,後悔死他了。原料紙漿到港,也沒他什麼事情,但是宋培明要過來看看,他才過來。

    抽完兩根煙後,周遊才縮頭縮腦的走上碼頭,蔣薇穿著紫格呢子大衣,正領著人跑前跑後的核對單據,還有質檢科的在那裡跳滲下。周遊不管這些,他看見周復與宋培明站在一邊,他小跑過去,說道︰「再吹風,就要感冒了,走,去車裡躲一會兒吧。」

    周遊跟徐志明在海裕公司多年,見過世面,在宋培明面前可沒什麼拘束的。

    「看你清水鼻涕都要流出來了,要注意形象。」宋培明笑著說,他也覺得這風讓人夠受的,背著風往車那邊走,周復跟質檢科的人交待了一聲,也跟著鑽進停堆場邊的車裡。奧迪車比宋培明的座騎還管用,直接就停在堆場邊。

    「這紙漿一進廠,紙張就會源源不斷的生產出來,」宋培明鑽進車裡,接過周遊遞來香煙,「海泰貿易將總部遷回省城,不會對銷售有影響吧?」

    「影響不大,這點不用擔心,只要周廠長負責把紙張生產出來,我們負責現款提貨……」

    「現款提貨?」周復難以置信,追問道,「海泰同意現款提貨?」

    「張恪緊決要求這樣,不然就換總經銷商,海州的分公司為此準備了幾百萬資金來中轉。怎麼了,張恪沒跟你提起這事?」

    海泰與嘉信的合併正式啟動了,謝晚山親自擔任總經理,蔡緋娟調回省城,代表海裕出任副總經理,周遊主動要求留在海州,負責海州的分公司。

    原先正泰、海裕派駐海州的職員大多數是中層管理人員,這次差不多都會調回合併後的省城總部。只在海州保留分公司的話,不需要多少職員,之前在海州招聘大部分行政人員差不多有三十餘人會在這些重組中裁退。

    張恪答應由錦湖接收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飲食廣場項目需要一批行政財務人員,新光造紙廠運營正常之後,錦湖還需要向造紙廠派駐財務、採購專員,讓蔣薇不需要將大部分的精力耗在造紙廠,本身錦湖也需要補充職員,至少看起來有公司的模樣。週一平、劉明輝,與蔣薇同時進入海裕的兩個人,沒有調職去省城的總部。週一平的女兒還小,他留下來給周遊當助手,擔任海州分公司的副經理。劉明耀青梅竹馬的女朋友還在海州大學讀書,以他自己的話說,他與他女朋友誰都不放心誰,所以只能留在對方的視野之內,他沒有離開海州,率領原海泰一部分市場部的員工跳到錦湖,組建錦湖公司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部門︰項目策劃部,首先就是配合召至剛進行飲食廣場項目的開發。

    人員調整與裁併是公司重組中最頭疼的問題,由錦湖公司接受絕大部分的裁退員工,為海泰貿易節約數十萬的裁員本。

    錦湖的態度,讓謝晚山十分滿意,在他看來,雙方都還處在蜜月期,在考察過中高檔文化用紙的市場需求之後,謝晚山同意錦湖提出的提貸前結算貨款的要求,已經消除周復擔憂的銷售回款問題。

    正如周復擔心的那樣,在九十年代,經銷商拖欠貸款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大經銷商完全可以憑借手裡的渠道資源、銷售份額來要挾廠家給予給更多的優惠。

    僅東海省每年就需要從國外進口大量的中高檔文化用紙,新光造紙廠的產能還遠遠無法彌補東海省的市場缺口。張恪還需要擔心謝晚山會拿銷售渠道來要挾自己?與謝晚山談崩,還可以找盛鑫合作,除了盛鑫之外,中高檔文化用紙的市場現狀也會讓省內其他大經銷商心動。經銷商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市場,但最終的決定因素還是市場與利潤。

    在市場未飽和之前,廠家不能控制經銷商,反而讓經銷商控制,那簡直是對張恪管理能力的侮辱,在市場趨向飽和的過程中,逐漸形的品牌優勢,也是最終控制市場的最重要因素,經銷商永遠只會是整個市場行為中的一環。

    張恪知道在九十年代,渠道資源是相當重要的資源,但是並非重要到不受控制,所以才會向正泰集團讓步,出售海泰貿易的股份,不再試直接控制渠道資源。

    當然,這種種一切,與新光造紙廠的生產沒有直接的關係,周復並不清楚詳細的情況,所以在知道海裕公司採用信用證支付的形式與海外貿易商進協料紙漿的交易,才會有那樣的擔憂。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零三章 突如其來的溫柔

    九四年,國內政府還不習慣開誠佈公的面對媒體、公眾。其實這一點,在今且十幾年的時間裡,都沒有得到根本的改善。

    市委書記諂害副市長的情節一經公佈,無疑會引起國內外媒體極大的興趣,無論哪方面,都不希望媒體糾纏這種令人難堪的細節。

    出於這種考慮,不可能公開審理此案,一些細節也不會向媒體公佈。

    即使歷史不發生逆轉,丁向山拖延到五年後再陷入牢獄,關於陷害唐學謙的細節也沒有向公眾與媒體公佈,市民只是道聽途說的流傳各種版本的謠言。

    西霞區檢察院會另外派檢察官趕往海州向唐學謙、張知行等人聆訊相關案情,張恪也可以不用到省城來。考慮到許思的情緒,張恪借口他不需要搞特殊化,向學校請了三天假,搭市裡到省城公幹的,15下午抵達省城。

    16日,張恪是由省檢察院副檢察長金國海親自送到西霞區檢察院的接受聆訊,對與他相關的案情進行覆核。

    許思也是這一天接受西霞區檢察院的聆訊,與張恪安慰她的話一樣,整個進程非常順利,沒有人希望糾纏這個細節,一天就完審查。當夜,張恪照例住在徐學平家,許思在賓館枯坐了一夜,她來省城前,沒有跟家裡說起緣由,只說到省城出差。許思也沒有讓許維知道她來省城,她不是能掩飾情緒的人。

    第二天,西霞區檢察院經檢察委員會討論,就做出不起訴決定。報經上一級檢察院批準之後,會將不起訴決定書送達相關當事人及單位。

    走出西霞區檢察院,許思嬌艷的臉讓清冷的風吹得愈發白,那種褪盡血色的白,彷彿入冬後的初雪,眼楮清亮而明媚,穿著嫩黃色的罩衣。看見張恪站在街對面,走過來,伸手摟住他的胳膊,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眼淚不停的滴落。

    街上的行人很少,柏油路冰得發白。氣溫一下子就降到零度以下,南方的濕度又高。刺滑的濕冷讓人難以忍受。

    張恪將許思摟進懷裡,下巴壓著她光潔額頭,讓她在自己的懷裡靜靜哭泣,身體給許思反手抱住,許思很用力,給她勒得有些痛,張恪也感到莫名的悲傷。

    「我們再留一天?」張恪低頭問許思。

    「嗯!」許思緊緊抱著張恪。突然發現自己離不開這個少年。沒有他,自己大概就沒有一點力氣能站在這裡。

    張恪原打算今天就回海州。離開徐學平家,還鄭重其事的道了別。見許思的情緒不穩定,張恪決定在省城再留一天。陪她散散心。給家裡掛了電話,本來答應今天晚上要回家吃飯的,之後又給晚晴掛了電話。

    在街角找了一家咖啡館等大半個小時,謝晚晴才開車過來接他們。

    「一接到電話,我就趕過來了,順路把許維送回學校,你們在這裡等久了吧?」

    坐到謝晚晴車上,才知道她是在路上耽擱了這麼長時間,張恪探頭看了看,車速還沒有過三十邁,細想起來,之前還沒有看到過她親自開車的時候,真是難為她了。

    生活恢復正常之後,謝晚晴與芷彤單獨住在離東海大學不遠的電梯公寓裡,只有週末時才將芷彤送到新梅苑陪徐學平、周叔惠。

    保姆今天請假,還特意讓許維來照顧芷彤,這會兒又將許維送回去。

    「是不是先找方吃點東西?」謝晚晴將轎車駛入下車庫,差不多快到中午的時間,∫裡只有麵條、速凍水餃……」

    張恪看了許思一眼,她絕美無瑕料猶豫著,大概不想出去見陌生人,說道︰「要不買些什麼,我們在家裡自己做著吃。」

    謝晚晴尷尬笑了笑︰「今天保姆不在……」

    謝晚晴在家是老小,謝家沒有發家時,她也沒有吃過苦,婚後讓徐志明寵著,現在勉強學會下麵條。謝晚晴不自然的搓了搓手,眼神閃爍著,白皙臉抹了層紅暈。

    「那我們買本菜譜現學現做,」張恪毫無炫耀的意思,過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對簡單菜餚有把握,複雜的菜系有參與菜譜的需要,捏了捏芷彤的小臉,「等會兒芷彤也要幫幫手啊。」

    謝晚晴連菜市場都沒大去過,初到這麼熱鬧的方,芷彤拽著張恪的手,手心裡都濡出汗來。謝晚晴風韻迷人,許思嬌柔艷美,加上漂亮到極點的小女孩,自然惹人注目,從菜市場轉了一圈,張恪手裡捧著一堆食材,笑著說︰「能讓這麼多人看著眼饞,多捧一倍的東西都心甘情願。」

    菜市場出口的報亭就那有家常菜譜出售,謝晚晴將菜譜丟張恪懷裡︰「別顧著胡說八道,就看你現學現賣的水平了。」

    到了家,謝晚晴沒有對張恪抱太大的期望,拿起菜譜一本正經的學了起來,手裡拿著根胡蘿蔔比劃著,跟許思討論怎麼切絲才好看。許思忍唆不住,露出今天的第一個微笑,說道︰「晚晴姐,你讓張恪耍了,他手藝可你你現學的強。」不經意的眼波流轉,散發出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風情。

    「先讓晚晴姐現一下再說啊,」張恪腆臉笑著說,「我媽剛跟我爸結婚那陣子,第一次賣弄手藝,忘記往米鍋裡加水了,幸好發現及時,大家還能吃上爆米花,沒把鍋給毀了;我還想看晚晴姐有什麼驚人的傑作呢!」

    許思忍唆不住,揉著腰笑起來,芷彤興奮拽著她媽媽的衣袖搖,謝晚晴突然臉湧紅潮,將手裡胡蘿蔔丟水池裡︰「那都丟給你做好了。」

    「怎麼突然臉這麼紅,不會也有什麼驚人的壯舉?」張恪眼盯著謝晚晴粉柳血一樣潮紅,很少見她這麼嬌媚的時候,追問她,「說來聽聽。」

    「去,還想看我好戲?」謝晚晴橫了他一眼,拉著許思說,「我們到客廳看電影去,讓他在廚房折騰。」

    張恪無奈,自己繫著圍裙,看見謝晚晴拉著許思坐到沙發上,湊到她耳朵說了幾句話,許思突然嬌笑起來,笑聲膩膩的,揉著腰喘不氣來,臉都笑紅了,謝晚晴也跟著笑起來,抱著芷彤,三個人笑滾在沙發上。

    「真這麼好笑?」張恪頭探出廚房,「許思姐說給我聽聽?」

    「女人家的事,你關心什麼?」謝晚晴朝張恪揮揮手,轉頭瞪著許思,「可不要告訴張恪……」

    「知道,不說就是……」許思揉著腰,讓呼吸順過來,劇烈的笑,讓她粉臉酡紅,愈發的嬌媚,不知不覺間,已看到哀傷的神色。

    許思收拾心情,到廚房給張恪打下手,謝晚晴與芷彤也跟著進來幫忙,幸好廚房夠大,四個人能轉開身子。許思手腳麻利,但謝晚晴與芷彤擠進來非但幫不上忙,還添了不少亂,惹得張恪最後將她們母女趕出廚房。

    差不多折騰到下午兩點半,芷彤揉著肚子可憐兮兮的盯著張恪好一會兒,一桌豐盛的午餐才準備好,大家都餓癟了肚子,沒人有心思細嚼慢咽的品嚐張恪花的心思,直叫好吃,一風捲財的將六個菜消滅乾淨。終了,謝晚晴自誇洗一手好碗,站起來卻呀呀直叫吃撐了,不顧形象的揉了揉肚子,還是由張恪與許思將餐桌收拾乾淨。

    下午誰都興不起要出去的念頭,謝晚晴給公司掛了電話,張恪給蔣薇掛了電話,詢問原料紙漿的情況,問了造紙廠正式投產前的準備情況,之後四個人窩在沙發上看碟片。

    不是卡帶式錄像機,而九四年剛剛面市的VCD機。

    提及眾所周知的家電行業,張恪很自然想起家電行業的專利之痛,在十年之後,稍有經濟常識的人都會為此感到痛惜。

    世界上第一台VCD機是由安徽萬燕集團研製,這可能是消費類電子領域,中國領先世界的惟一機會,但是當時萬燕集團的掌門人、也是VCD機研製者姜萬 先生犯下令他後悔終生的致命錯誤︰他竟然認為在當時的情況,申不申請專利沒有太大的意義,以致萬燕推出的第一批1000台VCD機,幾乎都被國內外家電公司買去做了樣機,為解剖的對象。

    隨後,索尼、松下、飛利浦等國外製造業巨大紛紛加強對VCD機的研究,推出新的專利技術,刷新VCD的技術標準,以致包括萬燕集團在內的國內家電企業生產VCD需要向這些國外巨頭繳納巨額的專利費用,在之後的七八年時間裡,這些專利費用在國內市場就累積上百億之多。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03 P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1-5-1 02:34 PM 編輯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零四章 影碟機之痛

    現在已經是九四年底了,影碟機的生產技術已經不是萬燕公司所獨有了,令人甚感惋惜。

    影碟機播放《亡命天涯》,這是國內引進的第一部好萊塢大片,哈里森。福利也是從這部電影開始被國人所知。正播放到醫生金保的妻子被殺,金保涉嫌謀殺並被判處死刑,在押送去監獄的途中,同車囚犯企劫車逃跑,一列火車呼嘯而來,在千均一發之際,金保跳車逃走……

    謝晚晴、許思、芷彤三人看到這裡,連呼吸都細了,讓扣人心弦的劇情吸引住。張恪眼楮盯著屏幕,腦子裡卻在極力的回憶相關碟機行業的細節。

    國內院線從九五年開始大模樣的引進國外商業,九四年引起的《亡命天涯》是第一部公映大片,極大的豐富了國內的片源,不過當時的正版碟片應該比較貴吧?

    張恪拿起《亡命天涯》的碟片盒,問晚晴︰「晚晴姐,這碟蠻貴的吧?」

    「不算太貴,才五十多,比去電方便……」謝晚晴見張恪這時候關心這個,感覺很奇怪,看了他一眼,視線很快又轉移到屏幕上去了。

    五十元一張碟片,也只有謝晚晴未吃過錢苦頭的人不會覺得貴,張恪又問︰「碟機多少買的?」

    「朋友送的,具體不清楚,大概四千多吧,」謝晚晴側過頭來,盯著張恪,「有時間空閑的就放在學習上,你上次考試讓大家都很尷尬,我都不知道怎麼面對你爸媽。別盡想著玩。」

    碟機剛面市會這麼貴,這一點絲毫不值得奇怪,九四年,激光CD唱機、錄像機、組合音響,都是富裕家庭才配置得起的家電,與數字手機一樣,都屬於奢移品的行列。但只要大量資金投入,售價就會急劇的下降,但與手機製造業不同,因為萬燕集團沒有申請專利。碟機行業沒有進入的技術門檻。

    九四年,碟機市場上還只有萬燕集團推出的碟機。九四年的銷量也只有幾萬台,好像只有兩萬台。除了碟機昂貴的因素之外。碟片的價格是最大的限制因素,五十元一張碟片,對於普遍家庭來說,是極其昂貴的,也無法促使碟片出租行業的發展。

    但是在東南沿海城市盜版業大肆猖獗之後,碟機市場的春天突然來臨。

    張恪記不清楚碟片盜版業猖獗是明年還是後年,但從目前的局勢來看。特別是盜版制碟技術不存在困難。而且本極低,碟片盜版業隨時都可能爆發。

    盜版碟的售價不到正版的十分之一。從而促發碟片出租業的發展。九十年代中期,國人大多沒有知識版權的概念,街尾巷外、小區內外開始出現出租盜版碟片的小出租店。

    這之後才迎來碟機產業的春天。將是一個突然爆發起來新興產業

    「在想什麼?」許思側頭問張恪。已經播完,張恪眼楮還盯在屏幕上,他的心思完全不。

    「啊,看完了。」張恪回過神來,「還有什麼好看碟片?」

    「都是老片子,家裡還有錄像帶,不過碟片看上去清晰一些,隨手都買了回來,你去看看,都在下面的抽屜裡……」謝晚晴意態闌珊的說,僅聽她語氣,就聽得出她對那些老片不感興趣。

    張恪打開電視櫃下的抽屜,看到「阿爾巴尼亞」的字樣,就大感洩氣。國內到九五年才開始大規模的引進國外商業,那時國人才驀然發現除了港片之外,還有那麼精彩刺激的商業電影世界。

    碟片上右上角貼有萬燕集團的標識,張恪才想起最早的碟片也是萬燕開發的。有了碟機沒有碟片,就像有槍沒子彈,萬燕在九四年初就形一整套型的技術,至少在九四年還是獨霸VCD碟機市場,可惜毀在對知識產權的認知上。業內將萬燕集團總經理喻為中國數字光盤技術開發道路上的「革命先烈」,多少有些讓人不甚惋惜的意思。

    惋惜是別人的事,張恪手指頂著額頭,嘴角卻含著笑,有一點可以肯定,現在還沒有人能意識到只需要兩三年的時間,碟機需求將會百倍上千倍的增漲。

    張恪的表情過於古怪,許思與謝晚晴面面相覷,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明明去翻找碟片,手指停在一張碟片上,眼神卻又不知道飄到什麼方去了。

    「你沒有什麼事?」許思伸手朝著他的眼楮晃了晃,見他沒有反應,側過身對謝晚晴說,「我們不要理他,他總是習慣走神。」

    走出西霞區檢察院時,許思心裡的悲傷無法抑制的湧上來,這多半天的時間過去,已經能收拾心情。

    謝晚晴笑了笑,起身伸了個懶腰,要過去幫張恪選部碟片,免得他走神,大家都要跟著他無聊。

    謝晚晴走過去,張恪卻站起來,走到玻璃角櫃旁的電話機前,手指頂著額頭,迅速的撥了一串號碼,等了一會兒,電話那頭才接通︰「蔣薇在不在?」

    錦湖接受海泰裁減下來的員工,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空殼公司,之前略顯開闊的辦公室,已經安排不下這麼多人,又在新海通大廈同層樓租下大辦公室,給項目策劃部以及擬於近期立的餐飲廣場經營公司使用,原先裝潢奢華的辦公室,只給管理層以及相關的行政助理使用。

    電話那頭過了很久沒人回應,張恪就站在電話機等待。

    「怎麼這時候還找蔣薇,造紙廠的今天情況不是已經問過她了?」謝晚晴將碟片推進碟機倉,電視顯示正在讀盤的字樣,謝晚晴見張恪走神了好一段時間,突然想來給蔣薇打電話,覺得很奇怪。要知道蔣薇經常抱怨張恪給出的決定意見太少了。她們這些在行政機關坐慣的人,更希望得到明確的指示,才覺得可以安心開展工作,張恪連只語片語都吝惜,日常工作只看管理層提交上來的工作日誌,卻不置評價。

    張恪點點頭,笑了笑,又覺得不應該笑,說道︰「找她是有些事情。」

    過了一會兒,那頭的電話被人重新拿起來。電話那頭出現蔣薇的聲音︰「恪少,找我有什麼吩咐?」

    這「恪少」還是吳天寶先喊出來。知道張恪底細的人都跟著這麼稱呼,提起他的位。蔣薇、周復、周遊、周文斌都在他之下,但是他的年紀又少,一本正經的喚他「張先生、張總」,總讓人覺得彆扭,倒是「恪少」讓人聽起來有紈褲子弟的味道。張恪最大的夢想就是當個紈褲子弟,受之若飴。

    「你向劉明輝借兩個人,盡可能多收集影碟機方面的資料。對。就是安徽萬燕集團生產那種影碟機,尋常人都沒怎麼見的。你家托人從省城買了一台?這種影碟機目前在海州市可能只有國際廣場有賣,我會從省城帶兩台回海州。你能知道就最好,不用我多解釋什麼。影碟機的製造技術不惟萬燕集團專有。你們先準備一下,我明天回海州,可能讓你們最近出去走一趟。三個人,一個人去安徽,你與另外一個人去深圳,有可能的話就去香港,最快去香港的手續要多長時間才能辦下來……那好,你先辦我也辦理過境手續我需要整套的技術資料與市場分析……」

    張恪心想這時候香港破解出來的生產技術說不定比萬燕公司自身還要先進一步。

    「怎麼這麼急?」蔣薇在電話裡問。

    許思與謝晚晴也讓張恪的話嚇了一跳,下午就窩在家裡看了部碟片,頸沖衝要派人出去調查影碟機行業背景?都情不自禁站起來,困惑不解的看著張恪。

    張恪朝許思、謝晚晴笑了笑,對著電話那頭蔣薇說︰「你先盡可能熟悉一下相當方面的資料……」沒有多餘的話,就將電話掛了。

    見許思、謝晚晴一臉疑惑,笑著說︰「怎麼不看碟片了?」

    「你這一驚一乍,我們能不好奇嗎?」謝晚晴笑道。

    「沒什麼,」張恪掩飾的笑了笑,問晚晴,「這時候去東方廣場能買到這種影碟機?」

    「還打算一開始把我們大家先都蒙在鼓裡,」謝晚晴笑了笑,她對張恪的信任近乎本能,也想像不出他這麼小年紀,為什麼會給這般熟、穩重的印象?「本來可以讓人將影碟機送貨上門,但是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早,四個人去東方商場逛一逛,也是不錯的主意。」

    這次出去,謝晚晴沒有親自駕車,而是坐出租車前往市中心的東方廣場。不僅上一次陪許維及她宿舍的女孩子到東方廣場逛過,張恪在東海大學讀書的時候,有空就習慣到東方廣場來瀏覽美女。

    若不是種種原因,張恪不會在大學畢業返回海州。他一直都很堅定的認為,在省城生活是一種幸福,最讓張恪生出更多幸福感的卻是別有風情的麗人們,她們或者是沾染當靈秀的本美女,但更多的是貪戀此生活、滋潤於此、流連於此、沾染這座城市氣息的各美女。

    許思也從不掩飾她對這座城市的喜歡,或許海州對許思來說有太多不堪、痛苦的回憶,但是令她懷念省城的,應該是她在省城四年大學生活留下的回憶。

    無論是城南的阡陌小巷,還是東方的高檔寫樓,一抹淡妝清新雅致的女孩會讓不經意瞥見她們的張恪心旌搖曳。許思應該是屬於這座城市的麗人,艷而不妖、媚而不俗,天然去雕飾的淺笑盈盈裡,飽含著萬種風情。

    走進東方廣場,這是這座城市裡美女出現頻率最高的方,也是張恪在讀大學的四年裡,最樂意閑逛的方。奼紫嫣然的麗人們款款迎來,巧笑顧盼間風姿綽約。

    上一次過來給許思、許維、江黛兒等美女纏住,沒有細心留意九四年的省城美女,這會兒牽著芷彤的手走在許思與晚晴的後面,肆無忌憚欣賞起來,但是細細比較起來。許思雖然衣著樸素,那化入骨子裡的嬌媚,卻是少有麗人能及的,至少走進東方廣場大半天,還沒有看見與許思相當的絕色。

    芷彤雖然還不肯開口說話,長得瓷娃娃一樣的天真可愛,黑溜溜的烏眼珠靈動無瑕,大概是東方廣場最吸引的小美人,甚至有女孩子忍不住跑過捏捏芷彤的臉蛋︰「好漂亮的女娃娃啊!」礙著晚晴、許思在場,張恪只能保持克制的笑容。心想下回單獨將芷彤拐出來,芷彤無疑是泡一把利器。

    「四周瞎看什麼?」許思手裡拿著試穿衣服。輕輕扇了張恪一記。她還不太習慣都市的奢華,謝晚晴纏著她試穿衣服。張恪一個勁在旁邊扇風點火。

    張恪坐在試衣間前的軟皮上,毫不負責任將下巴擱在芷彤的頭頂上,他雙腿夾住芷彤稚嫩的身體不讓她掙所紮,他卻四處流連過往的盛裝麗人。

    「哪有瞎看,你躲在裡面試穿衣服,又不站出來給我看看,我就在想。這些人身上的衣服穿在許思姐身上。該是多麼的迷人!」張恪腆臉盯著許思含羞的臉蛋。

    「胡說什麼?」許思橫了他一眼,將不停掙扎芷彤從他懷裡拉出來。「就知道欺負芷彤。」

    「芷彤,小恪哥哥有沒有欺負你?」張恪低頭著看著芷彤天真無邪眼楮問。

    芷彤瞪了他兩眼,伸出白嫩的小手在張恪膝蓋上打了兩下。見張恪眥牙露出凶相,咯咯笑著,躲入許思的懷裡。

    謝晚晴從試衣間出來,將試穿的衣服折放在手臂上,看著芷彤清脆如銀鈴似笑聲,心裡十分的溫馨,內心深處的落寞與悲傷這時候也幾乎感覺不到了。

    陪謝晚晴、許思無聊的逛出女裝部,最後才想著去看一看影碟機。

    九四年,市場上只有萬燕的一款影碟機,謝晚晴持東方廣場的購物金卡消費,售價也超過四千元,購買裸機會贈爍盤碟片。看過影碟機的介紹資料,張恪才知道萬燕集團同時從11家音像公司收購版權,開出九十七種碟片,可以說開一整套完善的碟機技術,只是可惜萬燕公司沒有及時為這整套碟機技術申請專利,這套技術應該已經洩漏出去了,不然姜萬 將可能是國內第一個超級大富翁。

    張恪買了四台影碟機,隨時附贈二十張碟片。張恪死纏硬磨兼施迷人笑容,東方廣場家電部的女經理最終纏不住,同意另外贈送二十張碟片。張恪倒不是要貪這點小便宜,隨種贈送的碟片不零售,這時候盜版碟還沒有面世,海州市可能只有一家商場有影碟機出售,張恪實在想像不出海州還有什麼方有出售碟片。

    影碟機的售價雖然有些貴,但還不是主要問題,關鍵是片源匱乏而是價格不扉。

    滿載而歸,白天請假的保姆也回來了,由保姆準備晚飯。

    張恪與許思、晚晴還有芷彤則沒心沒肺的窩在沙發上繼續看碟片。

    張恪精心挑選四十張碟片有半數是港片,涵蓋香港影視黃金十年的代表作,自然能吸引許思、晚晴的注意力,張恪也樂意重溫這些經典。

    九四年香港電影正處於黃金十年的末期,香港最盛世的時期有五條電線,基本上保持每條院線每週一部新片上映的狀態,年產量最高達到300以上,以數十平方公里的彈丸之,創造出與美國好萊塢相當的績。

    正因為香港電影商業化特非常的明顯,雖然萬燕集團研製出第一台影碟機,差不過經多一年之後,卻是香港的製造技術最為先進,盜版碟片也是從香港及臨近區傳入東南沿海的城市。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零五章 偷情的雪夜

    12月18日,在省城吃過中飯,謝晚晴派公司車送張恪、許思返回海州。

    許思的心情恢復如常,不過這天的天氣陰霾,魚鱗一樣的雲層壓得很低,轎車開著空調,但是聽著車窗外的風聲,心裡還是感覺到一絲的寒冷。

    在車上,許思抬頭透過車窗望著天邊的雲層,若有所思的說︰「可能會下雪呢。」

    張恪笑了笑,初中學過《看雲識天氣》的文章,但是他對這個完全不在行,雲層壓得這麼低,也只以為要下雨,富貴園的房子有那種老式的箱式空調,機關大院的家裡卻要簡樸一些,不過媽媽會將被子提前曬鬆軟了,倒不用擔心會太冷,說道︰「下雪也不錯,好幾年沒看到雪了。」

    「瞎說,今天春節過後還下了兩場大雪呢,你那時人不在海州?」

    張恪嘿嘿一笑,沒有應許思的話。再過幾年,或許是全球溫室效應的影響,也或許是天氣的週期變化,海州冬季是越來越暖和,很少有零下的天氣出現。即使下雪,也只是零星飄落一些,不什麼規模,或許根本稱不上什麼下雪,這樣算來,是有好幾年沒於海州看到雪了。

    車出高速路口,陰霾的天空飄飄灑灑的下起大雪。還沒有到五點,雲層比較厚的緣故,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路燈也及時亮了起來。雪花很大,在車窗外黑  的,彷彿黑色的精靈在飄舞。

    許思眼楮幾乎貼到車窗上,凝視著車窗外的大雪;張恪看著同一側,卻凝視著車窗玻璃上許思倒影。絕美無瑕的臉龐、清澈的眼神,對著車窗外的雪花有著莫名的渴望與嚮往。

    「先送你回家?」張恪問許思。

    「嗯,」許思點點頭,這些天真有些疲倦了,但是張恪的體貼與關心讓她心慰,「你還要去公司嗎?」

    「不去了,有什麼好去?」張恪手抱著腦袋,靠著座椅,很舒服的坐著。

    「造紙廠新廠正式投產了,飲食廣場的項目書應該制定完了。你就不急著去看看?」

    「有專業人士在,我哪有用武之?」張恪笑著說。「再說我一回海州就往公司趕,蔣薇、周復會抱怨我過度壓迫他們的。今天晚上就算了,我老媽都好幾天沒見到我的,我得賞她個面子。」

    「切,是怕挨訓吧?」許思不屑一顧,張恪無論在誰面前都表現異常沉穩與熟,但提到他的媽媽,卻會流露出很多孩子氣。心想他在自己面前也是那樣的孩子氣。這麼想著,內心深處有著隱約喜悅。

    轎車進入市區。正趕上下班的高峰期,經過海州一中的門口,放晚學的學生差不多擁堵了半條街。大都是初中生的學生,今天是週日,走讀生都不用留校自修,加上這個週末是寄宿生每個月惟一的休息天,放過晚學,學校裡除了留值的教師,將沒有什麼人,也有一些留宿學生不會回家,但絕不會太多。

    汽車螞蟻挪步前移的。車開得很慢,張恪打開車窗,讓冷風吹到料,坐了這麼長時間車,多些感覺悶熱。許思只敢打開她那邊的車窗一條縫,車速這麼慢,打開車窗,還不讓車外的人看個飽?

    李芝芳穿著洋紅色羽絨服從東面騎過來,熟迷人的臉龐正好閃過路燈光柱,讓張恪看見。張恪看著李芝芒騎車拐入學校,心想︰高中部沒有學生留校,她這時候回學校做什麼?張恪腦子猛閃了一下︰這是今天!

    要不是下雪、要不是看到李芝芳,張恪還想不到今天的特殊,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從今天過後,李芝芳、王炎斌還有曹光明三人的人生將迥然不同。

    張恪拍了拍司機的肩膀,讓他靠路邊停下來,對司機說︰「你先送許思回家,然後將車裡的影碟機送給蔣薇……」

    「你怎麼在這裡下車,不回家了?」

    張恪本不想管這些破事,但是一旦事情發生,對杜飛的影響極大,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想起學校裡還有些事,不送你回去了。」張恪打開車門,風捲著雪花拂到料,這是一四年的雪花,感覺真好,伸手接了幾片雪花,想放到許思的手心上,已經融化冰冷的幾滴水,落在許思的手心裡。

    許思溫柔的笑了笑,張恪將車門關上,看著車子遠去,才轉身朝校門走去。時間還早,學校裡還有許多學生,走到高中部教學樓前,抬頭看見四樓的教室還亮著燈,不曉得誰還在教室裡,想必李芝芳看到教室亮著燈,一定會先到教室看看。

    「張恪,」杜飛的腦袋從陽台山出來,張恪站在路燈下,沒有刻意意掩藏,雪雖然大,還不能擋住人的視野,讓杜飛一眼就看出來了,「你今天怎麼會來學校?」

    張恪就算是正常上課期間都可能隨時消失,卻在高中部統一休息的週末到學校來,確實夠奇怪的。

    其他人接連探出頭,都是班委,沒看見唐晴,張恪抬頭問︰「唐晴呢?」

    「我們班委開會呢,唐晴請假沒有過來,你不知道她去哪裡?」杜飛頭探出欄桿喊,「你快上來,外面雪這麼大。」

    張恪上了樓,李芝芳在教室裡,看上去不像趕過來偷情的樣子。

    張恪也是事後道聽途說,中間隔了這麼多年,記不得即將會發生的細節,更不清楚她這時到學校來是專門跟王炎斌溫存,還因為今天班上班委開會,大概是討論下個月的演講競賽。張恪坐進教室裡,旁觀班委們繼續討論,李芝芳問張恪有什麼意見。有些突然,張恪還以為李芝芳徹底忽視自己的存在呢。張恪之前聽唐晴念叨過一些,沒往心裡去,腦子裡一直想著她跟王炎斌的事情。反應有些短路,搖頭說自己沒什麼意見。李芝芳頗為失望讓杜飛他們繼續討論。

    李芝芳沒有參加杜飛他們的討論,抱著一疊試卷離開教室。李芝芳一走,杜飛他們就沒有正形,開始嘻笑打鬧。張恪與他們玩不到一起去,坐在一旁,有些落寞感覺。中間李芝芳又回來過一次,讓大家回去。手機沸騰

    其他人都先走了,張恪與杜飛拖在後面。

    杜飛問張恪︰「去哪裡吃飯,你小子這些天請假去哪裡了。怎麼打聽都打聽不你的行蹤。」從書包裡掏出包煙來,遞給張恪。

    張恪啞然失笑。都決定戒了,沒想到杜飛這時候開始學會吸煙。接過一支煙。蹲在辦公樓前花壇的陰影裡,杜飛背著身子給兩人點上煙,兩人都藏著花樹的陰影裡,只有兩點煙頭在陰影中明滅著,不走到近處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兩人。

    辦公樓好幾個房間亮著燈,校領導的辦公室在二樓。過廊裡的燈很明亮。張恪與杜飛躲在暗處,將二樓過道的情形看得細緻入微。張恪抬手看了看表。藉著微弱的螢光,已經六點半了,就算有教師在學校裡。也沒有多少了。

    王炎斌走出校長室,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走到過道的西頭,叩了幾下教務處辦公室的門,他沒有等裡面人回應,就轉身走來,從樓梯下來,在樓下猶豫了一會兒,抬頭看見李芝芳從辦公室出來,才轉身往辦公樓後面新建的科教樓走去。

    杜飛將煙頭在上捻滅,張恪適應暗處光線,看見杜飛的表情很兇惡,心裡嘆了一口氣︰這小子知道李芝芳與王炎斌關係?

    李芝芳隨後下了,也朝科教樓方向走過去。之前在教室時,她的高跟鞋踩踢踏響。張恪雖然離得遠,這時候校園裡很安靜,卻沒有聽見她的高跟鞋擊的聲音。

    「操。」杜飛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臉形有些扭曲,又十分的兇惡。

    張恪拍了拍他的肩膀,李芝芳與王炎斌行為,在年人看來,實屬正常;但是十六歲杜飛,大概無法接受他心目中的完美熟女形象遭到破壞。

    「你知道李老師跟王炎斌事情?」杜飛盯著張恪,「你怎麼知道的?」

    「我又不是瞎子,又不是笨蛋,誰看不出來啊?」張恪信口胡扯。

    杜飛眼楮瞪圓,身上積了一層雪,將雪拍掉,甩膀子要走,張恪拉住他。

    曹光明這時候從辦公室出來,他走到王炎斌辦公室前敲了敲門,沒見裡面有反應,躡手躡腳的移到李芝芳辦公室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飛也似下了樓,在樓下猶豫了一會兒,也轉科教樓方向走過去。

    杜飛讓曹光明詭異的動作嚇了一跳,問張恪︰「曹光明去哪裡?」

    張恪還是將決定權交給杜飛,說道︰「李芝芳與王炎斌在做什麼事情,曹光明大概猜到,他要能當場捉的話,李芝芳與王炎斌都會身敗名裂,他就可以順利當上一中的校長了。」

    「……」杜飛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氣,沒有說什麼,拳頭捏得緊緊,藉著微弱的光線,可以看見他的肩膀在微微的顫抖。張恪從他口袋裡掏出香煙、打火機,遞給他一支,替他點上。對於十六歲的少年來說,這些事情可能太復了一些,只要經歷過這些事,大概會突然熟許多吧。

    杜飛猛吸了一口煙,面相兇惡的朝科教樓走去,張恪悠然自得的點起一支煙,慢條理絲的抽了起來,將肩膀上積的雪抖掉,第二支煙抽到一半,就聽見科教樓方向傳來一聲沉悶的慘叫,有什麼東西從樓梯上滾下來,在安靜的校園隱隱約約的聽得見。

    聲音小了些,聽不清楚,在張恪將手裡的煙抽完,就聽見李芝芳的尖叫︰「杜飛,你住手,會出人命的!」

    還留在辦公室的老師都聽到李芝芳的叫聲,紛紛走到過道,彼此對看著,不確定聲音從哪裡傳過來。張恪將煙頭丟掉,撒腿往科教樓跑,杜飛這小子雖然十六歲,卻人高馬大,好像不是他老子杜小山的種,他要真發了狠。搞不好會出大事。

    杜飛人騎在曹光明身上,一拳一拳狠狠的擂向曹光明的臉,李芝芳衣衫不整,她顧不上整理衣衫,跑過要抓住杜飛手臂,卻給他一甩丟到老遠。張恪箭步竄過去,抓住杜飛將要揮下的拳,猛然將他拉倒,見杜飛還要衝上去往死裡揍曹光明,伸手一大耳刮子︰「夠了!」

    辦公樓那邊的教師這時候才圍過來。看著混亂的場景,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曹光明身子弓在上不停的顫抖。料都是血跡,李芝芳倒在一邊的上。衣衫零亂,杜飛身上、手上都是血,顯然是曹光明身體裡流出來的血。

    「怎麼回事?」數學組組長吳炳生才五十歲就一頭白髮,是學校裡最有威望的教師,他伸手探了探曹光明的鼻息,回頭吩咐一個年輕教師,「李老師。你快去打電話叫救護車。」盯著杜飛,很明顯。是杜飛動手打的人,學生竟然將老師打得這麼慘,還得了。他異常惱火,厲聲訓道︰「怎麼回事,這麼晚,你們怎麼還在學校裡?」

    杜飛瞪著血紅的眼楮,絲毫不畏懼。

    張恪踢了他一下,對吳炳生說︰「我跟杜飛躲在樓梯口抽煙,給曹老師跟李老師過來看見,曹老師不分青紅皂白抽了杜飛一巴掌,杜飛就發瘋似的打曹老師,我跟李老師怎麼拉都不住,李老師都給他推倒了好幾次。」

    藉著路燈,大家都清晰看見杜飛左臉鮮紅手印,真清楚,可見那一巴掌的力度。

    張恪也是為了將杜飛抽醒,才用了狠勁。杜飛這時候看見大家都看著他的左臉,才意識到疼,捂起左臉,還是一聲不吭。

    李芝芳整理衣衫,大家都以為是她在勸阻杜飛時,衣衫都搞凌亂的,她聽到張恪這麼說,愣在那裡,左右惶然的張望,看不到王炎斌的影子。

    吳炳生掉頭看了李芝芳一眼,也不是懷疑張恪的話,這裡李芝芳是教務處主任,事情怎麼處理得聽她意見,問她︰「李主任,這事情怎麼處理?」

    李芝芳心亂如麻,她沒有勇氣戳破張恪明顯是維護她跟杜飛謊言,但是又知道這謊言怎麼可能不被別人戳破,見大家都把目光注視她,見曹光明躺在上抽搐,惶然說︰「是不是先送曹老師去醫生?」

    吳炳生都吩咐人去叫救護車,她這話等於沒說,大家也沒有指望女老師能處理這種突然事件,杜飛是西城區委書記杜小山的兒子,又是曹光明先動手打人,留下來老師都不吭聲。

    「王校長人呢?」吳炳生突然意識到王炎斌沒有出現,記得他人還在辦公室裡,沒有離開學校。

    張恪暗罵一聲,這龜兒子,溜得倒快,事情處理不好,你個龜兒子逃天上去!

    「要麼沒聽見?」有個教師說,「我去辦公室喊他去。」他拐過前面那棟樓就折身返回,王炎斌跟在他後面出現了。

    王炎斌強作鎮定的說︰「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他躲在一邊觀看形勢呢。假意聽旁邊教師匯報了一遍,他說道︰「先將曹老師送醫院去,時間不早了,讓兩個學生先回去,事情留到明天再處理。」

    張恪見杜飛頭 在那裡,還沒能徹底的恢復理智,拉了他一把,半拽著他離開科教樓。走到辦公樓前,杜飛才回過魂似問張恪︰「走,陪我喝酒去。」

    「臉疼不疼?」張恪見他點頭,「知道疼還不清醒一點,趕盡聯繫你老子,曹光明不死也要丟半條命,你以為陪你喝酒就沒事了?你***怎麼下手這麼狠?」

    張恪沒理他委屈著要說什麼,讓他去將身上的血跡洗掉一些,然後到校門外的報亭來。不敢確定能立即聯繫上杜小山,張恪只記得杜飛家裡的電話,不過西城區委的電話可以打114詢。杜飛的媽媽在家,張恪問了杜小山的大哥大號碼,無法接通,打到西城區委,總機根本不幫你傳話,等到杜飛出來,才打通杜小山秘書的電話。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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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零六章 嚴重的後果

    杜小山趕來時,蓮鐵青,嘴唇咬得發白,黑瘦的臉繃得緊緊的。他接到電話時,西城區常委員正在召開會議,討論最近熱議的話題︰調整城建規劃思路。

    調整城建規劃的思路,雖然在民間有較多的贊同聲音,但不符合普通政府官員對城市建設的認識,在市裡爭議很大。

    雖然未必認同許鴻伯文章提出的觀點,但是城南區已經有所動作,西城區也不能視若無睹。

    城南區政府並沒有堅決的反對原有的城建規劃思路,但是在實際行動中,卻擁護許鴻伯提出的塑造海州特色的思路,新光造紙廠老廠改建餐飲休閑廣場與四鳳橋周邊環境整治結合起來,為當前比較熱門的一個話題,並預計取得良好的經濟效果,老廠改制,廠出租每年將獲取租金三百多萬,繁榮城南區的餐飲業,促進就業;還將取得良好的社會效果,四鳳橋環境整治,新建市民休閑綠,新增市民飲食休閑場所。

    大概是城南區政府今年最出彩的一項政績,還順帶將新光造紙廠近一年來鬧的是非遮掩去不少。

    杜小山這時候當然能知道許鴻伯文章裡的思路實際上就是唐學謙與周富明的思路,沒必要急著反對原來的城建規劃思路,但是學城南區的作法,在實際行動中,策應一下唐學謙與周富明,才是兩邊都不得罪的上上之策。

    今天下午組區委員開了半天的會,還沒有討論出個所以然來,過了下班時間,會議還像一潭死水那樣拖著。

    杜小山接到張恪的電話。知道兒子杜飛出了事,當即終止可能會拖很久的會議,帶著秘書就往一中趕。

    在杜小山趕往一中途中,張恪在電話將事情的經過大概跟他講了一遍。杜小山在海州不算背景深厚,但他坐在西城區委書記的位置,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事情能如何解決好,關鍵要看杜小山的手腕,張恪自然不會將隱瞞什麼細節,當然要將自己說踫巧遇上這事。

    救護車已經將曹光明接走。杜小山直接讓秘書去醫院,要他盡一切手段不讓曹光明發生意外。曹光明要是死翹翹。杜小山能耐再大,也不能將事情全兜下來;還有一點就是不能讓外人接觸曹光明。搶救歸搶救,但也不能讓曹光明醒過來胡說八道。身為一中政教處主任的曹光明屬於市教育局行政編制,是副科級國家幹部,不是毫無能耐的平民百姓,給學生打得這麼慘,難道市教育局的官僚就沒有兔死狐悲的感覺?市教育局就沒有一點脾氣?事情鬧出來,身為西城區委書記的杜小山一樣無法收拾。所以要先控制局勢。

    杜飛這時候才知道後怕。腦子有些混亂。

    張恪還以為杜小山會下車給杜飛一腳,沒想到杜小山只能打開車門。很沉默眼神讓他跟杜飛先上車再說,車子拐到巷子口,停在路燈照不見的黑暗中。杜小山讓司機去學校找王炎斌跟李芝芳。

    他來時沒有換車,說不定學校有老師認得他車,會給別人太多聯想的空間,只要將曹光明控制起來,將王炎斌與李芝芳兩個當事人喚過來商議對策,才是最穩妥方法。

    司機走後,杜小掏出煙來抽,沉默了很久,才將煙盒遞到張恪面前︰「你抽不抽?」

    張恪尷尬的搖了搖頭。

    「沒事,你小子不簡單,不要在叔叔面前藏著掖著了,男人抽煙很正常的。」杜小山的眼楮很亮,要不是張恪冷靜處置,這事不曉得會鬧什麼樣子。

    張恪笑了笑,伸手接過一支煙;杜飛悶聲悶氣也伸過來手來拿煙,杜小山出奇的沒有阻止,只是嘆氣的說︰「你就不能給你老子省心!」

    杜飛悶著聲不說話。

    張恪倒覺得奇怪,要是以前的自己闖這麼大禍,早不知道要給爸爸訓什麼樣子;杜小山也不是那種縱容子女人,不然杜飛早就養飛揚跋扈的格了。

    三個人在狹窄車廂裡吸著煙,也沒人提將車窗打開,也不說話,能聽見雪花落在車頂上的聲音,打開頂燈。簌簌的聽見踩雪聲音,藉著微弱的光線,看見三個人影往這邊走來。

    王炎斌與李芝芳鑽進車裡來,司機站在外面。

    王炎斌神色還算正常,李芝芳卻不敢抬頭看人,哪怕張恪與杜飛都是她的學生。

    「杜書記,給你添麻煩了。」王炎斌的聲音很乾澀。

    杜小山沒有應他的話,只是不停的抽煙,張恪曉得他是等醫院那邊的情況再決定如何善後。

    王炎斌對張恪說︰「張秘書長將電話打到學校裡來……」

    張恪拍拍腦袋,答應趕回家吃飯,這時候都快八點鐘,爸媽一定急死了,能打電話到學校找自己,那是打電話給晚晴才知道自己的行蹤。

    杜小山沉默著將大哥大遞給張恪。

    張恪沒有下車避開別人,直接給家裡掛了電話,是媽媽接的電話︰「你個死小子,答應回來吃飯,怎麼剛從省城回來就到學校去了,唐晴都等你半天了,大家這會兒都沒有吃飯,就等你一個人。」

    ∫裡還有誰?」張恪問道。

    「你跟杜飛在一起?」爸爸張知行的聲音出現在電話裡。

    「消息傳這麼快?」張恪詫異的問,這才過去不到兩個小時?車裡很安靜,大哥大裡的聲音車裡人都能聽得見,杜小山忍不住傾過身子來。

    「剛接到電話聽人說起這事……」

    「我坐在杜叔叔的車裡,就停在一中邊的巷子裡,我可能會晚一點才回家。」

    「那行,我們先吃飯了,就不等你了。」張知行沒有細問,車子停在巷子裡。額外吩咐什麼讓杜小山聽到反而會生間隙,張恪處事讓他放心,會知道怎麼做的。再說這時候也不能跟杜小山通什麼氣,誰知道後果到底嚴不嚴重?

    張恪將大哥大遞給還給杜小山。

    「杜書記,那些教師的嘴巴……」王炎斌也沒有想到消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傳遍了。

    杜小山還算鎮定,說道︰「沒關係,事情總歸瞞不住,再說想看我好戲的人也多。」

    又在沉默中渡過艱難的一段時間,大哥大再次響起來時,已經到九點半了。

    是杜小山秘書從人民醫生打來的電話。曹光明經過急救,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受的傷有些重,左眉骨骨裂、鼻樑骨斷斷。右頰骨骨裂,左腿脛骨骨折,軟組織挫傷多處,腦振蕩。左腿脛骨骨折大概那是曹光明在二樓樓梯口正起勁時給杜飛一腳踹下樓梯所致,不然給杜飛打這麼慘不會沒有還手之力,

    在杜飛發瘋揍曹光明時,王炎斌慌亂躲開。他沒有看到杜飛動手的情形。聽到杜小山複述曹光明的傷情時,他才倒吸一口涼氣︰這些幹部子弟真不把人命當回事啊?李芝芳蓮蒼白。張口不知道說什麼好。張恪不清楚杜飛為什麼會發瘋的狂揍曹光明,頂多一腳將正準備捉的曹光明踢下樓梯就可以了,問杜飛。杜飛就瞞過這節不提,好像這麼揍曹光明還不解恨,張恪當然無語了。還好,曹光明命無憂,什麼事情都好說,心裡輕鬆下來,又朝杜小山那裡接過一支煙,自顧自的點了起來。

    李芝芳見張恪在車裡抽煙,下意識眉頭揚了揚,頭突然又折下去,眼楮默然無光。

    「王書記,這事怎麼處理?」王炎斌小心翼翼的問,他在車裡枯坐了將近兩個小時,杜小山都沒有跟他說過兩句話,在異常壓仰氣氛下,快達到他心理承受能力的極限了。

    張恪將煙灰彈到煙灰盒裡,眉頭揚了揚︰「能怎麼辦,真相不是都到處傳播開去了嗎?」

    「可……」王炎斌吞吞吐吐,他當然希望事情這樣結束就好,「曹光明不會就這樣就算了……」

    杜小山抬眼盯著王炎斌,虧他在一中校長位置混了這麼久,都沒有半大少年鎮定,說道︰「不要給曹光明開口的機會就行,學校這邊你處理一下,聽說曹光明不怎麼得人心?」曹光明得不得人心,杜小山不知道,但是他不希望看到有人站出來幫曹光明說話。

    「是的,曹光明是很不得人心,對學生也很粗暴,杜飛這麼做,雖然有些不對,但是年輕人,難免脾氣急躁了些……」王炎斌終於開了竅,順著杜小山的話說,「我會讓李老師寫份情況說明,學校會對這樣的老師進行處理,最好能將逐人民教師的隊伍……」

    「防人之口勝於防川,曹光明光棍一條,還能堵他的口?」張恪暗罵一聲︰真蠢!要不是杜飛,真懶得管這事,看到王炎斌嘴臉,感覺吃了只蒼蠅。倒是李芝芳蜷在那裡,楚楚可憐,對車廂裡正進行陰謀詭計有些於心不忍。張恪對王炎斌說,「王校長,司機在外面站兩個小時了,你是不是讓他進來躲一躲?」

    王炎斌愣了愣,見杜小山的眉頭揚了揚,忍聲沒說話,灰溜溜推門下車,司機進來,臉冰得鐵青,外套都給雪濡濕了。領導的秘書向來不瞞司機、秘書,何況曹光明沒有命之憂,接下來的陰謀也談不上什麼驚世駭俗,讓司機留在車裡暖和暖和也無所謂。

    張恪看了杜小山一眼,他瞥眼看著李芝芳,有些話似乎堵在嘴裡很難出口。

    張恪拍拍額頭,對李芝芳說︰「李老師,我知道我在你眼裡從來就不是什麼好學生,但是有些話,你這時候要聽我。曹光明現在這樣子,也是他不懷好心在前,怨不了杜飛下手重,算他罪有應得。你也不想身敗名裂、家破人散,就只能讓事情這樣過去,這對杜飛也好……」張恪停了停,說道,「要不你先回家想想去?」

    李芝芳宛若木偶一樣的下了車,王炎斌在車外敲了敲窗,杜小山厭煩的揮了揮手,讓他跟李芝芳先走。

    車裡只剩下四個人,張恪見杜小山也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指著杜飛左臉頰的手指印說︰「疼吧?我下手也重了些。」

    「你這混賬小子,下手是想要人命,她值得你這樣?」杜小山瞪眼看著杜飛。

    「你還不是那樣?」杜飛 聲說。

    還以為杜小山會賞杜飛一巴掌,沒想到杜小山聽到這話,悶聲坐在那裡,也沒有很生氣的樣子。張恪嘿嘿一笑,心想︰莫非杜小山遺傳給杜飛癡戀熟女的傳統?

    杜小山撓了撓頭,對張恪說︰「這事還要市教育局保持沉默才行。我跟市教育局的那班人不熟,唐市長之前做副市長時,主管過教育……」

    事情不大,只要讓曹光明閉口就可以,只要曹光明不鬧騰,教育局的那些頭頭腦腦又怎麼會站出來針對杜小山?僅僅是打招呼,杜小山的面子是足夠了,哪裡需要唐學謙出面?

    要封住曹光明的口,直接給他一個位置那是再合適不過的,唐學謙不僅與教育局的頭頭腦腦熟,唐學謙還可以直接過問教育局的人事調整。

    當然,杜小山能直接決定西城區的教育行政編制,但是區屬教育局才正科級,要給曹光明安慰,總不能直接讓他去做西城區教育局長的位置。當然,就算到西城區教育局當一名副局長,級別還是副科,卻絕對比一中的政教處主任吃香,想必曹光明也不會拒絕,只是這種調整,太著痕跡了,還是在市屬中學裡調整不引人注意。

    張恪拿杜小山的大哥大給家裡掛電話,是爸爸接的,大概在等這邊的電話。張恪將實情告訴之後,將大哥大遞給杜小山,這種事還是由杜小山親自提起的好。反正人在車裡,電話裡的聲音大家都聽得見。

    杜小山提出希望教育局領導能出面安慰一下曹光明的情緒,但是教育局那邊的情緒還需要唐學謙親自安撫。張知行就說了句「我知道了……」就掛掉電話,大概過了十分鐘才又打過來,說︰「唐市長也很重視這件事,希望我與耿局長先到醫院看望一下曹老師……」

    「我過去接你。」杜小山隔著電話說。

    「不用,唐市長的車送我過去,我們在醫院匯合吧。」

    事情沒必要讓唐晴知道,今天晚上若只是唐倩與她媽在家裡做客,這時候應該已經吃過晚飯回家了,這麼晚二號車還在機關大院,那說明唐學謙也是家裡做客,送唐學謙一家人回師院小區,恰好經過海州醫院。

    從一中趕到海州醫院路途近,張恪與杜小山、杜飛先趕到海州醫院,與先到這裡的杜小山的秘書匯合,原先隨救護車送曹光明到醫院的數學組組長吳炳生與另一名老師已經給支走回家了。

    眾人站在醫院大門前的台階上等了一會兒,唐學謙的坐騎黑色尼桑才開進醫院急診樓下,張知行從車裡鑽出來,唐晴頭伸出來,跟張恪他們搖了搖手,黑色尼桑就離開急診樓,唐學謙此時是不會露面的。

    張知行走過來,手裡拿著一隻紙袋,遞給張恪︰「你們都沒有吃東西吧,先填點肚子,耿局長還要過一會兒才能到,我們在這裡等他。」

    張恪這會兒才覺得餓,打開紙袋看了看,都是烤鴨、雞腿之類的熟食,不曉得媽媽記著,還是唐晴想起來的。張恪將紙袋先遞給杜小山,加上司機五個人,轉眼間就將一袋子熟食分食乾淨,意猶未盡,但終算填了填肚子。

    一直等到市教育局長耿建忠過來,大家才走進急診病房。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零七章 無非就是妥協

    耿建忠沒有提起李芝芳與王炎斌偷情的事,也沒有騙挨打,可與不可之間,由耿建忠自己猜測。雖然大家都是正處級,張知行卻是市長、市委書記面前的紅人,杜小山更是大權在握的區委書記,都比教育局長重要得多,只要不出人命,耿建忠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小山的秘書及時趕到醫院,海州醫院兩名顱外科醫生都給叫到醫院,對曹光明進行緊急手術,才消除引起頭部骨折迸發癥的可能,這時候麻醉還沒有過去,自然無法跟曹光明交流,張知行與耿建忠趕過來,就是要確定曹光明受的傷能夠恢復過來,更不能有命之憂,否則沒有人會插手這事,張知行還要將張恪拉回家。

    看著曹光明腦袋給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張恪想起杜飛拳拳見血的惡狠勁,背脊汗毛聳立。人生讀檔之前,也沒有親眼看到杜飛拿麻袋死揍曹光明的情形,只是道聽途說,張恪在那之後才與杜飛關係好起來,那時杜飛比現在要熟穩重多了,大概就是這次事情給他太多的轉折吧。無論如何,曹光明都沒有逃過一頓飽揍,杜飛的內心也不可避免的受到這次事件的衝擊,李芝芳與王炎斌的命運卻是逆轉了。

    張恪站在病床前唏噓不已。

    杜小山、耿建忠、張知行站在一旁竊竊私語,他們正討論這事情如何善後。

    就算知情人串通一氣咬定張恪當眾撒下的謊言就是事實的真相,就算這能瞞天過海,杜飛下手之狠。也有故意傷害之嫌。不能讓曹光明家人自動閉上嘴,對杜小山、杜飛而言,始終是種麻煩。何況涉及男女艷聞?

    「耿局長都親自過來了,是不是通知一下曹老師家人?」杜小山問耿建忠。

    杜飛看著病床上曹光明,眼楮依舊沒法柔和起來,張恪撇嘴笑了笑,心想︰大家這時候才想起通知曹光明家人了?

    「王炎斌不出面沒事?」耿建忠有些疑慮,就怕曹光明的家人到醫院之後吵鬧。心裡想等曹光明醒了之後才通知他家人,等麻醉過了,只怕要到半夜,那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張知行抿著嘴不發表意見,也沒有必要發表意見,只是表明唐學謙的態度,具體怎麼做,自然由杜小山跟耿建忠談。也是杜小山欠耿建忠人情。

    「王炎斌作為一中校長是失職的……」張恪在旁邊不不淡的說了一句,見他們看過來,閉上嘴看向別處。

    張知行見張恪這麼說,心想也是。王炎斌也要受點教訓,關鍵時刻只想著自己開溜。難道這樣就以為能保全自己:哪裡會惹出這樁事?杜小山讓張恪一提醒,也恨恨的說︰「王炎斌不適合當一中校長……」這話本不該他說,不說卻不解恨。

    「王炎斌的愛人是我們局的肖娜副局長,只怕不大好?」耿建忠有些猶豫。

    杜小山笑了笑,說道︰「耿局長不如問問王炎斌本人意見,直接跟他說,缺個位子安撫曹老師,問他能不能讓一下?」比起鬧出艷聞,心想王炎斌或許更願意讓出位置,「不過曹光明也不適合當一中的校長。」

    耿建忠見杜小山說的這麼有把握,順著他的話說︰「要是王炎斌主動承認工作中有不足的方,把二中的龔自高調到一中,讓曹光明去二中當校長,那也是可以的。」

    除了耿建忠,誰也不認識龔自高,大凡海州人都知道排在一中之後的是第十二中學,第二中學還要差一些,耿建忠這麼安排,自然有他私心,但這是教育局內部的事情,杜小山、張知行都懶得過問。

    耿建忠看了張知行一眼,他這種安排在教育局內部有阻力,但是如此這種安排是唐市長認可的,那就沒有阻力了。

    張知行微微頷首,表示知道耿建忠的意思,卻不明確表態。

    張恪看了躺在病床曹光明,心想他也真是可憐,為別人利益交換砝碼,他雖然能暫時當上二中的校長,也不會長久,只要他嘴封住一年半載,到時再將他捋下來,他再說什麼都沒有用,還可能給自己這更大禍事。

    耿建忠見大家都認可他的方案,給王炎斌家掛了電話,是王炎斌愛人肖娜接的電話,耿建忠請王炎斌接電話,先責問他一中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人為何在家裡。

    張恪抿嘴笑著,王炎斌要過來的話,他老婆肖娜自然不可能不過來,那王炎斌敢過來面對曹光明嗎?

    王炎斌在電話說他在雪裡跌了一跤崴了腳,明天再到醫院看望曹光明,耿建忠問了曹光明家的聯繫方式,掛上電話後冷冷一笑,說道︰「這麼大的事情,他說崴腳不過來,看來他是真不想做一中校長了。」

    耿建忠按王炎斌給的聯繫方式給曹光明家掛了電話,電話裡沒有細說,只說曹光明在學校受了傷,人現在醫院,卻也奇怪,竟然沒有哪個老師主動聯繫他的家人,可見他平日在學校很不得人心。

    曹光明妻子與妻弟趕過來時,快到十二點了,他妻子有些彪壯,差不多有張恪那麼高,腰粗膀圓,料還有橫肉,她走進來,撲就哭鬧。病房裡的人都禁不住皺了皺眉頭。杜小山開始慶幸沒有聽王炎斌的主意將這事生壓下去,這曹光明的老婆一看就不是善茬,還是先行安撫的決策好。

    耿建忠皺著眉頭對曹光明的老婆說︰「曹老師在學校裡抓到學生抽煙,他教育學生的方法過於激烈了一點,」杜飛料的手印還是那麼的清晰,耿建忠將杜飛拉過來給她看,又介紹杜小山的身份,「曹老師太激動了些,沒站穩妥,從樓梯上摔了下來,不過經過救治,很快就能恢復……」

    曹光明妻子轉頭看見一圈人都靜靜的看著她,心裡發虛,也就收住哭聲,不敢再鬧,只問耿建忠,為什麼一中的校長王炎斌不過看望曹光明。

    「王校長崴了腳,」耿建忠眉頭皺了皺,又說,「就算崴了腳,也應該來看,真是的……」

    曹光明妻子一經耿建忠誘導,立即將怨氣撒到王炎斌身上,只是不敢再胡鬧,一直不停的絮絮叨叨,還代表她家曹光明向杜飛道歉,希望杜小山大人大諒,不要生氣。

    大家都受不到曹光明的婆娘,見麻醉時間差不多就要到,杜小山、張知行、張恪、杜飛他們都走到外面的過道,只留耿建忠陪曹光明妻子、妻弟在病床裡,有教育局長耿建忠在,就足以震住曹光明了。

    兩名留下來的主治醫生先進去查看曹光明的情況,走過道,才小聲的說曹光明的左臉頰神經受損嚴重,可能會導致面癱。張恪心想︰曹光明平時就沒有什麼表情,面癱倒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聽著病房裡起了動靜,大概是醒過來了。先是耿建忠在跟曹光明說他送到醫院後的救治情況,又批評他教育學生的方式有些偏激,導致市裡領導對一中的教育方式很有意見,話鋒轉了轉,將教育不當的主要責任推到王炎斌頭上,但是杜書記對他嚴格要求杜飛的態度很認同,也很感激,特意領著杜飛一直守護在病房外,連張秘書長也驚動了,跟張恪也在醫院裡……差不多將所有的意思都告訴曹光明之後,過了一陣子,張恪他們才再次走進病房。

    曹光明眼楮的目光很複雜,半張臉給紗布包著,嘴巴也沒有露出來,只看見嘴唇的方蠕動著,發出微弱的聲音,誰也聽不清楚。

    聽不清楚才好,這樣才可以給曹光明足夠的時間考慮得失。曹光明大概這一輩子還沒有給這麼多官員圍著,複雜的眼神暴露出他的內心正進行激烈的掙扎著。給學生往死裡飽揍了一頓,曹光明心裡自然怒不可遏,但是聽到耿建忠明確說到王炎斌不適合繼續留在領導崗位上,他內心未嘗不動搖,卑微掙扎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這一步嗎?

    張恪偷眼看著腕上的手錶,病房裡的氣氛陷入沉默足足有十五分鐘,才看見曹光明給蒙在紗布下的嘴再次蠕動,他婆娘俯身把耳朵貼過去,複述他含糊不清的話︰「我對杜飛同學的教育方式有欠妥當,要對杜飛同學道歉!」

    曹光明說這句話時,紗布下的嘴巴在抖動,眼神複雜,未嘗沒有咬牙切齒的味道,但是已經不重要了,等到現在,不就為了這句話嗎?

    耿建忠安撫他不要擔心醫藥費的問題,不僅醫藥費,還有營養費都由市教育局安排,還讓他不要擔心工作上的事情,就等他病癒後會安排到更重要的崗位,現在就是專心養傷。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05 P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1-5-1 02:37 PM 編輯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零八章 擁雪夜談

    出醫院的大門,外面的雪已經停了,上覆了厚厚的院時只填了一些肚子,早就又餓了,只是這時候誰也沒有心情去吃夜宵,杜小山的秘書隨路搭耿建忠的車回家,張恪與爸爸鑽進杜小山的車裡。「唉……」杜小山吐了口氣,這時候才放下心事,對張知行說,「多虧你家小子及時應變,不然的話,還不曉得鬧騰到什麼步才能收場,我家這渾小子,平時讓我蠻放心的,今天犯渾了。」

    張知行笑了笑,說道︰「事情過了就好,我家小子也不讓人省心,一中不是有四大惡少嗎,他就排第一,你說怎麼能讓人省心?」「我聽說過,」杜小山哈哈大笑起來,「萬老頭的孫子、趙錦榮的兒子、彭新義的兒子,你家小子惡名倒是蠻厲害了,可不會做混帳事,跟萬老頭孫子他們不是一路人,我家小子就崇拜你家小子。」

    張恪頭枕著手臂,很舒服的靠在座椅上,不曉得爸爸從哪裡聽到學校裡的江湖傳聞,真是頭疼。聽他們在後面笑得歡,說道︰「不行了,不行了,明天學校四大惡少的排行榜又要發生變化了,杜飛不擠上第一鈞鬼了!」"這麼說他,他還來勁了!」張知行無奈的笑了起來。倒是杜飛從頭到尾都很沉默,這次事件對他的影響會很深。

    雪行遲,車開得很慢,路上已經再看不到車,路燈昏黃,照著厚厚的雪層。偶爾串過來一陣風將雪粒吹得紛紛揚揚,又似重下大雪。除了杜飛,其他人都放下心事的聊得甚歡,曹光明的事情已經無法影響他們的情緒了。機關大院裡積雪更厚,沒有讓車繼續往裡開,在大院門口,張恪與爸爸下了車,看著杜小山的車離開,他們才轉身往小區裡走。"杜小山今天倒沒有凶杜飛,我要是闖下這禍。你會怎麼對我?」張問他老爸。

    「先削掉你的頭毛骨再說,多少人等著看杜小山的好戲,真要鬧開了,杜小山能不保他兒子?他要保他兒子,他就很難過了,」張知行笑了笑,「為什麼不凶杜飛?我也是道聽途說。杜小山他老婆據說是他高中時的代課教師,比他大三歲……」張恪愣了愣,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還真是遺傳。

    笑聲在空寂的小區尤為清脆,張恪收斂笑聲說︰「我在省城聽徐伯伯說了,明年市級的黨委常委可能要增加兩到三人,丁向山的案子讓省裡很受警示,海州述加市常委人數幾乎是肯定的,可以更加決策民主程度,海州區縣中。西城區位最重要,杜小山有沒有可能進常委?」

    「增選要等明年春召開黨代會,現在誰知道?」張知行輕輕一笑,「就算杜小山進不了常委。在這麼多正處級中,位也是排在前面的,你倒每次都有好事遇上。」

    張恪笑了笑,經過這次事件,杜小山還有選擇騎牆觀望的可能嗎?歷數杜小山的仕途軌跡,他從軍隊復員之後,就到西城區的興港街道當政法委書記,從興港街道主任、西城區委秘書長、常務副區長、區長、區委書記一步一步腳踏實的爬上來的,在西城區委擁有極高威望,這次危機順利解決掉。唐學謙大概做夢都會笑醒吧。

    「四鳳橋的飲食廣場聽說你在搞?」張知洶前面踩出深深雪坑,想起這事,隨口問張恪。「哦。我知道,」張含糊的說了一聲,「具體的事有別人在做,晚晴姐跟你說的?」

    「昨天在市政府遇到宋培明來辦事,他說是你的思路,」張知行見張在後面踩著自己踩出的雪坑走,笑了笑,「一下要將以前的城建規劃思路完全調整過來,難度很大,飲食廣場可是算城南區搞的試點,試點能功,讓大家看到其中好處,跟著模仿,大家的思維自然就調整過來,到時候也就沒有什麼阻力了。唐市長可是很關注飲食廣場的事情,做好了,要作為經驗在全市進行推廣,宋培明也很積極啊。」

    宋培明得到唐學謙、周富明的支持,才在城南區重新站穩腳跟,但是之前事情對他還是有很大的影響,飲食廣場與四鳳橋周邊環境,只能算作新光造紙廠改制中的一環,能獲得功,轉之前的負面影響。他到新海通大廈的次數未必比張恪少,加上張恪想吊他的胃口,經常錯著時間出現,讓他也相當的鬱悶。張恪不確定爸爸問唐學謙關心哪一塊︰「僅指飲食廣場與四鳳橋周邊的環境改造?」

    「單純的看,飲食廣場與四鳳橋周邊的環境改造是當前熱議話題,對城建規劃思路有直接的影響,」張知行說道,「你不是在你的作文裡提出來,要將城區工廠遷出去,讓位於商業、服務業及市民居住?工廠在城區,給環境造的壓力很大,逐步遷出去那是肯定的,但是很多工廠的狀況都很糟糕,徹底改善這些企業的面貌才是最重要的,唐市長注意到海裕公司對新光造紙廠的經營方式,好像跟一般的承包經營不同,他找宋培明詳細的詢問過,才得知道海裕公司從頭到尾都沒有投入一分錢的資金,對此很感興趣……」

    倆人已經走到住宅樓下,樓梯間有廊燈一直亮著,張恪拍拍腦袋,心想唐學謙果然看得比別人要深一些,說道︰「唐伯伯一直想改觀那些長期虧損企業的面貌,可是市裡又沒有錢去補貼這些企業,從銀行弄錢還要考慮銀行能不能承受,突然發現海裕公司其實對新光造紙廠沒有投入一分錢,看起來也有功的希望,唐伯伯當然感興趣了!」

    「你最近常在公司裡玩,你這對一塊熟不熟悉?」張知行已經把兒子當可以平等對話的對象,爬到三樓家門口,手伸進口袋裡掏鑰匙。「還算熟悉,所涉及的經濟原理也很簡單,關鍵一些人的思路轉變不過來。」「那你說給我聽聽。」張知行不急著進門,免得將熟睡中的妻子吵醒,轉身在樓梯上坐下來,拍了拍旁邊的方,讓張恪也坐。

    張恪記得爸爸是學經濟出身,在市政府裡處理頊碎的事務卻不是他的專長,坐下來剛想將承包新光造紙廠之後細節解釋給爸爸聽,卻聽見背後的門突然打開了。"我說聽到腳步聲,怎麼就沒有動靜了,爺倆有什麼話不能進來說,一定要坐在門口?」梁格珍抱著睡袍,扶著門說。"怕把你鬧醒……」張知行笑著站起來。

    「你們父子倆都沒回來,我能睡著嗎?」梁格珍嗔怪道,見張恪衣衫單薄,抱怨道,「怎麼穿這麼少,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冷暖,快進來!」將張恪拽著進屋,從裡屋挑了件大羽絨服不容分說的給張恪套上。

    張恪身上的外套,內層是用蒙古高所產的一種山羊細絨壓制的毛氈,看上去單薄,卻很御寒,據說這還不是正宗貨,但在東方廣場一件人穿的外套售價就要六千多,謝晚晴給他跟許思每人買了一件。真將羽絨服套身上,還不是要給捂出汗來,但是張恪心裡暖洋洋的,還是將羽絨服披在身上。"這麼晚,你們都餓了吧?我幫你們把剩菜熱一熱,弄點飯吃吃就睡,有什麼話明天還不能說了?」張恪朝爸爸攤攤手,要在客廳徹夜長談,非要給老媽嘮叨死,這話題只能往後拖延。

    其實從九四年開始,國內已經開始私有化進程,到九十年代末期,才進入高潮期,當時的說法叫「國退民進」,即國有資本大規模的從原來的國有企業中退出,國有資本只控制關乎國家經濟安全的大型企業或許經濟效益優良且穩定的企業。但在這個過程中產生巨大的陣痛就是大量的職工下崗,官商勾結,導致國企、集體企業賤賣給私人,導致國有資產大規模的流失,批量的創造出真正意義上的億萬富翁群體。

    如果歷史軌跡不發生轉變的話,如今替錦湖公司負責四鳳橋飲食廣場項目的邵至剛將是這個群體中的典型代表,以兩千萬的資本撬動九家企業共數億的國有資產,還不計算這些位於城區企業土的商業開發價值,甚為可惜的是,他因為丁向山的意外倒台而導致整個計劃的流產。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零九章 惡少排行榜

    第二天是星期一,張恪趕早去了學校。昨天的事件雖然在某種層次上算是解決掉了,但是對一中的學生、教師,才開始造衝擊。教育局上午會召開辦公會議討論一中昨晚的突發事件。

    王炎斌萬般無奈,趕早去醫院看望曹光明,這是必需要有的姿態,副校長馬躍人這時不在海州,政教處主任曹光明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人躺在醫院裡,沒一兩個月別想下床,教務處主任李芝芳將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教師們都當李芝芳給昨晚的血腥場面嚇怕了,沒於意她的失常行為。教師們群龍無首,聚在辦公室討論教育局會如何處理打人的學生,年輕氣盛的青年教師都說送少管所那也是輕的,老的中年教師只是撇嘴笑笑,怎麼可能?也有老師說曹光明先動打學生有錯在先,高一十班的幾個任課老師都很維護杜飛,不僅是因為杜小山的關係,也因為杜飛平時在班上表現很出色,絕不是那種惹事生非的學生,更不像張知行、萬勇的兒子那麼目無師長。對於昨天的事情,他們甚至更願意相信是張恪動手打的人,畢竟在他們看來,張恪一向都無法無天。

    教師們萬萬沒有想到,事情在昨天夜裡已經給掐滅在萌芽狀態,注定掀不起波瀾,市教育局局長耿建忠現在需要做的,只是讓昨天密議的條件都一一不動聲色的兌現。晨讀課上,沒有一名教師在教室裡坐班,學生都像放了野馬一樣,教學校裡沸沸揚揚。彷彿改朝換代一般值得慶祝。張恪不由的搖著頭嘆氣︰都是沒心沒肺的一代人。杜飛暫時不會急著來學校,要等教育局討論出處理意見下午到學校宣佈時,杜小山才會領著他到學校裡表一下姿態,關鍵要誠懇的認錯,消除惡劣影響,盡快讓一中回到正常的軌道上去。

    幾個自以為能跟張恪說得上話的男生到張恪面前問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張恪能說什麼,謊言早就傳開,無非再為謊言詳細的複述一遍。在這次事件中,張恪認識到自己只是可悲的配角。三樓的欄桿上,誇張的懸掛出「杜飛、杜飛。我愛你!」的條幅,政教處主任曹光明被打。近乎致殘,是多麼大快人心的事情!這也由於曹光明平時對待學生過於殘酷。張恪心想︰杜飛這小子一夜名,了學生心目中的英雄,就算擠到一中四大公子之列,形象也要比自己正面多了。班上女生雖然沒有圍上來,但是眼楮裡都是仰慕與迷戀的光芒,心裡想︰這小子。真便宜他了。多少懷春少女會投懷送抱!

    「杜飛都跟你學壞了!」唐婧抱怨的說,「你說昨天要趕回家吃飯。我還跟李老師撒謊請假,在你家等你,你倒好。害我等到九點鐘……」"我以為你在學校裡,車子經過校門口,我想先過來找你,沒有遇上這攤子事……」張恪一臉無奈胡扯著,「我又不能將杜飛丟下不管!」

    「真的?」唐婧心思單純,對張恪的話從來就是信以為真的,俏料的一絲陰霾轉瞬間就消失了,微昂著頭,一付你就該這樣的驕傲神情,明媚的眼神光波流轉,眼楮又長又媚,睫毛高高挑起,要不是在教室裡,張恪都會忍不住伸手去踫一踫。

    上午第一、二節是數學課,數學老師大失水準講了半節課,便叫數學課代表跟他到辦公室捧了一疊油墨印試卷給大家做,他人卻消失無蹤了。第三、四是李芝芳的語文課,不出所料政治老師在上課鈴響過之後出現在教室裡,是個溫和的五十歲的小闊。上次期中考試張恪缺考那門就是她的政治科,事後張恪給這個小闊太拎到辦公室給語重心長的教育了好幾次,最後纏不過她,不得已還在她辦公室裡做了一套政治試卷,才算過關。她一進教室就說李芝芳老師有些不舒服,上午的課已換政治課,接著就讓張恪去找一下李芝芳。

    張恪撓撓腦袋,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離開教室。雖然是上課時間,但是教學樓裡很嚶,很多班級根本都沒有任課老師坐班,這麼興奮的心情如何能壓得住?走到辦公樓,很多教師都聚在過道裡討論,他們看見張恪,有人收斂聲音,有人卻故意加重嗓門︰「這還得了,這還得了,要是教育局不處分打人的學生,我們就去教育局請願,難道家長當官,學生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張恪撇嘴笑了笑,心想︰要處分杜飛只要學校出面說可以了,哪裡需要市教育局出面?沒有理會那些譁眾取寵的老師,倒要看他們誰會幫曹光明出頭。有些青年教師也是剛剛走上社會,有些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張恪走到教務處辦公室前,敲了敲門。辦公室裡還有一個女教師在,也不知道李芝芳是不是已經跟她說了什麼,她看見張恪進來,就推門出去了。

    平時的李芝芳熟艷麗,風情迷人,但她現在卻有些狼狽不堪,一雙艷麗杏目此時浮腫不堪,蓮蒼白,嘴唇乾裂,姿色頓時消減了三分,張恪心想︰換杜飛在這裡,大概會覺得她更加的楚楚可憐吧!可憐的純情少年,想想自己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真是讓人唏噓不已。張恪站在那裡細看了李芝芳一會兒,自顧自的在一邊的皮革沙發上坐下來,問李芝芳︰「李老師,你找我有什麼事?」

    「昨天晚上……後來的事是怎麼處理的?」李芝芳聲音很澀,語氣有些猶豫,看得出她在小心選擇詞語,「老師知道你不是那種普通的小孩子,只是不合群,人很聰明,又有個,關鍵時候比杜飛要熟。老師謝謝你昨天能拉住杜飛………

    「你是想問杜飛的情況?」張恪笑了笑,杜飛彪悍的行為還真給李芝芳留下深刻的印象,「杜飛還算好吧,下午可能會來學校……」

    「我是說,」李芝芳沒想自己會在學生面前忐忑不安,「杜飛會不會受處分?」

    「哦,」張恪本想推搪說「處不處分還不是教務處決」,但見李芝芳眼楮確實有著關切,沒有繼續胡扯,說道。「這事情,杜飛的爸爸已經安排好了。我們昨天在醫院守到曹老師醒過來才離開,教育局的耿局長也跟我們到那時候才走。我想問題不會太大。」

    「哦,這樣啊……」李芝芳放心的鬆了一口氣。這時候,李芝芳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李芝芳接過電話,短短兩三句話就掛了,張恪聽不出是誰打來的電話。李芝芳對他說︰「教育局的電話,要求中午召集全部教職工開會。宣佈局裡對昨天事情的處理意見。」中午召集教職工開會。不會影響下午的課程。

    不管怎麼說,自己都要維護杜飛。李芝芳的問題,張恪倒不太關心,心想王炎斌以後離開一中。大概也能讓李芝芳擺脫不倫生活吧。張恪頷首笑了笑,說道︰「沒什麼事,我先回教室了?」

    「哦,」李芝芳猶豫了一下,說道,「你期中考試那篇作文,老師無緣無故的懷疑你抄襲,在這裡跟你道歉。」

    「啊!」張恪愣了愣,心想也是,海州日報最近才大量刊登相關的大量文章,李芝芳只要看過這些報道,就知道那篇作文不是自己抄襲。張恪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說推門走了出去。

    張恪是當事人,中午匆匆在食堂吃過中飯,也給拉去到書館二樓的會議室參加全校教職工大會。教育局的人還沒有過來,會議室裡教師吵吵嚷嚷,
都議論半天了,還停不下來,王炎斌這時候還沒有出現,在外學習的副校長馬躍趕回來主持會議,看他一臉興奮的,好像嗅出些什麼,張恪替他暗裡可惜︰他要白高興一場了!

    一點鐘,教育局以及杜小山的車相繼駛入一中,耿建忠、王炎斌、王炎斌的妻子肖娜、杜小山、杜飛,還有曹光明老婆等相關人等魚貫走入會議室,在耿建忠身邊還有一個頭頂微禿中年人,張恪聽見坐他旁邊的高二年級姐長低聲說︰「馬子善過來做什麼?」張恪細看了那樣一眼,故意繃著臉,但是眉眼裡還掩飾不住透露出得意︰他就是二中校長吧!

    教師看到教育局長,又熱鬧起來,紛紛發表自己對這事的看法,場面有些雜亂。耿建忠走到台上,靜默了一會兒,眼楮盯著下面,台下瞬間就恍然無聲;張恪心想都是會做官的人。

    當耿建忠宣佈曹光明妻子代表躺在病床上的曹光明對昨天事情發生之時其粗暴的態度給杜飛以及張恪可能在心理上造不好的影響表示道歉,全場的教職工彷彿給雷電擊中,會議室頓時鴉雀無聲,靜得連一根針落都能聽見。

    曹光明的愛人掃宣讀那份由別人起草但由曹光明簽字的檢討稿。看著會議室裡教師們料的表情複雜變幻,卻沒有站出來提出異議,張恪突然覺得一陣悲哀,他們不可能一個人都想不到背後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們只會選擇背景發牢騷。杜飛接下來讀了他的檢討書,就在大家以為這件事就要過去的時候,耿建忠在台上對著話筒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話︰「最近一年來,一眾教學組織上存在較嚴重的問題,引起市領導的注意,局裡上午討論了幾句,覺得王炎斌校長要承擔一部分責任,現局裡宣佈,由第二中學校長馬子善兼任一中校長,王炎斌的工作,局裡會另行安排……」

    這一刻,會議室裡的教師有一大半都傻掉的樣子,但是王炎斌與他妻子肖娜副局站在台上一聲不吭,台下的教師都知情識趣的閉上嘴。張恪看著站在王炎斌旁邊的中年婦女,人很削瘦,讓原來還算秀氣的臉看上去有些尖刻,她正盯著自己左手邊的李芝芳,抿著嘴,一聲不吭,眼楮裡很凶。張恪心想︰莫非這個女人知道些什麼,只是為了自己的面子,隱忍著不發作?張恪瞇著眼楮,心裡幻想著兩個女人當場撒潑廝打的情形,抿著嘴笑得很詭異。"笑什麼笑!」坐在張恪後面的校團委書記低聲訓訴道。

    張恪不與他計較,側頭看見李芝芳聽到王炎斌要求調走的消息,到似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心想盤算她跟王炎斌是怎麼發生關係,難道是九四版白潔?也不知道杜飛昨天究竟看到什麼,才能曹光明下這般狠手,這小子死活不敢吐露,太讓張恪鬱悶了。

    耿建忠的手段很高明,下面教師滿腹意見與驚訝,卻沒有人當眾提出來,接下來,馬子善掃發言。這對他來說,也有些突然,發言很短,無非保討不負教育局與市領導的期望與重托,副校長馬躍以及坐張恪後面的校團委書記蓮卻很難看。

    教職工會議結束之後,張恪見耿建忠使眼色讓他留下來,故作不見,心裡對這種校園政治更為反感,也沒有跟杜小山、杜飛打招呼,跟著人流就溜出了會議室,遠遠看了一眼教學樓,逕直走出學校大門,攔了一輛出租車,前往前門新海通大廈。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06 P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1-5-1 02:38 PM 編輯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一十章 皮包公司之完美解釋

    錦湖接納海泰裁減下來的員工,陡然擺脫空殼公司的身份,擁有近三十名員工。但是絕大部分人在同層樓另租了辦公室辦公,原先的辦公室依舊寬敞明亮,只增添了兩名行政助理.事務的工作越來越繁重,才需要增加人手。張恪進走公司,透露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看見許思在他的辦公室裡,推開門,看見辦公室裡多了一台大屏幕彩電,鋼化玻璃制的電視台裡置著一台影碟機,許思正背著他調節電視。

     "不是讓你休息一天嗎?」張絡站在門口敲了敲磨砂玻璃。"哦,」許思捂著胸口轉過身來,「嚇我一跳,家裡沒有人,還不如到公司打發時間,你怎麼現在就過來了?」才下午兩三點鐘,張恪很少這個時間走進公司。

    張恪笑了笑,沒什麼好跟許思隱瞞的,但是昨天晚上的事情無從說起,還是以後有機會再說,指了指電視櫃,說道︰「我這裡不需要,我跟你說公司擺一台,是擺到劉明輝他們那裡……」

    「啊?」許思疑惑不解,美麗的眼楮詫異的盯著張恪,不確定問了一句︰「給劉明輝他們?」"嗯。叫劉明輝將電視跟影碟機搬走。我住處放一台就可以了,誰有空躲辦公室裡看碟片?還不如跟許思姐打情罵俏。」張恪笑著說。"呸!」許思輕啐了一口,瞪著張恪卻俏臉微紅。「那我去通知劉明輝。」

    「他在辦公室?」張恪見許思點頭,拿起辦公桌上電話,「我打電話給他。」這時間,人大多不在公司。

    蔣薇領著人去海州大學、市書館查找關於影碟機方面的資料,張心想相關的資料在海州可能極少,試一試也無妨。邵至剛也不在辦公室裡。他得聯絡餐飲業朋友;周復這時候只會在新廠那裡坐陣。

    張恪對影碟機在今年幾年的發展趨勢都有所有瞭解,卻不清楚碟機技術層面的東西,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高薪從萬燕集團挖一名高級工程師過來。大約到明年年底,將有多家企業進軍碟機產業,自己的時間十分的緊迫。

    作為已經半公開化技術,就不存在申請專權進行技術壟斷的可能,進入碟機市場,所有的要點都在一個「快」字上。進入要快、做大要快、撤出要快,張恪可以肯定,現在還沒有人能看出碟機產業即將高歌猛進的進入黃金期,更不會看到黃金期是那麼的短暫!

    劉明輝接到電話領著兩名部下推門進來時。還不十分確定︰「恪少,真將影碟機擺我們辦公室?」"哪來那麼多廢話?」張恪揮了揮手。「讓你搬就搬走!」劉明輝參加工作的時間並不長,各方面的能力卻很出色,所以才與蔣薇、週一平、楊雲三人從數百名招聘者中脫穎而出。張恪對劉明輝最有心理年齡上的優勢,對他也是指來劃去。

    劉明輝嘿嘿一笑,又問了一句︰「要是那班混小子上班時間看碟片,我是不是裝作沒看見?」"工作辦妥,又沒有到下班的時間,難道對著辦公桌發呆?」張恪抬頭看著劉明輝。劉明輝與兩名策劃部的員工打出興奮的手勢,毫不猶豫將電視、影碟機拆下來,一人抱電視,一人扛玻璃電機櫃,一人捧影碟機,出門都快忍不住吹口哨了。

    許思疑惑看著張恪,她從來沒有想到公司會允許員工在工作時間看碟片打發時間,不要說她了,這個時代大概沒有人能理解張恪的這種行為。許思現在對張多少有些盲從,心想他行為又有多少是別人能理解的,或許另有目的也說不定。張恪見許思欲言又止的樣子,笑道︰「覺得我在縱容他們?」

    「你怎麼知道我這麼想?」許思詫異的問,自己的心思總能讓張恪很輕易的猜中。"你料寫著,」張恪指著許思嫩膩如玉的粉臉,「如何更好的去管理,永遠有很多的爭論,但是項目策劃部的員工應該更主動的去工作,要是他們的工作效率會被一台小小的影碟機影響,公司可以毫不猶豫的辭退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當然,前期讓蔣薇負責收集資料,也要讓策劃部的人先熟悉起來,我可不想到時候,還要跟他們來解釋影碟機是什麼玩藝。

    「公司打算生產影碟機?」許思對影碟機未來幾年的市場毫無概念,對能否有技術力量組織生產更沒有信心,「看上去很精密的樣子,我們哪裡有生產技術?」

    許思的問題裡根本沒有提到生產專利許可的問題,可見她對知識產權也沒有認知,不僅她,九十四年很少有人重視知識產權。張恪笑了笑,說道︰「獲得生產技述的途徑有三處,一是直接到安徽萬燕集團高薪聘工程師,二是請海州大學光電、精密機械方面的專家對影碟機進行拆解研究,三是到香港、深圳這些電子工業發達的區尋找能轉讓的生產技術……我打算三條線同時進行,你負責請海州大學這一塊,蔣薇去深香港,劉明輝去安徽……」

    「這得花多少費用?」許思問道。「越秀公司賬上還有二百多萬,這些錢都可以花掉,飲食廣場那邊,劉明輝走開幾天,邵至剛不至於應付不過來。」張恪並不想在許思面前表現得全知全能,沒有就影碟機多說什麼,真要做什麼決斷的話,還是等蔣薇將初步的調查報告完之後,那才顯得順理章。

    許思說道︰「突然轉向影碟機製造,會不會給別人不務正業的感覺?」「是你這麼想嗎?」張恪靠著老闆椅,脫鞋將腳翹到辦公桌上,「我有不務正業嗎?」

    「臭!」許思捏著鼻子,「這麼說,你還蹬鼻頭上臉了,我什麼都聽你的,但是你要跟別人解釋清楚。」

    張恪嘿然一笑,他也覺得腳有些臭,笑著說︰「在他們看來,保證新光造紙廠正常運營、推動飲食廣場順利上馬才是正業,但是他們不清楚錦湖公司的本質,不清楚我立錦湖公司的目標,錦湖公司難道就要在兩三個項目上滯留?不,錦湖公司應該永不停息的追逐機會,永不停息的整合一切我們都可以觸及的資源,永不停息的創造的累積財富……」

    「我聽了這番話……」許思笑了笑,說道,「不介意聽聽我的感覺?」"你說吧,我承受得了。」張收回腳,正襟危坐的看著許思,看她有什麼高見。

    「感覺你的話是對皮包公司的完美解釋……」張恪給許思的話徹底打敗,下巴有氣無力的磕在辦公桌上。

    「好了,好了,」許思伸手按了按張恪的頭,張恪將頭髮剃得很短,頭髮又密又軟,按下去十分的舒服,許思見張恪故意擺出一臉沮喪的樣子,在他頭頂上揉了揉,「上周的工作匯總還要你審閱呢,一大堆的東西,現在新光造紙廠從上到下都在抱怨他們為什麼每天工作累死累活回家還要像小學生一樣做作業!管理人員也就罷了,普通職工也要這樣,還沒有聽說海州市有哪家企業這麼搞過呢。」

    「我又沒有別人隱私的嗜好,再說他們也不會將夫婦生活寫到工作日誌中,我是希望——無論是管理人員還是普通職工,審視自己的工作,都應該是每天必須完的功課——他們要養這種習慣,普通職工能不斷的提高生產技能,管理人員也能不斷的提高管理水平。這種習慣很難養,特別是他們在國營企業呆了這麼多年,早就養思維上的惰,所以我才用每天寫工作日誌的方式,強迫他們去反省自己每天的工作,這也是一種鞭策,會有無形的壓力迫使他們盡可能的動起來,去掉身上的懶……」張恪指著許思手臂下壓著的文件夾,「按照正常的管理,所謂的工作日誌只需要向上一級主管匯報就可以了,目前要強化新光造紙廠的管理,就得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幕後的眼楮死死的盯著他們,稍有差錯,就會叫他們捲鋪蓋滾蛋!我就算不出面,也能讓他們的汗毛始終豎立著,神經始終給我崩緊著。你以為我每週看七疊這麼厚的文件夾輕鬆啊?」

    許思笑了笑,倒是明白張恪的良苦用心,他利用錦湖公司的強勢,向錦湖公司所涉及到的個人灌輸管理上的理念,看上去惹得下面怨聲載道,卻也讓下面發生潛移默化的變化。許思只是好奇張恪怎麼就明白這些東西。

    許思有時候也忍不住抱怨在張恪身邊好辛苦,要努力的跟上他的步伐,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希望張恪推薦一些管理上的著作,張恪只是說「國內還沒有十分出色的管理著作」,推薦一堆英文大部頭專著,讓許思很後悔提出這個要求。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一十一章 邵至剛的野心

    下班過去大半個小時,蔣薇才捧著一些資料回公司,與張恪說,她讓另外兩個協助此事的策劃部員工先回家了;宋培明就遲五分鐘也進了公司,讓人懷疑宋培明在樓下停車場枯等了五分鐘。周復一會兒也從新廠趕到公司,到下班時間,周復總是習慣到公司轉一圈,要沒有什麼事情,他會趕回造紙廠,沒有特殊的情況,會在晚上九點之前離開造紙廠。拿周復自己的話說︰「腦袋別在腰間,一點都不敢放鬆。」

    比起周復嚴謹的工作態度,張恪多少顯得有些不負責任。張恪看著宋培明在外面的辦公室裡探頭探腦,站起身走出去,笑著說︰「宋叔最近很閑啊,踏著點趕到錦湖來喝下午茶?」

    「我是來找你的,」宋培明苦笑了一下,要繞***的話,張恪會一直繞下去,不給你繞到正題上的機會,還不如腆著臉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想找你問問錦湖計劃什麼時候上飲食廣場的項目。」事關宋培明漂亮的翻身仗,能容他不心急?

    宋培明可不僅僅想重新站穩腳跟這麼簡單,既然有周富明、唐學謙的支持,他在城南區站穩腳跟當然不問題,但是他還想更進一步,就必須有引人矚目的政績。王歧江年紀到限,處於七上八下的線上,但是能不能在明年就將王岐江擠下去,擠下去的空位又不給別人搶過去,這短短三四個月的時間真的很重要。

    張恪笑了笑︰「不僅宋叔叔你,盯著飲食廣場項目人不少,」抬頭看了看站在他身側的許思。「你看看邵經理有沒有回來?」

    「我去看看。」周復說著話,就推門出去叫邵至剛。此時他的態度轉變了許多,雖然心裡在想︰你都好幾天沒到公司來,邵至剛、劉明輝不都得這時候過來匯報工作?只怕十二樓的周遊與週一平也在樓下加班吧!

    大家移到咖啡室,彷彿真到下午茶時間一樣,雖然還有職工留在公司,張恪卻親自動手給大家沖泡咖啡、茶水,邊聊天邊等邵至剛與劉明輝。蔣薇問起昨夜的事件,張恪自然不會將實情當眾說出來,又將謊言複述了一遍。他們聽到王炎斌突然給撤了職也百思不解。

    邵至剛推門進來,看見宋培明也在場。以他的歷練,當然能明白宋培明心急什麼。招呼了一聲,對張恪說道︰「恪少,喝茶之前,有些事情要跟你單獨匯報一下。

    營運公司還在籌建中,邵至剛的主要精力都放在這個項目上,錦湖公司的背景,讓他認為這將是人生事業最重要的一個跳板。邵至剛不清楚錦湖的股權結構。但知道還沒有年張恪卻是錦湖實際掌門人。幾番交談,雖然未必心服。但也認可張恪有與自己合作的資格。

    張恪起身與邵至剛回到自己辦公室,辦公室與咖啡室隔著一層磨砂玻璃,能相互隱約看到對面的影子。有什麼要單獨說?」張恪問邵至剛。

    「飲食廣場的項目。前期工作已經準備差不多了,我與許多做餐飲的朋友進行過溝通,兩年七百萬的租金完全不問題,只要項目能開展,他們也同意先支付一部分租金給我們對老廠進行改造。我看到劉明輝提出整套'先營銷後招商'的方案,認為租金還可以提高一個檔次,第一年的總租金水平達到四百萬都不問題,」宋培明他們還在隔壁等著,邵至剛也不打啞謎,直接說道,「城南區前年以造紙廠老廠抵押貸款兩千五百萬資金建造新廠,當時是偏高的一個數字,目前看來這個數字還是可以接受……」

    邵至剛說到這裡,張恪就能明白他意思,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在想,就算我們以兩千五百萬代價將老廠買下來,也是絕對合適的。」

    「現在城南區財政很缺錢,價格可以往下壓很多,操作起來也不麻煩,兩千五百萬的貸款質押物可以轉變為新廠資產,老廠就完全具備轉讓的條件,以錦湖公司的背景,拿下老廠,需要多少錢?」邵至剛看不懂張恪眼楮裡複雜的表情,他自以為是的認為張恪會對他的提議心動。

    張恪心想︰不足是資產運作的高手,只可惜他現在沒有一個很好的平台,在他看來,以錦湖公司的背景進行這一系列的操作,將易如反掌。

    張恪笑了笑,說道︰「就算錦湖手頭沒有資金,甚至不需要貸款,可以臨時向宏遠這些大公司拆借,等老廠產權移到錦湖公司,再將老廠拿去貸款。除了歸還拆借款之外,我想還能套出一部分資金……」

    「原來恪少仔細考慮過。」邵至剛暗暗心驚,他沒有想到張恪對這些問題都有過考慮。

    「你一定沒有想到我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張恪眼楮緊盯著邵至剛,既然他提出來了,就要將他內心的信心完全擊潰掉,「你以為我若是早考慮到這一點,就沒必要拉你入進來;當然,就算拉你進來,錦湖公司現在將你撇在一邊單獨吞下這塊肥肉,你也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不妨告訴你,錦湖公司在承包造紙廠還獲得一項權限,那就是在承包經營期間內,錦湖公司可以部分或全部並購造紙廠資產……你這時會更加疑惑了吧?」

    洋洋得意的獻策,實際卻如兒戲一般可笑,錦湖早就將這塊肥肉放到自己的碗裡了?張恪咄咄逼人的語氣與追問,給邵至剛造很大的壓力。

    邵至剛瘦臉微紅,強硬著脖子,問︰「你既然早就考慮好種種可能,為什麼要給別人看到那塊土增值的可能,為什麼不在帝買入老廠之後,再拋出飲食廣場的方案?」

    「比較其他公司,錦湖已經擁有太多的資源,雖然有欠公平,但都是合乎規則,你想想看,錦湖已經佔了這麼大便宜,還要去做違背規則的事情,這個遊戲豈不是太無聊了?」

    「遊戲?」邵至剛不可思議的看著張恪吐出這個讓他心酸的詞,萬千人狡盡心機的事情,在他看來只是遊戲而已,萬千人都想不擇手段的事情,他卻要說遵循什麼規則?

    「城南區政府拿老廠抵押貸款兩千五百萬,要遵循規則的話,必須要支付兩千五百萬以上的批租轉讓金。你這些天也看到,錦湖只是一家空殼公司,既沒有什麼信譽度,也沒有什麼實際資產,不做違背規則的事情,如何能獲得超過兩千五百萬的資金?」張恪淡定看著邵至剛,知道他現在野心勃勃,也很有想法,「你一定會想,錦湖公司的背景這麼深厚,為什麼要讓自己局限在***裡?只要一紙批文,甚至可以一分錢不花的將老廠拿下來!」

    邵至剛眼神躲閃著,誰也無法在內心毫無遮擋的被人看透之後,還能保持鎮定自若的姿態。

    「……」張恪對邵至剛的反應很滿意,重回九四年,作為十六歲的少年,還沒有到折服人的年齡,既然無法折服,那就讓他屈服。張恪身子微微前傾,「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想遊戲玩得長久,而且玩得很大,就不要輕易跳出。因為等遊戲進行到一步程度,你就會發現,不管你的背景有多深厚,還是有不畏懼你的敵人在前面等著你,所以你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

    聽到這裡,邵至剛額頭已經是潺潺汗水,他自視甚高,當年給人從農機廠擠出來,才去做餐飲,但是他的心思從來就不局限在餐飲這小塊上,沒想給一名少年說得啞口無言,卻又不得不承認張恪的每句話都給極大的衝擊。

    張恪與邵至剛重新走回咖啡室,其他人就很奇怪兩人的神情︰張恪氣定神閑,好似邵至剛適才鄭重其事的單獨約談是一件很無關緊要的事情;邵至剛瘦臉黑紅,眼神渙散,沒有一絲光彩,受到很大打擊的樣子。

    邵至剛回公司時,特別是他向張恪要求單獨約談時,完全一付神完氣足、意態躊躇的樣子,前後的落差也太大了吧?宋培明他們都猜不透在辦公室裡發生什麼事情,面面相覷。張恪走到吧台前,挑了一隻不銹鋼湯匙杯子裡加了兩匙速溶咖啡,回頭問邵至剛︰「我喜歡咖啡不加糖,老邵,你學學我?」

    邵至剛剛要坐下,見張恪要幫他沖咖啡,慌忙走過去︰「試試不加糖的也好,不敢讓恪少幫我沖咖啡……」提起水壺,接過張恪手裡的杯子。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07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一十二章 各自的打算

    張恪笑了笑,他喜歡邵至剛此時的姿態,坐回沙發,對「宋叔,飲食廣場的事情,都是由老邵負責,負責運營的公司,他也是大股東,有什麼事情,直接問他好了。」宋培明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對飲食廣場,區裡也找了一些做餐飲的老闆咨詢了一下,大家對這個項目的信心很大,區裡也召開專門的辦公會議討論這事,既然各方面的反應都不錯,項目上馬,那是宜早遲的……」

    宜早遲,那是對宋培明來說的,方黨政幹部調整一般都集眾三四月份的兩會前後,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中下旬了,距明年的兩會,也就兔子尾巴長的時間,只要讓王岐江熬過「七上八下」的坎,宋培明很可能要多熬幾年才會出頭。城南區政府支持上馬飲食廣場項目,王岐江沒有理由不支持。沒有理由反對,難道他不會暗中使絆?

    看宋培明急不可耐的樣子,張恪瞇起眼楮,沒有應他的話。張恪不出聲,周復、蔣薇、邵至剛就沒有立場幫腔。

    邵至剛對這一層次的事接觸不多,看到張恪小小年紀就能將宋培明架在那裡,心裡也很佩服,在此之前,他或許認為張恪在借錦湖公司背後的勢力狐假虎威,這時候卻想︰或許他真對人心的把握十分老道?也的確能在氣勢上壓住宋培明。

    宋培明見張恪沒有給他回應,只有硬著頭皮往下說︰「在四鳳橋兩側修建市民休閑綠,整治四鳳橋環境,也在區政府辦公會議上一致通過,但提到區委會議上。遇到些問題。每到年關,區財政籌措行政人員的工資福利還會缺一截,一時籌不錢修建休閑綠……」

    王岐江還是拿財政卡這事,張恪也不意外,笑著說︰「城南區財政明年開春會寬鬆些,編到明年的預算,也更合乎程序,我看不錯,我們這裡的計劃稍微調整一下就可以了。」

    宋培明與張恪交鋒幾回了,每次都給他捏在七寸處。十分難受,還無法掙扎,已經領略他的手段,卻不可以因為他剛讀高中而輕視他。心裡多少有些無奈,說道︰「早就說過區裡不可以干涉造紙廠經營,作為私下裡的溝通,我有個提議。不曉得錦湖公司能不能研究一下?」

    蔣薇聽了心驚肉跳,宋培明這是低聲下氣的求張恪,周復、邵至剛都不曉得是不是要暫時迴避一下。張恪說道︰「不能說干涉經營,城南區政府有提建議的權限,何況宋叔的話,錦湖怎麼會不重視?」聽張恪這麼說,宋培明心裡好受一些,說道︰「新組建的運營公司有沒有把握籌措到六百萬資金向造紙廠預付兩年的租金?」

    張恪指著邵至剛說︰「老邵對這事最清楚。」邵至剛遲疑了一下,剛才辦公室裡。張恪的意見已經很明確了,只得放棄勸說張恪將老廠整體並購的努力,說道︰「沒有問題,有城南區政府一起推動。速度會更快……」

    很多餐飲業老闆都希望擠出四鳳橋的飲食廣場。做餐飲既講究段,又講究集中,黃金段擠進餐飲越多,生意會越火爆,整個海州市區八十萬人口,只有前門這一處不足四平方公里的商貿區,這裡形海州市最密集的商業人流,餐飲店想擠入前門,代價太高,何況前門更適合快餐類餐飲的發展。中高檔餐飲反而不能擠進前門,那會顯得太擁擠,還有比緊挨前門的四鳳橋更適合的區域?

    新光造紙廠問題拖了一年。沒有人想到老廠其實是塊寶,窗戶紙一捅即破,每個人都能想出其中的好處來。

    宋培明已經知道這個結果,只是要再確定一下,聽邵至剛這麼說,可見錦湖公司上下對這項目也是相當有把握,說道︰「我先就說飲食廣場項目宜早遲,光老廠進行改造也不行,至少四鳳橋與飲食廣場之間的休閑綠要同時修建,但是區財政到年關很緊張,區裡能不能提前從造紙廠提出一部分盈利?」

    造紙廠營利四六分,新廠那邊剛剛投產,有個屁盈利,宋培明當然是在打老廠租金的主意。宋培明注視著張恪的眼楮,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其實是區財政佔用造紙廠的資金,這可不是小小城南區政府可以壓制的公司,能不能一念之間。

    張恪手頂著額頭,將眼楮也遮住了,要是別人將他的手掰開,就可以看見他的眼楮都是笑意。唐學謙希望將飲食廣場當先行試點,能形可以向全市推廣的經驗,推動城建規劃思路調整,這樣才能讓他們在市裡得到更多的支持。小叔張知非的[宏遠公司正推上疏港河疏浚工程立項,也需要飲食廣場來遙相呼應。

    九十年代國企改制,國有資產流失最嚴重的還是土資產,那時的國企轉讓,土資產幾乎不作價,許多人(包括後來的邵至剛),帝收購國企之後,將廠企遷至城外,轉手就獲得價值極高的商業塊,因此而巨富。

    張恪自己小心翼翼的遵守規則,以免給父親造不良的影響;或許是小人心思,張恪更看不得別人肆無忌憚的掠奪國有資產。通過這個項目,商業段的價值將會體現出來,只要市裡能堅持原則,眾多國企業的土資產再也不會是蛋糕,讓國企改制不再為官商勾結的盛宴,這才是張恪最想做的事情。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飲食廣場項目都是宜早遲,沒想到宋培明這麼配合的提出這個要求,張恪自然拿手遮住眼楮,免得別人看出自己心裡的得意。但是在其他的人眼裡,宋培明的要求絕對是無理的,合同上約定造紙廠收益,錦湖與城南區政府四六分,那也要等造紙廠真正產生收益之後。造紙廠產生收益了嗎?遠遠未曾!

    雖然說老廠能獲得六百萬的資金,但對前些天剛剛入庫的一千八百萬原料紙漿,以及從職工手裡收取的三百萬保證金,還有極大的差距。雖然區裡細緻的工作,銀行減免了一部分利息,但是今年還要支付近百萬的利息。

    信用證的周轉期只剩下兩個月沒到,新廠還剛剛投產,周復聽到邵至剛的話,還以為能拿六百萬的租金緩衝一下,沒想到宋培明早就在打這筆錢的主意。要不是張手頂著額頭一付為難的樣子,周復可顧不上與宋培明私人之間的交情,首先會提出反對意見。

    蔣薇也覺得很詫異,她與周復的想法很接近,在她的觀點裡,新廠那邊才算錦湖公司的主業,飲食廣場反正是嘴裡的肥肉,什麼時候吃還不是一個吃?但不能影響主業。但是她又明白宋培明為什麼這麼急迫,所以有些搖擺不定。

    許思的想法要單純一些,或許在座眾人中,她的工作經驗最不足,但是她才是無條件主持張恪的人,內心也想維持普通職工的利益,特別是她母親以臨時工的身份進入造紙廠工作,她更希望造紙廠能獲得穩定的發展。

    邵至剛負責飲食廣場項目,而且會在新的運營公司裡佔40%的股份,自然更希望宜早遲,但是他能理智的看待問題,城南區佔用資金,對造紙廠是極為不利的。要不是給逼得沒辦法,哪有企業給政府佔用資金的道理,何況錦湖背後的人物,輕輕的將宋培明掐掉,都不帶聲響的。

    張恪放下手,見宋培明忐忑不安的看著自己,笑了一下︰「宋叔的提議很有創見,不過我要考慮造紙廠的資金用度……」周復繃緊的心鬆懈下來,心想︰這種無理的要求應該拒絕掉。蔣薇有些為宋培明感到難受。

    邵至剛有稍稍的失落,畢竟項目要拖到明年開春,對他有些不利,但是有更充分的時間,也未嘗不是一樣好事。宋培明身子往後靠,拿起杯子舉到嘴裡,努力掩飾料的沮喪。他也覺得希望不大,但是總要試一試,項目拖上三四個月,對他的意義就不同了。

    張恪端起杯子,慢慢的喝了一口,對許思說︰「你打電話看看周總在不在十二樓……我要看看資金上能不能安排過來!」

   「咳!」宋培明嘴裡的咖啡剛咽進去一半,嗆到喉嚨眼裡,還有一半噴到玻璃幾上,周復、邵至剛、蔣薇離玻璃幾近,身上都濺到咖啡。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一十三章 盛世年華

    宋培明劇烈的咳嗽,臉漲得通紅,手指張恪,哭笑不得出氣來,就沒法開口說話。蔣薇下意識要去拍他的背,手伸到半途,嘎然止住,扭頭朝張恪嗔怪道︰「說話喘這麼大口氣,這麼多人的衣服,你都拿回家洗去?」掏出紙巾,先將桌上的殘液抹掉,將擦濺到身上的咖啡汁。

    張恪將袖管上的一滴咖啡擦掉,無辜的問︰「我小孩子家的,說話總要多考慮一會兒時間,這也能怨上我?」見宋培明順過氣來,說道,「宋叔的提議真的不錯,不過我要問問專業人士的意見。」宋培明撫著胸口,無奈搖頭笑了笑,只能怨自己心太急,又讓這小子給耍了。

    周復欲言又止,心想有話總得要有人說,背說還不如當面說,見許思到外面的辦公室去打電話,遲疑了一會兒,說道︰「造紙廠的資金壓力很大,二個月內必須達到兩千萬的回款,原以為能將租金提留一部分作為緩衝……」

    周復能當宋培明的面說這番話,實屬不易。張恪敲了敲玻璃幾,抬著看著宋培明︰「不要以提前支取盈利的名義,就當區裡以在造紙廠的盈利作抵押,向造紙廠拆借資金。老周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以拆借的形式,等到明年開春,萬一造紙廠的資金周轉不過來,區財政要緊急歸還這筆錢給我們應急。」

    「行,」宋培明一口答應下來,能從造紙廠借到錢去搞市民休閑綠,王岐江再不會拿財政緊張當借口推搪,真等到錦湖開口向區裡討要這筆錢。王江更不敢跳出來阻撓,程序上雖然複雜了一些,至少多了兩個月的周轉期,最關鍵的這一順一帶,將王岐江那邊的阻力消彌於無形了,錦湖都這麼積極的推動這事,甚至願意先墊付建設資金,王岐江再要阻攔,那真是不會看蓮了,「造紙廠能調出多少資金來?」

    「具體能調出多少資金。我要聽周遊意見,他對資金回流的預期最有把握。」周復見張恪有這個打算,就不再勸阻,以拆借的名義,就算到時候區財政沒有錢,只要握有區財政的債權,從銀行臨時拆借也方便。只是他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政府要搞什麼活動向企業攤派收費那是常有錢,一本正經的借錢,他還沒有聽說過,也只有錦湖背景深厚的公司,才不怕政府賴帳。

    周遊與週一平上來後,張恪將情況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周遊說道︰「造紙廠生產的中高檔文化用紙,在市場上屬於強勢商品,我們拿試生產的那部分紙品去試水,市場反應良好。資金回流不存在什麼問題。」

    張恪笑了笑︰「廠商關係歷來都是由終端市場決定,如此說來,我們的態度可以更強勢一些,」對周遊說。「你跟謝晚山商量一下,錦湖這次可以在價格上再讓掉兩個點,我需要海州分公司賬戶上幾百萬資金明天都轉到造紙廠的賬戶上。」

    周遊點點頭︰「我晚上跟謝晚山通電話,分公司這邊準備的資金就是為造紙廠準備,我想問題不會太大。」張恪敲敲桌子,對邵至剛、劉明輝說︰「飲食廣場的項目明天就正式啟動吧,」又對宋培明說,「造紙廠可以拆借四到五百萬資金先給區裡用,休閑綠那邊也可以同時開始。」

    蔣薇心裡想無論造紙廠還是錦湖,賬上只有維持日常所需的幾十萬流動資金。雖然錦湖在出售海泰貿易股份時,獲得二三百萬資金,那這筆資金隔天就讓張恪轉出去了。手裡沒有錢。上千萬的項目就這麼決定明天啟動,誰都不去質疑其現實,這是蔣薇以前所不能想像的,她之前也沒有接觸過資本運作方面東西。

    周復還要趕到新廠去,張恪與許思送宋培明到樓下。前門高樓大廈華燈璀璨,黛青色的夜空看上去很淡,將宋培明送走,張恪與許思轉身往回走,卻看見杜飛站在大廈前的台階上。
"你怎麼在這裡,」張恪詫異的問,「找我?」

    「唐說的,」杜飛走過來抓住張恪的胳臂,只看了一眼許思,說道,「我來你陪我去喝酒。」張恪沒把公司的具體址告訴唐,但她知道到新海通大廈能找到自己。張恪讓許思上去跟蔣薇、邵至剛、劉明輝他們說一聲,他就不上去了。換誰十六歲經歷這種事情都不好受,張曉得杜飛以後怎麼去面對李芝芳,大概李芝芳也無法私情的學生吧。

    亂,張恪都不願意想這些事,既然想起來,陪杜飛去喝一頓,那是再自然不過的。

    九四年,海州沒什麼出名酒吧,至少張恪沒有什麼印象,張恪是大學畢業回海州之後,才習慣泡酒吧的,亂世佳人、飄、船長、盛世都是九四年之後才陸續出名的,老廠東邊的源翔場二樓可以算迭質酒吧,張恪嫌那裡太鬧,現在味道也不好聞,坐到出租車上,讓司機往北山路開。北山路九八年之後才酒吧林立,張恪心想這時候總歸有一兩家酒吧可以喝酒,問司機︰「北山路附近有沒有像樣的酒吧?」

    司機回頭看了張恪、杜飛一眼,杜飛人高馬大,但是長得白淨,又不像張恪那樣刻意修飾,給人一眼看上去很嫩的感覺,不過衣著相貌卻像富裕家庭出來的孩子︰「你朋友看上去心情不好?」剛失戀,這不找方喝酒嗎?」

    「北山路的酒吧貴得要命,你們身上帶多少錢?」司機回頭開車,眼楮卻還透過後視鏡觀察後座的張恪、杜飛,「我介紹一家,絕對是失戀後解悶的好方……」

    張恪微微一笑,出租車司機配合市裡酒吧、美容院、浴室、咖啡屋捉羊,不過基本將目標對準到海州出差的外人,沒想到自己與杜飛會被當羊,心想九十年代中葉海州市裡的場所或許沒有幾家是講規矩的,換車未必能找到正規酒吧,反正是喝酒,哪裡不是喝呢,今日就算被宰了,有機會再敲回來就是,還怕在這上面吃虧?

    張恪也是惹是生非的主,不動聲色的說︰「行,你帶我過去,到方覺得好,我給你加十塊錢。」出租車轉入北山路交叉小巷,燈光暗晦,有幾家酒吧,但是門楣都不招眼,迷離的夜色下停著許多公務車輛,出租車在一間酒吧前停下來,張恪抬頭看了看招牌,吃了一驚,日後鼎鼎有名的盛世年華,九四年痙在這一種旮旯方

    張恪見出租車司機跟著下車,就知道他真將自己當羊了,盛世年華的老闆以這種方式發家,倒也符合他的身份,只是不曉得他從幾時開始學會規矩。

    「你不用進去了,」張恪瞥了出租車司機一眼,掏出五十元給他,「五十元應該足夠了。」就算他從酒吧裡拿宰客的份錢,也就三四十元左右。張還想以後經常來這裡坐坐,不想第一次就鬧不愉快,畢竟盛世年華的老闆,以後在海州還是響噹噹的人物,有機會認識不是什麼壞事。

    出租車司機接過錢,愣了愣,下意識的瞄了一眼張恪的錢包,沒有說什麼,人回了車子裡。張與杜飛只打算在酒巴裡拿些點心填肚子,沒有心思再找方吃飯,走進酒吧裡時間還早,酒吧裡的服務生似乎也沒有意識到現在就招待客人,裡面燈光很亮,裝修很普通,吧台後面有一男一女兩個服務員,除此之外,只有大廳的裡角坐著三四個坐台女,妝很濃,看不出是否漂亮,脫不了媚俗的感覺,兩個年紀稍大一點的女孩手指夾著煙,比尋常的香煙稍細一些。

    相比而言,吧台裡的女服務生倒顯得清水芙蓉,穿著紫色的絨線衣,身姿婀娜多姿,胸口倒也不小,看上去年齡很少,也就比自己跟杜飛大一兩歲左右的樣子。杜飛進來就望角落裡的坐台女身上掃了一眼,卻多看了這女孩兩眼。

    男服務生看見有客人進場,將燈光調暗。再過一會兒時間,大廳裡人就會多起來,嚶得很,張恪讓那女孩領他們去包廂,張恪點了鴨舌、鵝肝一堆小吃,要了一支長酒干紅,剛剛在車上看見巷子口有賣羊肉串的,拿出五十元,請女孩幫忙去買,張到了冬天就饞這一口,可惜吃的機會不多。

    女服務生剛走,男服務生從門縫裡擠進來︰「兩位兄弟,要不要女孩子陪你們喝酒?」張恪剛想將男服務生打發掉,杜飛突然問︰「張恪,是不是女人都能拿錢買到?」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09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一十四章 惹是生非

    張恪愣了愣,大概昨晚的事破壞杜飛心裡對女人完美的期盼,還真是十六歲的少年呢,想想自己真正十六歲時,還不是一樣就認定女人、特別是美麗的女人就應該是那種單純而善良的生物?事實上,男人多齷齪,女人也有多齷齪,男人多複雜,女也有多複雜,不能一概而論。

    張恪對男服務生說︰「大廳的那幾個就不要叫了,等會兒領幾個年輕的女孩子進來。」男服務生對張恪的老練有些驚訝,沒有多說什麼,就退了出去。

    張恪看著杜飛,他已經沉默很久了,說道︰「有些女孩子,的確可以拿錢換來,而且很多,沒有什麼好珍惜的,有些女孩子卻不是一樣。至於李芝芳與王炎斌之間的關係,可能並不像你所想像的那麼齷齪。」杜飛身子陷在沙發裡,眼楮盯著不銹鋼條的玻璃幾,沒有說話。

    「事實上,在這裡,」張恪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男人與女人的想法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就像剛剛那個女孩子,以她的相貌,坐到那群小姐中去,就算只陪酒,收入絕對比她現在多好幾倍,她拿一份微薄的薪水做這份辛苦的工作,卻要比坐在角落的小姐更值得尊敬。」

    點心與紅酒先送上來,緊剛才那名男服務生領著兩名小姐過來,粉還是很厚,包廂裡的燈光很亮,能看見她們眼角的魚發紋,沒等男服務生開口,就揮手讓他跟兩名小姐退出去。張恪早對這些庸脂俗粉不感興趣,但就算擺在身邊。也要年輕貌美,免得礙眼,關鍵年紀輕的女孩子沒有經驗,臉皮也薄,不會擠兌你消費,你不搭理她,她們還安靜。

    張恪側眼見杜飛正襟危坐,瞄了兩眼進門的小姐,眼神就閃躲開了,有些緊張。想必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都不曉得領著他來這裡對還是不對。換了兩個女孩子進來。的確很漂亮,妝也不濃。從她們光滑粉嫩皮膚來說,都不超過二十歲,張恪心想︰九四年的盛世年華看上去有些破落,這樣漂亮的女孩子也只會有兩三個鎮場子,趕巧來早了,不然她們早給別人點走了,這樣的女孩子一晚上能趕幾個攤。

    張恪純粹把她們當擺飾。杜飛卻像有顆掌在身邊。坐立不安,女孩見他這樣。反而趴他手臂上,能讓他身子僵硬半天。張恪笑著陪他喝酒,這樣也能讓他從昨天的情緒中擺脫出來。

    喝了兩支紅酒。男服務生進來打招呼,有熟客點了這兩個女孩。這本來不合規矩,張恪懶得跟他們計較,再說杜飛住家裡面,太晚回去不好,見他對身邊的女孩子也沒有留戀之意,便掏出兩張百元鈔給兩個女孩出去,讓她們隨男服務生出去,又讓服務生通知吧台結賬。"怎麼樣?」張恪靠著沙發看著杜飛,「她們就是能拿錢買來的女孩,多漂亮的都有。」

    「她們長這麼漂亮,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杜飛身子僵硬得酸疼。"她們不懂得珍惜自己,將自己的身體當可發掘的資源,又有什麼奇怪?」張恪可沒有興趣當杜飛的啟蒙老師,灌輸是沒用。

    男服務生拿著賬單進來,在他進門的一瞬間,張恪看見兩名身材粗壯男人站在門口,其中一人滿臉橫肉,目光掠過房間,很凶。張恪眉頭輕輕皺了起來,接過賬單,按說自己進來各方面表現都很老道,沒可能會給當羊牯宰,難不那個出租車司機拿了錢又返回來教唆?

    張恪心裡很不爽,盤算著以來怎麼來找他們的麻煩,至少要敲到他們吐血才甘心,將賬單壓到酒杯下,掏出錢包準備買單。「多少錢?」杜飛從杯子抽過賬單看了看,倒吸了口涼氣,「才喝兩瓶酒就要三千六,怎麼這麼貴,一瓶紅酒不才二百塊嗎?」「兄弟,你看錯了吧,」男服務生將他胳臂夾著的菜單遞過來,「你仔細看看,做生意就講究個明碼標價!」

    張恪將菜單推回去,說道︰「哪家酒吧沒有兩本菜單,這個,你不要拿出來唬人……」「說什麼說,皮癢癢不是?」門給站在外面的漢子推開,他把頭探進來,拿看羊牯的眼神在張恪與杜飛料狠狠舔了一下。

    張恪眉頭一揚,銳利的目光瞥了門外那人一眼,抬頭注視著俯著身子站在面前的服務生,手指頂著他胸口︰「在事情沒有談崩之前,還是先把恐嚇那套收起來……」

    服務生當然是唱紅臉的,能讓羊牯怪怪將錢掏出來,他脾氣好得很,讓張恪拿手指頂著他的胸口,也不氣惱,笑著說︰「兄弟能明白這個理就好,大家都是和氣生財,打斷你們一條腿一隻手,我們還要到公安局打點不是?到時候,你們還是要掏錢,為什麼,你們來這裡消費了不是?消費了,就要買單,就是周富明他過來,也得掏錢!賬單上可是明明寫著清楚,這還是我憑著私下裡的交情,給你們打八折……

    「你跟兩小娘養的"門外的漢子有些不耐煩。「媽的,你罵什麼?」杜飛蹭的火了起來,操起紅酒瓶,指著露出大半片身子的漢子。「小娘養的,真他媽皮癢癢了?」那漢子推門走進來,「敢拿酒瓶對著你關爺!」另一名漢子抱胸堵在門口。

    「好了,」張恪將杜飛手裡酒瓶拿下來,「花錢買個教訓,他們掙錢也不容易。」出去隨便一個電話就能把這裡擺平了,沒必要吃眼前虧。將皮夾裡的錢都掏出來,遞給男服務生,「給我們留一百塊車費就可以了。」

    「車費要一百元?」那漢子從服務生手裡拿過錢,捻了捻,缺不多,從最上面拿起兩張零幣不屑的丟到桌上,「兩塊錢坐車就可以了,缺的錢也不用你寫借條了。」張恪見杜飛瞪著眼楮,隨時都可能發作,拽著他的手臂往外走。

    這時候差不多有九點多了,對於某些人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大廳裡七零八落的坐著一些人,走到吧台前,杜飛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對跟在後面出來的男服務生說︰「把賬單給我們。」

    張恪心想杜飛還真是單純,到門外給西城分局打電話,分局還會管朝他們要被敲詐的證據?男服務生也不氣惱,將賬單遞給杜飛,笑嘻嘻的說︰「我們這裡的價格都是經物價局核過的,你要發票也有,不過17%的稅要你們自己掏。」

    張恪瞥見一名男人推門從外面進來,三十三四歲,臉瘦長,認得他就是盛世年華的老闆盛青。自己認識他應該在十年後,那時盛世年華已經是海州最豪華的場所。由於張恪經常領大客戶到盛世消費的關係,盛青也偶爾出來打打招呼。

    杜飛接過從男服務生接過賬單,聽他這麼說,心裡惱火之極,恨恨的罵了一聲︰「媽的,今天給狗咬了。」「小娘養的,你罵什麼?」那名長相兇惡的漢子跟在男服務生後面,聽到杜飛低聲罵,箭步串過來,抓住他的領口就是一巴掌。杜飛根本就不那種怕事的少年,在他巴掌扇出來的同時,一腳蹬了上去。

    張恪反應也不慢,抄起吧台的一支啤酒,朝那漢子的頭猛甩過去。一聲悶響,那漢子捂著眼楮就蹲了下來,啤酒在上炸開,大廳裡的人嚇得都跳了起來。趁那個男服務生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張恪一腳踹他小肚子,將他踹得老遠,反手拽著杜飛退到吧台後面,抄起啤酒瓶,嗖的往另一名漢子頭上砸去,讓他頭一偏,砸後面桌上的人身上,就聽見那人慘叫了一聲。

    張恪拿起啤酒,往大理石台上一磕,將底磕掉,指著吧台裡的兩名男服務生︰「滾出去!」這兩人是純粹的服務生,不是打手,退出去給杜飛在後面踹了兩腳,差點趴上。杜飛要追出去打,張恪忙拉住他︰小子還不會看形勢!

    那個女服務員也要跟著出去,張恪一把拽過她的領口︰「你留下!」吧台狹窄,將青皮流氓都逼在外面,難保他們不拿椅凳砸進來,留個人質還算好的。張恪將她推到杜飛懷裡一推,將磕掉底的啤酒瓶一揮,將要衝進來吧台的一名漢子逼出去。這會兒從東邊的包廂裡串出四名漢子,看見這邊動起手來,隨手抄起折疊凳圍了過來。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一十五章 殃及池魚

    對方有七八人,這架怎麼打,張恪拿著磕掉底的啤刺,不讓人進來,高聲喊道︰「他娘的,兩瓶紅酒收三千六,連西城區委書記杜小山的兒子都敢打,你們嫌命長了!」張恪這一喊,那幾個抄著折疊凳要砸進來的青皮流氓都愣在那裡;張手裡沒有停,左手拿磕掉底的啤酒瓶,右手繼續抄起吧台上的啤酒往外砸,只砸中一人,他的手勁大,那人的顱骨瞬間鈞血了。

    那幾個青皮流氓火大了,也不顧後果,兩人舉起手裡折疊凳就砸了過來。張頭一偏,凳腳擦著眉骨就砸到後面的酒架上,嘩啦啦就碎了一,酒液四濺。日,他們真敢往裡砸東西。張馬上收手,只是虛作聲勢的揮動手裡的啤酒瓶︰「要種就把我們砸死在這裡,看你們有幾個人能不吃槍子?」

    「住手!」這才眨了幾眼的工夫,盛青根本搞不清狀況,伸手抓住一名青皮的手腕,將他手裡的折疊凳搶下來︰「小夏在裡面,你沒長眼楮?」他更擔心酒架上充門面的名酒,張恪嘴裡吐出來「西城區委書記」六個字更是讓他心驚肉跳。盛世好歹在西城區的盤上,杜小山的兒子就那是衙內,在這裡少一根毫毛都不是他能擔待的。

    「杜飛,我們也住手。」張見盛青出來收拾局面,就放心了,免得杜飛太衝動把人家激怒反而得不償失,回頭嚇一跳。杜飛那麼大個,不曉得什麼時候給那小女孩反手鎖住肩骨。疼得都躬下腰。朝張呲牙咧嘴,眉骨給刮破一道口子,估計給碎玻璃刮的。

    張恪見小女孩竟然精通女子防狼術。馬上識相的將手裡啤酒瓶丟掉,施施然走出吧台,朝盛青說︰「盛老闆,我跟杜書記公子在你們這裡喝了兩支紅酒,卻給收了三千六百塊,這賬是怎麼算的?」盛青看不出張恪年紀大小。也不認得他,聽他這麼說,有些卡殼。

    張恪轉頭驀然看見萬天才與趙司明站在角落裡,懷裡摟著的女孩子竟然是從他們包廂叫出去那兩個,啐了一口,大罵︰「萬天才、趙司明,你倆他媽婊子養的,看到我跟杜飛被打。你們竟然躲在那裡看好戲!」抄起折疊凳就砸過去,回頭看見那女孩鬆開杜飛,馬上招呼他︰「杜飛,你揍萬天才那婊子養的。我揍趙司明這畜生!」

    折疊凳砰的砸壁燈上,玻璃碎了一。張恪給他們的印象太兇惡。萬天才、趙司明轉身就往裡溜。杜飛反應快,一肚子火憋心裡沒得發洩,聽張恪招呼他打萬天才,也沒細想萬天才的塊頭比趙司明要大一些。張朝趙司明逮去,轉頭看見吳尊躲在更裡面一點,大叫︰「吳尊,你幫我逮住趙司明!」與杜飛錯身而過時候,對他輕聲說,「隨便砸,沒人敢攔你!」

    大廳裡的人都傻了,盛青也傻了,他手下的青皮流氓都看著他︰「怎麼辦?」盛青鼻子都氣歪了,眼下明擺著四個人誰都不敢惹,有人在這裡丟了一根毫毛,他都吃不消,低聲說︰「分開他們,小心別踫著他們。」

    吳尊見張恪惡狠狠沖趙司明撲去,他下意識到擋到張恪面前。「你敢擋我?」張恪朝他眼楮一瞪,一腳蹬過去,讓他躲開了。要照顧吳天寶的面子,沒有去惹他,見他再上來勸阻,就伸手將他推開,一箭步抓住縮在角落裡的趙司明。

    趙司明不到一米六的小個子,比張恪矮了差不多二十公分,又沒有打架的經驗,給張恪拽住領口,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張恪反手抽了一巴掌,拽著他的領子往外拖,看見萬天才、杜飛飛快從一包廂串到另一外包廂,乒乓亂響。

    張恪大聲叫好,將趙司明拽到眼前,還要抽他的巴掌,手臂卻給從後面架子,動彈不得,扭頭看見盛青對他說︰「兄弟,都是小店的錯,你要發洩,店裡的東西隨你砸個痛快,不能再打架了。」聽盛青這麼說,張恪倒不好意思繼續胡鬧下去,對今天能順帶教訓趙司明還是相當滿意。讓他跟萬天才在青皮混混丟丟臉,大概就不敢肆無忌憚的做什麼壞事了。

    四名青皮流氓硬生生擠進乒乓亂響的房間,將杜飛與萬天才兩人救了出來,杜飛起了興頭,人給架著,腳還朝萬天才踢過。「今天都是小店的錯,盛青在這裡道歉,請你們住手不要打架,你們誰傷著,我都擔待不起,要不然,我寧可小店不開了,也會通知你們的家長來領人。」

    「杜飛,夠了。」張稍稍掙扎了一下,盛青就放開手,張恪整了整衣領,轉過身對盛青說︰「我們跟萬天才之間的恩怨暫時不管,今天晚上的事情怎麼說?」盛青笑著說︰「酒吧裡現在有些亂,兄弟你們先進包廂坐一會兒,我出去收拾一下再過來謝罪。」

    盛青這時候還能笑出來,那也真是不簡單,張恪撇嘴笑了笑,說道︰「那行,我跟杜飛進去坐一會兒。」指著萬天才、趙司明說,「你們兩人也進來坐一會兒吧。」萬天才給趙司明、吳尊領過來吃花酒,沒想到會遇上無妄之災,他們看了看盛青,有些不敢跟張恪進同一個房間,盛青讓四個青皮混混跟著進去,他們才放下心來。

    盛青給吳尊使了個眼色,剛才聽見張恪讓他幫著逮趙司明,走到大廳裡,問他︰「那個年輕人是誰,你認識?」吳尊哭喪著臉說道︰「他叫張恪,是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的兒子,他,杜飛、萬天才,還有趙司明都是一中的公子爺,還就屬他最凶狠了,前些天彪子惹了他,鼻樑骨就是讓他踢斷的。昨天一中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跟杜飛兩人將一中的政教處主任都打殘廢了,一中的那個政教處主任躺在病床上還要寫檢討,這兩人根本就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還有,我爸、邵爺這幾天正有事求著他,可不要給我搞黃了……」

    盛青倒吸一口涼氣,那寒意從尾椎骨直串到頭頂,背脊上的汗毛都炸天了,這下子麻煩大了!「哥,怎麼了?」剛才出手將杜飛反手制服的女孩子走過來,「客人都散光了,都搞這樣子,酒吧以後還怎麼開?」「盛夏,你先回去照顧媽,這裡的事,你先不要管了。」盛青吩咐她說,既然吳天寶跟張恪認識,少不得要請吳天寶出面,馬上給吳天寶掛了電話。這才將手下起事的兩人喚來,問他們兩支酒三千六是怎麼回事?聽到他們宰羊宰到張知行與杜小山公子的頭上,連殺人的心都有︰「你們***瞎了眼,兩個高中生揣著幾千塊錢到酒吧消費,能是你們敲詐的?」一人踹了一腳,心裡惱火,坐在一旁想對策。

    吳天寶接到電話聽說張恪在酒吧裡打架,還以為出了多大的事,馬上給邵至剛掛了電話,邵至剛這會兒人還在新海通大廈,沒敢跟與他一起加班的劉明輝細說,就以最快的速度驅車趕往盛世年華,這才過去十分鐘。

    「恪少在哪裡?」吳天寶見酒吧,酒吧大廳裡還沒有收拾,一片狼藉,間雜血跡,吳天寶倒吸一口涼氣,禁不住壓細聲音問盛青,「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人呢?」「人都沒事,就我的店慘了一點,」盛青苦笑著將事情來龍去脈的說給吳天寶與邵至剛聽。邵至剛聽了冷冷一笑︰「幸虧恪少沒事,哪怕少了根毫毛,你在海州都沒有立足之。」

    盛青聽邵至剛這麼說,多少有些不樂意聽,覺得他這麼說多少誇張了一些,張知行不過是市政府秘書長,只要不是無法彌補的大禍,總能破財免災的,還是強笑著說道︰「邵哥,你與寶哥跟恪少熟悉,能不能幫我求求情。」

    邵至剛見盛青有些不以為然,有些事情也不便提醒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然沒出什麼事情,我還是能說得上話的。」張恪看見邵至剛、吳天寶陪盛青進來,淡淡一笑︰「老邵怎麼有空過來管這樁閑事?」

    邵至剛笑著說︰「在公司聽到老吳的電話,還以為多大的事情,丟下手頭的事情就趕了過來。」沒聽盛青往細裡說,他瞥了旁邊的杜飛、萬天才、趙司明一眼,就張恪身上最整齊,不像打架的樣子,心知以他的精明,吃虧的可能也小,心寬了不少。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10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一十六章 紈褲子弟

    張恪看著對面的萬天才、趙司明,說道︰「今天的事就這樣過了,你們要留下來吃夜宵?」萬天才、趙司明哪有心思吃夜宵,起身便走,盛青馬上安排人叫車送他們回家。

    萬天才、趙司明一走,四個青皮混混也退了出去,盛青、邵至剛、吳天寶都坐了下來,吳尊也想坐下來,張恪眉頭卻是一揚,對吳天寶說︰「我上回跟吳尊說過,我很不喜歡趙司明這個人……」吳天寶心裡一寒,聽盛青說張恪與杜飛後來追著萬天才、趙司明兩人打,就是因為他們先前躲在一邊看好戲。

    除非跟盛青有仇,不然吳尊怎麼會坐視不理?純粹當時沒有反應過來。事實上杜飛與酒吧的人突然動手、杜飛掄著酒瓶砸人,到盛青出聲制止,就眨眼間的工夫,吳尊的腦筋還沒有轉過來,張恪與杜飛就跳出來追打萬天才、趙司明。

    吳天寶知道的事情沒有邵至剛那麼多,但是那輛軍牌奧迪也坐過一回,張家背後的勢力可不僅僅一般人所想像的那樣,雖然跟這小年的小叔張知非關係密切,但保不定人家心裡會起什麼心思。

    「站那!」吳天寶瞪了兒子一眼,腆臉對張恪笑著說,「早前就跟你小叔說過,我家小子要有你的一半機敏,就省心多了,他再跟趙司明、萬天才混一起,我敲斷他的腿……」

    「呵呵,」張恪笑了笑,趙司明、萬天才在這裡被打追打了一頓,沒有臉皮再過來混了。對吳尊的表現也不介意,二十歲出頭的毛頭青年,做事哪裡會考慮什麼後果,「沒那麼嚴重,市裡的關係都比較僵,我跟杜飛逮到機會能揍萬天才一頓,又怎麼會錯過?說什麼旁不旁觀,那只是借口,我要看見萬天才、趙司明給別人打,我跟杜飛一樣會偷著樂。我看吳尊當時是沒有反應過來。我相信他不會旁觀。」瞥眼看了吳尊一下,看他有二十了。卻不如杜飛穩重。

    盛青見張恪坐在那裡,語氣裡也有教訓邵至剛、吳天寶的意思。語氣比他們這些做流氓的還流氓無賴,心裡忐忑不安,只怕這事沒法善了。身體往前移了移,只有小半個屁股搭在沙發上,說道︰「恪少既然與吳哥、邵哥認識,那我們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今天的事。都是我下面人做事不長眼。要怎麼處置,就聽恪少一句話。」

    張恪看了盛青一眼。人精瘦、才三十三四,眼楮精亮,很有神。盛世年華是在丁向山倒下之後,才開始做大的,很快就為海州最大最豪華的場所,一直到張恪出車禍前,都是那麼興旺,所以海州對他的事也晦莫如深。沒人清楚他依靠誰的關係發家。邵至剛在年之前依靠丁向山發家的,邵至剛與盛青的關係應該算不色親密,不然就很可能都綁在丁向山這棵大樹上了,不過,邵至剛語氣裡還是蠻維護盛青。

    「你說怎麼辦?」張恪側頭問杜飛,「誰的手要是挨上我臉,不斷一隻手怕是沒人會長記。」盛青蓮有些難看,哪裡想到張恪這小小的年紀做事這麼狠辣?張口就要烏鴉一隻手!

    盛青側頭看了看吳天寶、邵至剛,希望他們能說一句話。邵至剛、吳天寶都抱胸不說話,要是當眾給人打了臉,有能力不讓對方家破人亡才怪呢,何況十六七歲的少年,最是血氣方剛。杜飛也不知道會這麼嚴重,有些不知所措,他從邵至剛、吳天寶進來開始,就有些迷糊了,張恪怎麼就跟他們都認識呢?盛青陰沉著臉,說道︰「我去叫烏鴉過來!」

    張恪突然笑了起來︰「你們還當真了?說笑而已,說笑而已,我們又不是道上的,要人家一隻手做什麼,盛大哥,坐下說話……」欠著身子做出要拉盛青的樣子,「今天的事,不管怎麼說,盛大哥手下人都有些過了,那人叫烏鴉是吧,讓他過來給杜飛道個歉就算了。」

    剛剛那一會兒,可沒有人以為張恪在說笑話。盛青背胛裡都出了一身冷汗,想起邵至剛進來時對他說話的,背脊裡感覺冷冷的,張恪這少年可不像一般少年。邵至剛抿著嘴淡淡笑著,他自己今天剛受張恪的教訓,這時候看見盛青又得了教訓,心裡多少能平衡些,心裡卻想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處事老辣的少年人?

    盛青站起來去喚烏鴉,除那個滿臉橫臉的漢子進來,參加群毆的青皮都進來道歉,盛青手裡還拿了個信封,遞到張恪面前︰「只要這家盛世還是我盛青,恪少與飛少過來,就是盛世的貴賓。」張恪接過信封,感覺蠻厚實的,點點頭,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跟杜飛明天還上學呢,我們就不打擾了。」

    邵至剛送張恪、杜飛離開,吳天寶留了下來,他與盛青關係好,看著邵至剛的車子離開,他才與盛青回到酒吧裡,服務員在裡面收拾東西。「兄弟,這一次損失不小啊?」吳天寶笑著說。"破財消災,能把這事揭過也能安心。」盛青苦笑著說。

    「老邵的話,你別不中意聽,」吳天寶提醒他說,「那小孩的厲害,你也看到了,他家跟唐學謙關係好,再上面也有人,完全不是我們能惹的。我跟他小叔是初中同學,他都不怎麼搭理我。」看見兒子吳尊挨過來,踢了他一腳,「不是叫你少跟萬天才他們走一起,你怎麼不長記?」

    「萬天才的爺爺萬向前不是人大主任,他老子萬勇不是外經貿委主任,他家哪裡比張知行差了?」吳尊小聲嘀咕著。「你眼楮瞎了,我來之前,這裡是誰追著誰打的?」吳天寶瞪了兒子一眼,「市裡的事,我們沒資格摻和,但我們不能兩邊都討好,這很惹人厭……」

    盛青知道吳天寶這是借教訓兒子提醒自己,也不說什麼,市裡領導針鋒相對,還真不是他們這些小蝦小魚能摻和的,一招不堪,粉身碎骨,但是誰也無法得罪,還是頭疼。

    張恪讓邵至剛開車將他們送到富貴園,杜飛沒受什麼傷,就料擦破一塊,衣服破了幾道口子,不能讓他就這麼回家,張恪讓他晚上睡富貴園。臨走時盛青塞給張恪的信封裡裝著兩刀錢,張恪分了一刀給杜飛用。

    要做一名紈褲子弟也是需要天分的,至少在這一點上,杜飛遠遠沒有萬天才的那種自覺。張恪不清楚這兩天的事情會造杜飛心理上多強烈的衝擊,想想自己在情感上的經歷,這些事情,足以讓十六歲的少年在情與觀念上發生重大的轉變,不得不告訴他一些紈褲子弟所必須知道的常識,更告誡他,無論做什麼事,都不能給他的老子杜小山惹太大的麻煩。要他都要一直的清醒的認識到︰他老子杜小山在西城區委書記的位置上坐著,這才讓盛青、吳天寶那些年人畏懼他們、討好他們的根源。失去這個,那他連狗屎都不是。

    杜飛一直好奇張恪這學期一直在忙碌什麼,吳天寶、邵青看上去都很聽他的話。張恪笑著對他說︰「知道這些,要等你為合格的紈褲子弟之後;缺錢的話,你跟我說,不要輕易拿別人的錢,他們說不定有別的目的,會給你老子帶去麻煩。不過你一直在西城區混,也沒有花錢的機會。」

    第二天是星期二,一中表面上都恢復了正常,王炎斌將工作移交給替代他的校長馬子善,張恪沒有看到他離開時的樣子,據說很沮喪。這麼短的時間裡完交接,只能說教育局那邊迫切了些。但這些跟張恪都沒有太大的關係,曹光明養好傷之後,也不會出現在一中的校園裡,他將直接到二中當校長。

    張恪與杜飛走進教室裡,李芝芳滿臉的不自然,杜飛鼓起勇氣,將昨天在張恪屋裡寫好的調班申請遞給李芝芳,他們倆人之間,無論誰跟誰,短時間內都無法正面相對,畢竟不能假裝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將調班申請交給李芝芳,杜飛轉身就出了教室。李芝芳發愣的站在那裡,注意到杜飛的臉有兩道細長的傷痕,想問卻開不了口。李芝芳確實不知道以後要如何面對撞破自己私情的學生,心裡想或許自己離開學校才對,沒想到杜飛會提出調班的申請。那萌生的少年情懷,就在一場失敗的捉事故中煙消雲散。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一十七章 期待已久的初吻

    著杜飛離開教室,朝自己故作瀟灑的做了個手勢,張時的情感經歷。頭壓著手臂,看著左前方唐倩俏麗的面容,眼睫毛長長的挑起,露出的瞳仁清澈明亮,秀直的鼻樑、有著完全曲線的唇形,彷彿鮮嫩的菱角,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嬌艷的紅唇上掛著驕傲的淺笑。唐能意識到張恪在盯著她看,耳根微紅,有時會回頭瞪張恪一眼,更多是確認張恪是不是一直都注視著自己。

    張恪想起人生讀檔前唐出國前的那個晚上,徒步走到四五十公里外的海邊,在海邊坐了一夜,由於唐是從省城空港出國,張恪只能看著天邊悠悠的白雲送別。少年時純結的情懷大概從那一夜就消彌怠盡了。無聊之際,張恪不僅要想曹光明昨天到底看到什麼,杜飛到底又看到什麼?

    李芝芳有些疲倦,今天來學校也是強打著精神,倒是熟婦的韻味沒有減淡多少,可惜蓬鬆的羽絨服掩蓋了大好身材。想想前天大雪紛飛,在窗戶都沒有的科教樓教室裡偷情,可真夠凍人的,或許別有滋味也說不定。這麼一想,張恪嘴唇就壓不住笑意,配上他明俊的臉龐,說不出的邪魅。

    李芝芳看著張恪嘴角掛著邪氣十足的笑,心慌意亂,雖然張恪事後才再趕到現場撒下那個完美的謊言,卻不知道杜飛有沒有跟他說什麼。李芝芳今天的語文課大失水準,不過對於十五六歲的少年們來說,看到李芝芳就有無窮樂趣了。還在乎講課內容嗎?

    下了語文課。李芝芳將張叫到辦公室,她想知道杜飛的情況︰「你們是不是昨天在外面打架了?」張恪鬢角給玻璃渣子劃破了一點點,不細看還看不出來。張恪自然不會跟李芝芳說實話。笑著︰「昨天晚上砸啤酒瓶玩的,料濺到玻璃渣子了,杜飛料也是。」

    「你們出去喝酒了?」李芝芳下意識恢復為人師表的形象,馬上又意識自己根本就沒有為人師表的立場,情緒低落下來,神情黯然的說。「玻璃渣子不小心濺到眼楮裡去,怎麼辦?你們要注意照顧好自己。」張恪心想︰三十歲的熟女人,會不會聽十六歲少男的安慰呢?想想算了,要安慰也要留給杜飛這混蛋。

    張恪從李芝芳辦公室出來,唐正捧著一疊試卷從政治教研室出來,重點高中學生總有做不完的習題,張恪聳聳肩,幸虧自己從進高中那一刻就放棄做一名好學生的打算。「幫我捧著!」唐將厚厚的一疊試卷丟張恪懷裡。「捧著你的人。我都樂意。」張壞笑著說。「想得美!」唐鼻子一皺,發現張恪鬃角的傷痕,「你昨天在外面打架了?」拿手指在張恪的鬢角上輕輕的揉了揉。「以後不許你在外面打架!」唐咬著嘴唇說,「你要聽話!」

    唐一本正經語氣讓張恪有些感動。感覺她嫩如青蔥的手指在太陽堂上輕輕的滑動,看著唐心疼的樣子。忍不住將唐摟進懷裡。「你幹什麼?」唐掙扎了一下,這裡是辦公樓樓梯拐角,身體讓張的手臂狠狠勒了一下,接著他的手臂就鬆開了。「要死啊,」唐的聲音膩膩的,臉頰緋紅,探頭上下看了看,才心虛的拍了拍胸口,「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見張恪嘴唇壞笑著,羞急的說,「真不理你了。」咚咚咚先下了樓梯。

    張恪站在那裡好好回味了一番唐嬌羞的模樣,樂滋滋的捧著試卷跟著下了樓梯。唐嘴裡說是不理,到吃午飯的時候,又跟張恪膩到一起,中午休息的時候,一樣跟張恪到富貴園的房子裡玩。"杜飛為什麼要調到其他班去?」唐聽張恪提起杜飛調班級的事情,不解的問。

    張恪總不能說杜飛暗戀李芝芳,卻撞見李芝芳跟王炎斌光 做那事,日後相見兩相難堪,所以才要求調班級。「到底是什麼事,告訴我嘛?」唐見張恪一臉壞笑,纏著他的胳臂不放,信誓旦旦的說,「你要不說,我就一直纏著你,你今天哪兒都沒想去。」

    「說了會教壞你的。」張笑著躲開。「不就打架嗎,有什麼了不起?你們以後打架也要帶上我。 張恪纏不過她,笑著不理她,人倒到床上。唐跪過來,手臂壓在他的胸口上,眼楮盯著他︰「你還沒有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呢?」凝視著唐又長又媚的眼楮,張恪手搭上她的肩頭問她︰「真想知道?」「想啊,想得要命!」

    張恪雙手捧著她嬌嫩的臉蛋,看著她嚇住似的臉一僵,轉瞬間醉人的紅飛上臉頰。唐眼楮有些慌張,卻沒有躲開張恪的眼楮,看著他將自己的頭慢慢的拉過去。

    張恪輕輕觸著唐柔軟的唇,這才看著她閉上眼楮,手臂還僵硬的撐在自己的胸口,長長的睫毛在微微的顫抖著,秀直的鼻樑,芬芳若蘭的吐息撲自己的料。張伸出舌頭,輕輕剔開她柔軟的唇,卻被她微冷的貝齒擋著。

    張恪將唐的臉蛋捧開一點,唐睜開眼楮,眼神迷離,眼波飛漾,滿是少女的嬌羞。唐見張盯著自己,伸手遮住他的眼楮︰「不許看。」聲音嬌膩,要讓人心都溶化掉。

    張恪手搭到唐的腰上,讓她舒服的趴在自己的胸口,脖子扭了扭,不讓唐的手擋著自己的眼楮,見唐的眼楮躲閃著,忍不住又要去親她。

    唐還是不知道打開牙齒,張恪細細的舔舐著她柔軟嫩滑的唇,輕舔開她的牙關,裡面香軟細嫩的舌笨拙的一動不動,舌尖輕輕觸著舌尖,無法描述的蕩魂滋味,想將香舌吸出來,盡情的裹舐,手也情不自禁的從腰肢往上滑著,手移到她的胸口上,隔著絨線衣,已是十分軟彈,剛想握一握,舌尖卻是一陣巨痛。

    沒等他慘叫,唐「呀」的一聲從張恪的身滲了出去,手捂著胸口,悶紅著臉指著張恪說︰「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怎麼了?」張恪呀呀慘叫,舌尖的巨痛還沒有稍退,吐字不清,好一陣才緩過勁來,感覺口腔裡有著腥味,伸出舌頭讓唐看,「舌頭給你咬碎了。」

    「啊!」唐看見張恪的舌尖流著血,心都痛死了,趴過來,又不知道如何處理,「誰叫你摸我那裡,我都嚇著了,沒想到會咬著你……」

    看著唐都快急哭了,張恪笑了笑,不敢把舌頭收進來,只好像一隻狗樣的將舌伸在外面說話︰「我哪知道你這麼大反應?虧大了,虧大了,早知道不摸了。」親嘴還好好的,摸一下胸就給咬了一口氣,想到唐受驚的樣子,比起十幾年後那些一被摸乳乳頭就硬的女孩子,唐更讓人迷戀千萬倍,只是自己的舌頭慘了點,幸虧還嘗到唐的香舌了,不然真虧死了。

    「你說什麼啊?」唐聽不懂張恪吐字不清的話,心疼的看著張恪還在冒血絲的舌頭,說道,「要不我幫我找一個創口貼?」只要不把舌頭咬掉,自己的唾沫是最好的殺菌劑,唐還真傻得可愛,竟想到創口貼,張恪忍不住大笑起來,一不留神傷處就踫到牙齒,痛得嗷嗷直叫。

    「我都急死了,你還笑,」唐小心翼翼的看張恪的舌頭,臉都貼張的料了,「疼不疼?」「你舔一舔就不痛了……」

    「想得美,」唐撐著張恪的胸口坐直身子,「痛死你活該,誰叫你學這麼壞?」過了一會兒,又趴過來,「是不是舔一下就不疼?」

    這句話讓張恪聽了好像在騙五歲的小女孩,內心極有罪惡感,但是看到唐又長又媚的眼楮,罪惡感又化為無比的誘惑,「嗯!」張恪很肯定的點點頭,舌頭伸得更長。「跟狗舌頭似的,」唐吃吃一笑,手遮住張恪的眼楮。

    張恪心臟都快跳出來,舌頭感覺輕柔的觸動,忍不住又往外伸了點,張恪可能也想不到自己的舌頭能伸這麼長,但是唐不主動,只是輕輕的頂著他的舌尖,一動都不動,張恪忍不住舌頭捲了一下,卻給指甲刮了一下。張恪感覺不對,忙扒在唐的手。

    唐將食指伸到張恪眼前,壞笑著說︰「你啊!」壞笑的模樣倒跟張恪很像。「你什麼時候學壞了?」張恪不敢大動彈,雙手掐住唐的腰,讓她安靜的趴在自己的胸口,可是舌頭不能用,只能靜靜凝視她絕美的臉龐。唐拿手指時不時輕輕壓張恪的舌尖,還不停逗張恪說話。說了大半小時的話,被咬的方不痛了,舌根卻因為舌頭伸出口腔拉扯著痛了起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10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一十八章 娛樂場的去留

    教室裡,唐逗張恪說話,張恪只是擺出酷酷的表情話可不好玩,只是想著晚上還要去公司跟蔣薇、周復、許思他們踫頭,真讓人頭疼的,都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真要說出實情,還不讓人給笑死。沒有辦法,既然決定飲食廣場項目正式啟動,那事情肯定是堆了一大堆,還不清楚謝晚山會不會答應給將海州分公司賬上的資金調給造紙廠用。

    前天大雪,面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要連晴好幾天才可能消掉,挨到放晚學,由於面積雪的緣故,比平日還要亮光些,只是融雪的夜格外的冷。氣溫降到零度以下,唐就不在學校上夜自修,張恪先送唐回家,然後再趕到公司,海州城小,坐出租車的話,也只多花不到半小時的時間。

    舌頭還是痛,張恪沒跟周復打招呼,直接進了許思的辦公室,對她說︰「今天晚上的會你主持一下,我不說話。」「你說什麼?」許思疑惑的看著張恪,聽不懂他吐字不清的話,「你舌頭怎麼了?」「今天晚上的會,你主持一下,我不說話。」張恪一字一字又說了一遍,見許思臉關心的湊過來,心虛的別過頭去。

    「咬著舌頭了?」許思好奇的問,想想不對,又問他,「被女孩子咬著舌頭了?」「我中午吃東西咬著自己的舌頭。」張恪心想女人的直覺真恐怖,但萬萬不會在許思面前承認。

    「有些東西我不知道,但是我又不傻。」許思含著笑說。「你今天欺負哪個女孩子。竟然舌頭都給咬了,伸出來我看看。」見許思不介意,張恪心裡倒有些失望。伸出舌頭給她看了一下。許思學唐那樣,伸出手指在他舌尖上踫了踫,問張恪︰「疼不疼?」「疼。」張點點頭。

    「看你以後還花心,活該被咬。」許思笑著說,「不要說話了,明天就能好。」"那我晚上吃什麼東西?」張恪索將舌頭伸出來說話。

    「難看死了。快收回去,」許思顰眉忍笑,手指壓著張恪的舌頭,不讓他亂說話,「就餓你一頓。」「啊!」蔣薇推門看見這一幕,輕叫了一聲,笑著問,「不打擾你們?」

    「張恪吃東西咬著自己舌頭了。」許思俏臉微紅幫張恪圓謊,「多大了人,吃東西還會咬著自己的舌頭?」說起來奇怪,許思心裡真希望是這樣。蔣薇笑了笑。問張︰「開不開會?」張恪大著舌頭說︰「我不說話,聽你們說。」聽張恪吐字不清樣子。蔣薇笑了起來,點頭就出去了。

    造紙廠那裡一切都按部就班,周復只是例行的工作匯報,蔣薇與劉明輝準備明天就出海州,分赴安徽與廣州調查影碟機的生產技術與市場前景,這時候把他們派出去,其他人都不太能理解,只是張恪堅持而已。

    飲食廣場項目將全權交給邵至剛負責,早就定下公司名稱的世紀餐飲責任有限公司過幾天就能正式掛牌,目前不影響項目的正常運行。經過昨天的事,邵至剛對張恪印象又一次發生了轉變。張恪並不介意昨天的事情會給自己造不良的影響,對於少年人來說,惡名聲更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在國內,結交黨政領導的不良子弟,一直是拉關係、走後門的捷徑,商人、企業家就怕黨政領導的家屬太潔身自好、太品端良。十六歲的少年想要以自己學識與品折服人是很困難的事,依仗父輩的權勢,拿暴躁的脾氣、惡劣品,往往能讓人屈服。

    邵至剛當然不會這麼簡單的看待張恪,他從張恪身上看到尋常少年絕不可能有複雜形象,絕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兩句話就能概括清楚的。張恪之前就說過,要在飲食廣場項目正式啟動之前,將隔壁的源翔場給並下來,邵至剛會上說已經談妥了,但是源翔的老闆只同意轉讓70%的股權。

    不提源翔場的那邊會隨著飲食廣場的建而水漲船,將源翔場背後的院子與造紙廠那塊打通,將在飲食廣場東側形一個新的大通道,這對飲食廣場的整體佈局無論利與不利,但能將隔壁的源翔場控制在手裡,那是再好不過的

    原先的造紙廠正常生產時會散發出刺鼻的氣味,周圍數百米都能聞到,這極大的影響一牆之隔的源翔場,溜冰場與迭都不是算高檔的場所,源翔的老闆郭建這些年並沒有從中撈到多少錢。一方面,邵至剛代表世紀餐飲給出一個相對來說有誘惑力的價格。

    另一方面,郭建對飲食廣場這事情能不能辦,辦之後效果怎麼樣,都沒有太大的信心,聽說區裡除了宋培明,其他人都不大支持,聽說還是缺乏資金。就算如此,郭建也沒有將場都放棄掉,只同意轉讓部份股權。

    世紀餐飲負責四鳳橋飲食廣場項目的運營,飲食廣場全稱為「四鳳橋大食匯」飲食廣場,由越秀公司註冊相應的商標。所有進駐飲食廣場的餐飲店在店名前都需要冠以「大食匯」三個字,如吳天寶籌建的「大食匯‧建酒店」。九四年國內企業對無形資產不甚重視,卻不是一點都沒有意識。

    整個新海通大廈都沒有哪一家越秀公司,邵至剛心想所謂的越秀公司大概只存在張恪的辦公桌抽屜裡,聽說造紙廠的商標也給張恪握在手裡,不得不佩服他的高瞻遠矚,雖然是承包經營,等到承包期限過了,造紙廠大概也無法脫離他的控制吧。

    越秀公司只是註冊商標而已,以後持續投入的廣造與規範化運營,形良好的商譽,才會讓註冊的商標真正的具備價值,這種無形資產的增值,都將給張恪無恥的掠奪走。邵至剛心裡不爽,那是肯定的,卻更加佩服這少年所體現出來的意識。

    並購嘉信之後的海泰貿易掌握東海一省的渠道資源,他們同時為新光造紙廠在東海省的一級經銷商。新光造紙廠的產能還遠遠不能足滿足東海省的中高檔文化用紙缺口,暫時不需要消耗額外的精力去拓展外省的市場,應張恪的要求,謝晚山同意將海州分公司賬上的三百萬資金提前預付給新光造紙廠。

    這筆資金將首先轉借給城南區政府,用於四鳳橋綠工程的立項,張想起宋培明心急的樣子,大概連新聞稿都擬好了吧?大家都知道張恪咬著自己的舌頭,匯報過工作,就各自散去。

    張恪喜歡與許思單獨在一起,這樣對許思也沒有壓力,沒有讓周文斌開車送他們。出了新海通大廈,許思說要回去,張恪哭喪著臉說︰「你就不管我死活了?」「餓一頓有什麼關係?」許思抿著嘴笑。外面的氣溫很低,吐氣霧,許思將平光眼鏡摘下來,搓手哈氣,說道︰「你這樣子也不能吃東西。」

    兩人買了兩盒牛奶跟一堆零食到富貴園小區。一進屋,許思就直喊冷,張恪抓過她的手捏了捏,冰冰的。「幹什麼?」許思將手抽回去。張恪展開手臂說︰「空調啟動慢,我這裡先讓你焐一焐。」「那你轉過去。」許思將手從背後伸進張恪的外套,貼著絨衣線焐了一會兒。

    張恪扭過頭說︰「我的手也冷。」「你今天是不是這樣騙人家女孩子的?」許思橫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張恪笑了笑,跟許思認識半年多了,算是對她很熟悉了。即使這麼熟悉,還是覺得許思的美是那麼的動人心魄,細看一會兒,心臟都會發緊,特別是許思含情的顧盼,更甜美勁從骨頭裡滲出來。

    男人都是貪婪的動物,張恪從沒有想過要在唐與許思之間做取捨,既然命運安排重活一回,這或許是命運的安排也說不定。拆開一盒牛奶,咕咚都灌入肚子裡,餓壞了,也沒聽許思的話先拿去熱一下。

    說來也奇怪,中午還好好的空調,等了好一會兒就是啟動不了。許思提著水壺去燒水,回來坐到張恪的身邊,拆開零食,慢悠悠的吃了起來,她拿這個當晚飯。張喝了冷牛奶,肚子冰涼的,舌頭還是麻痛,只能眼饞的看著許思將一小片一小片辛辣的炸薯片塞進嬌潤的紅唇裡。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一十九章 準備抽身

    水燒開了,許思倒了熱水給張恪洗腳。腳往熱水一浸,麻了,腳先暖和起來,張恪鑽進被窩裡就徹底緩過來,讓許思也拿熱水泡泡腳。手腳也實在冰得厲害,許思脫掉外套,換了一盆熱水泡了一會兒腳,張恪讓她將腳伸進被窩裡,兩人抱著被窩說話。

    許思的腳弓說不出的柔軟,好像每一處沒有硬骨,張恪拿腳趾撥著許思的腳趾,卻給許思探到被子下的手抓住︰「說話還不老實?」在燈光的照射下,許思顯得那樣的迷人,酡紅醉酒一般的臉,高聳的胸脯,婀娜的腰身,讓張恪想將她推倒在身下。

    「看什麼哪?」許思打了他一下,嫵媚的笑了笑,然後挪到張恪的身邊,將被子拉起來脖子上,屈膝坐著,下巴隔著被子壓在膝蓋,眼楮盯著前面被子上的案。從張恪的角度,看到她迷人嫩白的側臉,一角誘人的紅唇,圓潤豐腴的下頷,高高的乳房擠在胸腿之間,縴細腰肢的臀部壓出完全的圓形。

    張恪突然發現自己就像一名真正十六歲的初哥,情慾湧動,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才好,手伸出去的那一瞬間,心想︰許思會願意嗎?張恪心裡生出對許思無限的憐惜,從後面摟住她的腰。許思回頭看了一眼,他的眼神清澈,沒有一絲雜質,溫柔的笑了笑,安心的靠著他胸口。張將許思緊緊摟住,生怕她會消失一樣緊緊摟住。

    躺了一會兒。張的肚子叫了一下。一盒紙包裝牛奶根本填不飽肚子,捻了一片零食,舌頭給辛辣刺激得生疼。「我知道有什麼東西你能吃了!」許思一骨碌爬了起來。「快起來,我們去沙田吃豆腐腦。」豆腐腦不加湯汁、調料,絕對不刺激傷口,張恪想起這茬,口腔裡的口水都旺盛起來,兩人趕緊穿襪子穿鞋。沙田那方陳舊雜亂。小吃卻多。丹井巷內院裡還有一口甜水井,其實是一口泉眼,從周圍方掘井,水就沒有甜味,沙田著名的豆腐攤都在丹井巷。坐車趕到那裡,雖然夜深天寒,豆腐攤卻沒有撤,大都是防雨布搭的簡易棚。擋住寒氣,媒球爐上燉著雞湯、骨頭湯,香氣溢鼻,簡易棚的角嬸著大瓦數燈泡。

    大冬天的。晚上九十點都很少有人上街,豆腐攤前的食客卻不少。張與許思挑了乾淨方坐了下來。許思要了兩碗豆腐腦,張恪端起碗囫圇著要吃,許思笑著說︰「你不怕燙?」張恪無奈放下,看著許思一匙一匙吃了大半,才動手開吃,不、不辣、不辛、不燙,香嫩潤滑,讓張恪禁不自禁的想起唐的香舌,改天買一碗豆腐腦讓唐含嘴裡,試一試哪一個更嫩滑一些。

    「想什麼?」許思招手搖了搖。張恪瞥眼看見吳尊與兩個小青年進來,有一個是調戲陳妃蓉的青年之一,他看到張恪坐裡面,蓮變了變,另一個青年眼楮只看到許思,忍不住吹起口哨來。吳尊反手扇了那青年一巴掌,沒看他委屈的模樣,恭恭敬敬的走到張面前︰「恪少,你有空到這方來吃東西?」

    「嗯,嗯!」張恪可不想對著別人拿大舌頭說話,揮了揮手,讓吳尊走遠一些。看著吳尊跟兩小混混走了出去,許思問張恪︰「你什麼時候跟他們認識的?」「哦,這傢伙是吳天寶的兒子,還有一個是上回欺負陳妃蓉小混混。」張含混不清的又將昨天晚上大鬧盛世酒吧的事情告訴許思。張恪料的痕跡不明顯,許思這才看出來,拿手指在他鬢角揉了揉,關心囑咐他︰「你以後少跟人動手,萬一吃了虧怎麼辦?」

    「哦,嗯。」張點頭答應,將碗裡的豆腐腦吃盡,又吃了一碗,最後還想買一份打包為明天早飯準備。"等到明天還怎麼吃?明天早上我給你送過去。」

    張恪美滋滋的先送許思回家,然後才回富貴園小區,舌頭有些痛,想著唐嬌羞的模樣,心裡美滋滋的,窩在被子裡看書,一直到凌晨兩點鐘才抵禦不住洶湧而來的睡意才昏沉睡去。一覺睡來,就看見許思縴縴動人的背影。「才醒過來?」許思轉過身來,身後的桌上放著一隻保溫瓶。「啊,你過來多久了?」張恪抬頭看了看窗外,清光濛濛的,時間還早。「有二十多分鐘,你睡得真熟!你要麼再睡一會兒,豆腐腦放保溫瓶裡,我還要趕著去公司……」

    張恪掙扎了一下,又跌回被窩裡,許思咯咯一笑,拿著坤包就出去了。張鑽進被窩裡繼續睡覺,瞇上眼楮沒多會兒,就聽見有敲門聲。

   「張恪!」唐在門外口喊。張恪打了個激靈,嗖的坐了起來,唐這麼早趕過來做什麼,可不是讓她跟許思撞上。張光腳踩著板,跑過去給唐開門,見她的小臉圍在洋紅色的圍巾裡,只露出迷人的眼楮。這時候也不是關心她眼楮美不美的時,她手裡也捧著個保溫瓶,張恪暗罵自己一聲,開門之前,怎麼不把許思的保溫瓶藏起來?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

    唐進屋一眼就看見桌上的桔黃色保溫瓶,愣愣的看著張恪︰「那個人剛才來是給你送這個的?」「啊?」張恪大著舌頭應了一聲,又吐出舌頭給唐看,「昨天跟晚晴姐通電話,都大著舌頭,晚晴姐問我怎麼了,我只能說吃東西咬了舌頭,還能說摸錯東西給咬了舌頭?」「你要死啊,胡說八道。」唐聲音嬌軟,解開圍巾。臉蛋紅撲撲的。

    張恪見唐粉臉酡紅。繼續胡扯︰「我現在這樣子只能喝牛奶、豆漿、還有豆腐腦,晚晴姐就讓人給我送豆腐腦來,你給我帶了什麼?」唐料有些疑惑。張心想她一定在想晚晴為什麼會找許思進公司,拿過唐手裡的保溫瓶,打開一看,裡面裝著豆漿︰「你怎麼知道我想喝豆漿呢?」張恪心裡說︰我更喜歡吃豆腐腦。

    「你先穿衣服,別著涼了。」唐將張恪推回被窩,跑到廚房裡拿來一隻白瓷碗。倒了一碗豆漿給張,她卻好奇打開許思送來保溫瓶,香氣四溢,她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氣︰「好香啊,我要吃!」跑到廚房給自己拿瓷碗、湯匙,頃刻間將豆腐腦都吃完了,還揉了揉小腹說,「都吃過早飯了。好漲!不過真的很好吃。」張恪在一旁心酸欲哭,只得將那碗豆漿喝下去。

    張恪見唐這麼無保留的信任著自己,還要說謊騙她,心裡多少有些內疚。心裡卻想︰唐心思單純好唬弄,要讓唐學謙跟爸爸知道許思存在。那就要頭疼了。除非真讓晚晴到海州來坐鎮,讓許思真正的為晚晴的助理,才能消解其他人心裡的疑慮吧,或者讓許思去省城也可以,可是張恪曉得自己捨不得。

    宋培明有些迫不及待的通過四鳳橋市民休閑綠工程的立項,海州日報第二天就報道了該條消息,歌功頌德那是免不了。四鳳橋綠工程的立項,徹底打消外界對飲食廣場項目的疑慮,在邵至剛的主持下,世紀餐飲招商計劃幾乎在一夜之間完。除了飲食廣場項目自身的吸引力之外,也從側面反應邵至剛在海州餐飲業中的影響力。

    飲食廣場項目一期就募集資金七百萬,六百萬作為支會給造紙廠的租金將全部調出來投入休閑綠與老廠改建工程之中,其中歸世紀餐飲所屬的一百萬將用來購買源翔場70%控股權。

    邵至剛建議世紀餐飲對源翔場的控股權直接依比例轉到錦湖公司與他個人的名下。張當然知道邵至剛的用意,依照比例,錦湖控股42%,他控股28%,:.:)郭建兩人聯合可以實際獲得源翔場的控制權。

    張恪對經營場所並沒有太大興趣,九十年代的場所大多涉黃涉黑,甚至涉毒,因為源翔最終還要轉手給別人經營,就算控制不嚴,發生些小紕漏,也跟錦湖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對控制權並不在意。再說邵至剛這時候也不是那種頭腦不清醒的人,就算有不好的趨勢出現,再將手裡的股權轉出去就是,不愁沒人對這一塊感興趣。

    到十二月底,錦湖旗下所有的項目都進入運行狀態,蔣薇與劉明輝卻在這時候分別給派安徽、深圳去考察影碟機的生產技術與市場。整個12月,謝晚晴很少關注海州這邊,海泰兼併嘉信,==裕另一半的渠道資源與隱債務,都整合進海泰,海裕算是徹底的擺脫包袱。

    差不多到12月底,海裕公司那邊才完全調整過來,海裕輕裝上陣,主要資產就是海泰貿易20%的股權、省城錦華大廈的一層樓物業,以及不多的資金,公司目前的業務也少得可憐,也沒有多少職員,拿謝晚晴的話說︰「海裕現在比錦湖更接近皮包公司。」處理完海裕公司的事情,謝晚晴才有精力關注海州這邊,趕著週五到海州。

    新光造紙廠經錦湖承包之後,煥發出迥然不同的生機。新廠生產的文化用紙開始投入市場,原料採用進口木漿,發揮出新廠先進工藝與設備的優勢,生產出來的紙張比原先以草漿為原料的紙紙在勻度、白度、強度、不透明度等指示上都要提高出許多,紙張質量接近當時進口的文化用紙。這還主要取決於原新光造紙廠的技術力理與周復等管理人員管理水平。第一批紙張出來,周復就找張恪建議提高出廠價。張在產品投入市場一周之後。就通知海泰提價。海泰作為一級渠道商全部承銷造紙廠當前所有產品,只要下一級經銷商沒有反彈,他們並不介意提價。

    以目前國內市場對中高檔文化用紙的渴求。謝晚山也清楚海泰貿易無法壟斷新光造紙廠的銷售,新光造紙廠在這種情況下,完全可以踢掉海泰貿易,自行組織銷售,何況他也不想與晚晴關係太僵。產能無法一下子拉到滿負荷,新廠真正投產之後。周復吃住都在廠裡。雖然還不清楚能否在兩個月回籠一千八百萬的款項,就算有所不足,加上城南區政府五百萬的債權,加上海裕公司的自有資金,也足以在信用證到期之前,向銀行支付一千八百萬元。

    宋培明都開始琢磨起該怎樣用文字描述新光造紙廠改制的巨大功,雖然錦湖才是最大的獲利者,但誰也無法否認這是他宋培明耀眼政績。自從做出新光造紙廠遷出城區的決定以來,他就承受來自各方面的巨大壓力,差點因此給擠下台,這時候才算鬆了一口氣。也出了一口氣。

    唐學謙對新光造紙廠的關注是從飲食廣場項目露出水面之後開始的,這向他提供一個廣泛解決海州大部分國企業長期虧損問題的方案。之前他讓張知行先向張恪套口風。在杜飛雪夜痛揍曹光明的那天,張知行跟張恪提起這事,那天時間太晚,這個話題一直拖延下去沒有時間繼續。

    唐學謙從宋培明那裡又得知新光造紙廠的一些近況,形勢很鼓舞人,有些迫不及待想瞭解更詳細的情況。這次來海州,便通過張知匈次在西城飯店宴請謝晚晴,還讓宋培明作陪。張恪心裡清楚唐學謙這次請客的意。上次唐在小區樓下看到許思,許思卻沒有留意唐,之前許思也一直沒有跟唐照過面,這問題始終要解決掉。

    晚晴剛到公司,張恪就問她︰「錦湖這邊,是不是可以交給晚晴姐了?」"怎麼了,你們不是做得好好的?」謝晚晴有些奇怪,「我來管理,局勢肯定要比你混亂一些。」

    張恪笑著說︰「蔣薇、周復、邵至剛他們都給我壓著不能動彈,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但是他們心裡可不是真正佩服我這個小毛孩,是徐伯伯在背後給我撐腰呢,」無論宋培明也好、周復也好、蔣薇、邵至剛統統是奢望跟背後的徐學平發生交集,「這種做法只能保一時平靜,畢竟我的年紀很難給別人信任感。」

    「為什麼不可以,也不要等到最後的功,蔣薇上回經過省城,跟我聊起你,就很佩服,就算周復、邵至剛他們可能心裡有一些想法,他們很快也會給事實所折服。」

    「要是錦湖的目標更遠大,人員更龐雜,他們還會再一次產生疑慮,」張恪說繼續勸晚晴,「新光造紙廠進行到這一步,已經算是功了,接下來,就要整頓管理上存在的問題,這一點直接針對造紙廠所有的管理層,僅憑我那點狐假虎威的假架式,只怕不管用。上回陪許思從省城回來的那天晚上,我爸問起過新光造紙廠的事情,意思是希望錦湖這邊總結一下承包造紙廠的經驗,今天晚上肯定還會談到這件事……」"嗯,現在大力推動國企體制改革,芷彤的爺爺都說造紙廠的經驗很有借鑒意義。」

    張恪搖頭笑了笑,說道︰「錦湖的經驗不能借鑒,我們的模式,整體上是要讓企業管理更專業化,但是別人不會看到這些,他們只會看到造紙廠讓職工交保證金籌集生產資金、利用信用證短期融資……」這時候,電話鈴響了,催這邊去西城飯店,張恪只得在車上跟謝晚晴大概說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16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二十章 斷別人財路

    趕到西城飯店由服務生引領到包廂,張恪推開門一看,唐學謙、宋培明都坐在裡面,倒吸一口涼氣,問道︰「三堂會審啊,我爸人呢?」「就我們五個人,你爸下去點幾個特色菜。」唐學謙站起來招待謝晚晴入座,宋培明也不敢坐著不動。"顧姨跟唐婧人今天有事情?」張恪側著頭問。「這次是以市政府的名義招待晚晴跟你,就我們五個人。」唐學謙笑著說。

    張恪拉著椅子剛下落座,聽唐學謙這麼話,對晚晴說道︰「晚晴姐,宴無好宴,唐伯伯把無辜群眾都遣散了,我們還是另找方吃飯……」心裡卻想︰唐婧不來也好,就怕她突然說起許思的事情,會很難堪。張恪拉著晚晴裝樣子要走,門給張知行從外面推,他伸手卡住張恪的脖子梗,笑著說︰「渾小子,多少天沒回家了,這會兒又想躲哪裡去?是不是還有十來天就要期末考試了,你這次準備給我丟多大的人?」

    張恪連忙告饒,過兩天蔣薇與劉明輝就要回來,還真沒有時間去管期末考試的事,腆臉笑著說︰「一直在努力,以後會更努力……」大家笑著入席,晚宴進行到一半,張知行吩咐服務生讓底下的菜緩些上,話題就轉到新光造紙廠上。張恪在來之前的車上就跟謝晚晴打過招呼,先由她來打馬虎眼。

    謝晚晴笑著說︰「管理上都有專業人士,解決造紙廠問題的方案,還是跟張恪一起討論出來,正泰那邊也相當關心。目前看來還算功。」這麼說,倒要把張恪的功勞分掉一半,晚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曉得張恪為什麼要堅持這麼做,又說道,「張恪對錦湖具體運作也是非常的熟悉。」

    張恪這麼做,一是不想鋒芒太露,第二給唐學謙、宋培明加深謝晚晴一直在遙控錦湖運作的印象,就算許思在錦湖的事情給唐學謙知道,他們也會深信許思是謝晚晴在海州的助手。

    「哦。」唐學謙他們哪裡知道張恪心裡的小,見謝晚晴將話題引到張恪身上。看著張恪,既然張恪也熟悉。那就讓張恪來說說。」「我爸上回跟我提起過這事,我就特意找人好好的問過,」張恪撓撓腦袋,因為涉及到很專業的金融知識,關鍵很多金融思路在九四年還很新穎,免得爸爸跟唐學謙他們太驚訝,張恪繼續虛擬一個在背後指點迷津的人。說道。「造紙廠的經營模式不能作為經驗向全市推廣,新光造紙廠有其特殊。

     根據海泰公司報告,中高檔紙品的市場缺口很大,拿這個模式去承包造紙廠。風險其實很小。如果套用到其他企業上,首先就面臨兩個風險,如何保證職工上繳保證金能存本增息,不給虧空敗光?這涉及到企業內部集資的問題,明年可能就要緊起來,錦湖還打算換一個名目進行;另外一個就是如何保證下面企業不利用信用證套現?」

    唐學謙皺著眉頭,陷入沉思,宋培明不是學經濟出身,問道︰「什麼叫信用證套現?」張知行解釋道︰「信用證目前主要用於進出口貿易的支付,倘若銀行開出信用證,企業採購的原料到岸並不用於生產,而轉手帝傾銷,企業就可以套取現金,其實造紙廠的運作模式,已經體現信用證短期融資的功能。」就算這番話是別人說給張恪聽的,十六歲的少年能理解這些專業極強話,也不簡單。唐學謙沒有想太多,在他看來,張知行兒了是太優秀了。

    張恪說道︰「貨物先出口後進口,貨物可以一直存在保稅區的倉庫裡不動,只要單證到香港走一圈回來,還可以省掉貨物運輸到岸時間,以現在銀行監管的方式,信用證套現非常便利。但是其中存在的金融風險是極其恐怖。現在海州很多國企已經沒有開具信用證的資格,但是市裡將造紙廠的模式當作功的經驗去推廣的話,就會迫使銀行放寬信用證開具的條件,這個環節中產生的信貸風險精難控制。我與人討論之後,覺得這種模式不適合廣泛推廣,市裡要借鑒倒是可以……」

    唐學謙問道︰「你跟誰討論這個問題?」見張恪料露出為難的神色,不糾纏這個話題,直接問最關鍵的方,「市裡如何借鑒這個模式?」

    「錦湖所制定的方案還不僅僅是目前所進行的這部分,」張恪說道,「在此之前,我們就全面討論過海州市制紙產業的現狀。海州市還有六十七家國營或集體造紙廠,這些廠的工藝、設備都相對落後,特別是造紙廠的制漿工序對環境造極大的污染,去年市裡就發文要求所有的造紙廠關停現有的化學制漿工序,但是很少嶼紙廠聽從市裡的安排。這些造紙廠長期以來都生產低檔紙品,這些紙品的市場利潤不高,關停制漿工序,就要採購價格偏高的商品紙漿,本會更高……」當然在全國大範圍關停落技術落後的制漿造紙生產線之後,也會造低檔紙品的市場空缺。在九四年之後的十年間,國內一共關停兩萬多條化學制漿生產線以解決日益迫切的環境問題,這造國內紙品供應無論中高檔的還是低檔的一直處於緊急的狀態,新投產的還沒有關停的多,整個產業一直處於不飽和的狀態,張恪還沒有正真無私的將這點都說出來,「造紙業是規模化產業,規模越大,效益越穩定,新光的新廠一開始投資三千多萬,最後還缺近兩千萬資金才能投產,海州市其他六十七家造紙廠,有多少家有實力像新光造紙廠這樣進行技改?」

    宋培明繃著臉,新光造紙廠技術、建造新廠只是市裡先推出的試點,僅新光一家就生出這麼多的是非,誰還敢大刀闊斧的進行大規模技改?但是不技改。原先落後的制漿工序給環境造的壓力又太大。宋培明沒有說,他差不多能猜出張恪接下來要說什麼。

    張恪繼續說道︰「只要錦湖在新光造紙廠進行的試驗獲得功,就可以大範圍的承包海州其他的造紙廠,響應市裡的要求,關停承包廠的制漿工序,利用大規模原料紙漿採購的優勢,降低採購本,原料採用優質商品紙漿之後,紙張的質量會有所提高,加強質量管理。更加明顯,之後再利用統一銷售渠道。降低銷售本,只要做到這三點。加上市裡對關停制漿工序後的補償政策,絕大多數造紙廠都能恢復盈利,然後有選擇的進行技改,最終都徹底放棄落後造紙工藝,即使有一些造紙廠不能功,錦湖也有能力將風險化解掉,畢竟都是造紙廠。就算有一部造紙廠破產清算。也能很方便的解決最讓人頭疼的人員下崗問題,這才是我們討論出來最終的錦湖模式……」

    大家聽張恪將錦湖最終的方案吐露出來。都相當的詫然。謝晚晴都沒有聽張恪提起來這些計劃,這可不是新光造紙廠一家,而是將目光放到海州市的整個造紙業上。當然,會因為域分散限制,只挑選重點造紙廠進行整合,由於採取承包經營加約定收購的形式,錦湖一開始並不需要拿出太多資源,只要掌握好原料紙漿的採購與產品銷售兩個環節即可,卻能撬動整個海州市的造紙廠。

    「錦湖目標很遠大啊,」唐學謙只當張恪僅僅參與這個方案的制定,這個方案真能實現的話,就能迅速解決全熟紙行業的污染問題,當即對謝晚晴表態,「只要新光造紙廠這邊取得功,錦湖有意實施這個計劃,市裡會大力支持……」謝晚晴還沒有時間細想這個問題,要逐步實現這個方案,就能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裡,組一座大型的造紙集團,但是整個方案的複雜程度,絕不是張恪嘴裡說的這般輕鬆。見唐學謙頗受這個計劃的鼓舞,笑著說︰「錦湖當然會努力去做。」

    這時候覺得張恪年紀這麼少,真是可惜了,不然就可以大施拳腳了。張恪說的方案還是錦湖內部的事情,唐學謙倒是沒有忘記今天的目的,說道︰「你說市裡可以借鑒錦湖的模式,怎麼借鑒?」張恪說道︰「錦湖需要控制經營風險,又受到自身管理水平的限制,只能局限狹窄的行業,就像當前,專注於造紙業,功的概率更高一些,就算看到有其他的機會,如果不是特別誘惑人的話,也會不得不放棄……」

    「特別誘惑人,你是說四鳳橋飲食廣場?」唐學謙笑著問。張恪笑了笑。要不是想將邵至剛網羅棋下,張恪不會將四鳳橋的經營權抓在手裡,不是每一分錢都能抓在手裡的,幸好有邵至剛負責那塊,不需要牽扯他的精力,不然真沒有精力去想別的事情。面對唐學謙戲謔的問題,張恪倒不急於否認。

    「我也問別人應該如何借鑒,」張恪說道,「別人問過我很簡單的一個問題,我拿出來問問你們?」

    「你說。」唐學謙越聽越有興趣,手臂都趴桌面上來。「現在搞國企改制,但是在改制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存在國有資產流失的問題。一家企業,資產值兩千萬,私下溝通一下,壓縮到一千萬併購,再拿這廠抵押貸款一千萬拿去收購第二家企業,只要保證資金褳供給,可以反覆的收購下去,然後再將這些企業的資產分拆轉賣,誰都可以在短時間為巨富……」張恪看著唐學謙,說道,「唐伯伯,如果有人跟你合作,這可不可行?"「胡說八道,這是什麼問題?」張知洶旁邊一直沒說話,這時候見張恪有些胡言亂語,才插了一句話。

    「唐伯伯當然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如果某級黨政領導經不住誘惑,在企業改制中官商勾結,極可能導致國有資產的流失……」唐學謙輕聲嘆了嘆︰「這個現象倒是也有……」只是不清楚張恪提這個問題有什麼用意。

    張恪說道︰「國企改制,私企收購國企中這麼搞,是官商勾結掠奪國有資產。國法不容。別人確實有這麼做的,我們不去管他,但從這裡面,我們看到一個極好的思路……」張恪停了一下,又接著說,「如果收購國企資產對象也是國企,特別是海州市屬企業收購城南區屬企業,這麼搞,有沒有法律上的問題?」

    「好,」唐學謙明白張恪的意思。拍了下桌子,禁不住站了起來。「你是說由市裡出面籌建像錦湖這樣的空殼公司去對下面的國企進行改制?」

    「唐伯伯,還是坐起來說話好。」張恪笑了笑,說道,「有人曾勸錦湖先收購老廠的資產,再拋出四鳳橋飲食廣場的方案。我要問問宋叔,雖然老廠拿出抵押貸了兩千五百萬,但是在飲食廣場方案露出水面之前,錦湖拿一千萬購買老廠那塊。城南區的阻力會有多大?就算手續上有問題。那錦湖拿兩千五百萬買這塊,我想總歸沒有問題了吧!我要問問宋叔叔。現在那塊值多少錢?」

    宋培明聽張恪這麼一算,額頭都滲出細汗來了,造紙廠沒有對老廠多投入一分錢。現在每年要淨得三百萬的租金,還不算上世紀餐飲的運營盈利,說那塊塊值五千萬也值,總之要遠遠超過二千五百萬。張恪笑著說︰「宋叔心裡一定在想,錦湖既然想到這點,為什麼不在拋出飲食廣場方案收購老廠資產?」

    宋培明笑了笑,他是有這種疑問,但不能真讓別人以為他這麼想。張恪說道︰「晚晴姐說過,錦湖能賺到的錢,不能有一分錢讓別人說三道四,有些領域,錦湖是不會介入,特別涉及資產並購這一塊,很多事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唐學謙看了謝晚晴一眼,在他看來,這或許是徐學平定下規矩。謝晚晴笑了笑,沒有拆張恪的台,張恪能知道錦湖的底限在什麼方,讓她很放心,有些做法,她也是很不贊同的。

    張恪微微一笑,將眼楮轉看向唐學謙,說道︰「在國企改制中,土資產是很容易被忽略掉一塊,市裡沒有錢,我看市裡倒是很有錢。市裡可以籌建一家公司,仿照錦湖的模式,但可以不用受行業的限制,先以承包經營的方式接管西城、城南、新東三個區範圍內市屬、區屬企業,並逐步收購運營功企業,這當中就算存在利益輸送的問題,也是必要,也是不受非議的。只要能籌集到一部分資金,就可以逐步將廠企外遷,套出的都是優質土資源,但是盲目的發展商業產,並不是一件好事,可以效仿四鳳橋模式,先利用現有的資源開發各類專業市場,有條件的就拿去進行商業產的開發,到那時公司的資產就會迅速膨脹,就算前面有些企業運營失敗,這時候也有能力回過頭去收拾殘局,這家公司同樣可能拿這個模式可以向下面的區縣擴張……」

    張恪說完話,唐學謙、張知行、宋培明都陷入沉默,謝晚晴定楮看著張恪,她清楚這都是張恪自己的想法,這才小小年紀的他真正的胸懷吧?張恪的話給人太強烈的衝擊,接下來大家都若有所思的樣子,反而變得很沉默。吃過晚飯,宋培明開車先走了,張恪他們先送謝晚晴回賓館之後,就讓轎車沿著疏港河外側的公路緩慢的行駛。

    不知不覺都已經是夜間十點了,外面天寒凍的,路上沒什麼車子,經過造紙廠,圍牆已經給扒拉掉了,露出裡面高大的廠房與空闊的場,張恪想起疏港河的疏浚問題,轉過頭問道︰「疏港河的疏浚問題,下面有沒有人提出來呢?」"哦,市環保局與水利局都提了一份議案,可能的話,直接拿到市委常委會議芍論,」唐學謙問道,「你關心這個?」

    「造紙廠都關停接近一年了,老廠後面的河段裡還是有刺鼻的味道,那一小段河道總是要先清理的,我先問問。」張恪心想小叔的工作也是蠻迅速的。車子沿著河西路往北開,經過市棉織四廠,唐學謙問張恪︰「你說將廠企遷出城外,老廠暫時不能盲目的進行商業產開發,可以利用現有的資源搞一些專業市場,那我問你,棉織四廠這塊做什麼好?」

    「小商品批發市場!」張恪不假思索的說,就算現在不提,海州市的小商品批發市場也會在兩年後出現,並迅速繁榮起來,不過最開始建造的市場,還是先棉織四廠北面征了一大片。九十年代中期,市棉織四廠還能勉強維持,要等到年才給擴張過來的小商品市場兼併掉。

    「為什麼?」唐學謙見張恪回答很乾脆。唐學謙特意拿棉織四廠的段說事,說明他心裡已經有這方面的意識,只是還不能確認,因此他身處的位子以及他的為人,讓他每做一項決定都會經過深思熟慮。張恪知道自己最大的優勢在那裡,他清楚的知道哪一種趨勢注定會出現,這是不可逆轉的大潮流,而且對這種趨勢有著別人無法想像的樂觀估計。他做決斷時,不會瞻前顧後、不會猶豫寡斷,不會徘徊不前。就算唐學謙的學識、閱歷比張恪要強得多,也無法有他的果斷與對未來的清醒認識。

    當然,張恪也知道不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讓唐學謙信服,必須有實質的東西去說服他,繼續解釋道︰「這個問題應該找海泰貿易的周遊來回答,他是專業人士。幸好他跟我說起過這事,對於從事經銷代理的渠道商而言,渠道延伸到城市的城鄉結合部,是最經濟的,再往下延伸,運輸本會激增,對市場的管理難度也會激增,從經濟學考慮,經銷商的渠道應該在城鄉結合部處終止,但是商品如何繼續從城鄉結合部往下面的鄉鎮疏散,那就是依賴各類商品批發市場,海州市好像還沒有專門的大型商品批發市場,有一些小規模批發市場還不了氣候。」

    唐學謙嘆了一口氣,笑著說︰「倒恨不得你趕緊畢了業,過來給我當助手,」丁向山案中,葉新明讓唐學謙大失所望,以致他當上代市長之後,沒有要求給他安排專職秘書,他轉身對張知行說,「關於籌建殼公司的事情,你馬上擬個方案,先不要把基調定太高,能讓市政府辦公會議直接通過就行,先不要驚動其他常委,我會私下裡會跟周書記先溝通一下,有可能的話,可以從城南區開始,讓宋培明配合一下。」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二十一章 海州控股

    張知行負責擬寫關於組建殼公司的提案。由市政府出面組建殼公司對海州市國企進行改制,是張恪以錦湖的名義提出的新的思路,接下來一個星期裡,張恪每天都要趕回家跟爸爸討論這事。張恪知道這對爸爸來說,是難能可貴的機會。因此不得不白天逃課到公司處理一些事情,完全將期末考試丟到一邊。

    在酒席上,除了對國企改制提出新的思路外,張恪也指明錦湖今後幾年的發展方向,就是複製錦湖模式大規模的整合海州熟紙業。這個計劃,讓謝晚晴大為心動,配合海州市治理環境污染、整治造紙行業,這將是錦湖迅速發展壯大的絕佳機會。

    謝晚晴第二天與張恪談過之後,回到海州跟芷彤的爺爺提起這事,讓徐學平也大為欣賞,這無疑是一個大膽而富有進取心的龐大計劃。絕不是那些一心只想著利於政商關係大發橫財的傢伙能相提並論的。特別是張恪提出來的國企改制新模式,對徐水平有更大的啟發,只是他「不在其位、不謀其事」,只能看著海州先進行試點。

    轉眼間就渡過九五年元旦,張恪對此毫無感覺,一方面大家都習慣將春節當新的一年的開始,一方面,張恪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與時間去關注兩個方案之外的事情,更沒有心思去考慮一周之後的期末考試。

    唐學謙與周富明溝通的結果,就是由張知行負責籌建這家由市政府完全控股、名為海州控股責任有限公司的殼公司,這也是理所當然。一方面市裡沒有人這時候還沒有人看出這殼公司的意義,張知行提交的提案裡也沒有將殼公司的前景都描繪出來。所以沒有跳出來跟他爭這個位子,一方面,這個提案名義上是張知行提出來的,本來就是市政府管轄的範圍,不驚動市人大那邊。

    市裡不會向立的殼公司投一分錢,只是以市政府的名義要求海州市工商銀行授予殼公司三千萬的信用額度,但是同時要求張知行盡可能不動用信用額度。在其他人眼裡,剛開始組建的海州控股公司太寒磣了一些,除了借了市政府辦原先堆放雜物兩間辦公室掛上牌子之外,裡面連張像樣的辦公桌都沒有。

    市政府秘書長位子雖然比一般市直行局一把手的位子要重要一些。但是都是處理事務工作,工作的質決定這份工作繁瑣而缺乏建設。職位的上幾乎完全依賴於資歷的積累。有徐學平的關係,張知行就有可能獲得到區縣鍛煉的機會。在他控制全局的能力得到認同之後,才可能重新回到市裡尋找屬於他位置。拿張恪話來說,按照這種步驟,今年已經四十二歲的張知洶退休之前干一任市長或者市委書記都問題。所以要設計一條與眾不同捷徑。

    毫無疑問,改革開發以來,經濟就一直是各級政府工作中的重中之重。從九三年明確提出國有企業體制調整以來,國企改制將為今後十幾年內政府工作的重心之一。國有資產流失、下崗、國退民進。將在很長時間內,為這個社會的核心話題。一直到九七年「十五大」,才會明確提出「國有和國有控股企業」的概念。

    無論周富明,還是唐學謙現在都無法像張恪那樣清楚的看到海州控股這家殼公司在今後幾年間的遠大前景。自然也無法預料其中的政治意義與社會意義。張知行也不清楚,對於來說,最大的意義就可以從繁瑣的事務工作中解脫出來,可以做一些有建設意義的工作,這本身就能增加他的資歷。雖然這家殼公司看上去是那樣的寒酸。

    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兼任殼公司的總經理,但除他之外,市裡沒有給公司增加任何人員上的編制,哪怕一個事業編製名額都沒有,更不可能劃撥辦公經費。張知行也不是不知變通的人,他在政府辦大權在握,又有唐學謙的默認,在籌建之初就從政府辦調兩個人負責公司的日常事務,還調了一部小車給公司專用,前期的辦公用品、傳真、電話之類的,直接市政府辦搬過來,也無需顧忌別人說什麼。調用的兩個人,編製還在政府辦綜合處,調用到海州控股公司,收入、福利也不影響絲毫,還能跟秘書長加強關係,又怎麼會不願意?

    市裡對政府辦領導員的工作職責進行重新調整,減輕張知行身上的負擔,加重兩名副秘書長身上的擔子,由兩名副秘書長分別兼管市容管理局與信訪局的工作,權責相關,兩名副秘書長又怎麼會推辭?就算如此,張知行也要因為政府辦繁瑣的事務耗去大半的精力與時間,對海州控股公司無法做到親歷親為,需要找到合適的人去執行國企業改制新的嘗試。

    張知行與唐學謙都是從海州師院搞經濟研究出身的,首先想到回原來的海州師院、現在的海州大學尋找合適的人手。張恪聽到海州師院經濟學教授李明學將辭去教鐘入到海州控股公司,對他爸差點由嫉生恨,同樣是殼公司,待遇怎麼就千差萬別?

    李明學願意屈尊到錦湖的話,張恪可以現在就開百萬年薪給他,但是事實上,隆裕集團在幾年後也曾以如此的高薪邀請過李明學,李明學卻不宵一顧,埋頭專心致致的做學問。事實上,張恪給唐學謙所設計的針對海州市轄國有企業進行改制的模式是由李明學在兩年後提出來的,張恪只是仿照本該由李明學提出的模式,並在基礎上進行一定的改良才最終形現在的方案。

    歷史不在今年夏天發生逆轉,李明學兩年後提出新改制模式也不會有應用到實踐的機會。在兩年之後,很多人都看到國企改制中存在著巨大的利益誘惑。那時的海州市黨政大權,都由丁向山一手把持,誰會輕易放棄這起官商參與的財富盛宴?海州國有資產控股公司要一直拖延到2002年才組建立,那時,已經是國有資產盛宴的尾聲了。

    張恪希望唐學謙跟爸爸不要向外界透露這方案是由錦湖提供,唐學謙問他為什麼,張恪笑著說︰「這份方案拋出來會擋住很多人的財路,要讓別人知道是錦湖在多管閑事,會遭人嫉恨的。」李明學毅然放棄海州師院的教職,也是給張知行拋出這份方案所動。他這時對這種國企改制的新模式也形初步概念。但是張知行提供的方案更詳實、更熟。

    還有一點很重要因素,就是他對張知行人格與學識的認同。換作其他人。對國企改制存在問題看得這麼透徹,又有這麼強勢的背景支撐。放棄公職直接下海參與這起即將到來的財富盛宴才最正確的選擇吧?當然,錦湖將殼公司的方案提供出來的氣度,也讓唐學謙、張知行甚為折服,他們還不清楚這些其實都是張恪鼓搗出來的。

    張恪在期末考試前兩天,遇到來家裡拜訪李明學。李明學才四十歲,戴著近視眼鏡,不是那種埋頭書室專心做學問的邋遢形象。西裝革履他給人儒雅恬靜的感覺。很有儒商的氣質。他是張知行後面六年才到海州師範任教,共事了兩年之後。張知行隨唐學謙到市裡工作,他一直留在海州師院,一直到現在的海州大學。這次隨李明學到張知行家拜訪的還有他的兩名學生。

    在張知行到市裡之前。張恪在師院的教職工宿舍裡渡過他的童年時期,對李明學有著模糊的印象,一肚子學問,卻愛好各類運動。張恪進門時,張知行正陪李明學還有李明學的兩名學生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說話,媽媽在廚房裡忙碌。

    「這是小恪,好幾年沒見了?」李明學扭過頭來,溫和的看著張恪,「我記得以前在師院裡,小恪經常給唐學謙的女兒欺負,有次還哭著從幼兒園溜出來,說是找知行你幫著報仇,那次都把我樂死了。事情一過,他就不長記了,還老纏著唐學謙的女兒,那小丫頭片叫唐婧吧?我記得小恪還摟著人家小姑娘,說是自己的小媳婦,現在有沒有長進點,聽說還是跟唐婧同校?」

    「不僅同校,還是同班呢。」張知行笑著說。"那可不得了,小恪要好好努力,唐婧要長得跟她媽當年一樣,可就是大美女啊!」

    張恪見李明學一見面就揭短,似乎對當年的顧建萍頗為嚮往,頭皮發麻,看來他沒有因為爸爸的位要討好自己的意思,格灑脫是灑脫了,張恪可大願意給別人當半大不小的少年孩調笑,尷尬的笑了笑,忙躲到房間裡,到吃晚飯的時候才出房間。

    吃晚飯時,隨李明學過來的那名女研究生問起張恪的績,這是梁格珍的心病,馬上就要期末考試,而張恪完全沒有進入狀態,她現在只要求張恪能不缺考就可以了,說起話來,難免唉聲嘆氣。「我高中學的東西還沒有全部丟下,我趁寒假裡幫張恪補習功課怎麼樣?」李明學的女生學說。

    張恪看了她一眼,進屋時介紹過名字,她叫肖玟,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孩子,長相白淨,戴著銀白色金屬框的眼鏡,有著知美感,波浪捲的長髮,在海州大學的研究生中應該算比較時髦的,還沒有畢業。雖然長得白嫩,但比起許思還差得一些,這女孩子沒出社會,倒是知道緊密聯繫領導的三昧;記得另一個男孩子叫沈衛東,差不多年紀,李明學推薦他們一同進公司,對他們還是頗為看重的。

    張恪沒有理會她,裝出靦腆少年的樣子,只埋頭吃飯,不吭聲。梁格珍倒很高興,她覺得趁著寒假好好的補習下功課,那是再好不過了,連忙點頭答應︰「怎麼好意思麻煩你,你平時事情也不少……」肖玟笑著說︰「每天總能勻出些時間,再說這邊離市政府也近,我每天下班後就過來,要是可以,我還能蹭到頓晚飯吃……」

    張恪看著她自說自話,給爸爸使了眼色,千萬不要讓她當真了。張知行也覺得頭疼,這麼就拒絕掉,可不是打擊她的積極?張恪見他爸視而不見,拍了拍腦袋,說道︰「放寒假都計劃好去香港玩,沒想著留下補習功課。」語氣硬繃繃的,就這麼將肖玟摞在那裡。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梁格珍尷尬笑了笑,張恪這麼說,讓她覺得對不起肖玟的熱心,不過又關心張恪去香港的事情,「怎麼突然說去香港?之前也沒有聽你說起過,是不是晚晴領著你去玩?你不要盡給人家添麻煩。」

    張恪含糊的應了一聲,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讓蔣薇領人去深圳、香港去考察影碟機的市場與生產技術,張恪也想在蔣薇回來後親自走一趟,反正決定將錦湖的主要事情都交給晚晴,不趁著寒假出去走走,就太無聊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16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二十二章 萬燕集團

    劉明輝已經從安徽返回海州,第二天到公司裡,張恪想起來問他︰「你女朋友是不是在海州大學讀李明學的研究生?」這才知道肖玟確實是劉明輝的女朋友。肖玟在學校比劉明輝還高一屆。劉明輝大學畢業就直接出來工作,肖玟繼續讀了研究生,研究生在九四年的國內還屬於高級知識分子群體。從肖玟昨天的表現來看,還屬於那種既有知識又有頭腦的人,但是給市政府控股的殼公司拉過去了。

    張恪沒有細問下去,劉明輝只知道錦湖這邊由他負責,錦湖背後的股權關係,只有許思與蔣薇兩人知道。張恪不清楚蔣薇有沒有跟宋培明透露,從宋培明之前的言語裡,他似乎還不知情,就算劉明輝與肖玟兩人一合計發現點什麼,也沒必要驚謊失措。

    蔣薇到深圳之後又轉機去了香港,還要過兩天才能回海州,劉明輝從安徽回來的收穫頗豐,隨他一起抵達海州的還有萬燕電子系統有限公司技術部副總工程師丁槐。所有的市場調研報告只怕都不及帶一個深諳影碟機技術與市場行情的人。

    張恪對待期末考試只能用匆忙來說,由於考試的每天,老媽都會叮囑一番,張恪倒沒有缺席考試,但是心思都不在上面,每天一考完試就趕回公司,瞭解萬燕公司以及當前影碟機市場的詳細情況。影碟機的生產技術已經半公開化了,作為公開的技術,已經失去申請專利保護的可能,就算萬燕公司這時候去申請專利。至少有數十家公司有足夠證據能夠證明他們在萬燕公司註冊專利之前就掌握了這項技術。影碟機的生產技術不再是萬燕公司獨有,但是迄今為止還只有萬燕公司向市場推出第一款影碟機,張恪要想最快的掌握影碟機的生產技術,從萬燕集團挖技術人員,才是最直接的辦法。

    丁槐三十五歲,在九三年萬燕公司籌建之前,他在安徽電子科學研究所工作,任副研究員。姜萬 、孫燕生製造第一台VCD之後,斥資在安徽合肥立萬燕電子系統有限公司,丁愧就進入萬燕公司的技術部。參與後期一系列的VCD影碟機軟硬件的開發工作。除了丁槐之外,之前隨他一起到萬燕公司工作的原電子所同事。有好幾個被劉明輝報出的高薪打動,丁愧代表他們負責與錦湖這邊正式接觸。

    VCD影碟機是全新音像產品。萬燕公司九三年所面臨的難題就是軟硬件要一齊開發,前期斥資1700萬美元籌建萬燕電子系統有限公司,其中研發資金就用掉上億,據丁槐講述,萬燕公司在九四年還投入2000萬廣告費用。張恪這才知道萬燕公司為什麼會毫無懸念的沒落。投入上億研發資金,產品研發出來,卻沒有及時申請專利。進行技術壟斷。其他製造商只需要花費極小的代價就能獲得套的熟生產技術。在前期的產品本上,萬燕公司就吃了大虧;接下來的敗招是九四年就投入2000萬的廣告費用。

    一直到九五年。影碟機市場還屬於培育階段,在盜版影碟大量湧現之前,影碟機的市場容量很有限。投入再多廣告費都不會起到預期效果。廣告是需要連續進行投入的商業行為,一旦中斷,廣告就會隨著時間延長而變得毫無效果。要是將2000萬廣告預算拖到95下半年再投入,或許能讓萬燕公司起死回生。

    張恪明白也丁槐為什麼要離開萬燕公司。萬燕前期投入上億的研究資金、2000萬的廣告費用,迄今為止賣出去台影碟機還沒超過兩萬台,就每台影碟機的售價高達四千元,萬燕都收回本都困難,更不要說什麼利潤了。萬燕資金褳脫節了!萬燕公司在影碟機市場啟動的前夜就花光了所有錢,陷入生存的危機之中。

    從丁槐那裡得知萬燕的創造人姜萬 先生現在正四處籌措資金,準備擴大影碟機的生產基。目前萬燕公司的年產量只有區區幾萬台,雖然在九四年佔據影碟機市場100%,到九五、九六年愛多、金正、新科等影碟機製造商崛起的時候,每年幾萬台的產能在市場排行裡,連影子都看不見,更遑論收回投資、發家致富了。

    萬燕要打翻身仗,唯有繼續籌集資金擴大產能,等到九五、九六年影碟機市場突然暴發的時候,利用先機大舉搶佔市場。萬燕會功的籌集到資金嗎?顯然不會,不然萬燕就不會是被遺忘的品牌了。

    在盜版影碟大量出現之前,影碟機的慘淡市場、萬燕的慘淡經營已經讓投資人失出信心。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引入影碟機整套的生產技術甚至不需要一百萬的資金,然而投資萬燕卻要分攤萬燕公司前期投入研發的上億元本,哪個投資人會傻到做這折本的買賣?

    就算張恪手裡有兩個億,也會另起爐灶,絕不可能投給萬燕公司,花極小的代價將萬燕收購過來倒是劃算的,但姜萬 、孫燕石這些萬燕的創始人大概不會在這時候屈服吧。

    張恪考完試的那一天,蔣薇與另一名策劃部的職員也從南方返回海州,他們帶來一個關鍵的信息,深圳、香港已經出現盜版影碟。張恪不知道這時候有沒有別的人清晰的看到碟機市場的先機,但是他知道碟機市場暴發的條件已經具備。一時無法暴發的原因,不在於其他因素,而是因為當前國內的產能只有萬燕公司的區區幾萬台。影碟機市場受到碟片片源的嚴重限制同樣,狹小的影碟機市場也限制盜版影碟市場的發展。

    在綜合幾方面的消息之後,張恪決定立即上馬影碟機項目,不能再拖延下去,畢竟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研製出第一台樣機。張恪突然的決定讓所有人都覺得詫異,而張恪給他們的解釋就是︰「拿VCD看盜版碟比LD爽多了!」這算哪門子解釋?

    在目前綜合出來的還不全面的市場調研報告當中,就算影碟機的市場前景不是那麼悲觀,但是錦湖目前的所涉及的新光造紙廠、飲食廣場項目都處於熱火朝天的狀態之中,此時突然要上馬全新的項目,其他人都無法理解。

    謝晚晴還在為張恪在唐學謙上次宴請中提出的方案歡欣鼓舞,這龐大的方案瞄準海州市整個的造紙行業,預計在三到五年的時間整合海州市大部分有價值的造紙廠,籌建一家大型的造紙集團。謝晚晴之後與張恪、周遊詳細討論過實施那方案的可能,計劃在新光造紙廠渡過最艱難的前兩個月,就讓周遊脫離海泰貿易,進入錦湖協助張恪負責這一方案的實施,他將負責籌建錦湖自身的營銷隊伍,建立獨立於海泰貿易之外的經銷商、渠道商體系。

    她也計劃將海裕公司的主要資產都置入錦湖,特別是將原料紙漿採購這一塊業務並入錦湖,這樣一來,錦湖同時具備包括原料採購、生產、銷售在內的所有環節,完骨架上的搭設,而且將在原料採購與銷售環節具備極大的優勢。這時候,張恪突然說他的興趣發生轉移,真夠叫人抓狂的。

    幸好謝晚晴對張恪的信任近乎於本能,除了張恪這半年來在商業上近似天才的表現,更重要的是張恪聰她腦海的那一瞬間給她永遠磨滅不掉的印象,就算張恪突然中止之前的方案,謝晚晴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難以接受的,只會覺得有些惋惜。

    在張恪那間現代感十足的辦公室裡,她問張恪︰「你所說的錦湖模式還要不要繼續深入發展下去?」張恪回答她說︰「當然要。我以前扛著你的大旗招搖撞騙,晚晴姐跟周遊過來,我正好將擔子卸給你們,許思還是給你當助手,我都怕撐不住快露餡了……」

    謝晚晴不清楚張恪對許思到底有著怎樣的情感,熟知張恪這一面的人都不會簡單的把他當將滿十七歲的少年來看待,丁向山案已經在省城西霞區法院正式開庭審理,雖然庭審的消息不會在海州公佈,但是海州市裡的那些人無疑會更加敏感的關注涉案人員。

    謝晚晴早就想將許思暫時調過去給自己當助手,既可以幫許思擋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同時更擔心張恪與許思的親暱關係萬一給張知行或唐學謙無意中知道,誰知道那會產生多麼糟糕的後果?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二十三章 謝晚晴的回歸

    謝晚晴說道︰既然不放棄這個方案,你應該清楚,在未來三到五年的時間裡,海裕,也就是錦湖,將抽不出額外的人力與財力去支持你其他的計劃。」「人可以另找,再說可以將萬燕電子系統有限公司的幾名技術骨幹挖過來;錢,我手裡還有二百萬左右,暫時拿出來開發樣機,還是足夠的,等樣機開發出來,有能力就做大,沒能力就小打小鬧,就算兩百萬打了水飄,也沒有什麼心疼的。」張恪攤攤手,一付無所謂的態度,讓謝晚晴很無奈。

    張恪見謝晚晴無奈的笑著,問她︰「你到海州來,芷彤怎麼辦?」「芷彤的奶奶決定過了春節就退休,芷彤能接受許維,江黛兒也時常跟許維過來照顧芷彤,再說省城那邊也不會完全放棄掉……」聽謝晚晴這麼說,張恪想起徐學平過年就是六十一歲了,到九八年六十三歲就是副省級退居二線的界線,歷史軌跡不發生改變的話,徐學平明年會兼任省紀委書記,但是他現在卻瞄準省長的寶座。

    張恪笑著說︰「看看,勉強還能安排過來,上影碟機項目沒有問題。」「真拿你沒有辦法,我發現你跟那撿芝麻的猴子一樣,撿一樣丟一樣,本來還指望你將精力放在錦湖呢。」謝晚晴無奈的笑了起來,「除了在省城保留一家殼公司之外,我會把海裕公司名下的資產都轉移到錦湖名下,錦湖的股份,我們一半對一半吧。」

    張恪搖搖頭。說道︰「我爸要知道我佔你這麼大便宜,會敲我腦袋的。做人要厚道,錦湖還只是一家空殼,我股份能值幾個錢?就拿明年的盈利預期分配股份吧,晚晴姐也不要拿資金優勢佔我的便宜。」

    謝晚晴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海裕公司目前最有價值的資產就是海泰貿易20%的股份與錦華大廈的兩層樓物業,另外還有兩百多萬的資金,這些是可以計算出來,要說那些無法計算的無形資產,我看怎麼都比不上你的腦子。再說海裕能在短短半年時間裡調整到現在狀態,還不是你的主意?」

    張恪說道︰「要將海裕公司主要資產置入錦湖。錦湖至少能編出兩千多萬的資產表來,我佔三就佔足了便宜。你不要勸我多拿,也不要少給我,三正好。現在我爸負責海州控股公司,萬一海州控制公司與錦湖發生交集,或者我爸官運享通,當上副市長、常委之類,這部分股份我都不能保留。免得給我爸添亂。」

    碟機產業雖然不具備維持長期高利潤的市場前景。但在接下來兩到三年間,絕對是快速積累資本的捷徑。會讓人詬病的行為。張恪不屑為之,但是有捷徑不走就對不起到九四年重走一回。對海州熟紙業整合的時間相對較長,張恪是鉚足了勁想從碟機市場撈一把之後。才回過頭加速錦湖的發展,此時控不控股,張恪不會太在意。

    更何況錦湖前期的發展,資金製約還是相對不太重要因素,大規模整合海州熟紙企業,張恪的身份就很敏感,特別他還是剛讀高中未年人,讓別人知道他是錦湖的實際控制人,不曉得會產生多麼惡劣的影響?

    真正站到幕前時機,也是要等高中畢業離開海州之後。謝晚晴笑了笑,張恪能考慮這麼多,她已經不感到意外了,說道︰「這個問題總有解決的辦法,中央關於黨政領導幹部的迴避條例也不是一刀切,關鍵錦湖能一直潔身自愛,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又說道,「海裕之前在錦湖的股份,正泰有收購權,這次就把這部分股權給抹掉,省得他們日後又來橫插一腳。」

    「要我說實話?」張恪嘴角斜了斜,壞笑著說,「我說應該盡可能擴大這部分股權的份額,我暫時不會將'新光'商標的使用權置入錦湖,正泰不來爭就罷了,他要來橫插一腳,呵呵……」謝晚晴說服不了張恪,張恪離開辦公室就讓劉明輝找來萬燕公司技術部的工程師丁愧,除了他之外,希望他能從萬燕電子系統有限公司帶更多的技術與生產人員到海州來。

    張恪開出的薪資是九四年一名技術人員所無法抗拒的,丁愧在安徽電子科學研究所時,每月工資二百元,到萬燕公司大長了一截,但萬燕公司年底的形勢很不妙,之前許諾的獎勵已經不奢望能兌現了,而張恪答應在他到崗之前會將十五萬薪資先打入他的賬戶,這在九四、九五年對尋常人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

    張恪手裡的二百萬資金在製造業中實在算不到什麼,引進技術人員、租賃場所、引進整套的生產技術與機器、設備,差不多能撐到第一台樣機生產出來。之後大規模擴大產能所需要的資金量將是無法估算的,而到時候錦湖這邊可能無法抽出手來給予財力與人力上的支持,實在想像不出張恪到時候如何去解決資金問題。不過半年時間來,大家在張恪身上看到常人意想不到手段,海泰公司便不去說,張恪硬是拿錦湖這家空殼公司將新光造紙廠運營起來,這其中的手段,又涉及多大的資金量?

    張恪讓劉明輝與策劃部的兩名員工專職負責影碟機的項目,劉明輝這才知道張恪為什麼會將那台萬燕產的影碟機擺到策劃部的辦公室裡,蔣薇將主管錦湖體系中的財務與採購責職,無法分出太多的精力。在向其他人宣佈錦湖即將到來的調整之前,張恪希望能最先告訴許思。

    「從今天就放寒假了,看上去無所事事的樣子啊!」許思正埋頭處理文件,見張恪推門進來,才坐直身體,雙手向後伸展,很舒服的叫了一聲,「許維趕在這兩天也要回來,芷彤在那邊就沒有人照顧了。」許思將外套掛在椅畢,穿著淡紫色的絨線衣,伸著懶腰,讓傲人的胸形完美的挺現出來,縴細的腰肢手可盈利,絨線衣蓬鬆的絨毛,襯托得她的臉蛋嬌媚艷麗。

    張恪走過去,將她料的玳瑁框眼鏡摘下來,盯著她清澈明亮的眼楮,說道︰「以後由晚晴姐來管理公司,我確實會有些無聊,芷彤會在海州渡過這個冬天吧,大概只有春節會回省城。」在張恪的注視下,許思有些羞澀,不知道什麼事情,張恪的嘴唇上長出細須,刮掉之後,有些返青,看上去更有男人的味道,當這樣的想法止不住闖入腦子裡,許思都不堪嬌羞。聽張恪說晚晴以後會直接管理公司,還是有些驚訝︰「省城那邊海裕公司怎麼辦?」

    張恪笑著說︰「錦湖這次準備放開手腳,海裕公司除了在省城保留空殼之外,其他實質資產都會置入錦湖,法人代表也會轉到晚晴姐頭上,你就正式給晚晴姐當助手吧,」拿著手裡玳瑁框眼鏡,揮了揮,「這個,以後不要再戴了,我喜歡看你現在的樣子。」打開許思身前的抽屜,「啪」的將眼鏡丟抽屜裡。

    「我都習慣戴眼鏡了,怎麼就能突然不戴呢?」許思佯怒的說,心裡卻微微蕩漾著異樣的情愫,不知不覺都習慣張恪來替自己決定什麼。想起一件事,說道︰「晚晴姐在海州不可能一直住賓館吧,是不是給她安排別的住處?生活有什麼需要,我跟許維去收拾就可以了。」

    張恪想了想,除了象山北麓的別墅之外,九四年海州市還真沒有適合租住的高檔小區,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說道︰「這幾天就委屈她跟芷彤住賓館吧,只要確定她長住海州,她住的方,關心的人多著呢。」

    許思笑了笑,想想也是,到時晚晴大概會將省城的保姆也帶到海州來。想起張恪剛剛結束的考試,問他︰「這次考試怎麼樣,不會比上次更糟糕吧?」「不會更糟糕!」張恪想想自己這段時間也真夠忙的,都不敢去想期末考試,「要有哪個笨蛋能比我考更差一些,我就會巨大的進步。」

    許思撲哧笑出聲來,多少事情糾纏在他身上,能抽空去考試已經謝天謝了,說道︰「希望這次妃蓉不要在我爸媽面前揭你的短,不然我的這個家庭教師回去又要挨訓了。」"你都沒吁麼盡你的責職?」張恪腆著臉說,「要不寒假裡幫我補課怎麼樣?」

    「你確定需要?」許思好奇的盯著張恪,不曉得他想學什麼,總之不會是高中課本上的東西。張恪想抽時間瞭解一下激光數字視頻方面的專業知識,但是他與許思都缺乏理科的底子,想在短時間裡鑽透,顯然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士的好,除了丁槐這幾個從萬燕挖來的技術人員,還可以與海州大學光電學院的教師合作,想了想,對許思搖了搖頭說︰「以後你給晚晴姐當助手,我總得找借口讓你來陪我。"去!」許思輕聲笑著,「每回還不是讓我去幫你收拾房間?」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19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二十四章 娛樂場的交易

    張恪嘿嘿一笑,還要說些什麼,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許思拿起來聽了一會兒,將話筒遞給張恪︰「邵經理的電話,打到你辦公室,晚晴姐轉過來的……」「四鳳橋那邊都交給他負責了,要錢找蔣薇,找我有什麼用?」張恪嘴裡發著牢騷,接過電話說,「老邵,這時候有什麼事情找我,不會是我小叔公司的工程隊工人要急著回家過年吧?」

    「工程要做春節前兩天才暫停,」邵至剛在電話裡說,「恪少,盛世年華的經理你還有印象?」「你說盛青啊,這怎麼可能沒有印象?剛跟杜飛將人家的店砸了一塌糊塗,再沒有腦子,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將事情忘了。」張恪坐在許思的辦公桌上,將電話拿起來放在膝蓋上。許思聽了他這話,佯怒的揮了揮拳頭。

    「盛青對上一次的事情,還一直很抱歉,晚上有空的話,想請你到他店裡坐坐,好再給他一個謝罪的機會。」邵至剛在電話裡說。「把我當小孩呢,有什麼話不能在電話裡說?」張恪兩隻腳蕩啊蕩的,盛青不在肚子裡詛咒他跟杜飛,就算謝天謝了,怎麼可能會內疚呢?

    「呵呵,就知道瞞不過恪少,盛青他對源翔感興趣……」邵至剛在電話說,「這事我做不了主,要不再接觸一下?」張恪拿著話筒輕輕的敲額頭。九十年代的場所,很少有絕對乾淨的,所以也不要指望開場所的人有多少清白,但是源翔場要是搞得烏煙瘴氣。會嚴重影響飲食廣場的形象。

    「晚上見一下也行,你先回公司來,等一下有重要的事情宣佈。」張恪將電話放好,對許思說︰「好了,通知蔣薇、周復他們回公司,先給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大家都趕回公司,從張恪嘴裡聽到謝晚晴將全面主持公司的工作,都沒有太大的疑問,周復、邵至剛、劉明輝等人一向都認為謝晚晴才是幕後的大老闆,海裕公司的問題解決掉。謝晚晴接手錦湖,那是順理章的事情;聽到謝晚晴會將海裕公司的主要資產置入錦湖。還會將原料紙漿採購業務置入錦湖,在場的人聽了都很興奮。錦湖這下子才算有大公司模樣。

    簡單的宣佈之後,張恪就站了起來,示意晚晴坐到他位子上來,底下就由她來主持會議,聽取周復、邵至剛等人的匯報。簡短會議過後,在新海通大廈附近的餐廳用過簡餐,許思陪晚晴去沙田接芷彤。張恪則與邵至剛去北山路的盛世年華酒吧找盛青。海泰重組之後。福特車、別克車都歸錦湖用,公司裡的車很寬裕。軍牌奧迪也了張恪的專用車。

    張恪讓周文斌開車載著他跟邵至剛去北山路。時間還算早,九四年北山路的酒吧還沒有什麼規模,倒是路邊的美發屋很多。粉紅色旋轉燈柱,簡易鋁合金玻璃門裡緋紅燈光,映著風塵女粉白的面孔。

    盛世酒吧還是那麼不起眼,桃木色的門嵌在門洞裡,門楣掛著綵燈串,推開門進去,裡面在放齊秦的歌,《原來我》,張恪相當喜歡的一首歌。沒有嚶的音樂,光線有些暗,張恪見大廳裡竟然沒有小姐,心裡還有些奇怪。往裡走,竟然發現杜飛這小子站在吧台後面,他身邊是那天將他反手制服的那名女服務員,好像聽盛青嘴裡叫她「小夏」。

    張恪笑嘻嘻的站到吧台前,問杜飛︰「你小子什麼時候開始在這裡混了?」「過來學調雞尾酒……。」「拉倒吧,這裡直接宰客,根本不靠調雞尾酒混飯吃,」張恪笑了笑,「再說了,海州有多少人知道雞尾酒?」「恪少……。」張恪轉身看見盛青從裡面的包廂走出來,說道︰「時間也不算早,怎麼冷冷清清的?」

    「特意請恪少來坐坐,怎麼能亂糟糟的?」盛青笑著說,「到包廂裡坐坐吧,正好杜少也在。」既然沒什麼人,哪個包廂能比得上這大廳開闊?」張恪轉身笑著對杜飛說,「給我調杯你最拿手,不好喝,小心從你脖子裡灌下去。」

    杜飛鼻子一抽,不屑的笑了笑,拿起傢伙起顯擺手藝。張恪見杜飛上手就玩花藝調酒,滿打滿算,他頂多在酒吧混了十天,真怕他把搖酒壺丟自己頭上來,腦袋偏了偏還是擔心,索挪了一個位置,下巴磕在吧台,看著整理吧台的那女服務生,之前光線暗還看不出來,這會兒湊近了一看,還真水靈,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說︰「小姐,還能知道你的芳名呢?」九四年,喚女孩子小姐還不太惹人厭。那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漠,沒有理睬他。

    「咳……」杜飛停下手,差點沒接住搖酒壺,咳嗽了兩聲,朝張恪擠擠眼楮。調班最快也要拖到下學期,除了期末考試這兩天,就沒有看見過杜飛的人,張恪心想︰莫非他這些天真一直躲在酒吧裡?張恪嘿然一笑,又坐了過去︰「怕你砸我頭上,你天天過來?」

    盛青坐過來,指著吧台裡的那女孩子說︰「我,盛夏。」見張恪料疑惑不解,「親兄妹,歲數差大了一點。」盛夏這才抬頭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張恪心想︰趕著海州結婚早的男青年,盛青這麼大年紀,有盛夏這麼個女兒都不奇怪。

    張恪與杜飛到盛世年華廝混的時候,盛世年華早就搬出這條破巷子,盛青那時候也不需要家人幫著處理場子上烏七八糟的事情,加上盛青後期維護家人的緣故,張恪還是第一次聽說盛青有個這麼小的。想起杜飛給這女孩反手制服樣子,張恪背脊冰寒。這樣子女孩了,還是離遠一點。

    張恪介紹周文斌給大家認識,杜飛給每人倒了一杯他調的酒。張恪抿了一口杜飛的酒,又吐了回去,指著杜飛後面的酒架說︰「給我換啤酒……」大家笑了起來,大廳就他們這幾個人,笑聲有些磣人。「跟老邵聚了兩次,聽了很多恪少的豐功唯,」盛青笑著說,「竟然鬧出大水沖龍王廟的笑話。說出來慚愧……」

    邵至剛不是嘴巴守不門的人,大概也就暗示過四鳳橋那邊的事誰能說上話。張恪笑了笑,說道︰「我有什麼豐功唯。還要聽盛經理說給我呢。」

    邵至剛在旁邊幫盛青直截了當的說︰「盛青對四鳳橋的場感興趣呢,我跟他說恪少對這事能說得上話。」心想盛青要跟張恪繞***,會越繞越遠,半天都繞不回來,能先急死他自己。在這種事上,他跟吳天寶吃過虧,飲食廣場項目愣是給摞在一邊小半個月。

    張恪接過杜飛遞來的啤酒。湊上去喝了一口。沒理會邵至剛,對杜飛說︰「你老子要知道你在這裡廝混。知道你老子會怎麼收拾你?」轉身對盛青說,「盛經理,我這麼說。你也不要不開心。要讓杜書記知道這家酒吧以前劣跡,而且讓杜書記知道杜飛經常逃課往這裡跑,你至少要進大牢蹲上十年八載的!」

    盛青蓮有些陰沉,張恪能上門,他就抱著希望,話剛張開嘴,就聽到張恪這些話,換誰面子上都掛不住,卻不能對張恪發作。邵志剛也有些尷尬,張恪話雖然重了一些,也不是沒有道理,換作誰在他兒子頭上打主意,他也會盡可能想方設法的將那人趕得遠遠的。杜小山在西城區的名聲還不錯,自然不會容忍盛青拉他的兒子下水。

    「張恪,說什麼話,我自己高興往這邊跑。」杜飛不樂意張恪替他做主,盛青這幾天給他的感覺很好,他都覺得張恪的話太重。

    張恪慢條斯理喝著杯中啤酒,喝到肚子裡冰冰的,要過一會兒才暖和過來。也不跟盛青打什麼馬虎眼,他既然日後能將盛世年華做那樣規模,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說不定日後還要靠他們這些人事,也沒指望在社會混了許多年的盛青會對自己心悅誠服,沸騰手打。張恪直截了當說︰「盛世挪到四鳳橋,還是照搬這裡的一套,我看也沒什麼好繼續往下談的。錢是賺不完的,但我得小心一下子給嚥著了,所以你不要試拿多高的租金來打動我,那塊場子值多少錢,我心裡有數,盛經理明白我的意思?」

    邵至剛見張恪心裡什麼都明白,並沒有將話說死,給盛青幫腔道︰「窩在這旮旯,盛世混不出什麼名堂。別看出來混的,走出去蠻扎人眼,說到底還是渣,沒人搭理的,盛青要甘心這樣混下去,我還會給他搭這根線,不是純粹找彆扭嗎?」張恪蓮緩和一點,說道︰「那盛經理說說,你打算怎麼做那場子?我不想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張恪,四鳳橋那邊的場子歸你管?」杜飛站在吧台裡問。「你以為混黑社會啊,」張恪笑了笑,也不曉得他們在酒吧裡會怎麼討論自己,「什麼場子不場子的?我告訴你在國內混黑社會那是一摸黑,沒有前途的,摟了一些錢趕緊洗白才是正經路。」盛青知道張恪這話是說給他聽的,但是抹不下面子,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水至清則無魚……。」

    「這一點不用你教我,」張恪眉頭揚了揚,硬繃繃的說,「源翔的場子怎麼經營,我說了算,一分錢不賺也沒關係,也不想惹上麻煩事。海州絕大多數的場子涉黃、涉黑,但是源翔那邊不可以,盛經理要是覺得這樣也無妨,那我們可以繼續談下去……。」盛青見張恪咬得這麼死,有些猶豫,他也不確定張恪是不是真能做主。

    盛青從什麼時候開始洗白,張恪不清楚,他所熟悉的盛世年華只從高價的酒水與門票中賺出足額的利潤,與坐台小姐以及小姐的組織人並不發生經濟上的關係,更不會直接出面組織。所以很好的規避了國內的法律,在灰色的夾層裡大發其財。

    張恪不清楚盛青現在有沒有這樣的意識,就算灰色的夾層,張恪都不想涉入太深,見盛青猶豫著,說道︰「早前造紙廠散發出來的味道很刺鼻,所以源翔這邊一直沒有做起來,看看文化宮那邊,場又小又爛,每次人還都擠暴了。或許道上混的看不上那塊場子,那邊利潤。絕對比這裡強得多。」

    「讓我再考慮一下……」盛青低聲說。張恪說的是文化宮裡面迭,場子還不比源翔二樓。盛青清楚,那裡的盛況是蠻饞人。「你考慮多久都行。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條件,源翔的場子,誰要經營,除了預付兩年的租金之外,還要額外繳納一百萬的保證金,一旦經國家公安機構認定經營者參與刑事案件。經營合同立即解除。多餘的租金與保證金則作為對我們的損失賠償。」

    盛青聽到張恪提出條件有些發愣,見邵至剛沉默著不說話。雖然覺得很難接受,也不急著斷然拒絕。杜飛一直插不上話,蠻鬱悶。直到聽張恪提及保證金的數額,吃了一驚,情不自禁不住問了一聲︰「要這麼多錢?」

    張恪笑了笑,對杜飛說︰「盛世酒吧從外面看寒磣了些,但是來錢。酒水比外面貴幾倍不說,你剛剛給我調雞尾酒,都***是假酒。遇到我們這樣的羊牯那是不用說,小姐從客人那裡收坐台費,也要抽交管理費,當然,交出去的錢也不少,除了公安局要抽小姐的人頭稅之外,其他不定額的費用更多,像我們這些人偶爾來坐坐,盛經理也不能總拿假酒招待。但總的說來,這間酒吧看不去不怎樣,錢可不少掙……」扭頭問盛青,「這酒吧開幾年了,錢沒少掙吧?」盛青料青一道白一道,沒想到張恪對他們這一行的門徑知之甚詳。

    邵至剛笑了笑,覺得盛青也有些可憐,他還以為張恪年紀小可以欺負,還以為能掌握主動,這下子失望了。張恪沒打算在酒吧裡跟盛青耗時間,將杯裡的啤酒喝掉,就對杜飛說︰「我送你回去,車上有事跟你說。」張恪站起身,邵至剛笑著拍了拍盛青的肩膀︰「你考慮一下,恪少說的話,也是我的意思。」

    出了門坐進車裡,張恪對邵至剛說︰「老邵,我信任你,相信你交的朋友也不會太失水準……。」雖然覺得張恪這麼說是要自己承擔責任,邵至剛還有些受用,說道︰「盛青他能明白,他在外面混了這麼久,脫下褲子沾著屎,就算他有心洗乾淨,有些人有些事他一時也交待不了,就說上次你們被誤宰的那次,也是底下人瞎鬧給他捅窟窿,盛青早想收手不做這種事了,但是他做過,就無法約束下面人。你提的這些條件,是幫著他脫身,他要是錯手放過,也不配做我的朋友。」

    張恪笑了笑,邵至剛心裡清楚得很,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事就交給你了,除了保證金之外,租金多少合適,你跟郭建決定。」既然盛青是聰明人,幫他一把也無妨。又轉頭問杜飛,「你小子沒隔幾天就移情別戀了?別看人家年紀跟咱們差不多,人家在社會上見多識廣,多兩個你都不夠她玩的。」

    「胡說八道什麼,盛夏只是在酒吧幫他哥忙,她讀十二中,在她們班上還是班長。」

    「哦,超級優秀生啊,跟我們更沒有共同語言了。」張恪拍拍腦袋。「四鳳橋那邊究竟是怎麼回事?」杜飛興奮的問。「一時說不清,改天領你過去玩。再說了,你跟盛夏這小娘們整天混一起,隔幾天,他們也會告訴你是怎麼回事。」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二十五章 讓出小利

    隔天邵至剛就告訴張恪,盛青同意他提出的條件,想將源翔的場子整個的改大型迭。他會將酒吧留給手下人,也算是個交待,一百萬保證金可以先繳,租金他卻希望能緩一緩,畢竟原先簡陋的場改大型迭,內部裝潢投入不是一筆小數目,他手裡的資金有些緊張。張恪在海州還不怕有誰能賴他的賬,就算城南區政府他都敢借錢,那邊的租金改按月支付也沒有問題。

    盛青也算是有擔待的人,關鍵時刻幫他一把,他會記住的。張恪讓邵至剛看著辦。謝晚晴接手錦湖的事情,正趕上寒假開始,等丁槐再次抵達海州,張恪與劉明輝,還有丁槐趕在春節前去了一趟香港,確定蔣薇之前聯繫的廠家確實擁有影碟機熟的生產技術。春節前兩天才趕回海州。

    丁槐直接回安徽老家過春節過去,過了春節,他就原萬燕公司的一批技術人員來海州。造紙廠的銷售回款在春節之前已經達到八百萬,但是加上海泰貿易三百萬的預付款與城南區政府之前借走的五百萬資金,在信用證到期之前湊足一千八百萬不再是問題了。何況錦湖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空殼公司,賬上兩三百萬資金不算,海泰貿易的股權以及在省城錦華大廈的物業,都可以拿到銀行抵押貸款。

    張恪趕回公司,辦公室裡的員工都在打掃衛生準備放年假了,造紙廠那裡春節也會正常的輪班,張恪趕著看見周復將造紙廠管理人員春節輪值名單送過來。「廠子的職工這段時間都蠻辛苦。」周復還有事跟張恪說,「造紙廠是不是額外意思一下,鼓舞一下士氣?」

    「這事,你沒跟謝總提?」張恪奇怪的問周復,「現在都什麼日子了,大後天就正月初一,你才想起提這事?」「謝總同意春節後把工人的工資都往上調一下,就沒好意思再開這口提這事,等著你回來跟你商量,你要覺得行。那我去跟謝總說去。」雖然說錦湖交給謝晚晴來管理,周復有事還是習慣先找張恪會定個底。

    張恪笑了笑。說道︰「周廠長現在什麼學會說好話了,拿粒糖就想騙我?得。你去跟蔣姐商量一下,財務上允許,你就提方案,資本家也要講究給工人糖吃,我進去跟謝總說這事。」西南角的辦公室還是屬於張恪的,也不管張恪以後會有多少時間到公司來。謝晚晴與許思共同一間辦公室,也符合許思給謝晚晴當助理的身份。張恪更希望許思跟他合一間辦公室。那時就要後悔採用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隔斷了。

    隔著磨砂玻璃,可以看見芷彤嬌小的身影在辦公室裡跳動。張恪推開門,將裝禮物的手提袋放在門邊,悄悄走到芷彤的身後。猛將她抱了起來,芷彤咯咯笑著在他懷裡掙扎。張恪笑著問晚晴︰「晚晴姐,你們什麼時候回省城?」「先陪你們吃過年夜飯,明天起早回省城。」許思在旁邊說︰「還不是因為要等你,你都不想回海州過春節了吧?」

    「為了給你們挑禮物,花了很多心思,不然早就回來了。」張恪朝門邊的手提袋呶呶嘴,抱著芷彤坐到沙發上,芷彤現在這樣子已與正常小孩無異,除了不肯說話外。張恪將周復在外面說事跟晚楮說了一遍︰「我們要樹好新光廠的典型,再說新光廠工人,上半年忒慘了點,財務上允許,可以追加一些福利,我讓周復與蔣薇拿馬上拿方案出來。」

    「你覺得可以就行,我還以為從今天起就放年假了呢,可不想再動腦子了。」謝晚晴懶散的說。芷彤看著許思拆開手提袋,從張恪膝蓋上掙扎著下去看禮物。

    周復同情工人的處境,手裡早就擬好了方案,也就一頁紙,張恪走進謝晚晴的辦公室沒有二十分鐘,他轉身拿著那頁紙就跟蔣薇進來。謝晚晴接過那頁紙掃了一眼,遞給張恪︰「你覺得好就好。」張恪接過來看了一下,咂咂嘴,說道︰「造紙廠現在還不能算正式盈利,所以沒有年終獎金的說法,名字就改慰勞金吧,」拿手指彈了彈那頁紙紙,發出清脆的響聲,「這份方案也太小氣了,提高一下標準,幹部的慰勞金定一千,正式職工定八百,臨時工定六百,周廠長馬上去改方案,蔣姐趕緊聯繫一下銀行,這時候能不能取出錢來,晚晴姐跟宋區長通一下電話,區裡這時候能不能派人一起到廠子裡給職工發慰勞金去?」

    周復猶豫看了謝晚晴一眼,謝晚晴笑著說︰「難道周廠長怕區裡不同意?」「宋培明敢不答應!」周復興奮說了一句,從張恪手裡搶過那頁紙,飛也似的出了辦公室,正趕上一名員工提著擦洗玻璃水桶經過門外,兩人撞一起,周復一身廉價西服給潑了一身水,周復忙說沒關係,就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去改方案。

    蔣薇與銀行聯繫過,叫了兩名員工陪著去銀行取錢。張恪看著給周復撞潑的污水淌進裡面來,擠著眉頭說︰「老周這麼大人了,做事比我還毛手毛腳,真讓人不放心啊!」許思「撲哧」一笑,說道︰「周廠是沒想到你這麼慷慨,趕緊出去,免得給你反悔的時間。」

    「賺一百萬是公正的,賺一百一十萬也是可以的,只賺九十萬的話,你會贏來更多賺錢的機會,」張恪搖頭笑了笑,從手提袋裡挑出一隻禮盒,打開來是條黑水晶項鏈,說道︰「這根項鏈打算送給許維姐的,八百港幣,不曉得能不能博許維姐一笑呢?八百塊錢對我們來說是很不起眼的數目,對於一般的工人就不一樣了。至少能過一個好年。我們只是讓出小利,可是指望他們來年拚命幹活。」

    許思開玩笑說︰「你最後一句話不說出來,也沒人當你大發善心。」謝晚晴探頭過來說︰「我倒很期待我跟芷彤能有什麼禮物?」「我精心又細選,就覺得這根瑪瑙石手鏈適合晚晴姐。」張恪伸手要去挑禮品盒,卻讓許思無情的揭穿︰「是不是最後半天匆忙找了一家珠寶店買了這堆東西,還好意思說精挑細選?」

    張恪腆臉笑著說︰「那也花了一番心思的,你不會拒收吧?」"拒收倒不會,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許思笑著說,將禮物倒在謝晚晴的辦公桌上,拉著晚晴、芷彤一起拆開看。果然都是購自同一家店的胸針、髮夾、手褳之類的小飾品。幸虧張恪臉皮厚實,面對許思與晚晴的嘲笑。還是面不改色的坐在那裡,換了別人早無自容的溜開了。

    謝晚晴給宋培明掛了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到造紙廠給職工發慰勞金,這麼露臉的事,宋培明怎麼可能沒有時間?約好半小時就趕到公司來匯合。這是正式投產後,張恪第一次去新廠,他恢復少年人本分,低頭跟著謝晚晴、宋培明等人後面參觀新廠。

    為了能讓職工過一個好年,提前發放一月份的工資。也以銀行貸款利率結算保證金利息。加上這次的慰勞金,一名正式職工大都能領到兩千元過年。在九四年底能過得一個肥年。張恪讓周復安排許思母親到新廠倉庫做臨時工,收入比正式職工差一些,但在海州也算相當不錯工作。年終還有六百元的慰勞金,大概是她所不敢想的,但這也只是稍稍減輕一下她心裡的壓力。

    九十年代,普通家庭背負二十多萬的外債,其壓力之大,是十幾年後的人所無法想像,許思家裡恨不得將每一分錢都省下來還債。許思只敢跟家裡說自己的月工資只有兩千元,每個月拿一千五百元給家裡還債。

    丁向山案已經一審宣判,海州這邊沒有公佈一絲消息,彷彿是一件很無關緊要事情,就這樣從普通市民視野裡永遠消失了。

    走到倉庫時,遇到許思的母親,張恪就沒有陪宋培明他們繼續往前走,站在倉庫裡跟許思母親嘮嗑,說起陳妃蓉媽媽劉芬。在張恪去香港的幾天裡,劉芬已經完全恢復過來,能夠下走路,趕在年前出了院。

    看病住院,鄰里親戚都會到醫院裡去看望,出了院,就算再窮也要擺宴答謝,陳奇家就開酒館,也不會太破費,就定在年後初三。說起來張恪是他們家最要答謝的,夠不上面子請張恪父母,也夠不上面子請宋培明,他們也不清楚張恪的父母是做什麼的,托許思請張恪到時候過去吃飯。

    許思還沒空說起來這事,張恪也不曉得自己初三有沒有空,只敷衍許思的母親說到時候看情況。看著許思從外面進來,問她︰「都參觀完了!」"宋培明跟謝總在辦公室對廠裡幹部說話,轉身就不見你的人影,我過來找你。」許思對她媽說,「我跟張恪先過去,公司的同仁晚上要提前吃年夜飯,我不回家吃晚飯了。」

    張恪想起一件事,對許思的母親說︰「陳妃蓉她媽媽也算是造紙廠的職工,其他暫時不說,你等會兒到財務室幫她把慰勞金領回去,我遇到周廠長會幫她說一下。」「那是真好不過了,不然我還不曉得怎麼跟妃蓉她媽說這事。」

    張恪笑了笑,對他來說很簡單的事,對於別人來說意義卻不同了。寒假之後,還沒淤看到陳妃蓉,就算在學校裡,也很少見到,陳妃蓉平時很少出教室,倒不是說陳妃蓉刻意的在躲避(可能也有這個因素),重點中學,老師恨不得學生每一分鐘都投入到學習上,學生通常也有這個自覺,男孩子還可以聚到過道裡聊天打屁,女孩子只會偶爾走出教室。這種現象到高三更為嚴重,很多女孩子看起來不胖,腰腿上卻都是肉。張恪經常不按照學校的時間上學放學,就算偶爾遇到陳妃蓉,自己也多半跟唐婧在一起,所以與陳妃蓉之間並沒有多少交集。放過寒假之後,就徹底沒見過陳妃蓉。

    張恪與許思出了倉庫,新廠的行政樓緊挨著東大門,行政樓北面是綜合樓,有職工食堂與培訓教室,走進行政樓,就聽進有掌聲從二樓傳來,循著掌聲走到會議室,推開門,看見宋培明躊躇滿志的給人圍著,正拱手作揖,想必已經發過言。張恪低聲對許思說︰「來的真是時候,不用聽他廢話了。」許思抿嘴笑著,不理會他。

    宋培明區裡還有事情,代表的將慰勞金發給行政樓的工作人員,就趕著離開了。謝晚晴則在周復、蔣薇的陪同下,將慰勞金發放到各個部門。張恪、許思領著芷彤留在周復的廠長室裡說話。張恪等了一會兒,要把全廠二百多號人的慰勞金挨個發完,不是一會半會能完的,今天剛海州,晚上還繼續在外面廝混,不曉得要聽老媽多少埋怨,等晚晴回到行政樓中途休息時,對她說︰「我今天把芷彤領回家,晚上讓她睡我那裡,你明天來接她吧。」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22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二十六章 街市

    張恪領著芷彤讓周文斌先到公司將送給唐婧的禮品拿下來,拐到師院教職工住宅小區,也知道這時候不方便上門,就在小區外面給唐婧掛了電話。

    唐婧穿著雪白的羽絨服下樓來,白嫩的皮膚襯得嫣紅的嘴唇與靈動的雙眸愈發的美麗,會進車裡來,先抱著芷彤小臉蛋親了親,才對張恪說︰「你去香港玩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都在家裡給憋瘋了,那個肖玟不是主動要求給你補習功課的嗎,你怎麼推到我這裡來了?每天都熱情得不得了,也不看我受不受不了。關鍵我需要補習功課吧?每天除了補習功課還要練習毛筆字……」

    張恪想起劉明輝的女朋友,無語的發了一會兒呆,馬上拿出禮物來安慰唐婧。唐婧不急著拆開包裝盒,每到年關家裡登門的人多,惹得她心煩意亂,接到張恪的電話,哪裡是一兩件禮物就能打發了,她下樓前就跟她媽說去張恪家吃晚飯去。

    張恪心想家裡的狀況不見過比唐學謙好安靜多少,只是登門送禮之人的級別有些差別。張恪倒不是介意,對唐婧說︰「到我家看到什麼可別瞎說。」

    「你家也有送禮的人?」唐婧奇怪的問。「差不多會有吧,」張恪笑了笑,「我們跟芷彤在房間裡玩,不理會他們就是。」說的時候沒起什麼心思,說完倒想起舌頭給咬破這麼多天過去,還沒有好好的教訓唐婧一下,滄桑不羈的眼神看向唐婧,多了幾分挑逗的意味。讓周文斌開車送他們回機關大院。

    大白天。送禮人往大院裡走還有些顧忌,市直行局許多頭頭腦腦都住這個院子裡,誰到誰家,大院的人都看得清楚。就算大過年拜年送禮是個好的借口,畢竟丁向山案之後,海州市的送禮風氣也稍肅,張恪看見好多人在院子外探頭探腦,院子裡倒沒有多少陌生人走動。主要是因為天色沒有暗下來,頭頭腦腦們都還沒有回家的緣故吧。

    許多人看見奧迪車進去,只當又是給某位領導來送禮的。只雍子裡的人知道張知行的兒子回來了。張恪與唐婧各牽著芷彤的手走上三樓,聽見門裡面有說笑聲。敲了敲門,看見小叔張知非他們在客廳裡。大伯張知微、堂兄張奕,還有小叔張知非的女兒、堂妹張玫都在。小叔在市裡買了房子,張玫放寒假,小嬸就帶著她住到市裡來。

    大伯張知微看見張恪他們進來,忙笑著說︰「正說曹操呢,曹操就到了。」張恪還想客廳裡坐著一群陌生人,正好有借口跟唐婧躲到房間裡。看到他們。難免有些失望。「不是說中午飛機嗎?」小叔張知非笑著說,「我們都在這裡坐了一下午了。還以為你能先回家來,沒想到先去見唐婧了。」

    小叔這話不說還好,說出口。張恪就挨了唐婧一腳,只有忍了,誰讓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唐婧呢?張玫剛讀初中,小女孩在生人面前怯怯的。梁格珍穿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看見芷彤、唐婧,笑著說︰「我就想著婧婧跟芷彤會來家裡吃飯,芷彤媽媽呢?」

    「公司裡今天要吃年夜飯,晚晴姐是公司的老總,怎麼走得了?」張知非知道之前錦湖其實就是張恪個人的,現在謝晚晴來負責錦湖的日常事務,他就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一直沒機會逮到張恪問清楚。

    梁格珍卻嘆了一口氣︰「要管這麼大一間公司,夠她辛苦的,芷彤明天要回省城吧?我都幫她們把年貨準備好了。」唐婧顯然不想跟一群不大熟悉的人坐在客廳裡聊天,拉著芷彤躲進張恪的房間裡。張恪問他媽︰「爸爸什麼時候能回來?」

    小叔張知非笑著說︰「市裡年前都要組織大檢查的,你爸能趕在十二點之前回來就算不錯了,吃飯不要指望他。」指著張奕說,「張奕過到春節到市裡來工作,先到我公司打下手。」

    對這個堂兄,談不上好感,也談不惡感,有些將對大伯怨恨遷移到他身去,一直以來關係都很淡漠,幾乎都忘記掉是堂兄弟了。張恪笑了笑,說道︰「在東社民政局工作好歹是國家幹部,到宏遠有什麼出息,叫我去還不去呢。」

    張知非嘿嘿一笑,知道張恪不大願意張奕到市裡來,但是張奕都在他耳朵根磨了小半年了,他稼當中難做人,裝作聽不懂張恪話裡意思,拿出紅封包塞張恪手裡︰「這點壓歲錢你也不稀罕,不過還是要給的……」大伯張知微趕緊掏出紅包來,一同塞到張恪手裡。其他人倒也罷了,小叔紅包不能拒絕,索兩隻紅包都裝進袋子裡。

    有大伯張知微、堂兄張奕在,張恪都後悔沒留在公司吃年夜飯,吃過晚飯,張恪就讓小叔送唐婧回去,他跟芷彤也坐上小叔的車,上了車卻問小叔︰「晚上沒別的事吧?」見小叔搖頭,「那送我們去夜市玩,這時候還早,唐婧回家也蠻無聊。」

    唐婧揚眉挑了他一眼︰算你知情識趣,不然就這麼回去,還不如一開始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後天才是除夕夜,忙碌的市民有很多拖到今天才準備年貨的。城裡的夜市有幾處,真正熱鬧好玩的還要算沙田那邊的街市。那裡居住人口集中,又是海州市的老城區,甚至保留著廟會的傳統。

    沙田的夜市裡人很擁擠,車子開不進去,停在外面。女孩子喜歡小玩意,唐婧與堂妹張玫每到一處就站著不走,張恪只負責緊緊拽著芷彤,免得她太興奮轉身就沒有人影。看完一攤又一攤,唐婧挑了很多東西,倒似比張恪從香港帶來的飾品更讓她喜歡。想來給她媽管束得太嚴。很少有出來透氣的機會,所以格外的興奮。

    張玫現在不生分了,小女孩子,看著唐婧比她年紀大,又這麼漂亮,羨慕得很,緊跟唐婧後面,唐婧幫她挑了幾隻花俏髮夾,就得意了不行。藉著逛夜市的當兒,張恪將錦湖的情況跟小叔解釋一下。張知非聽到謝晚晴竟然將海裕公司的底子都置入錦湖。也相當驚訝,這樣一來。錦湖就不再是空殼公司,說不定宏遠以後也要仰仗錦湖。「那你現在佔多大一塊?」「三。」

    「啊。這麼多?」張知非驚嘆得嘖嘖的直咂嘴,「我辛苦了二十年,讓你半年就趕上了。」「怎麼了,心酸了?」張恪戲謔的問。

    「是有些,」張知非爽朗的笑了起來,「錦湖的模式也讓我很受啟發啊,我最近在想。公司資產實在算不上什麼。關鍵能調用的資源決定一切。回過頭來看一看,錦湖也就空殼一個。短短幾個月就將新光造紙廠給盤活了,現在海裕將家底都置入錦湖,你們是不是想大展身手啊?」

    「也沒有特別大的野心。」張恪笑著說,「我這次期末考試又是年級墊底,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才將錦湖交給晚晴姐。」「小子,蒙你叔呢,信你才叫遇到鬼呢,」張知非笑著說,「你老子整那家殼公司,是不是你的主意,手段跟錦湖很像啊?」

    「你怎麼知道,市裡那家公司才豎起空殼子,年前也沒有什麼動作。」「你爸跟我聊過這事,別人還看不出這家殼公司意義,你小叔還是有些眼光的,這家殼公司其實掌握海州大大小小國有企業的改制大權,壟斷這一塊的資源太強大了。我就奇怪了,錦湖都準備大展身手,你怎麼會給你老子出這主意?」

    張恪知道小叔也看到國企改制中存在巨大的利益誘惑,說道︰「小叔也打算插一腿?」

    「裡面的玄虛都讓你捅破了,我還能再去插一腿?」張知非有些沮喪,接著又說,「我想啊,不需要多長時間,別人都會從新光造紙廠看出些門道來,難保別人不想插一腿。到時候,你爸跟唐學謙身上的壓力就大了,利益大到一定的步,周富明會不會給拖下水就難說了!」

    「要是大家都能咬上一口自助餐,大概不會有人會鬧意見了?」張恪自嘲自諷說,「錦湖想要有些作為不假,但不會插足這一塊,這些東西太敏感,不管你怎麼處理,都清白不了,索不去踫的好。」張恪沒打算拿什麼事瞞著小叔,唐學謙與周富明現在都在穩固自己位,處於蜜月期間,但是市裡一二把手和睦相處的不多,何況唐學謙在格上有些強勢,這時還沒有體現出來,但是等他跟周富明將萬向前這個共同的大敵推倒之後,大概就會暴露出他跟周富明之間矛盾。

    張知非看著張恪的臉,在夜市的街燈下,從容沉穩,讓人感覺不到他身上有少年人的那種浮躁與稚嫩。疏港河水系及周邊水道整治工程的提案趕在年前通過市委會議紀要,補充進九五年的市政預算,市財政緊張,整個工程肯定會拆段進行,由城南區、西城區也各負責一段,市裡幾家規模相對來說較大的工程公司,還要算宏遠的準備工作最充分。回想起從今年夏天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張知非也是感慨萬千。

    張恪跟小叔站在邊上聊天,只是拽住芷彤不讓她瞎走,突然看見唐婧回過來,拉著他往前面的人群擠,沒看見張玫跟著回來,還以為發生什麼事呢。走過去才看見陳妃蓉熟悉的身影,她在那裡擺攤,防雨布上擺著些舊書雜誌,人站在舊書攤攤的後面,正找零錢給別人。雖然穿著很樸素,羽絨服的顏色有些黯淡,有些舊了,但在庸常的人群,陳妃蓉依舊是那樣的搶眼,舊書攤前或站或蹲圍了好些人,張玫正蹲在那裡翻攤上的書。

    「有什麼好看的?」張恪知道陳妃蓉子蠻要強的,不一定願意讓熟人看到她在這裡擺攤,想拉著唐婧走開,芷彤看見陳妃蓉。卻很興奮,呀呀叫著,掙脫開張恪的手,就衝到書攤前面。陳妃蓉似笑非笑,表情有些僵硬,張恪走過去牽住芷彤的手,笑著說︰「你在這裡啊……」算是打過招呼。

    唐婧沒有心機,她拉張恪過來,純粹是羨慕陳妃蓉。她走到陳妃蓉旁邊,一臉羨慕說︰「你好厲害。我也想出來擺攤賣東西了,我媽都不讓。」顧建萍要同意唐婧出來擺攤。那才有鬼呢!張恪撓撓腦袋,就怕陳妃蓉對唐婧這種幹部子女苦大仇恨。

    陳妃蓉很平淡的說︰「我家就在這附近。我幫我爸爸看著就可以了。」陳妃蓉只是對張恪犯忤,對唐婧雖然有些淡漠,倒也能保持同學間的禮貌與熱情。

    從張恪拿打工的名義在外面廝混開始,唐婧就對打工充滿嚮往。她說想擺攤,可不是嘴裡說說而已,馬上求陳妃蓉給她讓出一角防雨布,她將剛剛從其他方收羅來的一堆小玩意都擺上面。拉著張玫站過去。裝模作樣的真擺起攤來了。張恪頭疼萬分,陳妃蓉擺舊書攤是補貼家用。那種心境可不是唐婧嬌嬌女能體會的。

    陳妃蓉在這裡擺攤,已經夠引入矚目的,她穿著還樸素些。唐婧穿著雪白羽絨服,領襟卻是毛草的,襯托出她愈發的俏麗嫵媚。看著小芷彤也異常興奮,隔著人群跟小叔打招呼,讓他先到車上等著吧,還讓他給爸爸掛著電話,不曉得唐婧的興奮勁什麼時候能消散。

    唐婧從攤上收羅這些小玩意兒時都沒有還價,她這時候還想拿加點價賣出去,讓好幾個女孩嘲笑了一下。唐婧狠心將張恪從香港帶回來飾品都擺防雨布上,張恪看了都心疼死,只是悶聲蹲下來翻那些舊書,防止芷彤過於興奮,將她小小的身軀稼懷裡,不讓她瞎動彈。

    幸虧唐婧沒有傻乎乎將張恪送她飾品真當攤貨賣出去,但是開價也遠遠抵不上這麼飾品的真實價值。幸好別人也不會花幾十元上百元在攤上買飾品,不然張恪連哭的心都有。fei騰手打。到十點鐘,張知非拿著大哥大過來讓唐婧接電話,她媽媽顧建萍催她回去,她只得結束她第一次的擺攤生涯,就連張玫也意猶未盡。

    唐婧將她那些一件都沒有賣出去的小玩意都收拾起來,對陳妃蓉說︰「我跟張恪明天早上還過來找你借這個方,行不行?」張恪心說︰我才不想過來!可惜沒有他發表意見的余。"那我明天上午我就幫你們在旁邊佔個方吧。」陳妃蓉說道,「不過,你們東西賣這麼貴,沒有人會要的。」

    要是唐婧以賣出為目,張恪寧願花十倍價錢買下來,陳妃蓉跟唐婧倒有說有笑的,就是不大搭理他,要讓明天給唐婧拉過來擺攤,還不難受死?

    唐婧撓撓腦袋,自嘲說︰「我們在前面買東西的時候,都沒有還價,明天會便宜點賣,吃點虧沒有關係,關鍵要去實踐,我爸爸常跟我這麼說。」從手提袋裡挑了一樣嵌碎鑽貓形髮夾遞給陳妃蓉,「謝謝你明天幫我佔方。」"只是佔個方……」陳妃蓉不肯收唐婧的禮物。

    「張恪從攤上買來,蠻好看的,這種髮夾我有很多。你的頭髮比我順直,戴這髮夾一定比我好看。」唐婧的頭髮有些自然捲曲,陳妃蓉的頭髮順直,質感很好,比她身上的羽絨服面料要光亮多了。要讓陳妃蓉知道髮夾的碎鑽都是真鑽,大概死活都不會收,張恪將挑了幾本書夾腋下,對陳妃蓉說︰「這幾本書我就不付錢了。」陳妃蓉猶豫了一下,收下那只髮夾。唐婧問陳妃蓉,要不要開車送她回去,陳妃蓉說她爸爸會過來接她。

    這時候人流還是很多,張恪心想陳妃蓉不會這麼早收攤,就牽著芷彤的手擠出人群。

    第二天,九四年除夕的前一天,晨光剛剛從窗簾縫裡灑進房間,張恪在被窩裡睡得正香甜。感覺耳朵癢癢,揉了揉眼楮,不願意醒過來,很久沒這麼舒服的睡過覺了。昨天芷彤給唐婧霸佔過去,張恪落個清靜。沒過多久,耳朵又癢了起來,張恪伸手抓柔膩的小手,用力一握,唐婧就呀呀叫痛。「這時候才幾點鐘?」張恪不情願睜開惺忪的睡眼。

    「不早了,都過七點了!昨天還讓陳妃蓉幫我佔方的呢。」唐婧想抽出手拉張恪起床。卻讓張恪一拉,整個人都趴張恪身上去。唐婧手肘撐著張恪的胸口。見張恪一臉邪笑的看著自己,嬌羞嫵媚。掙扎著要起來,支使芷彤幫忙扯張恪的耳朵。張恪看著芷彤鞋子也不脫就爬他床上來,心痛得馬上就從被窩裡跳出來。

    張恪剛洗漱完,晚晴就過來接芷彤回省城,張恪幫著司機將年貨都都搬到後備箱去,芷彤顯然惦記夜市上的擺攤生涯,不情願這時候回省城。好說歹說。才放棄纏著唐婧、張恪的念頭。

    送走晚晴、芷彤,張恪回到樓上才知道唐婧早晚回去興奮了半宿沒睡覺。將她這些年來收藏的小玩意兒都收羅起來,張恪打開唐婧拿過來的帆布書包,從書、鬧鐘、芭比娃娃、髮夾等等。女孩子小玩意兒,幾乎都在這只帆皮書包裡,惟一讓張恪欣慰的,裡面沒有他送給唐婧禮物。張恪倒是懷疑顧建萍怎麼會讓唐婧拿著這一大包東西出門的,就不怕唐婧是離家出走?

    張恪給周文斌家裡掛了電話,讓他年假也不要急著從今天開始休,讓他開車過來接他們去沙田街市。沒過多久,張玫也趕到他家,小丫頭手裡也提著一隻鼓囊囊包,張恪心想張玫這丫頭也就寒假在這裡小住,過了寒假還要回東社上學去,怎麼這裡會有這麼多東西?後來才知道小叔張知非打算徹底將家搬到市裡來,幫小玫聯繫到海大附中的初中部插班,只是這段時間張恪不在海州,所以不清楚,

    趕到沙田街市,陳奇、陳妃蓉父女正在那裡擺場,街市上還沒有什麼人。陳妃蓉戴著昨天唐婧送給她的髮夾,張恪看到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就是給陳妃蓉買的,別在順直的長髮,讓陳妃蓉白嫩的臉蛋看起來特別的柔美。

    陳奇過來幫著提東西,對張恪說︰「昨天晚上許思將廠子裡發八百塊錢送過來了,謝謝你幫著說話,不然廠子裡不會給妃蓉媽媽發這筆錢。」「算不了什麼,只是順便說了句話。」張恪笑了笑。

    陳奇提起他家年初三擺酒宴,請了張恪,張恪見陳妃蓉表情蠻冷淡的,只說年初三可能要回鄉下去。幫唐婧她們擺好東西,張恪跟周文斌找方去吃早飯。賣豆腐腦丹井巷就在這附近,嫩滑爽口的豆腐腦一入口,張恪自然而然就想起唐婧的香舌來,可惜之後一直沒有機會再品嚐一下。

    吃過早飯回到街市,唐婧那邊已經開張了,貴物賤賣,卻讓唐婧依然很開心。車子停在她們身後,張恪躺到車裡睡覺,也不覺得外面街市吵鬧,反正許思知道唐婧在這裡不會過來,也不方便撇開唐婧去找許思。

    不曉得睡了多久,聽見有人敲車窗,抬頭看見杜飛臉貼玻璃上,按下車窗,問杜飛︰「你小子怎麼趕這裡來了?」"知道你跟唐婧在這裡,就過來找你玩啊。」

    張恪抬頭看看,酒吧小妹盛夏果然在外面跟陳妃蓉在說話,原來杜飛是在盛青那裡知道消息。軍牌奧迪很惹眼,還要加善婧、陳妃蓉這兩人惹眼的美少女,消息自然傳得快。周文斌不曉得跑到哪裡去了,杜飛打開車門鑽進來,擠眉弄眼的說︰「老大,你真行啊,什麼時候把她們兩個都搞定了,看她們和平共處也沒有大打出手的意思啊?」

    張恪倒是奢望如此,事實是唐婧她心思單純,純粹把陳妃蓉當學姐,沒有聽到其他人嘴裡瞎傳的謠言。張恪見杜飛坐在前面摸方向盤,探手將車鑰匙拿下來,這街市都是人,萬上就這小子將車子搞發動了,還不是要惹大事。問杜飛︰「大過年的,你怎麼還出來瞎混?」「這時候在家裡最沒有意思,要應付不認識的人,還不如出來透透風。」

    原來是一樣的煩惱,張恪笑了笑,人坐起來,見盛夏跟陳妃蓉談了蠻歡的,問杜飛︰「你家小夏跟陳妃蓉認識?」看上去盛夏好像還不大搭理杜飛,張恪笑了笑,沒有揭穿他,希望他能從早點從李芝芳的陰影裡走出來。

    「以前好像是一個初中的,只是認識吧?」杜飛默認張恪對盛夏的稱呼。張恪心想海州這方也不大,從概率上來說,就算兩個完全陌生的人,大概只要隔四五個人就能拉得上關係。既然盛夏與陳妃蓉初中同校,豈不是她們家也住這附近?

    唐婧興致很高,張恪就陪她在街市耗了一天,杜飛吃過中飯,就耐不子先走了。明天就是除夕,夜市比昨天冷清多了,不然唐婧跟張玫兩丫頭還不肯回家。

    先送張玫回家,趕到唐婧家樓下,看到宿住宅樓前後停著好幾部車,經過看見車裡都坐著人,還有人藏在花壇的陰影裡。看到從樓梯間走出來一個人,好幾個人推門下車,倒是花壇後面的走搶樓梯,其他人只得繼續回車裡等,趕情是排隊到唐學謙家拜年。

    張恪幫唐婧提著東西上樓,在樓梯間故意大聲說話。唐學謙打開門站在樓梯口,看著張恪笑著說︰「你小子把我家婧婧拐跑了一整天,都去哪裡了?」張恪苦笑著說︰「唐婧要去沙田那邊練攤,我給她抓去當了一天苦力,練了一天的攤,賣東西的錢還不夠吃兩頓飯的……。」

    還沒有等進屋,唐婧就唧唧喳喳講起今天街市練攤的事情,滿臉的興奮,小臉在外面凍得通紅,卻沒一點疲倦。張恪走進屋,剛才從花壇後面搶著進樓的傢伙尷尬的站在客廳裡。

    唐學謙溫和的對他說︰「行了,你可以提著東西走了。你經過下面,跟樓下那幾部車子裡的人說一下,不是我唐學謙不近人情,昨天市委開會討論要對過年這種送禮風清理一下,你們不要讓我唐學謙第一個言而無信。」

    那人拎著東西退了出去,顧建萍倒是有些捨不得,這種原則問題上卻拗不過唐學謙,何況唐學謙今年夏天差點吃大虧,也讓她心有餘悸。就算唐學謙剛才的那番話是真心話,也不擋不住別人登門的熱切之情,張恪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二十七章 髮夾惹起的風波

    第二天除夕,張恪與媽媽梁格珍跟著小叔張知非一家趕回東社老家過春節。這是張知行堅決要求的,張知行留在市裡值班,家裡不留人,也就不用管別人登門送禮了。顧建萍也領著唐婧回新泰老家,看來唐學謙這次是動真恪的了。這時候市裡調不出車來,張恪讓周文斌開車送顧建萍、唐婧回新泰,免得她們在路上吃苦頭。

    小叔張知非雖然打算將家安在市裡,不過春節還是打算回東社過的,反正他有車,來回方便得很。張知行名下的祖屋,早在入冬就由張知微、張知非幾個堂兄弟集資翻修過,增加了衛生設施,內部裝修不比市裡的房子差。

    大伯張知微對張知行一家三口回東社過春節很意外,這年頭哪有當官躲著送禮人的?張恪在東社老家卻很無聊,沒事就跟唐婧通電話,與許思通電話很麻煩。張知行除夕在市裡值夜班,初一在市裡值過班,夜裡才趕到東社,第二天又開車回市裡,周富明、唐學謙初三一起去省城以市裡的名義給各個省領導拜年,禮物都得由他來安排。

    張恪初二就跟著回市裡,初三也要去省城給徐學平拜年。考慮到市委書記周富明的關係,張恪不方便搭市裡的順風車。張知行開車將張恪丟在街口,心想自己今天肯定給纏在市裡脫不開身,問張恪︰「你中午到市裡來吃飯?」「沒有你,我也餓不死,」張恪拍拍土褐色的短風衣外套。笑著說,「你晚上回東社?」"我可能留在市裡值夜,你晚上也住市招待所來吧。」「看情況吧,明天又不同路,我讓錦湖公司派車送我去省城。」

    張知行笑了笑,也不管兒子晚上會到哪裡去流浪,開車直接走了。開車從東社趕到市裡只需要一個小時,起了大早,現在才早上七點鐘,街頭的霧氣還沒有消散。春節城裡人都起得遲,街上冷冷清清。沒有什麼人,到處積著鞭炮的碎屑。九四年。對煙花炮繡燃放管制還不是那麼嚴厲。

    對張恪來說,對這座城市依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或許他已經習慣十四年後的都市。街上的報亭都沒有營業,身上沒有帶磁卡,也打不了公用電話,順著街道往沙田方向走。張恪沒有急著去找許思,人在沙田閑逛。這一帶的建築大片建於民國初年。中間加著歷史更長久的建築。站在遠處眺望。走到近處細觀,這些色彩與形狀完全不同的院牆、屋頂、門廊、瓦簷、廊柱及窗戶上的浮雕花飾。給人的感覺真正是琳瑯滿目,美不勝收,如同人的千人千面。這些老房子也是一棟一個面孔,絕無重複和雷同。

    拋開那些精雕細鏤細節之美,與前門商貿區緊挨著的沙田給人整體印象陳舊而雜亂,在不到兩平方公里的區域內擠進近七八千戶人家,加上租住人群,差不多有將近十萬居住人口。霧氣漸散,淡青色的天空彌遠,微風清寒,巷子裡疏斜枝生的樹木還有病葉飄葉。

    要是能將這裡好好收拾一下,卻是相當錯的居住。雖然市裡對城建規劃思路逐漸的發生轉變,但是對沙田這一片陳舊不堪的建築群到底是拆是修,還是存在著截然不同的對立意見。

    關鍵還在於一個錢字。張恪自己初步估算了一下,要將沙田這一帶古舊建築都進行保護修繕改造,將需要動用超過三十億資金,是海州市三年財政收入,要真把這個預算拿出來,只怕唐學謙會第一個放棄保護修繕改造的方案。全部拆除重建、開發商業產,市裡將可以利用商業資本來完沙田舊城改造,這完全是一件省事省力又得政績的方案。

    九十年代初,國內很多城市舊城改造都放棄對古建築的保護,還有一點很重要因素就是市政投入的問題。古建築保護除了市政投入之外,很難引入商業資本進興作,在九十年代初期,城市建設處處缺錢,旅遊產業還沒有大力發展起來,拿出一年或者幾年的財政收入進行古建築群保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把問題拖延到十年之後就能迎刃而解,除了旅遊產業發展、古城保護意識增強、城市營銷的觀點佔據上風之外,財政收入充足看起來更像最關鍵的因素。但是哪一任市長會容忍沙田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貼在海州的版聲十年?何況這裡還緊挨著寸土寸金的前門。唐學謙做不到這麼清高自許。

    疏港河是第一步,沙田就是第二步,市裡拿不出錢來,那只有交給開發商拆掉開發商業產,可能會像征的保留青羊道觀、千年古樟別院、丹井台等建築,不過已經沒有什麼意義。張恪逛到丹井巷遇到許鴻伯,許鴻伯大冷天下身穿著燈籠褲、上身是球衫,衣服很單薄,張恪看了都覺得哆嗦。

    「許老師早起鍛煉呢?」張恪問候道。"你這麼早在沙田轉悠啥?」許鴻伯跑步身上正起汗,沒想到年初二一大早在沙田遇到張恪。「我回東社過年了,一早跟我爸趕到市裡,正想去許老師家拜年呢。」「你不像能這麼早想到我的人,再說,我家在那邊呢,你怎麼往這邊走?」許鴻伯戳穿張恪的謊言。張恪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到了沙田,就看這些舊建築,看癡了神,要不是遇到許老師前,我還能接著往前走。」

    「呵呵,」許鴻伯笑了笑,倒是接受張恪的這個解釋,現在少年孩子只會覺得沙田這裡陳舊雜亂。沒有人會看入了神,大概只有醉心於建築或美術、攝影的人,才會覺察出陳舊雜亂之下的美來,「我先回去換身衣服,你先去棋院等我,我請你喝茶。」

    張恪見許鴻伯有話要說,點點頭答應下來,也不提拜年不拜年事,沿著丹井巷繼續往裡走,沿著一道斜裡伸的巷子。轉到許思家門前。聽院子裡沒有動靜,尋思著也許沒有起床。不方便這就找許思,轉身往道觀方向走。這道巷子裡養狗人家居多。張恪走過去,犬吠聲交錯,讓張恪心驚膽顫,後悔沒有從外面繞。

    走到巷子口,就插到陳妃蓉家,道觀就在陳妃蓉家後面,看見許思從陳妃蓉家的院門口往外探頭。「真是你?」許思驚喜的笑了笑。「今天才初二。你不是回東社老家過春節了嗎?」「怎麼有人猜到是我的聲音?」張恪奇怪的問,「我又沒有哼著歌過來。誰能猜到我過來?」

    許思笑了起來,說道︰「聽到巷子裡狗叫得厲害,許維一定是不常幹好事的小壞蛋來了。出來一看,還真是你。」「我還算偶爾幹點好事,你們就這麼詆毀我?」張恪笑了笑,說道,「我早上坐我爸的車回市區的,許老師叫我到這裡來等他。你們一大早都到陳妃蓉家裡來做什麼?」

    「陳妃蓉家明年請客,今天就要動手準備,我們過來幫忙啊。」張恪探頭往裡看了看,許維跟陳妃蓉拿著羽毛球拍正往這邊看。許維大笑著說︰「我說的吧,巷子裡狗只對小壞蛋凶。」許思的母親與劉芬坐在走廊裡,這時候站起來,不讓許維胡說八道,請張恪進去。

    張恪笑著說︰「陳叔請我明天過來吃飯,我明天趕著去省城,所以今天提前來拜年。」拱手作揖,又問許思,「許伯伯跟陳叔人呢?」「到菜市場買明天菜去了。」「今天才初二,菜市場會有人?」張恪奇怪的問。

    「誰都跟你大少爺似,工廠開工早的,明天就上工了。」許維在一邊冷嘲熱諷道,「造紙廠都不放年假,我媽大年初一還上了班。」造紙廠那邊除非檢修或者機械故障,生產線不會因為年假停下來,許思母親在倉庫可以輪休幾天,算是比較輕鬆的。

    張恪摸摸腦袋,跟許維鬥嘴是不明智的行為,笑嘻嘻的問陳妃蓉︰「你們在打羽毛球?」陳妃蓉沒有說話,許維橫了他一眼,將羽毛球往他跟前一遞︰「這還是網球拍?我都累一身汗了,你來打吧。」許維將球拍塞到張恪手裡,陳妃蓉也將球拍塞許思手裡︰「我也累了,許思姐你來打吧。」

    陳妃蓉還穿著外套,俏臉白皙,額頭上都沒有起汗,一看就知道剛剛下場。許思臉紅撲撲的,額頭的汗還沒有干呢。見陳妃蓉不願意陪自己打球,也不想許思累著,張恪聳聳肩,走到走廊裡將球拍放小桌子上,說道︰「我喜歡用勁打,一用勁,球就飛到屋頂上去了。」回頭對許思說,「我到棋院等許老師去。」

    張恪走出陳妃蓉家院子,許思從後面追上來,問他︰「還以為你們關係好起來了呢?」「什麼時間好過?」張恪奇怪問,突然想起來年前從香港帶回來的禮物,許思都一一看過,那枚嵌碎鑽髮夾她也看見過,這時就別在陳妃蓉的頭上,「你是說她頭上的發卡?」「對啊,你以為我說什麼?」

    「我要送她禮物,她多半能丟我料來,我敢嗎?」張恪嘿嘿一笑,說道,「唐婧讓她佔方擺攤事,你知道吧……髮夾是唐婧送她的,我都心痛死了,帶回來那麼禮物,這屬這支髮夾貴。」許思抿嘴笑了起來,一雙美眸撩著張恪︰「你小女朋友倒蠻慷慨的,她不知道你對妃蓉起歪心思吧?」張恪側頭看著許思艷美的眼楮,嘴角微微彎起,露出輕佻而溫暖的笑意,說道︰「我就對你起心思。

    看著張恪料淡淡的笑,深邃的黑色眼眸裡似乎告訴自己這不是一句玩笑話,許思將身子微微往後仰了仰,雖然張恪沒有動彈。卻感覺他的呼吸近了一些,溫熱鼻鼻都快撲到自己的料,也就感覺到臉有些發燙,抿著嘴罵他︰「胡說八道什麼!」眼楮卻起了少女的羞澀,伸手推著他往外走,「你去找許老師,我不跟你過去了,省得聽你瘋言瘋語。」

    看著許思躲進院子裡,張恪嘴角掛著溫暖的微笑。城市裡的春節多少有些無聊,多是獨生子女。鄰里又沒多在的往來,道觀裡一早就聚了些棋院的學生。由於海州有春節不禁賭的風俗,湊了兩桌在打紙牌。還有幾個少年在賭棋。張恪到道觀來,又麼閑扯淡,要麼直接跟許鴻伯下棋,棋院裡認得張恪的學生,都尊敬他的,看見他進來,有幾人站出來讓他參與牌局。

    專心學圍棋人。都精於心算。張恪也沒有把握能贏棋院學生的錢,笑著說等許老師過來。棋院學生一聽許鴻伯等會兒要過來。還有些畏懼,馬上收拾牌局,約好去某某家再戰。轉眼間就走了一空。許鴻伯過來還感到奇怪呢,邊跨進院子邊說︰「這些小孩怎麼今天都棋院裡來玩,怎麼這麼早就走了?」張恪笑而不答,問許鴻伯︰「找我過來,許老師有什麼事要說?」許鴻伯拿著炊具去燒水,嘴裡卻說︰「許海山丫頭能過來幫我們煮茶就好了。」

    張恪嘿然一笑,許鴻伯倒是有品味,讓許思、許維來伺候飲茶,可不趕上舊時王侯的生活,想想倒是倒美,也不相信許鴻伯能在棋院裡藏什麼好茶,還不讓那般學棋的少年都偷精光?看著許鴻伯擺出整套的茶具,對紫砂器具也欣賞不來,這玩藝兒在宜興街頭到處都是,可能也就九十年代初期還有些含金量。

    既然許鴻伯憋著不說,張恪也只當過來飲茶。太陽一出來,院子裡就沒有寒氣。張恪坐在道觀的院子裡,聽許鴻伯說了一上午飲茶的學問,張恪也灌了一肚子的茶水。臨近中午,陳山過來請他跟許鴻伯去喝酒,許鴻伯意動要去,張恪搶著說︰「飲茶飲飽了,趁著中午跟許老師學一盤棋,少吃一頓無礙的。」

    陳山聽許思說張恪明天要趕著去省城,明天不能請他吃飯,今天趁他人在沙田,無論如何都要請他吃飯,不說年前慰勞金他幫著說話,年後劉芬要去造紙廠上班,還要他幫著再言語一聲。陳山聽張恪乾淨利落的拒絕去他家吃飯,蓮訕訕,站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好。"棋能管飽?少年人倒是好心,我也不餓,就陪你下一盤棋。」許鴻伯聽了爬起身來去取棋。

    「那等你們下好棋再開席也不遲。」陳山笑著走出道觀,料倒沒有特別的不耐煩。"陳山家明天請客,今天開席可是專門為你。」許鴻伯拿來棋,瞇著眼楮看著張恪。張恪不動聲色的說︰「你灌了我一上午茶水,有事不說,不然我早走了,沒計劃留下來吃中飯,你要不下棋,我先回去了。」

    許鴻伯趕緊放下棋盤,正事沒說,可不能放張恪走人。張恪剛落子三連星,許思推著院門進來,搶下張恪手裡的棋子丟棋盒裡,說道︰「大家都等著你們吃飯呢,還下什麼棋,先擺這裡,等吃過中飯再說。」喝茶易餓,喝一上午的茶,一泡尿,肚子裡全空了。許鴻伯笑著說︰「棋下不,只有去喝酒了。」話沒落,人先爬了起來,走了出去。給許思抓著手,張恪見她有些發急,問她︰「怎麼了?」

    「妃蓉讓她媽說哭了,你還躲在這裡下棋,你說你有沒有良心?」許思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從衣兜裡掏出東西,往張恪面前一攤,唐婧送給陳妃蓉的那枚嵌碎鑽貓形髮夾給撅兩半,「周復過來說這髮夾精貴,要值好幾千,。妃蓉說是女同學送的,別人都不信,她一急就扔上,摔兩掰,芬姨讓她來請你過去吃飯,她不願,陳叔過來請你,你倒是拿架子了,陳叔一回去,芬姨又說了她兩句,就哭了起來……」

    張恪拿起髮夾看了看,咂咂嘴,說道︰「瓖嵌技術蠻好的,髮夾都摔兩截,碎鑽一粒都沒有掉。周復怎麼過來了?」"還不是請他過來陪你,你現在是大人物了……」見張恪嘴角掛著邪魅的笑意,許思沒好氣的說,「你啊,怎麼說你好,你竟然還笑得起來?」張恪反手握著許思的手掌,手指扣著她的手心,感覺溫潤得很,瞇眼看著她,笑著說︰「我做錯什麼了?」

    「女孩子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懂?」許思橫了他一眼,見他露出無辜的眼神,咬著下唇恨恨的說道,「你還裝不懂!」張恪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子,就是太敏感了,還是許思姐好。這髮夾退給我,不得讓別人以為真是我送她的?」「說別人小,你多大?」有時候願意讓他握著自己的手,一聽他說起年齡,許思就將手抽了回來,竟然感到一絲心酸,見張恪又將摔兩掰的髮夾到自己手裡,問他,「你交給我,我怎麼辦?」

    髮夾是唐婧送的,許思也無法幫陳妃蓉解釋,就算解釋了,她父母也不信,劉芬似乎更願意相信是張恪送的,周復開玩笑時,劉芬還蠻得意,一見陳妃蓉將髮夾摔兩掰,才起了惱,訓起陳妃蓉來。張恪想了想,說道︰「我還是另找方吃中飯吧,這事情解釋不清,給大家盯著怪難受的。」

    「你要拍拍屁股走了,陳妃蓉那邊怎麼辦?」許思推了他一把,「小心許維一直找你的刺。」張恪無奈的笑了笑,起身推著許思的肩膀往前走︰「行,行,不就吃飯嗎,還能把我宰了下酒?」酒席擺在東面的酒屋子裡,張恪跟許思先進院子,看見周復蹲在廊簷下抽煙,笑著說︰「大過年的,周廠長跑這裡來蹭飯吃了,趕不及明天?」

    周復又不能解說是陳山特意打電話請他來的,訕然一笑,說道︰「明天要在廠子裡值班,可不能漏了這頓酒。」陳山招呼大家到酒屋裡去,陳妃蓉從裡廂房出去,臉頰上的淚痕都沒有干,楚楚可憐,盯著張恪問︰「你跟我爸媽說,髮夾到底是誰送的?」

    張恪沒想到陳妃蓉這般受委屈的樣子,頗有不受一點恥辱的骨氣,倒也有些不忍心,從許思那裡接過兩掰髮夾︰問陳妃蓉,「你說這個?」見大家都看向這裡,笑了笑,「我堂妹子從夜市買的攤貨,也不知道值幾個錢,我從你那些拿幾本書,我堂妹子又鬧著擺攤玩,見這麼麻煩你有些過意,你不稀罕就拉倒了,」回身就將兩截髮夾扔過院牆,只聽見「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24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女孩心思誰能知

   張恪將髮夾扔過院牆,落水的聲音雖然很小,院子裡的人還是聽得清楚。許思母親可惜的說︰「多漂亮的髮夾,改天讓你叔修一下,還不是一樣戴?你們這些孩子,就是不珍惜東西。」許思見母親真把髮夾當攤貨了,發愣的瞪著張恪︰幾千元的東西說扔就扔,也太不懂得珍惜了,普通人家能為幾千塊錢愁死。

    陳妃蓉愣在那裡,心情複雜,倒不知道再說什麼好。她原本就不覺得唐婧送她的東西多昂貴,只是給周復說得下不了台,這時見張恪將東西丟河裡,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鬧過頭,有些內疚,卻不願意在張恪面前低頭。許維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瞪了張恪守一眼︰「你小子怎麼又惹妃蓉不開心了?還不快道歉!」周復嘿然一笑,真假鑽石他還分得清的,剛才說破已經犯了大錯。這時候還不趕緊把嘴巴縫起來,接過許維手裡的盤子,先進了酒屋,許鴻伯與許海山已經坐了裡面。

    劉芬站在走廊裡看到這一切,心裡雖然不認為那髮夾真值多少錢,但也認定是張恪送給妃蓉的,只當妃蓉給周復當眾說破,才起了脾氣,走過去罵了她一聲︰「多大了還鬧小孩子脾氣?」已經看不出半年前她臥病樣子,上下收拾得乾淨。加上住院後能安心靜養,氣色恢復得不錯。還不滿四十歲的她白白淨淨,看上去風姿猶存。陳妃蓉還真是遺傳她的好胚子。

    陳奇治酒席的水平倒是一流,只是一桌菜,卻花費了很多工夫,酒席間自然說起造紙廠的事情,劉芬她也最關心這個,神秘兮兮的問周復︰「昨天張會計過來玩,說這批紙漿下去。廠子裡少說要賺六百萬。乖乖的裡個窿,我進造紙廠二十年了。豈不是說,造紙廠二十年賺來的錢都沒有一年多?」

    談起造紙廠的近況,周復渾身來勁。也正因為眼下大好的形勢,才讓他對張恪這個少年才產生些尊敬,瞇著眼楮,喜氣與笑意都從眼皮子裡溢出來,說道︰「要不是區裡免掉很多費用,沒那麼誇張,話又說回來,就算沒有區裡優惠政策,加上老廠那邊,一年一千萬還是有把握的,當時趙三強他們堅決抵制遷廠,這下子算是服了,他們這班人死硬著頭皮不肯繳保證金,年前拿六百塊慰勞金,愣是低著頭沒敢看我,大年三十將我堵家裡頭,問我補繳保證金行不行,他倒不想想我開始勸他繳保證金時,他拿茶葉水潑我身上。」

    「他這時候怎麼急了,上回在醫院裡他跟他老婆來看我,倒沒有提這回事?」"廠子過年就調整工資,他算臨時工,暫時不考慮他們這一塊,不提廠子給保證金支付利率了,調整工資這一塊,就能讓他虧老鼻子錢,他能不急啊?」周復得意的笑了起來。

    張恪泯著白酒夾菜吃,在一旁不吭聲。九四、九五年,物價飛漲,職工工資滯漲,加上大量企業不景氣,導致生活水平大幅下降,職工對物質獎勵最為敏感,所有激勵機制,在這個時期,物質激勵最為有效。「能有多大的差距?」劉芬之前想保留正式職工的身份,但是一萬元的保證金對她家來說有些困難,能出院,還欠廠裡幾千塊醫療費呢。

    「你問工資調整啊,都有不同程度的調整,工齡這一塊會淡化掉,按照崗位定酬,普通工人的幅度會差一點,會向技術與管理人員傾斜,趙三強要不是臨時工,以他的技術水平,評個助理工程師沒有問題,工資至少比現在能長一倍。」

    「這麼多?」劉芬眼冒金光,「一萬塊保證金,兩年不就回來了?這麼一來,周廠長工資得漲幾倍?」周復笑著說︰「我工作關係早就調到錦湖了,跟許助理是同事,造紙廠這次工資調整,不關我什麼事?」劉芬看了許思一眼,笑著問︰「許思在錦湖拿多少錢一個月,不比周復少吧?周文斌這小子前些天還嚷嚷著要買BP機,他到錦湖也就不到兩個月的工夫吧?」

    「我怎麼能跟周廠長比?」許思笑了笑,「我在錦湖只是普通員工,周廠長他是管理層。」周復還真不知道許思拿多少錢一個月,不過看她跟張恪、謝晚晴關係那麼親密,薪水總不會比他跟蔣薇還少。他對去年夏天海州市高層發生的動盪不是非常清楚,酒桌上總沒必要拿薪資來炫耀,他心裡清楚劉芬提這茬還是關心年後她回廠子的工作安排。

    果然,劉芬接下來開玩笑說︰「周廠長都不是屬於造紙廠了,那我今天請你喝酒可不白請了?」「這頓酒不白喝,造紙廠不還是錦湖管著?你是造紙廠老會計,委屈誰都不能委屈你……。」張恪抬眼看了看周復,對許鴻伯笑著說︰「敢打保票,聽口氣,周廠長在錦湖說一不二呢……」

    周復讓張恪這話一衝,愣在那裡,敢情又說錯話了,忙改口說︰「廠子裡有什麼規矩。還得照規矩來,總不會虧待老員工。」周復話鋒一轉,桌上的氣氛就變了。劉芬憑女的先天優勢,可以說些半真半假的話,也不會招人厭恨,問周復︰「要是湊不足保證金,我回造紙廠還只能做臨時工,會計室會要臨時工?」

    「呵呵,」周復笑了笑,他曉得眼下謝晚晴是錦湖總經理。可以拿年前慰勞金一事來看,張恪還能做主的。揣摩不透張恪的意思,只能模凌兩可的回答劉芬︰「我都交了保證金。造紙廠起來了。你還怕廠子會倒了不?就算哪一天要破產,拆機器、賣廠房,也是要先償還職工上繳的保證金。說白了,過了春節,廠子也不缺幾萬幾十萬的,繳保證金也算是給大家增加福利,利息比存銀行合適多了。廠子好些人年終拿到利息錢。還來打聽可不可以再繳一些保證金。就說周文斌吧。他現在跟造紙廠不搭界了,你問他高不高興廠子將保證金退給他?」

    劉芬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家情況能跟你們比,要不你借一萬給我,廠子給的利息錢算是你的。」「要跟我借錢。你家陳奇不懷疑我跟你有哪啥……」周復嘿然一笑,「我還得回家問我婆娘去。」"胡嚼舌頭,」劉芬老臉一紅,「你要點個頭,我跟張翠開口借這個錢。」劉芬一直在造紙廠做會計,誰清誰廉,她心裡最清楚,周復他老婆的中藥廠都快倒閉了,能發個生活費也就不錯了,聽周復的口氣不緊,心想︰他在錦湖拿錢真是不少?

    劉芬仔細想過,做十多年老會計,回廠子評助理會計師那是沒有問題的,工資可就比以前提高了好大一截,所以保證金無論如何都要湊出來,認識人當中,也就周復家寬裕些,眼楮盯著他,要他答應。周復笑著說︰「我要真借錢給你,以後你家陳奇疑神疑鬼,就不會請我來喝酒了,這佘本的買賣我不做。要不這樣,我把錢借給張恪,你再跟張恪借?」張恪正嚼著菜,抬頭說︰「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從夏天就聽許海山說他家缺錢就是張恪給墊上的,堂堂城南區區長宋培明也給他邀到這家破店來喝酒,前些天聽周文斌說他現在差不多專職給這男孩開車,一直到年前的慰勞金。在劉芬看來,這男孩子身上給她太多的神秘感。見周復在飯桌上吃飯都要看這男孩子的蓮,劉芬多少有些得意,夾著一片肉到張恪碗裡,笑著說︰「芬姨就指望你點一下頭。」

    張恪將肉片連飯扒進口裡,嚼了幾口,才抬頭說︰「芬姨,利息錢還算?」「算的,算的,我也不能借了錢再佔這便宜,廠子能給多少利息,都算給你。」張恪又扭頭看向周復︰「周廠長借錢給我不會算利息錢吧?」周複眼都綠了,瓖鑽髮夾眼楮不眨都丟河裡了,這時候計較這一年才一千多小錢,只有悶聲︰「我哪有臉跟你算利息錢?」

    「那行,」張恪將嘴裡飯菜煙下去,點了點頭,「這樣子我就干,許思姐,趕明你幫我找周廠長要錢給芬姨。」又問周復,「要不要我現在寫借條給你?」「不用,不用……」周復後悔饒這個彎子了,還不如直接將錢借給劉芬算了。「要的,要,免得你跟老婆不好交差。」說著,張恪抬頭看向陳妃蓉。陳妃蓉沒明白過來,見張恪看向她,她就低頭看著碗。

    劉芬看著女兒緊繃著小臉,對張恪不理不睬,心裡又氣打不一處來︰「去拿紙跟筆來。」陳妃蓉愣了愣,咬著下唇,嬌滴滴的料,表情複雜,猶豫著要不要就去拿紙筆。許海山笑著說︰「多急的事,吃過飯不行?」"也是,吃過飯還得讓周廠長去拿錢,我們在這裡等他。」

    周復腸子開始悔青了,這年頭普通人家裡誰沒事放幾萬元現金,趕著年初二去銀行還不知道讓不讓取錢,讓張恪擠兌著,還能說不去。大概是他記著自己上午多嘴那件事,周復心裡唉了一口氣,自認倒霉。吃過中飯,周復趕著回去湊錢,幸好周文斌打算買尋呼機還沒有去買,大半小時就跟周文斌回到劉芬家。許海山正幫陳奇拾掇明天的菜餚,見周復手裡抓著一疊信封過來,笑著說︰「周廠長真趕回去取錢了。」

    「張恪呢?」"跟許老師在後面的棋院裡,」陳奇也有些意見,沒想到周復趕著回去拿錢,「我這就讓劉芬給你寫借條。」周復可不敢拿張恪的話當玩笑話聽,搖了搖頭,說道︰「這錢真得經張恪的手,倒不是說笑。」拿著錢到道觀去找張恪。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二十九章 沙田古城

    道觀大半個院子給那顆千年古杏給遮住,院子裡有香壇、香塔,還有守觀的道士在院子裡閑坐。棋院在西側偏殿,偏殿兩側各有一間偏廂房,泥塑早已不存,空蕩蕩的殿堂裡,擺著二三十張棋桌。沒有取暖設施,濕寒刺骨。周復鑽進廂房,看見張恪、許鴻伯、許思三個人圍著桌子,桌子鋪開一張,只聽見張恪搖著頭說︰「從丹井巷往東一直到這裡,差不多佔沙田三分之一的區域,按照你的設想,最少要做十個億的預算,你以為市裡能拿出這麼多錢來?你這個方案不能提,一提我爸跟唐學謙第一個跳出來把這方案給斃掉。」

    許鴻伯說道︰「這個區域把海州有代表的古建築以及一些重點建築都包括在內,非常具有代表,這塊區域缺一個角,都是對歷史犯錯誤。」張恪嘿嘿一笑,說道︰「這話你跟我說有什麼用?你跟唐學謙說去,唐學謙一定跟你說,他知錯也不改。」周復探過頭來問什麼事,桌上鋪開的是張手繪的,張恪手指壓著方寫著青羊道觀,心裡奇怪︰沒事看沙田做什麼?

    張恪見周復手裡抓著信封,拿來打開看了一眼,遞給許思︰「你給他們送過去。」周復說道︰「跟周文斌湊的錢,他正打算買尋呼機,不然一時還湊不出錢來。」張恪問道︰"周文斌也趕過來蹭飯吃?」周復說道︰"在前面院子裡。」「那正好,明天還要讓他送我去省城呢,」張恪撇了撇嘴,不置可否。說道,「愛立信馬上就出中文手機,買什麼尋呼機啊?」

    周復笑了笑,沒有說話,心裡想︰尋呼機跟手機的價格能相提並論嗎?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公司給配?按說自己與蔣薇、許思、劉明輝這幾人公司給配手機還有可能,周文斌畢竟只是司機,當然,張恪要自己方便,慷慨一下給周文斌配手機也不是不可能。見張恪的眼楮又盯著那張手繪上,就沒有開口問。

    這夠詳細的。將沙田街巷都畫了出來,周復也算老海州人。這才發現有多一半的巷子叫不上名字來。許鴻伯那篇《魅力海州的城市之本》以及有關古城保護方面的文章,周復是讀過的。看到桌上鋪開的手繪,就知道他們剛才談的是什麼。之前就有人在猜測,許鴻伯其實是唐學謙的民間智囊,這麼看來確實是這麼回事,不然他們討論市政預算什麼?

    周復知道那些事情該聽哪裡事情不該聽,後悔剛才進門多問了一句,笑了笑。轉身要走出去。張恪說道︰「老周是老海州。可以幫許老師出出主意。」周復現在不會把自己當城南區政府的人看,也不會事無鉅細都向宋培明報告。"我能出什麼主意……」周復笑了笑。頭又湊了過來。

    許鴻伯說道︰「疏港河水系與周邊河道整治之後,市民的關注焦點會迅速轉移到沙田上來,前門商貿區太擁擠。而沙田太破舊,將沙田拆掉給前門讓步,是很多人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這小片核心區域應該保留下來,不然海州連可以稱之為海州那點方也沒有了。市財政財力不足,也應該將這片區域先保護起來,日後再收拾。」

    「這個難度也很大啊,不整理收拾,這一片就像塊爛狗皮膏藥貼在這裡,換誰當市長都要有極強的承受能力才行。再說周邊開發商業產,不功則罷,要是功,那這一塊核心區域就是塊大肥肉,誰不眼饞著來咬一口?為什麼疏港河疏浚工程能特事特辦破例增補進今年預算,利益相關啊,我就怕到時候就憑唐學謙一己之力,也無法保留這一片區域不開發。」

    張恪說的這些,許鴻伯心裡都想得透徹,所以他才找張恪來試試口風,沒有將這個舊城保護的方案直接交給張知行或者唐學謙。海州市九四年的方財政收入剛滿足十億,讓市政府一下子拿出十億來去執行這個還有爭議的方案,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張恪靜靜的看著這張手繪,清晰標注出沙田每一處重要的古建築。在國內城建思念中,還有一個思路,鑒於舊城改造的本太高,另起爐灶擇址建設新城區。但是這種思路需要處於經濟週期的配合,很少有哪個方能在經濟緊縮週期裡完這個方案,這個思路不僅需要產行業處於上期,還需要銀行提供大量建設資金才行,這要一直拖到年之後才有可操作;等到那時候以海州的方財政收入,對沙田進行舊城改造,也不算太困難的事情。張恪輕輕的敲了敲腦頭,自言自語的說︰「要有迫在眉睫的解決方案,那只有商業化運作了……。」

    許鴻伯瞇著眼楮看著張恪,這小子過年才十七吧,搖了搖頭︰「難度還不是不少,」周復咂咂嘴,也覺得不可能,聽許鴻伯在那裡分析,「整個沙田差不多形東西長兩千米、南北長一千米的規則矩形,我所畫出的核心區域在這個矩形的最東端,離前門有一千多米的距離,中間一片,是更加破舊的居住區,這裡對於前門來說,就是一塊飛,跟緊挨前門的四鳳橋飲食廣場不同,誰會到這裡來投資商業項目?」張恪意外的看了一眼許鴻伯︰「許老師對商業產也很熟悉啊?」

    「你才十七歲,我長你兩輪多,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基本的東西,就像商圈之類的概念,我還是清楚的。按照你說的,要等西片拆除重建並獲得一定的發展之後,前門的商圈才可能擴張到這裡來。但是到那時,所有的產商會發現將這裡拆除重建會獲得更大利益,他們會同意保留東片的建築群嗎?其實在西片拆除重建完之前。在前門商圈還沒有向外擴張之前,稍有眼光的產都會來搶東片的區域,根本不會留給你運作的時間。」張恪攤了攤手,說道︰「這本是你頭疼的問題,你卻拿出來問我?」

    許鴻伯笑了笑,說道︰「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那篇文章還是你引出來的,我拍拍大腿,更沒有什麼責任?」張恪笑了笑。沒有說話,對周復說︰「湊四個人打牌。下午怪無聊的。」「不幹活的人都是有的,我去看陳奇家裡有沒有撲克牌。」周復說著話就走了出去。

    將周復支走。張恪問許鴻伯︰「你樂不樂意做回惡人?」「要看那種類型了。」許鴻伯笑著說。「前門商圈向外擴張要按照你說順序發生,保存這裡是很困難,」張恪手指著許鴻伯想要保存的核心區域與西片之間界線,這裡是張恪年前陪唐婧擺攤的街市,說道,「引人入彀,要有人一開始就在這裡投資商業產。就能破開僵局。」

    「投資商業產。自然從邊緣往腹推進,誰會從中間開花?」「不一定。緊挨著前門價高,這裡是沙田的街市,價便宜不說。還有一定的人流,假如市裡規劃一兩年內就將西片區域全部拆除,說不定就有人搶著在這裡下手。」許鴻伯拍拍腦袋,說道︰「我所瞭解的商圈知識還是李明學講解給我聽的……。」

    張恪笑了笑,許鴻伯最近跟李明學混一起也不奇怪,看樣子父親有意將許鴻伯再拉入殼公司去。殼公司受市政府委託而存在,以整合海州市國有資產為目的,除了維持企業的正常經營,進行資產優化整合之外,與這些企業原先所屬政府部門打交道,也是一項相當繁瑣重任,將許鴻伯拉進去再恰當不過了。

    張恪也不在許鴻伯面前裝癡賣傻,解釋道︰「商圈的擴張不可以急於求,要有人在街市這邊投資大型商業產,而西片又不能迅速更街市這裡連一片,我想狀況一定會比較淒慘,也會抑制別人在街市以東投資商業產熱情,會循規蹈矩的從緊挨前門的那處緩慢往東推進,在那裡連片之前,沒有人會對街市以東的區域有太大的興趣。」張恪說道︰「你是說在西片區域發展熟之前,壓制別人不來搶東片區域?」許鴻伯想了想,「時間似乎仍不寬裕……」

    張恪說道︰「足夠了,只要那個急的人在街市這條線上投資大型商業產,獨立發展中高端商圈那是遠遠不夠的,但是也能增加一定的人流量,對於我們來說,就有了足夠的空間,緊挨街市的丹井巷條件相當不錯,建築保存相當完好。假如說真能引人到街市投資大型產,丹井稍稍改造一下,就可以與街市的大型商業產形一個次商圈,這樣一來,丹井巷子的價就會 ,在整個大商圈發展熟之前,丹井巷的價就會形一道有效的防線,阻止商業產繼續向東片發展,那時候再琢磨東片區域如何進行商業化運作,就有充裕的時間,東片區域的商業化運作越熟,就越不可能拆掉重建……」

    「關鍵還是要引人入彀,散佈西沙田很快就能全部拆除的謠言啊,」許鴻伯嘆了一口氣,「這事誰去做?」「好像不關我什麼事情,」張恪攤了攤手,笑了笑,「許老師就是告訴別人說這番話是我說的,也沒有人會信的。」

    許鴻伯瞇起眼楮,也笑了起來,說道︰「我來去做這惡人,我來去做這惡人。」張恪倒是覺得許鴻伯笑得比自己還詭異,心裡一驚,又想許鴻伯又沒什麼能算計到自己的,還怕他什麼不?許思跑過來問他們︰「說要打牌的,怎麼還磨磨蹭蹭的?張恪挺愛許思管著自己的,收起那張手繪的沙田,問︰「許老師,你這你複印過沒?」許鴻伯說道︰「有複印過,我給你拿去。」

    「這張清晰。」張恪也不客氣,小心疊好,就塞外套的夾袋裡,隨便找哪一張沙田,對沙田重要建築的註解,都遠遠不如許鴻伯親自手繪的這張來得明瞭。跑到陳妃蓉家的院子,劉芬將簽過字押過手印的借條遞給他,張恪也不客氣,一同塞夾袋裡,誰也沒提他應該給周複寫借條這回事。

    張恪、許鴻伯、周復、周文斌四個人坐堂屋裡玩牌,關門閉戶還是有絲絲的寒意,劉芬吩陳妃蓉出來給大家倒熱茶驅寒。給張恪倒水時,陳妃蓉還是隔著周文斌讓許思幫著遞杯子給她,好像不願意湊到張恪身邊,倒完水就說出去幫忙幹活。今天也就準備一些東西,許海山、許維都圍在桌子邊看他們四個人玩牌。

    在陳奇家吃過晚飯,張恪倒希望許海山能再次留他住下來,許思與許維睡一張床,他可睡許維的床,雖然不能做什麼,但同屋共眠,多少有些念想。大概在許海山看來,十七歲的張恪已經夠熟了,吃過晚飯壓根沒提留宿這回事,張恪只得萬般無奈讓周文斌送他去市政府招待所。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25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三十章 意外的妥協

    文山飯店是市委市政府的招待賓館,在海州的名氣比不上西城飯店,但是讓張恪選擇的話,他絕對會選擇小錦湖東畔的文山飯店下榻。文山飯店的幾棟小樓都掩映在綠水翠林之中。 可惜文山飯店歸市委辦管轄,要不是指定的會議或者工作,市政府一邊的人絕少到文山飯店入宿就餐,唐學謙也寧可選擇西城飯店。從這些細節裡,也可以看出唐學謙與周富明作為海州市的一二把手,出於各種現實的需要結緊密的聯盟,也不是沒有一點間隙。

    入口處蒼樹蔥鬱,卵石鋪的甬道彷彿某處公園的入口,張恪讓周文斌直接將車子開到最裡端的六號樓前,看見樓前的空停著幾部車,只當是市委市政府的公務車,初時也沒於意,下了車才看見一輛皇冠停在當中。九四年,皇冠是進入國內不多的幾種高檔轎車之一,九四年海州頂多也只有四五輛這類排擋的皇冠,張恪腦子裡都閃過幾個人名。不管是誰,他們晚上還在市委市政府值班的西鳳樓裡,最大的可能就是給叫過來打牌的。打牌輸贏又不算送禮行賄,市裡的頭頭腦腦得閑都喜歡玩玩牌。

    大年初二值夜就喚私企老總來玩牌,是誰啊?爸爸肯定不會做出這樣出格的事情,今天的值夜領導是副市長方宏清,張恪對這個人不熟悉,有爸爸來,方宏清肯定會顧忌事情傳到唐學謙的耳朵裡,市委市政府今天還有誰值夜。每棟樓都不大。都設有服務台,這會兒已有快九點鐘了,一男一女兩服務生坐在服務台裡,張恪報了爸爸的名字,男的拿起內線電話撥了過去。張恪問女服務生︰「錦城老總跑得蠻勤快啊,今天才初二,他就趕過來送錢了。」

    女服務生抿著嘴笑不應話,臉龐很秀麗,文山飯店的服務員可以說是在海州拉網海選出來的,是這是萬天才他爺爺當市委書記時就保留下來的傳統。看來名不虛傳,也多少有些不乾淨傳聞。那邊電話打通了。男的問張恪︰「你是張秘書長的兒子?」張恪點點頭。男的連忙從服務台後面走出來,對張恪︰「張秘書長他們在三樓玩牌。我領你過去。」

     張恪跟在他後面︰「趙錦榮經常到文山飯店來玩?」「以前不常來,就年前來過幾回。」男的側著身子在前面帶路,這種身式是常年給市領導引起養的,他也知道在文山飯店做事嘴巴要嚴的規矩,只是略應了張恪問話,沒有多說別的事情。張恪嘴角撅了撅,心裡想還是自己年紀小佔便宜。換作其他人還從服務生嘴裡套不出什麼話來呢。雖然只有一兩句話。那也就足夠了。

    趙錦榮作為海州最早功私營企業主之一,在海州市一直佔據相當重要的角色。毫無疑問一點就是,他跟萬家的關係一直都很親密,錦城集團是萬向前扶持起來的。萬向前給丁向山逼退二線,萬家在海州仍有很強的政治勢力,趙錦榮也一直都沒有改旗易幟,說明萬家與錦城集團有較深的共生關係。按說市委與市政府的一把人都與萬向前有較深的矛盾之時,趙錦榮絕沒有道理會出現在市委市政府招待賓館裡。

    沒有道理事情卻偏偏發生了,而且就在過年歉天,說明海州市裡又發生普通市民無法覺察的變化。過道裡有些陰寒,男服務生站在308前輕輕叩門,張恪直接推開門,看見萬勇坐在賭桌上,心裡凜然一驚,坐在萬勇上手家的那個戴著金邊眼鏡的陌生中年人大概就是趙錦榮吧。這是張恪最不願意看到局面,周富明撇下唐學謙,與萬向前這隻老狐狸妥協了!周富明果然是標準的政客,在他眼裡沒有什麼大是大非,只有考慮對他自己的利益。"怎麼萬叔叔今天也在市裡值班?」張恪肚子裡吐著口水,人挨過去試萬勇的口風。

    「你這臭小子,嘴裡叫得甜,還真把你萬叔看在眼裡?」萬勇攬手扇了張恪的後腦勺,「在學校裡盡欺負同學。」萬勇毫無預兆的動手扇人,旁人見他料堆著笑,還只當他開玩笑,張恪的後腦勺卻給他這一記扇得生疼。張恪心裡壓著火,又無法發作,心知是萬天才、趙司明幾次吃了虧都跟萬勇、趙錦榮說了,沒想到萬勇這麼沒品,仗勢欺人來了。

    只可惜這過節一時還討不回來,暫時灸在萬天才頭上,張恪心想自己的蓮在那一瞬間也應該是死陰死陰的,轉眼笑了笑,將料初露的一些憤怒掩去,說道︰「硬要跟我生分,那我以後就恭恭敬敬的喚你萬主任得了……」。張恪看著方宏清副市長蓮也有些不善,爸爸看起來也沒有什麼高興的,今天市委應該是組織部長楊旭值夜。就算楊旭有事讓人頂替,也輪不上萬勇來代替他。難怪方宏清與爸爸蓮都不大高興,卻又不得不坐到一桌上玩牌。

    唐學謙的司機劉文兵坐在張知行身後看牌,見張恪進來,他就起身到別的屋休息,明天要開車去省城,不像其他人可以在車裡休息。張恪繞著桌子走了一圈,沒想到萬勇比方宏清贏得還多,難怪方宏清的蓮很難看。副市長方宏清不是市常委員,幾個人中,位算不韶別的顯要,市裡強力部門的一把手只要不是方宏清直管的,只要方宏清看上去不像能進常委的臉,甚至可以不搭理他。萬勇身為外經貿委主任,差一步就是副市長,既然周富明與萬向前這隻狐狸妥協,那接下來會不會是萬勇進常委?

    張恪頓時感到無比的頭疼,看起來萬勇這次進常委是肯定的。爸爸混的好,海州控股在兩三年內有起色,說不定也迅速上副廳級,只要有徐水平在省裡照應,副市長、市長助理都不是很困難的事情,但是進常委卻難,要超過萬勇更難。

    想想以後會讓這麼噁心一個人始終壓著一頭,張恪都替他爸感到心煩意亂,最關鍵的,唐學謙還能不能跟周富明保持表面上的蜜月關係?張恪心裡都給自己在打退堂鼓。九四年夏天的冤獄,說起來唐學謙也得益非淺。但畢竟算是給周富明利用了,心裡不可能沒有一點芥蒂。

    周富明的這次行為。更可以說是對兩人同盟的背叛。周富明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唐學謙格強勢,看來不要奢望官場能有片刻的安寧,關鍵自己這方處於劣勢,讓張恪心裡極其不爽。張恪就站在趙錦榮與萬勇兩人之間看牌,看趙錦榮在自己眼皮子底子還怎麼給萬勇送錢。趙錦榮開始放水給萬勇了兩把,張恪假癡不癲的。笑瞇瞇的對趙錦榮說。「你牌打得好奇怪啊,我不看萬主任的牌。都知道他要這張,你還偏偏出給他。」

    趙錦榮借玩牌送錢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方宏清只氣惱自己大半天贏的錢比萬勇少一截。見張恪看上去毫無心機說破,借題發揮的說︰「難道今天我跟張知行老輸錢,趙總啊,牌可不是這麼打的!」最後一個「的」字還咬得格外的重。讓方宏清這麼說,萬勇蓮很難看。趙錦榮堆著笑說︰「我都說不會打牌了,方市長還不信?今天都是我贏給你們三家,不曉得十二點前能不能翻點本回來。」張恪笑著對趙錦榮說︰「我在學校蠻會打牌的,要不要我站你後面教教你?」

    換別人都要以為張恪這麼說是純粹沒頭腦的表現,方宏清惱趙錦榮、萬勇看不起他,陰陽怪氣說︰「趙總找到助手,翻本有機會了。」看著萬勇蓮陰沉著能滴下水來,張恪稍稍有些解氣,他可不怕萬勇、趙錦榮記恨自己。接下來,張恪一直站在趙錦榮後面看牌,迫使趙錦榮只能給方宏清與爸爸兩人放水,他們本來說好到十二點收手,到了十一點半,萬勇就心浮氣躁扔牌不打,惹得方宏清心裡更加不痛快。

    看著趙錦榮進入萬勇的房間,張恪站在門口,對爸爸說︰「剛剛聽服務生說,趙錦榮年前經常到文山飯店來,具體你清不清?」張知行聞言神志一凜,背脊骨串上來一股寒氣,眉頭頓時糾結起來。春節值班只要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躲在文山飯店倒是不壞,萬勇代替張曉健來值班讓他有不好的預感。張知行拉著張恪進屋,說道︰「文山飯店雖然是市委與市政府的招待賓館,市政府那邊始終管不到這一塊。今天市委應該是張曉健值班,怎麼也輪不到萬勇代他……你先去洗臉刷牙,我給你唐伯伯打個電話……」

    張恪有些不忍心聽這個電話,周富明可能與萬向前妥協消息,對唐學謙而言是個天大的惡耗!或許這才是官場的常態,說不定唐學謙早嬰料。萬向前以自己的退讓換其兒子萬勇上位,周富明與唐學謙兩人的位子都不會受到挑站,但是局勢卻迥然不同,就算徐學平在省裡堅定的支持唐學謙,也只能保證唐學謙坐穩市長的位置,但是唐學謙從此往後多少有些獨立無援了。

    唐學謙從海州師院出來直接到市裡,先從副市長做起,當上常務副市長,進入常委,再到代市長,飛快跳到政治生涯的一個頂峰,在快速上的過程中,也暴露出他最致命的弱點,根基太淺,相對可靠的人也就宋培明、杜小山屈指可數的數人而已。惟能讓他欣慰的就是徐學平明年不當省長,至少也是政法委兼紀委書記,這已經是明朗的事情。

    張恪洗漱出來,看著爸爸剛把電話掛上,蓮很凝重,說道︰「周富明搞平衡是一把好手,為人處事也不咄咄逼人,局面說不定不會太壞,現在擔心也沒用。」這麼說只是安慰自己罷了,周富明之前一直給丁向山壓著一頭,為人處事當然不會咄咄逼人,但是他現在背著唐學謙玩這一手,很容易就能養一把手的脾氣。

    唐學謙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許多人不可企及的巔峰,除非重大經濟問題,否則也不會受太大的挫折,頂多對周富明退避三舍,避開他的鋒芒就是。但是最讓張恪擔心的,周富明一旦專斷獨行,海州控股公司只怕就了雞肋,太多的人不希望看到海州控股公司為阻擋他們財路的障礙物。

    明天都要趕往省城,都說要早點睡覺,張恪迷迷糊糊入夢,還聽見爸爸翻身的聲音。第二天,張知戌就起床,張恪貪睡,感覺到屋裡有人走動,有人細聲說話,才迷迷糊糊睜開眼楮,看見唐學謙也站床前︰「唐伯伯怎麼這麼早來了?」「嗯,快八點鐘了。」

    從新泰開車過來也要兩個多小時,大年初三要趕五點鐘就起床,張恪掙扎著坐起來,房間裡的空調早就關了,抱著窩裡,見唐學謙的蓮還好,目光炯炯,心裡昨天消息或許突然,但對他來說注定要發生的,也就沒有什麼好想的,倒是父親不在其位,惶惶擔憂了一夜,蓮很差,反正車上可以補睡。

    「感覺很冷啊,」張恪說道,「錦湖中午有車去省城,我這時候起不來,讓我再睡一會兒。」唐學謙按了按張恪的腦袋,說道︰「今天可能有雨加雪,氣溫是比昨天冷一些,你要睡就繼續睡吧。」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三十一章 車禍後的激情

    昨晚跟周文斌說好過來接他吃過中飯再開車前往省城,在床上賴到十一點鐘才起床洗漱,將房間鑰匙還給服務台,走出小樓,感覺好冷,搓了搓手,準備找方解決午飯,聽見許思在喊他,轉過頭看來福特車停在角落裡,許思手伸出車窗外招搖,大半張臉給墨鏡遮住,嘴唇卻格外的嫣紅嬌潤,這種美到極致的女人,就是露出一星一角來,也能展示全部的風情。

    「怎麼是你過來?」張恪出小樓時,對外面的冷空氣有些畏懼,看到許思,有些興奮,拉開車門坐到許思身邊。「周文斌他家小孩夜裡凍著了,兩口子趕著去醫院給小孩掛水,讓我開車送你去省城。」張恪昨天就打算讓許思送自己去省城,只是沒有借口,心想周文斌小孩的感冒真是及時,想到這裡嘴角噘著。

    許思側頭問他︰「周文斌小孩感冒,你得意什麼?」張恪指著窗玻璃上的薄冰說道︰「外面好冷,車玻璃上都結冰了。」「今天最低氣溫零下九度,天陰得厲害,可能又要下雪……」張恪都忘掉海州還有這麼冷的氣溫,在他的印象裡,海州市的河面都不大結冰。聽到許思說今天可能會下雪,張恪也不以為然,下雪沒有多大的關係,估計白天高速公路多半不會封閉起來。與許思在市裡吃過中飯,就驅車上高速。

    才大年初三,高速上車很少。剛上高速,天上就下起凍雨,這才讓人感到萬分頭疼。進入新泰境內,路面上就全是薄冰。幸好路上沒有車,許思就二三十邁的速度開著,原先三四個小時的車程,這種速度,今天只怕到半夜才能到省城。聽電台播報,所幸高速還沒有封。到新泰收費站時,給晚晴掛了電話,告訴她路況。市裡的車隊前後有警車護送,一行人趕在下凍雨之前到省城。就算高速封路,對他們來說也完全不受影響。

    九五年手機城市間漫遊通訊還沒有開通。所以到外,有沒有手機都沒有區別。這也是張恪一直沒有給自己配手機的原因,跟已經形的習慣比較,感覺上使用受到特別多的限制,用起來感覺會極其彆扭。出於同樣的願因,張恪也沒有給自己裝電腦,不想強迫自己重新學習DOS操作系統。車到新泰市西邊的泰西縣,也是出新泰市的收費路口。被告之前面的高速路封閉。這時候返回海州也不行,只得從泰西下高速。走國道從惠山市繞行,反正這種速度,走高路、走國道都沒有區別。路況好一些,再開六七個小時都能到省城。

    張恪後來才知道九四年拿駕證對年齡的要求還不那麼嚴格,九七年之前年齡未完週歲的還可以換證,之後才一切切。張恪在放寒假前就托小叔從車管所辦下駕駛證,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開,至少要在家人與晚晴面前保持遵守交通規劃好模樣。天擦黑,在泰西縣城吃過晚飯,張恪換過許思親自開車。惠山到省城的高速路卻是沒有封,天空下著潮潤小雨,沒有冰凍的感覺,張恪與許思心情大好,趕著九點左右能到省城吃宵夜。

    許思要他壓著速度,張恪可不把自己當新手,方向盤一到自己手裡,速度就拉上一百,在潮濕路面上飛馳。張恪第一次走惠山高速,對路況也不熟悉,出惠山市的燈光遠去消逝不見,遇到一段上坡路,張恪踩下剎車,感覺車有些左右飄,當時還沒有想到獨獨這一小段路會給斷,加大油門衝上緩坡,車頭下沉的一瞬間,看見前方的一片燈光閃爍……

    張恪嚇了一跳,猛然踩下剎車,下坡路上都結著冰,車子慣下滑,感覺剎車沒有什麼用處,張恪只能雙手抱緊方向盤,看見前方車燈閃爍的方有十幾輛車撞在一起,形一道鋼鐵圍礙。許思從半睡中驚醒,好在剎車起了效果。離前面一輛貨車還沒有三四米的方停了下來,差點鑽貨車肚子裡去。張恪拍了拍腦口,有些驚魂未定,側頭見許思一臉惶惑,坐在車裡有些不知所措,替她解開安全帶︰「快點下車,後面可能還會有車衝下來。」拉著許思鑽出車子,這才看清前面大車擠著小車的慘狀,差不多有十幾輛,高速路邊波形護欄也給撞鬆脫了,碎片倒處都是。

    張恪回頭看了一眼,後面還有燈光射來,那輛車子過坡道時顯然也忘記減速,上坡路結了薄冰,不加油門就衝不上去,但是下坡時就根本剎不住車。這車多半會撞上來,張恪拉著許思往路邊跑,抓住護欄要翻過去,聽見下面有男人呼叫聲,感覺有些遠,才發現這是一座橋,下面是河谷,張恪將許思攔腰抱住,許思這才意識到橋下面黑  的,卻是不知深淺河谷。張恪手剛好抓在她的胸口上,感覺她的心臟在撲撲跳,氣息很急促,有些受驚了,在她耳朵說︰「我們沒事了。」

    路中間一輛車頭頂在貨車後輪胎上的警車裡鑽出來一個人,張恪朝那人大喊︰「快逃命!」那人回頭看見緩坡上的車子衝撞下來,下意識的往張恪這邊跑,到路邊也要翻身跳過去,張恪猛然將那人拽住︰「下面是河,已經有人掉下去了。」這才看見是個女警官,看不太清楚。那道燈光打到近處才看清一輛中巴車,左右搖擺著衝過來,擦過張恪的福特車,猛然撞到前面的那輛警車,聲音震得橋都在晃。

    後面還有車會撞過來,張恪可不能奢望車子能保住,還沒有回過神來,又有燈光射來,一輛大貨車剎不住衝來,眼看著要撞上福特車,猛然橫了過去。竟然沒有翻車,在路中間停住,後面同時出現的三部小車車速更快,剎車皮、車胎與結冰路面的摩擦聲撓得得心慌。三部小車相繼撞到貨車上,一部小車給甩到護欄,蹭出一溜的火星。

    看著人從小車、貨車、中巴車裡鑽出來,張恪大聲提醒往前走︰「下面是河,不要往下跳。」看著被車撞變形護欄,站在路邊也不安全,張恪讓許思跟著那個女警爬車到前面去。這裡還沒有出惠山市的範圍,讓她們找人用手機快打電話報警。高速路不封,不曉得還要有多少輛車撞上來。張恪走過去看小車裡有沒有受傷出不來。幸好是貨車橫了過來,一旦小車鑽貨車肚子裡,前座的人就很難保命,幫著一個司機從車子裡鑽出來。燈光交錯,一道亮一道暗,路面上勉強都能看清楚,女警官爬到貨車頂上。又下來。對張恪說警車裡還有人。

    貨車橫在後面,暫時能擋住後面的車。萬一再有大貨車過來將其撞開,留在警車裡的人就可能肉餅。張恪走到警車,車尾完全爛了。後座左側那人身子幾乎折斷,血從變形的車門裡流出來,已經凝固了,這個人身子埋在撞爛的車身裡。張恪將前車廂的車門撬開,將副駕駛位的一名警官拖了下來,這時趕著前面有人組織自救,一起把這名警官抬頭抱腳移到前面去了。張恪跑到前面,才發現前面還有七八部車撞到一處,有個女孩子給稼幾乎解體的普桑裡,裡面傳來痛苦哭叫,幾個人圍在周圍討論將女孩子救出來,沒過幾分鐘,哭聲就停止了。

    張恪去找許思,上很滑,這時候偏偏又下起雨雪來,在外面冰得受不了,空氣中到處瀰漫著汽車柴油的味道。張恪找到許思,這時候聽見後面又有一輛車子撞上來,大年初三,又是夜裡,路上應該沒有多少車,問過一名司機才知道最早撥110報警都過一個小時了,對方只說知道了。張恪悖然大怒,路政反應及時,他跟許思完全可以在上惠山高速之前給擋在收費站外面,這時候遇到這些毫無責任心國家公務人員,又沒有力氣去改變一切,憤怒之餘又是悲涼。好在聽到有人說給惠山市高速公路管理局報過警。

    雨雪開始加大,氣溫指定降到零下十度以下,留在車裡的傷員不及時救出來,都可能凍死,大家都開始組織自救。直到半個小時後,消隊、救護、路政車才趕了上來,交警也越來越多。張恪凍得吃不消,才回到福特車裡。也真是奇跡,與許思兩人毫毛無損之外,輻特車也絲毫未損。借手機給省城和海州打了電話,沒敢說自己遇上車禍,只說惠山高速發生大車禍,高速路給封鎖了,人給堵在惠山。許思家裡沒有電話,再說她家也不會想到她跟張恪會走惠山高速,沒有必要額外的打電話報平安。

    張恪想在車上瞇眼睡一會兒,聽見橋下有小孩子的哭聲,爬出去拿手電照下去,只看黑  的水面,有交警下去收搜。外面太冷,張恪鑽回車裡,將給雨雪浸濕的外套脫下來,手踫到許思,才發現她在發抖。摸了摸她的外套,也給雨雪浸濕了,見她還沒有從驚慌中恢復過來,幫她將濕外套脫下來,讓她躲到自己的懷裡,小聲說︰「沒事了,等天亮我們先去惠山。」許思點點頭,心安將臉依貼著張恪的胸口,反手摟住他腰,兩人低聲說著話,天亮之前還睡了兩三個小時。

    醒來時,路政已經將後面的車子吊開,分放在路到兩邊,清出當中的通道來。張恪將車掉頭開到路邊,有一名交警過來問他能不能帶些人回惠山。張恪點點頭,交警轉身領來三個人,張恪打開車門讓他們坐到後車廂裡。一名女警官跟在後面跑過來,對張恪說︰「不知道怎麼謝你,能不能留下聯繫方式,以後我再聯繫你。」她是給張恪拽住沒差點跳下橋女警官,河谷有十多米深,河水卻很淺,在張恪之前有十幾個人跳下去,死了六個。

    張恪將許思的名片遞給她,只知道她同車的一名警官死了,還有一名警官也受了重傷,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返回惠山的路上也有薄冰。小心翼翼開車,反而不容易出什麼問題。出了惠山收費站,搭車的三個人都下了車,相互留了名片。車禍點離惠山市收費站很近,若是惠山警方接到報警及時關閉高速公路,至少三分之二的車給擋在車禍之外,張恪都沒有力氣憤怒了。大年初三夜裡駕車出行的人中,會有足夠的憤怒渲洩到惠山警方頭上。張恪也不知道自己能為這個國家的體系改制做些什麼,雖然莫名其妙的重新回到九四年,似乎一下子也做不出驚世駭俗之舉。而這個國家也不會再輕易的為某一個人而發生重大的轉變,但是張恪絕不會輕易放棄這個只有上帝之手才能創造的機遇。無可置疑。張恪清楚資本在這個世界體系裡所具備強大力量。

    凌晨在車裡也沒有睡好,一直能聽見外面的哭喊聲。許思蓮浮白,張恪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她笑了笑,不想影響張恪開車。電台播報全省範圍都降冰雨,全省高速公路都關閉,張恪累了一夜,著了涼。有些感冒初兆。決定在惠山住一天,休息一下。等天氣轉好一些再上路。

    車裡空調雖然保暖,但不能將給雨雪浸濕的衣服烘乾,當務之前是找方將濕衣服烘乾。從高速公路下來。遇到第一家賓館是惠山朋悅大酒店。下車時兩人勉強將外套穿上,一到套房裡,雖然空調還沒有打上來,張恪進入臥室就迫不及待的將衣服脫下來,拿被子裹住自己,走到許思的房間裡,見許思鑽進被窩裡,問她︰「誰喊服務員來拿濕衣服去烘乾?」

    許思從車禍的驚惶中稍稍恢復過來,說道︰「空調打上來,衣服平攤好,睡一覺醒過來,差不多就干了。」

    張恪見許思說話的鼻音有些低沉,差不多跟自己一樣是感冒前的初兆,笑著說︰「得,我現在形象不算太差,我喊人過來。」努力要將許思衣服都抱到客廳去,腳踩到被子角上,差點摔倒,衣服跟被子都落到毯上。張恪沒於許思面前裸體過,只穿著平角內褲,有些尷尬,回頭見許思一眼,她的眼楮閃躲開,剛剛卻在看自己,笑著說︰「再偷看就收錢了。」見許思將頭埋到被子裡,才笑著先將衣服抱到客廳裡,才回拾起被子裹上。

    張恪讓服務員將兩人衣服拿出去洗,又讓服務員送來感冒藥,有柴胡沖劑、板藍根,浴室裡印袍,張恪穿上浴袍,沖了兩杯柴胡沖劑到許思的房間裡。「把這個喝了,小心感冒……」許思依在床頭,裡面穿著緊身棉衣,可惜許思將被子拉到頸脖子。張恪見許思身上的棉衣有些潮,對她說︰「浴室印袍,我給你拿過來。」

    許思伸手接杯子,被子滑落到膝蓋,有穿貼身棉衣,但棉衣緊貼著她動人心魄的身體,勾勒出從胸部、腰、臀到長腿的每一處完美曲線,動人之處,不比赤裸身體稍差。張恪瞬間心臟收緊了一下,出房間前還忍不住轉身看了許思一眼,許思一手抓起被子,臉頰酡紅,瞪了張恪一眼,不讓他瞎看。

    張恪給許思拿來浴袍,許思已經房間裡的燈都關上,窗簾早就拉上,房間裡光線昏暗,讓人看上去更有溫馨一些,許思卻是不想太尷尬,她人躲進被子換衣服,張恪聽著悉悉疏疏的聲音,忍不住要想那付嬌軀該是何等的動人,拿起杯子,將柴胡沖劑趁熱喝下去。許思換上浴袍鑽出被子,只是浴袍的領襟有些敞開,她一隻手捏住領襟的開口,一隻手拿過杯子,對張恪說︰「快回房間躺著,小心再凍著。」

    張恪看著許思的明眸,問她︰「許思姐,不要我在這裡陪你說說話?」讓張恪一聲「許思姐」,許思心尖尖輕顫了一下,猶豫了一下,身子往外挪了挪。張恪放下杯子,鑽進被子時浴袍鬆開了,露出只穿平角內褲的身體。許思將臉側過去,臉有些紅,待張恪坐好,她將轉過身來,幫張恪掖被子角,嬌軟的身體不可避免的會壓到張恪的身體上。張恪努力想一些事情分散自己注意力,摒住呼吸不去聞許思身體上傳來陣陣的幽香。「你怎麼不怕?」

    「啊,」張恪愣了愣。才想到許思是問車禍的事情,心想車禍只要遇到兩次,加上莫名其妙的回到九四年,對死亡的敬畏就淡了許多,也談不上什麼恐懼,張恪笑了笑,說道,「現在有些後怕,不過也沒什麼了。」許思盯著張恪的眼楮看,從他眼楮可沒有看出什麼後怕來。細細的吐了口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有你在身邊真好。」

    張恪看著許思將柴胡沖劑喝完。問她︰「躺下來說話吧。」許思定楮凝視著張恪好一會兒,才側過身躺下去。張恪心慌神醉。貼著許思的身體躺下去,手都微微的發抖,搭著許思縴細的腰肢,壓了壓,感覺著驚人彈,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你怎麼不說話?」許思細聲細氣的說。

    「轉過來面對面方面說話。」張恪都不知道這話能騙得了誰。「這樣說話就好。」許思沒有動彈,手輕輕握住張恪搭在她腰肢上的手。「還是轉過來說話好。」張恪堅持說。微微撐起身體。在光影裡,許思側臉線條極美。伸手將她的身體扳過來,她晶瑩剔透的眼中蒙上一層霧氣,張恪知道她跟自己一樣。都有些無法控制身體裡的情慾。

    許思身體翻過來時,浴袍的領襟敞開了,露出小半片玉脂似的乳房,張恪伸手伸進她的浴袍,直接觸摸到她腰肢柔滑肌膚,感覺到她身體輕輕一顫,口裡溫熱的氣息噴到自己料。

    張恪手順著許思腰肢往下滑,許思穿著貼身的棉質內褲,張恪的手要鑽進去,給許思緊緊拽住。「唐婧怎麼辦?」許思突然幽怨問張恪,凝視著他漸漸熟的臉龐,凌亂的頭髮下眼楮迷亂而灼熱,又讓自己沉醉,像唐婧這樣的女孩子一定會深深的喜歡他吧?「你會不會怨我太貪婪?」張恪撐起身體,手扶著許思臀部兩側的髖骨,凝視著她的眼楮,雖然控制不住體內的情慾,仍不想在這一刻欺騙她,寧可讓她將自己推倒。

    許思卻在這一刻纏住張恪的身體,兩人四手四腳的清除對方身體上殘存的衣服,迷亂而狂熱,恨不能將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去,這大概是情感對的最直接索求……

    激情過後,張恪想起避孕的問題,見許思閉眼享受高潮後的餘韻,絕美的料留著醉人的緋紅,輕輕的拍了拍她︰「去洗一下澡。」許思神態慵懶,不肯動彈,張恪屁股微微抬起,從許思的身體裡退了出來。許思眉頭微微一皺,忙伸手擋住襠下,不讓東西流到床上,只見許思微咬著嘴唇,瞪著張恪,怨他做的好事,薄怒還羞,讓張恪讓開,她要起身去浴室清洗。

    張恪不捨的從許思身上爬起來,手撐著她的大腿,嫩膩滑軟,忍不住伸到內側又摸了一把,看著許思站起來裹著浴巾站起身來,手卻要護住襠部,忍不住要笑起來,伸手卻看見粘液裡沾著血跡,還以為許思月經來了,待許思走到門口,才想起不對,跳下床將許思抱住,緊緊的從後面將她摟住。許思身體一僵,看著張恪站著血跡的手掌,瞬時喪失所有的力氣似的,身體軟癱著坐在毯上,失聲痛哭起來……

    張恪一時沒有摟住許思的身體,隨她坐下來,將她摟在懷裡,這一瞬間才知道許思所承受的所有委屈,心裡又痛又憐,緊緊貼著許思的臉,在她耳朵輕聲的問︰「為什麼要委屈自己?」「我沒有委屈自己,我早就知道所謂的借錢不過是我一廂情願、自欺欺人的念頭,我已經認命了,我家裡還不起這筆錢,二十七萬啊,怎麼可能還得起?只能拿這身體去交換啊,只能拿這身體去交換啊,我從新豐借第三筆錢的時候,我就下了決心,沒想到他會要求我去做那些事,我又能怎麼辦,我又能怎麼辦……」淚水露在張恪的手畢,一顆一顆不間斷的,許思在劇烈的抽噎著,將張恪推開,「我是個壞女人啊……」

    許恪爬到許思面前,捧起她讓人憐惜的臉,堅定的說︰「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堅定的認識到我無法失去你,就算失去所有,我都不能忍受失去你的事情發生。以前的事情不是早過去了吧,就讓一切都過去吧,我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堅定的肯定,我決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抽下被子將許思與自己緊緊裹住,讓許思依在自己的懷裡,讓她在自己的懷裡痛快的哭一場也好。

    就在丁向山案一審宣判之後,許思還在默默承認她不應該承受的東西。張恪從來都不認為忠貞或者純潔是件簡簡單單就能說明白的事情,不管許思做過什麼事情,或許在最初的一刻,自己的內心讓許思絕美的容貌與淒惋的命運打動了自己,但無可置疑,許思此時打動自己的,純粹是她本人,這麼說似乎很難理解,大概就是情不知之所起,一往而深。重新回到九四年,能改變許思原先的命運,大概是最有意義一件事情吧。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26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三十二章 激情後的溫柔

    許思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或者說她心裡所承受的東西都發洩出來,張恪自始至終都將許思緊緊摟在懷裡,真是讓人不堪憐惜的佳人。兩人洗過澡,張恪讓許思躺床上先睡一會兒,折騰了一夜,自己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更何況許思情緒受這麼強烈的衝擊。

    許思從安靜的夢裡醒過來,張恪不在身邊,喊了他兩聲,沒聽見他有回應,掀被坐起來,看見床頭櫃上壓著一張紙條,衣服已經烘乾送過來,他到惠山市區買些東西。許思想不明白有什麼東西酒店沒有需要特意到市區去買,依在床頭細細回想從去年夏天遇到張恪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直到這次惠山大車禍,許思才放開心中對張恪的情感,這許思自己看來也有些不可思異。

    女人相當奇怪,許思也不例外,張恪的熟與體貼,讓許思把他看自己最重要的依靠,但是這一切都不能泯滅女人的母意識,發生關係之後,許思又重新嚴峻的考慮起張恪的年齡來,這些讓她憂心忡忡,有些罪惡感。勿庸置疑,就算不提去年夏天的事情,社會也不會輕易接受二十四歲的熟女人與十七年稚氣少男發生關係這種事情。

    在等待張恪的時間,許思開始對「她引誘張恪」的行為後悔了,起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著水杯,越想越後悔,又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這個困境,逃避便是唯一的選擇。許思穿好衣服,給張恪留了一張紙條,覺得兩人先不見面為好。

    張恪推開門。看見許思穿著整整齊齊的站在門口準備要出去︰「你要出去?」見許思眼楮流露出複雜的表情,將她輕輕往裡推了推,將門關上,輕聲的說道,「你不會覺得我們做了一件很過分的事情吧?」將手裡的玫瑰花束遞給許思,「我出去好久才找到了。」許思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接過來,平靜的說︰「我們不該發生那種關係……」

    「為什麼,你覺得我不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張恪猜出許思或許會有這樣的想法,真是頭疼萬分,要是許思以後不讓自己沾她。豈不是比剛剛染上毒癮卻給斷了毒源一般難受?許思根本就不清楚她有多誘人!許思輕輕咬著嘴唇,看著自己的鞋尖。不說話。張恪將玟瑰花束放到茶幾上,拉許思坐到沙發上。摟過她的腰肢。許思掙扎了一下,張恪加了力,將她軟柔的身子用力摟在懷裡,不讓她掙扎,態度一強硬,許思果然順從的依在他懷裡。

    張恪注視許思高高挑起的睫毛,說道︰「去年夏天。我得了重感冒。發高熱,昏迷好些天。昏迷做了好些夢,當我甦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就像突然開竅一樣。明白了很多事情……」見許思昂頭看著自己,她小巧精緻的頭顱抵在自己的胸口,茂密的秀髮堆在那裡,讓下巴感覺癢癢的,「從那之後,我就沒有把自己看十六歲的少年,恰恰,我所表現出來的,所做事情,也不是單純十六歲少年能做,我這麼說,許思姐,你能不能理解?」

    「天才是不是會突然開悟……頓悟,對不對?」許思身子微微側了側,臉頰貼著張恪的胸堂。許思要這麼理解,張恪也沒有辦法,他只是不想許思有什麼心理負擔,跟她說起自己相當喜歡一部電視劇《魔女的條件》,張恪記得這部電視劇要等到大概九八年之後才開拍吧,只得說自己在學日語裡看到一本。那是一個女教師與未年男學生的戀愛故事,女教師也因為這種不能被社會接受關係壓抑心中的愛意,而男學生對愛情卻有著毫無保留的勇氣,最後兩人將心中的疑慮與恐懼一掃而空,最終結合在一起。

    張恪不曉得許思三四年後萬一看到這部電視劇會產生怎麼樣的聯想,但是眼下打消她的顧慮是第一重要的。許思的心思本就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間搖擺,聽張恪說了小半天的話,消極的情緒消彌怠盡,對她與張恪之間的關係也沒有難以忍受的道德挫折感,拋開這兩點,許思才能正視心裡一直以來的愛意,只是給這次車禍給激發出來,窗戶紙輕鬆的給捅破了,但是現實中的顧慮卻不得不考慮,許思讓自己的身子稍稍往上挪了挪,好讓自己的額頭抵著張恪下巴︰「但是我不該像未知那樣給光帶去那麼多麻煩啊。」

    未知便是松島菜菜子飾演的女教師廣瀨未知,光是瀧澤秀明飾演的男學生黑澤光。張恪輕輕壓著許思的額頭︰「不會有什麼麻煩的,難道我不能決定我自己的事情嗎?」許思肚子響了一聲,張恪低頭凝視著她明亮的美眸,「餓了?」許思還不習慣與張恪之間的新關係,心間湧起嬌羞,拿手指頂著他的下巴︰「不要看。」張恪笑了笑,說道︰「酒店一會兒就將吃的送上來,我也餓了。」

    「出去這麼久就為了買這束花?」許思坐直身子,將茶幾上的玫瑰花拿在手裡,湊到鼻子下聞了聞,看見花束間夾著一隻裝藥片的小紙袋子,心裡奇怪,將紙袋子拿出來,手裡輕輕捏了捏,裡面有幾片藥片,紙袋上寫著「左炔諾孕酮片」,許思看不明白,疑惑的看著張恪。「這是什麼?」張恪嘿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從口袋裡掏出一盒避孕套︰「藥片是事後的,為這兩樣東西,我開車在市區轉悠了大半天……」

    「你……」許思反應不過來,瞬間料又湧起紅潮,從張恪懷裡掙扎起來,將玫瑰花與事後避孕藥丟張恪懷裡,嬌羞不堪,走到房間門口才回頭說,「我那個剛剛好……」走進房間又轉身問張恪,「你怎麼知道這些事?」

    「你是說這個?」張恪指著事後避孕藥問許思,「找了好多方問,你知道,很難問出口……」不像十幾年後避孕藥與避孕套隨處都可以買到,九四年要買這些東西,張恪還真擔心醫院藥房裡向他索取結婚證複印證。張恪能細緻周到的想這些事情,許思有些感動,折身又走出客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故作輕鬆的說︰「快把東西收起來,一會兒不是要送吃的東西來……」凌晨在車裡找到一些芷彤落下的巧克力,除此之外,張恪與許思就沒有吃過東西。張恪讓酒店做了簡餐送上來,還要了一瓶紅酒。

    晚上得知明天的天氣會轉好,只要停止下凍雨,高速公路就能通車,張恪給謝晚晴通了電話,告訴她,明天他跟許思早上會趕到省城,下午一起回海州。謝晚晴覺得這次沒有必要趕去省城了,讓張恪與許思直接從惠山返回海州。張恪去省城,也不是單純給徐學平拜年這麼簡單,他知道爸爸跟唐學謙不便跟徐學平提起海州市裡春節前突然發生的一些變化,張恪得把這事情說給徐學平聽。

    這件事不僅僅局限於海州市,要曉得萬向前想給周富明讓位,最大的可能是萬向前調省裡來,在省人大當個副主任之類的閑職。這種安排,可不是萬向前與周富明兩人隨隨便便的就能決定下來的。丁向山案,讓省裡與海州授某種層次上斷了聯繫,省領導中只有徐學平因為特殊的原因與海州市裡保持某種層次上的聯繫,丁向山案一審結案了,丁向山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他本人也放棄抗訴,加上海州市的局面在某種程度上穩定下來,自然也到了省裡與海州市重新建立聯繫的時機。

    從周富明與萬向前搞的小動作來看,周富明並沒有堅定的站在徐學平這一邊。從謝晚晴那裡,張恪得知許維中午跟她通過電話,知道他跟許思給困在惠山的事情。張恪掛了電話,許思便給家裡打了電話,她家沒有安裝電話,將電話打到巷子口的便利店,托人去喚許維來接電話。

    許維跟她母親一起過來接電話,原來她們中午在陳妃蓉家裡吃飯,聽人說起惠山高速發生大車禍的事情,雖然沒意識到張恪與許思會正好趕上那起車禍,也有些擔心,才讓許維打電話問情況。許思跟張恪統一口徑,只說給大車禍堵在惠山,免得家裡人擔心。許維聽說許思跟張恪給堵在惠山,說道︰「江黛兒家住在惠山市區,她嚷嚷著在家裡無所事事,你們正好順路將她接到海州來玩。」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三十三章 攜佳人夜遊惠山

    雖說江黛兒千嬌百媚,張恪絕沒有心思這時候去找江黛兒,這時候去找江黛兒,多耽擱事啊!許思聽了張恪的話,心裡好受多了,但對兩人發生關係,內心總有些不安,更不知道接下來的時間如何跟張恪獨處,許維讓她去找江黛兒,倒是幫她解決眼下的難題。許思讓張恪拿筆記下江黛兒家的電話號碼,張恪滿面愁容,為難的說︰「大過年的,拉人家去海州玩,多不合適啊?」

    許思抿嘴笑著,不理張恪,等許維那邊先跟江黛兒聯繫之後,她再打電話過去。沒等多久,房間裡的電話先響了起來,許思拿起電話,許維在電話那頭說︰「我給江黛兒通了電話,她家就在你們住的賓館旁邊,她已經出來接你們了。」「啊!」許思心虛的驚嘆了一聲,趕緊掛了電話收拾房間,將一床被子抱回張恪的房間,又將床弄凌亂,佈置於兩人在各自房間休息的樣子。

    張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腳,看著許思心慌忙亂的樣子,嘴角掛著的笑容越來越燦爛,讓許思看起來卻是無比的暖昧與邪魅,許思嬌羞得幾乎要崩潰了,恨恨的從房間拿起枕頭扔張恪臉去。張恪將枕頭從臉拿開,料依舊保持著淺笑,說道︰「要不要把臉貼上來給你擂幾拳洩洩恨?你自己不心虛,誰知道我們做過什麼事。」

    許思站在房間門口,看著床上殘留的斑痕與血跡,輕輕咬著下唇,臉紅得快要滴出血。偏偏沒有勇氣扯著張恪的耳朵過來讓他看看他做的好事,只得將床罩重新鋪好,至少從表面看不出來發生過什麼,但是床下毯上也殘留了一些痕跡,看來江黛兒過來,只能將房間門關上。但是明天離開後,賓館的服務員會怎麼看什麼,許思發愁的皺起眉頭,側頭看見張恪幸災樂禍的笑著,恨恨的想咬下他身上的一塊肉解恨。

    看著許思發狠的走過來。眼睛打量著自己的耳朵,待她走到自己跟前。先下手將她縴細的腰肢抄過來,看著她的眉頭輕輕皺起來。在她的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不敢表現得太熟悉,免得讓她產生別的聯想。許思很無力掙扎著,她自己都不清楚是為了調整一個更舒服的姿式還是要掙脫開張恪的懷抱,全身酥軟,發現張恪凝聚著太多情感的黑色眼眸定楮看著自己,撇臉避開他的眼神。一半是甜蜜。一半是不甚嬌羞,特別是自己的身體又湧起那種心臟都快要停止的心悸。矜持她卻不敢有任何主動表示。

    張恪還在考慮如何不動聲色的進行下一步動作,外面有人在敲門,許思受驚嚇從張恪的大腿滲了起來。粉臉緋紅,捂著胸口調整呼吸,張恪壞笑著說︰「你這輩子都做不了賊。」張恪打開門,江黛兒穿著洋紅色的羽絨服,襯得她俏麗臉蛋嬌媚如花,她料掛著驚喜與埋怨的表情︰「你們昨天就到惠山了,怎麼現在才想到聯繫我呢。」

    張恪心說現在也不是我們聯繫你的,不過看到江黛兒熱情的模樣,心裡很舒服,大概是江黛兒覺得在自己的盤上,有了主場的心理優勢,不像以前那麼容易害羞。張恪撇著嘴解釋說︰「我們昨天晚上在惠山高速上堵了一夜,今天早上才回到惠山市裡,累了一夜,只想著睡覺了……」"啊,」江黛兒詫異的盯著張恪,「許維怎麼說你們一直給堵在市區?」

   「我跟許思姐很幸運沒有受傷,既然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就不想許維姐她們擔心,就沒有說實話。」江黛兒手捂著光潔如玉的額頭,說道︰「早上聽到高速路上發生車禍蠻嚇人的,幸好你們沒有事,晚上請你們吃飯,就算給你們壓驚。」熱情的挽著許思的胳膊,一點也沒有覺察出許思的不自然來。的確,剛剛經歷過車禍險後還生,情緒上的任何不自然,江黛兒只怕在心裡都預先替她做好了解釋。

    惠山作為東海市發展速度最快的級市,今後十幾年的發展速度也一直遙遙領先省內的其他區,加上周邊發生的縣域,經濟規模甚至要超過省城。惠山市容的確比海州要來得整飭、大氣,八九年建設完的西城飯店主樓二十一層高,一直以來就是海州市的最高建築,張恪剛才到市區買藥跟避孕套時,就發現惠山市區在九四年就有好幾幢上百米的高層建築。

    惠山的經濟基礎比海州要紮實得多,但是理條件不比海州優越,改革開放這些年,海州經濟遠遠落在惠山後面,歷屆來海州市的黨政領導幹部們都要好好的反省。就目前的局勢來看,海州好像有了台加速器似的要進入突破困境的邊緣,但是周富明又回歸到玩政治的雷路,很可能讓這台加速器再度停止運轉。就張恪個人而言,對很可能即將發生的局面束手無策。

    既然無法與許思獨處纏綿,開著車在惠山市區閑逛倒是不錯的選擇,讓張恪更直觀的認識兩座城授宏觀層面上的差距,也能從惠山這座城市身上學到可以直接借鑒的細節處來。江黛兒領著張恪、許思到惠山著名的醋坊橋品嚐惠山各類有名的小吃。九四年的醋坊橋還不是日後外人所熟悉的惠山醋坊橋,張恪雖然不清楚惠山市政府具體幾時會對醋坊橋舊城區進行改造,但就惠山市三倍於海州市的方財政收入來說,應該不會太久。

    此時的酣坊橋依舊是惠山重要商貿區,擁有幾百家各類商店,也有可品嚐各類惠山的攤點,即便在惠山著名的景點原始天尊像前,也充滿雜沓的商品氣息與喧囂叫賣聲,臨晚的時候,雨雪停了,空氣裡污濁不堪,但是張恪卻看到很多可借鑒的細節處,車子停在停車場裡,津津有味的陪許思、江黛兒逛起醋坊橋,與他印象中的改造之後的新醋坊橋相比,就能清楚的理出改造的軌跡。

    類似的經驗,很值得沙田那邊借鑒。經過妙玄觀,觀前的鋪石廣場上豎著高大廣告牌,廣告牌上還沒露出蒼桑垃的劉德華驀然回首露出他那招牌式笑容︰2月14日。誰會令我心動?雖然「四大天王」最終也會免不了日薄西山,劉德華、張學友、黎明、郭富城這四人在港台演藝圈的位從九二年開始。一切看起來就像會恆久不變,直到他們自己日漸衰老。

    劉德華是「四大天王」中名早一位。甚至在許多人心目中,他是功藝人的完美典範,他勞動模範一樣的工作狂精神,讓同行與媒體都贊嘆不已,九四年就在國內擁有極其可觀的追隨者。江黛兒見張恪瞇著眼楮看廣場上的廣告牌,鐳射燈光的照射下,劉德華驀然回首的招牌笑容對少女最有殺傷心。江黛兒忍不住興奮說︰「劉德華要在惠山開演唱會。還選在2月14那天……」

    「開演唱會?」張恪側頭看著頗為興奮江黛兒,沒想到她也是追星族人。「哪裡看出劉德華要在惠山開演唱會,我們海州也豎著這樣的廣告牌呢,難道劉德華要同時在兩個方開演唱會?」不僅惠山、海州。華東區主要級市街頭都將豎起同樣的廣告牌,揭示到2月14會有一個驚喜等著大家。「可能是巡迴演出吧?」江黛兒可不是輕易就失望的人。

    張恪輕輕一笑,得,就讓她一直期待著吧,等到2月14,廣告牌上劉德華就會轉過身來告訴她最終的答案︰「愛立信GH398我心動!」這不過是張恪給盛鑫設計愛立信GH398廣方案裡的一例廣告。在張恪的記憶裡,愛立信一直到年選劉德華作為其產品的形象代言人,獲得很大的功。九四、九五年,國內廣告製作還很少有選超級明星做形象代言人的例子,張恪也無法說服愛立信在國內的總代理商接受他的方案,但是華東區總代盛鑫公司的葉建斌、葉小桐等人對張恪的市場策劃能力深信不疑,差不多到了一種近似迷信的步,盛鑫將獨自做出八百萬的廣告預算讓愛立信第一款中文數字手機在華東區華麗的登場!其中包括花費二百六十萬請劉德華立信GH398東區的代言人。

    在正泰集團咄咄逼人的行為面前,張恪選擇退出海泰貿易,算是暫時與愛立信手機脫離關係,但是不能不念及盛鑫公司葉建斌、葉小桐等人的舊情,還是抽時間給愛立信即將推出第一款中文數字手機制訂出詳細的市場推廣方案。盛鑫公司雖然不如正泰集團那麼實力龐大、財力雄厚,並不代表盛鑫的根基會比正泰淺,主要由於葉建斌立盛鑫的時間比較晚,經營方向選擇上有些欠妥,前期雖然撈了一些錢,但迫於國內政治經濟形勢,注定要在經營方向實現徹底的轉型。

    葉建斌與葉家差不多孤注一擲的將盛鑫轉型的敗壓在愛立信手機上。張恪並不擔心愛立信GH398遭到市場的奚落,功是可以預見的,但是既然重回九四年,為什麼不讓這次功來得更華麗一些?錦湖公司持有海泰貿易20%的股份,折算下來,大約只佔整個華東市場的4%左右,折算到張恪個人名下,只有1.2%,但是贏得葉建斌及他背後整個葉氏家族的信任才是張恪最期待的事情。

    九四年,奧迪在國內還沒有大排量的車型,葉建斌作為普通人情就給張恪搞來大排量的奧迪,還辦妥大軍區才有的特種軍牌,葉家的背景多少顯得有些神秘,再一個徐水平也很看緊葉家,之前還特意問過愛立信GH398場推廣的事情。與盛鑫之間給海泰貿易阻隔了一層,但是私交還可以繼續保持下去,盛鑫的做大,無疑會是錦湖日後在商業上相對忠實的盟友。更為重要的,由商溯政,徐學平、唐學謙以及爸爸在政治上能得到額外助力也說不定。

    所以在愛立信呂文數字手機GH398得巨大的市場功之前,張恪還不想對葉建斌、葉小桐等人坦白自己真實的身份,日後再給他們驚喜不遲。許思既不能跟江黛兒到她家去睡覺,也不便邀江黛兒陪她回賓館聊天,肚子讓惠山的各類小吃撐飽,驅車在惠山市區晃蕩十點之後,總要送江黛兒回家去休息。張恪早就發現江黛兒不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驅車駛入她家所在的小區。是那種國內較發開發出來的商業住宅區。

    在福利分房制度大行的九十年代,每個城市的商品住宅都還很少出現。小區環境這麼好的小區,大概要等到十幾年高檔住宅小區大量出現之後。才變得尋常。惠山的經濟果然比海州市要發達多,商品住宅市場也有了一定發展,這是海州市無法相提並論的。

    住宅樓很新,不過小區內多為熟大樹,園藝造景也不錯,江黛兒家是那種疊拼複式住宅,張恪順著江黛兒的指引將車子停下來。四層高複式住宅樓前的草坪上停著一輛奔馳。雖然只是300,還是讓張恪嚇了一跳。回過頭問坐在後排的江黛兒︰「這車不會是你家的吧?太深藏不露了!」九十年代奔馳車在國內還是很有震憾力的,其實到十年後,震憾力也沒有減退多少。江黛兒皺起眉頭,看向奔馳車時,料露出厭惡的表情,手壓著車門,卻沒有要下去意思。

    張恪與許思對望一眼,能住在這裡,也算是小富之家,但是與奔馳還不相符,但是也說不準,國內整個九十年代暴富機會以及暴富的人太多,也可能是江黛兒家還沒有來得及換房子。張恪仔細算算自己家產,也有小近一千萬,他難道敢跟他老子提換房子的事情?但是江黛兒料複雜的表情暴露出太多內容,這車不是她家的,開車的人是一個令她厭惡的人,此時還在她的家裡。

    張恪轉過頭來,從後視鏡裡看著江黛兒料矛盾不安的表情。江黛兒猶豫了很久,才咬著嘴唇扳開車門,她剛下車,樓梯間裡傳出腳步走動的聲音,江黛兒慌忙又拉開車門鑽進車裡。

    這種複式住宅前,底層是車庫,樓前有台階直接連到一層的樓梯間,江黛兒她家就住一二層,有腳步聲響起,轉眼就有推開門樓梯間的防盜門,一對中年夫婦陪著一個衣冠楚楚的青年走了出來,他們看見江黛兒鑽進車子裡,中年婦人開口喊住她︰「黛兒!」江黛兒萬般無奈的下了車,低聲喊著︰「爸,媽……」「你知道今天葉鴻過來,怎麼還出去玩這麼晚才回來?」中年婦人抱怨著,眼楮往福特車這邊瞅,雖然不比奔馳那麼耀眼,好歹也是算不錯的車,「他們是什麼人?」

    張恪只把車窗開了一道縫,方便他看外面,可不習慣讓別人觀察他,原來江黛兒說明年跟他們先去省城再去海州,只是為了躲開站在台階上那個叫葉鴻的青年。那個青年一水的白色,白西服、白皮鞋,頭髮抹了很多發膏,在昏黃的路燈光下反射出白亮光,他手插在褲腰袋裡,眼楮歪看向福特車,有些不屑。這兩天雨雪不斷,加上昨夜的車禍,福特車雖然沒遭損,但是沾上許多泥垢、泥點子,賣相極差。

    張恪倒也無所謂,聽江黛兒很沒底氣的回頭她媽媽︰「是朋友。」江黛兒的父母還沒有說什麼,那小子眉頭一揚,趾高氣揚的說︰「什麼朋友,現在社會上人心眼賊壞,黛兒你不要隨隨便便的交朋友。」聽他這麼一說,張恪拍拍額頭,這小子多半是暴發戶的兒子,要曉得女孩子都有一點逆反心理的。江黛兒咬著嘴唇,不高興的說︰「是我大學裡的同學,誰隨隨便便交朋友了?」

    江黛兒拙劣的謊言自然騙不過她父母,她父親很有涵養的手環抱胸不說話,她媽媽說道︰「怎麼不請你同學到家裡坐坐?」張恪按下車窗,笑著對江黛兒媽媽說︰「時間不早了,就不麻煩伯母沏茶了。」沒有下車,看了那青年一眼,心想︰還有那種渾身上下散發出讓人厭惡氣質的人?

    張恪失禮的舉動,讓江黛兒的父母有些不高興,怎麼說也要下車打聲招呼,他們卻沒有想到,張恪正跟許思情濃意蜜,可不想在惠山莫名其妙的豎一個莫名其妙的情敵,隔著車窗算是打招呼了。讓張恪失策的是,當他明俊的臉從車窗露出來,就惹得那個叫葉鴻的青年十分不快,他皺著眉頭對江黛兒說︰「你怎麼交這麼小白臉朋友?」張恪聽得出他的語氣多少有些氣急敗壞,這小子長得也算一表人才,但是見不得別人比他更帥,張恪扭過頭笑著問許思︰「我像小白臉嗎?」

    許思抿著嘴笑,手擰著他的腰肉,不讓他亂說話。跟張恪發生關係,讓她今天有些怕見外人,不跟江黛兒的父母打聲招呼,又十分失禮,推開車門,對江黛兒父母說︰「伯父、伯母好,我妹妹跟黛兒是同學,我們本來想從惠山開車去省城,趕上高速路關閉,我們只能暫時留在惠山,沒有先過來拜年,有些失禮了。」

    張恪見許思像小媳婦一樣下車解釋,無奈的笑子笑,跟著下了車,站在一邊不說話。「哦,你就是許維的姐姐,你跟你長得很像啊。」江黛兒母親經常去東海大學看望她女兒,認識許維。張恪就覺得許思跟許維有很大的差異,許思嬌柔百媚,顧盼間就有萬種風情,而許維格就是堅毅多了,利落大方,卻少一些柔美。自許思下車,葉鴻就看傻了眼,雖然江黛兒也稱得上絕色,終究缺少了一分春風難解的風情。

    許思把張恪往自己身邊拉進一些︰「他是我弟弟……正好路過惠山,準備請黛兒去海州玩呢。」許思這麼一說,江黛兒連忙在一旁使眼色,她顯然還沒有讓她家裡知道她去海州的事情。張恪在一旁懶散從容的神情,配合他線條明俊的臉龐、清澈淡定的眼神很容易就能放鬆別人對他的警惕,更何況一旁的許思嬌媚艷美,除了女人對她生出忌妒心,大概不會產生其他的惡感。江黛兒母親雖然知道女兒要瞞著自己去海州玩,倒也沒有生氣,只是猶豫著︰許維在學校裡看上去不像家境不會太好?

    那個叫葉鴻的青年見張恪的威脅不是那麼大,或許也是看到許思的嬌媚艷美,想著補救自己的形象,走過來伸手自我介紹︰「我叫葉鴻,我爸爸是江天集團的總裁,我家跟黛兒家是世交。」張恪嘿然一笑,沒有搭理他,所謂的江天集團也沒有聽說過,惠山市功的民營企業不少,江天集團或許就是其中一家,但也沒有到如雷貫耳的步,原來是富家子弟。不過涵養差了些,江黛兒的父親眉頭都皺起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27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三十四章 富家子弟

    離開江黛兒家回到賓館,張恪在車上都禁不住要胡思亂想,倒是許思有些扭捏不安,越近房門,這種感覺越是強烈,臉頰滲血一般的緋紅,就像冬季澄淨天空的晚霞燒遍她的全身。「要不要喝點什麼?」張恪反手將房門反鎖上,進門就有小的酒櫃,但是只擺著一些飲料。許思搖搖頭,人要往房間裡躲,卻給張恪抓住手。下午那瓶紅酒還有剩下,張恪將酒液倒進晶瑩剔透的玻璃高腳杯裡,輕輕泯了一口,遞給許思︰「味道沒有變,你喝喝看。」

    許思接過酒懷,將酒杯轉了一個角度,刻意轉過張恪嘴唇踫過的那邊,喝了一口酒,張恪搶過酒杯裡,伸出舌頭在杯沿沈了一圈,再遞給許思。「噁心!」許思咯咯的笑了起來,將酒杯放茶幾上,伸出手要去扯張恪的耳朵,卻讓張恪一把抓住,張恪拿起酒杯再看著許思那雙動人心魄的眼楮時,那處已經起了水霧。張恪與許思擁坐在沙發上,一人一口將酒杯裡的紅酒喝了下去,張恪倒是想跟許思玩渡酒的遊戲,奈何許思拉不下臉來,死活不肯。

    張恪擁著許思到房間裡,緊緊壓著那動人的嬌軀,動手想剝許思的衣服,許思拿手纏著他,不讓他瞎動。張恪放開手,捧著她的臉問她︰「要不要先洗澡?」許思雙手顫顫巍巍的摟過張恪的脖子,倔強的說︰「不要,我就這樣睡,衣服也不脫。」見張恪撩起她的外套,忙說。「外套也不脫。」終是沒有堅持,但是讓張恪剝出外套,就迅速的鑽進被窩裡,不讓張恪繼續動作。

    沒想到比第一次還麻煩,張恪跟著鑽進被窩。倒是在被窩裡,讓許思感覺到被子遮掩,溫順的給張恪摟在懷裡,任他還有涼的手鑽裡衣服裡在自己的身體上遊走。張恪倒是沒有享受過剝許思的衣服會有這麼大的就感,已經忘記這種感覺了,總感覺對方脫衣服比自己還迅速。吻著許思柔嫩的唇。將她的貼身棉衣慢慢往頸部撩起,從她頭上脫下來。茂密的秀髮給窄小的領口擠在那裡,就像一捧豐茂水草。散發出洗髮香波的香氣。從許思露出下頷往下看,雪白肌膚染上一層紅暈,從紅潤的瑣骨往下延伸,一直到豐挺乳房都是粉紅色的,如脂如玉,也讓張恪如癡如醉,顧不上幫許思脫衣服。嘴巴湊上去。從嬌潤的下頷慢慢問襲向嫣紅的蓓蕾。

    許思掙扎要將箍在頭上的棉衣脫下來,讓張恪含舔著敏感的地方。耐不住這樣的刺激,身子禁不住像蛇一樣扭動著,愈發脫不下棉衣。嘴裡喘著粗氣︰「幫我。」張恪雙手將滑下去,抓住她內褲邊沿,許思嬌嗔道︰「不是那裡。」張恪卻不理她,手伸入她雪白大腿內側,這一處的肌膚最是嬌嫩,張恪細細摩挲著,時不時隔著層棉布壓向許思的密處。許思將棉衣脫下來,面頰緋紅不退,面若桃花,讓張恪的手觸摸著,雖然極力壓制著,嘴裡還時不時洩出一兩聲嬰兒般的嬌啼。

    張恪手指沾著油一樣膩潤的體液,壓抑的情感一旦爆發出來,也會讓情慾來得格外洶湧,許思的第一次幾乎感覺不到痛疼,這時候也沒有一點的不適應。張恪手忙腳亂的將許思身上掛著的乳罩、內褲統統除下,手重新捉著她嫩膩如玉的雪白豐乳,嘴唇襲向許思露出來的紅唇,索取她的香舌,手裡不忘揉捏擠壓那對完美的造物。

    「你……」許思只好意思說一個字,張恪心領神會的跪起身子,將自己身上的衣物迅速除去,跑到許思身邊的正面,許思瞥眼看了一眼張恪的下體,就喪失勇氣的微仰著頭,氣息卻更急促了,身體像軟肉癱在床上一起,一動不動,身上到處都是給張恪擠壓後留下的淡紅色痕跡。沒有第一次的急不可耐,張恪也算精於此道,面對這具夢幻一樣的嬌軀,還是感覺到心臟承受很大的壓力。進入她嬌嫩的身體,忍不住像初哥那樣提氣寧神,緩緩動著,好讓自己適應濕濘的緊迫,蓄勢而噴薄,轉眼就將許思帶入魂魄銷熔的另一個洞天。張恪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貪婪的小獸在無休止的舔舐著甜果,看著許思臉頰上艷麗的桃紅,嬌媚而艷美,彷彿無端的春色,無法形容。

    反反覆覆的高潮讓兩人的意識、理智在雲雨中崩潰,張恪感覺有些口渴,拿來水瓶給兩人倒水裡,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張恪混跡情場這麼多年,從沒對自己這麼滿意過,的能力,並不完全是男人的事情。許思依著床頭,還不忘拿被子掩蓋酥乳,享受著狂風暴雨一般持續高潮後的溫馨與寧靜,這才時候才感覺有身體經歷剛才的狂亂後還有一些不適,雙腿交疊著挪了挪。張恪見許思的身子在被子蠕動,將水杯遞給她︰「怎麼了?」「還不是你,這麼瘋!」許思嬌嗔道,聲音柔膩如春季綿綿的絲雨,「快進來,不要著涼了。」

    張恪將水喝掉,沒有急著上床,反而走到窗前,將窗簾拉開,打開一扇窗戶,讓冰寒的冷空氣患出來,衝擊他赤裸的身體。「你真瘋了!」許思趕忙抱著被子過來,將自己與張恪一起裹住,「凍著怎麼辦?」「能擁有你這樣完美的女人,我還是忍不住懷疑自己在做夢,吹吹冷風,說不定會醒過來。」

    許思癡迷的看著張恪清澈透亮的眼楮,伸手摩娑著張恪下巴,有鬍子渣存在的刺癢,火熱的嬌軀貼著張恪肌理彈實的軀幹︰「怎麼會是做夢呢?我要做你的女人啊,怎麼會是做夢呢?」感覺室外的冷空氣凜冽的吹拂著臉頰,情慾退卻,。但是心裡的柔情卻更加濃郁,想著伸造人時,將男人女人分開真是殘忍,為什麼恨不得鑽到他的身體裡去……

    要不是想著明早還要趕路,張恪能雲雨到天明,兩人身軀糾纏沉沉睡去,直到給敲門聲驚醒,聽見是江黛兒的聲音。還以為江黛兒不可能去海州呢,張恪麻利的爬起來,見許思一臉心慌,心想她嬌軟無力的樣子讓江黛兒看見,江黛兒再是單純,也會有所聯想,低頭輕聲對她說︰「你先不要出房間。」抱著自己的衣服到另外一個房間,將床弄亂,才披著浴袍去給江黛兒開門︰幾點鐘你趕過來?破壞我睡懶覺啊!」走到許思房間門口裝模作樣的敲了敲門,「許思姐,黛兒姐姐過來了。」許思在裡面應了一聲,說要穿衣服。

    江黛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怕晚了你們就走了。」換是許思穿浴袍出來開門,她遍佈細滑脖頸下的吻痕一定遮掩不住,江黛兒當然無法從張恪的表現裡看出什麼不對勁來。「怎麼,你還跟我們去海州啊?」"怎麼不去,」江黛兒嫣然一笑,眼楮藏著些狡黠,「我堅持要去,他們能拿我怎麼著?我爸偷偷的同意我出去玩一下,贊助我費用呢。」許思在房間磨蹭了好久,才收拾停當,張恪怕她跟自己直接相對會露破綻,忙回房間去穿衣服,等穿好衣服出來,許思的眼神一直不敢看自己,她做賊心虛呢。昨天白天補過覺,夜裡雖然只睡四個小時,也足夠了。

    張恪讓許思先陪江黛兒去賓館的餐廳吃早飯,他將房間又大概收拾了一下,將隨身東西一起拿出套間,吃過早餐,直接到服務台退房。從昨天氣溫回,天氣轉晴,從昨天入夜後,高速公路已經可以通行。經過前天那段路面,除了扭曲厲害的波形護欄還沒有全部及時的更換之外,已經看不到車禍痕跡了,其他人經過這時,也想像不出這裡發生出八死七重傷的特大交通事故。

    在路上江黛兒提到那個令人厭惡的富家子弟葉鴻,江天集團在惠山是相當有實力的民營企業,仗著江黛兒的爸爸跟江天集團有些業務往來,就死纏著江黛兒。原來江黛兒家裡也開了一家小規模的鑄件廠,但看她爸爸也不是那種為了生意會把女兒倒貼出來的人,張恪撇嘴笑著,說道︰「趕明送黛兒姐姐一隻蒼蠅拍,這個姓葉不知趣,一拍拍過去,拍死他,也不看看他自己長啥德……」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三十五章 車禍生出來的變數

    惠山離省城只有隔一百公里的路程,張恪壓著速度,十點鐘才趕到省裡領導居住的新梅苑。江黛兒陪許維來過兩回,對徐學平家也不陌生。謝晚晴看到車頂上、車玻璃上都有泥點子,才知道張恪之前說給堵在惠山其實從車禍現場又返回惠山。她是經歷過車禍的人,雖然看著張恪、許思完好無損的站在跟前,還是感到一陣陣的後怕。省裡大佬多半住新梅苑,現如今給上級拜年已經慣例,已經不需要遮遮掩掩,張恪還以為新梅苑的方公務車會絡繹不絕,沒想到進了新梅苑,卻發現格外的冷清。

    徐學平沒有外出,他的秘書李義江也在這裡,張恪進屋給大家拱手拜年,將芷彤抱在懷裡。徐學平是省委副書記、省政法委書記,除了方黨政領導之外,政法系統也都屬於徐學平的一畝三分,屋子沒有別人,張恪心裡很訝詫。徐學平再清廉如水,也不會不近人情將來訪者擋在門外。關鍵整個新梅苑都看不到拜年的人,難道天下烏鴉都轉子了?在客廳裡聊了一會兒話,張恪就跟徐學平到書房下棋去了,其他人都幫忙準備中飯,李義江幫他們收拾過棋盒,也就出去了。張恪將心裡的訝異問出來。徐學平輕輕嘆了一口氣︰「惠山市政法委副書記死於2月4日的車禍……」

    張恪額頭滲出一身汗,想起警車裡幾乎給壓爛的那個中年警官,他應該就是惠山市政法委副書記吧,張恪對惠山的情況不是很清楚。但是政法委書記或者副書記兼任公安局長是很正常的事情,那個政法委副書記大概兼任惠山市公安局長,才穿著一身警服,倒不知道那個女警官是誰。張恪知道新梅苑為什麼這麼冷清了,惠山市政法委副書記夜裡出車禍是因為趕到省裡來拜年,其他人大概不會這時候來觸霉頭。張恪心想︰今年春節真是冷清啊。海州那邊出發得早,初三就到省裡,應該山頭都拜完了才回去。

    張恪不由惡毒的想,便是死了也是罪有應得啊,心想那輛警車就在自己前面一些時間出車禍。要是惠山110發生重大瀆職,及時通知路政關閉高速公路。他們也應該給堵在高速路口。不曉得對徐學平會不會有影響,拜年的事。沒有人會去提,但是惠山110大瀆職才導致車禍嚴重化,這是惠山市政法系統內部的大問題,主要的要負起領導責任的當事人卻死於這起車禍,有些諷刺,張恪卻更擔心這事對徐學平會不會有不良的影響。這種影響換在平時都算不上什麼,但在這樣的敏感時刻。卻十分的關鍵。張恪將他跟許思經歷惠山車禍前前後後的事情說給徐學平聽。又把惠山市裡最近一些變故說給徐學平聽。

    徐學平也聽了張恪對這件事的分析,疲憊略有老態的臉上。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他習慣拿手托起皺紋縱橫的額頭,頭髮烏黑那是新染過的。他輕聲說道︰「萬向前當時從海州市委書記的位子上退居二線,當時省裡其他人希望他能到省人大當個副主任安養晚年,文省長提出不同意見,加上他本人也希望留在海州,省裡就尊重他本人的意見,讓他擔任海州市人大主任。海州市現在的情況,省裡也都清楚,不能為了搞平衡耽誤了經濟建設,文省長這次退下去之後,讓萬向前到省裡,也是順理章的事情。至於萬勇事情,倒是一點都沒有聽人提起過……」

    丁向山當年將萬向前趕到市人大,萬勇也是那一次提到市經貿委主任位子,按說論資歷也夠往捨一級。對於萬勇來說,最可能的仕途軌跡就是到下面區縣政府做一把手,當區縣黨委書記都有些破格,這也是周富明與萬向前聯手之後最大的能耐了。

    但是萬勇對副市長方宏清輕視的態度說明其中水比較深,張恪更願意相信萬勇這次可能會一步登天,從外經貿委主任的位置直接提副市長,唐學謙代市長以來,常務副市長的位置還空著,周富明要制約唐學謙,最好的方案就是將萬勇捧到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上。真是按張恪的設想發展,萬勇可以稱得上一步登天,絕不是周富明、萬向前兩人的能力能做到的。

    正因為如此,張恪才更加頭疼啊,說明省裡有人不希望海州市一二把手都投到徐學平的門下。徐學平皺著眉頭,那個人的名字就在腦海裡盤旋。張恪小心翼翼的說︰「是不是省裡也希望海州那邊能平衡一下……」事到如此,這當然是張恪最希望出現的結果,他可不希望周富明、萬家父親能在省裡真正的找到一個大靠山。徐學平沉吟著,他傾向贊同張恪這種意見,有丁向山前車之鑒,省裡跟下面的關係注定要疏遠一些,大概是真不希望海州一二把手都跟自己走得太近。

    面對這種平衡的局面,徐學平也是束手無策,說道︰「陶晉書記最近常說要破格提拔黨政幹部,大概意有所指……」見徐學平都要認命,張恪無奈的笑了笑,總不能將海州市裡的恩怨跟倒苦水似的傾訴出來,市裡有市裡的勾心鬥角,省裡也不一團和氣,只要徐學平能一天在位上,還怕周富明、萬勇他們敢扯破臉。只是重新回到九四年,倒沒有學會太委屈自己,看來還要從其他方想想辦法,不然就要等徐學平在新的位子站穩腳跟之後才能從長計議。

    徐學平見張恪愁眉苦臉的樣子,笑了笑,說道︰「你才十七歲,不要學我們老頭子皺眉頭,人容易老,金國海常提起你,這次來不及了,下回你到他那裡去玩玩……」金國海是省檢察院副檢察長,是丁向山案、新豐集團國有資產流失案的主要負責人,也就上回陪許思到省城來接受西霞區檢察院的覆核,與金國海見過一面,之後一直沒有遇到過。張恪見徐學平突然提到金國海,當然不會單純要他去拜訪金國海,疑惑的看著徐學平︰「今天都初五了,下回來省城不曉得要等到什麼時候,總不拿拜年當借口吧?」=

    徐學平笑了笑,說道︰「新一輪的黨政領導幹部調整,組織部門安排更多的幹部到新的崗位掛職鍛煉,歷來都是這樣的傳統……」張恪拍拍腦袋,恍然大悟,這才徹底明白是省裡在搞平衡,讓萬勇鑽了大空子,問徐學平︰「是不是金副檢察長自己提出到海州去掛職鍛煉?」徐學平搖了搖,說道︰「金國海會在這批掛職幹部名單之中,但是主要的事情,還沒有正式拿出來討論……」

    金國海現在已經是副廳級,到地方上掛職至少也是市委常委,說不定能掛市委副書記職,雖然說掛職幹部都沒有大用場,至少能在市常委會議上能說上話。張恪當然期待金國海能到海州掛職,但是有些擔憂︰「幹部掛職是不是都要由組織部門統一部署的?」

    「由省組織部統一部署不假,但也要考慮個人的意願,金國海去年小半年耗在海州,對海州的情況很熟悉,到海州掛職就不需要從頭學起,這件事還沒有正式拿出來討論……」徐水平輕輕的敲了敲桌子,有些話不便說出口。陶晉書記能提出不具一格提拔人才的觀點,那麼更有效的發揮黨政幹部的個人專長也是值得組織部門考慮的問題。要不是惠山發生大車禍,徐學平還沒有這麼大的把握,此時倒是有信心將金國海定點投到海州去。

    惠山大車禍造這麼慘重的後果,110瀆職行為罪不容恕,主管領導政法委副書記喪身車禍當中,也不是說惠山政法委書記就不需要負領導責任。惠山市這次有空位挪出來,安排好,可以讓金國海直接到海州掛政法委書記職,這才是比較理想的局面。

    這麼安排對徐學平個人沒有太大的好處,還不如直接將金國海安排到惠山去,在東海省,惠山的位可要比海州重要多了,但是他也不希望看到唐學謙剛剛在海州開創的新局面不至於因為海州市裡某些人的內耗而夭折。

    對於金國海能到海州,張恪相當驚喜,在丁向山一案的審理中,大家的關係就非常融洽。說起來金國海能得到掛職鍛煉的機會,在丁向山案中立功也是主要的因素之一,兼之他是徐學平一手提拔上來的人,這麼一來至少不怕萬勇進入常委小人得志太囂張。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28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三十六章 臨時新居

    謝晚晴牽著芷彤的手進來喚他們去吃飯,看著棋盤空蕩蕩的才落了兩三粒棋子,笑著說︰「今天怎麼下快棋了?」「哦,這才第一盤棋……」張恪將棋子拾回棋盒,「這麼快就吃中午飯了,這次沒時間陪徐伯伯下棋了。」謝晚晴說道︰「你們剛剛光說話來著了?」接過棋盒,擺到書櫥裡。徐學平手撫著額頭笑了笑︰「張恪蠻能胡吹,倒忘了下棋了。」

    謝晚晴定楮看了看張恪,過年十七歲,要按東海這邊算虛歲的習慣,張恪今年算是年,唇間、下頷都長鬍鬚,刮過這後有些返青,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熟一些,眉氣間英氣沉鬱。便是金國海、李義江這些年人,在芷彤的爺爺面前多半也只有聆聽吩咐的份,偏偏跟張恪有話題聊。張恪沒料及到省城後會遇到金國海這個有利的變數,雖然萬勇可能直常委讓人極度不爽,也沒有離開海州時的沮喪。

    在徐學平家裡吃過中飯,趕著天好,沒淤作停留,與周遊匯合之後,就返回海州。周叔惠春節之後就退休在家,考慮許維、江黛兒接下來幾天都在海州,有足夠的時間陪芷彤,這次也把芷彤帶到海州去。自在惠山發生關係以來,許思短時間內還無法與張恪一起時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盡可能躲開張恪的眼神,回海州也分開來坐車。張恪無可奈何,昨天畢竟休息少了,蜷到車後座就睡了一路。惠山車禍讓人心有餘悸,壓著車速,趕到海州天已經黑了。

    先送許思、江黛兒去沙田,然後打電話問爸爸哪裡可以蹭飯吃。惠山發生車禍,讓省裡春節氣氛格外冷清,卻不影響其他市,今天才年初五,吃喝宴請高潮的中場休息時間還沒有到。張知行與唐學謙今晚上都有應酬,由梁格珍、顧建萍在西城飯店擺了一桌家宴,請謝晚晴算是彌補年前未能喝到的年酒。席間提起張恪被堵在惠山事情。唐婧纏著張恪問起惠山有什麼好玩的。按張恪的說詞,他在惠山停了一天兩夜。但是實際情況是高速路上堵了一夜,在惠山市區的賓館呆了一天一夜。中間就被江黛兒拉著在惠山市區逛了一圈。說起在惠山的事情,對張恪自然是非常有意義,但是他有膽子跟唐婧說嗎?將昨夜由江黛兒陪著品嚐的各類惠山細細描繪了一番,引得唐婧便是面對西城飯店的佳餚也禁不住流口水,要張恪答應什麼時候領她到惠山專門去品嚐小吃。

    日後謝晚晴要長期留在海州主持錦湖的日常管理,再好的賓館都沒有家的感覺,住久了會讓人厭倦。猜知周富明與萬向前妥協之後。唐學謙惟有將希望寄挖徐學平支持上。他初三與周富明一行人去省裡拜年,在車上就給妻子顧建萍打電話。讓她跟唐婧當天就從新泰返回海州,由她親自張落謝晚晴在海州的臨處住所。之前在電話裡沒有提,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倒連累謝晚晴沒有將芷彤保姆一起帶過來。

    吃過晚飯,大家驅車前往顧建萍親自張落的住所,車子繞過文山飯店拐進靜海路,離啟秀公園西門不到一公里的方緩入下,駛入一片別墅區。張恪眼楮眨了許久,沒想到唐學謙會給晚晴安排住這裡,有些詫異。這裡市裡在靜海路給市領導高配的獨棟別墅,與文山飯店隔著小錦湖,北面就是啟秀公園,小錦湖的東北角就是錦湖公司所在的新海通大廈。這一小片住宅區裡二十多畝密林濃蔭裡分佈著十幾棟小樓,組海州市委家屬大院。雖然是市委家屬大院,但是每棟別墅的進出口都相互隔開,那裡大概是海州市最高檔的住宅區,就算到二三十年後,也不會改變。只是沒有正式名字,大家還是習慣稱之為市委家屬大院。

    唐學謙從師院調到市裡,從副市長到常務副市長,再到現在代市長,市委家屬大院裡自然有一套屬於他的小樓,只是他一直都住在師院分給他房子裡,這次謝晚晴要在海州常住,從別處也找不到合適的房子,便讓顧建萍趕緊將本屬於他的二號別墅佈置起來。

    顧建萍一開始多少有些不願意,畢竟她在那棟別墅上花了老鼻子心血,室內裝修她就前後跑了三個月,還得意將臨湖小花園重新精心整飭過,正打算春節過後選個日子入住,怎麼捨得將房子讓給別人?起初聽了唐學謙的話還鬧著小脾氣,等唐學謙從省裡回來,將內中屈折跟她仔細的分析,她不再鬧彆扭,再是女人家,最基本的利害關係還是能看懂的。謝晚晴也覺得詫異,雖然獨門獨院,出入口又與其他別墅不相關,但是這畢竟是海州市裡給市委領導配置的高檔住宅,她住進來,就怕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謝晚晴頗多顧慮,但是面對顧建萍的盛情,又不曉得如何推卻,倒是希望張恪幫著說幾名話。夜色雖深,但是草坪裡安裝著坪燈,還有燈光投射到近處的湖面上,張恪心想︰果然是好住處,就為了在這裡擁有一棟小樓,海州市常委倒是值得一爭,見謝晚晴料有些為難,笑著說︰「另外找住所,少說也要小半年的時間才能收拾好,不如暫時住這裡,我看蠻好的……」謝晚晴對張恪的意見頗為依賴,見張恪都這麼說,只得勉強答應下來,說道︰「唐市長的新居,你們都沒有住一天,我怎麼好意思住?找到住所,我馬上就搬出去。」

    顧建萍笑著說︰「住多久都無所謂的,裡面的擺飾,都是這兩天我拉著張恪他媽媽一起收拾的,你看看還滿不滿意?」換作常人要在兩天時間裡將新居佈置盡善盡美困難重重,市長夫人自然是兩說,周遊吃過晚飯過來陪著參觀新居,與張恪最後走進別墅,小聲的問張恪︰「你從哪裡挑一個方比這裡更好,讓謝總搬過去住?」張恪笑著說︰「你老婆女兒考不考慮到海州來住,我幫你們安排,決定讓你滿意。」

    周遊計劃著過了正月就從海泰調入錦湖,錦湖今後的目標是整合整個海州市的造紙產業,這個目標沒有三五年的時間,不會獲得初步的功,周遊當然考慮過將老婆孩子也帶到海州來生活,雖然海州到省城驅車也只要三四個小時,但是兩分居確實有所不便,周遊倒是沒有牽掛,而是他老婆堅持要守在他身上,讓他過了春節就在海州找住所。

    海州市九四年還沒有所謂的二手房市場,新建的商品住宅沒有特別合心意,周遊聽張恪滿口將這事給攬下來,就說︰「那我也臨時找個住處,等你給我驚喜啊。」張恪倒不是隨便說說,他心裡早就有主意,笑道︰「沙田那邊仔細看過沒有,那裡有好宅子。」周遊自然知道沙田那片清末建築群的事情,那裡確定有些很不錯的宅子,但是沙田整體的環境太差,加上住戶對原有建築也不珍惜,好好的宅樓,拿白磚牆隨意分隔給幾戶人家住,亂七八糟的,絕不是什麼好住處。

    以周遊對張恪的理解,自然知道他還有伏筆,只是搖頭撇嘴笑著,看他還有什麼解釋。整個九十年代,城市居民都還習慣單位福利分房,只有少數先富裕起來的人,才會額外添置房產,加上當時在市區買房可以徙城市戶口,才形狹小的商品房市場,張恪此時的眼光不會放到商品住宅開發上。

    年初二跟許鴻伯討論過要引人入彀在沙田腹心域投資大型商業產,除了散佈消息之外,還要有一些誤導別人的實際行動才行。討論該如何做才能有效的誤導別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以錦湖的名義在街市與丹井巷之間購置幾處宅子,稍稍有些頭腦的人大概都會聯想到那裡的宅子會迅速值,適時散佈消息,就算市委書記周富明聽了這些傳言,大概也會誤以為唐學謙會有什麼動作吧?

    選在街市與丹井巷之間,就是希望從那條線往東日後能劃入保護區,真要有人上當在沙田街市附近投資大型商業產,那處的房產增值也是最迅速的,只要那裡的局部環境一整治,就立即了適宜人居的宅子。一舉多得的事情,為何不做?何況錦湖手裡還有兩百多萬的資金,沒有必要存在銀行裡吃利息。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三十七章 收購聲達電子

    小錦湖畔的別墅無疑是海州市最適合居住的處所,本來就是市裡給市常委領導們準備的,治安也完全沒有問題,但僅是謝晚晴一個人入住,未免過於空曠了,還要額外聘請保姆、廚娘,司機卻是一直替謝晚晴開車的那位。張恪跟謝晚晴提起要以錦湖的名義在沙田街市與丹井巷子選擇幾棟值得投資的清末大宅買下來,等著市裡對沙田舊城區改造使外界環境徹底改善之後,聘請設計師對這些清末大宅進行改造,保留清末建築的外殼,內部當然要更富有現代化的生活氣息,適合人居住才行。

    就算張恪沒有心裡的打算都一一解釋出來,謝晚晴對張恪提的意見也不會質疑,錦湖整合整個海州熟紙產業所動用的資金也不缺這一兩百萬,只需要保留一定的流動資金就可以了,況且錦湖擁有海泰貿易20%的股份,可以源源不斷的抽取一定量的資金,而新光造紙廠所產生的利潤則需要不斷投入到擴大生產之中去。

    只是錦湖目前的框架還沒有完全豎立起來,一時找不到專門的人去負責這事。張恪對這點倒不擔心,許鴻伯這段時間一頭鑽進沙田舊城的保護研究之中,稍微起眼一點的宅子,他心裡都有數,只要不涉及文物保護建築,許鴻伯會樂意推薦幾棟有價值的清末大宅的。至於物業的價格,張恪還不想斤斤計較,九四年商業戶都沒有進行大規模的炒作,價格本就處於低谷,加上張恪本身就想抬高沙田那片舊宅的價格。錦湖歉年的發展也不會依賴於對物業投資,價格高點低點,對錦湖都沒有實質的影響。所以這些事情,都不需要專門的人去負責,關鍵要高調,要能讓一些人知道錦湖的動作,引導他們去猜測錦湖的心思。

    當然,這種齷齪的心思,張恪只跟許鴻伯彼此曉得,其他人無論是謝晚晴。就是他小叔張知非都不清楚。這些事商議下來,也不用火急火燎的去辦。從萬燕電子系統公司跳槽到海州的丁槐等人從年初六將陸續抵達海州,隨丁槐第一批到海州的還有一個相當重要的人物。那就是當時萬燕公司生產部副部長蘇津東,蘇津東也是搞技術出身,後來調去搞生產管理,張恪給他的待遇是與丁槐看齊。

    除了允諾的高薪並提前支付之外,丁槐、蘇津東兩人妻子工作關係在他們抵達海州之前,就已經分別正式調入城南區文匯中學、城南區益鎮中心小學了,其他隨丁槐到海州的技術、管理人員。張恪都讓劉明輝負責解決他們的家屬調動問題。到九五年。萬燕公司推出的VCD芯片功能已經不能算是當時最先進的了,數字式視頻壓縮解決方案的主要供應商C-Cube已經研製出比萬燕芯片功能更加強大的芯片。張恪與丁槐、劉明輝年前到香港時,就與CCube公司香港總代理科匯公司取得聯繫,以每片1000港幣價格買回十片芯片用以研究。

    丁槐從香港直接回合肥時。將厚厚的英文說明書隨身帶著,春節期間就與甦津東閉門在家閱讀說明書,嘗試編寫新軟件,做試驗還要海州這邊準備條件。張恪預想年中就拿出樣機,入冬前就上生產線推出第一批樣品,擇新建生產研發基那是不現實的,最簡捷的方法就了收購一家電子廠。

    張恪還有心情度年假,還與許思在惠山捅破窗戶紙正式發展男女關係。劉明輝春節就要淒慘得多。年前從香港回到海州立即決定上馬影碟機項目之前的一個月裡,張恪就調給他兩名策劃部員工、一名會計師讓他負責前期的籌備工作,只是在他們從香港回到海州後才算正式對內部宣佈這個計劃。目標早就鎖定城南區一家名為聲達電子的生產卡帶式收錄機的電子廠,這家電子廠去年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假冒燕舞收錄機的品牌給燕舞打假打上門來了。

    聲達電子廠屬於城南區益隆鎮的集體企業,效益一直不好,不僅給燕舞扯到工商局打官司,本身就陷入複雜的三角債務中,年終職工工資都發不出來,廠長陳強年三十之前就只能天天在廠子裡過夜,原以為正月裡會輕鬆一點,哪裡想到劉明輝聯絡幾個聲達欠債務的供貨商天天到他家靜坐討債,劉明輝則跟益隆鎮的鎮領導正式討論收購聲達電子廠的事情。

    張恪在省城的時候,劉明輝便將這事大體談了下來,聲達電子廠規模大約就三十畝左右,九四年工業用的價格壓得很低,有些方也了吸引投商引資,發展方經濟,甚至批撥工業用,益隆鎮同意由鎮政府接手聲達電子廠的三角債務,整個電子廠整體出讓,作價一百五十萬。

    丁槐、蘇津東一行四人從合肥乘火車在惠山轉乘長途客車抵達海州,張恪與劉明輝、蔣薇在西城飯店給他們接風,打算先安排他們到住處休息。丁槐笑著說︰「我們在火車上睡了一天一夜,在長途汽車也無所事事,哪裡還有心思再休息?」蘇津東是第一次見張恪,之前就聽丁槐描述過張恪。對一個未曾謀面、只聽旁人介紹的員工開出當時很罕見的高薪資,這樣的老闆要不是那種頭腦容易發熱的類型,。就是氣魄極大的人物,似乎這兩種人很難分辨清楚。要不是張恪已經將九五年這一年十五萬的薪水打進他的私人賬戶,蘇津東只怕不會跟丁槐過來湊這個熱鬧。

    蘇津東九四年在萬燕的年薪是四萬,在合肥已經算是很不錯的工作,就算為了張恪已經付給他的十五萬,到海州來浪費一年的時間又何妨?蘇津東離開合肥時就是這麼想的,他甚至不想將妻子的工作匆忙調到海州去,但是海州這邊這麼熱情,他也不便拒絕。抵達海州之後的第一面,張恪給蘇津東的印象很不錯。

    張恪見丁槐不想浪費時間到給他們安排的新住處先看一眼,便讓劉明輝安排車子直接到益隆鎮聲達電子廠去,能不能定下聲達電子廠,關鍵要聽丁槐、蘇津東的意見。張恪陪丁槐、蘇津東坐奧迪,劉明輝、蔣薇陪其他兩名工程師坐福特,出西城飯店就直奔東南郊、象山往南兩公里處的益隆鎮。

    張恪個人很滿意將廠子選擇在益隆鎮,益隆鎮北片與象山森林保護區相連,也有大片保護林,海州市境內最大的水系小江流經益隆鎮的西南,自然風貌完好,東南片的工業園區與開發區相連,用不了多久,益隆鎮也將劃入開發區。不過張恪的心中,益隆鎮更適合發展人群居住的新城,而事實上,海州市幾年後為了片面追救經濟增長,竟然將這一片好規劃為重污染的化工園區。

    這大概是海州市政府歷年來做出的,可以與將沙田全部拆除重建並論的混帳事之一。可以的話,張恪當然會極力阻止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車子繞過象山時,丁槐也禁不住笑著說︰「廠子能選在這附近,我倒有百分五十的心動了。」張恪笑著說︰「做技術也不全都是非常理的人……」

    聲達電子廠這邊接到電話之後,除了原廠長陳強之外,還有一名副鎮長在廠子等張恪他們過來。八七年立的聲達電子廠,開始兩三年還紅火一段時間,收錄機技術雖然在電子領域這顆大樹上只算算很小一片葉子,而且在影碟機華麗登場之後很快就會枯黃,也不是說不需要技術積累。沒有正規院校培養出來的技術人才,連一名大學生都沒有,就靠著幾個電子專業的中專生,能將聲達電子廠維持下來,陳強也不容易。

    丁槐、蘇津東在聲達電子廠三十畝仔細的轉了好幾圈,除了問陳強一些細節問題,一直都不表態,張恪更不會主動亂說話,益隆鎮那名副鎮長多少有些領導脾氣,缺乏耐,他那被酒色淘空的身體又明顯比不上張恪他們有體力,在廠子走了兩圈,耗去兩三個小時,他見張恪他們還沒有意向的說法,就著惱的躲到辦公室歇著去了。一直到天黑,蘇津東、丁槐才向張恪表明他們的看法︰「還行,可以全盤接受下來,特別是電子廠的幾名技術員還能幫上忙。」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28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三章 跳樑小丑

    有蘇津東、丁槐的意見,張恪才最終下決心先將聲達電子廠買下來,作為影碟機項目前期籌備工作所必備的基,說實話益隆鎮政府的開價並不高,大概是他們去年惹上麻煩急於擺脫的緣故。張恪與劉明輝、蔣薇、蘇津東討論了一會兒,就回到廠前區的辦公樓,跟那個副鎮長表示他們接受益隆鎮開出的條件。張恪他們沒有壓價,那個副鎮長相當意外,臉鬱鬱的,有些難看,張恪讓劉明輝代表公司留下來邀請益隆鎮領導吃飯,他與蔣薇、丁槐、蘇津東他們先回市區。

    給蘇津東他們在四鳳橋東首的城建賓館裡包了套間,晚飯之前,先陪他們到房間看了一下,張恪對蘇津東說︰「前期條件比較艱苦,暫時只能住賓館,等你們的家人過來之後,公司再幫你們租房子,另外,公司目前只能調一輛商務車接送你們上下班……」蘇津東對張恪還不熟悉,倒是真切感受到他的熱情,說道︰「方便的話,能不能幫我們在益隆鎮上找住房,離廠子越近越好,老丁是那種一有工作就忘家的人,住的方連廠子近一些,他還能堅持回家睡覺,不需要將辦公室搞得烏七八糟……」

    張恪笑起來,國內九十年代影碟機產業的崛起,便是在國外經濟管理學專業書目裡都要算得上經典案例,蘇津東顯然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會在這些經典案例中擁有一席之,管理人員永遠要比技術人員出彩,當聽丁槐提到他從安徽電子科研所就一直共事的同事蘇津東對萬燕的近況及前景也不很滿意時,張恪對這個名字開始還只是有一些熟悉感。等拿來蘇津東公開發表過來的一些文章來讀,才確定心裡猜測,不要說聲達電子這間小廠,就算日後廣州萬燕、新科等整個大攜團的生產經營管理,他也游刃有餘,決定先不動聲色先將他挖到海州來再說。

    張恪可不奢望能憑借人格魅力就能將蘇津東招攬旗下,就算到十幾年後,物質因素也第一重要的,接下來就要給他發展的空間。蘇津東提出這樣的要求,不出張恪的意料。他們都是事業為先的那類人,幫他們在聲達電子廠附近安排住所。更符合他們的本意,張恪笑著答應下來。說道︰「我讓劉明輝幫你們安排,他負責你們的後勤保障,保證你們和家人在海州的生活全無後顧之憂,也不急於工作,我讓蔣薇陪你們在海州先好好玩幾天……」

    丁槐說道︰「只要準備幾台計算機,就算在賓館裡,我們都可以開展工作。要對得起公司開給我們薪水。要好好看一看海州,至少要等到第一台樣機拿出來再說。」丁愧這話讓張恪聽得心花怒放。還是九十年代的技術人員實誠,好打交道,打定主意馬上就將聲達電子廠轉過來。說不定要請宋培明陪著吃益隆鎮官僚們吃頓飯,施加一些壓力。蘇津東也是做技術出身,他們都不擅飲酒,在城建賓館的餐廳裡吃過飯,張恪便領蘇津東、丁槐他們到四鳳橋飲食廣場工作參加。

    四鳳橋飲食廣場改造不到兩個月,才有雛形,倒是廣場與四鳳橋之間的市民休閑綠進度快一些,但是天氣還沒有轉暖,移植的草木都沒有零零落落,沒有模樣,疏港河這邊的岸基在壘石駁子,這一段河床的底泥剛清理過,空氣裡瀰漫著河泥的腥氣,卻沒有之前造紙廠刺鼻的臭氣。這次是張恪掏出當初轉讓海泰股份所得二百多萬上馬影碟機項目,也將以張恪個人完全控股越秀公司的名義收購聲達電子廠,領著甦津東到飲食廣場來參觀,就是給他們這些人一些信心,掌握錦湖30%股份越秀公司可不是什麼皮包公司。

    錦湖目前只是負責飲食廣場項目的運營,錦湖只有十年的承包經營期,而且整個項目運營啟動資金都是日後的經營者籌集的,除了邵至剛投入四十萬,錦湖可以分文未出,整個項目的資產最終還是屬於城南區政府。張恪沒有很詳細的說明四鳳橋飲食廣場項目這方面的情況,給蘇津東等人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在市中心區域佔近百畝的飲食廣場項目看上去,規模看上怎麼也不會低於五千萬吧,在九四年,上億的項目很極少見,的確很增強人的信心。

    今天才年初六,工上入夜也沒有停歇下來,邵至剛還好一些,吳天寶、盛青這些直接的經營者可以盼望飲食廣場能早一日建,外部工程由宏遠承建,但是內部裝修還是由每家經營戶自己承擔,張恪陪著甦津東、丁槐他們在工上轉悠,就遇見吳天寶肥胖的身體穿著藏青色風衣,顯得格外的臃腫,張恪笑著對他說︰「這麼好的衣服讓你給糟蹋了。」吳天寶嘿然一笑,他兒子吳尊站在一旁,他對張恪始終說不清的有種畏懼,之前可以說是給張恪辛辣的手段與背後的家勢所唬住,潛移默化之下,倒認為這類人就算年紀輕輕,光彩也不會有絲毫的減弱,看著他給丁槐、甦津東他們簇擁著走過來,心裡很是羨慕,站在一旁,討好的笑了笑,也不會沒有分寸的亂說話。

    吳天寶指著外面的工說︰「恪少,這外面你可以幫我們催老邵抓緊時間,不要我裡面都收拾停當了,還要等他的時間。」張恪笑著說︰「你跟老邵不是比我還熟,你直接打電話給他,看他有沒有空,我解釋些朋友給他認識。」「恪少喚他,他沒空也得過來。」吳天寶馬上給邵至剛打電話,見兒子不待他吩咐,就喚人過去搬凳子過來,笑著說,「這方哪裡是聊天的方,站在這裡都要縮著身子,要是坐下來,還是緊聽著牙齒打架?」不管怎麼說,吳天寶覺得兒子這些天開始知道學好了,不再漫不經心在市裡瞎混,知道跟著到工上學些東西,剛剛學有些笨手笨腳,但吳天寶甚感安慰啊,可比每天只曉得跟他伸手要錢好多了。

    劉明輝卻比邵至剛先趕了回來,他陪益隆鎮領導吃過飯就趕回來,他對張恪說︰「那個副鎮長私下裡對我們不壓價的行為很是不滿意,還暗示他至少可以幫忙往下壓二十萬……」   張恪撇了撇嘴,壓著心裡厭惡,天下自然沒有有午餐,這個副鎮長暗示幫著壓價,自然是希望這邊能提供豐厚的回報,張恪心裡想︰壓價二十萬,他大概希望能有十萬裝進他個人的腰包吧?料卻沒有表現出來,問劉明輝︰「他會不會代表其他人說這話?」

    張恪自然不會為了區區十萬二十萬就壞了自己的原則,但是也防止小人難纏,日後畢竟是在益隆鎮的盤上幹事。「不是很清楚,」劉明輝搖搖頭,說道,「我也就擔心這一點。」

    「好吧,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就當沒發生過,益隆鎮的領導,你稍微表示一下,我會請宋培明出下面。」張恪無奈的笑了笑,「還是按照益隆鎮的開價來做,這項目能功就不在乎一二十萬的小錢,沒必要為了這些小利,肥了這些蛀蟲,更不能壞了自己的原則;另外,一下子拿一百五十萬出來,手頭會有些緊,要求益隆鎮允許我們分四次將款子付清……」宋培明出面,就算這個副鎮長代表其他人說這話,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這些人就算貪婪到極點也不敢肆無忌憚的張口,他們或許會考想到這面已經打通宋培明的關係,他們有幾個膽子跟宋培明分食吃?

    當然一定的表示也需要的,以會還要益隆鎮配合好工作才行。既然請宋區出面說項,那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只是這個副鎮長做了些暗示而已。」劉明輝點點頭,這次是以越秀公司的名義辦事,越秀公司的名頭看上去沒有錦湖響亮,但是與錦湖實際上是同源一體的,越秀與錦湖之間具體的股權分配,就不是他能關心的事情。張恪說這些話,倒是表明錦湖以及越秀以後的立場,劉明輝雖然有些不以為然,但是想到錦湖背後的背景,確實沒有必要敷衍這些跳梁小。

    張恪沒有讓這小小的插曲所幹憂,邵至剛趕過來之後,解釋他跟甦津東以及其他兩名技術工程師認識,之前丁槐在海州呆過一段時間,跟邵至剛雖然不熟悉,但也算認識。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三十九章 最可行的方案

    第二天宋培明趕巧陪副市長方宏清到四鳳橋工視察工作,張恪接到電話趕過去,藉機會跟宋培明單獨接觸時,提到聲達電子廠的事情。張恪沒提索賄的事情,宋培明只當益隆鎮不接受張恪分期支付一百五十萬轉讓款的要求,說道︰「聲達電子也是一堆爛攤子,你能幫著解決再好不過,行,我打個電話問一下是怎麼回事。」為了趕在春節前上四鳳橋項目,張恪同意將本應填補造紙廠流動資金的五百萬資金拆借給區政府,這點小忙,宋培明自然不會拒絕。

    張恪道了聲謝,方宏清今天也在場,不想讓他看出什麼,轉身就去了城建賓館,跟蘇津東、丁槐他們匯合。宋培明這通電話打過去,不管益隆鎮認為他們直接打通宋培明的關係也好,至少不會在收購聲達電子廠上再設障礙。劉明輝下午就接到益隆鎮鎮長劉華親自打過來的電話,同意他們提出分期付款的條件,原先的那個副鎮長不再主管出售聲達電子廠的工作。

    張恪就才知道是那個副鎮長想吃獨食,也難怪,本來談得好好的,大家也沒有提額外的條件,突然請宋培明出來說話,益隆鎮鎮長、書記心中沒鬼,他們自然能猜到是主管此事的副鎮長暗中使絆,才讓人家祭出宋培明這方寶劍。許思作為越秀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出具授權書給劉明輝,由他負責與益隆鎮政府簽署購賣聲達電子廠的合約。

    張恪趕到城建賓館時,四台計算機都已經在賓館的套間裡安裝好,操作界面是張恪所不熟悉的windows3.11,而作為微軟最重要的里程碑之作windows95要等到今年夏天才會正式發佈,雖然不熟悉,那麼便利。倒是勉強能用起來,英文界面對他一點礙障都沒有,當然最讓張難以忍受的還是當時的電話撥號上網速度,那是十多年後習慣寬帶上網的人所無法忍痛的,那只能用「爬」來形容。張恪最初上馬影碟機項目,是在影碟機市場發展的軌跡中看到快速積累資本的機會,但是隨著前期市場調研技術調查,以及與丁槐幾次長談之後。對影碟機產業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影碟機的起源應是C-Cube公司數字視頻壓縮技術,萬燕公司向C-Cube投資350美元巨資研製第一塊定型的解碼芯片CL450,僅有解碼芯片是做出播放機的,萬燕公司為此又進行一系列創造工作,在解碼芯片的基礎上研製出VCD機芯,也就是讀取光盤信號的光頭和光盤驅動系統(伺服系統),並在原型機上增加屏幕顯示、卡拉OK以及錄像機具有的一些功能,這些幾乎包括以後影碟機所有標準功能形一個複雜的系統。需要強大的CPU(中央處理器)來控制,為了實施對整個系統的調試,萬燕公司還發展出一整套檢測技術。

    影碟機的關鍵元件之一就是解碼芯片,萬燕公司投入350萬美元巨資委託C-Cube研發而,最終的技術果卻為C-Cube公司所獨享,而萬燕公司後續一系列獨創工作的果也向C-Cube公司公開,以致C-Cube研製於集度更高的新一代解碼芯片,當C-Cube公司向所癰意付錢的企業供應新一代芯片時,萬燕的產品技術就被無償的擴散開。C-Cube公司最利用新一代的解碼芯片掠奪巨額暴利,張恪等人年前從香港購買的十套解碼芯片每片售價高達1000元。本才只有30港元不到。

    影碟機的關鍵元件之一就是光盤讀取與驅動系統,也就是常說的機芯,這一整套技術也是萬燕公司在眾多技術標準上整合出來新技術。但是隨著萬燕公司的第一批產品推向市場,這一整套技術也無可避免的公開了,飛利浦公司為日後最主要的影碟機機芯供應商。飛利浦、索尼、C-Cube等國外製造商利用其長期積累的技術優勢與製造水平,為影碟機核心元件的主要供應商,從整個影碟機市場掠奪最大份額利潤。

    九七年之前,國內製造商利用這些核心元件組裝影碟機本大約為每台2000元。這才是國內影碟機市場專利之痛完整版。蘇津東沒有辜負張恪對他的期望。他在張恪將十五萬年薪打入他賬戶之時開始。他就對海州這邊上馬影碟機項目可能實施的經營思路進行深入的思考。他昨天與丁槐抵達海州,對公司的情況進行初步的瞭解之後。他就粗略的提出目前可行的兩套方案。無論方案的可執行度如何,蘇津東確實有讓張恪獲得至寶的感覺。

    第一套方案就是採用飛利浦的機芯、伺服板及其相應的伺服系統控制軟件與C-Cube的解碼芯片,自行開發解碼板的系統控制軟件,組裝生產VCD影碟機,據蘇津東瞭解,這幾乎是目前國內有意進軍影碟機領域企業所能採用的最便捷方式。第二套方案就是採用索尼或者飛利浦提供的光頭(光盤讀取系統)和伺服芯片以及C-Cube的解芯芯片,自行開發所有的系統控制軟件。

    張恪還知道一種影碟機生產模式,那就是國內影碟機市場興起之後,飛利浦與C-Cube公司結戰略同盟,除了所必需的核心元件之外,還向國內影碟機生產企業提供整體技術方案,國內企業只是純粹的投機質的組裝工廠,加上電路板、機殼,貼上仿冒的牌子就可以賣出去。當然,那應該是九六、九七年之後的事情了,九八年花都市警中上百家這種企業,所以後來人們對靠假冒組裝生的VCD企業統稱為「花都機」。

    目前可行的方案就是甦津東提出的第一、第二套方案,相對於第二套方案要開發所有的系統控制軟件,第一套方案只需要自行開發解碼板的控制軟件,技術投入少,出樣機的速度快。但是第二套方案,企業在選擇元件供應商的問題上有更大的選擇,這將是日後降低生產本的關鍵因素,當然,第二套方案也要求企業掌握更強的技術能力,這也將是企業能在殘酷競爭中生存下來的最大法碼。

    張恪目前最沒有選擇,顯然昨天領著甦津生參觀四鳳橋工讓他錯誤估計公司的實力,他對甦津東、丁槐說︰「我希望你們分三步走,第一步,盡快拿出原型機,第二,拿出質量可靠、功能齊全的樣機,第三步,就可以實施第二套方案……」

    丁槐說道︰「僅僅是拿出原型機,不考慮機殼的話,我們幾個人十天時間就能幫你組裝出一台來,勉強能湊和著看;質量可靠、功能應用要與萬燕目前推出的機型相媲美,可能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來開發系統控制軟件,當然還要其他方面的配合,比如說開發影碟機的機殼、機箱、面板等,鑒於國內的製造技術相對落後,萬燕當時就是委託台灣的企業開發模具……」

    最終決定由丁槐負責解碼板系統控制軟件及電路版等關鍵配件的開發;蘇津東負責輔助配件的開發並負責項目的整體調度,張恪相信甦津東此時已具備這樣的能力,只是他之前缺乏發揮的空間;劉明輝負責後勤保障。

    在宋培明的關心,益隆鎮迅速答應張恪分付支付轉讓款的要求,首次只需要支付二十萬,以便益隆鎮政府應付窮追不捨的三角債務,張恪想將原聲達電子廠的廠長陳強挽留下來,但是在三角債務沒有徹底解決之前,他也沒有精力參與聲達電子廠的工作。

    說到底,最終的生產方案讓聲達電子廠更像一家組裝工廠,對生產線的投入並不需要太多,甚至對員工的要求也不需要太高,關鍵在於等一整套技術摸索熟之後,需要向C-Cube、飛利浦這些工頭巨頭採購核心元件時,就需要動用大量的資金。

    在明年就會騰飛的影碟機市場中,只要擠進來就能撈到錢,但是要藉機積累大量的資本,絕大部分要依賴市場運作的水平,但是企業要想在後期的殘酷競爭中生存下去,就需要在積累一定資本之後執行甦津東的第二套方案,進行大量的技術投入,培訓自身的技術能力。那個好像有些遠,張恪目前還只看到九六、九七年的影碟機市場大爆發!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31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四十章 改名愛達電子

    寒假到正月十六就結束了,這天是九五年二月十六日,丁槐與他從萬燕帶出來的五名技術工程師就利用從不同供應商處採購的元配件成功拼裝出第一台原型機。

    那天早上,張恪就到教室露了一下臉,表明他還沒有忘記是海州一中的學生,接著就坐車趕到益隆鎮。

    沒有定型的機殼,所有元配件都固定塑料板上,換作去年夏天,張恪一定以為影碟機砸爛在地上只是將零件撿到桌上而已。

    張恪拿著一隻光碟小心翼翼的問丁槐:「這傢伙賊丑,能放出來嗎?」

    「應該可能,就是這種台灣進口的儲存器質量有些問題,開機要過秒鐘才出圖像,還好,這只是軟故障……」

    看著丁槐伸手去觸動開關,張恪心裡緊了緊,搞技術畢竟不是他的專長,難免有些緊張,看著電視機屏幕中間閃出一道亮光,一閃即沒,接下來就是5鐘的黑屏。

    5鐘的時間好長啊,讓張恪以為屏幕再也閃不出圖像來的時候,屏幕底色換成藍色,中間打出「聲達電子」四個白色字,接著就是張恪熟悉的福克斯片頭動畫。

    「這是什麼片子?」張恪這才舒了一口氣,回過頭問塞進碟倉的是什麼影片。

    丁槐看看蘇津東,蘇津東攤攤手,幾個工程師也是一臉茫然,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影片的片名是什麼,雖然他們早就當這張影碟做了許多次試驗。

    「聲達電子廠之前的三角債務很嚴重,我們聯絡了之前有合作關係的很多供應商,都拒絕提供配件啊。不然就算臨時整個機殼出來,也比現在強多了。」

    張恪說道:「不能讓這些事耽擱進度,我們拿現款去訂貨,他們應該沒什麼意見了,你現在是聲達電子廠的廠長,我不能不給你財權,兩萬元以下地用度,你直接從蔣薇那裡支取,事後跟我打聲招呼就可以了。」張恪這決定讓劉明輝頗為羨慕,顯然蘇津東剛來海州還不到十天。就贏得張恪的信任,雖然他知道是為了推進研發進度。但是也多少讓他有些失落,就算他臨時想用大額的款子。一時聯繫不上張恪,還要先跟蔣薇商量。

    張恪撓撓頭,說道:「聲達電子的商譽不是很好,我們是不是考慮一下改頭換面,還有'聲達'這個牌子不適合影碟機,也要換……」

    劉明輝說道:「產品品牌最好能與廠名一致,廣告投入時能事半功倍。」

    「'影達'行不行。」丁槐說道。「'聲達'指音響,'影達'指影碟機。我看'影達'這名字挺好。」

    張恪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品牌應該有更大的包容性,總不能我們以後做其他產品還有換名字。我決定用'愛達'這個名字……」

    「愛達?」蘇津東嘴裡咀嚼了一下,連聲說好,「對,這叫愛達,等產品定型的時候,不妨稱影達系列……」

    聲達電子廠改註冊愛達電子有限公司的事情自然是由劉明輝去負責,面對終端市場的產品,定下品牌名稱,才是整個形象標識系統工程的第一步,而建立完善的形象標識系統又是整個營銷策劃地第一步,丁槐、蘇津東、劉明輝他們各司其職,張恪他自己也不得輕鬆。

    原型機拼裝出來很簡單,離真正的樣機還很遙遠,最主要地技術開發還是編寫系統控制軟件。

    由於萬燕公司採用C-Cube公司最早的定型解碼芯片,這種芯片集成度低,也就意味著製造成本高、質量不夠穩定,張恪要求丁槐他們在C-Cube第二代芯片地基礎開發樣機,但是張恪相信丁槐他們在萬燕的工作經歷能方便他們非常快的開發新一代解碼板的系統控制軟件。

    張恪不由的歎息萬燕公司真是沒有一點維護自身技術優勢的意識,丁槐他們要是想從他這裡辭職,張恪寧可支付額外的費用,也會阻止他們再次進入影碟機製造行業,以防止競爭對手從他這裡挖人。

    系統控制軟件地開發,張恪跟丁槐強調要加強影碟機地糾錯功能,目前還看不出來,等到明年大量粗製爛造的盜版光碟充塞國內地音像市場,就能體現糾錯功能的好處了。

    接手聲達電子廠,在影碟樣機研發出來之前,也不可能讓六七十名工人都在家裡睡大覺,原先聲達電子廠生產的收錄機雖然默默無名,而且收錄機屬於那種日薄西山地夕陽產業,但在九十年代中期好好經營還能有一定的利潤,張恪更希望蘇津東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整肅聲達電子廠的生產管理,生產管理水平的好差,直接關係到產品的質量。

    飛利浦雖然早在九四年在國內設廠,籌備影碟機機芯生產基地,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也預料不到影碟機市場會在九五年下半年呈爆炸式的崛起。他們的機芯供應量很可能會有所滯後。

    說不定到時候還要跟國內其他VCD製造商搶奪貨源。

    飛利浦、C-Cube這樣的國際製造商在選擇合作對像時,肯定會支持有發展前途的下游企業,這樣才符合這些國外製造商的最大利益。

    除此之外,蘇津東還負責尋找、選擇提供主要輔材配件的配套廠商。

    張恪則要制定完整的市場戰略方案,一些基礎工作,例如市場調研,可以由錦湖項目策創部的員工去執行,但是包括產業前景分析、企業戰略分析、品牌建設等等內容,張恪可不奢望有人能替他分擔多少。

    重回九四年,雖然國內今年十幾年的發展脈絡都有一定的瞭解,影碟機的興衰沉浮,張恪也瞭然於心,但是對於這個產業的細節認知,就十分的模糊,張恪反現自己需要補充的知識太多了。

    張恪每天晚上請一名工程師給他技術掃盲,到二月底差不多才將一些基礎技術搞明白。誰讓他文科出身,能搞明白些基礎技術已經相當不簡單了,至少讓他閱讀英文資料沒有障礙。時間很緊,張恪也顧慮不了太多,直接將相關的英文資料帶到教室裡看。

    唐婧對張恪整個寒假都沒有好好陪著自己,一開始心裡還有些意見,但見張恪一門心思的鑽研數字壓縮視頻技術這些完全超出她認知範圍的東西,又變得十分的好奇,拿過張恪的英文資料看了兩個小時就頹然放棄,對張恪房間裡的那台計算機發生極大的興趣;張恪的工作因此又多了一項,就是教唐婧使用計算機。

    張恪對這這段時間的忙碌也沒有充分的預料,與丁槐、蘇津東他們接觸的時間雖然短,但知道他們屬於那種敬業的人,能力又足夠應付局面,但是丁槐、蘇津東他們沒日沒夜的廠子編程、設計電路板、做試驗、整肅生產。張恪自然也無法心安理得的在房間裡睡大覺。給下面人發揮空間不假,關鍵還要自己能掌握局面,有時間就算陪唐婧到夜裡十點,他還是要去廠裡看兩眼。

    一直到二月底,蘇津東在最近的英文專業雜誌上看到一則消息,TI公司放棄對VCD芯片的研發工作。

    張恪看到蘇津東拿來的雜誌,有些吃驚了,他沒有意識到在C-Cube公司之外還有公司進行方面的研發工作,更沒有想到TI公司會半途而廢。TI即大名鼎鼎美國德州儀器,是全球領先的數字信號處理與模擬技術半導體供應商,號稱推動網絡時代不斷發展的半導體引擎。

    就算張恪之前從未涉及於半導體行業,對TI公司也是如雷貫耳,TI公司放棄研發VCD芯片,絕不會因為資金或者技術水平的問題,惟一的可能就是他們對市場判斷失誤。

    為什麼C-Cube公司每片成本才30港元的解碼芯片能賣到1000港元,因為在九六、九七年,就是他們壟斷解碼芯片的供應,以致他們每年能從國內的影碟機市場掠奪超過十億美元的巨額暴利。

    如果有機會改變這個令人痛惜的局面,張恪絕不會錯過,他讓丁槐抽出兩名工程師立即收集TI公司有關解碼芯片研發的的資料以及收集能影響TI公司研發決策的人的聯繫名單。

    既然他們最有可能是因為對市場前景判斷失誤造成他們最終放棄繼續研發VCD芯片的錯誤決定,張恪覺得就有說服他們重新啟動對VCD芯片的研發,這或將徹底改變影碟機產業的生物鏈!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 電子郵書

    最終還是丁槐通過他在美國工作生活的同學瞭解到TI公司關於研究解碼芯片的基本情況,TI公司從C-Cube公司手裡購買的技術,那是萬燕花350萬美元巨資委託C-Cube公司開發的第一款定型解碼芯片技術。

    VCD影碟機在視聽水平上與卡帶式錄像機相當,但沒有卡帶式錄像機的轉錄功能,最重的一點,是卡帶式錄像機產業在發達國家已經發展了近三十年的歷程,可以說這些發達國家90%的家庭都擁了一台或數台錄像機,技術上沒有任何VCD影碟機根本不可能在發達國家淘汰錄像機。

    TI公司基於這樣的市場判斷而最終放棄對新一代解碼芯片的研發,完全沒有意識到中國、印度這些新興國家對VCD影碟機的需求潛力。

    國內,九五年之前的錄像機累積銷量大約在二百萬台左右,跟12億人口比起來,市場跟沒開發時簡直跟沒有兩個樣。

    雖然九五年,國內錄像機產業經過拔苗助長式的發展,年產能超過一百萬台,但是因為眾所周知的片源因素(光盤製作成本比錄像帶低多了,又方便盜版),影碟機一出來,錄像機市場就立即分崩離析。

    比起之前的從影碟機市場撈一把就走的設想,張恪看到更大的機遇就擺在面前。樣機晚出來一兩個月,比起眼前的機遇,這些損失根本算不上什麼;他讓丁槐將系統控制軟件開發的工作完全交給手下的工程師去做。

    張恪知道國內近幾年內沒有能力研製新一代解碼芯片,勉強研發出來,以國內的製造水平也沒有能力生產。但是並不意味著丁槐不能寫出新一代解碼芯片地技術解決方案,要知道C-Cube公司完全在萬燕影碟機產品技術基礎上研製出新一代的解碼芯片。

    丁槐負責纂寫解碼芯片技術解決方案,張恪負責纂寫影碟機在新興國家的市場前景分析,張恪就指望這兩份東西能徹底打動TI公司。除了委託丁槐在美國的同學聯絡TI公司在美國的總部,劉明輝到北京聯繫TI公司在國內的公司負責人,張恪自己也利用E-Mail這個在九五年國內還相當新穎的聯絡方式試圖與德州儀器董事長安吉伯直接聯繫。

    劉明輝在北京吃了癟回來,愛達電子大概是國內最不起來的電子廠之一了,TI中國公司總裁陳信生對於劉明輝的來訪,只給了他十五分鐘的接待時間,聽到劉明輝提到TI中國公司根本就沒有開展的解碼芯片業務時。陳信生就有些不耐煩了。當然劉明輝提到愛達電子可以給TI研發解碼芯片提供幫助,希望TI公司重新啟動解碼芯片的研發工作。陳信生一開始地閃念就是:愛達電子是家騙子公司!

    劉明輝當然不能明說新一代解碼芯片的技術解決方案實際上來自安徽萬燕電子系統有限公司。

    陳信生剋制在十五分鐘地接待時間結束之後,離開接待室。之後就拒絕劉明輝的再次拜訪。

    劉明輝在北京住了一個星期,垂頭喪氣的回到海州,張恪對他說:「你在北京住下來,下個星期,TI公司說不定就對你敞開大門……」劉明輝就這樣又給趕到北京,他在海州的工作都由蘇津東接手。

    丁槐在美國的同學聯繫TI總部也不順利,TI公司基於自身做出的市場判斷而終止解碼芯片的研發。要改變他們地決定很難。愛達電子目前地影響力等同於零,甚至連說服TI回過頭來反思他們之前的決定都不可能。何況丁槐地同學八六年就去了美國讀書。之後就留在美國工作,對國內當前的情況也不清楚。

    最初的突破點卻在張恪這邊。

    九五年在國內撥號上網還只在東南沿海某一些城市有試點,來自一封中國地電子郵件多少能吸引德州儀器董事長安吉伯的注意力。張恪的第一封問候性電郵,安吉伯就給了回復。有關解碼芯片以及VCD影碟機在新興國家市場前景的話題就在張恪與安吉伯之間慢慢展開,張恪將他自己對影碟機在新興國家注定興起的判斷,以及國內影碟機市場最近一段時間的變化,以及他對市場的見解與思考,都通過電郵與安吉伯交流。

    當TI重新省視新興國家的發展潛力時,才發現他們之前基於歐美國家的市場分析是多麼的失策!

    這時離他們中止解碼芯片研發已經過去三個月,在這寶貴的三個月裡,三星推出基於第一代解碼芯片技術的影碟機(質量跟萬燕一樣,很不穩定);飛利浦在中國的機芯生產基地已經進入最後的施工階段,馬上就要投產,中國有十幾家企業正籌備影碟機的生產……

    安吉伯才發現,要麼徹底放棄解碼芯片市場,要麼就得加緊速度。

    安吉伯確定默默無名的愛達電子擁有一份完整的新一代解碼芯片技術解決方案時,他知道得到這份技術解決方案,將最大限度的縮短研發時間。

    當安吉伯要求TI中國公司總裁陳信生聯繫愛達電子時,劉明輝在北京已經住了一個月,彷彿就像給拋棄的孩子,海州回不去,TI公司的大門始終沒有向他敞開。當陳信生敲開他賓館房間的門,他差點就哭了起來,委屈啊,太委屈了。

    陳信生馬不停蹄的隨劉明輝趕到海州市,已經是3月31日,這一天,海州市召開黨代會。

    在此之前的2月間,省人大會議順利召開,萬向前當選省人大副主任,讓許多人都跌破眼鏡。惟一讓張恪感動幸運的是,海州市黨代會在人大會議前召開,依常例來判斷,萬勇沒有可能在當上副市長之前就提前進入常委,也就是說今天無需擔憂他太囂張,明年會有什麼變數還說不定呢。

    九五年這一年,無論是對海州控制、錦湖,還是張恪自己完全控制的愛達電子,都是極為關鍵的一年,至少在今年,萬勇不能成為阻礙。

    劉明輝在飛機上跟陳信生與他的助手眉飛色舞的描繪錦湖公司的實力,以及愛達電子在未來的遠大發展前景,走下飛機,走出看見張恪、丁槐、蘇津東親自到機場來迎接,他還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柳暗花明,張恪、丁槐、蘇津東來親自出馬,。自然是給TI中國公司總裁陳信生的面子,但是劉明輝多少有些揚眉吐氣的快感。他快步迎上去,為陳信生介紹:「這位是愛達電子的投資人張恪先生,這位是……」

    張恪淡淡的一笑,打斷他:「陳先生你好,我昨天晚上才收到安吉伯先生關於你要來海州的電郵,沒想到陳先生這麼心熱,害我們沒有太多的準備,這位是愛達電子的總經理蘇津東先生,這位是技術總監丁槐先生,目前愛達電子若有什麼值得安吉伯先生稱道的成績,都是他們兩位的功勞……」

    劉明輝微微一愣,旋即又明白過來,蘇津東、丁槐兩人的新頭銜,只是為了在陳信生面前顯得愛達電子更正規一些。

    走出機場出口處的廣場,劉明輝看見張恪帶頭引領陳信生走向一輛八成新的普桑,普桑旁邊是一輛天津產夏利,心裡詫異:奧迪呢、別克呢、福特呢,這時候正是展示公司實力的時候,沒有好車撐場面可不行。他不清楚張恪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只得悶聲跟在後面。

    安吉伯與張恪最近幾天的交流是由TI公司DSP研發部門總監參與的,而海州這邊則自始至終由丁槐在背後替張恪參謀,TI公司能確定愛達電子擁有他們所急需的技術解決方案,陳信生此行的目的就是拿到這份技術解決方案,安吉伯授權他甚至可以開出一千萬的籌碼。

    劉明輝給陳信生的感觀,愛達電子還是一家相當有局限性的公司。雖然安吉伯給他的電話說明張恪是一個對市場感覺非常敏銳的朋友,但是陳信生從北京登機時,就沒有給予即將會面的張恪特別高的期待,或許遠遠用不到一千萬的籌碼。當他坐進離暖氣都沒有的桑塔那裡,就確信自己的判斷。

    TI總部那邊催的很急,陳信生坐到車裡,就要求直接到愛達電子廠參觀,雖然TI總部那邊很肯定了,最後一步的確認工作還做的。

    見陳信生這麼性急,張恪與蘇津東對視一笑。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6:32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看穿底牌的談判


    此時的愛達電子跟兩個月前迥然不同,要是給益隆鎮政府派出外地解決三角債務的原聲達電子廠廠長陳強回來,只怕未必能認出來。廠前草坪地重新整飭過,與公路之間的泥濘空新鋪了一段瀝青,紅磚裸砌的圍牆粉抹過,又加了一層淡黃色的塗料,整間工廠都加塗塗料,增加標識系統,如警示、禁止標識等。

    蘇津東依照質量管理體系1SO9001的標準整肅電子廠的生產管理,改善工廠工作環境,雖然還是這家佔地不到三十畝的小廠子,卻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沒有對生產線投入改進,僅僅依靠質量管理,就讓生產線下來的收錄機保持穩定的質量。

    陳信生在進愛達電子廠的研發室之前,由張恪陪著到車間轉了一圈,短暫的時間,覺得愛達電子廠雖然小,但是生產管理確定不錯,放眼國內都要算是好的。

    隨丁槐從合肥萬燕跳到愛達電子的工程師有六人,加上愛達電子之前自身培養出來的五名技術員,愛達電子技術部共有十二名員工,這或許算不上什麼,但對於一家只有六十名工人的小廠,愛達電子在技術上的投入比例就相當驚人,而高學歷所佔比例也是國內少有的。

    的確,張恪目前只支付給益隆鎮政府首付款20萬元,投入20萬元用於改造生產設施,樣機開發他差不多給了一百萬資金。這對動輒投入上千萬美元進行某項產品研發的TI公司,實在是大巫見小巫,但對於同時進入影碟機製造行業的其他國內產業,愛達電子也算有不錯的起步。

    張恪猜測愛吉伯一旦對他手裡地技解決方案感興趣。就會派人到廠子裡來考察,他特意讓技術部在C-Cube第一代定型解碼芯片的基礎上趕製出一台樣機,目前萬燕就是採用這種技術,這對丁槐手下的這幫工程師而言,沒有太大的難度,只需求提供相應的元配件就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做到,而且能完現目前影碟機的所有功能。

    TI公司要研發的新一代芯片就要將一些常規功能集成到解碼芯片上,解碼芯片的集成度越高,最終的整機質量越穩定。

    TI公司要是拿著萬燕公司地定型機回去解剖研究,也能分析出萬燕所採用的所有生產技術。但是需要相當長地時間,要是很簡單的話。TI公司當初也不會輕易地半途而廢,既然重新改變對新興國家市場的認識。特別在TI已經延誤三個月的時間之後,一切能縮短研發過程的手段都是值得考慮的。

    限於萬燕只能向C-Cube公司公開生產技術的約定,萬燕不可能直接向TI公司提供新一代解碼芯片的技術解決方案。最重要地是,要不是丁槐、蘇津東等人從萬燕出來,要不是張恪在他大學地課堂上對國內影碟機產業專利問題有過深入的探討,外界暫時還無人知道C-Cube的第二代解碼芯心的技術方案其實就是對萬燕各種獨創性生產技術的集成化。

    張恪手裡這份技術解決方案對於那些想進軍解碼芯片市場地公司真的很有價值。

    張恪讓工程師在利用第一代解碼芯片製成的影碟機上演示完目前影碟機所具備有所有功能之後,說道:「我冒昧的給TI薰事長安吉伯先生發第一封電郵的時候。沒有想到陳先生會這麼快就來訪海州。我們提出技術解決方案,還有許多不完善的地方。要不再給我們半年的時間,我們可以提供一份更完善的方案。」身為TI公司中國區總裁,陳信生。到這麼小的廠子來考察。多少有些屈尊,張恪的態度讓他心理多少有些彌補,卻沒有料到張恪話鋒一轉,「我們聽說有個台灣華人在硅谷設立的ESS公司也有意進入解碼芯片市場,跟他們討論討論,或有利於方案的完善……」

    陳信生定睛看著張恪,似乎有些不確定張恪這句話有些威脅的意思,說道:「C-Cube公司將第一代解碼芯片技術出售給TI時,已經約定不能向第三方出售這項技術……」

    張恪記得到一直到九八年,影碟機的價格才逐步降到兩千元以下,從這上面判斷ESS公司一直到九七年底才推出成熟的解碼芯片打破C-CUBE的技術壟斷,原來他們是靠自身的技術力量從零開始研發,難怪速度這麼慢。

    張恪笑了笑,說道:「哦,ESS原來是從頭做起,那他們的研發工作目前來說,對我們是沒有幫助,不過反過來,我們對他們的工作或許有所幫助也說不定……」說到這裡,張恪站了起來,「陳先生一到海州就到廠子裡來,晚上讓我略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一下陳先生,不醉不歸。」

    從短時間的接觸中,陳信生無法判斷張恪意圖,見張恪一付要去狂歡的架式,眉頭微微皺了起來,TI總部那邊急著等他的回應,他平靜的說:「國內的業務比較繁忙,我抽出兩天的空閒時間,就希望能談出一些成果來,要喝酒的話,下回來海州讓張先生請是了,其實我更希望張先生到北京時,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陳先生果然是百忙之人,這樣啊,」張恪拍拍額頭,「那我就讓食堂安排簡餐吧,陳先生不要嫌簡陋,我也習慣一邊用餐一邊談工作……」

    張恪沒有熱情的勸說,態度細微處幾經轉變,讓陳信生就生出不好的預感:愛達電子對TI的底牌摸得很清楚。

    能從TI爭取什麼程序的有利條件,陳信生的態度很重要,要是陳信生對TI總部說愛達電子不值得合作、技術方案沒有實沒有實際價值,這場買賣也可能會夭折。

    在食堂用餐時,張恪就沒有繼續遮遮掩掩,開始講他要做一個中國影碟機品牌的夢想,計怎麼做渠道,講他對市場的分析與判斷,講他對市場的見解與思考,這頓簡餐一直吃到深夜一點還沒有吃完。陳信生終於相信TI董事長安吉伯先生對他的判斷:對市場感覺非常敏銳,而愛達電子所體現出來的管理水平也是國內所少見。

    雖然愛達電子的規模還非常的小,實力還非常的弱,但是不否認他們擁有值得期待的發展前途。陳信生改變剛下飛機時對張恪等人的認知,直截了當的說道:「TI公司有意購買你們手裡的技術方案,你們看什麼價位合適。我的日程的確很緊,明天下午有一班飛機會北京,我希望在那之前得到答覆……」

    「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覆,」張恪輕輕笑了笑,說道,「TI公司家大業大,我能理解陳先生的忙碌,我跟安吉伯先生討論解碼芯片問題,都是在美國時間的清晨……」

    陳信生老臉微微一紅,被看穿底牌之後,任何談判技術都顯得很無助,就算如此,陳信生也不想主動報價。

    席間只有丁槐、蘇津東留了下來,劉明輝有一個月沒回海州,張恪讓他先回家去。

    靜默了一會兒,除了張恪對九六、九七年影碟機市場有著清醒的認識,丁槐、蘇津東他們也不清楚這份技術解決方案的價值。

    張恪看著陳信生,說道:「我不知道陳先生對影碟機市場有什麼看法,我惟一能確信的是,TI公司有我們這份技術解決方案,最遲可以在今年年底之前完成新一代解碼芯片的開發;要是我們全力跟ESS合作,也是幫助ESS加快工作進度,那就要看TI公司是希望跟C-ube兩家公司來分享新興市場的解碼芯片市場,還是等到ESS一起入局,三家公司爭奪新興市場的解碼芯片市場……」

    陳信生微微點了點頭,愛達手裡的這份技術方案的價值很難判定,一定都要取決整個解碼芯片市場的容量。不管怎麼說,要能與C-Cube兩家分享這個市場,自然是TI樂意看到的場面,ESS要完全憑借自己的技術研發解碼芯片,至少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在這一段時間裡,TI與C-Cube完全可以利用手裡技術優勢,再度給ESS設置技術壁壘,將第三家供應商的加入時間拖延到九八年之後。

    對九八年之前的解碼芯片市場容量很難界定,就算如此TI總部還是開出一千萬的籌碼,但從張恪對市場前景的激情分析,他也沒有忽視這份技術方案的價值,陳信生突然有些心虛,覺得就算一千萬的籌碼也未必能滿足這個年輕人的胃口。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豪情壯志


    了張恪,其他三人都無法準備判斷影碟機的市場到底個九四年,國內只售出兩萬台影碟機,九五年的局勢肯定要遠遠好過九四年,但是到底有多好,現在做出判斷還為時過早。

    張恪卻知道,到九七年那是一千萬台!

    張恪平靜的說道:「在市場容量沒有確定之前,什麼價格都是不合適的,我們可以免費提供這份方案給TI,TI公司成功開發出新一代芯片之後,至少在九八年之前,以固定的協議價格供應我們生產所需的解碼芯片,我們可以不分享解碼芯片的專利權,但是為了縮減整機產品的開發時間,我們希望在一定程度上參與TI公司發……」

    一個人的眼界有多高,視野有多廣,可以從他對利益的訴求上判斷。聽張說他的要求,陳信生就知道這樣的談判並不是談判技功可以折服的,陳信生笑著說:「到現在我才知道愛達的氣量,說句實話,我剛下飛機,也覺得張先生那輛桑塔那稍微差了一些,這時候我卻要想:張先生是不是有意希望我錯誤判斷愛達電子的發展潛力?」

    TI公司進入解碼芯片市場,C-Cube的解碼芯片的價格肯定無法維持在1000港元每片的高位,但畢竟只有兩家公司也不會自相殘殺打破解碼芯片的壟斷局面,在第三家企業加入之前,維持壟斷價格那是一定的。

    張恪提出固定協議價格供貨的條件,就是要從TI公司分享解碼芯片市場的壟斷暴利,這本應該是萬燕從C-Cube分享的權利,可惜萬燕沒有把握住機會。

    張恪究竟能從TI公司那裡分多少湯水。就看到愛達電子在這兩三年期間裡地發展潛力,TI公司絕不可能不加限制的供

    陳信生能坐到TI中國公司總裁的位子上,可不是電子最初的判斷不過出於職業性的判斷,TI公司作為:+解決方案提供商,陳信生一個月內不曉得要接觸多少電子廠,一時的判斷失誤是可以理解的,並不意味著他會一直給張恪牽著鼻子。

    張恪見陳信生看穿自己地小把戲。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也怕讓陳先生過高的估計愛達電子的發展潛力啊。」

    陳信生坦率的說:「這次見面我是受TI總部的委跟TI總部給我地授權不盡相同,所以我要先與TI總部那邊溝通,主意最終還得TI總部那邊拿……」陳信生又說,「不得不承符合愛達利益的那條路。能與愛達這樣的公司,特別與張先生這樣有眼光的人合作,是TI所期待的……」雖然不知道最終的F還是表達了對張恪、以及愛達電子的尊敬。

    張恪看了看腕表,已經是凌晨兩點了,此時正是TI總部地工作時間,陳信生表示要回賓館。張與蘇津東、丁槐送他回西城飯店。

    從西城飯店出來,張恪與蘇津東、丁槐並沒有急於坐到車裡,而是站在西城飯店外的花壇前抽煙,熬夜的人都有煙癮,張恪最近也不得不用煙提神。

    「TI這次可是想拿真金白銀來買方案呢,我們要條件,他們最高能開多少?」丁槐笑著問。

    張恪蹲在花壇邊,看著丁槐。又看了看蘇津東,他們還不清楚萬燕失去的機會在兩三年後會讓人有多麼的痛惜,笑著說:「老丁這一個月都沒有好好睡一覺吧,你猜猜看,要是直接拿錢的話,TI能給多少錢?」

    丁槐笑了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蘇津東也瞇起眼睛笑了笑。當初到海州來。張可是答應除了固定年薪之外還根據相應的貢獻給予獎勵,結果怎麼樣還不知道。僅僅是獲得能與TI這樣地大公司合作的機會,就是絕大的成

    不過蘇津東還真佩服張恪的眼光與魄力,僅僅是外文雜誌上的一條消息,就想著努力讓TI公司改變自己做出的決定,還樣機的開發進度。

    有了成績,分享自己應得地利益,丁槐有這種想倒也不為怪。與別人分利是種好習慣,要是好處佔盡,那就是成了孤家寡人,張恪抽著煙,拍了拍花壇邊,讓丁槐、蘇津東也蹲過來,自

    地說:「與TI合作地價值不是拿真金白銀就能給你一個選擇,年薪增加到30萬或者放棄15地年薪,我算你3%的技術入股,你選擇哪一個?」

    丁愧與蘇津東對看了一眼,說道:「30萬年薪啊,來海:_想,15萬都覺得奢侈,但是能跟愛達同甘共苦,卻是我想做

    張恪撩眼看著丁槐,笑著說:「你確定廠子明年能賺一千萬?」

    丁槐笑著說:「不會讓我今年的十五萬也吐出來吧?」

    張恪搖頭笑了笑,轉過頭問蘇津東:「下面該老蘇做選擇題了……」

    蘇津東撇撇嘴笑了笑:「這點眼光都沒有,怎麼跟著恪少混?」

    「TI可能會限制供貨量,但不會拒絕我們的方案的TI來說,還只是一項很窄的業務,」張恪撐著他們.|..來,說道:「我們這份技術解決方案,至少能幫TI縮+間,就拿眼下能看到的市場前景來判斷,這份方案至少要值五百萬,但是我相信,其價值遠遠不至500,你們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的,現在算你們倆人各3%的技術、管理入股,等推出第一批產品的時候,我股份提高到5%……」

    蘇津東倒還淡定,說道:「恪少幫TI公司挽回可嚴重的一項錯誤決策,就憑著這份貢獻,TI公司也不條件吧。」

    張恪看著西城飯店主樓射出的燈光,說道:「不奢望如此,做生意,都是要爭取最大利潤的……」心想這夜對陳信生來說,大概也很難入眠。又說道,「老蘇一到海州來就跟我提出兩套可供選擇的經營模式,當時的條件有限,我選擇第一種,愛達只開發解碼板的系統控制面板,現在的情況變了,我看要照第二套模式準備了,愛達要具備開發所有相關係統控制軟件的能力,只有具備這樣的能力,我們才可以有更大的選擇性,資金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深圳那邊手快的廠商已經推出產品了……」丁槐說道。

    「這時間急著推出質量不穩定的產品,雖然能撈一把,但不可能撈多少,工欲善必利其器,」張恪笑了笑,說道,「還有一點,你們有沒有想到?C-Cube將解碼芯片當成搖錢樹,而TI家大業大,雖然重新開發解碼芯片,技術投入的力度勢必比不上C-Cube。你所說的那些南方小廠,拉個床板就能組裝影碟機,這些廠子可沒有自行開發系統控制軟件的能力,C-Cube一定會注意這些廠子的存在,在出售解碼芯片同時,也可以同時出售整體解決方案,讓這些小廠徹底淪為組裝工廠。TI未必就會考慮到這一點,就算他們開發出新一代的解碼芯片,但是缺乏整體解決方案,也無法將產品賣給這些組裝廠,我們多準備一些,說不定到時候能再幫TI一把……」

    嘴裡說是要幫TI一把,眼睛裡卻是狡黠的目光,雖然說幫了TI一把,可是也必須看到愛達電子的利益

    張恪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這些天也夠累了,接下來的日子更不得輕鬆,但是壯闊的前景讓他心裡生出許多豪情。海州市黨代會進入第二天了,張恪根本無瑕關注,雖然說很多人的命運會在這次會議上發生微妙的變化,但是相對於波瀾壯闊的事業,又顯得有些小了。只要過了今年,就算萬勇當上常務副市長,張恪也完全不需要畏懼他,今年可真不讓人輕鬆啊!

    張恪又抽了跟煙,丁槐、蘇津東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是學生,所以也高高興興的湊過去抽煙。周文斌先送張恪回富貴園,後送蘇津東、丁槐回益隆鎮。下了車,蘇津東與丁槐全無睡意,繼續蹲在廠門前抽煙,與其這時候回家驚醒家人,還不回在廠子隨便打個地鋪熬幾個小時到天亮。

    蘇津東對丁槐說:「TI要是接受我們的條件,愛L期待啊,我看恪少手裡資金也有限,我手頭留著錢暫時也沒有用處……」

    丁槐笑著說:「把十五萬吐給他得了,多餘的錢我也沒有!」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18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四十四章 渴睡


    愛達電子還能找到第二個買家(ESS公司)的情況,FTI公司與愛達電子很快就談妥合作的條件,這是相當向愛達電子供貨的協議價格不超過TI與C-Cube協議價格60%,但在第三家公司擠入解碼芯片市場,而C-Cube與TI佔據解碼芯片市場份額低於時,協議價格恢復為當時市場價格。

    但是供應量不超過TI總產量的三分之一。

    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TI公司家大業大,並沒有糾纏的意圖。

    TI公司每年邀請愛達電子兩到三名工程師參與解達電子放棄對解碼芯片專利權的請求。張恪知道目前愛達電子遠遠沒有資格要求與TI分享專利權,TI之所以同意邀請愛達電子的工程師,就是希望能迅速解讀愛達提出這份技術解決方案,對愛達電子,則可以借助TI公司培養優秀的專業人才。

    愛達開發的整機技術方案需向TI公司開放,當然樣向C-Cube無償開放自己研發出來的技術。

    合約內容說不上對誰更有利,但考慮到愛達電子與TI公司天壤之別的巨大差異,這份合約的意義,就彷彿是在帝國主義時代,爪哇國與大英帝國簽約的平等條約一樣,讓人興奮不已。

    劉明輝多少有些失落,他自承是愛達電子的元老,丁槐、蘇津東可是他從萬燕挖過來的人,臨到頭卻是蘇津東、丁槐爬到他頭上。在他在北京候陳信生一個月的時間裡,愛達電子廠正式轉註冊為愛達電子責任有限公司,張恪委託蘇津東為法人代表兼總經理,而蘇津東那時到海州不滿兩個月;丁槐擔任技術部總監。

    與TI公司談妥合約之後,蘇津東、丁槐提出要將>:賬戶的十五萬都拿出**達的研發經費。張恪笑著說:「你們這不是逼著我犒賞你們嗎?」將本來會在第一批產品成功推出之後獎勵有功之臣的股權推前轉讓到蘇津東、丁槐名下,這樣安排下來,就可以比較放心的將研發與籌備生產地工作交給丁槐、蘇津東兩人,與TI公司的合作事宜,也暫時都交給他們兩人負責。

    只要確定蘇津東、丁槐看到前方遠大的目標,並確定他們是那種事業為先的一類人,就沒有必將劉明輝留在愛達電子節約他們,張恪隨後將劉明輝調回錦湖,雖然知道他心裡會有些意見。但是想必他也不會甘心給蘇津東當助手。

    張恪將奧迪撥給愛達電子用,現在資金緊張,沒有必要再添車。

    #########################################################

    張恪四月一日下午將陳信生送上飛機,他回到房間倒頭就睡,一直到四月三日早晨才出房門,期間醒來看見唐站在他的床前,就說渴了。唐拿給他一盒牛奶,喝了埋頭繼續睡,再醒過來看見唐、顧建萍跟媽媽站在床頭,媽媽一臉焦慮的問:「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

    張恪只是太渴睡了。

    從春節到現在兩個月的時間,張恪都不記得自己熬過多少通宵了,特別是得知TI公司放棄解碼芯片研發的消息之後。張恪都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去過教室,要不是唐每天或早或晚都要趕過來看過張恪之後才放心,一中只怕早把張恪當失蹤學生報案了。

    自從許思上回送豆腐腦給張恪,她人在小區門口給唐碰到,許思當時沒意識那個臉圍著紅圍巾的女孩竟是唐,後來聽張恪說起,就再也沒到富貴園小區來過。

    所幸張恪有時沒時回家睡一覺,也所幸李芝芳目前對張恪是徹底放任自流地態度。不然讓梁格珍知道兒子逃學一個月,還不狠狠的訓斥他一頓,接著非請長假到學校盯著張恪坐在教室裡不可。

    梁格珍拾起地板上亂蓬蓬的資料,拿起來翻開一看,都是英文,不僅地板上,床頭、書桌上都是。梁格珍歎了一口氣:「都不知道照顧自己……」彎身幫兒子收拾房間。張嚇了一跳的站起來。站在床上阻止***好心:「停,停。東西亂,但是我知道放在哪裡,你一收拾,我找都要找半天。」

    梁

    手裡的資源丟桌上,跟顧建萍笑著說:「張恪最近有的,我都不曉得怎麼養了這麼個孩子,也只有你家唐不嫌棄他。」

    唐嫩臉緋紅,倒似習慣別人拿她跟張恪開玩笑,抿嘴低眉偷瞅張,看著張恪不知羞恥地對她擠眉弄眼,她橫了他一眼,倒是嬌羞更堪。

    「你們怎麼在這裡?有閒不如去國際廣場轉一轉。」張恪問他媽。

    「唐沒見過你白天還賴床睡覺的,以為你生病了,才趕過來看看。」

    「你們聽唐瞎說呢,我只是想睡覺,這些天睡太少了。」張恪跳下床將他媽與顧建萍趕出房間,「現在都看過了,是不是不要耽擱我睡覺了

    梁格珍無奈的跟顧建萍笑了笑,拉著她去逛街,唐賴著不走。張將她摟在懷裡,推倒在床上,唐還擔心他要做壞事,掙扎了一會兒,卻聽張恪都開始打鼾了,才安心躺懷裡睡覺,還小心翼翼的將他的手搭在自己腰間。睡了一會兒又覺得穿著外套難受將外套脫了繼續安靜的躺在張恪的懷裡看書,以致張恪再度醒過來時,看著她驚訝地說:「你沒對我做什麼吧?」

    唐還穿著毛線衣呢,讓張恪一說,她嫩白的俏臉就染血似的紅了,舉著手裡的書就要砸張恪:「瞎說什麼!」

    張恪翻身將唐壓在身上。

    唐皮色嫩膩通明,細白的竟像瓷器,清澈如流波的明眸長且嫵媚,完美的卵形臉蛋上抹著淡淡的緋紅,粉紅嬌潤地嘴唇倒是暴露唐稍稍有些緊強的內心。看著張嘴唇壓來,輕輕一觸,又皺起眉頭說:「口臭!」

    張恪完全給她打敗,只得讓唐強迫去洗漱,看見桌上有肯德基的外帶紙袋,睡了許多,天黑陰沉,彷彿覺得睡了好幾天,拿來手錶一看,才42日晚上八點鐘。

    「你最近在忙什麼,杜飛都急得不得了,你都不搭理他。」

    「我老子見我都要預約,哪顧得上杜飛?」張恪將紙袋拿到床上,與唐盤腳對坐,準備祭一祭五臟六腑,免得他們鬧革命。忽視杜飛那是沒有辦法,對唐倒也不可避免的冷落了,看著唐像小媳婦一樣噘著嘴,明眸流轉。張指著書桌上、地板上堆的一堆資料說:「我這些天就獻給它們了,害我差點把你都忽視了。」

    唐抿著嘴一笑,心思到底是單純,見張恪把她看得比好朋友杜飛還重,再說張恪沒日沒夜的看資料、寫東西,她是親眼所見,只恨自己幫不上忙,本來就不多的抱怨也消彌怠盡了。

    張恪忙起來不見頭,誰也無法照顧到,要是繼續冷落唐可不應該,張嘴咬著唐遞來地薯條,順利將她地手指吮了一下,害得唐大叫噁心,拿起雞腿就塞張恪地嘴巴裡。

    「唔,唔……」張恪奮力的掙扎,倒是讓唐嬌軟地身體擠著、壓著,十分的舒服,只是假意的掙扎,唐先沒有力氣,咯咯亂笑著,臉紅面熱,停下手來,讓張恪拉進懷裡卻沒有力氣再反抗了。張恪對唐說:「你來幫我做些事,我就沒有這麼忙了……」

    「真的?」唐欣喜的轉過頭,捧著張恪的臉蛋,那雙長且媚的眼睛盯著張恪的眼睛,就怕張恪說這話騙她。唐心裡擔心張恪會離她越來越遠,他接觸的東西,自己努力想學,卻反現根本明白不了,這種心理的上差距感讓她多少有些挫折感與擔憂,便張恪混跡情場多年,也未必能體諒到細緻處。這時聽張讓自己幫著做事,對於一顆心繫在張恪身上的唐來說,心裡自然是欣喜異常,單純覺得這樣就能走出張恪的世界裡,「快說,怎麼讓我做什麼?」

    看著唐迫切的眼神,張恪才覺得這段時間真的冷落她了,心裡有些內疚與憐惜,愛達電子生產與研發的事情,張恪自己也插不上手,張主要負責市場建構方面的事情,唐文科上有很好的底子,多少能幫得上忙,張恪擠著眉頭說:「請你幹活啊,我可付不起多少薪水,你要求不能太高啊!」

    唐聽說還有錢拿,高興得就要跳起來,將張恪反撲在床上,威脅他說:「幹活可以,錢也一分不能少。」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兩美無猜


    送唐婧回家,張恪沒有回富貴園小區,而是回市政府機關大院的家裡,反正是睡覺,睡家裡還能讓爸媽安心一些。

    張恪到家也是倒頭就睡,卻給他爸到家後拉起來說黨代會的事情。

    黨代會結束了,杜小山進了常委,也確定由宋培明代替王岐江擔任城南區委書記,年齡踏線的王岐江退二線到政協任職。市政府幾個副市長都沒有能當上常委,唐學謙去年被隔離審查時,這幾個副市長都不程度的表了態,雖然主要責任在丁向山,他們也不可避免要受牽連,還是周富明那幾個老棍子當時沉得住氣,沒有盲目的讓丁向山兜著走。萬勇提副市長再進常委的格局已定,但是他也沒有法子一蹴而就。

    海州市政法委書記轉到惠山任職,這對他本人來說是高昇了,惠山的地位比海州重要。惠山市委書記兼省委常委職。

    省裡掛職幹部的名單已經下來,金國海到海州掛職市委常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組織關係不變動。這對金國海個人的仕途生涯極為重要,省檢察院陞遷的路子太窄,每天巴望著檢察長鬧些事情出來也不是那麼回事。

    張知行毫不疑問補上黨委委員,周富明心裡就算再想削弱唐學謙的影響,也不會對張知行暗中使絆。張知行家跟徐水平家走得跟親戚似的,中央關於省部級領導的調整要到四月中才陸續公佈,不管怎麼調整,徐學平都將是省裡的實權人物。

    張知行還要說海州控股公司的事情,張恪拿被子裹住腦袋,連忙求饒:「過幾天再說,這幾天腦子不夠用了。」

    海州控股啟用李明學絕對有識人之明,海州控股體制與管理事情,絕對難不倒李明學。

    李明學在張恪與他爸爸粗定的框架下提出的體制轉變與激勵方案就非常有專業水準。關鍵還在市裡的支持力度。

    4月3日張恪一早就起床,也難怪,差不多連續在床上賴小時,才睡下去就要腐爛了,見時間還早,吃過早飯就到師院接唐去學校,也沒有讓小車送,兩人就坐公車去一中。經過許多人的努力,海州市裡的公交改善了很多。即使是早晨高峰期,也不是很擁堵。

    張恪難得有這麼體貼地舉動,唐婧嫩膩粉白的俏麗都染著紅暈,在公交車一直興奮的講學校裡的事情。張恪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偏離學生生活的軌跡有些遠了。

    若沒有繁重的學習,張恪很期待學生時期的生活再來一遍,想想自己這麼忙碌,真是糟踏了好時光。

    學生最八卦的事情無非某某與某某在暗地裡談戀愛。唐小嘴動個不停,張恪對她說的內容不感興趣,高中生戀愛已經是再正常不過地事情,唐婧那嫩潤的紅唇更吸引他的注意力,嫩膩通明的粉紅色唇有著極美的唇形,看得越久,越想舔一口。

    經過衛校時。有一對男女穿著一中的校服牽著手上車,張恪有些印象,好像是一個班上的,只是不記得名字,他們見面也不分開手,還很坦然地跟唐婧、張恪打招呼。張恪搖頭暗歎,心想自己那時的高中生活簡直是白混了,這次一定要好好補償一下。他甚至不知道兩個同班同學的名字,只聽著唐婧跟他們說話,他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搭著話,給別人的感覺有些冷淡。

    唐婧不介意在另一對學生戀人面前跟張恪更親熱一些,半依半靠的依著張恪的懷裡,四月春暖,嬌柔的身體讓張恪倒是好享受。偶爾與唐婧眉目傳情。眼波流轉間地情意。讓人心魂震盪。與去年夏天相比,唐婧更發有模樣了。清麗的臉蛋多了許多嫵媚俏麗的味道,身體還長高了稍許,差不多有一米六七左右,從校服領襟看下去,胸部已經將淡藍色的絨線衣頂起來。張恪想著上回碰到那邊,還沒有具體測出規模就讓唐婧咬破舌頭,看來還是相當有難度的活,這麼一想,情急心熱,順著唐婧的小腰往下看,臀翹腿長,唐婧真的提前長成大美人了。

    記憶中的唐婧一直偏削瘦,有些發育不良,那是給家庭巨大悲劇式地變故壓抑的。張恪重回九四年之後,唐婧就沒有經歷那麼大的人生挫折,保持著單純的少女情懷,身體卻發育開了。

    張恪發現坐公交真是很美,打算每週抽幾天時間陪唐婧坐公交倒是好享受。等到陳妃蓉從沙田擠上來,他就不這麼想了。這路公交是環城線,經過市一中,這時候車裡有很多市一中的學生,遇到陳妃蓉倒也不意外,張恪還以為陳妃蓉會一直習慣騎自行車上學校呢。這說來還真是張恪的功勞,自從張恪鐵血教訓那三個糾纏陳妃蓉的痞子之後,從前門到市一中五站路程地方圓,沒有哪個小痞子敢睛糾纏陳妃蓉。

    唐婧看見陳妃蓉,高興地招手喚她過去。前一站,張恪與唐婧等到一個空座位。唐婧沒好意思坐張地大腿上,但也讓出一角讓他搭半個屁股,這會兒,唐婧看見陳妃蓉,就將張恪推開,與陳妃蓉擠一個座位。

    自從年初在陳妃蓉家裡吃過飯,張恪有兩個月沒見到這位小麗人了,沒想到唐婧跟她倒是親熱。陳妃蓉上車時看張恪的第一眼有些莫名地複雜與猶豫,讓張恪擔心陳妃蓉會不坐這輛車;陳妃蓉上車後還是一例的不搭理張恪,張恪抓住扶手站在唐婧、陳妃蓉的面前,看著兩個小美人,真是賞心悅目。

    唐婧單純清澈的眼神透露出的誘人的青春氣息,還有著小女孩的嬌憨與純真,而陳妃蓉已經初顯冷艷美人的氣質,個人氣質的發展,與各人家庭環境有著不同分割的關係。唐婧一直生活優越的家庭裡,唐學謙雖然處於風急浪惡的凶險之中,但是唐婧絕對不會遇到烏七八糟的事情。

    陳妃蓉的生活環境卻與唐婧決然不同,父親下崗、母親車禍無錢醫治、家裡甚至連學費都拿不出,長得美對她來說卻是極重的負擔,大概是天生的驕傲才讓她孑然自潔。張恪當年初逢家變還不是自甘墮落了許久?男人一墮落不過是混跡情場,當小混混,還有浪子回頭金不換一說,女人隨落就很難回頭了。

    對這樣的小妮子,張恪心裡多少有些敬畏的,現在也不大敢惹她,見她將自己當成不存在的人,也沒什麼好生氣的。聽著她跟唐婧聊天,兩人真是蠻熟絡的,大概是年前擺攤結下的友誼,張恪這段時間幾乎天天逃學,所以對她們之間的友誼也不清楚。

    張恪跟在唐婧、陳妃蓉後面走進教學樓,在三樓的樓梯拐角給杜飛堵住。

    「你小子消失好久了,每次見你都有驚喜,傳授一下秘訣,你怎麼讓唐婧跟陳妃蓉關係這麼好?」

    張恪不曉得杜飛這時候跟李芝芳在學校裡遇到會不會各自有尷尬。杜飛急著找他,是盛世年華娛樂場過兩天就正式營式,盛青托邵至剛請過張一次,那時候張恪不曉得TI那邊什麼時候能拿下來,他連睡覺都欠奉,就沒有答應;盛青才想著走杜飛的迂迴路線。

    張恪對杜飛說:「聽說你升衙內了,可不要給你老子丟人,盛夏妹妹把得怎麼樣了?」杜小山當上常委,以後就是市委領導,不曉得杜家會不會搬到小錦湖旁的小樓裡去,心想杜小山掛常委也是排末尾,估計他也不會擠過去找彆扭,西城區裡難道就沒有好宅子安撫黨政領導?

    張恪給杜飛纏不過,答應等盛世年華開業那天會領唐婧過去玩。

    張恪突然端端正正的坐在教室裡,不僅李芝芳,所有的任課老師都吃了一驚,沒有人能忽視他的存在,也沒有真把他當存在,在教室坐了半天,張恪發現也挺無聊,還是大學時無拘無束的日子舒坦,偶爾過來陪一陪唐婧就可以,決定下午還是繼續逃課。

    張恪坐車到新海通,才發現有好久沒到錦湖轉悠了,半個月前,周遊從海泰辭職到錦湖出任副總,張恪也是給拉到西城飯店的酒桌上。

    推門走出錦湖的辦公室,辦公室裡的人都刷的看過來,放下手裡的東西,盛鑫的總裁葉建斌像做賊一樣的從謝晚晴的辦公室裡串出來:「兄弟,左找不到你人,右找不到你人,都以為你玩失蹤了,這些天你躲哪裡去了?」他俏麗的堂妹子葉小桐站在後門,扶門微笑。

    「都火急火燎的找我,什麼事?」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19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華麗的成功


  盛鑫公司2月14在他們公司附近、省城最大的東陵廣場為愛立信GH398華東地區上市舉起盛大的推介會,張起草推介會的框架,而那幾天正是他迎接丁槐、蘇津東到海州,決定收購聲達電子廠忙得屁股不著地的時候,他只能從電視台錄播的節目裡看到這次推介會的盛況:著名主持人、搖滾樂隊、歌手、滑稽戲小丑、京劇、評彈、免費提供的美食、熱氣球,讓推介會看上去像一個大雜匯式的嘉年華現場,僅事後收拾現場、修整損壞的場地磚就耗十萬巨資,但是這些付出是必要的,在推介會掀起的狂潮下,盛鑫公司也不知道那些不清楚數字手機與大哥大有沒有區別的購買者到底佔了多少比例。

    盛鑫華麗的表現甚至驚動愛立信公司總部,當葉建斌拿到愛立信總裁親自發來的賀電,張恪正跟陳信生參觀愛達電子的工廠,葉建斌幾度聯繫張恪,都找不到他人。

    謝晚晴、周遊也為錦湖整合海州造紙產業的龐大計劃忙得焦頭爛額,根無無暇關注愛達電子的情況,他們只跟蘇津東、丁槐吃過兩次飯,算是認識,愛達電子的具體情況,她們也不清楚,只知道張恪要生產去年從省城買回來的影碟機,至於張恪如何組織研發、組織生產都不很清楚。

    她們從許思那裡知道聲達電子廠轉註冊愛達電子有限公司。張恪委託蘇津東擔任公司法人代表、總經理,而劉明輝卻給張恪踢到北京一個月都不見人影,他們覺得有些奇怪,卻無暇顧及。海州市國營或集體造紙廠共六十七家,僅資料收集、整理就夠他們忙一壺,何況還要負責新光廠地正常運營。

    張恪送走陳信生回到富貴園小區將電話拔掉悶頭大睡,連許思都不懂他的行蹤,其他人更找不到他的人。

    葉建斌等不及,等盛鑫那邊的事情稍安歇,就與堂妹兼他的總裁助理葉小桐迫不及待的趕到海州來堵張恪。

    葉建斌像賊一樣串出來。看張的眼睛灼灼閃亮,讓人看了心虛。據說葉建斌家裡那位比較彪悍,秘書不許用女的,葉建斌只得讓他堂妹葉小桐來當他的助理。

    張恪撇著嘴問他火急火燎的趕到海州來有什麼事情,葉建斌愣在那裡,可不是啊,他只是想找一個人來分享他這段時間一直飄在半空地心情,真沒有特別的事情。

    張恪斜著頭盯著葉建斌,又側頭看了看站在晚晴辦公室門口的葉小桐,問他們:「究竟有什麼事情?」

    謝晚晴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劉明輝說你那邊的事情暫時緩了緩。但是我們聯繫不上你,葉總昨天就到海州了……」

    葉小桐笑著說:「我給葉總拉到海州來,也莫名其妙。」

    「得了,是我吃飽了沒事撐著,」葉建斌拍拍腦門子,「愛立信的銷售情況,海泰貿易就沒有跟你通氣?」

    張恪攤攤手,說道:「推介會的錄像帶我看過了,比我預想的還好,盛鑫市場部的執行能力。的確不是我們小公司能比的。其他什麼事,我就不清楚了……」

    張恪去年入冬就從海泰退出,這個情況,葉建斌是清楚地,當時他還會擔心無法借助張恪那令人驚艷的市場策劃能力,這次過來才知道謝晚晴將海裕公司的主要資產都置入錦湖。明眼人都清楚張恪絕不會跟錦湖再脫離關係。這個***一轉。張恪又與海泰發生間接關係。

    海泰是愛立信在東海省的省代,張恪竟然不關心愛立信398的這次推介情況。葉建斌那飄在空中急欲與人分享的分情就給堵在那裡,得不到發洩,差點讓他抓狂,更何況整個推介方案的框架還是張恪一手制訂。

    「你真沒有關心一點點……」葉建斌仍然不放棄,他不相信張恪會這麼鎮定自若。

    「還真沒有,」張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最近忙別的事情,錦湖這邊都顧不上插手……」

    「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看緊?」葉建斌見張恪不似故弄玄虛,給吊起興趣來。

    張恪撇了撇嘴,說道:「我先問你的。」

    葉建斌伸撓著腦袋,指著張恪說:「你很不給面子啊。」

    謝晚晴笑著邀大家到辦公室裡坐,盛鑫市場部總監邵心文跟周遊、許思都在辦公室裡。

    葉建斌給張恪堵得難受,坐到沙發上,對葉小桐說:「張恪這人特別沒勁啊,多興奮地事,遇到他,就像氣球給針紮了,你來說吧。」

    張恪笑著說:「葉總發了財,我再讓你順心炫耀,我們這些苦巴巴抓緊口袋過日子地人,豈不是更鬱悶?」

    葉建斌哈哈大笑起來:「你原來還是知道的。」

    張恪靠著沙發伸展身體,睡得太長時間,身體像生誘一樣需要運動,許思安安靜靜的坐在她的辦公桌前,很不熱切的只跟張恪點頭示意,接下來就不敢拿眼睛看他,有客人在這裡,今天是找不到跟許思獨處的機會,讓張恪恨得牙癢癢地,當然不會讓葉建斌太得意:「海泰去年就看好愛立信,沒理由這時候不自信,就是不知道具體地數據。」

    葉小桐笑著說:「2月14之後三天,整個華東地區地銷售總量達到兩萬部……」

    張恪點點頭,說道:「不錯,不錯……」眼睛裡卻沒有葉建斌、葉小桐所希望看到驚喜,他見葉建斌、葉小桐很不滿意的盯著他,詫然說:「怎麼了,你們賺了錢,還要我幫著你們高興不成,不要這麼為難我吧?」

    葉小桐徹底放棄吊張恪胃口地打算,繼續說道:「推介會非常成功,具體有多成功,讓你這一打擊,都找不到詞來形容了。2,只有半個月的時間,銷售總量就超過去年全年,我們華東地區占愛立信全國總銷量的80%,整個三月,推介會所掀起的狂潮還沒有消退,華東地區依舊佔據全國總銷量的60%。盛鑫在一個半月裡完成預計一年才能完成的銷售量,並在華東地區所佔的市場份額首度超越摩托羅拉……」

    只要這些數據在葉建斌的腦子裡閃過,他都會忍不住要吹口哨,他去年說服家裡其他人孤注一擲的拿到愛立信的華東地區代理權,最初張打開海州地區的市場讓他看到成功的曙光,這次讓他看到市場運作的巨大魔力,自然是張恪佔了很大功勞,葉建斌可以巴望著找張恪來慶功的,奈何讓張恪屢次打擊,慶功的心情就弱了許多。

    張恪笑著說:「這麼說盛鑫現在撈到不少錢嘍?」

    葉建斌沒聽出張恪話裡的意思,見張恪終於順著葉小桐的話表示了一下驚訝,得意洋洋的說:「那還是其次,三月的銷售量還沒有統計出來,盛鑫的名頭已經傳遍瑞典啊,愛立信總裁、董事長的賀電都已經擺在我的書桌上,你說我鬱悶快一年了,好不容易想找人來分享一下,你倒是不配合啊。」

    大家哈哈大笑。

    張恪笑著說:「只怕摩托羅托那邊對你們是又忌又恨,這是逼著摩托羅拉提前推出中文手機啊。」

    葉建斌笑著說:「不要說摩托羅拉那邊坐立不安,華南、華北、華中幾個大區坐了我們的順風車,卻又擔心我們搶他們的飯碗,逼著北京那邊給我們獎勵。北京公司會按比例分攤這次華東地區推介所花費的廣告費用,差不多六百萬左右,惟一的要求就是盛鑫交出完整的推介方案……」說到這裡,葉建斌停了下來,戲謔的看著張恪。

    分攤六百萬廣告費,應該算是愛立信給盛鑫的額外獎勵,葉建斌不是那種做光棍的人,這時提出來,豈不是同意自己也能分一杯羹?

    張恪倒是情急心熱起來,拱手告饒:「葉總這次抓到我心癢的地方了,我在搞一家電子廠,正缺研發經費,昨天剛向下面人坑蒙拐騙了三十萬。我能分多少,你爽快說個數。」

    葉建斌得意洋洋,從西裝口裡拿出一張轉賬支票,說道:「你又不是盛鑫的員工,額外的獎勵是沒有的。但是推介方案是你執筆,在華東地區使用,那是我們的交情,交給北京那邊給其他大區借鑒,費用還是要計算給你的,盛鑫也不會昧了你的錢……」

    「這可是救急的錢,多謝了……」張恪手快將支票搶了過來,一看傻了眼,支票抬頭、數額都沒有寫,看著葉建斌得意在那邊笑,這時候反而換他鬱悶了。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四十七章 風雲人物


    家看著葉建斌與張恪相互逗弄,都樂不可支。

    愛達電子要具備自主開發所有系統控制軟件的能力,技術投入會有很大的增加。丁槐與其他六名工程師要盡快拿出樣機來,新增加的研發工作就要重新招聘人手、添置設備。

    毫無名氣的愛達電子對那些專業工程師的吸引程度極低,有效的方法就是複製當初邀請丁槐、蘇津東加盟的手段,直接將談定的年薪提前打入對方的賬戶。

    張恪現在需要向愛達電子增加投入。錦湖賬上還有二百萬左右的資金,那是準備到沙田街市附近收購房產,這可能是對沙田舊城能不能有效得到修復性保護的關鍵第一步,不到萬不得已,張恪不會改變那個計劃。

    他打算從小叔張知非那裡調錢,但是想到疏港河疏浚工程馬上要啟動,宏遠公司很可能也正為資金髮愁。

    沒想到葉建斌今天送錢上門來,張恪猴急難耐,讓葉建斌一下子抓到痛處,不得以答應很多例如擔當盛鑫市場部顧問之類的賣身求財的條件,葉建斌才在轉賬支票上填寫一百八十萬的數額。

    作為完整的手續,張恪還要跟盛鑫簽署市場推廣方案轉讓的協議,天知道,張恪當初可是為了還那張特權軍牌的人情,才幫他們制訂市場推廣方案的,沒想到還能再得到一筆意外橫財。

    葉建斌倒是不傻,張恪令人驚艷的市場策劃能力再度得到證明,要不是看到張恪在海州有自己的一份事業,葉建斌會不惜任何代價將他請到盛鑫去,目前只能退而求其次,與張恪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

    當他得知正泰集團利用資金優勢擠占張恪在海泰應得的股份,甚至最後將張恪驅逐出海泰,葉建斌之前還不能肯定,這時候當然能確定這可能是海泰近年來犯下的最大的錯誤。雖然最終因為謝晚晴將海裕的資產置入錦湖,讓張恪再度與海泰發生關聯。但從張恪的態度來看,卻是在逐步擺脫與海泰的關聯。

    春節前,錦湖所屬造紙廠之紙品悉數由海泰負責總經營,春節後,錦湖在海泰之外重新發展二級經銷商,一直到半個月前周遊脫離海泰,加盟錦湖,錦湖就開始籌備獨立於海泰之外地經銷商網絡。海泰雖然還保持一級經銷商的資格。但是所承銷的紙品,已佔不到三分之一。

    葉建斌昨天與葉小桐、邵心文抵達海州之後,一時找不到張恪,與謝晚晴、周遊聊了很久,雖然對錦湖龐大的計劃還不瞭解,但是從錦湖努力完善經銷商網絡與原料採購體系,就可以看出錦湖的目標很遠大;以新光造紙廠一年才**千萬的產能。僅東海省的紙品市場就能消化掉,完全不需要那麼龐大的經銷商網絡。

    錦湖籌建地是交互式兩級經銷商網絡,不設大區級與省級經銷商,可以有效的避免出現被經銷商把持市場反被經銷商制約的局面,而維持這個經銷商網絡的成本不高,一名勤勤懇懇的普通銷售人員就能維持省域經銷商網絡。

    市場開發的工作另有部門負責。

    這大概是消耗類產品比較合適的市場進入模式。

    葉建斌很樂意與錦湖合作,只是只能分得狹窄地市場讓他興趣缺缺。但是錦湖的模式讓他很感興趣。盛鑫現在主要做渠道,如何有效的管理渠道資源,節儉渠道成本是盛鑫必須要考慮的問題,不然產品做得再成功,利潤都被渠道消耗掉,那也只是渣滓一個。

    目前的錦湖雖然還小,但是值得學習的地方太多,只要假以時日。錦湖注定會飛黃騰達,葉建斌幾乎能肯定張恪才是錦湖的靈魂與核心,與周遊、謝晚晴,還有錦湖地管理層聊天時,他們嘴裡都時不時洩出張的名字。

    你說,這樣的人物能不巴結著?

    葉建斌將轉賬支票遞給張恪,說道:「到海州來。怎麼聽大家都習慣叫你恪少?」

    「你不覺得很有紈褲子弟的感覺?」張恪拿過支票。狠狠的彈了彈。聽著這種特殊紙張發出悅耳的響聲,果然讓人聽了很享受。轉讓交給許思,讓她找蔣薇直接劃入愛達電子的賬戶。

    葉建斌對張恪的家庭背景還不瞭解,聽張恪這麼說,心裡想果然都是幹部子弟。笑著說:「得,我也隨大流吧,有機會到省城來……唉,我知道你常到省城,就是不理會我們,我是說你下回到省城,讓我盡盡地主之誼。我爺爺退休之後就不大跟外界接觸,不過整天聽小桐吹噓你如何如何,倒是對你蠻有興趣地……」

    張恪聽徐學平說過葉建斌的祖父葉憲范是中央組織部退下來的老人,葉建斌父親那一代兄妹七人能全國各地開枝散葉,全是葉憲范早年在組織部工作積攢下的影響力,葉建斌堂兄弟裡,有人剛滿三十歲就到正區縣級任上掛職。

    張恪不確定葉建斌把他看成多大的年齡,眼下以高中生的身份去正式拜會葉家老太爺,那不是開玩笑嗎?

    張恪笑著說:「我倒是想去省城找葉總耍兩天,也得湊學校放假的時間不可……」

    葉建斌剛剛說到興奮處,手舞足蹈,聽到張恪地這句話,他手定在額頭上三寸高處,眨了眨眼睛,感覺脖子有些僵硬,只當張恪開玩笑,轉過頭問謝晚晴:「恪少還在上學?」

    張恪向葉建斌坦承身份,那是看見盛鑫背後地龐大影響,選擇地時機也很恰當,葉建斌大概不會因為張恪高中生的身份而忽視他在商業方面地天賦。謝晚睛笑了笑,說道:「張恪他爸爸是海州市政府的秘書長,芷彤的爺爺很喜歡他,有些縱容他亂來,他將推廣方案交給你們參考,沒想到你們都照著來,我都捏了一把汗……」

    許思這時拿著轉賬支票還沒有出辦公室的門,心說:明明是你縱容他亂來!

    葉建斌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葉小桐跳到張恪面前,定睛看著他:「那你現在多大!」

    「十八。」張為了讓他們心裡好受,報了虛歲。

    葉小桐以誇張的回頭看向盛鑫的市場總監邵心文:「心文,這下子臉丟大了,你好意思拜他為師?拜不成師,你打算回去真繞市場部的辦公室爬三圈?」

    邵心文尷尬的說:「你來時還不一樣信誓旦旦要跟恪少學市場策劃?」

    葉小桐得意洋洋的說:「我可沒咬定拜不成師繞辦公室爬三圈啊。」

    謝晚晴詫異的問:「什麼拜不拜師?」

    葉建斌說道:「恪少剛把方案交給我們時,邵心文就跟他手下那班小子全部的解析過,除了能完善細節外,框架的東西誰都改不了,那班小子可是我花大價錢網羅來、號稱市場營銷精英的人才,這下子,除了佩服還能怎麼說?方案很完美,但是要完成整個前期推廣計劃就要動用上千萬的資金,至於能不能取得預期的效果,事先誰都沒有把握,市場部內部還有爭論,邵心文建議放緩節奏,前期力度小一些,先對市場反應試水,我是咬著牙關硬上的,218接到各地的電話,才鬆了一口氣,邵心文手下那班小子全都服了,狂熱的崇拜!做出方案不算難事,關鍵是對市場反應這麼精準的把握讓人讚歎。之前一直想請恪少給市場部那班小子上幾堂課,恪少事多人忙,沒得機會,我們也沒有堅持,這次過來,邵心文跟小桐卻是向市場部全體同仁打好保票來的,說是不惜磕頭拜師也要請恪少幫他們上幾堂課,嘖嘖……」葉建斌咂咂嘴,都不曉得怎麼往下說好。

    謝晚晴笑著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們,周遊坐著沙發上樂不可支,許思站在辦公室門口,忍著笑意先出了辦公室抿著嘴笑著燦爛。

    張恪很內疚的看著葉小桐、邵心文,說道:「要不我扯著大旗繼續裝老虎,到你們公司講一兩堂課,你們不要拆穿就可以了?」

    「你逃課沒關係?」葉小桐問他,接著想他讀幾年級,又怕太傷自尊,想想作罷。

    謝晚晴笑著替張恪開脫:「我看講課倒未必了,大家有空坐下來多交流交流……」

    葉建斌嘿嘿一笑,狠狠的拍了拍張恪的肩膀,說道:「早知道你扯著大旗裝老虎,誰會硬扛著按你的方案推啊?現在想想真是一身冷汗啊。」攬過張的肩膀,又問,「你小子從哪裡學來這一套,愣是把邵心文這班心比天高的小子給唬住?」

    張恪所學是針對整個九十年代國內市場營銷成敗得失的總結,也真不知道怎麼去應付葉建斌的這個問題。

    葉建斌倒也沒奢望張恪的回答,他一向認為光勤奮是不夠的,人要成事,還是要看天賦與毅力,回過頭對謝晚晴說:「你們謝家已經出了一個謝劍南,也是在學校就搞公司,九一、九二年丹津口服液名震天下,把正泰集團的風頭都蓋過去了,可惜丹津公司回歸正泰集團之後,他就去美國去讀書了,不然早就是風雲人物,他差不多要回了吧?」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21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四十八章 準備挖大坑


  葉建斌提到謝劍南以及謝劍南創辦的丹津公司,在題裡不可避免的要談到正處於火爆狂熱中的保健品行業。

    整個九十年代保健品市場的崛起,從是廣東太陽神、遼寧飛龍開始的,而飛龍延生護寶液的市場模式在九十年代獲得最大的成功,飛龍集團沒有蓋廠房,也沒有置資產,而是堅持「廣告、市場、效益」的營銷循環戰略,將飛龍集團推到保健品行業的龍頭地位,其後,巨人、三株、紅桃K都不程度的倣傚飛龍的做法,利用虛假的、誇大其辭的廣告,掠奪巨額財富。謝劍南利用謝氏家族基金創辦的丹津生物保健品公司只是這股大流中的一員。

    九五年、九六年是這股狂潮的高峰期。

    但這種模式所掠奪的巨額利潤,絕大部分被龐大的銷營網絡吞噬。三株集團最臃腫龐大時,集團直屬的銷售人員多達十五萬,三株集團九六年銷售額高達八十億,要正常的維持這個銷售網絡至少要消耗一半的銷售額(四十億),但是在九十年代的中國,還沒有一家民營公司的管理水平能有效的維持這個銷售網絡。九六年,三株因為一次偶然的新聞事件而墜落;飛龍集團九六年因為拖欠2廣告款、拖欠8000萬原材料款而宣告潰敗;巨人集團最終因為四千萬的樓花債務而導致財務危機,引起整個集團的崩垮,史玉柱背負巨額債務而苦苦掙扎。

    張恪入職隆裕貿易集團有機會就讀MBA,敗的、、遭受重創的、陷入困境的公司進行分析,九十年代的保健品行業是必需的功課,謝劍南的丹津口服液也是經典案例之一。

    謝劍南從小在商業方面所受的薰陶來自於謝家傳統地影響,管理上的素養要比其他出身草莽的創業者要濃厚一些,但不意味著他能更成功。與其他保健業地創業者相類,早期的謝劍南對市場非常敏銳,卻疏於管理。丹津口服液雖然獲得市場地成功,但是盈利方面絕不樂觀,這大概也是謝劍南將丹津公司丟給正泰集團隻身到海外深造地初衷之一。

    謝劍南脫胎換骨再回國內。才真正成為東海商界重要地人物之一。

    葉建斌本來對保健品倒是很感興趣,代理愛立信獲得巨大的成功。盛鑫自然不會滿足於現狀、裹足不前。除了穩定華東地區的通信市場之外。他開始考慮涉及其他領域。但經張的分析,他知道此時進入保健品行業已經不是最佳的時機。

    能在保健品市場剛剛啟動地九二年,完全可以擠進去撈一把,張恪對維持那麼複雜地營銷網絡也沒有信心,但是在利潤控制上稍微嚴格一些。撈足錢之後。就讓營銷網絡崩潰也沒有關係。

    但是現在已經到了保健品市場狂熱地九五年。明後年,國家會對保健品市場進行整頓。保健品市場就會大幅收縮,這時候再擠進去,就需要有雄厚的技術、資本、管理方面地資源才可能獲得成功,而盛鑫也恰恰有許多的不足。

    不過葉建斌等人都陷入市場策略魔力帶來的狂熱之中,他們只是認為保健品行業時機不再,還沒有看到保健品市場在明後兩年將會出現的血淋淋的場面,對市場的反思自然不足。

    張恪微微一笑,過兩年,不要說保健品業了,影碟機產業的狂暴與血腥也能讓他們認清市場之手魄力與凶殘。這時候跟他們說「沒有好的產品就沒有好的營銷策略」、「沒有好的管理,永遠都無法獲得利潤」之類的教條大概不會得到他們的共鳴。既然表明高中生的身份,只怕也不適合拿著教條主義來教導別人。

    葉建斌、葉小桐、邵心文等人都見識到張恪令人驚艷的市場策劃能力,此時面對他的高中生身份,只能拿商業天才來自我解釋,雖然有極大的震驚,倒也不是無法接受現實。拜不拜師的問題,卻沒有糾纏下去。

    當然葉建斌永遠都不會放棄追究新的機遇,他聽說張恪這段時間沒有時間關注愛立信398華東地方的銷信情況,就算錦湖現在正處於重大調整中他也暇關注,心想張恪大概也不會專注他的高中學業吧,對張恪之前提及的「其他事」十分感興趣。

    在謝晚晴的辦公室裡雖然耽擱很長時間,但是離吃晚飯的時間

    張恪索性決定拉葉建斌一行到愛達電子廠參觀去。

    周遊陪著葉建斌、葉小桐、邵心文他們先下樓,張恪去找許思。

    張恪這段時間連走入新海通大廈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更沒有與許思獨處的機會,張恪在蔣薇的辦公室裡截住許思:「去愛達電子,你也去看看?」

    許思拍拍腦門,就怕一旁的蔣薇看出什麼異常來,心虛的說:「手裡頭一堆事情,要不是陪盛鑫的人,晚晴姐、周總都停不下來……」

    蔣薇抱怨的說:「三家公司的財務都堆到我頭上,資本家都沒見過你們這麼剝削人的啊!」

    越秀的財務問題還簡單一些,反正是空殼公司,而且以後的資金直接劃入愛達電子的賬戶進行管理,但是就錦湖與愛達電子的財務問題就已經讓蔣薇頭疼了。

    見許思不想跟著愛達電子,張恪抱歉的笑了笑,又是拱手又是鞠躬的退出蔣薇的辦公室。

    看著張恪離開,蔣薇歎了一口氣,對許思說:「他倒是蠻體貼你的。」

    蔣薇這麼說也是無意,許思聽了心裡一虛,嬌美的臉蛋染上一層紅暈。

    張恪他們剛走,宋培明就追過來,飲食廣場就定這幾天正式對外營業,廣告牌都豎前門大街了,其他人倒也是罷了,錦湖這邊,只要能抽出時間,宋培明都要親自走一趟的。聽說謝晚晴、張恪等人剛剛離開公司,他也沒有在錦湖停留,趕緊下樓就追了過去。

    陳信生到海州這一趟也夠委屈的,想想TI中國公電子產業數十億的市場份額,無聲無息的到海州走了一趟,又無聲無息的離開海州,不要說地方大員親自接待,連海州日報中縫消息都沒有刊登一條。

    張恪自然清楚影碟機市場在突然爆發之後會變得多麼殘酷,只要沒有別的干擾,日後的新科、金正、愛多、萬利達也將突然崛起於影碟機產業,底牌能捂到最後,還是捂到最後的好,就算劉明輝也只知道愛達電子與TI有合作,但是與TI公司協議的具體內容,也只有張恪、丁槐、蘇津東三個人知道。

    張恪還打算在香港註冊一家代理公司,解碼芯片前幾年注定要從香港轉進口,張恪希望解碼芯片協議價格與市場價格之間的差價利潤就截留在香港代理公司那裡,那時別人也休想從愛達電子的稅務、財務上發現丁點破綻。

    趕到益隆鎮西首的愛達電子目前惟一的工廠,葉建斌的印象是太小,在工廠轉了一圈,還不到一刻鐘。

    蘇津東、丁槐倒是精力旺盛,他們沒有張恪那麼多雜務,丁槐與葉建斌他們打了個照面,就告辭離開,對他來說,分秒必爭,再說他現在對生產、市場方面的內容也提不起興趣。

    「你們要上影碟機?」葉建斌問張恪。

    東海省的市場,不求海泰,那自然就要拜託盛鑫,張恪倒不瞞他:「小廠子,以後還要請葉總照顧。」

    盛鑫的渠道覆蓋華東地區,葉建斌對影碟機市場已經萌發出來的苗頭也清楚:說道:「廣州、深圳那邊很熱鬧,據說可以取代錄像機,錄像機去年的銷量差不多有一百萬台,我想影碟機能與錄像機分享這麼大的市場,很有前途。盛鑫有做錄像機的代理,你們什麼時候出產品,盛鑫幫你們做市場……」

    葉建斌讓市場部做過調查,市場部做出兩到三年市場容量將達到五十萬台的預測,相對當前萬燕在售的影碟機報價,市場規模達到二十億左右,已經是相當不錯的市場了。

    將核心元件的壟斷暴利扣除,影碟機的成本只有錄像機的四分之一,當然,前期市場最關鍵的決定因素還是片源,影碟機市場真正崛起之日,就是錄像機市場分崩離析之時。

    「我看盛鑫還是把錄像機的業務放棄掉為好……」張恪笑了笑,也不多加解釋,也沒有必要解釋,再過三四個月,葉建斌也能看到其中的變化來。

    張恪又不想拉盛鑫投資愛達電子,描述市場前景的熱情自然就比不上對待陳信生時那麼高,到了飯時,就拉葉建斌到益隆鎮著名的小江魚館吃小江特色水產。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宋培明的政績




    不提盛鑫已有的市場分析報告,葉建斌對張恪的行為變得十分敏感,張恪能將其他事情都拋之腦後,愛達電子看上去十分不起眼,他不會輕視,飯桌上,葉建斌自然提出希望盛鑫來負責愛達電子的市場,為此他還提出:「只要愛達電子將市場交給我們盛鑫來作,我現在就可以預先支付五百萬的資金作為保證金……」

    張恪正埋頭的理小江刀魚的魚刺,這種野生刀魚,再過幾年就要絕跡了,雖然細密的魚刺讓張恪很頭疼,他還是珍惜每一次能吃到野生刀魚的機會,魚肉香嫩,不提那些小刺,入口即化的感覺真的很爽利,很自然讓張恪聯想到唐、許思的香舌。

    「什麼,」張恪聽葉建斌的條件,抬頭看著他,「盛鑫現在真的財大氣粗啊。」

    葉建斌嘿然一笑,盛鑫在華東地區的成功,從愛立信北京公司那裡得到好處遠遠不止分攤的六百萬廣告費,鋪貨資金的比例縮小,返利增加,加上這一個半月回款盈利,盛鑫手頭一下子多了四千萬的資金,張要是女的,葉建斌能抱著他啃幾下表達興奮的心情。

    當然,葉建斌在沒看到愛達電子出產品的情況下就拿出五百萬來,絕不是財大氣粗、紈褲性子爆發的緣故,而他對張恪這個人的看重。

    張恪搖了搖頭,說道:「盛鑫市場部對影碟機產業的前景判斷,是基於對錄像機市場的類比分析,那份報告是誰提出來的?」抬頭看了看葉小桐,「你嗎?」見她搖頭,又轉頭看見邵心文,「是你?」

    邵心文笑著說:「前段時間。我們哪有這個精力去顧這個。」

    張恪這才回過頭來對葉建斌說:「看看,盛鑫的兩員大將都沒有仔細分析過,你不怕我坑你一把?」

    葉建斌笑了笑,看來張恪對影碟機市場的預期不小,他們對這個市場又沒有經過細緻周密的調查,這時候談合作還太早了。

    宋培明追到益隆鎮,跟著參觀愛達電子,跟到在益隆鎮吃晚飯。益隆鎮領導知道風聲。都圍襲而來,錦湖背景自不用說,盛鑫地背景宋培明也略知一二,他可不想在謝晚晴、葉建斌等人面前接受小官小吏的朝拜,那真是夜郎自大,貽笑大方了。

    宋培明板著臉將益隆鎮鎮領導都趕走,只是陪張恪他們在這家名為小江魚館裡的飯店裡吃飯。張收購愛達電子的前身聲達電子廠時。為延期付款的事,讓宋培明招呼了一聲。在宋培明看來,這廠子的確不大,聽葉建斌開口提合作就要預付五百萬資金,而張恪愣是不予搭理,也感了興趣。

    新光造紙廠經錦湖之手,瞬間散發出耀眼的光彩。區財政局從四月開始將對新光造紙廠第一季度的財務進行審計,就從錦湖提交地財務報告來看,新光造紙廠是徹底起死回生了,這還不提舊廠改造的成績。

    錦湖對新光造紙廠的經營方針就是穩定經營,暫時不會考慮擴大生產的問題,除了必要的資金提留,其他盈利就要抽出來去啟動那個龐大的計劃。

    原料紙漿的採購完全由錦湖負責,第一財季。錦湖可以從新光廠抽出四百萬地資金(包括飲食廣場的租金收益)。城南區政府已經從造紙廠借出五百萬的資金,這次自然還輪不到他們拿錢。

    能在城南區塑造幾個有名的明星企業,對宋培明的好處那是不言而喻的,現在黨政領導的政績大半跟經濟成績掛鉤。

    錦湖地龐大計劃,就算錦湖現在還沒有向內部人員公佈,宋培明是知道的,他參加那次由唐學謙邀請的飯局。

    張恪不僅提出海州控股的大框架。還提出錦湖龐大計劃的雛形。緊接著謝晚晴就到海州來辦公。

    海州市產值超億元的公司屈指可數。城南區的規模企業更少,新光造紙廠算一家。錦湖盤活新光造紙廠幾乎是挽救到宋培明的政治生命。以後每多一家,就彷彿給宋培明地政績表上貼了一顆紅星。

    宋培明得周富明、唐學謙兩人的支持,坐上區委書記的寶座,他現在才四十出頭,目光不可能看得高一些。

    政治上有前途的中年官員,相對來說能克制自己的私慾,保持清廉。

    宋培明計劃著在新光造紙廠附近的園區,專門成立造紙工業園區,讓錦湖逐步將海州市的造紙產業都移到地園區裡去,這也配合省市對造紙產業改造地要求。

    按照市委地安排,宋培明還將兼任區長完成過渡,今年要能啟動這個項目,並形成一定的規模,宋培明就怕下面提區長上來影響他區委書記地地位。

    但是不過他怎麼努力,還是錦湖佔據主動,所以他最近盯錦湖也盯得緊。

    這時候聽張恪與葉建斌聊天愛達電子,宋培明也起了興趣。他給張拿捏著好幾回,這時候算是徹底明白過來,張知行的兒子才叫不簡單,對葉建斌的五百萬都不敢興趣,愛達電子難道又是一個大項目?

    宋培明在區委書記兼區長任內,城南區能連續出現兩家產值超億元的大項目,他做夢都會笑醒(城南九四年工業總產值為12億

    只是張恪不想在飯桌多說什麼,撓得他心癢癢的。

    葉建斌起了念,就沒有心思留在海州,第二天起早就離開海州;宋培明仗著天時地利,再說這幾天飲食廣場的啟動是城南區的工作重點,宋培明得空就打聽愛達電子的事。

    張恪給他纏不住,主要讓一個堂堂區委書纏在身邊夠讓他心煩的,他就稍稍透露了些內容,主要他想借助宋培明的力量阻止市裡將益隆鎮劃入開發區的範圍去。

    宋培明聽到設在益隆鎮的愛達電子規模會超億元,就算唐學謙出面,他都不會同意將益隆鎮劃給開發區,開發區要擴大範圍,他可以拿其他地方換。

    4月8日,四鳳橋飲食廣場正式營運。

    世紀餐飲當然沒有盛鑫公司的魄力一擲千萬來搞推介活動,百萬拿出來都會心疼,但四鳳橋整體項目除了飲食廣場之外,還有盛世年代娛樂迪廳、四鳳橋市民休閒娛樂廣場。世紀餐飲方方面面可利用的資源很多。

    持續的擴大飲食廣場的影響力是必要的,張恪可不希望看到正式運營的那一天,全市的市民都擠到飲食廣場去,那會超過飲食廣場的負荷,但是城南區裡卻希望能夠隆重一些,還是集中做了一些廣告攻勢。

    那天是星期六,唐也不需要上夜自修,之前張恪答應過杜飛這天跟唐會去盛世年華捧場,對於從未涉及迪廳之類的娛樂場所的唐來說,多少有些期待。

    張恪在學校混到放晚學,杜飛提意去四鳳橋吃晚飯,張恪心想自己去不愁沒有位置,但是無數人在外面排隊,你插到人家前面去,不是欠罵嗎?

    張恪堅決不做這種蠢事,他寧可在學校附近找家乾淨的小店吃晚飯,吃過晚飯趕到四鳳橋,才覺得場面熱鬧過頭了,四鳳橋路口的交通全都堵住,站在橋這邊,就看橋那頭擠擠挨挨的人頭。

    張恪第一感覺就是:海州市市民的夜生活太壓抑了。

    邵至剛看了盛鑫在省城東陵廣場搞的推介會,覺得形式很不錯,也迎合宋培明大搞一場的念頭,雖然沒有太多的經費,市文藝團加上幾個過氣明星搭配的公開演出,經過廣告之手的魔力渲染,對九五年幾乎沒有承包過演唱會的海州市來說,還是有相當吸引力的。

    熱鬧是熱鬧了,可是眼下有這個必要嗎?這只能加深市民對這個活動的印象,反而減淡對飲食廣場的認識,得,也至於出現太壞的結果。邵至剛、宋培明已經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場面,從下午就臨時限制機動車輛進入四鳳橋路段。

    唐婧倒是過節一樣興奮,小臉潮紅,她還沒有見過海州市裡有這麼熱鬧的節日氣氛,一隻手牽著熱氣球,一隻小手給張恪握著,怡然自得的在人山人海裡散步。

    擠到迪廳門口,張恪懷疑自己瘦弱的身軀能不能擠進去,讓杜飛在前面開路,他拉著唐婧往裡擠,繫著氣球的線到半途給扯斷了,到裡層已經一身汗。

    迪廳這時候已經停止進人了,盛夏在入口等他們。張恪問她賣了多少張門票。盛夏說兩千張,不敢再賣了,她哥拉了人堵門口。

    張恪心想還好盛青沒讓錢燒花眼,盛世年華雖然算海州市此時最大的迪廳,但是也只是按照兩千人設計。

    盛青讓人堵門口,出一人才讓進一人。

    盛夏領著張恪他們進去,堵在外面的人群裡就有人開罵,張恪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只得縮著頭就往裡走,背脊滲寒。盛世年代的進口通道就像深邃的時光隧道,四壁都是半通明的鋼化玻璃,裡面綴著裝飾用的星形綵燈,入口幽暗而神秘,還沒有進入大廳,就感覺到節奏的動感。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25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五十章 盛青的想法


    道入口還有一道門,包裹皮革的門將喧囂的音樂封鎖裡,但是張恪站在門外還是強烈的感覺那地動山搖般的節奏從四壁傳來,褐色皮革探出兩中青銅獸頭,好像是獬豸。杜飛迫不及待的推開皮革門,音浪撲來,張恪倒是一驚。

    「怎麼樣?」張恪只能從杜飛的嘴形與他得意洋洋的神色辨識出他的話。手給唐拽著,她的小手又緊了緊,可見她又是緊張又是興奮。裡面雖然擁擠,但比圍在外面的人群好一些,舞池可以同時容易四五百號人,這時候音浪滾滾,只怕擠進去上千人。舞池打通上下層,最裡面有個小高台,又見熟悉的鋼管,可惜不見舞孃。

    四周圍最多有四百個座位,還有許多人拿著啤酒、飲料站在那裡,北側有一個環形大型吧台,張恪跟著盛夏、杜飛一直走到二樓的包廂,才鬆了一口氣。包廂的隔音效果相當不錯,隔著鋼化玻璃可以看見高台及高台下面一小片舞池的情形,有兩個舞孃從舞池手撐著跳上高台狂舞,還可以看著音響師與DJ.u.

    盛青做這行還真是有一套,進場子感覺血管跟著音響跳動起來,側眼看見唐額頭都滲著細汗。

    盛夏去找盛青,杜飛陪著出去,張恪將唐拉到懷裡,頭枕在她的肩膀上,跟她一起看著外面沸反盈天的場面:「要不要活動活動?」

    「人太多了……」唐有些不好意思,身體跟著隱約傳進來的音樂在晃動。

    張恪伸過手,將包廂的門打開一條縫,熱血***的音樂瞬間包裹住他們兩人,唐不好意思在張恪面前擺動身體,張恪就從她後面輕輕的摟著她的身體。雙手扶著她地兩胯慢搖。

    唐放不開,只是讓張恪帶動著舞動,身體貼在張恪的懷裡,像水蛇一樣扭動,時不時側仰著頭與張恪眉眼相對,眼睛裡含著嬌羞,又將頭靠在張恪的臉上,享受耳鬢廝磨的柔情蜜意。

    張恪摟著唐柔若無骨的身體。瞥見盛青、杜飛他們從樓梯口上來,不捨的放開唐的身體。

    唐疑惑的看了看張恪,順著門縫看著盛夏她們過來,才羞澀地笑了笑,輕巧巧的跳著坐到沙發上,害羞的她都不敢讓別人知道她剛剛跟著音樂擺動身體。

    「忙著顧不到頭,沒看到恪少過來……」盛青一進來就道歉。張恪笑著說:「你也不能守在門口,你忙你的,我們在這裡坐一會兒就走。」

    杜飛跟盛夏端著酒水小吃進來,擺滿桌子。

    盛青到底不敢馬上就走,在包廂裡陪坐著,只到有人喊他,他告罪離開。離開時說:「晚上讓我請少吃夜宵,恪少一定要給個面子。」

    盛青一走,對唐來說就輕鬆多了,杜飛嚷著到外面去蹦迪,唐死活都不同意。盛夏打開包廂的門,將包廂的壁燈關掉,將玻璃幾推到一邊,從唐從沙發上拉起來。當時在酒吧裡看不出盛夏這麼有活力。嬌小的身體熱情似火,跟強勁地音樂節拍如靈蛇狂動;唐擺動了幾下,又停了下來,坐到張恪身邊,看著杜飛跟盛夏兩人在昏暗的包廂裡舞動,她雖然不跳,卻慫恿張恪上去……

    過了九點。張就先送唐回家。迪廳門口圍著的人絲毫不見減少。對內心燥動的青年人來說,此時才是屬於他們時刻的開始。四鳳橋根本坐不到出租車。張與唐沿著疏港河路一直往東走。四月入春,倒不覺得夜寒,到青蹲橋,看見出租車也不招手,很享受與唐走夜路的感覺,反握著她嫩膩的手,張恪心裡盤算要不要找個陰暗處好好將這小妮子蹂躪一番。想著她柔若無骨地身體在自己懷裡扭動的**之感,張恪真想跟她做些別的事情。

    一直走到師範河,張恪對唐說:「說會兒話吧。」拉到她到河邊的草坪,像捧著珍寶一樣的捧起她嬌嫩絕美的臉蛋,輕輕的吻過去。唐還是那樣的笨拙,還好張恪地舌頭遞進來,不會再死死咬緊牙齒……

    張恪將唐送回家,坐出租車返回迪廳,包廂裡找不到杜飛、盛夏的人,扶著欄桿從密密麻麻的人頭裡也看不見這一對小情藏哪個角落。看見盛青站吧台前四顧,心裡想著盛青一定要請吃夜宵,或許有什麼事情要談。

    下面太鬧,說話都要扯著嗓子

    到吧台前坐下,不急著跟盛青說事,吧台這邊離舞池樂聲滾滾,還能夠忍受。要了瓶紅酒慢慢喝著,蠻享受這裡的氛圍,不比十年後差多少,心想又多了可以消譴的地方,盛青佈置這一塊地方,是花了大氣力的。

    看著紅男綠女在眼前穿梭,射燈交錯,原來海州市裡還是藏著這麼多時女郎,夜色能遮掩人很多缺陷,加上錯亂的燈光,舞動身體而燥熱地女孩子們,大都將外套除去,穿著絨線衣或者貼身地棉衣,露出緊致地身材,讓張恪恍惚回到十幾年後在酒吧勾女的時光裡。

    盛青轉身又去招呼旁人,杜飛轉眼不曉得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大聲問:「怎麼樣,怎麼樣,我就說要搞就搞最好地,設計師都是從香港請來的……」

    這小子嗓子嘶啞了,不曉得在這裡瞎喊了多久,張恪努力才聽懂他的話。

    盛青還真捨得花大價錢,從香港請設計師搞掂這一切。

    張恪就聽杜飛喊話,他可不想浪費嗓子。

    「你上回不是去過香港吧,香港怎麼樣?」杜飛繼續扯嗓子喊,「我聽那兩個設計師一描繪,感覺海州跟鄉下地方一樣。」

    可不是,不要說香港了,看看十幾年後的海州,就知道現在的海州差距有多大,張恪拿著便簽寫道:「暑假有機會就去香港玩一下。」

    「那兩個香港人還說了,香港有種影碟機,看電影比錄像機清晰多了,」杜飛不屑寫字交流,「只要薄薄的碟片就能看一部電影,比錄像帶方便,我家前些天剛買一台,就是不容易搞到碟片。」

    張恪伸手扇了一記杜飛的後腦勺:「盛青把他妹子賣給你,你倒把自己賣給他,他給你多少好處,你來幫他說話。」

    杜飛嘿嘿一笑,說道:「那兩香港人說的跟真的似的,碟片兩塊錢就能造一張,市場要賣四五十,我覺得能行,整天耗學校裡很鬱悶,你想不想做?」

    張恪見杜飛鼓動自己入伙,就知道盛青只是想杜飛當說客,沒讓他知道太多的事情,盛青大概是從邵至剛那裡知道愛達電子的事情。雖然這幾年搞盜版碟沒有什麼風險,但是張恪不會參與進去,盜版碟生產工藝簡單,從香港、深圳那邊拿母盤,回來拿機壓碟就可以,一旦形成市場規模,就會大批的人擠進去,做早了,特別像盛青這些有灰色渠道的人,盈利還是比較可觀的。

    沒有盜版碟的興起,自然沒有影碟機市場的爆發,張恪當然不會厭惡別人去做這事。

    盛青估計是讓那兩個香港人說的心動,又不想冒冒失失的從香港拉機器,才想著找愛達電子探探路。

    張恪對杜飛說:「得,我知道這事了,我想盛青今天空不下來,改天再說這事吧……」走出迪廳,外面還有人在等待,倒是飲食廣場那邊人稀落了。

    看著一地的狼藉,張恪手插在短風衣的斜口袋裡,看見邵至剛、盛青、吳天寶就蹲在飲食廣場的南門入口處吸煙。

    看著張恪晃晃悠悠的走過來,邵至剛、盛青、吳天寶都站起來。

    「很悠閒啊,拉著杜飛當你的說客。」張恪蹲了下來,他們都知道自己高中生的身份,不好意思找他們要煙抽。

    盛青笑了笑,跟著蹲下來,說道:「怕一下子跟恪少說這事唐突。」

    張恪對邵至剛說:「趕緊找人把這裡收拾一下,明天裡面還開不開業了?光圖熱鬧了。」

    「正說這事,那邊還有羊群等著,」吳天寶呶呶嘴,指著迪廳那邊,「我第一次真心希望別人的生意做得比我火熱……」

    吳天寶指望著到凌晨做迪廳男女夜宵的生意,要是飲食廣場的夜宵能堅持下去,倒會有相當不錯的局面。

    張恪笑了笑,對邵至剛說道:「這附近從此就會熱鬧起來了,老邵大概也不會閒著吧?」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五十一章 設局商業地產


    我準備拉老邵入伙做碟片呢,」盛青見張恪反應很平靜說,「不過這東西只聽那兩個香港人胡吹著好聽,具體怎麼回事,搞不明白,聽說恪少對這種東西挺在行的。」

    張恪側頭看了邵至剛一眼,從他的眼睛裡看不出他是怎麼想的。

    要是邵至剛能看到盜版碟真正的市場前景,說不定他會心動,這時候,只怕他未必想趟這渾水。

    吳天寶見張恪不回應盛青的話,笑著幫盛青迴旋,說道:「恪少也餓了吧,到我店裡嘗嘗夜宵怎麼樣,幫著提提意見。」

    張恪按著膝蓋站起來,朝吳天寶的店走過去。

    盛青與吳天寶猜不透張恪的心思,拿轉過頭看邵至剛。

    邵至剛笑了笑,盛青說的話讓人聽著不舒服。張恪明可以將腳下這塊地拿下來,他卻甘心放過,哪裡會看上盜版影碟這玩藝?但是愛達電子既然在搞影碟機,對碟片生產情況也應該是清楚的。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跟在張恪後面走進店裡。

    邵至剛、盛青、吳天寶趕到店裡,張恪已經在大堂正中央的桌子前坐下來,拿著菜單報菜名讓吳尊寫下。

    張恪點過菜,將菜單遞給邵至剛他們,邵至剛把吳尊寫好的菜單拿過來看了看,添了兩個菜,就讓他下去準備。

    張恪合掌手肘撐在桌子上,說道:「這事可以做,但怎麼做不要問我,好像搞得我真很在行似的。」

    盛青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前些天聽老邵提起愛達電子會生產影碟機,我們可不敢跟恪少搶肉吃,總得找個湯水足的……」

    「你倒是來搶搶看。」張笑著說,「要搶趁早搶,還能有湯喝,遲一兩年,小心骨頭都給別人吃掉。」

    盛青可不知道張恪這絕對是善意的警示,只當他開玩笑,既然張恪不高興說這個話題,大家自然沒有提起。

    正胡扯著。感覺店門口有人影晃過,張恪抬頭看過去,爸爸跟唐學謙還有司機劉文兵走進來,馬上收斂姿態,問道:「你們這時候趕過來做什麼?」

    唐學謙笑著說:「就許你坐在這裡。」

    張知行抬手看了看表,看過吳天寶、盛青、邵至剛三人,就對吳天寶有些印象。但是記不得在哪裡見過他。對張混在成人***,他也不意外,說道:「今天這邊很熱鬧啊,連四鳳橋都堵了,總是要吃夜宵,就趕過來看看這邊還沒有吃的。」

    「要不坐一起吃?」張恪問道。

    唐學謙倒是不拘束,坐到張恪旁邊:「唐先回去了?還以為她還跟你在一起呢。」

    「九點就送她回去。這會兒都快十一點了。」

    這會兒杜飛在門口探頭探腦,他看見唐學謙跟張恪他爸坐在店裡面,吃了一驚,拉著盛夏扭頭就走。

    「這不是杜小山他家小子?」唐學謙眼亮嘴快,將他給喊住。

    杜飛硬著頭皮走進來,盛夏自然跟在他後面。

    杜小山這次順利進入常委,周富明大概想不到杜小山與唐學謙早有默契。

    張恪介紹邵至剛、吳天寶、盛青、盛夏給唐學謙認識,所幸盛青表現出來地氣質儒雅。不會引起其他的聯想。

    唐學謙跟張知行過來吃夜宵也不是順路,聽到這裡熱鬧場面的匯報,反正要找地方吃夜宵,就繞過來看一看。

    張恪本來想跟邵至剛說事,但是吃過夜宵,只能先跟爸爸回家去睡覺。

    過了幾天,才從邵至剛那裡。得知盛青、吳天寶都想涉足盜版制碟。他們對邵至剛的主意有些依賴。邵至剛還沒有想到參與進去。

    四鳳橋飲食廣場的成功,其實將前門商貿區的繁榮延伸到四鳳橋以南。他當時沒能說服張將新光舊廠的那塊地拿下來,但是並不意味著他對商業地產沒有興趣,但是他這時缺乏撬動商業地產的資本。

    邵至剛找張恪討論過這事,但是張恪覺得時機沒有成熟。

    九五年是國內經濟進入新一輪高通脹期地第三年,九四年商品零售價格上漲21.7%,一列緊縮政策,為了及時穩定形勢,採取極其嚴格的行政措施,包括限期收回違規拆借貸款,加強對銀行貸款額度的控制,重新審定投資項目等等,加上央行提高存貸款利率,在這樣的環境下,民營企業或者個人從銀行貸款是相當困難的事情,就算搞來常規貸款,高額地貸款利息也不是一般企業能夠承受的,這也是九十年代中期,民營企業發展緩慢的一個原因。

    邵至剛想在九五年就從銀行獲得撬動商業地產的巨額資本難度極大,他都沒有可抵押的實體資產,沒有人會為他擔這個風險,就算錦湖憑借徐學平的關係,也要有很好的借口,才能從銀行貸出真金白銀。

    張恪收購原為益隆鎮所屬地集體企業愛達電子轉為完全的私營企業,靠著各種關係,拿愛達電子的資產抵押實打實的從銀行貸兩百萬沒有問題,但是貸兩千萬,只怕要海州市委開常委會討論覺得愛達電子的確需要而且值得市裡鼎力支持才可能辦到。

    與民營企業相比,國有企業向銀行借貸的難度相對低一點,而且中央各部委內部掌握著許多低息或免息的中長期貸款指標。

    從九三年開始,國內對污染嚴重的造紙產業進行大規模地整治,國有造紙廠的技改資金可以向國家發改委審請低息貸款指標,但是指標畢竟有限,要想獲得更大的份額,就要各顯神通。

    地方上會支持集體造紙業進行技改,提供低息貸款,私營造紙廠要是拖不過去,只能面對被關停的命運。

    錦湖對海州造紙產業進行整合,

    有效的利用這些條件,才可能從發改委搞到低息貸款先定位於海州市內國有造紙廠。國有造紙廠才能審請專項使用的低息貸款,但是要從發改委手裡搞到這些指標,除了海州市積極要求省裡做工作,還需要錦湖動用其他關係。

    一直要等到九八年之後,國家經濟狀發生根本性好轉,中央對貸款地控制才不那麼嚴格,跟「國退民進」地節拍吻合,邵至剛地人生軌跡不發生改變的話。也是到那時才能通過丁向山地關係,接二連三的利用銀行貸款收購破產或將破產的國有企業。

    但在九五年,邵至剛只有利用自行積累或者通過民間借拆的方式獲得資金,而通過這種方式籌集的資金量極為有限,肯定無法支撐他炒作商業地產地願望。

    四鳳橋飲食廣場走到這一步,維持正常運營的事情有人各司其職,也沒有其他地方重新啟動類似項目的時機。邵至剛真是清閒下來。

    目前還沒有到進入商業地產的時機,就算四鳳橋項目獲得成功,也並不意味著就是進入商業地產的時機,九七年東南亞金融風暴,對國內經濟影響最大的就是商業地產;但是由於九七東南亞金融風暴令東南亞各國製造業慘受打擊,反而讓國內的製造業迎來最佳地發展時機。

    提起商業地產,張恪一直想以錦湖的名義在沙田那邊收購幾棟宅子。見邵至剛閒來無事,他又對商業地產那麼感興趣,便委託他跟許鴻伯去處理。

    丹井巷、街市位於沙田的腹心,也是舊時海州城的中心區域,多為當時城中官宦富人居住,整條丹井巷通直整飭,兩邊多大宅深院,常有大樹蓋過院牆。將整條巷子都遮住。目前一處宅子往往住著兩三戶人家,要是安分居住還好,但是國內分門別戶的心思很重,常常在院子裡砌牆隔斷,又打穿院牆重新開門,將這些宅子的格局完全打破。

    位於丹井巷、目前已經是省級文物保護建築的滯園,前後四進院子。修繕前住了十一戶人家。市政府將滯園留歸國有。除了安置原來十一戶人家之外,還花費近百萬修改舊宅。

    張恪想到讓包括丹井巷在內地沙田東片建築群得到保護。就要大規模的商業拆遷在丹井巷以西嘎然而止。

    邵至剛在海州交遊廣泛,許鴻伯又是海州市的民間聞人,他們代表錦湖到丹井巷附近收羅好宅子,瞬時傳遍海州,就連張恪的小叔張知非也趕過來問張恪是怎麼回事。

    這時關於市政府要啟動沙田舊城改造計劃的消息也相繼傳出,而且舊城改造方案的版本不盡相同,有說會將整個沙田一次性拆除,有說保留東片,拆除西片,有說從西逐步向東拆除,

    唐學謙也給蒙在鼓裡,他覺得這些消息傳得有些突然,影響又大,既然跟錦湖在丹井巷收購物業有關聯,唐學謙不便直接質問謝晚晴,就特意讓張知行試探一下張恪,搞清錦湖有什麼動作。不違反原則,市裡配合一下也無妨,但不能讓市裡這麼被動。

    許鴻伯之前向市裡提供那份方案沒得通過,那麼龐大的預算,連拿到市政府辦公會議討論的機會都沒有,張恪自然不會暴露他想保留沙田東區地意圖,何況他這次動作不算光彩,可能會犧牲別人,甚至會讓海州市商業地產發展陷入混亂無序,但是張恪覺得為了保留沙田東區這麼有意義的建築群,一時的犧牲都是有必要的,更何況不用犧牲他自己的利益。

    張知行從張恪那裡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沒有機會與謝晚晴遇到,又不便直接打電話去。

    倒是四月底一起吃飯時,唐學謙直接向張恪問起這事。

    張恪只是說:「沙田西片整體拆除、保留東片,這個方案兼顧發展前門商務區與保留海州特色的兩方面,錦湖在丹井巷購置物業,就是賭市裡會實行這個方案啊。」

    唐學謙輕輕一歎,說道:「哪裡會這麼容易啊?許鴻伯提出要保留丹井巷以東地區域,預算要十個億,這不是我說了算就可行地,市裡拿不出這筆錢來,這個問題拖著一直沒有討論,就看不到有緩衝地可能啊。市裡只能有重點的保留那些劃入文物保護單位地建築。」

    「這麼說是要全拆?」張恪問道,「我們手裡就兩棟宅子,全拆掉也會有拆遷費補償,不可惜。」

    「差不多就這樣子,也快拿到檯面上討論了。」

    「那就全拆好了,海州有那麼多的特色建築,也不一定要保留沙田那一片……」張恪無所謂的笑了笑,「要拆就快點拆,那一片也太破舊了,最快的方法就是從沙田的腹心街市那裡破開,將整個沙田西片都列入第一批拆遷計劃中,兩批將整個沙田都拆乾淨。」

    唐學謙當然也希望如此,搖頭笑了笑,說道:「這個難度太大了,沙田西片有六七千戶人家……」

    「唐伯伯難道不想在兩年內將沙田那片都解決掉?四鳳橋的地價在短短四五月內漲了多少倍?商業資本對地價最是敏感,沙田西片緊臨前門,只要市裡有決心,誰能預測那裡能吸引多少資業資本?實在不行就在街市那邊挑一塊地試試水,看看外界的反應。那裡應該是西片地段相對較差的,看看商業地產的魔力到底有多大!」

    唐學謙哪裡想到張恪打的主意是甚至不惜讓海州市商業地產陷入停滯也要保住沙田東片區域。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26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五十二章 拆遷之痛




    個九十年代,對市民利益侵犯和剝奪比較嚴重的還有遷問題。

    城市改造拆遷危房本是好事,整個八十年代舊城改造的指導思想是「原拆原建、房屋還遷」,被拆者遷後必給其屋,而且住房條件得到改善。

    九十年代「上海模式」被全國範圍內借鑒,上海改造浦西舊城區,採用全拆除異地新建的方式,將城中心的舊房拆除,建造高檔寫字樓、商業地產,在城中心以外建造新的居住社區安置被拆遷市民。

    上海模式屬於「建新城」模式,當時國家提倡這種模式,各地也就紛紛借用這種模式,非常方便通過國家的審批。但在整個九十年代,沒有哪座城市有上海的財政實力,在拆除舊城之後,還有能力建設一座新城來安置被拆遷市民,往往是「拆而不建」,改「房屋還遷」的良性模式為「貨幣拆遷」。

    自從九十年代「貨幣拆遷」作為「好經驗」推廣取代「房屋還遷」後,市民就害怕起拆遷來了。因為拆遷給的那點錢與房價之比相去甚遠。特別是有些城市的領導想「招商引資」都快想瘋了,那些商人和資本家在他們眼裡成了能使自己獲取政績和私利的救星和財神,有的領導甚至以威脅的口氣對下面說「誰嚇跑一個外商我拿誰是問」、「誰跟政府過不去政府就跟誰過不去」等等。因此只要前者看中一塊地方,後者就充當馬前卒——運用手中的權力強迫該地方的居住者拆遷。十幾年後拆遷公司多為私有,拆遷情況得到改善,九十年代的拆遷公司皆為國有,皆為國有的意思,就是可以無限制的採取大量地行政手段強制拆除。這更使市民雪上加霜,他們中的一些人原來尚有陋室可居,拆遷後反而上無片瓦。野蠻拆遷使房地產商笑逐顏開,被拆遷者叫苦不迭。即使多數人拆遷後買了房也是被逼無奈,債台高築,過著住高樓喝稀粥的日子,而一些領導卻以此作為政績自我吹噓粉飾太平。

    沙田舊城大模範拆遷已經不可避免,市裡也不可能在沙田這塊商業寶地建造住宅社區來安置被拆遷市民。也沒有在其他地方建設新社區安置被拆遷市民的計劃,最終只可能採取貨幣拆遷的模式,而海州在二千年之前的房地產市場根本就容納不了幾萬戶之巨的拆遷規模(遷費用很低,而九十年代被拆遷市民的經濟條件普遍較差,不足以形成大地房地產市場,那時還沒有房貸一說)。為了緩解矛盾,拆遷公司紛紛在遠離市區的城鄉結合區建造大量質量低劣的無產權的安置房,將無力在市區購房的市民大部分趕到那裡去。

    唐學謙也會推擋不住建設新城的誘惑,九十年代,官員地政績很少與市民利益劃上等號,即使是唐學謙也不例外。

    張恪一向認為城市建設就沒有「犧牲少部分人利益是可以的」說法,但是利益犧牲也輪不到國家公務人員的頭上。所以「為了大局犧牲少部分利益是可以的」想法在市裡很佔上風,他們永遠都感覺不到切膚之痛。

    張恪坐在唐學謙的對面,心想唐學謙再也不可能感受到那種被驅逐的痛苦吧!張恪倒是有切膚之痛,父親辭去公職之後回到師院,師院沒有給再安排住所,那時還有一些積蓄,就在沙田買下一戶私房,九七年趕上舊城改造。幸好小叔接濟,若不是如此,再趕上父親給驅逐出師院,還不曉得家裡會怎麼的慘狀。

    畢竟在沙田生活了兩年,雖然短暫,但是對周圍被拆遷者地狀況都有瞭解,特別加上當時正搞「國退民進」。大量國有企業職工下崗。一部分家庭兩難相逢何其淒慘。他們想利用物權法保護自己的權益還要等上十幾年才行。

    這已不僅僅是舊城保護的問題,既然海州城建設得再漂亮。也不能以上萬戶市民所承受的拆遷之痛為代價,唐學謙既然要試,張恪倒是想著拖一拖他的後腿。

    唐學謙不清楚張恪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張恪的話讓他頗為心動,

    四鳳橋飲食廣場的成功,令前門的繁榮延伸到四鳳橋以前,特別是四鳳橋飲食廣場高額地地租引起市裡極大的關注,有價值的土地並不僅僅局限在前門之

    讓唐學謙看到快速推動沙田舊城快速改造的希望。

    即使如唐學謙這樣的睿智,也無法想像情況的複雜。

    九十年代海州市的拆遷公司都為國有,張恪還記得有一家拆遷公司地主管單位竟然是市文物局,也就是這家拆遷公司毫不手軟地拆除大量原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地建築。市裡撥給被拆遷者的拆遷費用本來就不足,但是卻大量地給這些國有拆遷公司所截留。當時國有拆遷公司的利潤是現在私營拆遷公司所望塵莫及的。

    巨額的利潤截留在國有拆遷公司裡,隨後又通過名目繁多的投資手段,被轉移到其他地方。

    唐學謙能一下子就打破整個海州市官僚體系的傳統改變這種事實嗎?

    張恪心想:夠欠!

    關於這一點,許鴻伯深處民間就有相當深刻的認識,當然,就憑著這點,想勸阻唐學謙暫時放緩對沙田舊城的改造,也不可能,畢竟不止唐學謙,市裡其他人也只看到舊城改造的好處,而看不到弊端,更不會承認市裡暫時還沒有能力阻止這些弊端發生。

    張恪將唐學謙的思路往商業資本上引,可謂用心險惡,只要許鴻伯不捅破,唐學謙日後不可能看出什麼來,畢竟誰也不會想到張恪能清楚的預測到今後幾年的發展脈絡。

    再說張恪這麼做,是給唐學謙他日後有補救的機會,不至於抱憾終身。

    不管出於怎麼的考慮,四鳳橋的成功,很容易就將市裡的思路引入張給他們設置的陷阱裡。市財政缺錢,但是中心區域的土地價值讓人眼冒金光,沙田舊城改造的傳言風湧,正迎合他們這些人的心思,將整個沙田都拿出來改造,將能套取多少資金?

    早在三月間,市常委會議就通過一份決議,停止無償劃撥土地的行政行為,在四城區大宗土地的劃撥需要通過常委會議。這裡面有周富明加強控制權的意圖,卻也是土地價值得到重視的體現。

    就算唐學謙想放緩腳步都不可能,市裡甚至出現一次性將沙田拆除的聲音,而且這種聲音的支持力度不小,就與年前啟動疏港河疏浚工程的呼聲一樣,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關係。

    在這種背景下,張恪的提議在唐學謙看來卻成了穩妥的方法,雖然他更希望從臨近沙田的區域逐漸的向東推進,但是有時候市長的意見也是弱勢的。

    做出沙田整體拆除的規劃,將沙田西區列入第一批整體拆除的計劃,在沙田街市先拿一塊地出來試探市場的熱度。

    就是這塊地推出的方式,市裡就弄出很多意見。

    唐學謙希望仿照一些城市搞招標白賣掛牌出讓的新模式,最終市常委形成的意見是採納傳統的劃撥方式,可以內部比價,最終由市常委會議決定。這不過是利益關聯者角力的結果,也不出乎張恪的意料。

    四鳳橋的狂熱,讓很多人意識不到沙田香餌的風險,也沒有人會認真考慮海州市的商業資本規模有沒有能力一次性完整消化沙田西片一百公頃的商業地段。

    包括張知非的宏遠公司、邵至剛等都蠢蠢欲動,他們都來找張恪討論這事,張恪不動聲色,憑借他們的實力,也不能讓市裡放心將那塊地交給他們做試驗田,包括後期的開發,市裡更希望引進外面的資本。

    總之,他們要努力也就隨他們去了,心動的又不是他們兩家,不過行動最迅速的還是錦城集團,錦城集團採取在當時看來是最合適的策略,他們找來跟錦城集團一直有合作關係的新加坡新城地產集團,兩家公司聯合起來拿地,這非常符合市裡招商引資的思路,但是要求市裡在土地轉讓費用上給予優惠。

    錦城集團動作之迅捷,讓張恪懷疑他們很早就盯上沙田這塊地方,心裡不由的在想:萬家與周富明妥協,難道是趙錦榮在中間搓和的?

    當張恪看到錦城與新城地產聯合設立的錦城地產公司的外資比例,幾乎肯定這是一定的,錦城地產只是掛著合資的名頭,實際上是趙錦榮自家的一畝三分地。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壞消息與好消息




    恪從奧迪車上下來,將車鑰匙交給周文斌,對說他:我手癢要開車,你也要堅決的阻止我,不然我會讓你離開錦湖。」

    周文斌苦著臉說:「你要是手癢難忍,我堅決的制止你,你當場將我開除怎麼辦?」

    「這倒也是?」張恪看似堅決的神色因為周文斌一句話而流露出難得的沮喪,「看來要把壞習慣戒掉不能靠別人啊。」看著周文斌臉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心想他總終不會太明白眼下的情況。

    張恪瞇起黑色的眼眸,市八屆第十二次人大會議上萬勇當選副市長。他在去愛達電子的路上接到爸爸的電話,周富明剛剛召開市常委會議確定萬勇分管的工作,大概這是張恪最不希望看到局面,沒有心思前往愛達電子。車子到益隆鎮還讓周文斌開車往市區趕,到象山附近,才發現趕到市區又能做什麼,這才下車來透透氣。

    許思從後座下來,看著張恪頭疼的樣子,不曉得他頭疼什麼。但皺著眉頭的張恪讓她說不出來的喜歡,抿嘴笑著。雖然她讓自己的裝扮看上去幹練一些,一樣遮不住她艷美到極至的嬌柔。

    「蘇津東要去惠山談事情,我覺得還你送他過去比較好。」張恪突然覺得沒必要趕著回市區,今天天氣這麼好,不能讓壞消息影響了心情,難得許思也在自己身邊,找到個借口想將周文斌支開。

    周文斌看著這附近也沒有出租車經過。問張恪:「你們怎麼回去?」

    「蘇津東那裡地事情重要,你把我們送到公交站台吧。」

    等周文斌將張恪、許思送到最近的公交站台後開車離開,張恪恨恨的抱怨:「這小子太可恨了,明天就把他換掉,這不是害我們多走路?不急著回去,我們去爬山。」

    張恪難得有借口跟許思獨處,午後的天氣明媚,順著林蔭道爬山倒是不錯的活動,奈何周文斌硬將他們送到一公里之外的公交車站才安心離開。

    「你真像個暴君!」許思看了看遠山的青山翠林。沒有拒絕。

    「我這不是關心你嗎?穿著高跟鞋走路不方便。」這裡人生地疏,張凝視著許思的眼睛,這雙絕美的眼睛每時凝視都給他注滿深情地感覺。

    「我是說你開車的事情,你擔心什麼?」

    張恪雙手抄到腦後,抱著頭,他很喜歡這樣伸展身體,十分舒服。說道:「萬勇當上副市長了,還分管交通,紈褲子弟最爽就是做事肆無忌憚,開不開車都無謂,就跟我們站在這裡,到不到路對面無所謂一樣,但是有一道鐵絲網橫在路中央。禁止你去路對面,那感覺就會非常的不爽利啊。」

    許思想了想,說道:「不明白,不讓過去,我們就到別處去得了。」在她的眼睛裡,張雖然不能算遵紀守法的典範,也絕不是那種囂張跋扈的紈褲子弟,他平時都不大碰車。

    「你的訴求還真是簡單。」張一聳肩,繼續說道,「哪裡只是不能開車這麼簡單?萬勇分管城建、交通、園林、人防等工作,擺明著他跟趙錦榮跟周富明糾葛著擰到一起,這大概是我想到最糟糕地局面了,你說怎麼能不讓人頭疼?」

    「哪知道你扯這麼遠?」許思橫了張恪一眼,她不大關心政治上的事情。不曉得張從哪裡判斷周富明、趙錦榮、萬勇狼狽為奸。

    「市裡會在沙田街市前先拿一塊地試水。接下來再搞大規模的拆遷。」張解釋給許思聽,「趙錦榮的錦城集團看中那塊地。今天常委會議,周富明插手市政府的內務,安排萬勇分管城建、房屋管理、國土資源方面的工作,他們的意圖還明顯嗎?」

    「那市裡其他常委就同意了?」

    張恪笑了笑:「你說唐學謙吧?他當然不會反對啊,萬勇竄上來,常委地空額又明顯留給他的,市政府裡那些後知後覺的副市長們一時間雞飛狗跳,方宏清都忍不住要跳出來罵娘,城建原是他的杯中羹,眼下就要啟動沙田舊城改造,眼睜睜看著萬勇從他碗裡將這塊肥肉挖走,怎麼能讓他不暴跳如雷?縱敵一步,卻讓市政府那邊更加團結,唐學謙心裡自然有計較的。」

    許思輕輕歎了一口氣,她不是

    談市裡的爾虞我詐,這些天張恪暴露出對拆除工作的還有些疑惑:「市裡已經派人到街市那裡搞測量了,大家聽說拆遷,都蠻興奮的,你怎麼這麼擔心?」

    「做老闆地都有我這麼善良,天下就太平了,」張恪大言不慚的笑著說,「眼下是蠻興奮的,等拆遷方案出來,看他們是哭是笑。」許思看著張恪說這話時,沒有玩世不恭的微笑與神色,而是那種偶爾才會在他臉上才會有滄桑與憂慮,明俊的臉龐,會不由的皺起眉頭。這時的張更能觸她地內心。

    張恪與許思並肩在象山林蔭道間行走,又不是週末,只有偶爾地遊覽車經過,張恪將國內其他城市已經存在地拆遷弊端慢慢的說給許思聽。許思越聽心裡越虛,挽著張地手臂,問他:「你爸爸他們難道不能制定好的拆遷政策?」

    張恪伸手環住許思的纖腰,笑著說:「好的拆遷政策是需要雄厚的財政實力支撐的,要麼不拆,拆起來,顧此失彼,誰也無法照應周全。何況唐學謙就能擰得過周富明、萬勇、趙錦榮組成的鐵三角?他們可是舉著招商引資的大旗呢。」

    「那怎麼辦?」許思擔憂的問,「我家跟陳妃蓉家可都在那邊。」

    「說你家就你家,你還捎上陳妃蓉做什麼?」張恪撇嘴笑了笑,「你家那裡規劃第二批,早著呢,再說你擔心什麼?」

    進了象山森林公園,找了一處向陽的草坪坐著,享受午後的陽光,從山坡望下去,可以看見波光粼粼的小江以及離小江不遠的愛達電子;益隆鎮西首沒有什麼成片的建築,愛達電子規模很小,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張恪側過頭去,見許思若有所思,嘴巴湊過去,啄了啄她嬌艷紅潤的嘴唇:「不要擔心,事情複雜著很,沒哪麼容易讓他們得逞。」

    「我倒不擔心我們家,沙田有很多下崗職工,要是拆遷後沒有安置,他們該怎麼辦?」

    「就是不讓你擔心這個。」諾大的草坪沒有旁人,張恪捧起許思那憂思忡忡的臉蛋,笑著說,「不是還有我嗎?我會讓那些人得意嗎?」

    雖然草坪上沒人,指不定會有遊客走過來,再說許思可不習慣與張在光天化日下這個親密,但是讓張恪那著固執的捧著自己的臉蛋,迷醉他霸道而無理的氣息裡,只得閉上眼睛,任他胡作非為。

    差不多時間,張恪與許思到公園門口坐出租車趕回市裡,到新海通樓下,看見周文斌開的奧迪車就停在樓下,許思奇怪的問張恪:「你不是讓周文斌開車送蘇總去惠山辦事嗎?」

    張恪嘿然一笑,說道:「不找借口將他支開,難道帶著他一起去爬山?」

    許思嬌媚的笑了笑,粉拳輕輕擂了他一下,跟他走電梯裡,電梯裡沒有人,張恪忍不住要對許思輕薄,誰知道下一層樓電梯門會不會突然打開,許思心臟繃得緊緊的,到了十八樓,才鬆了一口氣,恨恨的踢了他一腳。

    進辦公室裡,看見周文斌詫異的看著他們進來,張恪先發制人:「你沒送蘇總去惠山?」

    周文斌眼睛瞥過張恪後面的許思,他哪裡會問什麼,只是裝糊塗順著張的口氣說道:「蘇總突然先不用去了,愛達電子那裡樣機出來了,他說恪少什麼時候有空可以去看一眼。」

    「蘇津東這人也真是的,在電話不說,難道想給我驚喜!」張恪倒是不遮掩他心裡的驚喜,聽到周富明召開常委會議支持萬勇分管城建工作,讓張恪心裡有些不爽,但是聽到愛達電子今天樣機出爐,那些許不爽就立即一掃而空,「謝總呢,老周,你去叫謝總,我們一起去益隆鎮。」

    三個多月就等今天,愛達電子終於到了名揚天下的時候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29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五十三章 貸款


    晚晴一直沒有精力關注愛達電子的事情,看著張恪這道:「你跟許思下午不是剛去益隆鎮,怎麼又要過去?」

    張恪拍了拍腦門,人興奮起就容易得意忘形,稍一打愣就說道:「臨時有些事情沒去成,現在趕過來吃晚飯還來得及。」許思就沒有張那麼鎮定自若,轉過頭看外面。

    張恪回頭對許思說:「許思姐,你去把蔣姐也捎上,」拿起電話給宋培明掛電話,「宋叔叔,我是張恪,愛達電子今天出樣機,有沒有空過去指導一下。」

    離葉建斌上次在海州,宋培明掰指頭算已經過去一個月的時間,張始終沒有透露過愛達電子的詳情,就是葉建斌之後有沒有再跟愛達電子接觸這件,他也不清楚,但是他還是讓秘書額外收集到一些資料。

    他在電話裡說:「國際廣場已經有三四種影碟機上市了,愛達電子動作好像不快。」

    「這倒也是,現在才三四種,過幾個月宋叔叔就會看到三四十種,廣東的山寨廠、床板廠,速度快的兩個月就能出產品,我們搞了三個多月還只出了台樣機,動作是很慢,給宋叔叔您丟人了。我就去益隆鎮,要不你趕過去教訓我一頓……」

    「磨刀不誤砍柴工的道理,你當我心裡不清楚?」宋培明哈哈一笑,說道,「廣東那裡的廠家急著進去撈錢,所以出貨迅速,質量能好不到哪裡去?」

    「這倒不假,影碟機市場存在著暴利,國際廣場一台機子能賣四千多。眼下的成本只要兩千就能勉強拼裝出一台來,誰不眼饞啊,以混亂的局面揭開序幕那是肯定的。」

    張恪不跟宋培明在電話裡胡扯。看著許思跟蔣薇推門進來,就放下電話,坐車直奔益隆鎮。

    蘇津東、丁槐今天下午本來就想向張恪獻寶,哪裡曉得他會中途下車,只把司機周文斌趕到廠子裡來?不曉得張恪有什麼事,只要按耐住心裡的興奮,還想內部先慶祝一下,沒想到下班時,接到電話說張恪馬上就趕過來。

    張恪與宋培明前後腳到廠子裡。直接辦公樓二樓地技術部。

    出的樣機還比較醜,已經選擇新的模具廠生產機箱。

    丁愧親自給張恪、宋培明他們演示樣機地功能。接著又拿目前已經上市的四款影碟機做比較,才功能介紹完,又做性能測試,在功能與質量上。樣機都做到當前最好,比目前市場推出的兩款品牌三星與萬燕都好。

    韓國三星也已經搶先推出影碟機,三星為了趕時機,完全模仿萬燕的技術,採用第一代定型解碼芯片,質量不穩定雖然三星最早退出影碟機市場的關鍵因素之一。但不妨礙他們這時候利用品牌優勢。一下子佔據影碟機的主流市場。銷量超過萬燕好幾倍。

    宋培明對技術的東西不是很懂,但是他知道張恪將他拉過來。可不是為了給他講解技術的東西。在去吃晚飯路上,他將張恪拉到自己的車子裡,對他說:「看到你們這麼有信心地樣子,說吧,區裡能支持什麼?」

    「缺錢。」張手一攤,「樣機才出來,愛達電子原來的生產線要改造一下,關鍵是採購元件,至少還要五百萬,才能看到真正地產品。」

    「盛鑫不是拿五百萬出來嗎,你為什麼拒絕跟他們合作?」

    「盛鑫後來將籌碼提高到一千萬,」張恪笑著說,「憑著一千萬就想壟斷我的華東市場,門都沒有,我當然不會答應。」

    宋培明心神一凜,問張恪:「你給我透個底,愛達電子到底能做到多大,一千萬都不能滿足你的胃口?」

    「現在市場上只有三四款機子,再過四五個月就會有三四十款機子,到明年還要難以想像,愛達電子前期在技術上就投入四百萬,宋叔叔認為我想做多大?」

    宋培明說道:「區裡專門找人做過市場分析,認為影碟機市場也會在兩三年間超過錄像機的市場,你認為可能性有多大?」

    「不用兩三年,明年還超不過,我給宋叔叔你端茶認錯。」

    「錄像機市場規模現在有四十個億?」

    「宋叔叔功課做得蠻好嘛,我知道這些數據,不要宋叔叔再來提醒我。」

    「對於愛達地目標,五百萬似乎遠遠不夠吧?」

    影碟機產業突然爆發出來的市場,明年就能達到四十億規模,愛達電子想到大幹一番,五百萬資金顯然是遠遠不夠的,五千萬還只能小試一下身手,宋培明對經濟雖然談不上精通,常理還是知道的。

    「五百萬隻是應急的錢,有這五百萬才能拿出真正的產品,有了產品就可以從市場上去籌錢……」

    「盛鑫那次不是你給宋叔叔演戲吧?」

    張恪有著仰天大笑地衝動,宋培明大概也覺得這種疑惑過於謹慎,說道:「銀行對貸款很嚴格,要應急地話,愛達電子辦抵押手續太複雜,五百萬,我讓區財政局直接幫你辦,但是有一個條件……」宋培明當然知道產業地機遇對城南區的經濟來說是多麼地重要。

    張恪當然清楚現在私營企業從銀行貸款有多難,要想馬上拿到錢,必須走捷徑才行,宋培明直接以區財政的名義搞錢,那是最便捷的路子,但是現在銀行貸款對行政的控制很嚴,宋培明這是擔了一些風險,愛達電子做成了,那是宋培明不具一格扶持地方產業,要是做不成,宋培明就多少要擔些干係。

    「有什麼是我們能做的?」張恪平靜的看著宋培明。

    「我希望愛達電子在城南區範圍內扶持配套企業,」宋培明做出決定,心裡就輕鬆了許多,笑著說,「既然蛋糕有這麼大,城南區當然希望能吃到更大的一口。」

    要是說盜版制碟也是配套企業的話,城南區就有,但是這東西畢竟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張恪含糊的回答:「非關鍵元件,在附近採購也能降低成本……」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五十五章 柔情與火焰




    益隆鎮上吃過晚飯,宋培明就離開了,張恪他們重新子,這時候謝晚晴她們才知道在去飯店的路上,張恪已經跟宋培明敲定貸款的事情。

    謝晚晴說:「愛達電子要是急缺錢的話,錦湖臨時調幾百萬給你用。」

    「錦湖要同時新承包四家造紙廠,加上新光廠,產能幾乎佔到海州市造紙產業的三分之一,錦湖的資金也捉襟見肘,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自己想些辦法。」張接著又說,「錦湖創立時動用你們謝家的家族基金,錦湖有向正泰公開財務的義務,我暫時還不想讓愛達電子引起正泰那邊的注意。」

    謝晚晴抱歉的笑了笑,看見張恪對謝家的成見很深,說道:「那為什麼拒絕盛鑫那邊的資金?」

    「影碟機前期利潤很大,由於進入門檻不高,會有很多企業因為暴利的吸引擠進來,從而導致利潤的迅速下滑,沒有太多的利潤供多級的經銷體系消耗;而且影碟機前期最大的市場集中在大中型城市,愛達電子完全有能力籌立全國經銷商網絡。愛達電子要擴大生產,做大市場,也不是一千萬能解決的,盛鑫想跟我們合作是可以的,但是壟斷華東市場,就沒有必要,具體的事情,我還會跟葉建斌談。」

    謝晚晴笑了笑,說道:「你總是要搞些出乎人意料的成績出來,有什麼是錦湖能做的?」

    張恪說道:「第一希望蔣姐幫忙盯著貸款的事情,愛達電子的資金快耗光了,等著米下鍋呢。」

    蔣薇眨了眨眼睛,說道:「四百萬眨眨眼,就出來一台樣機?」

    蔣薇這麼說。丁槐、蘇津東挺尷尬。

    張恪笑著說:「應該說目前功能最強大、質量最穩定的樣機,丁副總地工作我很滿意呢。」

    謝晚晴知道張恪有分寸,問他:「還有呢?」

    「許思借給我。等市場啟動的時候,周遊、劉明輝也要借給我。」

    張恪說這句話時,許思俏臉一熱。張恪要許思幫他,謝晚晴也不意外,她雖然不清楚張恪與許思在惠山發生的事情,但是能知道他們之間地關係要超越常人,謝晚晴看著許思嬌柔嫵媚的臉蛋微抹著紅暈,心裡輕輕一歎。

    過來時開著兩部車,謝晚晴與蔣薇她們就在廠裡耽擱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留下一部車給張、許思,他們還要跟蘇津東、丁槐討論具體生產上的事情。

    最關鍵的事情還是核心元件的選擇。蘇津東介紹說:「TI那邊對解碼芯片的研發進展很順利,但是最快也要等到年底才能供貸,目前只能採用C-Cube的解碼芯片,等TI的解碼芯片出來。我們還要重新編寫系統控制軟件,這些工作都可以跟TI那邊同步;機芯采..格很貴,而且還要額外繳納5000美金地恆遠電子,他們從飛利浦買光頭開模作機架。成本能降下不多。當然質量也會有所下降……」

    「這點沒什麼好疑問的。我們既然在前期技術上投入這麼多,就是要跟其他公司拉開距離。現在我們沒有技術能力開模做機架,機芯再貴也要從飛利浦買……」

    丁槐說:「這是愛達電子第一款影碟機,型號怎麼定?」

    張恪想也沒有想,說道:「SD—920……」見丁槐、蘇津東及技術部地工程師們疑惑的看著他,笑著說,「我的生日……」

    許思臉紅了紅,張恪的生日在正月裡,這是她地生日,她可沒有勇氣在愛達電子的員工面前道破。

    又討論了一些籌備生產的事情,張恪將丁槐、蘇津東都趕回他們在益隆鎮臨時安置的家裡,他跟許思開車返回市裡。

    車子沿著疏港河路往東開,許思情不自禁的放慢車速,她心裡也想在張身邊多留一會兒時間。

    「要不停下來歇一會兒?」藉著路燈光,張恪側臉盯著許思,笑著說:「心裡是不是有些緊張?」

    「哪有?」許思將車子停到馬路牙子上,側著頭見張恪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伸手扯了扯他地耳朵,有點害羞。

    張恪將許思地嬌軀橫抱過來,感受令人瘋狂地柔軟,將她頭上的髮夾取下來,豐密地秀髮散開,在烏黑發亮的秀髮間,酡紅的臉蛋愈發的嬌柔。

    許思嬌嗔著說:「等會兒還要收拾頭髮。」

    張恪將頭靠在她嫩膩的脖子上,看著車窗外的街燈:「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許思昂頭看著張恪那對黑色眼眸裡散著誘惑的光芒,身體柔軟著想要化進這個人的心裡去,漸漸閉上眼睛,眼睫毛輕輕顫抖,流露出她既然期待要緊張的內心:「你真是小孩子。」

    看著許思嬌潤的紅唇彷彿清晨薄霧裡的玫瑰花瓣,有著極致誘惑的曲線,張恪拿起許思的纖纖素手,拿著她那春蔥玉指輕輕劃撥她的紅唇,等到許思詫異的睜開眼睛,張恪手裡才加了力,將她的小蠻腰托起。許思嬌羞的嚶嚀一聲,身子微微仰起來,好似主動的迎上張恪的嘴唇。張細細品嚐著許思的香津嫩舌,許思只是生澀而熱烈的回應著……

    —

    「偶爾在辦公室加一夜班,這個理由應該說得過去吧?」張恪輕聲說。

    許思坐在張恪的大腿間,知道彼此身體的熱烈反應,臉頰發燙,艷若桃花,明眸微紅,迷離的眼神在誘惑與理智間掙扎,微微喘著氣,還真讓人猶豫不定啊。

    「我不想唐突佳人呢!」張恪在她耳朵輕聲的說。

    許思愣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他是暗示在車裡行事,臉蛋燙得厲害,身體又像惠山那夜似的顫抖起來:「去哪裡?」

    張恪知道許思擔心會撞到唐,絕不會同意去富貴園,只怕她的膽量也不敢跟自己入住賓館,從褲袋裡拿出一串鑰匙,說道:「丹井巷兩套宅子的鑰匙我都有。」

    許思拿起手機,倒想做一件很嚇人的事情,坐回駕駛位,按鍵之前還狠狠吸了一口氣,側頭見張恪戲謔的看著她,她的心又慌了:「轉過頭去。」

    「至於嗎?」張恪笑著說,見許思朝他瞪眼,又伸手過來扯他的耳朵,才被迫扭過頭去。

    許思心虛的給家裡撒過謊,將車開到丹井巷,心一直撲撲的亂跳。錦湖置下兩處宅子,雖然還沒打算大修,但是預備著做臨時的宿舍,讓人收拾過。

    將車子停在離宅子很遠的地方,躡手躡腳的走進一處宅子,那是兩層舊式磚樓,許思不讓張恪開燈,兩人藉著手機的微光開門進了院子。適應了黑暗,藉著巷子裡的街燈能看清彼此的臉,張恪反手將許思摟過來,兩人嘴唇不容分說的粘合在起來,吮吸著,只有鼻鼻粗喘著,張恪的手像蛇一樣鑽進許思衣服裡,腰帶太緊,卡在那裡,許思吃吃笑著,張另一手從許思豐挺的胸部上下來,解她的腰帶,手就順著她豐翹肥滑的臀部鑽下去,伸到許思的兩腿之間,**的一片。

    (此處刪去二百字,可能更多……)

    張恪摟著許思沉沉的睡去,半夜讓喧嘩聲鬧醒,看見許思睜著黑晶晶的眼眸,也讓外面的聲音驚醒。

    「怎麼了?」

    張恪不清楚,聲音離這裡還有段距離,人聲嘈雜,但是聽不清楚,推開窗戶,看見西邊騰起紅通通的火光,街市那邊失火了,回頭告訴許思:「街市那裡失火了。」又感覺方向不對,那裡好像是市裡準備劃撥出來先試水的那塊地。

    張恪心裡有些發冷,趕緊跟許思穿好衣服,丹井巷這邊也有很多人家給驚醒了,張恪與許思推開院門出來,巷子有些人正往街市那邊跑。誰曉得許思會不會遇到熟人,張恪拉著許思開車繞大路到失火現場。

    挨著沙田前街,與街市一巷之隔,正是市裡計劃拿出試水的那塊地,看著火勢將四五棟宅都燒燬了,兩輛消防車已經趕了過來,火勢已經控制住,火情發現比較及時,沒有人受傷,張恪站在圍觀的人群裡聽眾人議論,倒不像是有人故意縱火,加上現場混亂,也沒有什麼痕跡留下來,張恪總覺得蹊蹺。

    錦城有過這樣的劣跡,只是眼下還沒有發生而已,那是九七年開始的大規模舊城拆遷,錦湖負責開發的地段有幾戶一直沒談妥,卻給一把火燒成廢墟。當時倒是查到是錦城下屬開發公司的一名經理縱火,但是錦城最終竟能脫身事後,只有那名經理判三緩三,讓人憤恨。

    這塊地落到哪家還沒有最終敲定下來,也不能就將事情推到錦城的頭上,要是錦城認定這塊地是他們的囊中之物,這種事他們未必做不出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30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逆鱗之怒


    不露出特別明顯的端倪,又不能跟別人說自己會在凌晨過失火現場,看著消防車將火撲滅,空氣裡瀰漫著燒焦的味道,水跡溢漫到街上來,圍觀的人群在小聲議論,有個婦女坐在馬路牙子上放聲大哭。

    不想影響許思的心情,張恪沒有將心裡的猜測說出來,就當一起尋常的失火事件也未嘗不可。回到宅子裡,天青濛濛發亮,張恪一頭栽床上補睡。許思可沒心思睡覺,想著昨夜的迷亂,臉上有些燙,從樓梯上去,二樓到處都留下痕跡,這些總要仔細收掇一番,免得給別人看出什麼來。

    張恪睜開惺忪的睡眼,許思正凝神著盯著自己:「怎麼了?」

    「看看你不行啊。」許思嬌嗔道,臉要別過去,整個人卻給張恪拉到床上去,嘴裡唔唔的叫,「不要,好不容易才收拾好……」掙扎著從張的懷裡起來,又將張恪從床上拉起來,「一會兒上班的人就多,你先去洗臉。」

    張恪將許思頭上的髮夾取下來,秀髮披下來,就像黑亮的瀑布,有些捲曲。張坐在床上,捧著許思的臉蛋,說道:「這樣更好看一些,我喜歡你嬌柔一些的樣子,容光冶盛!」許思氣急瞪了他一眼,明眸流轉,倒是一點沒有發怒的氣勢。

    許思先走了出去,讓張恪洗漱好直接去車裡等她,她去丹井巷買早點。張曉得許思這時候一定沒有勇氣同自己一起走出這個宅子,笑著由她先出去。

    張恪這時候才有餘暇好好的看一看這棟宅子。這棟宅子很好反應著舊式生存地狀態,高高的牆,狹隘的窗,動亂年代缺乏安全感的心理狀態盡顯無遺。二層小樓房間佈局促,缺乏現代化地衛浴設施,空間缺乏陽光,這並不適合現代化生活寬敞開放的要求,要想這裡改造成怡情居所,還要花一番心思才行。

    張恪洗漱過去,獨自走到巷子口的車裡,坐進車裡聽著電台裡的飄蕩出來的柔情音樂,等著許思買早餐過來。

    聽見刺耳的剎車聲傳來。張愕然回過頭去,看見一輛轎車幾乎以極限速度奔馳而來。剎車發出尖嘯彷彿石子投湖一樣擊破黎明的寧溢,車頭貼著許思的身體以誇張的角度飄移過去,車尾瞬間旋到前面來。

    張恪從沒覺得自己這麼心慌過,看著許思柔弱地身體跌倒。心幾乎就要碎了,拉開車門朝許思狂奔而去,看著車尾離許思的身體還差著幾公分,張恪都忍不住落下淚來,抱著許思緊張地問她:「有沒有事,有沒有事?」

    許思也嚇呆了。臉色煞白。看著張臉頰上的淚水。下意識的替他抹去。

    「我的車技怎麼樣?雖然有些唐突佳人,這也是對你不搭理我慇勤地懲戒!」外地車牌的奔馳掉過車頭。一張英俊的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表情,好像許思此時的驚嚇讓他心裡十分滿足。

    「他是故意的,他一直跟著後面搭訕,我沒有理他,還以為他開車走掉了呢。」許思嚇得不輕,身體在張恪地懷裡顫抖著,袋裝地豆腐腦潑了她一身。

    張恪還沒有感覺到自己有給徹底激怒地時刻,他視許思為珍寶,生怕受到一點傷害,卻成為別人炫車技泡馬子的試驗品,要是許思受一點傷害,張恪將這青年宰掉地心都有。見那個青年臉從車窗裡探過來,還掛著戲謔自以為很英俊灑脫的表情,張恪走過去,猛然揪住他的頭髮,將他的脖子卡在車窗上,用一種冷酷的聲音說:「你這種問候不僅讓佳人印象深刻,也讓我永記不忘!」將他的腦袋猛然將車窗上沿磕去,將他廢掉的心都有。

    青年萬萬沒想到他炫麗的出場卻迎來張恪暴謔的打擊,頭腦磕在車窗上沿還好及時縮回去,推開車門下去要找張恪理論,卻看見張恪轉身從馬路牙子上拾起半截青磚,他英俊灑脫的臉孔終於驚惶:「你想幹什麼,你知道我是誰?」

    「干你娘的,你就是一條強龍,到海州你也得給老子盤著游!」張咬著嘴唇惡狠狠的將半截青磚砸向奔馳車的前窗,車窗瞬間呈蛛網狀碎裂。

    早晨上班的人都給這邊的異動吸引過來,那青年見張恪只是拿磚頭砸車,倒是冷靜下來,抱腦冷笑道:「你知道這車要多少錢,你砸吧,砸

    家蕩產也賠不起……」

    張恪一腳踹過去,心裡發著狠,瞅著他的脛骨,不把這小子弄殘了,他心裡的惡氣消不了。那青年讓過張恪的一腳,鼻頭卻沒有讓過張的拳頭,眨眼裡鼻血流花他英俊的臉。那青年也惱了,他身材不比張矮,還要健壯一些,剛擺開架式就給人從後面架住,掙扎不開,看見張的拳頭倏然在眼前變大,重重的砸來。

    張恪不認識幫忙的那個漢子,這會兒又有一個青年上來幫忙架住人。張心想沙田認識他的人也不少,也顧不上太多,幾拳下去,拳拳見血,才感覺心裡舒坦點。

    張恪還要再打,從後面擒拿住那青年的漢子說:「恪少,有些事情讓我們來做就可以了。」

    張恪收起拳頭,看了那漢子一眼,三十歲左右,有眼面熟,想不起在那裡見過,問他:「你跟誰的?」

    「跟青哥在四鳳橋那裡帶人,上回在盛世酒吧給恪少拿酒瓶子砸過。」

    盛青決意洗黑,只挑了些中意的人跟他去四鳳橋娛樂場,跟烏鴉那些不安心可能會招禍的人明面上斷了關係,為了安撫這些人,還將原來的場子無償丟給他們做。這人既然跟盛青到四鳳橋的場子,自然是身家清白的。

    張恪這時候稍稍平靜下來,撇嘴笑了笑,問那漢子:「上回沒砸到你吧?」

    「砸到也沒關係,」那漢子看著架在他手裡的青年倒是硬氣不肯求饒,「有些事情不能髒了恪少的手。」

    張恪揮了揮手,見許思擔心的站起來,知道她怕自己惹事,也不想她擔心,對那漢子說道:「他會後悔到海州來的;你找兩個人,把這車給我砸了。」那名漢子朝四周圍觀的人群拱手說道:「這外地青年仗著有錢車好,拿人命不當回事,爺爺今天是替天行道,先砸了他這牛B車,咱也不過分,還會讓他勉強將車開出海州,再將他送進局子裡接到人民公安的教育……」

    —

    圍觀的人都憋著一口惡氣,沙田歷來民風彪悍,哪裡見得慣本地人受外地人欺負,何況許思嬌艷的臉上掛著驚恐更能引起眾人同仇敵愾。

    「你知道我是誰?」那青年惡狠狠的盯著那漢子,吐了這句話,卻招來一記巴掌,這才知道不是他爭強鬥狠的時候,睜著眼睛看著那漢子領著兩人將那輛奢華的奔馳砸得七零八落,大概修一修,還能值部夏利的錢。

    許思拉著張恪小聲的說:「這車好像是在江黛兒家看到那輛奔馳。」

    是惠山的車牌不假,但是張恪沒想著要去記車牌號,要是江天集團闊少葉鴻那賤人的車給這青年開過來,張恪更有砸車的衝動,見許思衣服都潑了豆腐腦,說道:「我陪你回家換衣服吧。」狠狠盯那青年一眼,「別讓我在海州再看見你,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的。」好久沒有意氣風發的丟下兩句狠話走人了,許思一隻高跟鞋的鞋跟剛剛扭斷了,手掌跌倒時還蹭破了皮,張恪心裡還有抽人的衝動,挽著許思朝車子走過去。

    「小思,小思……」

    「小舅怎麼在這裡?」張恪轉過頭看見許思的舅舅施衛忠從後面趕過來,他跟許思家關係熟了,就跟著許思、許維喊施衛忠小舅。

    施衛忠指著前面剛剛從眼前開過去的公交車:「我在車上看到了,小思沒事吧。」

    「外年青年搭訕,許思姐嚇了一跳,就摔了一跤,沒什麼事情。」張輕描淡寫的說,「我送許思姐回去換衣服。」就頭疼怕施衛忠問他們為什麼一清早會在一起,許思心已經慌了。

    施衛忠看著那邊還在砸車,沒有多問什麼,只是說:「沒事就好,那我先上班去了。」

    許思跟張恪上車,手捂著胸口,說道:「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讓我摸摸看。」

    許思橫了他一眼:「你真暴君。」卻不拒絕張恪的手按著她的胸口。

    「你是我的逆鱗啊,看著你跌倒,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瞬間的感受。」

    張恪將頭埋在許思高高的胸間,許思感動的、心滿意足的將他的頭緊緊的摟住。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五十七章 意外的相逢




    「我舅把這事告訴我爸怎麼辦?」許思突然想起這事,身體象彈簧一直彈直,張恪頭在埋在許思高聳柔軟的胸間,讓她胸部彈力十足的這一挺,後腦勺砸方向盤。

    「啊!」張恪捂著給撞碰的後腦勺,「你舅要把今天的事告訴你爸,還好說,加班趕過來吃早飯又什麼大驚小怪的,就怕他不告訴你爸爸,就頭疼了。」

    「我舅舅怎麼會看出來?」許思一臉擔心的看著張恪,她都想像不出她跟張恪之間的事情暴露出來,會導致多麼嚴重的後果。

    「你家裡人,就你小舅舅最精明,他剛才要是多關心的問兩句還好,明明很擔心的下車來,又若無其事的上班去,頭疼啊,頭疼啊……」

    「你還笑!」許思見張恪嘴角掛著邪魅的微笑,伸手扯住他的臉皮,讓他也擺不出迷人的造型來。

    張恪趕緊求饒,他們開車轉了一圈才回沙田,確保許思父母都上班去了。

    許思讓張恪在車裡等著,她進屋裡換衣服;張恪哪裡會這麼傻,說道:「我口喝,進去喝點水。」許思給他纏得沒辦法,只好讓他進院子,給他倒了水,他又纏著跟進了屋。許思拿著衣服在三個房間亂竄,張就端著水杯粘在她後面。

    許思沒辦法,只是沒有大白天在張恪面前光過身子,心裡羞得不得了。她背著身體站過去,扭頭看著張恪端著水杯拿了一張椅子站下來,二腳高蹺,恨恨的拿著毛巾朝他頭上蒙過去。

    張恪七手八腳的將毛巾被扯下來,許思正背著身子彎腰脫褲子,內褲下沿露出細緻雪白的臀瓣吹彈得破。還露出一截圓潤肥白的大腿,緊緊繃著,兩腿之間緊合著擠出一條動人微曲地直線。不留絲毫縫隙。許思上衣脫下來,只戴著胸罩,她彎著身子,胸部壓著胸罩,那根細細的帶著在雪白無瑕的纖背下勒出一道淡紅色地壓痕。許思的胸部十分飽滿,**的下沿擠露出來,閃爍脂玉一樣的柔膩光澤……

    許思回頭看著張恪色瞇瞇的盯著她看,拿起脫到床上的外套遮住臀部,臉上飛染桃紅。明眸裡含著水一樣的柔媚動人,張恪探過身子將外套撥開。看見許思又將褲子拉了上去,笑著說:「你不想去公司去嘍?」

    「小色狼!」許思恨恨的白了他一眼,「你少看一眼不行?」

    「許思姐身體每一處都這麼的誘人,少看一眼不曉得讓人多可惜!」

    許思不跟他糾纏。只想著趕緊換上衣服擺脫現在讓她嬌羞不堪地局面,張恪見許思要換上褲子,問她:「你內褲不換,你昨天流那麼多水?」

    「誰流了水?」許思讓張恪的話徹底打破,無奈地坐在到床上微微喘著氣,瞥人看見張恪下身的反應。感覺自己下身也有一股熱流往外衝。又濕潤起來了。見張的眼睛閃爍著迷亂而火熱的光芒。咬著嘴唇說:「不要在家裡!」聲色卻不爭氣地分外柔膩,還沒等張恪走過來。她的氣息卻先亂了。無力而順從、屁股微微抬著,讓張將她的內褲脫下來,看著張恪手忙腳亂的將衣脫除下,嬌羞著仰過頭,感覺他毫無障礙的就進入自己的身體,擠出許多水來,沿著股溝往下淌,忙拿起外套墊在臀下。

    張恪也感覺到許思分外地動情,或許是早晨地驚嚇與感動,也說不定是她家這種特殊情衝下地刺激,張恪站在床前甫一抽動,許思就迷亂而沉醉的迎合著,雙腿屈起,圈住張恪地腰,臉頰染上**徵兆的艷紅。張只恨手不夠多,許思身體每一處都充人致命的誘惑,從高胸、細腰、肥臀,那微微張開吐著熱息的紅唇、那壓著快感不肯大聲呻吟的細小嚶嚀、微睜的明眸流洩出的迷離眼神、微微蹙起的青山遠黛一樣的娥眉、張恪下身挺進她就會微微皺起的鼻翼、還有她插在秀髮間不知如何放置的雙手時松時握,每一處、每一個動靜,都讓張恪享受人間最極致的**……

    許思到最後也情不自抑的雙手環住張恪的脖子,一**的**將她送到雲巔,那瞬間抽離後的空虛感,讓她忍不住挺起豐臀聳動著,壓抑不住在張恪的耳朵輕聲呻吟:「死人啊,我要你,我要你……」

    趴在床上好一會兒,許思才有力氣掙扎起來,看見墊在屁股下的外套都讓流出來的體液浸濕一大片,恨恨的咬著張恪的耳垂,「小色狼,你就會折磨人啊。」

    張恪側頭看著許思眼睛裡的濃情蜜意,說道:「許思姐會一直讓我折磨嗎?」

    許思笑著不說話,起身收拾凌亂的場面,穿好衣服,又將換下來的衣服浸水盆裡,家裡收拾停當,離開還仔細看了一遍,不留破綻才跟張開車去公司。

    耽擱了很久,趕到公司已經到十點鐘了,許思坐在車上小聲抱怨,不讓張恪跟自己一起進公司,張恪笑著說:「我不跟你一起進去,你怎麼解釋今天會遲到?」

    走進電梯裡,裡面有人,許思就裝出冷淡的樣子,不搭理張恪。張聽電梯裡幾個人正討論地下停車場有一輛給砸爛的奔馳車,當中的女孩子抿嘴笑著說:「那樣的車子也能開出來,給別人砸在這樣,還不夠丟人現眼的。」另一個女孩子說:「好歹是奔馳啊,多讓人嚮往啊!」她看著張恪黑水晶一樣微張的星眸朝她看來,不爭氣的心裡一慌,看著許思跟張恪從十八層下去,那女孩子說:「這個男人好俊啊,怎麼以前沒看到過他?跟錦湖的許大美女站在一起好登對啊,不過看許大美女對他不假顏色啊,換作我就……」

    張恪自然沒有聽見電梯幾個女孩子的議論,他很少踏著上下班的點進新海通大廈,除了同層樓的人還有跟他打招面的機會,她們沒見過張也正常。

    張恪讓人將那個青年扭用局子去裡,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出來了,不曉得他跟這棟樓裡哪家公司有關係,總不能一家一家去調查,問許思:「你記得那車牌是停在江黛兒家樓下的那輛?」

    「嗯,他怎麼跟這樓裡的公司有關係?」

    張恪想起江黛兒樓下那個小闊少,心裡倒覺得可能有些意思,想起春節江黛兒到海州來找許維,在路上還答應要好好陪她逛一下海州,後來因為丁槐、蘇津東的到來而失約,倒不曉得那個美人心裡有沒有怨氣。想著江黛兒給那個小闊少糾纏著甚至不惜春節期間就離家出走,大概也是相當的頭疼吧。

    張恪笑了笑,說道:「指不定會有注定的相遇呢。」

    —

    見張恪滿不在乎的樣子,許思想他早晨給激怒時的樣子,有些擔心的說:「你要碰到他,不要再惹事了,我不想你為我惹麻煩。」

    「真的嗎?」張恪扭過看著許思,「為了你,多大的麻煩我都不怕。」

    許思心裡甜蜜得緊,抿著嘴情意綿綿的橫了張恪一眼,與張恪轉身進了辦公室,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從謝晚晴的辦公室裡傳來:「……你看看我這張臉,你再下去看看樓下的車,我在海州市街頭給小混混這麼欺負,難道一句不要『惹事生非』就這樣輕輕揭過。二姐,我昨天下飛機,在老六那裡喝過酒,凌晨從惠山開著車來看你,你總不能讓我在海州受別人這麼欺負……」

    「這事情總是你先不對,你開車也太囂張了,哪有拿人命開玩笑的事?」謝晚晴的聲音有些無可奈何,「市局已經把砸車的人扣下來問話,車子的事情,會有交待的。」

    「我只想知道那個小子是誰,不然我嚥不下這口氣,其他小嘍嘍不過是替死鬼,海州市公安局為什麼避重就輕,難道有什麼內幕不成?就算有什麼內幕我也不怕的,二姐,你要不幫我,我馬上給我媽打電話,我就不信了,海州市政府難道還容許暴徒公然行兇。」

    「市局不告訴你我是誰,那是照顧你謝家公子的面子,你當真以為海州市公安局不敢將你扣下來吃幾天牢飯?」張恪輕輕的推開門,不屑的看著謝家這個剛從海外讀書回來的傳奇人物謝劍南。

    許思站在辦公室外,不可思議的抬頭看著站在門口的張恪,張恪嘴角輕輕的掛著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31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強敵的冷靜


    謝劍南腫脹就像充了氣、塗了紅染料一樣的臉看不出平時半點的瀟灑模樣,張恪才隱約覺得手有些疼,早晨真是太用力了。

    謝劍南諤然看見清晨拿他的臉當沙包狠錘的那個傢伙竟然嘴角掛著輕蔑的微笑出現他二姐的公司裡,心頭怒火豁然燃起,沒有聽進張恪帶著警告的話:「二姐,他怎麼會在公司裡,他是錦湖的職員嗎……」他還想開口說些什麼,瞥見張恪身後站著的許思,眼睛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他不想讓清晨給他驚艷感覺的女孩子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心裡對張恪的恨意卻是更甚。

    幾種飆到極致的情緒在他的心裡激盪著,反而讓他冷靜下來,藏住眼裡仇怒的火焰,扭過頭去。

    要是謝劍南任意發作,張恪倒不惜繼續羞辱他,見他能在轉瞬間控制自己的情緒,也不能不給晚晴的面子,心知這個仇家算是結定了,冷冷的盯著謝劍南的側臉,見晚晴欲言又止,她的眼睛裡有疑惑的神色,想必她能明白誰給這位玩世不恭的謝家少爺嚇著了,張恪撇嘴笑了笑,退出晚晴的辦公室關上門,見外面的職員都好奇的看過來,氣定神閒的掃過一眼,才讓許思到他的辦公室。

    隔著磨砂玻璃,能彼此看見對面的人影,看著謝劍南在謝晚晴辦公桌前坐下來,張恪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想必之前他一直氣勢洶洶的站在晚晴面前要她幫著討回公道。

    許思擔心張恪袒護自己會影響他跟晚晴之間的關係:「晚晴姐不會對我們有意見吧?」

    「沒什麼,」張恪毫不在意的坐到沙發裡,腳高蹺到辦公桌上,「晚晴姐要是知道,能當場給他一巴掌。我們這些傳統的人可看不慣他從海外學回來地嬉皮士的作風!」

    這種事發生別人頭上,或許值不得這麼大提小作,但是人的內心總有些特別易觸怒的地方,就像謝劍南這種冒險開車的做法一定會讓晚晴厭惡一樣。

    張恪將桌上的電話機抱到懷裡,給金國海掛了電話,聽謝劍南跟晚晴的談話,那幾個幫忙砸車的兄弟還給扣在局子裡,張恪問金國海要不要他親自到市局做份筆錄。

    金國海還沒具體插手海州市公安局地事務。但是謝劍南在海州街頭被小混混群毆,惠山市市長周瑾瑜的電話已經打到唐學謙的辦公室裡,還是張知行向他傳達市政府對這事的關注,接到張恪的電話,他有俯仰大笑的衝動,說道:「那幾個人還沒有把你供出來,市政府要求市局嚴肅處理,你趕緊給你老子打電話吧。」

    「啊!」張恪沒想謝劍南已經將他當市長的老娘搬出來了,但是他剛才為什麼要跟晚晴說那樣的話.說晚晴不幫忙才會讓他娘出馬?他今天清晨趕到海州難道只是急著見謝晚晴的緣故?

    張恪一時間看不透。或許是謝劍南氣急敗壞之餘口不擇言也說不定,但是現在總不能讓唐學謙知道自己跟許思清早混在一起,馬上將腳收起來。端端正正地趴在桌上,小聲的跟金國海商量:「金叔,我爸要是知道我在外面惹事生非,萬一他教子心切。將我的腳給敲斷了,金叔負不負責任?」

    金國海輕笑起來,說道:「我暫時不提你,先將真實地情況跟唐學謙提一下,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要是惠山那邊咬著不放。你只能找徐省長出面了。」在四月省部級黨政幹部的調整中。徐學平增選為中央委員。代省長,張下手是重了些。但是只要徐學平聽到這種事,不袒護張恪那還見叫見到鬼呢。金國海暫時還沒有在海州紮下根來的念頭,與其跟周富明、唐學謙搞好關係,還不如跟張恪多親熱親熱,這事情在他看來,張恪處理的還是有分寸地,難道周瑾瑜還敢將官司打到徐學平哪裡去?

    「人現在讓不讓保釋?」

    「這倒不急,總得讓他們先下台階,還有那輛奔馳也砸的夠慘,你想讓市局出面調解,還是怎麼著?」

    「調解?」張恪不屑的說,「市局隨便指定海州哪家破修理廠,先讓車子在海州修上一年半載,再考慮怎樣賠償。」

    「那行,我這裡就公正處理了。」

    張恪掛上電話,剛想給盛青打電話,看見隔壁的謝劍南也像在打電話的樣子,想到他剛才突然就轉為冷靜的樣子,還真琢磨不出他這電話是給誰打地。過了片刻,晚晴走到這間辦公室來,對張恪說:「今天早晨地事,劍南他認錯了,他托我向許思道歉,他也沒有惡意。」

    張恪撇嘴指了指許思,說道:「許思姐真嚇地不輕。」

    許思有些不敢看謝晚晴,心虛的說:「現在沒什麼了。」

    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許思彷彿給觸電一樣跳起來,張恪臨出門前將手機丟許思地手提袋裡,她做賊心虛,這一跳,將她跟張恪昨夜做的事都暴露無夷。

    謝晚晴看到許思那張嬌媚的臉艷若桃花,心裡感到莫名的酸澀,卻不得不告訴自己不該是這樣子的,雖然早就猜出到張恪與許思有著不同一般的關係,但是真正看到,心裡又接受不了,難道僅僅是因為許思比張大了六歲、而張恪還只是高中生的緣故嗎?謝晚晴心裡有些亂,強作鎮靜的說:「要沒什麼事,我回我辦公室去?」

    張恪有些搞不清謝劍南的意圖,多說了一句:「早晨,我也有些過分了,至少不該將奔馳砸那麼慘,中午他還在海州的話,我請他吃飯算陪不是……」

    「這樣才好……」謝晚晴懷著莫名的情緒出了張恪的辦公室。

    張恪從許思的手提袋裡拿起手機,是金國海打過來的,他不知道辦公室裡的座機號,謝劍南剛剛是給市局打去電話,希望就此和解,張恪一邊跟金國海通電話,一邊看著謝晚晴陪謝劍南走出辦公室,他顯然沒有認真道歉的意思,他只是認識繼續在海州鬧下去不過是自取其辱。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五十九章 灰色的夾層

    張恪可不管謝劍南懷著怎麼的心思走出去,此時的謝劍南還不讓張恪視之為威脅。

    許思還以為昨晚的事情給晚晴識破,但是晚晴又若無其事的走出去,她又疑惑了,心虛的問張恪:「是不是給晚晴姐知道的了?」

    昨天夜裡兩人在一起,一大早兩人又在一起,換誰都有想法,關鍵許思的神色,讓他們倆人想否認都難,張恪這時候頭疼許思有沒有再走進晚晴的辦公室裡去。

    「擔心也沒有用,」張恪安慰許思說,事情既然暫時這麼解決,就要通知盛青去市局領人。

    在此之前,張恪只是欣賞盛青一窮二白起家最後也能成為海州市的一號人物,並沒有想跟他過多的親熱,有邵至剛在中間聯繫就可以了;但是看到凌晨在沙田街市那場有些蹊蹺的火災,覺得還有與盛青保持密切關係的必要,灰色夾層的存在從來都是不容忽視的。不僅不能忽視,還要引起重視。

    打電話告訴盛青事情解決好了,讓他去將人領出來,張恪還約好晚上在吳天寶的店裡請他們吃飯。

    謝晚晴下樓一會兒就返回辦公室,張恪問她:「謝家少爺還將那奔馳開走了?」

    謝晚晴這時候已經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劍南炫耀車技想引起許思的注意,驚嚇到許思,才激怒張恪的,還幸好張恪手下留著分寸。謝晚晴推開張恪辦公室的門,許思低著頭不敢看自己,張恪倒是抬著頭,眼神有些飄,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走進來,坐到張恪的面前,說道:「劍南是謝家小六,從小就沒有受過這些挫折。性恪比較獨,我原以為你們能談得來,或許成為朋友也說不定……算了。以後還有吃飯的機會。」

    張恪說道:「在我來公司前,惠山市的電話已經打到唐學謙哪裡?」

    張恪的話讓謝晚晴疑惑了好一會兒。說道:「劍南從小就屬於那種心事重的小孩。很少能明白他心裡在想什麼。你還不是那樣?」這麼說倒有些嬌嗔的味道,謝晚晴意有所指地回頭看了許思一眼,「你昨天都跟我借許思了,以後就讓許思在你辦公室裡好了。」

    許思沒有勇氣直面晚晴的注視,拿著文件胡亂的翻著。

    謝晚晴又說:「車子停在樓下地停車場。我讓周文斌去處理。」

    「別啊。不管謝劍南是以什麼目的走進新海通大廈。我總不會喜歡再看到這個人,那輛奔馳就停在停車場裡。想必他沒有臉再走進來。」

    「你啊!」謝晚晴突然覺得張恪任性起來有些孩子氣,笑了起來,又覺得自己這麼想很怪異,張恪不就是孩子嗎?

    許思一時間還沒有勇氣去面對晚晴,但這關畢竟過了,她更擔心昨天騙家裡地謊言會不會給拆穿。

    晚下約好盛青他們吃飯,張恪下午就回了學校。

    許思吃過中飯,回辦公室,將一些資料文件搬到張恪地房間裡去,她以後要給張恪當助理,處理愛達電子地事情,看見晚晴從門外進來,許思有些心慌的抱著文件躲進張恪的辦公室裡,卻不料謝晚晴推開門進來。

    「張恪不懂事,你要多包容他。」還是午間休息時間,員工都喜歡擠到策劃部那裡看電影,外面的辦公室也沒有其他人在,謝晚晴依著玻璃門看著許思。

    「我……」許思嬌媚的美臉滲血一樣地緋紅,吞吞吐吐說不出什麼話來。

    謝晚晴走過來,手扶著許思嬌羞地臉蛋,說道:「你長這麼美,我就擔心張恪過不了這一關,你又由著他,只是你不怕以後會委屈了自己?」

    「我什麼都不要,也不想給張恪增添什麼麻煩,我只是這時候離不開他。」許思鼓足勇氣,將心裡話說出來。

    「張恪很讓女孩子著迷,」謝晚晴覺得自己這麼說有些不合適,抬頭看許思,好在她沒有想別地地方去,知道許思經歷過許多事,不會任性著想要去霸佔什麼,也知道這是她的心裡話,笑了笑,「便宜他小子了。我一個人住小錦湖那裡挺無聊地,芷彤一個月來不會陪我幾天,你以後有空可以過來陪陪我,兩個女人晚上還能說說話。」

    「嗯。」許思嚶嚀的應了一聲,覺得謝晚晴這是給她與張恪創造夜裡幽會的機會,又不確定。

    許思晚上回到家,她父親還不知道她清晨給車驚嚇到的事,想到張恪早上的分析,表明小舅已經猜到她跟張恪之間的關係,躲到自己房裡給張恪打電話,問這事怎麼辦。

    張恪正跟盛青在娛樂場的包廂裡喝酒,許思小舅看出點什麼來,一點也不奇怪,問許思:「晚晴姐下午又沒有跟你說什麼?」

    「她說希望我以後晚上可以去錦湖別墅陪她聊聊天。」

    張恪心裡暗喜,晚晴這是默認他跟許思之間的關係,還給他跟許思夜裡幽會創造機會,笑著說:「那你今天晚上去不去陪晚晴姐說話?」

    「去死,人家擔心得不得了,你還有心思說笑?」

    盛青他們在場,不便在電話裡跟許思**,張恪問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就收了電話。

    幫張恪擋事的幾個人剛從局子出來,要先去找地方洗澡清掉晦氣,包廂裡就盛青、邵至剛、張恪、吳天寶四個人,之前有通知小叔張知非,他有應酬,等應酬完才能趕過來。張恪問盛青:「我還不知道那個兄弟的名字呢?」

    「傅俊,你有事情招喚他,就叫他傻俊,我們瞎混的事情,他吃了六年的苦窯飯……」

    張恪覺得盛青不會將背景特別壞的人帶到四鳳橋這邊的場子來:「因為什麼?」

    「他女人給別人欺負了,那時候還是女朋友,他一刀把人家給捅了,判了十年,他女人還就在外面死心的等他,他家裡沒錢托關係,他硬是賣苦力減刑到六年,今年才二十九,看上去像過三十多了。正正經經的人都要下崗,他哪裡能找到工作.錯,小夏那幾個架式還是跟他學的。」

    張恪想起杜飛給盛青他妹妹反手制服的樣子,笑了起來:「那你們為什麼叫他傻俊?」

    「也不是傻啊,是癡!」盛青笑了笑,指著邵至剛,「老邵知道。」

    「要說癡,那是他女人癡,這時候誰樂意自家女兒等一個勞改犯,還要等十年,他女人將自己的臉劃了;再說傅俊出來,盛青的場子裡漂亮女孩不少,他還就看中他那女人,他女人臉花了,可是一對雙胞胎女兒卻人見人愛,兩人的種好。」

    張恪笑了笑,對盛青說:「求你件事……」

    「恪少你吩咐……」

    「我讓傅俊到我公司來,你幫我勸勸他。」

    盛青爽利的答應下來:「傅俊不適合我們這種驚險的生活,能跟著少是他的福分。」

    「你想要懂技術的又能管生產的,我推薦一個人給你。愛達電子以前的廠長,他對搞假冒偽劣產品比較在行,我最近想方法讓他失業,你可不能說破是我在背後使壞。」

    盛青笑了笑,說道:「恪少手裡藏著很多人啊。」

    「說句實話,以後就要靠人吃飯。要找不到合適的人,你們知道從哪裡才能買到合適的機器?」張恪拿來一張便簽,寫下一個聯絡方式,「這家廠今年會有制CD碟的生產線淘汰下來,你們到香港找家代理商把這事給辦了。現在市場上的影碟機,讀盤的功能都不算好,你們做這行,只能靠口碑挖渠道。」

    談到生產管理,在座的只有聆聽的份,盛青視若珍寶的將張恪寫過的便簽拿過去,上面都是英文,拿出皮夾,塞到皮夾內層。他沒有想到只是傅俊路過幫了張恪一個小忙,就讓張恪對他的態度迥然不同。

    他不清楚背後發生的曲折,聽到傅俊他們人給扣在市局,他還想通過關係把人撈出來,沒想到市局裡的朋友說問題很嚴重,他們動了他們惹不起的人物。那時候傅俊也沒跟他說幫了張恪,只到張恪跟他打電話說事情解決了讓他去市局領人,才知道傅俊這次是替他擋事。倒也覺得張這個人年紀輕輕還真是不簡單。不像杜小山的兒子,整天巴在他妹妹後面,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張恪又說道:「我說句話,你不要不中意聽。」

    「怎麼會,一直希望恪少提點我。」

    「你比普通的公司更需要找個法律顧問,」張恪見盛青倒是聽得進去,又轉過頭對邵至剛說,「老邵公司也要這樣,你的心思我知道,今天清晨沙田街市的那場火,你們有什麼感覺?」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33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六十章 人心是要攏絡的


    倒沒想到小叔張知非將應酬推掉趕了過來,張恪剛提起沙田街市的火災,他就推門走了進來:「***,沙田那裡剛失火,周富明就要求有關部門要盡快穩妥的善後,要體現政府對市民的關懷,他們倒是一步緊跟著一步的,一點不放鬆啊!」

    張知非語氣裡多少有些氣急敗壞,張恪往旁邊讓了讓,讓小叔坐自己的身邊,說:「這也不能說明什麼。」

    「只是看不慣他們趁火打劫的嘴臉,」張知非拿起眼前的啤酒杯,也不管是誰的,一飲而盡,「本來就沒多大的指望,眼下可好,周富明可以光明正大的指令那塊地從權處置了,只怕這兩三天就會決定那塊地的買主。」

    那塊地,市裡要拿出來開發,當然不可能再讓失火家庭原地重建,周富明要求有關部門盡快穩妥的善後處置,最現實的方法就是盡快拆遷。

    對於這樣的局面,誰都無可奈何,邵至剛苦笑著說:「難得周書記這次站出來為老百姓說話,只怕會所向披靡啊……」

    張知非歇了一口氣,說道:「這次只能如此了,趙錦榮總不能將沙田西片都吃下去,那裡動起來也快,」轉過頭問張恪,「小恪,你在錦湖能說得上話,錦湖就不心動?」

    張恪從容淡定的喝著杯中的啤酒,小叔跟邵至剛對沙田那裡的地段感興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小叔也有跟邵至剛合作的意思,但僅憑他們兩人的實力,要跟錦城集團爭地。那無疑是以卵擊石。所以小叔跟邵至剛熱切著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張恪從安靜地冷眼旁觀,很少發表意見,也不阻止他們。

    能將錦城集團拖入泥坑,張恪可沒有一點內疚的念頭。

    這時看著錦城集團迫不及待的要跳進坑裡去,偏偏小叔他們還憤憤不平,張恪有著俯抑大笑的衝動。

    「錦湖也有動心啊,前些時間還請邵哥在丹井巷物色了兩處宅子……」

    張知非嗤鼻一笑,回頭看著張恪年輕卻顯得成熟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說道:「這是你心裡想的?」錦湖、宏遠綁成一起。讓邵至剛去操作,未必不能從錦城集團手裡把這塊肥肉奪下來。

    張恪挖的坑。哪有自己閉著眼睛往裡跳的道理?

    這些事,除了許鴻伯。張恪誰也沒有告訴,不要說邵至剛了,小叔那裡也要瞞著,心想以宏遠公司的實力,也搞不出什麼大地動作,就一直保持著沉默,難怪小叔多少有些不樂意。

    張恪眼睛看著晶瑩剔透的玻璃杯。細小地氣泡從杯底不間斷的浮上來。說道:「要說我一點都不知道消息,那是騙你們。不管誰最終將那塊地拿下來,都會鼓動市裡對沙田前街進行改造。說實話,錦湖以為目前還不適合大規模圈地。就算到了合適地時機,錦湖也不會通過行政手段拿地,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錦湖可擔不了這個風險。」張恪知道自己的這個理由在小叔他們眼睛有些不屑一顧,也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繼續說道,「托邵哥在丹井巷買的兩棟宅子,都臨著沙田前街,等沙田前街一改造,錦湖會試著將那棟宅子改建一下,沒指望發財,就打算給公司裡人住。」

    張知非笑了笑,敲了敲張恪的頭,他只當張恪不肯說實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爸張知行的意思,等到傅俊那幾個洗掉晦氣的人過來,才到吳天寶的飯店裡吃飯去。

    飯桌上,張恪提到讓傅俊到他公司去地事情,只要盛青放人,傅俊自然更希望找家正規地公司工作,他與他岳父母關係一直很僵,就是他沒有一份好好的工作,而他們地女兒又為他犧牲了這麼多。

    用傅俊,張恪考慮他是性情中人,值得信任;張恪相信國內的治安環境會越來越好,但是也無法否認少數地方的競爭環境十分惡劣,錦城集團就是一家喜歡走偏門地公司。萬一今天早晨的事情再次發生,謝劍南又不是一個人,難道自己真能忍得下這口惡氣?張恪可不希望自己身邊沒有值得信任的人。

    張恪聽金國海說在唐學謙給市局直接施加壓力的情況,傅俊還沒有將自己供出來,就覺得他值得一用。在座的人當中,除了小叔、邵至剛之外,盛青、吳天寶,對張恪真正的背景只有模糊的概念,傅俊更不可能認識到張恪能這麼順利的替他們開脫。

    張恪同時也希望通過傅俊,與盛青的關係更密切一些,十幾年後那些被邊緣化的勢力,但在國內整個九十年代卻充當著相當重要的角色,張恪不會自詡清高,他只是不想引火燒身而已,如何利用並控制這些邊緣勢力,不容張恪不重視。

    酒席上,張恪問傅俊:「你會不會開車?」

    「在部隊裡學過,在苦窯裡關了六年,之後還沒有時間重新學,沒有駕照,青哥有事常讓我開車……」

    九五年,想要拿駕照很方便,不靠關係學車,卻要比十幾年複雜許多,連汽車修理都要學,當然部隊裡更加繁瑣。

    張恪笑了笑說:「那先把你的工作關係在錦湖定下來,然後直接去考個證。聽說你家裡的居住條件不是很好,這會影響你對工作的專注,你明天到錦湖把今年的工資先領出來,把家裡事情先安頓一下……」

    吳天寶笑著問:「恪少給傻俊開多高的工資?」

    邵至剛笑著說:「傻俊以後到公司工作,大家要習慣喚他的大名。」

    「邵哥這話我愛聽,」張恪笑了笑,「員工的薪資一向是錦湖的機密,這裡不跟大家炫耀了……」

    張恪這麼一說,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

    吃過晚飯,吳天寶要免單,張恪笑著說:「你要免單,不就顯得我的誠意淡了嗎?」低頭在賬單上簽字,跟吳天寶說,「吳經理,傅俊以後在這裡也可以簽單。」

    邵至剛微微一笑,張恪要是看中一人,攏絡人的手段可謂用之以極啊,側頭瞥了傅俊一眼,還能保持淡定,確定有不錯的定力,只可惜盛青他損失了得力的助手,心想傅俊的性子有些直,其實跟著盛青也不合適,

    人心感受的溫寒,往往體現在細節上,既然決定用傅俊,要將他視之為心腹,就要把他的心思從盛青那裡拉過來。吃過晚飯,張恪謝絕盛青到他場子裡消譴的邀請,讓小叔張知非先送傅俊回家。

    傅俊家裡住沙田西片的鐘樓角,這便是在清末也屬於海州城的棚戶區,巷子窄得連轎車都開不進去。傅俊很坦然請張恪、張知非進去坐坐。

    傅俊一家兄妹四人都結了婚,妹妹嫌家裡窮,從海州大學畢業之後卻去了南方打工,兩三年都沒有回過家。院子本來就小,傅俊與他女人結婚時,就在院子搭了間房。

    院子裡黑燈瞎火,傅俊喊他女人出來開門,張恪也沒看她到臉上給劃花的樣子,倒是體態綽約,說話聲溫惋悅耳,進屋頭差點撞門楣上,看見頂多有六平方的小屋裡,靠裡牆架著一張木板床,兩個瓷娃娃一樣小女孩子正坐在床上,睜張深邃的黑色眼眸好奇的注視著張恪。

    張恪第一印象就是芷彤以後再來海州就有玩伴了,難怪邵至剛都要誇傅俊家兩丫頭種好。

    屋子站著三個成年人就轉不開身,傅俊請張恪、張知非坐床板上,他女人去倒水還沒有進來,他拉了一凳子坐下來:「我爸媽睡堂屋……」有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探頭往裡看了看,見有生人在,人就閃開了,傅俊笑著說,「我大哥的孩子……」

    張恪心想傅俊家的情況,這麼大的孩子也只能跟父母睡一個房間,生活自然十分窘迫,抬頭看了看屋頂,這間房只怕也是臨時請些朋友搭建的。

    傅俊笑著說:「青哥也不虧我,我爸那慢性病吃錢。」

    張恪笑了笑,說道:「嫂子真不容易……」

    傅俊女人一手拿著一摞碗,一手提著水壺進來,左臉頰有兩道長及鼻翼的疤痕,不是那麼刺眼,氣質淡雅,還屬於那種耐看的女人,可見臉沒有破相也是麗人一個。

    「我愛人李明瑜,」傅俊這才有空介紹,張恪記得盛青說傅俊他愛人娘家是書香門第,這才覺得傅俊他愛人臉熟,脫口問道:「你大哥是李明學?」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惜容與惜羽


    張恪沒想到傅俊的愛人會是李明學的妹妹。

    海州控股的比錦湖要高得多,市棉紡織系統有六家企業位於城區範圍之內,在市政府的全力支持下,海州控股接手其中四家,都是效益不佳、勉強維持經營的企業,其中包括張恪當時與唐學謙討論的海棉四廠。

    海州控股全盤接手海棉四廠的債務與資產,將海棉四廠的生產體系解散,由其他三家棉紡織廠消化,而在清理出來的海棉四廠舊廠籌建海州市第一家大型小商品批發市場。

    雖然大體還是張恪所提的思路,但是李明學的建議更為大膽,同時拿海棉四廠的那塊地貸出一千萬,並在開發區圈地籌建海州市棉紡織工業園區,計劃將城區以內的國有棉紡織企業都遷進園區去。

    除了四家棉紡織廠以外,海州控股還接手經營其他近十家企業。

    與錦湖做法略有不同的是,李明學籌措流動也動起內部集資的念頭,但是收取保證金的範圍只限於各家企業的管理人員,「既然是管理人員就要對廠子經營的成敗負起責任來」,這是李明學深得張恪贊同的話,當然這樣做還有一種好處就是避開當前國有企業分配製度轉變的爭議,可以借「保證金」股息的名義,給管理人員以較豐厚的物質激勵,「管理與技術必須作為分配的要素之一」。

    海州控股激進的做法在市裡引起相當大的反彈,但是都相當默契的將矛頭指向海州控股具體負責運作地副總經理李明學,直到徐學平主持東海省政府工作之後公開表示省內國有企業體制改革應該摸索更多的經驗,而海州控股的嘗試又不涉及當前最敏感的產權所有制問題。這些聲音才漸漸小下去。

    海州控股的氣魄比錦湖要大得多,攤子鋪得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出成績的。

    張恪沒有想到傅俊的愛人會是李明學的妹妹,聽傅俊介紹他愛人的名字,又見她跟李明學在臉形上有些相肖,張恪想也沒多想,脫口就問:「你大哥是李明學?」

    傅俊的愛人李明瑜訝異地說:「你認識我堂兄?」

    原來是堂兄妹,張恪笑了笑,說道:「其實,海州控股的總經理跟我更熟。李明學就見過幾回。」轉過身捏了捏傅俊兩丫頭地小臉蛋,「兩丫頭叫什麼名字?」

    「我是姐姐。叫傅惜羽,」給張恪左手掐著臉蛋的小女孩睜開漂亮地黑色眼眸定睛看著張恪。奶聲奶氣的,「我妹妹叫傅惜容。」

    另一個女孩子卻噘起嘴來,不高興的說:「說好今天我做姐姐的。」

    張恪諤然的回過頭來看傅俊,傅俊尷尬的笑了笑,傾過身子湊到兩女兒面前看了看,才指著噘著嘴不高興的女孩子說:「這個是姐姐惜羽,兩丫頭輪換著做姐姐。家裡就她們媽媽能一眼認出來……」

    惜容小丫頭咯咯笑了起來。黑白分明地眼烏子在電燈光裡晶晶發亮,對惜羽說:「今天讓你做姐好了。」

    張恪笑著說:「兩小丫頭倒是人見人受……」感覺後面有動靜。回過頭卻看見兩丫頭正換位置,她們見給張恪回過頭來,狡黯地笑了笑。又回到各自的位置了。張恪捏著性格更活潑一些地妹妹惜容的臉蛋說,「你是惜容,你笑的時候眼睛角會向上翹,你姐姐就不會。」

    惜容小丫頭盯著張恪地問:「真的嗎,真的嗎?」爬過去拿床頭書桌上的鏡子。

    張恪轉身對傅俊說:「錦湖總經理有個女兒,跟你兩丫頭差不多大,這下子她來海州,不愁找不到朋友了……」話說到一半,卻給惜容小丫頭拽著頭發問,「我現在笑的時候眼角還翹不翹?」

    張恪頭皮發麻,不曉得讓芷彤跟這兩個騙人取樂的鬼精靈在一起是不是一個好注意。

    傅俊愛人李明瑜笑著說:「我平時就拿兩丫頭笑起來的眼角區別她們,讓你說破了,又要混亂一段時間了。」

    傅俊家裡寒酸,但是惜容、惜羽兩丫頭收拾得整齊嬌嫩,多半是他愛人李明瑜的功勞。

    張恪原先到傅俊家裡小坐一會兒,就跟小叔離開,還有話要跟小叔說;沒想到傅俊家兩丫頭如此惹人喜愛,在傅俊家那間斗室裡坐了很久,也聊了很久。

    傅俊與李明瑜是高中時期的戀人,傅俊因為家境貧窮,高中畢業就入伍參軍,李明瑜的父親是李明學的叔叔,是海州大學另一所組成院校海州醫學院的副教授,真可以說是海州市的書香門第,李明瑜受人欺負,李明瑜父親顧及女兒的聲譽與前程沒有聲張此事,那是傅俊入伍當特種兵的第三年,他請假回家將那個混蛋一刀捅廢。傅俊因此入獄六年,李明瑜也因為風言wap圈@子@網無法繼續學業從省審計學院綴學回家。李父認為忍辱負重或許就能讓事情慢慢淡去,以為傅俊毀了他女兒一生,卻沒有料到女兒甘心等傅俊出獄,直至不惜毀容,這兩代人之間的間隙彷彿永沒有彌合的可能。

    傅俊、李明瑜夫婦給兩丫頭取名惜羽、惜容倒是意有所指,李明瑜一直在市中藥廠工作,她與傅俊的收入還算過得去,只是傅俊家底太薄,加上傅俊父親長年哮喘,父母又沒有工作,還有一個祖母在世。生活一直很簡樸。

    傅俊、李明瑜夫婦與李父的間隙很深,又一直在底層掙扎,與李家大多在教育界的親戚也沒有來往。

    張恪臨走前對傅俊說:「海州控股的總經理其實是由我爸爸兼任的,李明學人倒不錯,有機會熟悉的。」

    張恪本打算回家睡覺,沒想到一耽擱又到深夜,對小叔說:「要不到我住的地方喝杯咖啡提提神?」

    張知非一直認為張恪沒跟他實說錦湖對沙田舊城改造的想法,還以為他在邵至剛、盛青、吳天寶面前無法說實話,就算張恪不邀請他到富貴園小區喝咖啡,他也會纏著過去。

    「錦湖為什麼對沙田那裡沒興趣?你現在不是將錦湖讓給謝晚晴來主導嗎,何況你爸爸又不管這一塊,你擔心什麼?」

    「銀行對貸款控制很嚴,錦湖貸來的幾千萬還是走的上層路線,份額都分到下面的造紙廠,必須定向投資對這些造紙廠進行技改,憑借自有資金,連一塊像樣的地都圈不到,更不談將地上的舊建築拆除重新添磚加瓦了。」

    「錦城能從新加坡新城集團拉來資金,錦湖背後的海裕就沒有一點能耐?」

    吸引外資投入商業地產的思路倒是不錯,九七年之前,很多地方紛紛借鑒,卻不料九七年東南亞金融風暴襲來,這些資金潰逃式撤離,因而對國內商業地產的重創甚深。。錦城集團這時候以股權投資的形式從新加坡新城集團籌集資金,並不是拿單個商業地產項目來籌集資,相對來說穩定性好一些,但是並不意味他們在沙田舊城改造的項目裡也能如魚得水。

    張恪見小叔的態度有些堅持,問道:「小叔是自己想進軍商業地產,還是宏遠其他的股東一致這麼決定。」

    「我雖然是宏遠的總經理,但是只佔宏遠不到三分之一的股份,我個人傾向於緊跟著錦湖的步驟,至少也要等青龍橋到四鳳橋段的河道疏浚完之後,才是穩妥的時機。」

    原來轉進商業地產,是宏遠公司全體股東的決策,當初看到宏遠定名為「宏遠實業」,而非「宏遠工程」,就可以看到從宏遠公司組建之初各大股東就有大肆發展的念頭,現在他們看到沙田舊城改造是進軍商業地產的好機會,

    張恪輕輕歎了一口氣,想不到宏遠也要跟著進去,說道:「我可以很明白跟小叔你說,錦湖兩年內不會在海州圈地,宏遠那邊急也沒有用,市政府這時還只是先拿一塊地出來試水,西片要不要一次全拆除,誰都不能確定,宏遠先做好準備也不遲。」

    張知非說道:「你們以為大家都等得及?四鳳橋那裡讓你搗了一下,一畝地沒有百十萬拿不下來,現在你爸你又在通棉四廠的地方上搞什麼小商品批發市場,等小商品批發市場改造成型,四城之內就別想拿便宜錢買地。現在大家都在趕這個時間差,不會同意市政府拖延到小商品市場建成之後才出地的。」

    一切都是地價惹的禍,很多人都想在沙田屯地啊,不止宏遠一家,只怕邵至剛也是陽奉陰違的沒有聽進他的勸告。單純從土地價值來看,只有企業內部的資金充足,什麼時候圈地,都不能說時機還嫌太早,有些事情不不會完全依舊張恪設想的進程去發展。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34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六十二章 難得回家

    張恪站在窗台前,看著小叔的三菱車駛出小區。已是深夜,遠處的街路璀璨,張恪沒有睡意,拉了張椅子坐在窗台前,看著窗外迷人的夜色。宏遠公司畢竟不是小叔一個人能決定的,當初為了讓公司擁有一個好的基礎,拉了一些與市裡實權部門有聯繫的單位與個人參股,業務迅速開展起來,這次還承接疏港河疏浚工程的重要標段;但是也不是一點代價都沒有。暫時只能如此,只希望市裡能控制好節奏,就算宏遠公司一時會深陷進去,過了一段時間,再由錦湖去拯救他們的感覺倒是不錯。

    多想無益,雖然沒有睡意,但是想到明天還有一堆頭疼的事情,張強迫自己關燈上床睡覺。市裡的動作多少有些讓人目不暇接,在宋培明給愛達電子搞來五百萬貸款那一天,市裡關於沙田舊城改造的方案通過省裡的批復,也在這一天,市裡決定將沙田舊城改造的第一塊地劃撥給錦城集團與新加坡集團合資的錦城地產開發公司。為了知道錦城地產拿地的詳細,張恪難得晚上回家吃頓飯,讓他媽媽詫異不已︰「哦,你確定沒有走錯門?」

    張恪一臉的慚愧,面對老媽的冷嘲熱諷,軟聲求饒,討好的到廚房幫她洗菜做飯。看著丈夫趕到晚飯前回家,梁格珍更是詫異不已︰「今天的日子是不是很特殊,父子倆商量好回家吃飯?」梁格珍支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才拍著大腿說,「要不是你們倆父子趕回家吃飯,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張恪愣了愣,背手掰著手指算農曆。可不正是媽媽的生日?抬頭見爸爸一臉的慚愧,顯然也沒有意識到,真是凶險,把一個女人的生日都給忘掉將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張恪吃驚的表情就在停留了一瞬間,轉眼換上給戳穿地懊惱,說道︰「還想吃晚飯時給你一個驚喜呢。我跟爸爸準備的禮物都還在房間裡……」「還能收到禮物?」梁格珍真有些驚喜了,「你們爺倆能想著給我買禮物?」

    張知行跟張恪到他房間裡,心虛的問他︰「你真準備禮物了?」「哪有專門給她準備的,幸好過兩天是唐的生日,我提前準備些東西,幸好藏在家裡,怕放在富貴園給唐她提前發現,你挑一件能適合更年期婦女的禮物……」

    「去,哪有你這樣抵毀自己親媽地兒子?」張知行笑著伸手扇著張的後腦勺。讓他趕緊將東西拿出來挑選。無論什麼飾品,少女的氣息太濃郁,張恪跟爸爸硬著頭皮將那套寶藍色亮鍛晚禮服裙拿出來。看媽媽一眼驚喜的將晚禮服裙拿在手裡,不確定中帶著點羞澀︰「這衣服我能穿?這衣服我穿不出去吧,太年輕了。」張恪心想媽媽也沒有膽量將低胸晚禮晚裙穿出去,笑著說︰「媽媽可一點都不老。挑禮物時,我開始還說要選套化妝品呢,老爸說你的皮膚絕對用不上,這才挑了這套衣服……」看著媽媽驚喜含羞的樣子,張忍不住心裡嘆氣,凡是女人。無論十幾歲還是四十幾歲。一旦別人誇她美貌時。她們的腦子就明顯不夠用。

    能勉強過關就行,張恪看著爸爸朝他擠眼楮。將燒菜的事情都推給讓鬼迷了心竅的媽媽,他坐到客廳裡地沙發問爸爸錦城地產拿地的詳情。「市常委會議原則上通過錦城集團提出的方案,那塊四十畝左右地地塊,土地轉讓金僅為五百六十萬,市裡對安置拆遷費用只當原則上的要求,聽說錦城集團會將那個地段的拆遷以八百萬的價格發包給經貿委下屬地拆遷公司。」「錦城拿地每畝不超過三十萬,市裡就沒有不同的意見?趙錦榮這次應該將開發方案也拿出來了吧?」

    「嗯,海州市第一幢超過三十層建築,詳細的設計沒有拿出來,西城飯店的主樓建七八年了,一直都沒有更高的建築出現,錦城的方案讓市裡多少有些沾沾自喜,所以市常委開會討論時,都沒有站出來反對。」「三十層?」張恪有些驚訝,「投資少說也要兩億多,錦城地錢從哪裡籌?」「錦城自籌一部分,新加坡新城集團投入一部分,市裡出面解決一部分銀行貸款。」

    「主要還是市裡出面幫他們解決吧?」張恪心想錦城手裡可拿出投資商業地產地錢不會太多,新加城新城集團不會拿上億元資金到海州來冒險,趙錦榮之所以敢出手,大概自以為傍上周富明這顆大樹。「具體地方案還沒有拿出來,可能會由市裡出面幫他們籌集。」張恪見爸爸對此也沒有特別的感概,心裡想︰大概市裡都希望海州能有超百米地高層建築吧?從萬勇分管城建、舊地改造起,唐學謙已經選擇與周富明在某種程度上妥協。

    唐學謙不干涉沙田舊城改造的事情,而周富明在海州控股對國有企業改制試驗的事情上保持沉默,政治就是這樣,對人事與財政預算的控制都需要平衡,唐學謙有他自己政治利益的考慮,但是沙田舊城改造的主動權讓周富明、萬勇、趙錦榮這些人掌握在手裡,多少有些讓張恪頭疼了。年富力強的中年官員,他們或許更多的考慮仕途上的進步,而臨近退休的官員,大概會開始考慮退休之後的生活。今年已到五十五歲的周富明就有這種心態吧?

    梁格珍準備好飯菜,坐在餐桌上喊他們父子倆來吃飯,見張恪從沙發上站起來眉頭都是皺著的,說道︰「年紀輕輕皺什麼眉頭,明明才是讀高中的小孩子,走出去都讓人以為二十好幾了。」張恪摸了摸起來的額頭,將皺著的眉頭拿手指抹平,笑了笑︰「沒這麼老吧?」「你自己拿鏡子照著看,都不曉得你最近再忙什麼,住的房子裡電話經常打不通,高中生就拿手機,會不會太招搖?」梁格珍好氣的說,「你在學校還安不安分,李老師這時期怎麼沒有往家裡打過電話?」

    張恪瞥了一眼客廳茶幾上的兩部移動電話,爸爸還是在用去年小叔送他的那部大哥大,愛立信398體形就縴細多了,張恪倒佩服爸爸有勇氣將大哥大也擺茶幾上。張知行隱約知道錦湖的那輛掛軍牌的奧迪幾乎給張恪專用著,三月份又用上手機,心想謝晚晴再縱容張恪也會有個限度,心裡多少有些懷疑,見妻子這時候提起這事,問道︰「錦湖那邊,你究竟參與多少?」

    張恪心想多少也要給爸媽有個底,免得爸爸在市裡太被動,卻沒有直接回答爸爸的問題,擰著頭問他媽︰「媽,要是我很多錢,你會不會太驚訝?」梁格珍笑著說︰「怎麼可能?要是你能掙到大錢,我就提前退體回家照顧你們爺倆。」張恪才回過頭看著他爸爸說︰「其實我一直都參與錦湖的經營?」張知行倒不太驚訝,問道︰「佔多少?」

    「爸,你過兩年想提副廳的話,大概要異地赴任。」張恪說完這話,沒想到媽媽手探過來按到他額頭上,疑惑的說︰「這次沒有發高燒啊?」見張恪不像瞎說,說道,「你這麼點年紀能做什麼,你之前不是說只在錦湖打零工嗎?」張恪能功的讓別人認同他有參與的資格,只是在媽媽的眼楮裡永遠都是小孩子一個,搖了搖頭,不讓他媽繼續抓著他的額頭,帶著一絲輕狂的笑意說︰「國內沒年就開公司的人多了,公司治理跟官場經營差不多,你說我爸整天能做什麼事情,還不是手叉著腰指揮專業人士給他賣命?」

    張知行尷尬的笑了笑,海州控股的日常事務,他都交給李明學在負責,他只是高屋建瓴的負責公司的框架建設,這還都是跟張恪討論後的結論。「你這麼小?」梁格珍還是不信。

    「晚晴姐有個兄弟歲就創立了一家全國聞名的大公司,二十一歲出國留學前,公司的資產已經達到六千萬,你兒子憑啥不如人?」為了讓自己年紀輕輕就創業看上去更有說明力,張恪不得不提起那個讓他心裡厭惡的小子來舉例說明他爸媽。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死心

    錦湖持股的事情瞞不了多久,愛達電子正在進行試生產產品裝備,一旦啟動市場運作,可能連趕回海州參加期末考試的時間都沒有,張恪決定這時候稍微跟家裡透露一下底,免得他們到時真相曝光的那一天不知所措。

    張知行與梁格珍到底沒能從張恪嘴裡問出具體的數額,但見他拿自己跟謝劍南比,張知行不以為是的笑了笑。囂張自有囂張的道理,九五年的億萬富翁可比野生的麋鹿還稀少,謝劍南九三年出國前將丹津公司出售給正泰集團,換持正泰集團近8%股份,為謝氏家族內部對正泰集團持股第二多的個人,是同輩裡他那些堂兄弟謝晚山那些人所不能比的。

    謝家的正泰集團起於新泰、興於惠山,雖然政商背景深厚,但是在政界最直接的助力還是謝劍南的母親那一系周家,周瑾瑜從外經貿部調職到惠山,從副市長、常委副市長、兼工委書記到市長只用了八年的時間,這八年也是正泰集團在惠山立足根基的八年。

    鑒於中央有關地方黨政幹部迴避條例的規定,周瑾瑜到惠山就任之後,其丈夫謝漢明從正泰集團撤資,但實際是對正泰集團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謝家雖然沒有人直接在官場裡滾爬,但通過姻親關係,倒也結下密密麻麻的關係網,謝漢明之於周瑾瑜,謝晚晴之於徐志明。等等不一而足。說起謝晚晴與徐學平之子徐志明地結合,還是徐水平妻子周叔惠親自搓和的結果,周叔惠與周瑾瑜遠堂姐妹。

    張知行、唐學謙視徐學平為最大的靠山,這裡面的關係早就研究透了,所以謝劍南上次在海州遇挫,接到周瑾瑜的電話,市裡如臨大敵,沒想到最後還是謝劍南自己撤消申訴,他們根本沒有機會知道是張恪在裡面搗鬼。既然張恪參與錦湖的經營已經是事實。張知行只能寬慰自己。說道︰「官還是沒影的事,這些事情到迫在眉睫時再解決不遲……」

    最終只有兩個可能,要麼張恪從錦湖撤資,要麼張知行異地就任。張知行畢竟在海州有基礎,不到萬不得已,他確實不想異地赴任。張恪也沒有細說愛達電子的事情。

    張知行從副處提正處屬於破格提拔,國內連續兩次破格提拔的例子不能說絕無僅有。至少也會十分地引人矚目,也就是說張知行從正處提副廳,至少要熬三年的年限,那也是張恪高中畢業之後的事情,這時候考慮這些有的沒的還早。張知行想起關鍵的事情,問張恪︰「徐省長知不知道?」"嗯,」張恪點點頭。「從頭到尾都知道。」

    梁格珍有些不樂意了︰「外人比家裡人還要早知道。」張知行笑著說︰「誰讓你一直將張恪當小孩子看?」這些事情,越是親近熟悉的人,越難以置信,親暱感也容易產生輕視心,就像張知洶外面一言九鼎,回到家少有說話地機會;要不是這些天心裡有些猜測,張知行也一時接受不了張恪在錦湖持股的事實。

    「之前你小叔跟我提起過希望聯合錦湖從沙田拿地的事情,我差點同意他從中搓和……」張知行笑了笑。∪然你在錦湖有份額,沙田的事情,就不要參與了。」對沙田舊城改造項目不死心的不只小叔張知非一人,6月上旬的一天傍晚,張恪坐車從文山飯店門口經過,無意間瞥見邵至剛站在文山飯店的入口處張望。

    愛達電子屬於草創期,張恪將周文斌與那輛軍牌奧迪調給甦津東、丁槐他們撐門面。出門辦事情。憑那輛奧迪就能讓門檻降三分。傅俊工作關係調入錦湖之後。謝晚晴將新買地那輛帕薩特B4給張恪用,這款經典中高檔車型。上海大眾要等到年才有推出,亮棕色的帕薩特B4關價大約三十萬左右,但是在九五年的國內,卻給人高檔車的奢華之感。

    張恪看見站在靄暮中的邵至剛,原先跟他打聲招呼,拿起手機,看見府公務車緩慢在他跟前停下來。海州市政府公務車盡用日產車,沒看清車輛,也不知道是誰。看著邵至剛矮身去開車門,張恪讓傅俊將車停在路面。邵至剛鑽進車裡面,尼桑車轉變朝文山飯店裡面開去,才看清車尾掛著車牌,是萬勇的車。萬勇只是眾多副市長中的一人,市政府沒給他配專車,他還是用他在外經貿委的車子,車號00088地黑色尼桑,在海州市相當的耀眼。

    張恪輕聲嘆了一口氣,心知僅憑世紀餐飲這家公司還不能將邵至剛的野心束縛住,邵至剛向上鑽營的野心可不會輕易因為別人的意志而轉移。「要不要跟邵哥打聲招呼?」傅俊在前面說。張恪笑了笑,往車位中間移了移,讓傅俊轉身來方面看到他,既然用他,有些事情的曲折自然要說給他聽︰「萬勇不過是只惡犬,雖然他還沒有將爪牙露出來,總改不了他要咬人的子,雖然說我家在海州也不忌憚誰,這種人還沒有到惹他們地時候……」

    「邵哥心裡不清楚?」傅俊見張恪料絲掩不遮掩對萬勇地厭惡,擔憂地看了看窗外,不曉得張恪心裡對此時的邵至剛有什麼感想。

    張恪撇嘴笑了笑,說道︰「老邵鬼精一樣地人,他能不清楚?只是啊,他心饞沙田那邊的地,現在誰想從沙田舊城改造項目裡分一杯羹,都繞不過萬勇,萬勇啊,可是海州市的新貴……為官的順逆,只在於經營二字,政績不過是點綴,他家老頭上調到省裡,雖然是個閑職,卻給了他萬家更好的鑽營機會,萬勇剛提上來,還看不出多大惡跡,你再等些時候看看,看他的爪牙就會慢慢露出來了。」

    不要說邵至剛了,小叔想介入沙田舊城改造也要跟萬勇打交道,張雖然對萬勇深厭痛絕,總不至於遷怒到邵至剛頭上去。但是要將邵至剛完全折服收為己用,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張恪心裡盤算著,邵至剛要在沙田拿地,必定會傾家蕩產陷身其中無法脫身出來,到時再助他脫身,還怕他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想到這裡張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沒有沙田的妙棋還有這麼多的好處。

    傅俊見張恪嘴角的微意隱有些得意,實在想不通看到邵至剛與萬勇接觸有什麼讓他得意的。他正式到張恪身邊辦事還不到十天的時間,之前是通過盛青、邵至剛對張恪有間接的瞭解,所知有限,只曉得他是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的兒子,雖然還在讀高中生,心機、手段卻絲毫不差年人,連邵至剛、盛青都要對他畏懼三分。之前盛青討好巴結萬天才、趙司明這兩子,不過趙司明口袋裡有錢,可是打心眼裡沒瞧得起過這兩個紈褲子弟,但是張恪的出現卻完全不同。

    酒吧鬧事還是其次,讓盛青轉到四鳳橋的場子,並立下那麼多的規矩,這才是幫了盛青的大忙,讓他輕輕鬆鬆的從這前的泥淖裡脫身。看著尼桑車消失在文山飯店的小徑深處,密林深處探出文山飯店裡小樓的簷角,張恪拍了拍傅俊的肩膀,讓他繼續開車。今天是許思小舅施衛忠四十九歲生日,海州人過生日慶九不慶十,施衛忠生日本來與張恪沒多大關係,但是想到他與許思的關係可能給她小舅施衛忠知道,討好巴結自然要少不了,許思也只開口提了一下,張就滿口應承下來。

    施衛忠也請不了多少親戚朋友,也沒錢在好一點的酒店裡請客,就選擇陳奇的酒館辦五六桌菜,他那天一清早看見許思跟張恪在一起,許思給莽撞的車子嚇著,張恪動手打人的情形給他的印象很深刻,到農機廠聽許思她爸說起許思前天晚上留在公司加班,才聯想張恪之前對許思家的幫助,他才敢肯定。張這少年雖然年紀小,但給人的感覺卻十分的老,施衛忠知道這事情鬧開來,對許思又是大的傷害,雖然有難以接受,卻沒有跟他姐、許思的媽媽說實話。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35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六十四章 母女異心

    約好六點半開席,親戚朋友都還沒有齊,六點鐘沒到的時間,施衛忠就到巷子口迎著,劉芬與許思母親乘廠車就在巷子口下車,看著施衛忠站在那裡,劉芬笑著說︰「什麼重要人物,要許思小舅舅跑這麼遠來迎?」劉芬年後回廠子上班,身體完全恢復過來,四十歲不到的她身姿態綽約,眉眼鑒人,歲月留下來的痕跡倒是淡了許多,可見她回廠工作小半年的生活十分的滋潤。想不通陳奇這傢伙怎麼就能守住這麼漂亮的女人,施衛忠嘿然一笑︰「我這樣的小人物,看到劉會計,都要到巷子口來迎接的。」

    陳奇跟施衛忠只能算認識,但是施衛忠選擇在他的酒館裡請酒,他也要隨一份禮。劉芬笑著說︰「我跟你姐都下車了,往裡走吧。」見施衛忠站在那裡不動,「盡會說好話,等誰呢?」「我能等誰?」施衛忠腆著臉還是不說實話,要說專門在這裡迎張恪,老臉多少有些掛不住。

    「聽說你們農機廠給海州控股接收了,也要學海棉二廠、三廠那樣搞改制,廠長競聘上崗,你沒想著搞個廠長來當當?」「我哪有這個能耐?競聘上,還要拿幾萬塊保證金,我哪有那個閑錢?」「這麼說心裡還是想的,改天施廠長高,就看不上我家酒館請客吃飯了。」

    許思母親說道︰「衛忠,過年張恪很少過來玩,有沒有藉機會叫他過來吃頓飯?」「嗯。」施衛忠應了一聲,不曉得他姐知道許思與張恪之間的關係會怎麼想,張恪看起來熟。但是畢竟還只是高中生,再說張恪家裡知道這事,會不會鬧翻天?按說張恪的家庭情況。許思最清楚,陳妃蓉、許維知道其中的小部分,兩家其他人都不清楚。

    劉芬見施衛忠應聲,問道︰「你不會在這裡等張恪吧?」「怎麼會?」施衛忠剛開口否認,傅俊開著帕薩特過來,張恪見施衛忠、劉芬、許思母親站在巷子口,按下車窗問他們︰「站這裡等人呢?」劉芬說道︰「就許思小舅在等人,我們剛下廠車。」「那上來了。」張幫她們打開車,他往裡面坐了坐。

    劉芬、許思母親坐上車。施衛忠站在巷子口看著帕薩特沿青石街開進去,急著直跺腳。好不容易等到一個親戚過來,才拉著一起進去。劉芬看施衛忠看見張恪料的神情就知道他是在等張恪,有意地氣氣他,她自己上了車。也沒幫施衛忠說句迴旋的話,除了年初二那天張在陳妃蓉家吃過飯,倒也再沒有出現過,也沒於新光廠露出臉。

    名義向張恪借了一萬塊保證金,劉芬回廠工作的事情很順利,也趕上新光廠地工資、崗職調整。新光廠對行政崗位控制很嚴。大量提拔技術崗。劉芬回廠就調到助理管理師一級,工資從她車禍前的三百多。一下子調到一千二,這在整個海州市都要算相當不錯的工資,在海州市這樣的城市九五年月工資能拿到兩千就可以到處炫耀了。

    劉芬跟陳奇結婚生活這麼多年,繃緊的弦這才稍稍鬆弛下來,越發覺得錢的珍貴,女兒之後絕不能像自己年輕時這麼倔強,以為光有了愛情就能當飯吃。唐送給陳妃蓉的髮夾,陳妃蓉回家只說同學送的禮物,再說唐、張恪在街市佔地方擺攤,陳奇也知道,劉芬沒有當回事。年初二請周復來陪張恪吃飯,讓周復揭穿那髮夾值不少錢,陳妃蓉起子鬧了一場,劉芬就留了心。劉芬回廠工作之後,也問過周復那髮夾到底是真是假,周復雖然改了口,嘴裡免不了要拿張恪與陳妃蓉說事,劉芬康復後,逛街的機會也多了,留心看,倒是明白真鑽與皓石之間地差異,回想起來,越發肯定那枚髮夾上嵌的都是真鑽。鑽石地品級與價錢差異極大,那枚髮夾或許算不上十分昂貴,但是瓖滿碎鑽的感覺想想就讓人神往。

    張恪年後一直忙著愛達電子的事情,沒機會再到棋院這裡晃悠,許思家也沒有去過,更不到出現在陳妃蓉家門口。在劉芬看來,卻是那次鬧過不愉快之後,張恪對她女兒死了心。劉芬心裡痛惜得很,對她女兒兒又氣又惱,她卻對這事不死心,張恪畢竟還跟她女同校,她時不時的要問女兒張恪在學校地情況。陳妃蓉自然不想提出張恪,再說年後張恪逃課的時間倒比他在教室的時間要長,陳妃蓉也不知道張恪什麼事情,劉芬經常唆使女兒約張恪到家裡來吃飯,再怎麼說她交廠子裡的一萬塊保證金要算張恪借她的,陳妃蓉容不得半點污垢的少女情懷,哪裡做得出曲意討好張恪地事情來?母女倆因此常常互相慪氣。

    拋開家境不說,劉芬覺得張恪這孩子人長得帥氣,眉骨高直、星眸隆鼻,白面修形,氣質又十分文雅,待人又十分地有禮節,劉芬萬萬想不通有哪一點會讓女兒不悅。有時候母女倆鬧急了,陳奇在旁邊勸解︰「哪有母親鼓動女兒早戀地?」劉芬眼楮一橫︰「你什麼時候來騙老娘的?」再看張恪,劉芬完全拿著丈母娘看女婿地眼光,自然是越看越喜歡,問道︰「張恪,怎麼現在不來找我家妃蓉玩了?」

    張恪心裡說︰我倒是有這個膽子才行!不曉得唐怎麼會跟陳妃蓉關係這麼好,難道美女也能惺惺相惜?偶爾在學校遇到陳妃蓉,連調戲的表情都不敢擺,更不要說找陳妃蓉玩了。

    張恪說道︰「最近有些忙。」「高中的功課很緊吧,」劉芬自顧自的說道,「妃蓉績很好的,又比你高一屆,讓妃蓉幫你輔導輔導……」劉芬這麼一說,許思她媽就有些尷尬了,訕笑著說︰「許思這丫頭,最近工作有些忙,倒不曉得要好好教小恪的功課。」張恪愛聽這話,恨不得將許思拉過來狠狠的讓她媽訓一頓,然後隔三岔五的夜裡幫他輔導輔導。他與許思的事情讓晚晴知道,晚晴倒是願意幫他們打掩護,誰知道許思抹不開面子,始終不肯拿到晚晴那裡過夜做借口,讓張恪恨得牙癢癢的。

    劉芬對張恪親熱得很,施衛忠家的親戚都沒有來齊全,就請張恪到裡面坐,張恪窺著許思跟她家的親戚說話,許思看見張恪過來,對他說︰「我小舅呢,他到巷子口等你,你沒看到他人?」劉芬咯咯一笑,說道︰「施衛忠死要面子,活該他跑斷腿。」張恪估計施衛忠在劉芬面前沒好意思承認專門在巷子等他,就站在外面等施衛忠回來,劉芬也不急著往裡,就許思母親急著進去幫忙搭把手。

    許思塞給張恪兩隻紅封包,對他說︰「我小舅這人挺在意面子,」劉芬在場,她又多說了一句,「我小舅不會收,吃過晚飯記得還給我。」兩隻紅包,一隻自然是給傅俊準備的,傅俊笑著說︰「我過來蹭飯吃,飯票怎麼讓你出?我都準備好了。」劉芬一開始只當傅俊只是開車送張恪過來的,這時候才想起問他的身份︰「這位是?」

    許思笑著說︰「公司新來的司機傅俊,劉姨還沒有見過……」錦湖目前與下面的造紙廠就屬與新光廠聯繫最密切,也將人員培訓的基地放在新光廠,劉芬回廠工作近四個月,對錦湖的人事也很熟悉,要不是張恪這段時間一直在忙愛達電子的事情,說不定劉芬偶爾到錦湖辦事,還能在公司遇到張恪。

    劉芬笑著說︰「那以後就是熟人了,我是下面新光廠的會計劉芬。」施衛忠回來,一定要傅俊將家裡人接過來吃晚飯,張恪上次見過惜羽惜容兩個小姐妹,心裡十分喜愛,也讓傅俊開車去接家人。

    人沒到齊,離開席還早,店裡都是許思她舅的親戚,張恪在那裡也渾身不自在,劉芬支持請他到裡面先坐坐,就跟著進去。陳妃蓉正在堂屋趴在桌子上寫作業,抬頭看見張恪進來,也沒有特別的表情,見她媽請張坐下來,她收拾書本說︰「我去前面幫忙……」劉芬跟著她出了堂屋,張恪等了一會兒看見陳妃蓉提著暖水壺進來,她媽媽卻不見人影,笑著說︰「我自己在這裡坐著就行,外面人我也不認識。」「我坐這裡寫作業,你別跟我媽說我不搭理你。」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六十五章 流水大席

    妃蓉擰不過她媽的意志,給趕到堂屋來陪張恪,心裡很不如意。陳妃蓉只看到張恪囂唳紈褲的一面,對他的成見自然也深,只是與唐交好之後,加上張恪這個學期都沒機會招惹她,也沒有最初時的厭惡,她只是對她媽媽的勢利十分反感,這才不給張恪一個笑臉,將暖水壺、茶杯往桌上一放,暖水壺剛好擋在張恪的視線,她自顧自的拿出課本做練習題。

    許思給她家親戚纏著說話,傅俊去接他愛人跟女兒,張恪百無聊賴,拿起暖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順手將暖水壺放桌子腳邊。陳妃蓉撩起眼簾看了張恪一眼,沒有說話。張恪端起茶杯輕吹著,水汽騰起,透過薄霧似的水汽,看著陳妃蓉咬著筆頭思索的樣子,倒是好享受,她的鼻翼輕皺著,高高挑起的睫毛時不時的顫動一下,標準的卵形臉蛋十分的生動,下頷尖削,肌膚淨白,微微透著些粉色,外面的夕陽已經沉到院牆之下,彷彿有金紅的光芒在院子上空浮動,堂屋上沒有開燈,就顯然幽暗許多。坐在幽暗中的陳妃蓉熠熠生輝,給人靜雕的美感。

    即使不招人待見,坐在這裡看著這樣的美少女倒是享受,水有些燙,張恪細口抿著,倒是不急不燥,這飯席晚一兩個小時開桌,他都沒有太大的意見。陳妃蓉眼簾垂著,餘光裡見張恪肆無忌憚地盯著自己。她哪裡能集中精力寫練習題?如芒在背的感覺,讓她感覺很彆扭,只盼望著那邊能盡快開席。奈何施衛忠他廠子裡的幾個領導很拿架子,拖到六點四十五人還沒有出現。酒席一直遲遲未能開始。

    還是陳妃蓉先忍不住。合上書本,氣惱的問張恪︰「看夠了沒有?」「無聊。」張恪攤攤手,「要不你找本書給我看看?」陳妃蓉咬著嘴唇,明眸注視著張恪好一會兒,她將書本下壓著一本《讀者》遞給張恪。張恪拿過來翻了兩頁,說道︰「這一期上回陪唐婧寫作業時就看過。」陳妃蓉又不能說「我又不要你陪著寫作業」、「你不會到後面找許鴻伯下棋去」之類地話,洩氣地說︰「數學書你看不看?」

    張恪心煩意亂時喜歡解數字題。這是他集中精神、擺脫心理干憂的方法,老盯著她,萬一讓她在唐面前說三道四,豈不是得不到唐的好蓮?張恪拿起高二的數學練習冊,無聊的做起練習題來,才發現好多複雜的題目都做不起來。陳妃蓉只求張恪不要煩她,見他拿著鉛筆在練習冊上塗寫倒也勉強忍受,沒想到他真的在做練習題。

    沒過一會兒,許思領著傅俊家兩個鬼精靈過來,傅俊愛人上中班。沒空過來,施衛忠請傅俊開車去接人。惜容、惜羽跑到堂屋看見張恪就問︰「你猜我是惜容還是惜羽?」張恪捏著惜羽地小臉蛋說︰「你要不搶著說話,我就不知道你是惜羽。」惜羽不樂意的對惜容說︰「都讓你先說了。又沒有騙到他。」

    陳妃蓉乍看見兩個粉嫩嬌憨的小女孩子闖進來。一臉的驚喜。看著她們跟張恪親近,繼續埋頭寫她的作業。張恪抄著兩姐妹的屁股蛋。將她們抱起來,兩姐妹摟著張恪的脖子。惜羽安靜不下來,探過頭去看陳妃蓉寫作業,小身子掙扎著幾乎躺到桌子上,仰頭定楮看著陳妃蓉,忽然對惜容說︰「惜容你看,張叔叔的女朋友好漂亮啊!」奶聲奶氣的卻拿大人的口吻,讓人哭笑不得,惜容也掙扎著去看陳妃蓉。

    陳妃蓉偏偏對這麼漂亮地小姐妹生不半點氣,連冷臉都擺不出來,讓她們這麼說又不甘心,粉嫩的俏臉染著一層紅暈,讓幾乎沒看到過她笑臉的張恪看了忍不住一愣。張恪貪婪地眼神雖然令陳妃蓉心裡不悅,但是少女天生地嬌羞並不讓她立即冷臉相對,而是轉過臉去不理張恪。

    張恪哂然一笑,抱著兩姐妹出了堂屋,他地肚子也餓了,到院子裡看見陳奇和請來幫忙一個廚師都餡那裡,就等施衛忠通知開宴,張恪這才知道就缺農機廠的兩個領導沒到,施衛忠與許海山站在巷子口等,打了兩回電話,都說快了,這時候請傅俊開車去接。

    張恪撇撇嘴,這不得還要等半小時,有把柄給許思她小舅捏在手裡,張恪只得忍氣吞聲。劉芬看見坐在張恪手臂上地兩個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問︰「誰家的孩子,這麼漂亮?」

    「傅俊家的兩小丫頭。」張臂力不及傅俊,傅俊雙手平托他家兩閨女一小時不覺得吃力,張恪屈臂抱著五分鐘就想將兩丫頭丟下來。一個小孩三十多斤,七十斤的東西表上還不好受,惜羽小丫頭又愛動彈,張恪堅持了一會兒,就將她倆放地上,惜容、惜羽轉身到屋子裡去陳妃蓉。

    張恪站在院子裡跟陳奇、劉芬說話,許思要招呼她家親戚。張恪吃過陳奇的流水席,印象深刻,左右無事,對他說︰「陳叔,你廚藝這麼好,怎麼不見有哪家飯店來請你去做主廚?」劉芬笑著說︰「你陳叔受不了別人的閑氣,就樂意守著這間小酒館,地方小,也做不出個明堂來。」又掰著手指數落店小的缺點。

    那店裡擺下五張桌子都嫌擠,施衛忠預備六桌,還有一桌擺到院子裡,支了遮雨棚。店小用不起人,酒水無法齊全,菜色也就有限幾種,加上這裡又不臨近主街,倒是劉芬身體康復上班之後,陳奇有精力經營這店,雖然算不上興旺,但比以前的生意好一些。

    劉芬最後說︰「還不如關了這家店,現在人家裡辦事請廚師,每天都要給三十塊的。」張恪笑了笑,說道︰「店小也不是沒有做頭,陳叔的流水席很不錯,為什麼不專門做流水席?」陳奇笑了笑,不說話。劉芬雖然沒將張恪的話當回事,可不想輕慢了他,解釋說︰「一般家裡辦事請廚師做流水席,在大飯店裡請十幾桌也辦流水席,要不是徐海山替我們吹牛,誰家會在這裡辦事情?」

    張恪笑著說︰「也不一定要辦事情才可以辦流水席,陳叔每天就準備幾樣大碗菜,湊足十個人就上一桌流水席,按人頭收菜錢……」這時候陳妃蓉牽著惜容、惜羽兩姐妹的手出來,她還以為兩姐妹跟張恪跑散了,準備交給許思去,正聽見張恪在那裡侃侃而談,「現在一兩個人上館子只花二三十塊錢哪裡能吃到好菜?十個人雖然可能互不相識,但是每人只需要掏十元二十元就能吃到豐盛的好菜,哪裡會計較這麼多?辦流水席,每天只要準備十樣八樣大碗菜,隔天換花樣,每天只要將菜單貼門外,人來了讓他們自動湊一桌,還不用人招呼,陳叔只要再找個服務員幫忙,完全就能忙過來……」

    陳奇聽到這裡,眼楮才亮了起來,張恪的法子能不能他不清楚,關鍵要這麼做,非常簡單,他現在店面小、又沒有什麼裝修、用不起人、就那幾樣菜甚至連準備菜單都浪費,但是幾乎不需要他投入什麼,就能辦流水席,他本人就打算請一個人,妃蓉馬上要讀高三,總不能再讓妃蓉晚上回家搭手。

    張恪見陳奇有些心動,說道︰「陳叔要是聽我的,我出五百塊給陳叔到海州日報發條中縫消息。這流水席做不,這五百塊就算了,要是做了,陳叔還我一千塊……」「你腦子怎麼盡想著錢啊,」許思從店裡推門到院子裡,就聽見張開口閉口提錢的事情,「人來了,準備開席吧,你坐前面去?」

    陳山轉身就去忙著燒菜;陳妃蓉還年輕,對張恪的話沒有什麼感覺,只當男孩子好吹牛的毛病;惜容、惜羽兩姐妹看見她們的爸爸過來,掙脫開陳妃蓉的手,跑過去。張恪撇撇嘴,等了現在有些惱火,說道︰「什麼大人物,讓大家等他們這些時候?我們就坐院子裡。」

    施衛忠的意思是讓張恪跟農機廠領導坐一桌,許思可不想讓張恪去那桌受氣,就順口問了問,她也不想坐前面去。傅俊抱著他家兩丫頭過來說︰「農機廠的廠長跟副廠長,接他們的時候在龍華賓館裡賭錢。」"農機廠都快揭不開鍋了,他們倒會找賭錢的好地方。」張恪冷嘲熱諷著,走到遮雨棚下的桌子邊坐下。陳奇家也隨了禮,陳妃蓉只能跟她媽與張恪同桌,許思、傅俊都跟著坐下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39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六十六章 惡人磨

    衛忠過來打招呼,想讓張恪坐前面的主桌上去。張恪也知道這是施衛忠對他的尊重,不然誰會讓十七八的半大少年坐主桌上去?實在不耐煩跟農機廠的兩個廠長同桌,坐著沒動彈。記得邵至剛做餐飲之前,曾是市農機廠的廠長,低頭問許思,邵至剛是不是給現在這個農機廠的廠長搞下來的?許思他爸也在農機廠工作,她對農機廠的事情知道一些。

    見許思點頭,張恪問坐許思左手邊給兩丫頭纏著脫不開手腳的傅俊︰「你有沒有看到誰跟他們在賭錢?」「農機局局長跟黨組書記,我沒有進去,他們兩人在車上自己吹牛來著。」

    「哦,」張恪隨口應了一聲,知道這兩人多半是借這機會賄賂主管領導,偏偏還這樣肆無忌憚,現在市農機廠由海州控股接管,人事安排上還要聽取主管單位農機局的意見,這次農機廠要打破國有企業管理人員的行政任用舊例,搞廠長競聘,他們顯然不想放棄長久霸佔的肥缺。

    張恪沒打算理這兩個蛀蟲,陳奇這邊準備開席,還有兩名臨時請來的小工幫忙上菜,施衛忠離開了一會兒,又領著兩個人過來,許思她爸爸許海山也跟在後面。張恪抬眼看了他們兩眼,走在前面的中年人個子不高,料滿是瘡愈後留下的疤痕,許思低頭對張恪說︰「前面那個是廠長……」許思沒見過,但聽她爸、她舅描述過這張臉。

    「這位是傅兄弟的老闆?」瘡疤臉眼楮在這桌人料轉了一圈,他在車上跟傅俊談過話,目光停在張恪的料。朝他走過來,「來,來,來,我們坐一桌好好喝一杯。」張恪沒等他靠近就聞到他嘴裡的酒氣,這狗日地,來之前已經喝過酒了,要不是傅俊開車去接他們,他們可能會讓這邊一直等下去。張恪坐著沒動。瘡疤領手攬過張恪的肩膀,想要勸他起來。

    一桌人都將目光停在張恪身上,陳妃蓉睜大眼楮莫名其妙的看著張,完全不曉得出了什麼狀況,怎麼可能會有人強求張恪去坐主桌。

    |喝過了。大家就認識了,晚上老哥請你去洗頭,上下一起洗……」也不顧有女人在場,說話粗鄙不堪,讓張恪聽了直皺眉頭,農機廠的工資都不足月發,他還敢公然邀人召妓。可見他們平日在廠子裡多麼肆無忌憚!張恪看著對面坐著施衛忠、許海山,沒想讓他們為難,淡淡的說︰「我坐這裡挺好。」

    瘡疤臉沒想到張恪這麼不給他面子。強笑著說︰「施衛忠面子不夠大,請不動你,你怎麼也要給老哥點面子……」許思不想局面鬧得太僵,笑著說︰「張恪喝不來酒,坐這裡就好。」「操。有你們娘們說話的份!」瘡疤臉惱怒的訓了一句。許思無端給罵了一句,臉有些掛不住。瘡疤臉要強拉張恪起來,後面的副廠長也要過來拉,嘴裡還在說︰「我們周廠長在市裡可是正科級,這個臉你今天可一定要給。」

    傅俊這時站到瘡疤臉的身後,一手搭著他肩膀,手裡一用勁。瘡疤另子禁不住沉了下來。傅俊瞪眼看著那副廠長。不讓他近身。張恪抬頭問施衛忠︰「小舅,他們是你地領導。還是朋友?」施衛忠聽不懂張恪的話,見場面有些僵,陪笑著︰「小恪,我們周廠長請你……」張恪眉頭一揚,回頭看著那瘡疤臉,淡定自若的說︰「今天你還就別想從我這裡找到臉,」對傅俊說,「這種人渣丟疏港河裡讓他醒醒酒去。」

    傅俊轉伸手拿著那人的脖子,那人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給傅俊提著情不自禁的就跟著走了出去,那個副廠長眼楮都傻了,給傅俊凶悍的眼神嚇著,愣是沒敢說句話。施衛忠沒想到局面一下子亂這樣,忙拉住傅俊地手臂︰「他是我們廠長……」傅俊卻不放手,轉過頭來看張恪的意思,張恪撇撇嘴,對施衛忠說︰「這種人渣隔天狗屎都不是,你怕他什麼。」又對那瘡疤臉淡淡的說,「你瞅清楚了,今天落你臉的是我張恪。」

    施衛忠怎麼可能不怕,他跟許海山的生計都在這瘡疤臉裡捏著,隔天就給開除了怎麼辦?傅俊手臂輕輕一繞脫開施衛忠的拉扯,提著那瘡疤臉往外走,施衛忠事,看著平日憎恨的瘡疤給傅俊抓兔子似地提著往院門外走,都站在那裡看好戲,沒人上去勸阻,卻是許海山怕張恪不知好歹闖禍,知道那司機聽張恪的,忙喊道︰「張恪……」

    張恪安坐如素,將惜容、惜羽兩小丫頭抱著坐他的膝蓋上,要說在萬勇面前還要學著忍氣忍聲應付一番,這兩個破廠長還能讓自己屈膝嗎?許海山見張恪不聽他的,忙給許思使眼色︰「小思,你勸勸張……」許思無端給罵了一下,心裡也正惱,見她爸爸說話,還是順從的想要勸張恪,沒等她開口,外面就有人喊︰「下去嘍,下去嘍……」接著就聽見「撲通」一聲響,許思驚訝的說︰「真丟下河了?」「你敢情當我是開玩笑啊?」張恪嘴角撇著淡淡的笑意。

    施衛忠、許海山頓足不已,又氣又急,急忙跑了出去;這一桌人看張的目光都變色了,陳妃蓉見過張恪街頭暴力扁人地場面,又知道他是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的兒子,這次雖然不是他親自出手,倒沒有太驚訝,只是惱他不知分寸,他這一鬧,他當然沒事情,闖下這麼大的禍卻要許思他舅舅、爸爸怎麼辦?

    但話又說回來,陳妃蓉也不得不承認覺得將那兩個煩人跟蒼蠅一樣的傢伙丟河裡去,實在是很解氣的事,回想張恪出現之後,自己的生活逐漸變得十分平靜,更沒有人來糾纏自己,家裡托張恪的關係走上正軌。這麼一想,陳妃蓉覺得一直厭惡他實在沒有什麼道理,畢竟張恪並沒有像趙司明那樣死命地糾纏著自己。

    劉芬只知道張恪家裡跟錦湖公司關係很密切,也曉得他根本不怕得罪農機廠地什麼狗屁廠長,以前都見他溫文爾雅,也一直把他當與女兒同齡地少年人看,可沒有見他意氣風發、雷霆壓人的時候,許思介紹傅俊是錦湖新招地司機,公司的司機會因為張恪很平淡的一句話二話不說就將農機廠的廠長丟河裡去?

    疏港河這一段還沒有清理,河床積著厚厚的黑色淤泥,水倒是不深,不愁會淹死人,只是陷到那淤泥裡的情形,要比落水還要淒慘數倍。劉芬畢竟比她女兒細心些,她看到許思雖然有些詫然,卻沒太擔心的表情,心裡想︰許思不怕她爸、她舅舅給農機廠開除?除了她們幾人,其他人都跑出院子看熱鬧去了,許思瞪了張恪一眼︰「就知道惹是生非?」卻沒羽怨的意思,只是她的格做不出張這種極端的舉動來。

    張恪毫無介意的笑了笑,低聲說︰「你勸小舅跟你爸回來,沒什麼好擔心的,這兩傢伙隔天就做不農機廠的廠長,等他們了落水狗,你以為邵至剛會放過他們?」許思手伸桌子下,掐了他一下,說道︰「那也不要這樣子,不搭理不就行了?」「小舅不是要競聘農機廠的副廠長嗎,競聘這事,除了要有管理水平,還要在廠子有足夠的聲望才行,小舅今天可能會擔心得睡不著覺,過兩天會笑得睡不著覺了。」

    劉芬見許思與張恪低頭說話,嘴角都還有笑意,奇怪他們這時候怎麼笑得起來,問道︰「你們說什麼呢,還笑得這麼開心?」許思臉微紅,回劉芬說︰「沒說什麼,就覺得那人給丟河裡活該。」劉芬只知道許思是錦湖總經理助理,這職位跟總經理秘書不同,是有實權的職位,有幾次劉芬拿票據找錦湖的總經理簽字,趕著謝晚晴人不在海州的時候,蔣薇會拿去給許思代簽。

    張恪笑著說︰「惡人要有惡人磨,這種人不給他們點挫折,就不知道世界有多精彩。」劉芬見許思都不擔心,她更沒有理由擔心,笑著說︰「這一鬧,吃飯又耽擱了。」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六十七章 國家幹部

    衛忠、許海山回來,身體衣服沾滿泥漬,滿面愁容;是一塵不染,衣服都沒有起皺,聽說那兩名混帳廠長從河裡爬上來,搞了一身黑泥,臭氣燻天,沒有臉再留下來吃飯,負氣走了。臨時還不忘丟下幾句狠話,大家都在想他們這樣子到街上也攔不下車子來。劉芬沒心沒肺的笑起來,嘴裡說︰「這些人就該這樣治治他們……」

    陳奇朝他老婆瞪了瞪眼︰「胡鬧什麼……」擠擠眼楮,讓她看施衛忠、許海山憂心忡忡的樣子,這麼說不是給他們心裡添堵嗎?劉芬笑著說︰「多大的事,農機廠不是連工資都不能足月發?這樣的廠長早就應該給趕下台……」許海山嘆了一口氣說︰「該不該下台,不是我們這些小工人能說得算了……」沒想著去責備張恪,卻朝許思瞪了瞪眼楮,怪她沒有及時制止張瞎鬧,「唉,事情已經這樣子了,先吃飯吧,讓這兩個王八龜蛋折騰到現在……」

    看著許海山、施衛忠到前面去,張恪笑著對許思說︰「聽你爸的口氣,好像也有將這兩人渣丟河裡去的衝動?」許思橫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為小老百姓個個都跟你似的敢胡作非為……」從張恪膝蓋上抱過一個孩子放在自己膝蓋上,她認不出哪個是惜容,哪個是惜羽。除了施衛忠、許海山兩人憂心忡忡,其他人對這樣的插曲都覺得大快人心,九十年代的酒席菜餚沒有十幾年後那麼豐富,不過鬥酒的風氣要濃重得多,但是今天許多好酒的人都壓著性子,酒席到九點鐘就散了。

    惜羽、惜容兩小丫頭早就開始打瞌睡。傅俊夫婦沒有時間,都將小孩子交給他媽看著,他們現在換了住處,這麼晚了就不便將小孩子送到父母家去,劉芬就讓兩個小女孩子先到妃蓉床上睡覺去。張恪沒有先走,坐在陳妃蓉家堂屋裡喝茶。陳奇與臨時請來的廚師、小工才得空吃飯,陳妃蓉幫著許思跟她媽媽收拾殘席,等施衛忠將親戚朋友都送走,陳妃蓉、許思她們也收拾了差不多,陳奇也吃好飯,將臨時請來地廚師、小工送走,還讓他們帶了些剩菜回去。

    這年頭家裡有冰箱的人家少,天氣又熱了起來,酒席多下的菜餚多半讓人分走。事情既然發生了。過了這麼長時間,施衛忠心思也定了下來,仔細想了想張恪說過的話。真要能隔天讓瘡疤臉狗屎都不是,那真是沒什麼好顧忌的。認識張恪也將近一年了,去年八月許思家裡正為二十幾萬的欠債急得雞飛狗跳,施衛忠也為此事奔走不停。求爺爺告奶奶到八月中還短缺十二萬,張恪這時候出現在許思家人面前,一抖手就將差額補足,給人地印象彌足珍貴,

    認識將近一年,張恪家裡的情況。施衛忠跟許思父母卻是一點都不清楚。只從張為他家裡做的一些事上看出他家裡非富即貴。而且是大富大貴的那種,要是跟這種的人家結下關係。自然不用擔心什麼。關鍵是張恪他今年才十七八歲,還是半大未年的少年,他家裡也未必將他當回事啊,但是想到許海山跟他說過,連城南區區委書記宋培明都讓張使喚著解決劉芬公費醫療的事,說不定真能幫上忙。

    施衛忠跟許海山回到陳奇家的院子裡,看見張恪、劉芬、陳奇、傅俊還有許思坐在陳奇家的堂屋裡喝茶,走進去正聽張恪跟陳奇詳細說辦流水席地事情︰「你每天就拿八樣大菜出來,門外掛招牌就稱『八大碗』……」張恪看著施衛忠、許海山進來,將他獨坐的一張條凳往外挪了挪,讓施衛忠坐下,許海山跟他女兒許思坐一起。張恪笑著說︰「小舅有沒有怪我惹是生非?」

    「怎麼會?」施衛忠心裡雖然擔憂,面子倒不會服軟,「農機廠也沒什麼好幹的,外面有廠子一個月一千地工資請我過去,沒答應。就在農機廠安穩些,雖然工資低一些,但好歹是國家幹部的身份……」劉芬嗤鼻一笑,說道︰「國家幹部?你一個月拿多少錢敢說自己是國家幹部……」施衛忠尷尬的笑了笑︰「不干也沒什麼可惜的,不破不立,也不愁找不到新飯碗,說不定對我也是一次機會。」

    「農機廠不是在搞廠長競聘嗎?」張恪笑了笑,「海州控股那邊,我能打得上招呼,小舅想競聘副廠長地事,我聽許思姐說過,相信小舅的能力,我就沒想著要去多嘴多舌,但是小舅你放心,那兩個傢伙絕對不會出現在競聘人的名單上……」「啊!」施衛忠還有些疑慮,「他們們很會鑽營,跟農機局的幾個局長關係都很好,海州控股那邊對人事的安排也要聽農機局的意見吧?」

    劉芬笑著說︰「敢情你真想當農機廠地廠長,幸虧我跟你姐關係那麼好,你還瞞著不說,改天還要在我這裡請客吃飯……」施衛忠苦笑著︰「八字都沒有一撇,只是心裡想想而已……」「敢想就要敢為,你不是說過了,外面廠長有人出一千地月工資請你,做不農機廠地廠長,出去打工難道會比在農機廠差?」

    「就算當上副廠長,還要交三萬多的保證金,我哪裡拿得出這錢?」施衛忠笑了笑,這裡也沒有什麼外人,也不藏著掖著。他跟愛人地工作都不算差,農機廠雖然不能足月發工資,但是他們車間主任一層管理人員倒不會缺,家裡原也有些積蓄,為許思去年的事情,將積蓄都拿了出來,還幫許思借了許多錢。劉芬知道許思家情況,笑著說︰「等你當上農機廠的廠長,還愁借不到這些錢?」普通老百姓借錢總是難的,幹部借錢總是很方便的。

    張恪就留下來說句安慰施衛忠的話,見他這時候還有心思去想競聘的事情,知道他不會將今天的事情太放心裡去,對傅俊說︰「我們走吧……」起身走進陳妃蓉的房間裡,兩丫頭並排睡在床上,拿毛巾被壓著肚子,惜容手捏著拳頭,擺在粉的小臉兩側,惜羽睡覺喜歡皺著眉頭,嬌潤的小嘴唇還微微的噘起著。陳妃蓉還坐在書桌前溫習功課,檯燈洩下的明黃色的光芒罩在她的上半身,她感覺到有人進屋,側頭看了一眼,見是張恪沒有說話,又低頭看她的書去。

    張恪手捧著惜容的小臉蛋,輕輕往上擠著,將小傢伙搞醒,惜容睡眼惺忪,小手拚命想撥開張恪的手,掙扎了一會兒,卻不依不饒的摟著張的脖子,像樹癩一樣纏到他的身子上。傅俊輕手輕腳的把惜羽抱起來,惜羽連睡姿都沒有變。「你就不會去吵醒惜容?」

    張恪捏了捏惜容的小臉蛋︰「你是惜容,皺眉頭都沒有用。」轉過身,看見陳妃蓉正收斂起笑容,清麗脫俗的精緻臉蛋斂起笑容,眼楮裡的笑意還沒有完全散掉,張恪笑著說,「過兩天唐婧生日,你去不去?」陳妃蓉轉過身去繼續看書,沒有理張恪。惜容扯著張恪的耳朵說︰「張叔叔很沒有用呢,連小輝哥哥都有女孩陪他玩。」小輝是傅俊大哥家的男孩,才十五歲。

    張恪尷尬的笑了笑,抱著惜容、傅俊抱著惜羽出了屋。許思家人都在,張恪沒敢跟她太親暱,告辭離開,車從沙田前街往西開,還沒有沙田街市口,就聽見高音喇叭嚶的聲音,深更半夜正宣講市裡的拆遷政策,傅俊笑著說︰「高音喇叭豎起來有兩天了,鐘樓角那裡都隱約聽得到,住這附近的人家夜裡吵得根本睡不著……」

    「這是逼著拆遷戶搬走呢,你看著吧,以後的手段還是層出不窮。」對於街市口前段時間的火災,雖然市裡以及像邵至剛這些人都對錦城地產有所懷疑,但是都相當默契的保持沉默,因為這只是開頭,他們估計沙田西片的拆遷很快就會啟動,這時候給錦城製造拆遷上的困難,很快困難就會輪到他們的頭上。

    對於普通市民,在他們看來,市裡劃出這塊地,並將這塊地劃拔給錦城地產是火災發生之後的事情,沒有明眼人點撥,普通市民怎麼會懷疑到錦城地產頭上。經過街市口,臨時南街給火災燒燬的地方豎起高桿,懸掛著高射燈,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偶爾有玻璃給砸碎的聲音,看來在拆遷戶沒有完全搬離之前,這種事情會一直延續下去。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40 PM

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六十八章 父子夜謀

    邵至剛做餐飲之前,曾在農機廠當廠長,那時農機廠的成長髮展不錯;進入九十年代,為了適時的讓農業生產向規模化、產業化發展,國內開始加大對農機補貼的力度,促使農民購置農機和應用新技術。在這種產業背景下,受農機局分管的農機廠會受到最大限度的照顧,農機廠卻在這幾年陷進入不敷出的困境,管理上的問題相當嚴重。

    李明學是堅決要求將農機廠的領導班子全部換掉,但在與市農機局的談判中,採取廠長競聘的折中方法,有資格參加的競聘人選也只限於原農機廠領導層,又在競聘人員的資格上加以限制,種種條件限制,農機廠的廠長也只能在原來幾個廠長、副廠長之間擇出。

    張恪讓傅俊先送他回家,下車時看著兩個小丫頭都在後座睡著了,笑著對傅俊說︰「芷彤這個週末會到海州來,看到你家的丫頭,一定會高興壞了。」

    回到家,爸爸也剛到家裡,媽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張恪探頭看了看,是王志文與姜珊主演的《過把癮》,這電劇視九三年就在海州電視台播過,沒想到會有重播,看手錶都快十一點︰「怎麼熬夜看這個?」張跟爸爸都習慣晚睡早起,媽媽就不行,屬於那種嗜睡型的中年婦女,今年才四十二歲,比同齡人要年輕得多,張恪也是遺傳父母漂亮基因的緣故,長相很討女孩子喜歡。

    梁格珍說道︰「你爸現在掐著這個點回來,二套這段時間在十點後的電視劇都不錯。過段時間要重播《射鵰英雄傳》……」將電視報拿給張看,有二套十點檔電視劇重播安排地介紹,還有《上海灘》,都是不錯的電視,張恪要有時間也不會拒絕重溫一下,《射鵰英雄傳》還是八三年黃日華、翁美玲的版本,相比之下,十年後國內翻拍的版本簡直就是渣滓。

    張知行也有興致坐下來看一會兒電視,張恪從冰箱裡拿了瓶飲料。沒有提施衛忠請客的事情,說不定爸爸對施衛忠會有印象,只說道︰「今天在龍華賓館看到農機局的兩個領導在那裡賭錢,作陪的好像是農機廠的廠長,臉是瘡疤的那個……」

    「哦,周健、周麻子……」張知行輕輕嘆了一口氣,「農機局不肯將農機廠的人事權放出來……」

    「人事不動。所謂地體制改革要打多少折扣?」張恪知道有些時候各方勢力平衡下來的結果很讓人無耐,既然是變革,就不能只考慮平衡各方面的利益,得罪一部人是難免的,我看海州控股要更加的強勢,扛著市裡的大旗,難道要讓農機局擋住路?就拿農機廠開刀。李明學不是希望將農機廠的領導都換掉吧,讓他放手去做……」「今天怎麼主動關心起海州控股地事情來?」張知行奇怪的問,「別是在外面又惹事了?」

    張恪嘿然一笑,說道︰「海州控股是市裡的試點,沒有放太多的權,你們要自己爭取,人事權與財權抓在手裡,才能真正談經營權的問題。我也是難得支持你們……」「這次已經跟農機局談妥人事變更的方案,管理層採取競聘上崗的方法,突然變化,只怕不太好……」張知行有些猶豫。

    張恪笑了笑,說道︰「還記得上次在四鳳橋那邊吃夜宵時,坐我左手地那個邵至剛,他現在是世紀餐飲的總經理。他之前是農機廠的廠長。就是給這個周麻子搞下台的。我想他手裡會有一些材料,材料無論交到市信訪局還是檢察院信訪接待局。只需要在材料轉交給農機局之前抽出來得到認真的處理就可以了……」

    九十年代通常的舉報程序都是信訪部門收到相關舉報材料轉送或交辦相關單位處理,所謂的相關單位絕大多數是被投拆人或部門的主管單位,舉報材料說不定隔天就落到被舉報人或部門地手裡,接著就是舉報人受到打擊、報復。

    在這樣的背景,很少有人敢實名舉報,匿名舉報,多半不會被認真處理,這便是九十年代國內一些地方信訪工作的狀況。張知行手撫著額頭想了想,說道︰「這樣也行,至少被調查期間,可以將他們從競聘人名單上拿下來……」梁格珍側過頭說了一句︰「農機局不會要求推遲競聘?」

    恪說道︰「我看金叔在海州也沒有太多的事情做,他事,農機局的領導要顧忌會不會引火燒身,誰會跳出來要求推遲競聘?就算農機局真有人這樣要求,難道海州控股就沒有自己的立場?」梁格珍推著丈夫跟兒子的肩膀︰「你們坐餐桌上討論你們地陰謀詭計去,我看電視劇都讓你們干擾了。」

    張恪無奈跟爸爸從沙發上站起來,坐到餐桌邊。張知行說︰「這也只是權宜之計,其他企業都這麼管,非亂套不行。」

    「國有企業體制轉變目前最重要地就是行政撤編,那些廠長到底是企業地經營者還是政府派出的官?這些官不一個個堅決地砍掉,體制怎麼轉變過來?政府要對企業監督可以,但都要集中到海州控股裡面,不能任意延伸到下面的企業去,不然監督本太高,還會干擾企業的正常經營,就算在海州控股裡面,經營權與監督權也要截然分離,可能的話,海州控股需要轉為股份公司,李明學出任總經理,爸爸你出任董事長就可以了,監督權只能限制在董事會與監事會內部,而且在董事會裡,政府的監督權也不能不受限制,有兩三個董事由市裡直接任命就可以了。」

    「這樣轉變會不會太激進?」張知行擔憂的說。張恪笑了笑,心想大概還有過一段時間中央才會明確提出對國有企業進行「經營權與所有權分離的」現代企業制度轉化,但是在國有企業的產權問題要拖到九七、九八年之後才會打破傳統思維的堅冰,現在很多地方只做不說,但大中型國有企業的產權問題絕對是雷區。海州控股雖然沒有涉極其敏感的產權問題,但是依張恪的思路,會極大的限制政府對企業的控制權。虛置國有企業所有權在九五年依然是相當敏感的問題。

    張恪說道︰既然是試點,就要進入雷區,觸及敏感問題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李明學對這個有研究,你只要堅定不移的支持他,真要有雷霆加身,也讓他先幫你扛一會兒,你還擔心你的仕途因此受阻不成?」

    張知行手攬過張恪的腦袋,狠狠的揉了揉,說道︰「要是一味的勾心鬥角,還不如早幾年退休,也沒必要像你說的那樣,拿李明學當擋箭牌。」「指不定李明學自己樂意呢,」頭皮讓他爸搓得生疼,張恪頭偏著掙扎開,「農機廠的事情就這麼定了,我馬上給人打電話……」

    張恪到房間給邵至剛打電話,聽電話裡沉悶的音樂聲,估計他還在陪萬勇在外面消譴,曉得邵至剛這人心機深沉,表面敷衍萬勇倒有可能,絕不會輕易倒向萬勇那邊,在電話裡直接提到農機廠廠長周健得罪自己的事情。

    邵至剛給趕出市農機系統,當然對周健一直懷恨在心,他沒有能將周健一舉扳倒的材料,但是張恪只需要稍微有些真材實料的材料,先將周健與幾個副廠長從競聘者名單裡劃掉,之後再慢慢調查他們的問題,反正金國海到海州掛職也沒有太多的事情,讓他追一兩件案子,正好幫他打發時間。

    邵至剛忙不迭的答應,這些材料他手頭早就準備好,只是想著不能一下子將周健扳倒,就是將這些材料送到市裡,最終也會轉到農機局內部處理,說不定農機局最後還是會讓周健自己處置。張恪要插手這事就會迥然不同,只要舉報材料最後不轉到農機局內部處理、不讓他們官官相護,張恪要揪周健,就憑這些材料,也足夠給周健一個撤職處分,接下來還不得輪到自己慢慢收拾他。

    邵至剛多問了張恪一句︰「周麻子怎麼得罪你了?」張恪沒有提及海州控股與農機局對農機廠的人事之爭,只輕描淡寫的說了今天鬧酒的事情,讓傅俊將周健丟疏港河裡的事情,臨了又說︰「聽說你也給他擺了一道,順便幫你處理一下。」

    邵至剛知道張恪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睚眥必報的人,更不知道當中還涉及到張恪想幫許思小舅施衛忠一把,只當張恪真是考慮他的舊仇,心裡自然十分承情。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六十九章 芷彤開口說話

    邵至剛他雖然今天才努力跟萬勇接觸到,但對市裡錯綜複雜的關係很清楚,再說年前張恪在盛青的酒吧裡逮到機會就教訓萬勇他兒子的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邵至剛不知道張恪看到他跟萬勇接觸的事情,包廂門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敲打在人心臟上似的強烈音樂從門裡傳出來,邵至剛心裡多少有些不安,心想張恪在電話那頭也能聽得見,就怕張在電話問他在做什麼。說起來邵至剛能跟萬通接觸上,還是世紀餐飲有限公司上面扛著錦湖的招牌;邵至剛也清楚知道這一點,沒有錦湖,他還接觸不到萬勇這層次的人物。

    萬勇再驕橫,也不敢不把徐學平當回事,他甚至希望謝晚晴的錦湖公司也來參與到沙田舊城改造項目中來,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從省裡得到更多的好處,可惜邵至剛只代表他個人,所幸伺候還算周到。在萬勇看來,張知行是唐學謙忠實的追隨者,但是海州市裡任何知道張知行與徐學平關係的人,都不希望與張知行的關係搞僵,再說他把張欺負他兒子萬天才的行為只當少年人之間的爭執,並沒有將這問題看得多嚴重,他也不認為唐學謙與他萬家的關係就一定水火不容,至少周富明與他萬家關係一點沒受到年前緊張關係的妨礙,至少周富明與唐學謙表面都十分客氣。

    說白了,在萬勇的字典裡,沒有所謂的原則與立場,一切的複雜關係都是因為利益地糾葛。替錦湖負責世紀餐飲、前段時間因為四鳳橋飲食廣場而名聞海州的邵至剛不也求到他門下了嗎?誰知道邵至剛會不會是錦湖的問路石?連張知行之前都給瞞在鼓裡。萬勇更不可能會知道張恪在整個錦湖體系的重要位置,當然沒有一點提防的心,看著邵至剛拿著手機進來,問他︰「誰啊?」

    邵至剛笑著說︰「四鳳橋那邊的電話,有些小事情,不關緊的,不要這小事打擾萬市的好興致。」既然你那邊有事情,那今天就到這裡吧……」萬勇也不想初次就給邵至剛留下不通情理的印象,畢竟邵至剛後面站著錦湖。邵至剛當然急於脫身。扳倒周健地機會不是隨時都等著他,雖然他不再在乎農機廠的廠長一職,但是悶在心裡的惡氣不能不出,嘴裡說「萬市長體諒我們這些苦命的」,隨後將這邊的費用結了,讓三名小姐陪著萬勇跟他的秘書繼續留在這裡快活。

    邵至剛出了夜夜笙歌的,驅車直接回家。為了張恪能順利將舉報材料在轉送農機局之前截下來進來調查,邵至剛在準備已久地幾份材料上都署上自己的名字,第二天早晨親自驅車分別送到市信訪局、市檢查院信訪接待室、市紀委信訪接待室。市信訪局屬於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分管,後來張知行忙於海州控股,才由一名副秘書長協管;金國海昨天接到張恪的電話,他這個政法委書記也是一大早就到市檢查院信訪接待室視察工作;張恪接到金國海的電話,他已經指示市檢查院那邊專門立案調查此事。張便給爸爸打電話,市信訪局那裡的那份材料就可以以正常的手續流向農機局,讓市信訪局追蹤農機局處理就可以了,投向市紀委的那份材料去蹤,也無需關心了。

    邵至剛準備地材料裡涉及到周健瀆職犯罪的嫌疑,這屬於檢察院直接立案偵查的範圍,周健被請到市檢察院接受調查之前不久,才從農機局那裡知道他給邵至剛署名舉報了。這是他給丟到疏港河、肚子窩著一肚火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找回臉面的第三天。邵至剛的這份材料,除了周健,還涉及農機廠四名副廠長中的三人,如張恪所料,李明學提出從農機廠基層再選拔四人參與這次廠長競聘,市農機局沒有人跳出來反對,市農機局裡的頭頭腦腦只希望檢察院的調查適可而止。張恪無暇關注這些細節。

    這個週末。謝晚晴沒有趕回省城。而是由周叔惠帶著芷彤到海州來。其子徐志明喪生海州之後,周叔惠還沒淤踏入海州地土地。年初剛滿五十五歲的周叔惠也沒有到政協、省人大任閑職就直接退休回家照顧芷彤。張恪將傅俊家兩丫頭惜羽、惜容丟小錦湖別墅裡。在那裡吃了頓中飯,就去益隆鎮忙愛達電子的事情,愛達電子正在籌備試生產的事情,千頭萬緒。雖然丁槐、甦津東不分白天黑夜的做試驗、調試、組織生產,張恪也不是僅僅鼓勵他們,也跟著一夜一夜的睡不著,一有空就往廠子裡跑。

    張恪在廠子裡耗了一下午,晚上還趕到小錦湖別墅吃飯,卻看見惜羽、惜容兩姐妹跟芷彤玩她們習慣的那一套識人遊戲,兩姐妹藏起來一陣子然後跳出來,問芷彤︰「誰是惜容?」也不曉得芷彤從哪裡看出來,只要咬著嘴唇沉默一會兒,就手指著惜容。兩姐妹見給識破,馬上又躲起來,還換了衣服出來,問芷彤︰「誰是惜羽?」芷彤咬著手指頭想了一會兒,就手指著惜羽。周叔惠笑著說︰「她們都玩一下午了,還玩得這麼起勁,這兩小丫頭,我偏偏認不出哪個是姐姐哪個是,芷彤倒是一眼都看得出來……」

    張恪看了幾次,才曉得從兩姐妹地問話裡看出破綻,惜容只會問︰「誰是惜羽?」惜羽一直問︰「誰是惜容?」看著芷彤從兩姐妹開口問話就知道誰是姐姐誰是,她偏偏要裝作思考一會兒。得,芷彤就是不肯開口說話,倒不是惜羽、惜容兩姐妹老實,張恪戳穿她識破兩姐妹地竅門,惜容一臉不置信地問︰「真的,你真這樣認出我們來地?」

    芷彤嬌羞的藏在張恪的懷裡,惜容拉著惜羽到一旁繼續琢磨騙人的技巧,傅俊苦笑著說︰「再這麼下去,連她們媽媽都要認不出她們來了。」徐學平要去北京開會,周叔惠與芷彤要在海州多留兩天,她希望傅俊將惜容、惜羽兩小姐妹留下來陪芷彤,雖然大人再將芷彤照顧好,沒有同齡的玩伴,都不可避免的感到孤單。海州市就沒有比小錦湖別墅區這邊治安更好的社區了,但是省長夫人周叔惠小住之後,市裡還是專門安排了警衛。周叔惠對兩小姐妹也喜歡得不得了,讓傅俊去接愛人一起來吃晚飯。張讓傅俊快去接人,隨路將唐直接從學校裡也接過來吃飯。這個社會誰都無法脫俗,傅俊他愛人想到娘家人的原諒,重新修復破裂多年的父女關係,最好的捷徑就是攀上省長家的關係。

    李明瑜還在市中藥廠上中班,傅俊趕到廠子裡去接人來吃晚飯,張趁著這空當兒,將傅俊與他愛人事情說給周叔惠聽。周叔惠人心軟,趕著傅俊、李明瑜過來,眼圈都紅了,看著李明瑜標緻鵝蛋料幾道疤痕覺得十分的痛惜。張知行沒在市裡耽擱,到下班時間就跟妻子梁格珍趕過來吃晚飯,順路把顧建萍接過來。唐學謙晚上要赴市企業家協議組織的晚宴,只說那裡結束得早就趕過來。

    唐看到惜羽、惜容兩小姐妹,完全沒想到會有長相、說話一模一樣的雙胞胎,還都這麼漂亮可愛,彷彿一對複製的芭娃娃,喜歡得緊,這時候惜羽、惜容騙人的技巧又提高的一截,芷彤一時半會也認不出來,老猜錯,唐看了半天,也就蒙對了兩三次,別人坐在樓下的客廳裡說話,她拉著芷彤迷上這個瘋狂的辨人遊戲。張恪跟爸爸說李明瑜跟李明學是堂兄妹,略過那些讓沉痛的往事,只說李明瑜為了跟傅俊結婚,跟家裡斷了往來。聽到傅俊竟然是勞改釋放分子,梁格珍多少有些不樂意,張知行情豁達,雖然張恪沒有提原因,能讓一個姑娘毀容等候,自有悲壯動人的故事在裡面,笑著說改天讓李明學勸勸傅俊岳父母。

    人活一世,要是讓親生父母視為仇敵,也太可悲了。廚師在廚房裡準備菜餚,大家坐在客廳里拉家常,等謝晚晴從公司裡往回趕,唐突然跳著奔下樓梯,人在樓梯口就開始喊︰「芷彤開口說話了,芷彤開口說話了……」

    大家都愣在那裡,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張恪眼楮眨了兩下,就跳了起來,興奮的拉著唐就往樓上跑,他都不相信唐說的是事實。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43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七十章 好事大家分享

    張恪三步並一步的竄上二樓,看見芷彤睜開黑白分明的眼眸凝視自己,嫩白如蔥的手指指著惜容、惜羽兩小姐妹之一︰「她是惜容。」將近一年來初次開口說話,聲音有些澀,張恪不懷疑這是他今年來聽到最悅耳的聲音,禁不住喜極而泣。

    周叔惠爬樓梯時一時心急膝蓋磕台階上,也不覺得疼,聽到芷彤真的開口說話,眼淚嘩嘩直流,摟著芷彤,嘴角顫抖著,手不斷抹眼淚,卻又在不停的笑,不曉得說什麼好。大家看了也唏噓不已,徐學平與周叔惠官居高位,但去年夏天以來遭受喪子之痛,跟普通遭受變故的人一樣,也飽受痛苦,芷彤的失語癥這一年來更是懸在他們心裡的巨石。張知行說道︰「張恪,快打電話告訴徐省長,快讓他知道這個好消息。」張恪抱著芷彤到樓下的客廳裡,又說道︰「要讓晚晴姐一回家就聽到芷彤的聲音。」

    聽唐婧說,讓張恪揭穿芷彤從她們說話的方式辯別誰是姐姐誰是之後,惜羽、惜容兩人就改變說話的方式,芷彤一時適應不了,但到底她們倆人說話的聲音有細微差異,張恪聽不出來,唐婧聽不出來,芷彤卻分辨得出,猜錯幾次就又將兩人辨認出來;惜容、惜羽接下來索閉嘴不說話讓芷彤猜,芷彤還沒有開始習字,又沒有習過啞語,沒人開問她誰是誰,她就是猜得出來僅憑手勢也無法表達她想表達的意思,給這一逼,她竟開口指著惜容說︰「你是惜容!」

    芷彤之前經過很多心理治療,省裡的專家、北京的專家不曉得請了多少。都不見效果,周叔惠跟徐學平都焦急得很,哪裡能想到讓芷彤開口說話竟是這麼簡單地事情?對惜容、惜羽兩小姐妹越發喜歡,只是這時候喜不自禁,心思都在芷彤身上,眼楮巴望著芷彤,希望聽到她多說些話,哪怕簡單的一個字眼、一個詞都給她帶來無比的歡樂。

    打通徐學平秘書李義江的電話,徐學平正在參加會議,周叔惠管不了這麼多。讓李義江找丈夫出來接電話。徐學平從會議室出來,接到電話先聽到芷彤沙啞的聲音。高興得直抹眼淚,在電話裡哄著芷彤多說兩句話。雖然芷彤剛開始說話時的聲音還很生澀,他聽了卻如天籟,會議還在進行,他不能在外面耽擱太久,心情激動的聽到一會兒,才不捨的將電話掛掉。

    謝晚晴從公司回到小錦湖畔的別墅時,從車裡下來。抬階而上。看著客廳裡眾人半蹲半跪圍著芷彤,芷彤扭過她精緻而小巧的頭顱。有些猶豫地喊了聲︰「媽媽……」這一刻,謝晚晴內心所有的堅強都讓淚水沖垮,扶著玻璃門框。竟生不出再邁出一步地力氣,軟軟的坐到台階上,張恪將芷彤抱到她身邊,她不爭氣地放聲哭泣起來,淚水、鼻涕,完全不顧形象的將芷彤摟在懷裡,大哭特哭。芷彤讓她媽媽傷心的模樣嚇著,也跟著大哭起來。

    周叔惠好不容易收住淚水,讓她們這一引,又跟著哭了起來。梁格珍走過將她們攙起來,眼楮裡含著淚水,卻笑著說︰「這樣的好事,還哭什麼……」鬧騰了好久大家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張恪將芷彤抱在懷裡,轉身看見唐婧的眼圈也是紅通通,卻是惜羽、惜容兩小姐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覺得芷彤哭得可憐,拉著張恪的衣角,疑惑不解地看著芷彤,又伸著手去夠她地小手。

    情緒激盪,大家都沒有吃飯的心情,坐到大廳地沙發上,都想方設法讓芷彤多說話,生怕這一刻會稍縱即逝,等到明天會為空歡喜一場。張恪又跟謝晚晴複述芷彤突然能說話的緣由,周叔惠拉著惜容、惜羽兩小姐妹入自己的懷裡,對著傅俊夫婦說︰「多虧這兩個小姐妹,長了這麼精靈,我要她們跟芷彤一起做我地孫女,也讓芷彤從小有兩個夥伴……」

    李明瑜待人應對要比傅俊和緩婉轉,她雖然跟著傅俊沒什麼後悔,對惜羽、惜容兩姐妹以後的生活怎麼可能沒有憧憬?聽到周叔惠的話,順著她的口氣,欣喜的說︰「有你做惜容、惜羽的奶奶,是她們天大的福氣……」周叔惠只想把她心裡的喜悅跟別人分享,扭頭對張知行說︰「明瑜現在還要上中、夜班,多不方便照顧兩個小孩子,我從來都不開口問這些事情,今天破一次例,你不能讓我兩個干孫女沒有人照顧,你要不答應,我去求唐市長……」

    李明瑜的工作調動要唐學謙出馬,豈不是要鬧出大動靜?張知行連忙點頭答應馬上就幫忙解決李明瑜的工作問題,開口問李明瑜希望從什麼樣的工作。李明瑜、傅俊夫婦畢竟臉皮薄,張恪介紹她是從省財經學院肄業,沸騰手打。在九十年代也屬於半個知識分子。張知行只擔心李明瑜是普通工人,有些工作不好安排,聽說是因為家庭原因從省財經學院肄業,就說︰「那行,我明天去問一下,選幾個工作讓你挑,總要保管你滿意……」

    換一份舒適的工作,對於普通人可能是一輩子都做不的事情,在周叔惠、張知行等人看來,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李明瑜慌亂而不掩飾心裡的驚喜,忙說︰「不要這麼勞煩張秘書長,惜羽、惜容她***身體也不大好,傅俊現在給張恪開車,我要上中班、夜班,惜羽、惜容就怕沒人照顧,我要能在中藥廠換常日班就可以了。」張恪笑著說︰「只是換常日班,豈不是顯得我爸沒什麼能耐?讓我爸先找幾個工作讓你來挑。」

    傅俊言語不多,心裡感激也不善表達;他妻子李明瑜惶恐不安,推辭不敢勞煩張知行為她的事情大動干戈,卻是顧建萍從她的話聽出些東西來,笑著說︰「張恪現在有專車接送,可比他爸還要威風,」勸李明瑜說,「你也不要推辭了,芷彤今天能開口說話,不曉得讓大家多高興,換工作的事情,算不上多麻煩的事。」

    張恪聽顧建萍說他有車接送的事,笑著說︰「天氣要熱起來了,顧姨出門也不方便,唐伯伯在市裡抓改革,顧姨總要支持唐伯伯的工作,錦湖正好還有輛車多著,你要用車,隨時通知錦湖就可以了……」顧建萍笑著說︰「我就平時跟你媽逛逛街,你這麼說是心疼唐婧吧?」"媽……」唐婧嬌嗔含羞,絕美的臉蛋染著淡淡的紅暈,畢竟經常給人拿她與張恪的關係說事,承受能力也強了許多,拿眼楮瞄著張恪,嘴裡卻說,「媽,你瞎說什麼?」

    唐學謙縮減行政開支,首抓私用問題,春節後唐婧也不得不乘公交車往返師院與一中之間。天氣冷的時候還好,天氣漸熱,人穿衣服也單薄,公交車難免會有佔手足便宜的齷齪人,張恪怕唐婧吃虧,真想調部車接送唐婧上下學,見顧建萍這麼說,他厚臉皮也不怕別人笑,順著顧建萍的口風就說︰「那我就讓錦湖司機班那邊每天安排接送唐婧上下學,顧姨要用車自己解決吧。」

    顧建萍笑著說︰「大家看看,我就說吧,張恪總不能討好我們這些中年婦女。」大家哈哈大笑。唐婧不甚嬌羞,俏柳血似的紅艷,謝晚晴的心思稍稍從芷彤身上收回來,看著唐婧少女嬌羞的模樣,無論誰都會認為唐婧與張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想到許思,心裡只是微微一嘆︰她甚至連暴光的機會都沒有。

    鬧騰了很晚,等到唐學謙那邊匆忙應酬完趕到這裡,大家才思量起晚飯還沒有吃,這時都感覺到腹響如雷,急忙讓廚師準備開飯;用餐時,徐學平在北京那邊的會議結束,又打來電話想聽芷彤的聲音,大家都聽下手,聽著免提電話裡徐學平激動微顫的聲音,無不在想︰徐學平也是有普通人的情感。

    徐學平明天就回省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到看到芷彤,他又不能隨隨便便到海州來,就讓周叔惠明天帶著芷彤回省城,還想見見惜羽、惜容兩小姐妹,他在電話裡也認了這兩個干孫女。周叔惠便讓李明瑜也請幾天假,好好領著兩小姐妹到省城玩一玩去。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七十一章 離間

    周叔惠留惜容、惜羽兩姐妹夜裡住在小錦湖畔的別墅裡,劉文兵送唐學謙一家回師院,傅俊載著張知行一家與他愛人李明瑜先回市政府機關大院,張恪到地讓他爸媽先下車。張知行問︰「今天怎麼還不睡家裡?」"本來打算後天送芷彤回省城,我也正好到省城有事;明天要趕早,我先去把資料拿過來……」

    梁格珍抬頭看了夜光腕表,都過子夜了。梁格珍問︰「明天拿不行嗎?"張恪「明天心急慌忙的,說不定會有什麼事情給落下。」張恪想到一件事問張知行「農機廠競聘廠長的事情還有沒有結果呢?」張知行說︰「我們這裡已經有了初步的結果,後來從職工中推選出來的四名競聘人,全部在裡面,現在的名單等著農機局那邊確認之後就正式公佈。」

    怕他爸爸多心,張恪沒有問施衛忠在不在確選名單裡面。施衛忠原來就是農機廠的車間主任,他原先只能競聘副廠長的職務。周健與其他三個副廠長因為涉嫌瀆職罪給市檢察院立案調查從競聘人名單中劃掉之後,海州控股放寬競聘廠長的限制條件,施衛忠改競聘農機廠的廠長。聽許思轉述農機廠廠長競聘的情況,施衛忠在農機廠普通職工中的威望本來就很高,周健在他生日宴上給丟疏港河裡的事情,讓他的人氣在農機廠達到頂點,從職工推選情況來看,施衛忠的前景很樂觀,但是廠長最終的人選,海州控股還會有更全面的考慮。

    周健與其他三名副廠長瀆職致使農機廠損失慘重地事實得到證實。張恪心想農機局這時候不會跳出來阻擋海州控股確定出來的管理層名單,這件事情差不多已經定了下來,就讓施衛忠自己等名單最終正式的公佈吧。市檢察院還沒有對周健與其他三名副廠長采措措施,農機局已經宣佈將他們開除公職,等市檢察院的進一步處置。

    邵至剛為此還特意請張恪出來吃了頓飯表達謝意,頗為怨恨的說︰「以後的事情就交給我了。」雖然說周健與農機廠三名副廠長身上不會僅僅瀆職這麼簡單,但金國海只是到海州掛職而已,還沒有能力推動案件繼續往深處調查,即使是瀆職罪,最終也會從輕處置。農機局黨組甚至沒有將這三人開除黨籍,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由邵至剛接手處置。

    邵至剛後來也主動提及他跟萬勇接觸的事情。張恪意識到萬勇有討好錦湖這邊的用意在裡面,心裡想︰要是讓周富明知道。他心裡會怎麼琢磨萬勇的心態?他會不會擔心萬勇給唐學謙拉攏過去,他會不會擔心他所有地打算可能會為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只要能讓周富明與萬勇之間生出一絲間隙的機會,張恪自然不會錯過,特別是邵至剛進入商業地產地決心很堅定,張恪絕沒有不利用的道理,他對邵至剛說︰「錦湖籌建之初,錦湖就跟徐省長、唐市長等人有過承諾。不會輕易涉及敏感、容易引起負面議論地領域。你要做商業地產,錦湖雖然不參與。財務不會有往來,但也會盡可能提供幫助的……」

    邵至剛沒有考慮到市裡複雜的局勢,雖然不能聯合錦湖一起擠入沙田舊城改造項目有些遺憾。但是張恪的這番表態,比起之輕決拒絕的態度要好上許多。張恪又對他說︰「錦湖要增資改股份有限公司,出資人要增加到五人以上,你有沒有興趣進來……」邵至剛要搞商業地產,他能抽出的錢很有限,就算給他在錦湖佔些股份,也不會有多少,只是要湊足五人名額,關鍵是在他的身上深深地烙下錦湖地烙印。之後他跟萬勇越親密,越有可能引起周富明的疑心。

    邵至剛又哪裡會拒絕張恪地提議?與謝晚晴一起為錦湖共同出資人、為改為股份公司之後的錦湖的董事,是邵至剛之前想都不敢想地。徐學平明天會直接乘飛機趕回省城,要趕著去接他的飛機從海州出發要起早。也不能先將傅俊的愛人一個人丟家裡去,便一起去益隆鎮的工廠。

    影碟機市場的爆發已經初顯端倪,萬燕陷入自身生產資金的不足,市場供貨量不足,相比去年,竟有萎縮。韓國三星公司年初推出一款影碟機異軍突起,半年銷售量累積突破十萬台。九五年上半年,影碟機的市場價格每台維持在四千元以上,比起製造本,差不多每台有兩千元的利差,不算太高的進入門檻,導致到六月下旬,深圳、廣州一帶一下子湧出現十幾家影碟機製造廠商,他們中最快的甚至只需要兩個月就推出自己的產品。

    廣東花都市甚至出現為影碟機專門生產電路板的廠家。以葉建斌這段時間來對影碟機市場的瞭解,他也知道第一代解碼芯片與第二代解碼芯片之間的巨大差距。不僅萬燕、三星的產品,目前已推出的幾款影碟機,都是基於第一代解碼芯片拼裝起來的,萬燕在九三年就已經開發基於第一代解碼芯片的系統控制軟件與完整的組準術,這也是韓國三星與那些甚至沒有技術力量的廠商能迅速(甚至不需要兩個月)就能推出產品的原因。

    愛達電子前期在技術投入這麼多,經過六七個月的籌備,這時候才剛剛準備好試生產的條件,是因為直接採取第二代解碼芯片為核心元件,僅獨立開發系統控制軟件就耗費大量的人力與財力。張恪此舉就是要在影碟機市場爆發的初期就與其他影碟機製造商拉開距離。葉建斌認識到這點,但是張恪一直遲遲不肯深入的討論愛達電子與盛鑫合作的事情,他心裡火燒火燎的。目前市場已經推出七八款影碟機,有許多廠商都主動找上門希望盛鑫為他們的代理商,葉建斌都巋然不動,坐等張恪給他答覆。

    試生產的條件已經具備,最快下個月第一批產品就能問世,此時到了市場運作的時機。張恪趕到益隆鎮西首的愛達電子,進了工廠的大門才給甦津東的打電話︰「是不是有睡覺,我已經進了廠子……想讓你多睡一會兒,才進了廠門給你們打電話,我提前明天就去省城,過來拿資料。」進到辦公室,丁槐正收拾地鋪,張恪笑著說,「就擺那裡,我走了你們還得接著睡……」甦津東從文件櫃裡拿資料,回過頭問張恪︰「我也要提前去省城?」

    「不用了,我明天是私事,有可能會與盛鑫的葉建斌提前踫面……」張恪沒有多耽擱,拿了資料就返回市區。且說傅俊到張恪身邊也沒有多長的時間,李明瑜對張恪的瞭解,也只限於幾次有限的接觸,她還以為愛達電子的工廠是錦湖旗下的工廠,工廠圍牆外有小射燈環繞,將整間工廠從夜色裡剝離出去,看上去模樣很小,與她之前經過城南看到新光造紙廠不能相提並論。

    坐在車上往天邊望了許多回,西邊的天空上掛著一鉤如鐮刀似的下弦猜,只能一顆兩影的初夏晨星隱約若現,張恪擔心明天早晨還會有一場雨降落。回到富貴園小區已經凌晨一點,張恪讓傅俊趕緊回去休息。早上六點半傅俊載著他愛人過來接張恪,再晚從市裡到上高速的那段路就會很堵。與謝晚晴、周叔惠匯合之後,兩部車七點鐘就上了高速,趕在十一點前到省城東郊的國際機場。

    到機場給徐學平接機不只張恪他們一行人,省政府也有車子早早就到了機場等候,省政府副秘書長陸文夫在車裡等徐學平乘的那般飛機到來,還是周叔惠認出省政府的車先跑過去跟他打招呼。飛機十一點半準時降落,徐學平三步並兩步迎著張恪他們走過來,將芷彤抱在懷裡。

    徐學平出任省長還不足兩個月,張恪這段時間到省城有三回,都沒與他踫上面。他當政法委書記時多給人嚴肅冷冽的感覺,此時的徐學平看上去更溫和一些,意氣風發,竟看不出一絲衰老的跡象。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44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七十二章 即將啟航的愛達電子

    徐學平將省政府來接他的人都趕了回去,省政府副秘書長陸文夫等人體諒徐學平的心情,說道︰「徐省長這兩個月來都難得好好的休息一下……」就領著省政府的車隊走了,李義江有事先回省政府去了。傅俊、李明瑜夫婦這時候才看到張知行、張恪家背後的實力支撐、東海省的一省之長徐學平,也沒有讓人喘不出氣來的感覺,大概是徐學平與芷彤之間爺孫相濡的溫馨情景淡化權力帶給他的威嚴光環。

    張恪陪著徐學平坐同一輛車,謝晚晴與惜容、惜羽兩小姐妹坐傅俊車上去。徐學平將芷彤放在膝蓋上,他春節後很少看到張恪,相比去年夏天初見時,張恪更像意氣風發的青年,在他身體幾乎找不到少年稚氣的痕跡,「聽說你跟謝家的那個娃娃甫見面,就鬧了一場不愉快?」論起親戚關係來,謝劍南要算徐學平的表外甥。張恪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笑,說道︰「當時衝動了一些,現在還後悔呢。」

    「呵呵,」徐學平輕笑著,料可沒有什麼責怪的意思,說道︰「年輕人啊,難免鬧些脾氣,都跟我們老頭子這樣暮氣沉沉的,還有什麼好玩的?聽芷彤她奶奶說,你可是將那輛慘不忍睹的奔馳車還留在錦湖公司樓下的停車場裡……」張恪說道︰「那是一時忘記收拾了……」徐學平說道︰「得了,你不要跟我打馬虎眼了,謝家啊,開枝散葉。家大業大,難免有會特權階層的心態與作派,挫挫他們的威風倒是好的。」

    周叔惠坐在前頭說︰「你說起來輕巧……瑾瑜家地那小子少年得志,年紀輕輕就有上億的身家,只怕脾氣也給養壞了,指不定將晚晴都恨在心裡……」從謝瞻折騰海裕公司開始,周叔惠就對謝家人沒有好感,也讓晚晴跟她娘家那裡少來往,對她的表外甥自然是憎屋及烏。徐學平今天絕不會有脾氣,笑著說︰「張恪也是不省油的燈。還會怕了你周瑾瑜的孩子?我們做長輩的,做到公平持正就可以了。讓他們在下面鬧著吧……」側頭看著張恪,說道。「聽說葉家葉祖範想見你?」

    徐學平的話說得不偏不倚,張恪聽得出他還是偏幫自己的,要是謝劍南背後的人都能公平持正的觀望,張恪可不畏懼這小子會有什麼小動作。見徐學平提出葉家地老人葉祖範,笑著說︰「那還是四月間的事,盛鑫立信地代理很功,我就幫了點小忙。盛鑫的葉建斌誇獎別人倒是不吝惜言辭地。葉老才起意要見一見,只是。他們知道我還在讀高中,這事就沒淤提過……」

    徐學平又笑了起來,說道︰「葉祖範這人深居簡出的。我們這些人要見他都不容易,他煞有其事的要見個高中生,大概會有些抹不下面子……」周叔惠趕著回來接徐學平的機,卻忘了通知廚師一聲,趕到新梅苑,才發現中飯還沒有著落,謝晚晴臨時通知省政府招待賓館送一桌菜過來。

    芷彤開口說話的事情,也讓徐學平、周叔惠意識到無論多貼心細緻的照顧都比不上讓芷彤處於同齡人中去更有益她的身心健康,接下來就要考慮讓芷彤上幼兒園地事情。至於是讓她跟晚晴到海州上幼兒園,還是留在省城徐學平、周叔惠身邊上幼兒園,又了問題,最後還是徐學平見芷彤與惜羽。惜容兩小姐妹玩得這麼開心,就決定下來︰「過了夏天就讓芷彤到她媽媽身邊上,跟惜羽、惜容在一起,總比陪我們這些老人家好多了……」見周叔惠有些捨不得,笑著開解她,「你啊,也不能將心思都繫在芷彤身上,過了夏天還要另找地方打發時間,你總比我有空閑,得空去看芷彤地機會總要比我多。」

    周叔惠心裡不捨,但覺得這樣對芷彤更好,勉強答應下來。吃過中飯,徐學平難得沒有去省政府,問了張恪很多關於海州控股的事情,對於張恪「只做不說」地做法,很是贊同,既然是改革,總是要去踫那些敏感的問題,只要問題不無限放大,徐學平還是能罩得住的。

    張恪開始細心鑽研宏觀經濟問題,與徐學平地話題自然也多了起來,九四年國內搞宏觀經濟調控,當時主流經濟學界是持反對意見的,太多的權威經濟學家都認為當時的國內經濟還不算熱,沒有必要搞宏觀調控,以及改革中效率與公平哪個處於主要地位的問題,都涉及政治經濟思論上的爭議,一直到九七年之後,爭議的聲音才漸漸平息下來。

    張恪重回九四年,對各種爭議的最終結局都看在眼裡,宏觀調控使國內經濟避免在九七年爆發的東南亞金融風暴中受創,而體制改革的主題一直堅持「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原則,爭議平息為了「國退民進」大潮湧動的大背景。三個孩子在室外嬉鬧,下午的天氣炎熱,張恪與徐學平隔著落地大窗在室內清涼的世界裡,看著孩子額頭汗涔涔的模樣,想到夏天已經到來了。

    張恪屬於那種上學較晚的人,九十年代的大學校園裡,十七八歲的新生比比皆是,徐學平倒是希望張恪日後上大學直接就讀政治經濟學,只是本科階段的課程對張恪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張恪原打算晚上與葉建斌踫面,難得徐學平整個下午留在家裡,便將葉建斌那邊推遲到明天,徐學平的住所有足夠多的房間,夜裡大家都留在新梅苑。

    第二天,謝晚晴先要返回海州處置錦湖的業務,由周叔惠與李明瑜領著三個孩子在省城遊玩,傅俊陪同張恪去盛鑫與葉建斌會面。到東陵廣場附近的盛鑫公司,傅俊赫然發現盛鑫公司的一層樓都要比愛達電子工廠大一些;愛達電子廠區有三十畝,其實建築還佔不到四分之一。

    錦湖公司,除了張恪最初租下的辦公室裝修得富麗堂皇,富有現代公司的氣息,後來為謝晚晴、張恪、周遊等管理人員的辦公室之外,接下來租下新海通大廈整個層樓作為整個錦湖的辦公室,為了節約開支,在原有的基礎上都沒有額外的裝修。

    錦湖在海州也要算一家大公司,但是公司的氣派比起眼下的盛鑫來說卻是有很大的差距,張恪也是第一次到盛鑫公司總部來。葉建斌知道張恪這次過來是談影碟機項目具體合作的事情,他等這一天已經有近兩個月了,他一早就到公司等候,趕著張恪的車到公司樓下,他就拉著葉小桐出去迎接。

    盛鑫的員工何曾看到總裁親自出辦公樓迎接客人的情形,葉建斌與葉小桐一出樓,消息就在公司裡傳遍了,都還以為政府高官過來參觀,都站到玻璃窗邊往外看。見是一名比葉建斌要年輕得多的青年從車子裡鑽出來,自然不是什麼政府高官。但是看著葉建斌相當興奮的跟人家握手,又攬著人家的肩膀拾階走進大樓的門廳,有人心思敏捷的猜測,說不定是誰誰的太子爺過來,才讓平日嚴肅冷俊的葉大總裁都不得不換上虛偽的溫和面容。

    邵心文眼楮有些近視,站在二樓的窗戶前沒有認出張恪來,他印象裡的張恪哪次身邊不是有大美女相伴,沒想到他這次只帶著傅俊就出門。他心裡也正在想來的人是誰,他桌上的電話響起來,拿起來聽是葉小桐讓他到葉建斌辦公室跟張恪見面,他欣喜的說︰「張恪親自來了,這麼說愛達電子那邊準備好了?」

    趕著市場部一名員工辦公室給邵心文匯報工作,聽到葉建斌的話,詫異的問︰「張恪,那個擬定嘉年華狂歡方案的張恪?」詫異之下,聲音也免不了要提高起來,外間市場部辦公區的員工嘩的都站起來,互相對望了幾眼,又不約而同的湧進邵心文的辦公室,將邵心文圍在裡面︰「邵總,你真能給我們帶來驚喜!可是很多人都不在家,是不是先讓我們接受一下這位策劃大師的薰陶?」沒等邵心文答覆,市場部員工又不約而同的說,「我們馬上就去將培訓室佈置好……」

    要不提張恪高中生的身份,他所表現出來的在市場策劃上的卓越能力,同時代鮮有人能與他相提前論,僅他在愛立信398市場推介上的驚艷表現,就足以得到同行的推崇。只是現在的邵心文有些哭笑不得,都不曉得如何跟張恪開這個口,又怎麼知道張恪不會拒絕?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七十三章 美女暑期工

    盛鑫公司佔據整個大廈整整三層樓,走進葉建斌的辦公室,看著落地玻璃窗外的廣場,耀眼的陽光在廣場噴泉的水柱上折射出淡淡的虹彩,不待葉建斌邀請,張恪徑直在沙發上坐下來,手撫著沙發細軟的皮質,抬頭看著室內奢華的佈置,笑著說︰「葉總倒是很會享會生活的一個人。」

    「你也不差啊!」葉建斌去過海州,在張恪的那間辦公室坐過,空間雖然不比這邊差,但是採用磨砂玻璃隔斷,空間視覺感衝擊強勁,可惜這間大廈裡沒有這麼大的空間給他佈置,他奢想哪一天盛鑫能有自己的大廈。張恪搖了搖頭說︰「我那是花錢買別人的好看……」邵心文推門進來,笑著說︰「恪少這次過來可是引起轟動了……」

    張恪微微一笑,身體靠著沙發墊,很舒服的蹺起二郎腿,跟對面的葉建斌說︰「邵心文是想將我嚇跑。」說著話,一個女郎端著茶水進來,張恪抬眼一看,心說葉建斌倒是知道往公司裡收集美女,這是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誘惑的女人,細腰、翹臀、大胸。張瞥見邵心文在這女郎進來之時腳不自覺的收了一下,放下二郎腳,坐直身體,不慌不忙的接過女郎遞地過來的茶杯,也沒有借她俯身遞茶水的當兒瞥一眼她的乳峰。

    那女郎將茶水分完,手拿著托盤站在那裡,眼楮半瞇著看張恪,張手掌攤開,指著女郎問葉建斌︰「葉總怎麼不幫忙介紹一下?」聽張恪這麼說。女郎旋即一笑,說道︰「倒是瞞不過恪少的眼楮,我是丁文怡……」依著葉建斌坐下,才伸手縴縴素手與張恪握手。

    「久仰、久仰……」張恪倒是聽過葉建斌給他老婆管教的事情,笑著說,「葉總每回提起嫂子都讚不絕口,我耳朵根都起繭了,今天見了一面,才知道葉總真沒有去學王婆的本事……」丁文怡笑著說︰「聽建斌說恪少地事情。我也不大相信,聽你這麼會恭違女人,也不冤我讓老爺子趕過來請你去鄉下坐一坐。」葉小桐說道︰「昨天知道恪少會到公司來,爺爺特意派文怡姐做他的代表來邀請恪少……」

    張恪昨天就通知葉建斌今天上午會來拜訪,還以為會在盛鑫公司跟葉建斌談事情,沒想到還有機會見到葉祖範,不用硬著頭皮去給盛鑫市場部的員工上課。邵心文這下子也沒話可說。只得放棄勸說張的努力,只得寄希望下一次有機會。在葉建斌的辦公室裡小坐了一會兒,大家就動身前往葉家在西郊的私宅,省城是有名的火爐,雖然還沒有到七月,現在還只是上午九點鐘左右,沒有中央空調系統的辦公樓門廳裡就裹著熱氣。張恪與葉建斌並排要趕到車裡去,看著見江黛兒出現在大樓的台階上,正要推門進來,與她一起地,還要許維宿舍的另一個女孩子令小燕。

    江黛兒看見張恪也吃了一驚︰「你怎麼在這裡?」上一回載江黛兒去海州,還允諾要領她在海州好好的玩一玩,後來給事情纏住沒得脫身,張恪心裡多少有些愧疚與遺憾。說起來還是遺憾稍稍多一些。眼前的江黛兒俏臉嬌媚,戴著遮陽帽,可能剛從外面強光環境裡走進門廳,眼楮有些不適應的半瞇著,卻媚如新月。張恪沒料到省城的天氣會這麼熱,他還穿著長袖襯衫,江黛兒卻穿著短袖T恤、七分牛仔褲、運動鞋。一付學生的裝束。青春氣息逼人。胸部高高挺起,腰肢縴柔。裸露地一截小腿白嫩縴細……

    張恪剛剛還覺得丁文怡明艷大方,看到江黛兒,才知道麗人是要站到一起才比較得出高下。「我……」張恪也沒有想到會突然遇到江黛兒,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借口,「我過來玩的。」說出口,才覺得這理由過於拙劣了,「你呢,你過來做什麼?」「呵,我都站這裡半天了,某人的眼楮愣是沒往我身上瞄一眼……」令小燕在一邊調侃的笑,「還是黛兒姐姐誘惑人啊……」

    葉建斌、葉小桐、邵心文、丁文怡以及傅俊都不曉得走進樓來的兩個女孩跟張恪什麼關係,丁文怡那是沒見過許思,看到江黛兒,心裡都不自覺的閃過一絲嫉妒。江黛兒讓人盯著看,聽令小燕又這麼打趣自己,粉臉染上紅暈,不再敢正眼看張恪,盯著自己地鞋尖,聲音細了起來︰「盛鑫公司招學生做暑期工,我們過來應聘的……」聲音柔膩,張恪要說自己不動心,那是騙人的。丁文怡可不想這麼有誘惑力的女孩子進入盛鑫,暑期工都不行,她瞥了一眼葉建斌,笑著說︰「恪少自己不是有公司,怎麼還讓朋友到盛鑫來打零工?」

    張恪沒想到就這麼輕易給丁文怡揭了底,轉念想到她是不讓江黛兒進盛鑫呢。張年初去過江黛兒家,知道她在她們宿舍是家境最好的,完全沒必要出來打零工攢學費。像盛鑫這種貿易型公司,多半是市場部下面在招暑期工做市場宣傳方面的工作,報酬低工作苦,絕大部分時間是散發廣告單,除了鍛煉吃苦耐勞的精神,其他能力可鍛煉不了。令小燕鈞過張恪一回,從那輛讓人羨慕的軍牌奧迪就猜測張恪家不是高干就是豪富,奈何張恪地整個面目就連許維都不清楚,她又知道什麼?

    「張恪家有省城也有分公司?」令小燕笑著說,「那招不招暑期工?我就算了,至少要把黛兒姐姐招進去,這樣你就不怕黛兒姐姐給別人拐跑了。你不曉得黛兒姐姐有多誘人,我們已經應聘了兩家公司的暑期工,人家公司的經理都爭著要,還主動提加工資,只是太心急,把你黛兒姐姐嚇得都不敢去。」張恪見令人燕很自然的將丁文怡嘴裡的公司當他家的公司,笑著不說破。許維宿舍四個女孩子中,還是今年二十一歲的令小燕最為幹練,也算是大眾型的美女,僅僅是應聘暑期工的話,絕不可能落選二家。敢情令小燕是陪著江黛兒換公司。

    江黛兒這麼挑剔招暑期工地公司,那麼說她暑假留在省城,多半想躲開那個糾纏她的葉鴻,那個惠山市江天集團地闊少爺。張恪笑著看江黛兒︰「黛兒姐這麼挑剔公司,只怕不容易找不到暑期工,是不是不想暑假回惠山?」張恪心想自己是跟謝劍南結怨,卻將葉鴻借給謝劍南的奔馳車砸毀,不曉得謝劍南回到惠山怎麼處置,多半他們會同仇敵愾,躲在惠山一起咒罵自己。

    江黛兒輕輕應了一聲,抬眼看了張恪一眼,眼神撩人得很。張恪轉身對葉建斌說︰「我兩個朋友到盛鑫來應聘暑期工,還要請葉總親自關照……」葉建斌剛到說話,卻給他丁文怡在一邊輕踢了一腳,他忙換了付笑臉,取出一張名片夾,遞給令小燕︰「這位小姐,你拿著我的名片去找人事部的經理,讓他給你安排工作,」看了一眼江黛兒,朝張恪擠著眼楮說,「這位還是恪少自己解決吧,我家河東獅太兇猛,我想留下飽飽眼福都是不行的……」話沒說完,就給丁文怡掐著腰肢求饒。江黛兒顯然沒有經歷眼下的局面,粉臉羞紅。

    令小燕接過葉建斌的名片,萬萬沒有想到跟張恪站在一起的這人會是她們此行來應聘的盛鑫公司的總裁。大學生暑假出來打工,只會給安排一些最簡單的工作,散發廣告單大概是最普遍的工作,要是得盛鑫公司總裁親自關照的,那情況絕對不同,這對她絕對是好機會。令小燕對江黛兒壞笑著說︰「我暑期打工就定盛鑫了,有張恪關照你,你也不要我再陪著你找其他公司……」朝張恪擺了擺手,「那就這樣,約好九點半面試的,黛兒就交給你了,我先上去了。」就將江黛兒丟在那裡,她徑直走進電梯裡。

    江黛兒讓大家戲弄著有些不知所措,嬌羞的模樣引人垂涎,丁文怡笑著對葉小桐說︰「幸虧在這裡截住她,你敢說小邵看了不會移情別戀?」不待葉小桐反駁,扭頭對張恪說,「一起邀請這位小姐到鄉下去吃中飯吧……」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44 PM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七十四章 葉家老人

    他們擠兌著,張恪只能邀江黛兒同去見葉家的幕後靈範,不方便介紹江黛兒,那樣非得把許思、許維扯出來說才行。江黛兒給令小燕丟下來,雖然不甚嬌羞,暫時只能跟張恪走。江黛兒紅著臉上了張恪的車,葉建斌他們坐自己的車,張恪介紹江黛兒給傅俊認識,傅俊嘴角含著笑跟江黛兒點頭打招呼,心裡想︰跟張有牽連的女孩子怎麼每個都漂亮得不像話?

    江黛兒與張恪也不算陌生了,坐到他車裡,等傅俊轉過身去開門,她就漸漸恢復自然,問張恪︰「高中裡都快期末考試了吧,你怎麼還來省城玩?」張恪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時間趕回海州參加期末考試。廣告的投放力度要按照產品的市場波段有序的推進,在經銷渠道還沒有建立起來之前,在產品還沒有直接鋪到終端市場,還處於市場進入階段的前期,廣告的目標非常簡單,只在於市場告知。

    為了方便快速的建立經銷渠道,一定的知名度不可或缺。想要通過廣告快速打響知名度,電視傳媒在九十年代擁有其他傳媒無法媲美的優勢,國內這麼多家電視傳媒,央視具有其他電視傳媒無法抗衡的地位。九五年之前,標王的概念還不是很火熱,但是廣告片在央視八點檔電視劇前後貼片中播放五秒鐘的價格已經超過一萬,一個月廣告累積播放一百五十秒的時間,開價就要四十萬。

    愛達電子目前能調用的資金十分有限,而且目前還只處於市場進入階段的前期。央視五秒廣告加上其他媒體廣告配合,已經足夠。但是央視五秒廣告能不能取得讓人滿意地效果,廣告片的製作與拍攝十分重要。海州市的廣告公司製作水平都無法讓張恪滿意,雖然省城這邊已經聯繫上一家省內有相當製作水準的廣告公司,但是交出的東西還是無法讓張滿意,他這次除了同盛鑫談合作的事情,就是要親自督促那家廣告公司交出讓他滿意的東西來。

    張恪沒有回答江黛兒的問題,側著頭盯著她明亮的眼眸看︰「黛兒姐,你們放假了沒有?」「放假還早。就剩下一門科目沒有考,所以才有時間出來找暑期工啊,他們那些人都是盛鑫地嗎?你跟他們很熟悉啊!」葉建斌給令小燕名片時,江黛兒沒好意思探頭去看。「那個年齡稍大一點的是盛鑫總裁葉建斌……」張恪將葉建斌、丁文怡、葉小桐、邵心文介紹給江黛兒聽,「我家裡的公司跟他們有些業務往來,所以認識……」張恪還強調的一下是∫裡的公司」。

    「真的?」江黛兒那雙黑漆一樣晶亮的眼眸盯著張恪,軟聲說道,「你幫我跟他們說說,就讓我在盛鑫公司做暑期工,工資不要都沒有關係……」「只是暑期找借口留在學校。那個葉家大少爺真這麼煩人?」「你說呢?」江黛兒嬌柔而幽怨的說,「我爸爸的工廠要做他家的生意,又不能得罪他,再說我媽媽整天念叨,恨不得將她女兒零剁分切著地賣出去才開心,我只有躲在學校不回去。」

    張恪心裡一軟,說道︰「要不我來請你做暑期工?」江黛兒沮喪的說︰「我媽這人很細緻的,她會真趕過來看我打工的樣子,隨便騙騙她是過不了關的。」張恪笑著說︰「真的,我家裡對我學習也沒指望。我正學著打理公司的事情……」「真的!」江黛兒一聽能騙過她媽,眼楮就煥發出耀人的光彩,「那你家公司在哪裡?得讓我媽媽過來看一眼。她才沒話說。」

    海裕公司雖然只保留的空殼,但畢竟還有空殼在那裡擺著,張恪笑著說︰「沒問題,你要是暑假住學校不方便,我借地方給你住。」每天也早出晚歸地,住徐學平家不方便。張恪與傅俊留在省城會住晚晴的公寓。那裡江黛兒也跟著許維去過幾次。張說了地方,江黛兒高興的說道︰「太好了。宿舍裡連電風扇都沒有,這裡地夏天又格外的熱,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呢。林冰暑假回老家,令小燕、許維暑假都會留校,她們今晚上就可能等不及到搬過

    張恪心裡慘叫了一聲,難道江黛兒不知道好東西要藏著自己獨享才更有樂趣嗎?他可沒想著將許思、令小燕也扯進來,反正瞞不過令人燕,想單獨將江黛兒拐出來也不可能。車子跟著前面兩部車後面,出了城區往西直行差不多有半小時,才到葉家在西郊的私宅,省城是典型的江南丘陵地貌與江淮平原的緩衝帶,葉家的私宅就建在一座海拔四五十米高地青山腳下。

    國內城鄉建房政策不允許出現大範圍圈地地私宅,九十年代地富豪們就算擁有私家莊園,那也要掛著公司名下,以項目開發的名義佔地,算不上真正意義地私宅。遠看去是純中式的庭院,連院牆都蓋著青磚貓面瓦,車子通過壓力感應門進入院子,張恪才心有感概︰真正舒服的私宅,高科技少不了。跟著前面兩部車停下來,一名鬚眉和頭髮皆白的老人手持著枴杖站在堂屋廊簷下,目光炯炯有神,心說他就是葉家的背後支柱葉祖範吧,張恪緊跟著葉建斌他們下了車。

    「你就是建斌、小桐一直誇個不停的小友?」葉祖範手指著張恪,聲音異常的洪響。「葉老好,」張恪在這樣的老人面前只有裝孫子,「我是張恪,一直想著過來拜訪葉老。」他對此戌嬰感,車裡就備好禮物,從傅俊手裡接過一盒野山參,遞給葉祖範,「祝葉老高壽延年,身體健康……」「呵,小友登門,還帶著禮物看望我這個老頭子!」葉祖範也不推遲,將禮物接過來交給他身後的警衛員,「外面太熱,你們年輕人的身體比不上我這個老子,快躲屋子裡來吧。」

    堂屋前後窗洞開,沒有空調、風扇,但是穿堂風掠過肌膚,十分沁涼,在院子裡站了一會身上沁出的汗水轉眼間就干了。葉祖範是中組部的老人,前兩年才從政協副主席的位子徹底退下來歸家養老,雖說徹底退了下來,但是影響力還在,畢竟葉家這些年開枝散葉,從政、經商、投戎的子弟都有不俗的績,形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絡,葉建斌有心整合葉家在商界的資源,通過在華東地區代理愛立信手機,創建盛鑫公司才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就取得不俗的績。

    葉祖範看得清楚,這個國家正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在九十年代之前,行政的力量無法強大,但是資本的力量從九十年代初開始就悄然崛起,有時候資本的力量很輕易就能讓一個國家低下高貴的頭顱。葉祖範這才支持葉建斌創建盛鑫,逐步將葉家分散的商業資源都集中一個集團裡去,而葉建斌為取得愛立信華東地區代理權,要沒有葉祖範的支持,也無法從鬆散的葉家人那裡籌集四五千萬的資金。

    在葉家吃過中飯,大家爬到後山的密林裡散步,張恪與葉建斌、邵心文陪著葉祖範老人一起泛泛而談的討論一些經濟經營上的問題,張恪倒認為葉祖範更像從國家計劃發展委員會退下來的高級官員,而不是搞了一輩子組織關係的老革命。葉建斌有這樣有手段、有手腕的老人在背後支持,真是他的大幸。張恪之前還在頭疼要跟老人談論什麼話題方合適,這下子沒有一點不適。

    山後有一小片湖泊,長滿野生菱角,湖面浮著青菱菱的葉子,還有一條拖船斜繫在岸邊,張恪早知道有這麼好的地方,帶著芷彤與惜容、惜羽兩姐妹過來玩也好的。江黛兒跟著丁文怡、葉小桐她們坐在岸石上,把鞋子脫掉,將白嫩細膩的縴足探進湖水裡,輕輕的滑動,看著有小魚來啄她的腳,吃不癢的輕笑,讓張恪看了有些心動。

    岸邊樹蔭下有幾塊天然石頭圍在的桌凳,倒是奪天然之趣。葉祖範坐了下來,對張恪說︰「聽建斌說小友的公司也生產影碟機……」張恪沒想到這個話題會是葉祖範老人先提出來,與葉建斌在他身邊坐下來,邵心文卻跟傅俊走到一起,雖然他葉小桐關係親暱,看來還沒有進入葉家的核心層。





第二篇商途迷情第一百七十五章 國美電器

    恪沒有想到會是葉祖範主動說起影碟機的話題,他在來,沒有急著說話,側頭看著葉建斌坐下來,才不慌不忙的說︰「工廠那裡準備好投產了,之前有跟鴻波廣告公司約定製作廣告片的事宜,這次會在省裡住幾天……」葉建斌笑著說︰「恪少親自監製,那廣告片一定會非常精彩……」

    張恪搖了搖,說道︰「市場進入前期,廣告的目的在於市場告知,有效的廣告片未必精彩,何況愛達電子手裡也沒有那麼多資金去精心打磨一支精彩的廣告片。」張倒也不諱言愛達電子目前的資金狀況,「愛達電子前期的市場推廣最重要的任務不僅是要在國內建立起經銷商網絡,還要從經銷商那裡獲出一定的資金支撐。」

    葉建斌笑了笑,說道︰「全國一百多座大中型城市,你們前期的工作量真是不簡單啊……」張恪笑了笑,說道︰「是不簡單,而且我只給了愛達電子三個月的時間。」若不跟盛鑫合作,愛達電子的前期市場推廣只能從錦湖抽人,無疑也會同時增加錦湖那邊的壓力。葉祖範只負責引起話題,他坐在那裡手按著枴杖,瞇著眼楮靜靜看著慢慢將話題往正題上引的兩人。

    葉建斌驚訝的說︰「三個月的時間,一百座城市,就算兵分三路,那也要三天就攻克一座城市……」張恪笑著說︰「我們前期籌備了半年多地時間。只在磨礪一劍,就指望劍一出鞘大劈八方,三個月的時間勉強夠用,主要目標還是一線城市,需要尋找盛鑫這樣在電子產品領域的大渠道商合作……」葉建斌笑了笑,說道︰「盛鑫自然會鼎力支持愛達電子,其他大渠道商只怕不會輕易鬆開口袋。」

    張恪笑了笑,知道葉建斌的意思,愛達電子在業內幾乎沒有什麼名氣,越是實力強大的大渠道商越是喜歡佔用供貨廠商的資金。想要讓那麼財大氣粗的大渠道商預付貨款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張恪點點頭,說道︰「難度是很大,不過經銷商網絡的質量直接決定市場的開髮質量,而且愛達電子目前籌款地渠道很有限……」愛達電子工廠沒有什麼資產可以拿去抵押,宋培明幫忙解決五百萬貸款已經是極限,就算從錦湖臨時調用資金,那也是杯水車薪,張恪的眼楮盯著那些渠道商的口袋,就像盛鑫這樣的大渠道商,哪家口袋裡沒有幾千萬的資金?每家口袋裡漏幾十萬出來。那對愛達電子也是天文數字。

    聽張恪沒有避諱愛達電子當前所面臨的問題,葉建斌問道︰「就算籌集到資金,愛達電子如何迅速度的擴大產能?」張恪笑了笑︰「要在短時間裡建立嚴密的工業體系難度很大,關鍵還在於前期的技術積累,那些山寨廠最快能兩個月就推出產品,張的週期能有多長?何況市場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開發出來地,目前工廠南側還有一塊預留地,只要有資金持續的投入,三個月後,產能擴張到每月四五千台沒有問題。關鍵還是元件備貨佔用的資金量很大……」

    「目前愛達電子工廠的產能有多少?」「產能差不多每月兩千台左右。受資金所限,這個月試投產順利的話,下個月能出一千台,」與盛鑫也知根知底,葉建斌不掩飾對影碟機市場的強烈興趣,張恪也毫不隱瞞愛達電子目前的現狀。「愛達電子目前只能堅持要求渠道商現款提貸。哪怕每家渠道商提前三天打出貸款。只要生產上運籌得好,大約能夠獲得一個月的生產資金。當然還要分出一部分用於市場推廣……」「你這麼精打細算,真夠甦津東他受的……」葉建斌笑著說。

    張恪笑了笑,說道︰「生產上還真虧了有甦津東!」現在甦津東就是採購螺絲釘都要精確的計算每個月地用量及採購地時機,避免一次採購量過多會佔用有限的生產資金,換作別人,張恪也不會將市場動作的時間計算這麼精細。葉建斌頗為羨慕張恪有這麼得力的助手,盛鑫最終還是要選擇在實體上有發展,經營的人才也是極為渴求的,但是眼下不是羨慕這個地時間,說道︰「這次請恪少過來,主要想討論一下,盛鑫與愛達電子有哪些合作地機會?」

    與盛鑫合作地好處很明顯,大家知根知底,盛鑫對影碟機市場也有充分的研究,甚至不需要張恪費唇舌,他們之前就已經提出預付一千萬地籌碼,現在只會加碼,愛達電子可以瞬時獲得上千萬的生產資金,而且盛鑫在華東地區有渠道資源的優勢,可以說只要華東總代掛上盛鑫貿易的牌子,在華東地區發展二級經銷商的難度會降到極低,完全可以將國內最大的華東地區市場交給盛鑫去開發。

    這麼做的壞處就是,愛達電子以後的整個華東市場將受盛鑫控制,並會給盛鑫分出去這塊市場裡相當份額的利潤,張恪當然不會將這層顧慮說出來,他還有其他的考慮,說道︰「影碟機產業的進入門檻很低,愛達電子從無到有,也就準備了六個月的時間,還算準備充分的,目前的市場已經具備誘人的吸引力,就算市場可供開發的潛力再大,也會迅速飽和,我預測影碟機到九八年初就會飽和,那時各製造廠商之間最直接的競爭手段就是降價銷售爭奪市場,那些沒有技術積累、沒有競爭力、或者企業運營間接本過高的製造廠商就會給直接踢出市場,能生存下來的製造廠商也只能維持極低的利潤空間,到那時的利潤空間只怕不夠三級的經銷體系分享,盛鑫會做什麼選擇?」

    葉建斌不知道張恪如此準確的判斷基礎什麼樣的分析之上,心裡也不懷疑,這從愛立信398火爆行情就得到證明,之前可是誰都沒有他這麼強烈的信心。張的信心越強烈,葉建斌也越興奮,說道︰「這麼說,影碟機市場的黃金期也就九六、九七兩年間,我相信恪少的判斷,既然少擔心到九八年後三級的分銷體系會顯得冗余,那盛鑫九八年之後可以將華東經銷商網絡交還給愛達電子自行維護……」

    張恪笑了笑,說道︰「不局限於影碟機,數字手機、家用電器,都會隨著國內的投資熱的影響而面臨產能急劇擴張、利潤空間不斷壓縮的局面,葉總可曾想到盛鑫如何應付這一局面?」「咳……」葉祖範輕輕咳了一聲,他這時候才插第一句話,「小友是說渠道商的生存空間會越來越窄……」

    張恪說道︰「從發達國家商業資本的發展模式來看,國內也可能存在這種趨勢,而且可以借鑒國外熟的模式,這個趨勢的變化十分迅速,可能也就這三四年時間,」張恪說這番話,眼楮裡可看到的卻是今後十幾年間國內的國美、甦寧、大中、永樂等這些商業資本勢力的發展大勢,「就像愛達電子,在市場推廣之初,非常依賴於大渠道商的資源做市場,但是等愛達電子發展起來,必須要考慮擺脫這些大渠道商而牟求直接控制市場的可能。可以預見,家用電器類產品的市場份額,最大的一部分會集眾大型的商場與超級賣場裡,可隨著商業資本的發展與兼併,這些商場與超級賣場將取代大渠道商在市場流通領域的話語權,完全可以擺脫大渠道商直接與製造廠商直接對話……」

    葉祖範與葉建斌陷入深深的思索,這已經不僅僅是與愛達電子的合作的問題了,張恪一下子就觸及到盛鑫發展道路上的核心問題。葉建斌低聲問道︰「也就是盛鑫在發展渠道資源的同時,也必須考慮轉型的問題……但是國內畢竟與發達國家有很大差距,我們之前考慮有十年左右的緩衝時間才會有大的趨勢變化……」

    張恪說道︰「我上次在北京看到一家電器零售店,這家名為國美電器的公司旗下在九零年就採取新的供銷模式,他們旗下的零售店已經擺脫中間商,與上游廠家實施直供模式,而且這家公司在九一年就率先在《北京晚報》刊登中縫報價廣告,走出了坐店經營的傳統模式,不曉得葉總有沒有關注過這家規模還不是很起眼的公司……」張恪可是把今天大名鼎鼎的國美電器拋出來,而且國美的發展路徑也正是國內商業資本發展與家用電器(含手機)市場渠道發展的縮影!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45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76章 銀魚美人浴

    盛鑫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通訊器材領域,直到張恪創立愛達電子,他們才關注影碟機市場,對整個傳統家電市場以及電腦市場的管道觀察並不夠。

    當時近在咫尺的蘇寧電器也只是專營空調零售、批發的經營模式,到明年,也就是九六年,蘇寧電器才開始摸索家電連鎖的道路、自建零售終端,而且蘇寧首先選擇在二三線城市揚州市進行家電連鎖的試點,一直到兩千年,蘇寧才全面轉型做大型綜合電器賣場。

    雖然此時還只是名為蘇寧交電家、專營空調批發、零售的蘇寧電器九五年已經是國內空調市場的大管道商,但是葉家的資源與財力絲毫不比此時的蘇寧電器差多少,雖然在零售領域的發展有些落後,但是盛鑫貿易股份有限公司在省城直接複製國美電器的經營模式,卻要比蘇甯電器在華東地區率先啟動三年左右的時間。當然,盛鑫的舉動說不定會讓蘇寧提前啟動全面轉入家電連鎖業,也說不定讓蘇寧打消全面轉型的念頭。

    走向終端銷售的商業資本化是像盛鑫這樣的大管道商最佳的發展模式之一,張恪視盛鑫為最重要的商業夥伴,直接提出國美電器的經營模式給他們參考,就是希望他們少走一些彎路,就是希望盛鑫能有很好的發展模式迅速壯大起來,日後在波瀾壯闊的商業大潮流中可以相互依為助力。

    葉建斌考慮了一會兒,說道:「國美電器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只是盛鑫現在要突然的擠進傳統的家電市場。找不到好地楔入點……」

    張恪笑了笑,說道:「其他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海州市的企業,我心裏多少有數,目前國內的家電市場正從『緊缺經濟』向『過剩經濟』轉變,海州市專營家電批發業務的交家電公司是海州市屬的國有企業,他們已經首先對這種變化適應不過來,去年已經出來虧損,今年上半年可能還會持續虧損……」

    葉建斌眼睛一亮。接手海州市交家電公司無疑是迅速楔入傳統家電領域的捷徑,只要消化海州市交家電公司的管道資源,就可以迅速在省城等其他一線城市複製,張恪的一席話極大地啟發了葉建斌發展盛鑫的思路,這才是盛鑫可以堅定不移的走上十年甚至數十年的長遠道路。

    葉祖範倒沒想到張恪這個旁觀者反而比他們這些局內人更清楚盛鑫應該選擇的發展方向,且不說眼下與愛達電子合作是盛鑫良好的機會,張這樣的年輕人也是葉家需要交好的商業夥伴,只是可惜他在海州有一番自己的事業,不可能招攬到葉家旗下。

    葉建斌笑著說:「你既然有這麼好的思路,為什麼不自己去做?」

    張恪笑了笑:「人力時有窮。舉眼望國內處處藏金,還能將這些金子都挖到自家去?」心裏想蘇寧多半不會放棄家電連鎖這條路,盛鑫屆時要在華東地區貼身壓制蘇寧,此外還有在上海發家地永樂電器,就算葉家再家大葉大,也要借助外力確定他們在華東地區的優勢地位,他們屆時還會不會拒絕愛達電子的援手?要想得到別人更多的尊重,就要先具備更強的實力才行,現在的越秀公司還是藏在蛋殼裏的未孵化的胎鳳而已,總要等到她一鳴驚人的那一天。

    張恪的念頭藏著深。臉上含著笑,絲毫不露神色,且不說日後地打算。眼下為盛鑫指明一條道路,在接下來的合作中,葉建斌還好意思斤斤計較?

    何況盛鑫要進入傳統家電領域,也要先從家電管道批發業務楔入,這對開發影碟機市場的作用是立竿見影地。

    葉家人也考慮過盛鑫日後轉型的問題,但他們對市場的認識沒有張所說的那麼迫切。然而真實的情況卻是張恪所說的那樣。家電市場從九十年代中後期全面地從「緊缺市場」轉變為「過剩市場」。

    葉建斌與葉家老頭子地思路有些迫不及待地轉移到盛鑫日後的發展規劃上。葉建斌甚至想到當前需要去做地事情,全面考察國內家電市場及國美終端零售店經營模式。與海州市接觸討論市屬交家電公司的問題。

    當然,成為愛達電子華東地區總代,為愛達電子在華東地區發展二級經銷商網路是當前最迫切的事情。

    張恪見葉建斌跟葉祖範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們一時間也沒有心思討論與愛達電子合作的細節,知道要給時間他們自家人討論,站了起來,走到湖邊,看著青色的湖面,湖風吹來,沁人心脾。

    葉建斌招手喚邵心文、葉小桐、丁文怡三人過去,張恪則肆無忌憚的坐在石堤上,也學江黛兒那樣,將鞋子脫掉,將腳伸入沁涼的湖水裏。

    傅俊倒是知情識趣,沒有湊過來,湖邊有釣具,他剛剛跟邵心文在釣魚。張在釣魚上一直是弱項,也就沒必要在江黛兒面前獻醜。

    江黛兒回頭看了一眼樹蔭下的葉家眾人,問張恪:「你們剛剛在討論什麼,眉飛色舞的?」

    —

    「我不是說在學著打理公司的業務嗎,跟他們學習呢?」張恪回頭看了一眼,葉建斌正拿出手機,不曉得他這時候跟誰通話,

    江黛兒對張恪的話深信不疑,也曾隨許維陪芷彤去過一回新梅苑,知道張恪家裏跟普通市民視之為天的省長家有著密切的關係。張恪的成熟穩重體貼,都讓江黛兒感覺到十分的溫馨,最重要的,是張恪的年齡比她小,讓江黛兒有稍許的心理優勢,她可是從小到大都被同學朋友照顧著,都被照顧得有些膩煩了,但是想到自己在這個小兩歲的少年面前半裸過,心裏總有些羞澀,卻更能生親近之情。

    看著張恪也學自己將鞋子脫掉將腳伸進湖水裏,江黛兒笑著說:「看看你能不能引魚來啄?」

    張恪的皮膚白皙,但終不能與江黛兒那如細瓷如脂玉的纖纖雪足相比,笑著說:「這裏魚兒都好色,我不跟你比。」

    「胡說八道!」沒有旁人在,江黛兒也能接受張恪的玩笑話,粉臉微紅的嗔罵他,雪足在湖水裏輕輕劃動,說來奇怪,湖裏那種細稜形的銀鱗小魚卻圍繞著雪足周圍的水裏,一待江黛兒的雪足停止劃動,就湧上來啄她的足。

    張恪看到這種情形想起看過一篇報導,說給江黛兒聽:「日本有種溫泉小魚,就喜歡啄人皮膚,日本人洗溫泉浴,就喜歡放養這種小魚,讓小魚啄食皮膚裏的碎屑,美容的效果非常好,黛兒姐姐也可以下湖試試,說不定湖裏的小魚會讓黛兒姐更漂亮……」

    「又胡說了,」江黛兒橫目看著張恪,「那還不得脫光衣服……」又覺得這麼說太曖昧,粉臉一紅,卻張恪頓時陷入發呆的樣子,臉上卻發燙了,輕輕推了他了一下,「你瞎想什麼呢?」

    張恪當然是在想江黛兒脫光光給湖水裏的銀鱗小魚啄滿全身的情形,暫態口水都差點流出來,轉念又想起當初闖許維宿舍時看到江黛兒裸睡的情形:那半片露出的雪白豐乳上的一點嫣紅、如羊脂玉般細膩的大腿、米奇老鼠的卡通內褲、豐盛淩亂的秀髮、嬌豔動人的一角紅唇……感覺鼻頭酸辣,竟似要流鼻血的先兆,讓江黛兒這輕輕一推,人差點掉湖裏去,驚醒過來。

    按說要能擁有許思這樣絕美女子的真情,換作誰都會滿足,還有唐這俏麗少女的傾心相許,張恪再不滿足,真是禽獸了,但張恪無法否認那瞬間江黛兒讓他情慾湧動,或許是前世受過太深的情傷、之後又放縱情慾的緣故,重回九四年之後對這樣絕美的女人沒有太強的抵抗力。

    想起或許從來就不算發生過的傷心往事,張恪未免有些黯然神傷,心裏不曉得還要不要按照既定的人生軌跡進入東海大學去與那個讓自己滿心淒涼的女孩見上今生的一面。

    「在想什麼?」江黛兒見張恪臉色瞬息萬變,明明剛剛還一番色瞇瞇的模樣,轉眼間又那是那麼憂傷,眼睛裏的滄桑讓她看了心裏也莫名的悸痛,心裏想著: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啊,在眾人的眼裏,你就像天之嬌子一樣光彩奪目,為什麼卻會有這麼憂傷的眼神?

    要說成年人色瞇瞇的眼神會讓江黛兒厭惡,張恪偶爾露出的貪婪的眼神卻讓江黛兒只感到無端的羞澀,或許是江黛兒認定張恪比自己年齡小的緣故,那種少年的看上去毫無心機的直率眼神總不能讓人生厭。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77章 葉家的老三

    張恪蘊著滄桑與憂思的眼神從清澈的湖水上收回來,側過頭,看見江黛兒入神的盯著自己,問她:「怎麼了?」

    「啊,」江黛兒突然其來的有些心慌,明明是自己先開口問他在想什麼,怎麼自己也跟著失神了?「沒什麼。」傅俊那邊的魚兒咬鉤了,魚給拖到水面上,在水裏掙扎著,攪起小簇的浪花,江黛兒站了起來,將運動鞋提在手裏,赤足踩在岸石上,蹦蹦跳跳的朝傅俊走過去,張恪那憂傷的眼神卻沒有她從心裏消失,江黛兒從未覺得有過這樣心慌過。沒想到沒有樹蔭遮蔽的岸石給午後熾熱的陽光暴曬得灼熱,江黛兒一腳踩上去,燙得直叫,忙跳到一邊的草地上。

    大家都不曉得發生什麼事,都望了過來,江黛兒不好意思的屈膝抱著小腿說:「好燙!」

    有江黛兒前車之鑒,張恪赤足踩到軟草地上走過去,問她:「沒事?」

    江黛兒屈起腿,雪白沾著一根青草屑的腿底板給燙出紅印,張恪伸手摸了摸暴露在太陽光底下的石頭,溫度夠煮熟雞蛋了,讓她坐在樹蔭下的草地裏,手舀了一捧沁涼的湖水,澆到江黛兒的纖纖雪足上:「好點沒?」又站起來問遠處的傅俊,「魚夠晚上吃嗎?」

    傅俊從水裏提起尼龍繩與鋼絲編織的魚簍子,好幾條魚在裏面活蹦亂跳,敢情還能有多餘的魚帶著走。

    張恪低頭問江黛兒:「還要不要水?」眼睛忍不住往她胸部上滑,江黛兒坐在地上,雙手撐在身後,身子仰著。T恤衫繃得緊緊的襯出她胸部的挺拔,模樣不比許思少。

    「看什麼!讓許維將你的眼睛剮掉。」江黛兒聲音膩膩地嗔罵著,屈起一支手臂護住胸,不讓張恪瞎看,感覺腳底板還有些燙,又說道,「還要些水。」

    張恪慇勤用手捧來湖水,湖水差不多從手指縫裏漏空。就剩下幾點滴在江黛兒的纖纖玉足上,要不是傅俊、葉家人都在不遠處,張恪甚至能騙江黛兒說手揉一揉能清熱退火。

    「你們倒是玩得開心啊?」葉小桐站起來看著這邊,撲哧笑出聲來。

    江黛兒這才想到每次讓張恪手捧著幾點湖水滴腳,看起來更像調情,自己卻迷迷糊糊的愣是沒有意識到。這能起多大的效果?還不如再坐回湖邊將腳浸到水裏。

    讓葉小桐笑破,江黛兒心慌亂跳。美到極致的臉染著紅暈,沒看回頭看葉小桐她們,掙扎著站起來,走到湖邊,重新將足浸到清流碧綠的湖水裏,螓首低埋,也不敢看張恪。一會兒,那種細稜形的銀鱗小魚又聚了過來,輕輕啄著足,又癢又麻,十分舒服。說起來也奇怪,張恪將腳伸進水裏,卻沒有魚來啄他,等到老半天。一條鯽魚撞到他的小腿上,卻嚇了他一跳。

    雖然樹蔭下熱氣騰騰,但在樹蔭卻十分的寫意,又是小山又是野湖,張恪心想葉家真是了得,擁有這麼一片好地方,想著日後也要給自己安排一處這麼舒適地地方才不枉人生重走一回。

    葉家幾人一直圍坐在樹蔭下的石凳那兒討論過沒完。張恪倒很舒適的度過初夏的炎熱午後。日頭西斜時。金紅的光芒鋪到長滿野菱的湖面上,菱葉間隙閃爍著點點金芒。彷彿一億枚金幣鋪在眼前,原處丘野的茶香隨晚風吹來,讓人心蕩野怡,張恪側過頭,見江黛兒讓眼前地美景晃得禁不住站起身來,嘴裏小聲的小聲輕叫著,雙手伸後舒展,頭微仰著,好似要好好享受眼前的美景。

    「怎麼樣,這地方漂亮吧?」張恪笑著問她。

    「是啊,要能住這種地方,一輩子都值了。」江黛兒嚮往的說。

    「你跟小友能常過陪陪我這個老頭子,我才求之不得呢。」葉祖範站在不遠處,笑瞇瞇看著江黛兒與張恪兩人,大家都沒有細說江黛兒的來歷,葉祖範只當她是跟張恪親近的女孩子,之前他聽葉建斌、葉小桐說張如何如何,今天才曉得他對經濟之敏銳觸感,不負少年天才之譽,難得又有成年人的成熟穩定,背後又有徐學平這樣地強勢人物支持,這樣的商業夥伴葉家怎麼會拒之門外?

    葉建斌走過來說道:「我三叔昨天剛到桐廬,中午從桐廬趕過來,馬上就到前面的宅子,晚飯差不多準備好了,就等著傅俊釣的魚燒湯呢。」

    葉祖範生有五子四女,他們那個時代啊,子孫繁衍,可不是從小就兄弟姐妹一人的張恪能想像的,葉建斌的二叔,葉臻民原是浙江省政府駐香港辦事處副主任,後調入外經貿部深圳特辦任職,前些年調回外經貿部,如今已經是外經貿部的黨組成員。他才是葉家經商在政界最直接地助力。

    當初張恪的那輛奧迪還是外經貿部直接給盛鑫的進口車輛配額,這種高檔轎車的配額,便是在國內投資上億的外資企業也搞不進幾輛到國內來。

    張恪沒想到自己到葉家還拜訪還真驚動了不少人,要說葉臻民中午就從桐廬趕來,張恪倒是不信,說不定他還是向葉建斌、葉祖范提出盛鑫日後的方向可以往家電連鎖、商業資化本的思路考慮,才驚動葉臻民地吧。不知不覺,夕陽已經貼上西邊低矮地丘陵,差不多有六點了吧。

    葉建斌跑過去,將裝魚地簍子提起來,看著活蹦亂跳的鮮魚,嚇著說:「敢情這湖裏魚都讓你釣光了……」忙招呼葉祖范地警衛員幫過來抬魚,葉祖範笑呵呵的說,「聽說徐省長喜歡吃魚,無以為禮,還請小友捎一些野魚過去……」

    還是沿原路翻山回前面的宅子,傅俊與葉祖范的警衛員手各執沉甸甸的魚簍一邊,走山路比張恪他們走平地還輕鬆。

    翻過山巔,丁文怡才驚訝的問張恪:「你的司機敢情也是練家子的……」

    聽葉建斌他老婆這話匪氣十足,張恪笑著說:「部隊偵察員出身,要不是犯了些小錯誤,指不定也是某位領導的警衛……」

    「那是享受省部級領導的待遇了。」丁文怡笑著說。

    她這麼說也不恰當,葉祖範是從政協副主席的任上退下來,可以說是國家領導人了。

    張恪笑了笑,沒有回丁文怡的這句話,現在有些地方的競爭環境有些差,要沒有傅俊跟著,張恪還一定敢進惠山呢,萬一給謝劍南、葉鴻陰一把,那臉就丟大了。

    張恪他們翻過山頭到前面的宅子,夕陽已經完全不見,只是西天燒著大片的晚霞,異常的壯美,先清洗了一番,才有一輛小輛出處在遠處的路口。

    葉臻民今年還不到五十,身材高大,與張恪差不多高,但是肩寬膀圓,闊臉濃眉,臉上時刻含著溫和的笑,與人握手時的手掌很用力。

    葉臻民真是相當有用的人,影碟機所需的主要元配件都從國外製造商處進口,就算飛利浦於九四年在國內設立機芯生產基地,但是沒有直接銷往國內市場的配額,機芯還需要從香港轉進口。若能從外經貿部獲得此類電子元件進出口許可授權,對愛達電子的好處相當明顯。要不得特殊的關係進行特批,就憑愛達電子現在的實力,很難獲得一張進出口許可證,要是委託其他對外貿易公司採購元配件,與TI之間有關解碼晶片方面合作的協定就會落入第三方的眼裏。

    而張恪最理想的設想就是直接在香港設立代理公司,愛達電子獲得進出口許可證之後,就可以直接與香港成立的代理公司交易,不僅可以將利潤截留在香港那邊的代理公司裏,還可以瞞天過海,不讓競爭對手知道愛達電子真實利潤點,當香港代理公司將錢再投回國內,那可以享受外商投資的政策優惠。

    整個九十年代民營企業發展滯後,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因素,就是國內稅制與政策,很大的向外資企業、國有企業傾斜,民營企業受到不公正的對待,就拿企業所得稅來說,外資企業稅率為15%,而普通民營企業的稅制為

    葉臻民趕回省城,主要目的如張恪所料,就是為盛鑫日後的發展規劃而來,張恪為他們提出向商業資本發展的很好的思路,以致他在從桐廬到杭州的路上臨時決定折往這裏。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07:46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78章 許維生病

    要送江黛兒回宿舍,吃過晚飯稍微休息。張恪他們便驅車返回省城。葉祖范收下張恪初次見面的贈禮,也回贈葉家多年來珍藏的一些好東西,約好明日再細談具體合作的事情。

    連著傅俊釣出來一桶魚,張恪他們是滿載而歸,先開車將江黛兒送到東海大學女生宿舍,這時候還剛到十點鐘,張恪原想偷偷摸摸的將江黛兒丟下就走,有些怕見許維,卻不知道令小燕還許維宿舍的另一個女孩子林冰吃過晚飯就守在宿舍樓下,把張恪、江黛兒他們逮得個正著。這麼說,多少有些心虛的感覺。

    「都十點了,還以為你就這麼沒出息讓張恪給拐跑了。」令小燕開口就取笑江黛兒,眼睛盯著江黛兒有些慌亂的眼神,「今天出去沒吃什麼虧吧?」

    「瞎說什麼?」江黛兒擋著自己的臉,「你把我丟下來不管,我只有跟著他們下鄉了,你暑期工的事情怎麼樣了?」

    提起暑期工,令小燕轉臉盯著張恪:「你到底跟盛鑫總裁什麼關係?我去盛鑫人事部面試,拿出盛鑫總裁的名片,別人問我什麼關係,我就說是你介紹去的,人事部馬上安排我做市場部策劃助理,這可不是暑期工能做的事情,他們怎麼會給你這麼大面子?」

    「不好嗎?我改天打電話讓他們安排去大街上發傳單。」張恪笑了笑,問道,「許維姐呢?」

    「也不是不好,做不好沒關係吧?要是做錯什麼事,你會不會幫我擔著?她在肯德基做小時工,馬上也要回來了。」

    張恪見令小燕還沒有正式工作倒先打起預防針來。笑著說:「管理嚴密的公司不會給新手犯錯誤的機會,前期會有人帶你的。話說回來,你要在盛鑫真做錯什麼事,關我什麼事?」回頭看見許維推著自行車上來,沸騰手打。從籃球場到這裏有一段上坡路,張恪頭探出窗外朝她揮手示意,許維牙咬著嘴唇說:「把黛兒都拐跑了一天,也不說幫我來推下車。」

    春節後周叔惠辭職在家專門照顧芷彤,許維就重新找工作掙學費,只是偶爾去新梅苑看芷彤。也不願意接受周叔惠幫她安排地臨時工作。

    看著許維打工回來疲憊的神色,張恪有些不忍。雖然她們家所承擔的債務舉手之間就能解決,但是她家人的性子堅強。沒有合適的藉口,反而會壞事。張恪推門下車,小跑過去慇勤的要將許維手裏的自行車接過來。許維橫了他一眼,沒將車子丟給他:「得了吧,怎麼突然就來省城玩,不是馬上要期末考試?你再考不好,還得連累我姐挨罵。」

    「把陳妃蓉的口封了。那不就結了。」張恪見許維的臉色在路燈下有些蒼白,還是以路燈螢光的原因。見她額頭都是汗,笑著說,「過來有事情。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張恪知道許維照顧芷彤幾個月,對芷彤有感情,笑著說:「芷彤已經開始討厭我了,今早上我把她從床鬧醒,她就罵我:'討厭!'」

    「什麼,芷彤開口說話了!」許維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張恪的眼睛,想看他眼睛會不會有說謊地閃爍,突然一陣炫暈,手抓住車龍頭,卻沒有支撐住身體。

    張恪見許維身體突然栽倒,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伸手將她地身體抄住,緊張的看著許維,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臉上滲出大粒的汗珠,眼睛微微閉著,呼吸有些急促,心知她之前有過先天心臟病,雖然做過手術,但不曉得是不是復發,心裏急得很,將許維身體橫抱起來,才發現她的身體太單薄了。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令小燕、江黛兒、林冰她們看見許維突然暈倒,跑過來擔心的問:「怎麼了,怎麼了?」張恪見傅俊推車門要下來,對他說:「把車調頭,去醫院。」傅俊又坐回車裏,將車調過頭,幫張恪打開後車廂的門。

    許維在張恪懷裏躺了一會兒,氣息稍平緩些,掙扎著要下來,說道:「今天有些悶熱,歇一下就好,不要去醫院……」

    張恪沒聽她地,將她單薄地身體直接塞車後座,對江黛兒說:「你坐後面幫我扶著許維姐。」

    許維有些急,掙扎著坐起來:「就是有些貧血,沒你想的那麼嚴重,送我去校醫務室就可以了……」

    張恪知道許維擔心什麼,不經過校醫務辦轉院手續,就直接去外面地醫院治療,要是緊急情況還好,普通病症無法享受公費醫療,他沒有理她,將江黛兒推上車,吩咐傅俊:「將車門鎖死……」轉到副駕駛席,才想起令小燕、林冰,抬頭看了她們一眼。令小燕說道:「你們去哪家醫院?我們坐計程車過去。」

    「醫大附院……」張恪說了離這裏最近的一所大醫院,就鑽進車裏,看著許維無力靠著江黛兒的肩膀朝他瞪眼,他也瞪了回去,說道:「你今天就認命吧,你不要擔心醫藥費地事,我都辦法幫你轉成公費醫療。」掉頭沒有再理她,讓傅俊直接開車去醫大附院,要是許維有什麼事情,不曉得許思會多麼的傷心。

    拿出手機,換了省城的卡(九五年城市間沒有漫遊),怕打攪徐學平,直接給他的秘書李義江打了電話:「李哥,你在醫大附院有沒有認識的人,我朋友身體有些不適,馬上就去那裏診治……」

    李義江沒有說話,那邊的電話給徐學平接過去:「你哪個朋友,要不要緊?」

    張恪沒想到徐學平就在李義江的身邊,只得照實說道:「是許維,剛跟她說起芷彤的事,她暈倒了,可能只是貧血、身體虛弱後中暑,情況不是很嚴重,我送她去醫大附院檢查一下……」

    電話卻給周叔惠接過去:「我馬上過去……」許維照顧芷彤很盡心,周叔惠現在是誰對芷彤真心,她就對誰好,特別是芷彤開口說話,讓她心情一直相當亢奮,不容置疑的掛掉電話。

    「沒什麼事情,非要鬧這麼大動靜……」許維有氣無力的瞪著後視鏡裏的張恪的眼睛,「只是暈了一下……」

    張恪沒想到周叔惠說來就來,這動靜的確有些大了,回過頭對許維說:「周嬸樂得關心你,不要說貧血、中暑了,你看你現在什麼樣子,你這樣回海州,誰心裏好受?」

    許維心慌氣促,沒有力氣跟張恪鬥氣,閉上眼睛躺江黛兒的懷裏。

    張恪讓傅俊慢些開車,慢顛到許維,差不多與令小燕、林冰坐的計程車前後腳趕到醫大附屬醫院。

    周叔惠還沒有到,但是電話已經打到醫院,張恪他們趕到醫院,這裏已經嚴陣以待,幾個白大褂守在急診樓下,為首的是醫院值夜的急診部副主任。

    新梅苑離這裏稍遠一些,在周叔惠趕來之前,醫院院長先趕過來,姓耿,他過來之後就替換下急診部副主任親自給許維診治。

    許維與江黛兒沒有跟令小燕、林冰漏露芷彤是省長徐學平孫女的身份,令小燕、林冰看到醫院這架式嚇了一跳,周叔惠與李明瑜一起趕過來,過了大半個小時,耿院長親自過來向周叔惠彙報病情,貧血、身體虛弱,過度疲勞、中暑,許維暫時留院觀察,醫院明天會全面檢查一遍。

    許維住進高幹病房,周叔惠過來看了一眼,許維掙扎著要坐起來,周叔惠按住她的肩膀,說道:「芷彤睡覺前還說明天要找許維姐姐玩,你這樣子,讓我們怎麼跟芷彤說?」

    「真沒什麼,是張恪大驚小怪……」許維心懷歉意的說。

    「不管怎麼樣,明天好好檢查一下,就算沒什麼,你也要在這裏將身體養好再說……」

    周叔惠讓許維躺下休息之後,才離開房間,李明瑜工作調動的事情,兩天的事情就定了下來,下午張知行打電話說先是借用到市稅務局,然後再解決轉編的問題,讓她領著惜容、惜羽兩姐妹在省城多玩幾天。張恪打算在醫院裏找間房間休息一下,明天還要跟葉建文具體談合作的細節,送周叔惠、李明瑜先走。

    張恪跟傅俊回到許維的病房,江黛兒、令小燕、林冰都圍在許維的床邊,張恪說道:「東大女生宿舍差不多也關門了,你們就住這裏吧。」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79章 趁人之危

    許維的情形暫時穩定下來,但是她動過心臟手術的身體能否承受長期的過度疲勞與營養不良,說到底,還是她家背負的那二十多萬債務給她極大的壓力。

    醫院給許維安排特護病房,有家屬陪護的房間,比高檔賓館不得差,可以讓令小燕她們住下來。張讓醫院又安排了一間特護,見許維別著臉不理自己,他與傅俊便去睡覺去。第二天清晨醒來去看許維,見她斜靠在床頭,手裏拿著書在看,張恪彎著身子看了看封面,竟是《國際貿易與實務》,問她:「你從哪裡搞來這本書?」

    「還剩下這門要考,」許維將手裏的書揚了揚,「隨身帶著,得空翻兩頁……」

    張恪探頭看了看隔壁的房門,心想江黛兒會不會學在宿舍那樣半裸而睡。

    許維見張恪眼神閃爍,拿起身邊的枕頭丟向他:「你腦子裏在想什麼東西?」

    差點沒接住枕頭,張恪嚇了一跳,將枕頭給許維丟了回去:「沒想什麼。黛兒姐昨夜上有沒有跟你們說暑期可以住青山公寓那裏?」

    「你真不打算上學了?」許維奇怪的說,「你家裏怎麼會同意你不上學呢?」

    「學還是要上的,沒必要太認真,」張恪攤了攤手,要坐許維身邊的床沿上,卻給她趕到坐一旁的沙發上,「有時間還不如學著處理公司的事情,」指了指許維手裏的書,「這書,我也有學過……」

    「我爸媽一直以為我姐給你輔導功課呢,」許維橫了他一眼,說道,「你是不是想找這個藉口將黛兒給拐跑?」

    張恪嘿然一笑,說道:「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張恪不笑還好,他嘴角的浮起的笑充滿著邪惑的魅力,許維拍了拍腦袋,大歎了一聲:「你怎麼這麼多心眼。黛兒昨天還一個勁的誇你好呢?改天給你賣了,她還幫你數錢呢,真是個傻丫頭。」

    「你別說她,你的事情怎麼辦?」

    「能怎麼辦?今天檢查一下就回學校,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有心思住這裏。」

    「我想告訴你一個事實,你就是回學校也不得安寧,現在只怕東海大學的校長都曉得你是省長的親戚,我看你今天檢查之後。還是好好在這裏住幾天,至少要比你宿舍清靜,你大概不希望平日高高在上的校領導換上一付笑臉在你身邊轉悠吧?」

    「還不都是因為你?」許維沒好氣地說。「我只是幫忙照顧芷彤三個月而已,說清楚不就行了。」

    張恪見過太多虛榮的女人,許維的性格雖然有些刺人,但更難得可貴,說道:「隨便你吧。昨天抱了你一下,真的很輕啊,需要好好休養……」

    「瞎說什麼?」許維臉一紅,拿著書就要砸張恪,「你那是趁人之危……」

    看樣子許維真可能將書丟過來,張恪拿手遮住臉。忙閃到一邊去敲江黛兒她們房間,敲了兩下,心裏癢了癢,想起上回看到江黛兒在宿舍裏的誘人情形,沒等裏面回應,扭著門把手就推開門。

    江黛兒、令小燕、林冰她們都穿著整整齊齊的坐在床沿上盯著自己,張恪愣了愣,問:「怎麼了。好詭異?」

    令小燕、林冰突然摟著中間的江黛兒爆笑起來,令小燕湊到江黛兒的耳朵大聲說:「怎麼樣,怎麼樣?我就說他心思大大的壞了,還想看你不穿衣服地樣子……」

    張恪頭皮發麻,敢情她們挖好坑等著自己跳進去,幸虧他臉皮夠厚,聽著後面許維也笑得喘氣,腆著臉,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

    江黛兒手捂著臉在笑,不敢看張恪。也不讓張恪看她的臉,手掌蓋不住地臉膚卻滲血似的酡紅。都脖子梗都染出血色,令小燕笑著說:「就說你給這小子騙了吧,你還一個勁的誇他好,來,來,現在怎麼不敢看他了?」令小燕要掰開江黛兒的手,江黛兒不甚嬌羞,翻身將臉埋到被子裏,林冰在旁邊撓著她的腰肢,她地身體在床上扭動,牛仔褲繃緊腰臀長腿,格外的撩人心。張卻不得不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你們在欺負黛兒姐玩呢。」

    「嫌我們礙事了吧,小孩子心思不單純啊?令小燕揶揄的說,「要不把房間讓出來,讓你跟黛兒姐姐好好聊一聊人生啊、理想啊之類的東西?」

    張恪捏了捏鼻頭,尷尬地笑了笑,說道:「許維姐應該打好幾份工吧,想拜託你們幫她把這些工作都辭掉……」沒好意思繼續留下來讓江黛兒難堪,也不理會許維會後面叫囂著說「憑什麼幫人家胡亂做決定」,張恪退出許維的病房。

    車裏還有些從葉家宅子拿回來的好東西沒有送到徐學平家去,驅車先去新梅苑,早餐可以在那裏解決。徐學平早早就在書房裏看報紙,張過去跟他說起昨天在葉傢俬宅的事情,徐學平聽說葉家老三葉臻民也特意趕過來,笑著說:「葉臻民倒是很少在省城落腳,聽說他這次要轉到經貿委任職,是各地巴結的緊要人物啊……」

    經貿委是超級部委,地位超常,甚至將原屬計委的技改投資那塊都抓在手裏,幾年後的國務院機構改革中,經貿委的權利會得到進一步地加強,合併10個專業部委,內設國家局,如煙草局等,甚至院」之稱。

    高層的調整過於複雜,張恪也不是很清楚,無論從哪方面來說,葉臻民都是很重要的一個人物。不過在葉臻民調出外經貿部之前,張恪希望愛達電子能夠獲得直接電子元件直接進出的許可權。

    張恪在徐學平的書房裏聆聽了片刻政界高層的秘聞,芷彤睡眼惺忪的跑進來,看情形還沒有睡醒,爬到張恪的膝蓋上,頭壓著他的手臂又打起瞌睡來。

    周叔惠進來說上午要領著芷彤跟惜羽、惜羽去醫院看望許維,徐學平要踩著點去省政府,張恪在徐學平家陪三個小丫頭吃過早飯,已經快到與葉建斌約定的時間,三個小丫頭吃飯太折磨人了。

    趕到盛鑫公司,葉建斌看起來昨夜沒有好好休息,葉小桐還不自覺地偷偷的打哈欠,心想葉家人昨天晚上也不得安寧呢。

    對於重要地商業夥伴,明智的人都會採取共贏的合作方式以牟取長遠的商業利益,張恪背後的政治背景似乎單薄了些,但是其在商業上的天賦不容忽視,何況看上去,徐學平卻是堅定不移的支持這一個少年。

    一旦葉家看到盛鑫在在商業資本化的道路有著遠大的前景,便決定放寬這次與愛達電子合作的條件。

    經過之前充分的溝通,很快就談妥合作的條件,盛鑫代理愛達電子在華東地區的產品銷售,支付一千五百萬保證金,並承諾不截留二級代理商的資金。

    即使愛達電子還沒有什麼知名度,張恪仍有信心從華東市場提前獲取近千萬的資金,目前由盛鑫公司代理華東市場,無疑是在眾多二級代理商面前給愛達電子在某種意義上做出擔保,從二級經銷商處獲得的資金量相信會更為可觀,加上盛鑫公司提前支付的一千五百萬保證金,足夠支撐前期的資金需求。

    張恪當然在供貨價格上答應給予更大的優惠。

    葉建斌行事的氣魄也是極大,兩人談定合作的條件,他立即讓財務將一千五百萬保證金打到愛達電子的賬上:「合同可拖些天再簽,錢你們先用著。」

    張恪提及電子元器件進出口許可證的問題,只是說:「影碟機前期的利潤空間巨大,但是從緊缺到過剩的轉變非常快,電子元器件採購費用將是影碟機最主要的製造成本,這一塊的成本管理必須現在就要考慮,直接拿到進出口許可證,可以節約一層的代理費用……」

    葉建斌笑著說:「愛達電子還未啟動就層層佈局,日後真要出現你所預測的殘酷競爭,誰會是愛達電子的對手?」

    張恪笑了笑,說道:「據我所知,目前新科集團也計畫進入影碟機市場,而且採取的步伐相當的穩健,除了核心元器件沒有能力開發之外,其他控制系統都全部自行研發,看上去未必有我們靈活,但是一旦爆發出來,潛力無窮,畢竟愛達電子從無到有才短短半年時間,各方面的基礎還很薄弱!」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11:27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八十章 世界圍著誰在轉


    午在盛鑫公司的食堂用過簡餐,也是應邵心文的要求的員工進行工作餐交流,說是簡餐,卻一直到下午兩點鐘,邵心文站出來多次打招呼,張恪才得以脫身。

    周叔惠、李明瑜領著芷彤與惜羽、惜容兩姐妹上午去醫院看過許維,陪著許維完成上午的身體檢查,張恪趕到醫院時,她們已經離開了。

    林冰有事先回學校了,令小燕的男朋友朱小軍趕過來;雖然只見過一面,張恪對朱小軍有很深的印象,他是東海大學政法系的學生,記得他今年夏天就要畢業,問他:「工作定在省城?」

    「嗯,」朱小軍有些討好的站起來,說道,「省經貿委,到八月份才報道。」

    張恪看著他的姿態就知道他耗在這裡,多半是衝著徐學平來的。上午周叔惠在這裡,不曉得他有沒有急於表現,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多問他工作上的事情,省直屬機關每年都要到各大知名院校直招國家公務人員,對梓梓學子而言是相當難得的機會,朱小軍能進省經貿委,要麼能力非常出色,要麼家裡有過硬的關係,也可能是兩者皆得。

    張恪與朱小軍只有短暫時的接觸,覺得此人待人接物也不差,家庭背景也不差,只是沒有細聊過,但在許維她們眼裡,自己只是一名高中生,實在沒有立場討論人生前景這麼嚴肅的問題。

    「許維姐的零工都辭掉了?」張恪站在門口,手輕輕攏在身前。從他此時地恬靜意態,看不出他身上有玩世不恭的紈褲氣質,反而給人溫文爾雅、玉樹臨風的感覺,完全是成熟男人才會給人的感覺。

    沒人地話時候。一直拿張開玩笑,等張恪站到跟前,江黛兒就不自然的將眼神移開。

    許維沒有像病號那樣躺在床上,而是穿著牛仔褲、T恤衫與江黛兒、令小燕她們在客廳裡溫書,她橫了張恪一眼,還是對張恪上午擅自替她決定辭工的事情生氣。張嘿然一笑,坐到她對面,問她:「上午檢查的結果有沒有出來?」

    「哪有這麼快?晚上之前能出來就差不多了。」許維的聲音甜潤,語氣即使尖銳些。也不讓人生厭,削瘦如斯的她安靜的坐在那裡。沒有像令小燕那樣化些淡妝,卻給人很乾淨的感覺。

    令小燕笑著說:「這裡條件真是不錯,比住賓館還好,考試前能一直住在這裡。也不用回學校煎熬了,我們都把換洗衣服跟書拿過來了。」

    看著令小燕朝他擠眼睛,張恪理會的露出極淡地笑意。

    他就希望這樣,令人燕與江黛兒都住這裡,許維也沒有借口溜回學校,不然真拿她的倔強脾氣沒折。坐下來才知道令人燕上午與他男朋友朱小軍將許維地幾份零工都一一辭掉。還將她應得的工資都結了回來。這點倒讓張恪刮目相看。九十年代,若是主動辭工。不剋扣薪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張恪笑了笑:「還真是麻煩你們了。」

    「有什麼好感謝的,都是隨便替別人擅自決定地傢伙?」許維的氣還沒有消,她沒想到令小燕會真聽張恪的話,拉著朱小軍將她的臨時工都辭掉,還拿著換洗衣服來,準備在醫院裡耗到考試結束。

    一個人能做的事情,絕對不能以他的年齡來衡量。

    令人燕在昨天之前就見過張恪一面,還是張恪陪許思來見許維地那次,張恪給人留下紈褲子弟地印象,還是那種有些色瞇瞇卻不讓人討論地英俊大男孩的印象。江黛兒多接觸了張恪兩次,一次是陪許維回海州,一次是張恪途經惠山載他去海州,宿舍裡難免要議論這個給人深刻印象地大男孩,對他的家庭背景也多有猜測。那時許維、江黛兒倒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涉及到省級領導幹部,不能隨便漏露,令小燕與林冰始終不知道。直到昨天,令小燕與江黛兒去盛鑫公司應聘暑期工,才覺得之前對張恪的印象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對勁,至少她在盛鑫不長的時間,感覺到她接觸的盛鑫的職員把張恪當成很重要的人物來看,所以她才會因為由張恪介紹來的緣故獲得一份絕不應該歸入暑期工性質的臨時工作。

    直到今天上午系領導親自過來看望許維,並捎來校長的慰問,令小燕才知道張恪之前托許維照顧的那個小女孩竟然是省長的孫女,周叔惠

    彤過來看望許維,又非常「巧合「的省衛生廳廳長到工作,這才讓令小燕知道世界原來就是圍著那麼一小撮人轉動的。

    朱小軍的父親是省財政廳經濟建設處的副處長,他母親也是省財政廳的普通幹部,已經讓令小燕在朱小軍父母面前有著強烈的心理落差,這種心理落差,有部分是令小燕自身的因素,更重要的是朱小軍父母高高在上的姿態所造成的。

    看到省衛生廳廳長在周叔惠面前卑顏讒笑的模樣,令小燕實在想像不出朱小軍的父母過來會有怎麼的表現。

    她倒是對朱小軍沒有怨恨,這才讓他到醫院來幫著跑前跑後,只要能落到省長、省長夫人的眼裡,對朱小軍的前程是無法估量的。

    她這時候對張恪的身份更是好奇,看起來像是有著小小色心的紈褲少年仗著家裡有權有勢出手闊綽,但是那些高不可攀的人為什麼看上去對他很重視?

    —

    張恪不清楚令小燕心裡所想,不過她做的事情很讓他滿意,他還擔心她們不把他的話當回事呢,現在許維總不能跟他一人生悶氣。

    與盛鑫決定合作的事宜,接下來有些工作要調整,張恪就在許維的房間少坐了一會兒,就回到他額外開的特護房間,可惜沒有年輕美貌的護士來伺候。

    跟許思通電話時,沒敢跟她提許維生病的事情,怕她無端的擔心,還是等許維身體恢復後由她跟許思說吧。

    「你什麼時候回海州?」許思在電話那頭問。

    許思的聲音輕柔,張恪聽了很舒服,這樣的聲音很容易讓他思念起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想我?」

    「沒有,」許思輕輕笑了笑,語氣裡有些嬌嗔,辦公室裡沒有其他人,張恪才能寫意的享受許思對他的這些細膩情感,「你希望我想還是不想?」這麼說語氣又有些調皮。

    張恪喜歡許思能這樣,許維的事情以及她家裡的事情,都要想辦法替她安排好,張恪不忍心看許思憂傷的眼神,感覺自己的心會先碎掉。

    「除了希望你想我,還希望你能現在就在我身邊,聞著你身上的香氣,肯定可以安靜睡著午覺……」

    「呵呵,」許思輕笑著,笑的聲音柔膩,「就知道甜言蜜語迷惑人,有沒有去看許維?我昨天電話沒有打通,今天還特意起早打電話過去,她宿舍還是沒有人接……」

    「剛才還跟她們在一起,我讓她們夏天住晚晴姐的公寓去,林冰夏天要回老家,許維姐、令小燕、江黛兒她們仨都要應聘了暑期工……」

    「那還不錯,你讓許維給我打電話,她又好久沒給家裡打電話了。」許思又說道,「盛鑫的保證金已經到賬了,有了這筆錢,愛達電子不是可以馬上擴大生產嗎,你不趕著回來?」

    「生產的事情,由蘇津東負責就足夠了,我等會兒會直接打電話通知他擴大生產的事情。我等這裡的廣告片製作出來,可能會直接去北京。」張說道,目前研發由丁槐負責、生產由蘇津東負責,之前愛達電子的財務由錦湖托管,現在必須獨立出來,由許思負責監管,由他們三人在海州,張恪可以放心在外面進行市場運作。

    「期末考試怎麼辦?」許思擔心的問,「你不能不考試吧?」

    「看時間安排吧,來得及就趕回去參加考試,就算趕回去,我還要抽空跟宋培明討論功在益隆鎮新建生產基地的事情……」目前愛達電子的預計月產量約兩千台左右,在原工廠南側空地進行擴建,最多也只能將月產量提高到五六千台,這樣的產量應付九五年的影碟機市場還可以,絕對無暇應付明年的火爆市場。

    愛達電子必須擁有真正的生產基礎,那種產量每月能生產十萬台影碟機的大型生產基地。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八十一章 遠大的目標


    張恪給蘇津東、丁槐打過電話之後,就給宋培明打電話,聽許思說今天海州迎來今年夏天的第一個高溫天氣,宋培明的聲音清亮而有力,絲毫不受到高溫天氣的影響。

    九十年代,特別是九二年鄧公南巡之後,國內銳意經濟改革,保守勢力雖然還在懷念之前的計劃經濟時代,但是政界的元老們都有極強的黨性,自律的維持黨內的穩定團結,大批年富力強、富有改革精神與冒險精神的精英青年還是順利的從中央到地方給提拔到重要崗位上,唐學謙、宋培明就屬於這類人。從另一方面說,改革精神與冒險精神意味著要在國內講究平衡、關係盤根錯雜的官場上更容易遭受挫折。雖然他們熬過了劫難,也並不意味著仕途從此就會坦坦蕩蕩,他們還是會觸碰那些敏感的問題,雖然會學會一些妥協,但是銳意改革的精神卻沒有辦法妥協。

    有人或許覺得張恪沒有必要藏頭縮尾,無論是錦湖還是愛達電子,財務上絕沒有絲毫含糊的地方,但是在國內,一個人的光芒耀眼,能引來別人仰視與讚歎的同時,也注定會雜夾著太多的妒恨。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張恪不得不考慮有些事可能對爸爸、對唐學謙、宋培明等人會產生負面影響。

    宋培明現在對愛達電子的心思也很重,城南區甚至整個海州市都沒有引以為傲的優勢產業,錦湖目前整合海州市的中小型國有造紙廠讓宋培明看到好的希望,張恪在愛達電子上迸發出來地熱情更吸引宋培明的注意力。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他甚至讓區委成立專門的辦公室,緊盯當前的影碟機市場趨勢。他雖然沒可能找到比丁槐、蘇津東他們更專業的人,也足以讓他瞭解當前影碟機市場的最新動態。

    即使宋培明懷著這麼高的熱情與期待,當他聽到張恪提出愛達電子將很快啟動籌建大型生產基地的計劃時,他還是很驚訝:「會不會太急了一些,影碟機市場雖然正呈井噴式爆發,半年時間產銷量增漲了十倍,但是誰能準確計算最終的市場容量?」

    「從國內龐大的市場潛力與國內經濟地發展勢態,可以大致的估算出今後十年內地市場容量。今年年底,國內影碟機月銷量就有望突破十萬台,今年國內的錄像機市場全年銷量可能會達到一百五十萬台。」張恪輕鬆自若地分析日後的市場盛況,「錄像機製造業進入的資金、技術門檻很高。沒有國家產業基金的扶持,很少有民營企業有能力擠進去。導致錄像機的價格始終會維持在一個高位;但是影碟機不同,兩百萬資金就能辦家廠子,最快的兩個月就能推出產品,隨著進入廠家的數量增多,價格會迅速下降。還有一個很關鍵地因素,錄像帶地製作不易,成本高。不易給小作坊模仿。前些天我托人給宋叔捎去的幾張碟片效果如何?不計算版稅,這麼一張碟片地成本目前不到兩元。一旦這種碟片大肆的充塞國內市場,宋叔以為影碟機市場會以怎樣的姿態狂飆猛進……」

    張恪最初瞅準影碟機市場,是打著撈一把就走地念頭。考慮生產採取請別家代工的模式盡可能縮減生產投資,但是與TI(德州儀器儀表)公司簽署有關解碼芯片上的合作協議以來,張恪看到更大的機遇,***手打。看到在海州市進行產業化發展的可能,只要熬過前期的資金瓶頸,一旦TI公司開發新一代解碼芯片得成,愛達電子就可以分享巨額的壟斷利潤,張恪就有信心讓愛達電子在後期極端殘酷的群雄亂戰中生存下去,並最終發展成讓世界矚目的大型企業。

    張恪一旦放棄撈一把就走的念頭,就不得不認真分析日後注定會崛起的強大競爭對手,歷史的軌跡不會輕易的改變,影碟機產業會與愛達爭雄的前三者多半是新科、步步高、愛多。

    新科集團本就是國內電子產業的龍頭企業,生產潛力大,技術能量雄厚,對市場的謹慎態度卻沒有妨礙他們日後成為影碟機產業的霸主;步步高做小霸王學習機出身,步步高的老總對市場運作有著獨特的感悟,並且在資金、技術與生產潛力上有一定的積累,在新科逐步放棄對VCD影碟機的投入、愛多轟然崩潰之後,步步高很快成為業內龍頭,愛多目前的情形不比愛達電子好,在技術、資金上的積累還不及愛達,但是愛多的老總胡志標對市場運作有著偏執狂一樣的激情,這會讓愛多在今年年底就橫空崛起,

    愛達電子在技術積累比不上新科,只與步步高相當,只是佔著從萬燕挖掘技術人才的優勢,並且直接在第二代解碼芯片上研發樣品,比新科、步步高取得幾個月的時間優勢,但是這個優勢很容被缺乏資金與沒有生產基地的弱勢所抵消,而且新科、步步高已經在市場上建立起知名度,這是此時還默默無聞的愛達所無法相提並論的。

    張恪必須借助惟一讓他感覺好受一些的時間優勢做好最緊要的三件事:打開市場、獲取資金、擴大生產。

    這三者之間是相互關聯的,打開市場,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就可以從代理商那裡獲得一定量的保證金,分一部分繼續市場運作,一部分用於擴大生產。

    但是,這三者之間環環相扣、相互糾纏,你還得小心維持三者的平衡。

    市場開發起來,生產跟不上,白白便宜那些貼牌假冒的影碟機製造廠商,你同時還得為那些質量低劣的產品背黑鍋;市場未充分開發,就盲目的擴大生產,不僅無法從代理商那裡以保證金的名義套取生產資產,還會導致有限的資金被佔用。

    在影碟機市場急劇爆發的年代,最大限度的控制好市場開發與產能擴張的節奏,才能最大限度的從影碟機市場攫取最大的利潤。

    當然,擴大生產之後,還要建立嚴密的工業體系,嚴密的質量管理與成本控制也是張恪放棄代工模式自籌生產基地最重要的考慮。目前已經委託盛鑫在華東地區籌備完善的售後服務體系。

    張恪需要一開始就跟其他影碟機製造商拉開距離。

    哪個地方的黨政領導幹部不希望轄區內的工業投資規模越大越好?有些地方甚至出現政府「綁架式」的要求民營企業擴大投資規模。

    聽了張恪語氣平淡但是內含激情的市場分析之後,宋培明問他:「愛達電子籌建的生產基地,你希望要有多大?」

    「省計委批復的權限有多大,我們就籌建多大。」現在國內收縮銀根,控制工業投資規模,用地超過六百畝的工業項目必須要中央批復,在目前的情況下,很難在短時間內通過。

    宋培明吸了一口涼氣,沒有想到張恪的心這麼大,除了海州控股正籌備的棉紡織工業園區,海州市還沒有單獨的項目接近六百畝用地,他推動進行技改的新光廠新廠子才一百五十畝的規模,問道:「資金怎麼解決?」中央對銀貸控制極嚴,高達數億的投資資金已經超過宋培明的能力範圍,就算捅到市裡的難度也很大,關鍵唐學謙會不會旗幟鮮明的支持張知行還在讀高中的兒子,周富明等其他市委領導會不會有非議?

    「前期資金自籌,首先考慮組裝工廠,設備投資有限,主要是基建投資,有兩千萬就能讓項目啟動起來,後期追加的資金也有限;目前雖然已經開始機芯等元器件的研發,但是要拿出成熟的東西,還要一兩年的時間,到明後年的投資額度會增加許多,但是愛達電子很可能已經緩過勁來,也說不定國內的金融環境會寬鬆一些,再說愛達電子做起來之後,向銀行借貸也容易一些……」

    見張恪都有周密的考慮,宋培明自然會全力支持。

    張恪又說道:「土地轉讓金的問題……」

    宋培明爽利的說道:「只要在城南一畝三分地裡,我還能做主,區裡所收取的土地轉讓金會以產業支持基金的形式全部返還給愛達電子……」

    六百畝的工業用地,土地轉讓金絕不是小數字,沒有宋培明這句承諾,張恪的壓力會驟然大許多。

    對宋培明而來,獨斷專行的給予愛達電子這麼大的支持力度,也是冒著極大的政治風險,幾乎將他的政治前途綁到愛達電子的身子,愛達電子不能在稅收、就業、增創、產業發展上給城南區做出卓越的貢獻,宋培明的日子就難過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11:36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明天的廣告天後


    得到宋培明的支持,有些工作就可以提前準備起來;雖規模控制在省計委審批的範圍之內,畢竟是海州市近年少有的大項目,一經批露,注定會吸引眾多目光的關注,前期的準備工作務必要細緻全面。

    張恪又與蘇津東、丁槐在電話裡溝通了一下,愛達電子勢必要大肆的招兵買馬才能應付接下來的急劇擴張,盛鑫今天轉進賬裡的一千五百萬,可真是救急的錢。

    張恪還想給爸爸打個電話問一下農機廠廠長競聘的事情,施衛忠是許思的小舅,又與許思家親近,他要真能坐上農機廠廠長的位子,也能分擔許思家的壓力。坐了半天肩酸背痛,張恪站起來伸展身體,還想做一節廣播體操來著,沒等他給爸爸打電話,傅俊從廣告公司將製作好的廣告片拷貝取回來。許維的那間特護病房有錄像機,張恪拿著錄像帶過去,看著她們幾人都在認真的溫習功課,心裡多少有些慚愧。朱小軍也不至於一直無所事事留在這裡,張恪離開許維病床不久,他就有事先離開了,不過說好晚上會趕過來,看時間,他差不多也快回來了。

    「什麼錄像?」令小燕不夠專心,看見張恪跟傅俊進來,就探過頭來看他手裡的錄像帶,撇撇嘴,「竟有心思看這種帶子!」

    「什麼這種帶子?」江黛兒凹凸有致的身體蜷坐在沙發上,修長纖直的長腿伸直著。很隨意地擱在許維的腿上,她撩眼看著令小燕,疑惑不解她話裡的意思,瞥眼看了張恪,視線碰到一處,眼神瞬時的閃躲,晃露出她少女嬌羞的迷人神態。眼眸異常的嫵媚。

    張恪知道令小燕誤會什麼,這是廣告公司製作的挎貝帶,沒有標籤。很多色情電影都以這種白盤地形式在民間流傳。撇嘴一笑,流露玩世不恭的紈褲氣質,嘴角掛著迷人的笑容:「青少年很苦悶地。」嘿然一笑,「朱小軍經常拉你接受這種教育?」

    令小燕嫩臉一紅。嗔罵道:「胡說八道什麼,我們可比你這些小男孩單純。」

    張恪將拷貝帶塞進放映機裡,坐到許維與江黛兒中間,舒服地蜷起腿,意態懶散的伸展身體,許維回頭睜大眼睛看著他:「這麼大點地方。你倒坐得舒服。」江黛兒不好意思的蜷起腿盤坐到臀下。腰肢伸直著。愈發顯得腰細胸挺。

    「你還真在這裡看?」令小燕拿起書站起來,「這裡是醫院呢!」

    「什麼東西不能看?」許維疑惑不解的看了看令小燕。

    「你們看了就知道。我回房間了……」

    「啊,小孩子不會要看不乾淨地東西吧?」許維看著令小燕揶揄的神色,想起她說起過來的那種影帶來,驚慌失措的拿起遙控器要將放映機關掉,畫面已經閃跳出來,先是飛鴻廣告公司的幕頭短片。

    真正的廣告片段很短,只製作標準十五秒地影像。最初閃入眼簾地是一角嬌艷紅唇以報喜鵲地旋律反覆的輕聲詠唱兩個字:「愛達、愛達,愛達……」視距拉遠,嬌艷成熟地女郎全貌呈現,畫面緊接著拉出虛化的屏幕與清晰的影碟機畫面,女郎從屏幕中跳出來,影碟機飛躍到她虛托的手掌之上,她深情的凝視著影碟機,以平緩聲調說:「影視新選擇」,又以升調唱:「愛達電器」,屏幕轉成愛達電子的企業標識畫面,雪花點,結束!

    標準的五秒影像只是保留「影視新選擇、愛達電器」以及愛達電子的標識畫面。

    這是標準的以品牌告知為目的的廣告片,所有創意及畫面設計都是張設定,但是需要廣告公司按照他的思路製作出來。

    短短十五秒的廣告影像結束,令小燕愣在那裡:「這是什麼?」

    張恪輕吹了一聲口哨,拿著報喜鵲的旋律戲謔的說:「單純的青年男女啊!」看著令小燕臉上驚滯的表情轉瞬間崩潰,林冰、許維、江黛兒卻是明白過來,哄笑起來,林冰跳起來抓住她:「那種帶子到底是什麼,快說來聽聽?」

    原來令小燕也有措手不及、滿面羞紅的時候,張恪從發愣的許維手裡拿過遙控器,又將那段十五秒廣告反覆播

    遍,不理會在另一組沙發上扭打的女孩子們,站起來出來,交給傅俊說:「打回去,廣告女郎夠奪目,但是眼神渙散,臉上的表情有些呆滯,沒有沁人心脾的清新形象,聲線有些單調,缺乏清亮、洞徹的那種感覺,你讓他們找那種有著海豚鼻音的人配音,廣告女郎要是只會拋媚眼,請廣告公司考慮換人……」說到這裡,視線轉移到正笑得喘氣的江黛兒身上,即使壓抑著的笑聲也有沁人心脾的感覺,恍然間眼睛亮了起來,眼前不是就有合適的人選?張恪嘖嘖的咂著嘴,走到江黛兒身邊,凝視著她清麗絕美的臉蛋,唇形極美,卻不乏俏皮的感覺,這樣的嘴唇輕哼著報喜鵲的旋律跳入畫面絕對能吸引人的眼球……

    「你看什麼?」江黛兒羞澀閃躲張恪灼人的視線。

    「黛兒姐不是答應給我做暑期工?」張恪轉身對傅俊說,「我覺得黛兒可以,你送她過去試鏡……」

    許維聽出來了,問張恪:「什麼試鏡不試鏡,你不會讓黛兒幫你拍廣告片吧?」

    —

    「不可以嗎?」張恪眉頭微揚,扭頭繼續凝視著江黛兒嬌艷的標準美人臉,手壓著她稍有些蓬鬆的秀髮,果來,不僅廣告片,所有的宣傳招貼、形象推廣都要換成黛兒姐……」

    張恪那淡淡的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語氣,讓江黛兒沒有想著要拒絕,只是心虛的說:「我怎麼做得來……」忘了要讓張恪壓在她頭上的手移開,讓他灼人的眼神定睛看著又有些心慌,心裡未嘗沒有一絲期待,但是從小到大,沒有嘗試著去做什麼事,難免沒有自信。

    「可以的,黛兒從小就學過聲樂、形體,這麼漂亮,不當明星真是浪費了,」令小燕興奮的說,「以前在街上就遇到人要拉黛兒去試鏡,還苦苦糾纏了好久,只是我們都擔心那人另有意圖,才沒鼓動黛兒去試鏡,這次無所謂了,指不定黛兒心裡期待給某男拐走……」

    「胡說八道什麼……」江黛兒嬌嗔著打斷令小燕的戲弄,嬌柔而輕靈的聲音,讓張恪愈發肯定自己的判斷,但是江黛兒的不自信似乎與生俱來,「我怎麼做得來……」

    這個世界對於美麗的女人,除了希望她們更漂亮一些,似乎不再有別的期待,即使江黛兒的父母對她也沒太多的期待,優勢的家庭環境,讓她無法像許維、令小燕那樣自立,一旦美麗的外表成為累贅,大概江黛兒自身也有一無是處的不自信吧;即使應聘暑期工,也會顧慮著對方是不是只在意自己的外貌而驚惶躲避。

    「黛兒倒是可以試一試……」許維也勸江黛兒,「你夏天留在學校,總要找些事情打發時間……」

    仔細體味起來,心裡還有一層怕讓張恪失望的擔憂,但是大家都盡心勸她,令小燕更是不遺餘力的鼓動她,江黛兒最終猶豫著答應下來,

    張恪的時間很緊,恨不能立即拉著江黛兒馬上就去試鏡,趁熱打鐵將事情定下來。朱小軍不適時的出現,手裡還提著讓女孩子尖叫的臭豆腐,馬上就拉江黛兒去試鏡的念頭只得耽擱下來。

    張恪終究擔心許維的身體狀況,沒有留下來跟許維、江黛兒爭食臭豆腐,將廣告片的拷貝留下來,借口去安排晚餐的事情脫身去找醫院給許維安排的負責醫生。

    今天上午安排的檢查並不樂觀,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與疲倦,心臟承受的壓力,讓許維在省軍醫大所施行的心臟二尖瓣手術已經逐漸失去效果,雖然不至於一下子崩壞,但是再發展下去絕不容樂觀,即使許維自身也應該感覺到身體出現一些手術前的症狀,只是她瞞著沒說。醫院找來許維在省軍醫大治療時的主治醫生,一起研究許維目前的狀況,才能給出最終的意見。

    不管怎麼說,都不能再讓許維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張恪可不想看到許思傷欲絕的樣子,會讓他自己的心先碎掉,許思已經為此承受太多了。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八十三章 許維的病情


    張恪回到許維的病房,心情不輕鬆,許維卻一點都為自心,可能也有擔心,只是沒有露在臉上。

    許維抱怨的說:「你去哪裡了?都找不到你的人,我們肚子都快餓癟了,就為了等你。」

    特護套房只有客廳,沒有餐廳,用餐可以到食堂,也可以在客廳的玻璃幾上湊合,醫院給特護病房提供的伙食相當不錯,只是油水很少,張看著玻璃幾上擺著幾樣菜,大家圍著玻璃幾磨拳擦掌、躍躍欲試,能等他過來再動筷子,還是讓張恪蠻受用的。

    「快把門關上。」令小燕神秘兮兮的說,從沙發背後抓出鼓囊囊的一隻大紙袋,紙袋都浸出油漬,張恪鼻子嗅了嗅,有著濃郁的五香肉香,看著令小燕將紙袋裡的五香肘子、麻辣豬肉頭倒滿兩隻盤子,朱小軍又變魔術一樣拿出兩瓶紅酒,這些都是醫院裡禁止提供的食品與酒水,都不曉得他們是怎麼帶進來的,剛剛看著朱小軍進來,明明手裡只拿著臭豆腐啊?

    張恪無奈的搖了搖,聞著肉香,肚子裡的饞蟲也給勾引起來。林冰給大家分紙杯,朱小軍忘了拿開瓶器,傅俊拿起一支筷子,舉重若輕的將軟木塞頂到酒瓶裡,晚餐熱熱鬧鬧的進行起來。

    想不到江黛兒、令小燕、許維都是肉食女孩,只有林冰能控制自己的肉食**,一盤子五香肘子都讓她們幾個女孩子分光,張恪、朱小軍、傅俊只能拿麻辣豬頭肉就紅酒,醫院提供的菜雖然精緻、營養均衡,但淡而沒味,大家都不喜歡。

    吃飽喝足,將酒瓶丟掉,才讓護工進來收拾殘局。

    請江黛兒拍攝廣告片的事情引起大家極大的興趣,九四、九五年形象代言已經算不上非常新鮮的問題,令小燕問張恪:「黛兒算不算你家公司的形象代言人?」

    「差不多算吧。」

    「我就等著黛兒能成為明星,」令小燕抱著手陷入幻想當中。「她剛剛答應我做她的經紀人,等著她成名,她就是我手裡拽著的搖錢樹了……」

    林冰笑著說:「黛兒可沒有答應你,你一廂情願而已,」轉身對江黛兒說,「讓我做你的經紀人吧。平時在宿舍,她們倆都欺負你時,你想想是誰幫你的?」

    許維說要多照著廣告片練習幾次,免得明天試鏡給刷下來讓大家空歡喜一場。江黛兒心裡還在左右為難,哪裡拉得下臉當眾練習,給大家取樂?

    張恪笑了起來,任她們胡言亂語,由著她們胡攪蠻纏。借口有些勞累,先回房間休息,許維問他:「什麼時候能讓我回學校?」她現在倒是想明白了,張恪要是蠻橫不講理,她也沒有辦法。

    許維地身體關鍵需要靜養,留在特護病房雖然不用她花費什麼,但是她的性格是那樣倔強,未必能讓她心裡好受,張恪說道:「明天檢查結果就能出來,晚晴姐的公寓也好久沒住人了。你們先去整理一下,就考慮搬過去吧。這種熱天,你們要是高興住學校。那真夠受的。」

    不待許維拒絕,令小燕、林冰就歡欣鼓舞的答應明天上午就去公寓收拾。

    張恪將鑰匙交給她們,說道:「那就拜託你們了,主臥室不要收拾,其他的房間就按照你們地喜歡整吧……」

    許維的病情,張恪只能找許維小舅施衛忠商量。他回到房間。先給爸爸打電話問農機廠廠長競聘的事情。

    張知行難得有空在家裡吃飯。接到兒子張恪的電話,說道:「跟你預料一樣。農機局那面沒有提什麼反對意見,這次名單是農機廠全體職工選舉出來的,比較有代表性,」張恪三天前在海州時就問過這事,張知行奇怪的問,「你是不是有認識的人在裡面?」

    「以前的國有企業經營人都是政府任命、委派,職工選舉與能力競聘相結合在海州還是新鮮事,很想知道會遇到什麼阻力……」張恪拿起大理論胡扯。

    「阻力倒是有地,都讓你的陰謀詭計給抹平了……」張知行輕輕笑了笑,「農機廠競聘出來的廠長姓施,長時間負責車間管理工作,經驗豐富,知識結構也全面,在職工中威望也高

    副廠長的水平也相當不錯,這兩個人都是從普通職工的,剔除掉的八個人,農機廠職工也拍手稱快,明天我跟李明學就要分別找這些人談話,農機廠的管理層經過大換血,接下來就要進行生產整頓與財務整治……」張知行不曉得他兒子張恪只想確認施衛忠有沒有入選,扯開嗓子就詳細介紹起來,還是妻子梁格珍將電話搶了過去,才不得不住嘴。

    張恪給施衛忠家打了電話,施衛忠人不在家,他愛人接的電話,張留下電話號碼。因為許維的病,施衛忠與許思家都是在今年春後後得益於市裡推動「戶戶通電話」的市政通訊工程才能夠安裝上電話。

    張恪還在思索跟施衛忠怎麼說起這事,施衛忠地電話就打了進來。

    在慶生酒宴的第二天,給張恪羞辱丟下疏港河臭水的周健給市檢察院立案偵查,與其他三名副廠長一同從競選人名單裡拿走,施衛忠雖然奇怪張恪一名少年竟有如此大地能耐,卻不懷疑是他背後陰了周健一把。

    這還是張恪首次主動給他打電話,施衛忠吃過晚飯在院子外納涼,他愛人接到張恪的電話,匆忙將他喊了回來。

    「張恪啊,聽說你人在省城,怎麼突然想起找我?」

    「我昨天去找許維姐,」張恪將許維身體虛弱而暈倒以及今天醫生的診斷告訴施衛忠,「許維姐只要能安心靜養,不再這麼拚命的打工,身體就能慢慢調養過來,但是只怕別人的話她聽不進去,我沒有跟許思姐說,想請小舅先拿主意……」

    「唉,」施衛忠在電話那頭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兩丫頭脾氣都倔強……」他也只能這樣感慨、歎息,他姐姐一家誰活得都不輕鬆,許維大概將這一切的原因都歸結自己身上,更不會讓自己放鬆下來。許思出事地那段時間,施衛忠已經幫著籌了近十萬地款子,不然許思家籌不到那麼多錢,再沒有能力幫著解決他姐姐家地經濟困難。

    張恪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我會托人將許思姐家的房子買下來,先幫他們將債務還清再說,這樣會讓她們家裡輕鬆一些,但是呢,希望小舅做個中間人,演一下戲,免得許思爸媽東想西想地……」

    —

    「你上回已經拿出那麼多錢,你家裡人……」

    「小舅,我家裡情況比較特殊,我爸爸明天會代表海州控股公司找你談話,我手裡的錢,跟我家裡沒有一點關係,怎麼支配,我家裡也不會問的,這裡面涉及到錦湖背後的關係……」有些事情一時也解釋不清楚,張恪稍稍停頓了一下,他等著施衛忠消化他剛剛的一番話。

    張知行雖然是海州控股的總經理,但是海州控股具體的事務都是副總經理李明學在負責,在施衛忠只是農機廠的中層幹部時,他還沒有機會見到張知行。

    在國內,人們都已經習慣靠關係行事,施衛忠沒有關係,加上海州控股對競聘人選考慮了好幾天都沒有公佈名單,他就對這次競聘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施衛忠一沒有想到張恪會是市政府秘書長、海州控股總經理張知行的兒子,二沒有想到自己會競聘成功;雖然在市裡上層,錦湖背後站著誰,大家心裡都清楚,但對於施衛忠這些接觸不到海州市上層的普通幹部群眾來說,只曉得錦湖是一種實力很強的外來公司。

    就施衛忠看到種種情形,他甚至會懷疑錦湖背後糾纏著太多的權錢交易,這才會讓張恪難以啟口、欲言又止。

    張恪知道施衛忠或許會有不好的聯想,但是施衛忠畢竟與許思父母不同,他更務實一些,張恪也不愁沒有解釋的機會,說道:「具體的事情,我讓許思告訴小舅你。總之,眼下不能讓許維的病情繼續惡化下去……許維的情況,暫時還是不要告訴許思的好。」

    施衛忠心裡雖然有疑慮,雖然不確定,還是答應下來,既然張恪話裡的意思具體的情況可以去問許思,有些話還是直接問許思為好。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11:37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八十四章 賣房還債



    施衛忠放下電話,心裡擔憂許維的病情,擔憂張恪背後錯綜複雜的關係會再度將許思糾纏進去,擔憂許思與張恪沒有出路的男女關係,既然掙扎出來,為什麼又要深陷進去?

    當然,在種種擔憂之餘,也為自己競聘成功感到興奮,張恪既然是張知行的兒子,這個消息就不會錯。

    錦湖背後又是什麼關係?張恪給人的感覺可不僅僅是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公子這麼簡單,而且張恪可以背著家裡動用幾十萬的資金,這本身就不簡單。

    懷著這些複雜的心情,施衛忠在房間裡走動,一會兒考慮他姐家的情況怎麼解決,一會兒考慮該如何著手農機廠的整頓,種種念頭反覆的在腦海裡游竄,反而理不出頭緒來。

    他愛人進來看著施衛忠接過一通電話就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問他:「怎麼了,張恪在電話裡說什麼事?」

    「沒什麼,就說海州控股的總經理明天可能找我去談話。」

    「啊,這麼說你上名單了?你上名單了……」施衛忠他愛人興奮的重複那句話,「真是張恪那孩子將周麻子整下去的,不是外面都在說邵至剛整的材料嗎?」

    「你聲音小點,名單還沒有公佈出來,讓別人聽到不好,」施衛忠壓低聲音說,「這裡面關係複雜著,這事情你知道就行,誰也不要說……」

    「我知道分寸的,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施衛忠他愛人嗔怨道,「對了。當上廠長,幾萬塊的保證金怎麼辦?」海州控股只向承包企業地管理人員收取保證金,對於這種籌集流動資金、約束管理層的變通手段,各方面都是默許的,對於承包企業管理人員來說,也不存在企業破產、保證金會打水漂的擔憂,他們總相信管理人員的利益會得到最優先的保證。

    「能當上廠長,這錢總有辦法借到的。」施衛忠對錢倒不擔心,「我要打幾個電話……」指著門,讓他愛人先出去一下。

    「有什麼事我不能聽的?」他愛人抱怨的一聲。還是喜滋滋的走了出去。

    施衛忠給許思家打了電話,恰好是許思接地電話。

    「小舅。你怎麼想著打電話給我?」

    「我剛剛接到張恪的電話,農機廠地競聘名單定下來了……」施衛忠小心選擇言辭。不曉得怎麼提起那個話題。

    「啊,」許思沒想到張恪會主動將身份告訴小舅,「那小舅知道張恪是誰了?」

    「哦,有些意外。他會托人將你家的房子買下來,先幫你家將債給還清了,讓我做中間人……」

    「他這時候怎麼想起這事了?」許思有些奇怪,終究不習慣與張恪之間地關係給親人知道。心裡發虛。聲音也很低,就怕她爸媽有事會走進她的房間。

    施衛忠聽出來許思同樣不為買房的錢擔心。直接問道:「張恪說錦湖的一些事情可以問你,買房的錢,你們從哪裡弄來?這些事情。我總要知道才能幫你們。」

    許思知道小舅是擔心自己重蹈覆轍,解釋道:「錦湖公司跟張恪家裡沒有關係,一開始就是張恪創立了錦湖,就是現在,張恪也在錦湖佔著股份,怕外面人說三道四,這些東西一直沒有公開……」

    「啊……」再給施衛忠兩個腦子,他也想不到這一層,「張恪今年才十七歲吧……」

    「咳,」許思握著電話筒手顫了一下,她以為小舅施衛忠暗指她跟張恪的關係,心跳得厲害。

    施衛忠倒沒有想太多,他繼續問道:「錦湖要跟他家裡沒有關係,他怎麼做得來的?謝晚晴又是什麼人,她跟張恪不像是親戚吧?」

    「錦湖目前地大股東海裕公司是省長徐學平地兒子徐志明成立的,徐志明去年在海州出了車禍,目前由晚晴姐管理海裕公司,張恪當時就是借海裕公司地名義創建錦湖的……」

    「謝晚晴是徐學平的兒媳婦?芷彤小丫頭是徐學平地孫女?」施衛忠倒不曉得如何形容內心的震驚,他萬萬沒有想到站在張恪背後的不是他老子張知行,也不是跟張知行關係密切的市長唐學謙,而是省長徐學平。wap圈@子@網

    他最擔心許思再跟唐學謙扯上關係,那樣的話,流言蜚語會將她再次推入深淵。

    張恪到底是怎樣的人,怎麼會跟省長徐學平扯上關係?施衛忠腦子裡都是疑問,且不說許思知道多少內情,有些事情,他也知道不宜問得太深。既然張恪有能力幫許思解決問題,他也放心下來,說道:「這樣也好,你家裡將房子賣掉,還能緩一口氣……」這麼說來,房子賣什麼價錢也不用擔心了,就等著張恪安排吧。

    小舅施衛忠將電話掛掉,許思按著心口喘了一會兒氣,待心緒甫定,才想起給張恪打電話:「你怎麼跟小舅提你的事?」

    「我爸明天會找他談話,他還不得猜到?」張恪樂意聽許思的聲音,怕許思多想,輕描淡寫的說,「我就提前將消息告訴他,還能討他的好。」

    「那買房子怎麼回事?」

    「你小舅肯幫忙,你爸媽不會東想西想的。你就以越秀公司的名義辦,看著你爸媽那樣辛勞,你心裡堵得慌,我怎麼放心?」

    聽著許思在電話那頭輕輕應了一聲就沒有回應,張恪輕聲的問:「怎麼了?」又聽到許思輕聲啜泣,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告訴她:「什麼事都好起來了,不要擔心。」張恪恨不能趕回海州將許思摟在懷裡,這樣的女人永遠不知道該怎樣疼愛才合適。

    聽見許思母親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張恪便放下電話。

    「怎麼了?」許思母親進房來,手裡拿著一塊西瓜,劉芬剛送過的。她拿來給許思吃,看著女兒臉頰上沾著淚水,吃了一驚,「工作中受委屈了?」

    「沒事,」許思將電話機放下來,拿手將淚水抹掉,還是禁不住要流出來,臉上卻沒有悲傷,「就是突然想哭了。」

    許思母親疑慮的看了一些,倒不像有什麼難事。嘴角還壓著笑,她知道許思心思淺。說不定讓什麼事觸動了,抽了一條毛巾遞給她:「沒事就好。」將西瓜遞給許思,「劉芬剛剛拿過來地……」

    「媽,剛剛小舅打電話來,說有人想在我們這裡買棟房子,他問我們家這房子賣不賣?」

    「真的?」許思母親有些不能相信,「衛忠有事怎麼不先跟我說?」回頭喊許思的父親,「海山。海山。你快過來……」

    許海山在院子裡幫人家修摩托車,熱得一身汗。滿手機油的走進來:「什麼事?」

    「衛忠說有人想買我們家房子,你來拿主意。」

    「有沒有說為什麼要買?這破院旮旯的,真要有人買。當然賣掉好,雖然值不了幾個錢,能先還掉一些錢也好。但是誰會買?」許海山疑惑的說。

    「小舅倒沒有細說,大概有人看到這裡會拆遷,才想到過來佔房子,普通老百姓拆遷拿不到多少錢,有些人有關係,能多拿幾倍的錢……」

    許思說的事,許海山知道,在拆遷方案出來之前,很多人在沙田西片買房子,市裡雖然給出拆遷補償標準,但是這些人就是衝著拆遷費來的,市裡又有關係,誰知道他們拿多少錢?在東片這裡買房子就少了,前街沿路的房子倒是有人看上眼,但是沙田前街拓寬改造地消息已經傳出來了,臨街的房主不會輕易將房子賣出去,沒想到有人會到裡面來買房子。許思家裡離前街還有一百來米遠。

    許海山點點頭,說道:「賣吧,只要能跟市裡給地標準差不離就成,等拆到這裡,還要兩三年……」

    「房子賣了,我們住哪裡去?」

    「再說吧,租間房子只要一百來塊錢,條件苦一點就苦一點,總要想法子先將人家的錢還了再說,」許海山倒是豁達,「你弟弟競聘我們廠地廠長,當上廠長,也要花一大筆錢……」

    「衛忠可沒有逼著我賣房子……」

    「呵,這我知道,我是說咱們不能拖人家的後腿。」

    說起來,許海山是農機廠的老技工,起早貪黑幫人家做些私活,每個月也有近千元的收入。加上新光廠工資改革,許思母親雖然是臨時工,每個月有五百多的工資,但是逢年過節還有額外的福利,安排的加班也多,wap圈@子@網手打。收入比她在街道工廠好,要高兩三倍。許思只敢說她每月地工資有兩千,說高了她父母會起心,也說不定會讓鄰里說什麼難聽地話;劉芬畢竟在新光廠工作,對錦湖的情況清楚,周文斌當司機班地班長,工資還有一千多,許思說低了,別人也不信。

    要沒有那二十多萬的債務,許思一家名義上的收入在海州要算相當不錯地。

    張恪沒有時間去管太具體的事情,既然讓許思的小舅幫忙,相信一切都會處理得妥妥當當,推開房門,走到陽台上。這裡是醫大附院住院部獨立的一棟樓,設施比高檔賓館還齊全,獨立的特護套間都有獨立的陽台,雖然許維跟醫院說明她跟徐學平家的關係,但是周叔惠兩次到醫院裡來看她,醫院怎麼敢馬虎?

    張恪看著隔壁陽台黑影裡的許維,有著落寞、孤寂的感覺,輕輕吐了一口氣。

    許維這才發現張恪走出陽台,收斂意態,說道:「你不是說回房休息嗎?」

    「剛給許思姐打電話……」張恪心想許維或許對許思的事情很自責,她這兩天表現出來的都是她的偽裝,她心裡應該什麼都清楚,見她往後退了退,完全退到陰影裡去,「沒有說你的事情,你知道你自己的情況,你希望明天醫院給出怎樣的診斷?」見許維藏在陰影裡不說話,張恪只得硬著頭皮勸她,「你得讓許思姐這兩年來受的委屈有些意義……」模糊的看見許維藏在陰影裡的身體微微地顫動,聽著她壓抑的啜泣聲,心裡並不好受,「有些事情只是舉手之勞。這個世界也不是黑窿窿的一片渾濁,你不要再拒絕別人的善意……」看著隔壁陽台有人打開門出來,張恪沒有再說什麼,就退回屋裡去。

    第二天讓傅俊送江黛兒去試鏡,廠商要求更換廣告女郎,廣告公司沒有理由拒絕的,指不動會懷疑來頂替的江黛兒有什麼特殊背景或特殊關係也說不定,就算有什麼形象代言上的協議,也是由廠商直接與形象代言人簽署,何況現在還談不上形象代言的程度。為免江黛兒拘泥羞澀的性子會在自己面前放不開。張恪與令小燕她們都沒有陪著去。

    張恪與趕來省城的蘇津東去盛鑫簽署合作協議,有盛鑫提供地一千五百萬保證金打底。蘇津東的底氣就壯了許多,簽完協議。就找張恪談了很多生產上地設想。

    要想盡可能的降低成本,買光頭自己開模做架生產機芯那是必需地,高質量的影碟機用的機芯今後幾年內只有飛利浦能供應,但是影碟機機芯的核心元件光頭卻可以從三洋、索尼、夏普、先鋒或者飛利浦這些電子行業的巨頭中間選擇,自己能生產高品質的機芯,就可以打破飛利浦的壟斷。

    壟斷價格與市場競爭價格地差距那是天差地別,這一步是遲早要邁出去地。雖然難度很大。但既然要做強,必須要向產業鏈的上游延伸。必須打破國外製造商聯合起來地技術壟斷。

    當然,愛達電子目前離不開飛利浦供應的高品質機芯,張恪同意蘇津東調用一部分經費對機芯部件進行研究。但是消息不能透露出去。

    愛達電子現在還引不起飛利浦的注意,但是愛達電子崛起之後,飛利浦一定不樂意看到有人打破他們在機芯供應上地壟斷地位,萬一自己的機芯一時供應不上來,飛利浦那裡又斷了供應,那會叫人哭笑不得的。

    周遊手裡的事情一下丟不開,張恪將劉明輝從錦湖借了過來,由劉明輝去北京找中央電視台談廣告的事情,趕著央視一套八點檔七月有新的電視劇播出,片頭貼五秒鐘廣告,每個月要六十萬,沒敢將片尾再上廣告,費用太高。廣告費需要按月提前匯出,張恪知道九十年代央視為了維持自身的信用,就算廣告費有拖欠,也不敢隨意斷廠商投放的廣告,但是要跟央視有長期的合作,必須在央視建立愛達電子的信用,七月份的廣告費用已經提前打了過去。趕著七月初新電視劇播出,就剩下十天的時間,廣告片還沒有最後確定,這幾天趕出來就要寄到北京去。

    最初給張恪招入海泰貿易的週一平在周遊之後也辭掉海泰(海州)分公司經理的職務,他直接加入愛達電子,目前負責起愛達電子人力資源管理上的工作。

    愛達電子要急劇擴張,人才始終是瓶頸,九十年代,國內的獵頭公司還很罕見,何況愛達電子目前還默默無聞,規模還不能入眼,要從國內知名電器製造廠商那裡挖掘有豐富生產管理經驗的人手,相當困難。當然了,拔起蘿蔔連著泥,。要能成功挖一個人過來,這個人就能拉一批有經驗的人進入公司,就像丁槐、蘇津東前後從萬燕公司、合肥電子科研所、安徽現代電視技術研究所先後拉十幾個技術型人才加盟愛達電子。

    目前瞅準惠山市無線電元器件二廠一名副廠長,適合運營經理的位子,蘇津東下午要趕到惠山與週一平匯合,與這人進一步接觸。

    醫大附院將聯合省軍醫大兩年前給許維執刀動手術的主治醫生進一步會診許維的病情。陪蘇津東吃過中飯,就讓他去惠山,張恪則坐車返回醫大附屬醫院,趕到那裡,被告知許維在聽過會診結果之後就堅持辦理了出院手續。

    張恪站在原地發了一會愣,才想起給晚晴公寓那邊打電話,許維果然在那裡,聽著聲音江黛兒已經試鏡結束也趕到那裡。傅俊送江黛兒去廣告公司,許維她們都不知道張恪在省城的手機號碼,自然辦理了出院手續,沒有跟他打招呼,卻先跟周叔惠聯絡過。

    許維此次的醫療費用以及以後藥物治療費用將全部由東海大學校醫處直接報銷,這當然是徐學平身上的省長光環發揮了作用,不然,許思的治療,特別那些昂貴的藥物不可能算入公費醫療的範圍。或許這樣子,會讓許維心裡好受一些,張恪就沒有提出由他來承擔醫療費用。

    許維終是做出了讓步,張恪心裡輕鬆了一些,在醫院瞭解許維病情的一些細節,等著傅俊開車過來接他。

    「試鏡結果怎麼樣?」張恪坐進車裡,問傅俊。

    「試過鏡,上午就全拍攝完了,配音也錄好了,等著下午製作出來,飛鴻的老總拍著胸脯說這次能讓你滿意……」傅俊透過後視鏡與張恪交談。

    「不會吧?」張恪有些想不通會這麼順利,還以為江黛兒要適應一段時間才能神色自若的面對鏡頭,特別是配音部分,怎麼可能一次性就讓人滿意呢?「沒騙我?」

    「要騙也是飛鴻的老總騙你,我只是複述他的話。」

    「要真這麼順利,我還能趕回海州參加考試。」張恪笑著說,讓傅俊加快車速趕到青山公寓去。

    青山公寓當時還很少見的高層公寓建築,位於西霞湖南畔,推開北窗就是省城最大的西霞湖公園,早在九二年就售出每平方米三千元的高價,在張恪的印象當中,似乎要到四五年後省城公寓樓的售價才達到這個水平。

    住進青山公寓的業主非富即貴,張恪的這輛帕薩特停入地下停車場,毫不起眼。

    四個女孩人都在,公寓每週都在保姆來收拾,許維她們除了將自己的衣服、書、洗漱用品等搬進來之外,就沒有額外太多要做的事情,即使是搬東西也有傅俊與朱小軍兩個免費的勞力。

    張恪趕到時,許維她們正纏著江黛兒將廣告的內容表演一遍。看著張恪進來,令小燕說道:「我們就算了,張恪總不能不看吧?你把他的小魂迷惑一下,說不定以後就請你當他家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又對張恪說,「那個廣告公司的老總就是上一次在街頭糾纏黛兒要讓她去拍廣告的那個委瑣男,沒想到真是那麼回事,上回還以為他對黛兒別有用心,真是冤枉他了……」原來她們等辦理完出院手續,就直接到廣告公告去看江黛兒試鏡的情況,想不到江黛兒那時已經把廣告片拍完、配音配完,製作人員對江黛兒的樂感、聲線及鏡頭前的表現力讚不絕口,奈何許維她們都沒有親眼看到,這時纏著江黛兒表演給她們看,哪怕將廣告詞哼一遍,江黛兒死活都不肯。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八十五章 果然完美




    張恪無法想像江黛兒在鏡頭前的表現,總之在他的印象是那種極不善表現自己的女孩子,也或許因為她完美無暇的迷人外貌,讓人忽視她身上其他的品質,壓抑住她身上其他氣質的展露。

    見江黛兒粉臉漲得通紅,也不強她所難,既然廣告公司那邊說OK,那就等樣片出來也不遲,張恪知道有些人天生在鏡頭前能鎮靜自若、富有表現力,而在日常生活卻十分拘束、內斂。

    複式公寓,樓下是餐廳、客廳加工人房及客人房,樓梯上面有三個房間,書房、兒童房及主臥房。

    謝晚晴的主臥室要空下來,四個女孩子睡樓上的兒童房與書房,張與傅俊睡樓下的工人房與客人房。

    二樓上去在三個房間之外還有一個小廳,將書房的書桌移出來,卻有小型吧台的味道,書房的空間就足以打幾張地鋪。

    算上前世,張恪對賓館的感覺也住膩味了,看著許維她們指揮朱小軍、傅俊佈置她們的房間,也樂得清閒在一旁袖手旁觀。收拾整齊,許維她們嚷著要去菜市場買菜回來自己做著吃,便由傅俊開車送她們過去。

    車子沒那麼多空位,帕薩特又不是那輛軍牌奧迪可以肆無忌憚的超載,張恪與朱小軍留下來。兩人坐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看影碟打發時間,這才想起廣告公司送樣帶過來,這裡也沒有錄像機可以播放。

    打電話問晚晴,徐學平家裡倒有空閒的錄像機,打電話給周叔惠,那邊聽說他這裡晚上開火,說要領著三個孩子過來吃晚飯。周叔惠還說:「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從晚晴那裡知道徐志明是好客的人,常常呼朋喚友買酒弄醉,那時徐學平、周叔惠還有些心煩這事,徐志明人一去,陡然冷清下來,周叔惠這麼說,多少還有些傷感。周叔惠退下來之後,就開始盼望著家裡熱鬧,過了夏天,芷彤要送到晚睛身邊。在海州那邊上幼兒園。還不曉得她心裡會冷漠成什麼樣子,再加上徐學平的地位,讓她對旁人的防範心也強,按徐學平說的,她還是要自己找事情打發時間。這邊能熱鬧些,她總是樂意地,畢竟許維、江黛兒的心機要單純得多。

    令小燕雖然世故些。倒也不讓人生厭。

    也不曉得傅俊陪許維她們買菜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張恪讓朱小軍陪他坐出租車去新梅苑取錄像機,順便接她們一起過來。朱小軍自然樂意,他生長在幹部家庭,卻從沒有接觸過省級的高級幹部,對國內階層差異更為敏感,從小對待人處世之道耳濡目染,雖然也免不了有勢利之嫌,對待張恪、周叔惠卻能小心翼翼。

    芷彤、惜容、惜羽在草坪上玩得滿頭大汗。粉臉曬得通紅。看著張下車來。大嚷大叫著纏過來,對她們來說。可能從沒有這麼肆意過。張想著明天三個小丫頭或許會黑一層,拉著她們到屋子裡清涼一下,幫李明瑜將三個小丫頭洗過臉,等朱小軍將錄像機搬到車裡,才一道回青山公寓。

    讓晚晴的公寓一下子住這麼多人來進來,張恪多少有些歉意,笑著對周叔惠說:「給周嬸添亂了……」

    「哪裡話?其實我們也怕冷清,恨不得家裡天天熱熱鬧鬧的,你徐伯伯坐在今天的位子上,找個親近的人不容易。家裡多了惜羽、惜容兩個小丫頭,你徐伯伯沒說什麼,笑臉可比以前多了。許維的病情不要緊吧,我現在也不能隨便跑了,跑到哪裡都驚動一幫子人,擋又擋不回去,他們總是想辦法往你身邊湊,甚至沒敢打電話問許維出院的事情……」

    張恪輕輕笑了笑,世界總是圍繞一小撮人轉的,有些煩惱也在所難免,也不能說周叔惠矯情,但要是沒有這些煩惱,那注定會更加地落寞。這個世界地人都活在淺薄的面子上,周叔惠不例外,徐學平不例外,自己也不例外。

    公寓原來還算寬敞,但是擠進十一個人,其中還有三個活蹦亂跳的小丫頭,一下子就顯得擁擠了。張與朱小軍接周叔惠她們過來,許維她們也已經從菜市場買菜回來,除了江黛兒,其他人都能幫上忙,那麼多人急於獻手藝,張恪只有

    手旁觀,問江黛兒上午廣告片的拍攝情況。

    「感覺不到別人的存在,就特別的輕鬆自如,很順利的就拍完了,自己都沒有意識會一次就通過……」江黛兒嬌羞嫵媚。

    張恪心想或許是美到極致地外形讓江黛兒有心理壓力,一旦坦然地面對自己,會散發出另一種氣質,心想讓江黛兒當眾表現也不可能,心裡也有些期待廣告片能拍攝出什麼效果。

    飛鴻廣告公司是葉建斌推薦的,盛鑫絕大多數的廣告製作都是由飛鴻公司完成的,飛鴻公司的總經理敬飛鴻從省電視台辭職出來單干,確定有些才能,當然人脈關係也不差,不然也不可能剛創建廣告公司就接到盛鑫的活。

    這邊準備好晚飯,敬飛鴻帶著廣告片拷貝趕過來,有周叔惠在場,大家都收斂些,張恪與黛兒到樓上談事情,其他人也沒纏著上來。

    敬飛鴻進屋抱怨張恪:「恪少既然有這麼好的人選,一開始還藏著掖著做什麼?害我們找了三四個人都不滿你的意,膠帶費了多少,這可要額外算錢?」

    張恪笑著不搭理他,催促他放片。廣告片地設計絲毫未變,從一角嬌艷媚人卻有一絲俏皮風情地紅唇畫面與報喜鵲旋律地輕聲哼唱開始,在那瞬間,張恪卻情不自禁不住被打動,瞬間確認江黛兒是那種獨自靜放時才會渙發自身真正動人氣質的嬌艷之花,那眉眼之前散發地神采讓人灼目。在張的印象裡,江黛兒都是嬌羞不堪的神情,很少看到她自信洋溢的風采,這就是鏡頭的魔力,讓她獨立的面對自己的內心,自給自足的展現自我的內心世界,每一細微的神態都得到完整的吐露……

    聲線,在張恪的印象裡,江黛兒跟他說話的聲音都是細細的,雖然悅耳、柔膩,完全沒有想到江黛兒的聲音會有如此的表現力,前段的輕聲哼唱,就如天籟魔音一般。

    「就這個了……」15秒轉瞬即逝,張恪不需要播放第二江黛兒就是那種將完美展現他方案意圖的人,「再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我要求盡善盡美……」

    敬飛鴻笑著說:「我拍了這麼多支廣告片,這是我最滿意的一支,我可指望這支廣告能幫我們飛鴻公司到今年在青島舉辦的廣告節上拿獎……」

    張恪撇著嘴說:「製作費減半可以考慮一下……」

    敬飛鴻討好著說:「恪少這麼財大氣粗的人還跟我們小公司計較幾萬塊小錢?」

    張恪按著遙控器反覆將那支十五秒廣告片反覆播放,撇著嘴不理會敬飛鴻。

    敬飛鴻最後不得不救饒:「得,減半就減半,誰讓廣告創意是你想出來的呢?製作費減半,拿到廣告節上去奪獎,可完全是我們飛鴻公司的名義?」

    「我就在乎這點小錢,這支廣告要拿到央視去播,要能在央視年度廣告評選得個獎項,你敬飛鴻就偷著樂吧,你要爽氣一些,就應該將這次製作費都給我免了。」

    敬飛鴻嘿然笑著,就是不吭聲將製作費都免掉,兩人虛偽客套了一番,敬飛鴻說道:「愛達電子所有的廣告宣傳都採用黛兒小姐的形象嘍?」

    張恪看了一眼一直安靜坐在他身邊的江黛兒一眼,見她的眼睛裡沒有拒絕的意思,點點頭,說道:「嗯,還要讓你們費心製作得精美一些……」

    「那是當然,我還從沒有見有像黛兒小姐這樣有表現潛質的人,除了外形迷人,聲線更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只是平面的廣告形象,還無法將黛兒小姐完美的展現出來,她要去演藝界發展,一定前途無量,恪少要是願意,我們飛鴻公司願意包裝黛兒小姐……」

    張恪對許多影視明星很不待見,說是有一些偏見也一點都不過分,現在演藝圈的環境還好一些,過幾年,整天都會有無數噁心人的事情繪暴光,倒是在國內九十年代湧現出許多優秀歌手讓他追憶。要是黛兒去影視圈發展,張恪可沒有心思支持,但是她摒棄羞怯的聲音真的很迷人,或許有發展成歌手的前途。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11:58 PM

重生之官路商途·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一百八十六章 美女也有內心世界


    張恪是盛鑫貿易公司市場部總監邵心文鄭重其事的介紹的,敬飛鴻對張恪以及愛達電子的底細不清楚,既然是老同學邵心文鄭重其事的介紹,他絕沒有馬虎的道理。除了對飛鴻公司的製作水平十分挑剔外,張恪還是極好相處的人,當然,敬飛鴻也認可張恪有挑剔的資格,飛鴻廣告因為張恪的挑剔而得益匪淺,因為他每每都一針見血的指出廣告製作中的不足,又絕不放過他看不順眼的細節,飛鴻廣告的製作水準,這段時間可以說是被強制性的提高了一截。

    有這樣的人鞭苔手下的製作團隊,敬飛鴻夜裡做夢都要笑醒,只是合成的拷貝一次次給退回時的心情並不好受,幸好這一關熬過去了。

    飛鴻廣告的製作總監有些忤張恪,今天的樣帶製作出來,他就借口溜之大吉:「誰想看到自己的作品給戳得鮮血淋漓的?愛達電子以後的廣告製作,咱不接了成不?浪費這麼多時間,製作成本又高,模特就換了四個,根本賺不了錢。」

    敬飛鴻心裡可是打定主意就是虧錢也要接愛達電子的廣告製作,他的老同學、盛鑫市場部總監邵心文跟他說起過這事:「你們的製作水準要能讓愛達電子滿意,就具備一流廣告公司的潛質了……」

    他不知道邵心文這句話是對張恪個人的推崇,卻以為邵心文暗示愛達電子有著大公司的氣魄。要是索尼、飛利浦這樣地大公司找飛鴻公司製作廣告,敬飛鴻就是倒貼也願意啊。幸好他沒有提出去愛達電子實景拍攝。不然說不定會對邵心文大發牢騷:「就這家破廠子,就給這麼點錢,還敢這麼挑剔!」

    敬飛鴻心裡只當愛達電子是家大公司,拍攝的廣告片又直接拿到中央電視台播放。對張自然是盡心巴結。傅俊帶江黛兒來試鏡,他認出是他曾經在街頭偶然想發掘卻給無情拒絕的麗人,他心裡還是有些意見。畢竟前一個廣告女郎,他還答應要捧人家做廣告明星,好處還沒有沾到,就讓張恪塞私人進來,心裡多少有些不爽。敬飛鴻卻以為江黛兒與張有著特殊關係才突然能上位的,製作方總擰不過廠商地意志,只得換人,讓她試鏡。誰曾想到江黛兒一站到鏡頭竟洋溢出耀眼奪目的光彩來。聲線更是迷人得不行,這樣的人不進入演藝圈發展簡值是暴殄天珍。在廣告公司他就勸江黛兒進入演藝圈,飛鴻廣告可以幫她包裝,江黛兒只是試拍廣告片,其他的一概不應,敬飛鴻卻愈發肯定張恪與江黛兒之間的特殊關係,沒幾個富豪願意自己的女人進入演藝圈的,這會兒見到張恪,又忍不住勸說起來。

    無論敬飛鴻的讚譽與鼓動多麼有誘惑性,江黛兒只是靜靜的坐在張的身邊不說話。抿著嘴,臉上藏著淺淺地笑。

    張恪也不置可否,這畢竟是江黛兒自己的事情。將拷貝帶退出來,對敬飛鴻說道:「接下來的事情還要拜託敬總。」

    「那是當然,恪少吩咐的事哪能不盡心?」敬飛鴻臨下樓還回頭看到江黛兒一眼,「恪少不再考慮考慮黛兒小姐的事情?」

    張恪溫和的笑了笑,又不關自己的事情,伸手請敬飛鴻先下樓。他抓著扶梯也要跟著下樓。卻聽見江黛兒在後面小聲的說:「張恪。你覺得怎麼樣?」

    張恪知道江黛兒心裡會有掙扎,難為她很安靜的坐在那裡一直沒有說話。卻沒想到她會徵詢自己的意見,回頭看著江黛兒明眸裡期待而信任地眼神,張恪卻是心動了,他站在樓梯不動,等著敬飛鴻先下樓去,才對江黛兒說:「你是怎麼想的?」

    「有時候跟許維、令小燕她們比,發現自己真的一無是處……」江黛兒咬著嘴唇,卻沒有避開張恪清亮地目光,「我又找不到人能商量……」

    想不到江黛兒擁有這麼完美的外貌還有自卑的心理,張恪展顏一笑,雙手抱著胸看江黛兒繼續說下去。

    「我……」江黛兒心裡百轉千回,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特別樓下人聲鼎沸,此時又不是表露心跡的環境,咬著嘴唇走過來,將張恪拉到房間裡,又將門反鎖上。

    看著江黛兒吸了幾口氣,眼睛似要滴出水似的誘人,豐挺的胸部誘人之極,張恪不曉得她突然拉自己進房間

    ,但見她這般誘人地模樣,心裡也有期待。

    「我唱出來你聽聽……」江黛兒好不容易說出這句話,才陡然放鬆似地吐了一口氣,好像在別人面前唱歌比砍她地頭都難。

    「…………

    不知道為了什麼……

    憂悉它圍繞著我……

    我每天都在祈禱……

    快趕走愛的寂寞……

    那天起……

    你對我說……

    —

    永遠地愛著我……

    千言和萬語隨浮雲掠過……

    不知道為了什麼……

    憂悉它圍繞著我……

    我每天都在祈禱……

    快趕走愛的寂寞……

    那天起……

    你對我說……

    永遠的愛著我……

    千言和萬語隨浮雲掠過……」

    江黛兒那些蘊著無限落寞的聲線,就彷彿清澈泉水裡的細小氣泡,美麗的不斷盛開,浮到水面卻瞬間的破開消逝,鄧麗君的《千言萬語》就這樣完美的讓江黛兒演繹出來。

    江黛兒微微頷首,將白潤猶如美玉的頸脖子露在張恪眼裡,從他的角度正好好可以看見江黛兒美到極致的眼線,竟蘸著大顆的淚水……

    張恪也不得不承認江黛兒那一刻徹底打動自己,只怕再也無法將此時的印象抹去,竟沒有勇氣直視她那容光灼人的容顏,與那雙蘸著淚水的明眸。

    鄧麗君無可避免的於今年58日在泰國因氣喘逝世,時歲,那些每每引起風靡的演唱會已成絕響,讓人不勝稀噓。

    江黛兒明眸裡蘸著那滴晶瑩的淚珠或為惋惜巨星殞落或是內心紅顏自傷,張恪卻知道她迷人的外表還藏著一顆能打動人的心,輕輕吐了口氣,走過去打開門,看見許維正下樓梯,大概是上樓來喚他們,聽到黛兒的歌聲之後又折身下樓的吧,張恪回頭看江黛兒一眼,江黛兒昂著頭看著他,眼眸因含著的淚珠更加清澈、堅定,張恪輕聲說道:「我想看到黛兒一直這樣子呢。」

    「真的可以嗎?」江黛兒眼神有些迷離,張恪輕輕的一聲「黛兒」竟讓她心悸的跳動一下。

    「可以的,」張恪笑了笑,黛兒的眼神美得讓人不敢直視,「你可以的。」

    張恪沒事人似的下了樓,江黛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出了房間,這股子勇氣也就洩盡了,又成了不甚嬌羞的女孩子,許維也當作沒發生過什麼事,張恪沒有留敬飛鴻下來吃晚飯的意思,待他一杯茶喝了一半,就流露出送客的意思。

    敬飛鴻一走,令小燕她們才問廣告片拍的效果如何,張恪讓傅俊將錄像機捧到樓下的客廳來播放,有周叔惠在場,令小燕還收斂些,只問張:「怎麼樣,我就說黛兒一定行的,這廣告拿到中央電視台放都都夠資格……」

    「這本來就是要拿到中央電視台播放的,」張恪笑著說,「中央電視台播放的只是最後5鍾廣告,15廣告會拿到各地的地方台播放……」

    「那黛兒這下子不是要成名了?」令小燕興奮的說,「你家的公司確定要請黛兒做形象代言人嘍?」

    大家都接受張恪學著替他家裡打理公司事務的說法。

    張恪扭頭看了黛兒一眼,她眼睛裡藏著羞澀與期待,笑著說:「目前國內比較好的廣告模特一年的代言費用大約在八萬左右,我不會開出更高的價格,工作還是蠻辛苦的,你可以直接跟我們公司簽廣告代言合約,也可以找經紀人代理……」

    「八萬啊,」沒見過大錢,張恪報出的數字讓令小燕興奮叫了一聲,「朱小軍在經貿委工作,一個月基本工資才四百,他不是要工作二十年,才抵得上你一年?」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87章 我來做經紀人

    省經貿委普通公務人員的基本工資是不高,每年加上各種福利也不過萬元左右,不過到地方上調研、審查、開會拿的費用就相當可觀。要是有省級機關人員到地方廠企調研、考察,一次的專家費二百元是東海省在九五年的慣例,企業條件越差,給的專家費越多,至於其他的收入,本書不予討論。

    令小燕一驚一詫倒是引起周叔惠的注意,她抬頭問朱小軍︰「小朱在省經貿委工作?」

    「今年剛畢業,到八月份才去報道……」

    「蠻好的工作……」周叔惠就這麼一說,接下來沒有下文,張恪看得出朱小軍、令小燕兩人眼楮裡有些失望,嘿嘿一笑,周叔惠也是省勞動廳的資深幹部,能這麼問一下,已經說明她落在心裡,還能指望她給什麼允諾不成?忙將他倆支使開,免得他倆太著痕跡自毀前程。

    江黛兒倒沒有想到廣告代言能拿這麼多錢,愣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好,張恪這時候也不細說,吃過晚飯,讓傅俊先送周叔惠與芷彤回新梅苑,廣告片的事情既然順利解決掉,張恪便決定明天趕回海州,期末考試能不能缺席,還是盡量不要缺席,方方面面的面子都是要給足的。李明瑜與惜容、惜羽兩小姐妹今晚就住在這裡。

    待傅俊送周叔惠與芷彤走後,張恪藉著機會敲打朱小軍︰「朱哥有些操之過急啊。」

    讓張恪這麼說,朱小軍心裡多少有些不甘,臉漲得通紅,張恪微微搖頭笑了笑,他還不如自己剛畢業時,大概是家庭的原因,朱小軍雖然待人處事都溫和小翼,但這種溫和都是訓練出來的。年少得志的傲氣還是遮掩不住,人不可無傲骨,但是傲氣要不得。剛畢業就讓他太順利,只怕對他以後的發展反而不利,張恪也不再多說什麼。

    這小小的插曲,旁人自然注意不到。

    令小燕、林冰拉著江黛兒來問張恪廣告代言的事情,既然每年的代言費用高達八萬,當然不會只是拍廣告片這麼簡單,還要參與公司組織地各種營銷宣傳活動,她們都是學國際貿易的。對基本的情況還是清楚,林冰擔心的問︰「你家公司不會讓黛兒做些不好的事情吧?」

    「什麼不好的事情?」客廳的沙發給惜容、惜羽兩姐妹佔著。張恪他們在坐在餐桌旁說事,張恪讓林冰這麼一問。愣了一下,旋即嘴角露出意會的淺笑,偏偏撇著嘴,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神態問林冰︰「什麼不好的事情?」

    林冰比令小燕耿直多了。她還沒有學會察顏觀色,直接就吱吱唔唔地說︰「比如就陪客戶吃飯喝酒,或者客戶提出的其他一些特殊地要求……」

    「正常的商業應酬應該要地,至於你說的客戶提出的特殊要求,要是黛兒願意,公司會額外支付報酬……」

    「啪……」後腦勺給扇了一記。張恪回過頭看見許維叉腰站在他的身後正瞪著眼楮看他︰「多大地人。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什麼叫特殊要求,真搞不懂現在小孩子腦子裡裝著什麼東西?還是啊。黛兒是你能隨口喚的?」

    許維故態復萌,張恪頭皮發麻,嘿然一笑,說道︰「林冰先瞎問的……」

    令小燕笑著說「其他人我倒不擔心,就怕張恪趁機提什麼特殊的要求,黛兒傻乎乎,很容易一迷糊就吃大虧,我們應該幫她找個強勢的,可以鎮得住張恪地經紀人,免得他打黛兒地主意……」

    江黛兒經不住大家地戲弄,粉臉漲紅;張恪坐在她左手邊,坐直身子透過T恤衫領口能看見她細潤的:.<糊,說不會真會提什麼特殊的要求。

    江黛兒心虛的說︰「我讓許維幫我,行不行?」

    「只要你樂意,阿貓阿狗都可以,不過經紀人的工作很複雜,就怕許維姐照顧不來……」

    「5的孩子我都能照顧,黛兒又有什麼難照顧的?」

    見許維嘴硬,這麼容易就落入圈套,張恪頗沒有成就感,笑了笑,說道︰「經紀人可不是保姆,國內保姆很多,真正意義上的經紀人還很罕見,不要以為經紀人照顧黛兒姐的生活起居就可以的,那是保姆,不是經紀人……」

    九十年代中期,國內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經紀公司,國內所謂的經紀公司只是賺取差價的客,不提供真正意義上的經紀人服務。

    許維愣了愣,氣焰沒有那麼囂張了,問他︰「那什麼才是經紀人?」

    張恪笑著說︰「經紀人需要負責策劃黛兒姐的發展方向,提供專業的訓練,確定她的公眾形象,決定參加那些活動,制定兩到三年的發展計劃;在黛兒姐出道之後,經紀人幫她負責處理一切外來業務、活動邀請,黛兒姐只需做藝人應該做的事情、專心提高演藝水平就可以了……比如說,現在黛兒姐離一名合格的代言模特還差一些,形象需要請專門的設計師指導,大量貼合設計形象的品牌服飾必不可少,形象代言人還需要主持公司的商業活動,主持、才藝方面都找專門的老師來培訓,形體訓練、普通話糾正、舞台表現力訓練等等都包括在內,若確定要向歌手的方向發展,先要確定適合發展的音樂路線,聯繫國內的音樂資源,包括音樂製作人、歌曲創作人、音樂製作單位、發行單位、電視台、電台等,還要有針對性的專業訓練,旨在提高黛兒姐的演唱水平,參加活動可以促進她音樂人的公眾形象…… 這些都是在黛兒姐出道需要經紀人精力安排與策劃的,等到黛兒出道之後,圍繞在黛兒姐周圍是一個團體,經紀人將是這個團隊的領袖,不要要領導包括化妝師、保姆、宣傳助手、保鏢在內的團隊,還要負責交涉一切外事活動,有必要時,甚至要精心策劃一段緋聞提高一下黛兒姐的知名度……」

    張恪的一段活,圍坐在餐桌上的眾人眼楮都傻了,雖然她們理解張的這番描述更接近經紀人的定義,但是國內哪裡找得到這樣出色的職業經紀人?當時國內比較著名的藝人,都是用自己家裡人,包括那英都用自己的姐姐當經紀人,這更接近保姆或許私人助手的角色,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經紀人。

    —

    「那按照你的要求,黛兒要找個合格的經紀人還真不容易……」許維疑惑的問。

    「我啊,你沒見我說得頭頭是道,除了我還有誰有資格當黛兒姐的經紀人?許維姐頂多夠資格當黛兒姐的私人助手負責黛兒姐的生活起居……」

    「怎麼感覺不對勁?」許維張了張嘴,疑惑的注視著張恪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怎麼對這些東西這麼熟悉,你是不是早就有別的意圖,挖好了坑等著黛兒跳下去?」跟令小燕、林冰對望了一眼,林冰掰著手指說︰「張恪主動找黛兒去拍廣告,又讓黛兒做他家公司的形象代言人,繞著彎子又毛遂自薦做黛兒的經紀人,繞來繞去,都是他家的那一畝三分地裡轉悠,不是他精緻設計的監守自盜,那是什麼?」臨了還感嘆了一句,「年紀小歸小,追女孩子的功夫倒是超一流的啊!」朝令小燕擠擠眼楮,說道︰「我還以為就你家小軍的花花腸子多,倒不是貶低你家小軍,跟張恪比起來,就剩提鞋的份了。」

    令小燕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恨的是,黛兒還心甘情願的閉著眼楮往裡跳。」揶揄的朝江黛兒擠擠眼楮,江黛兒滿臉羞紅,聽著她們肆意的哄笑,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地。

    張恪恍若未覺她們的揶揄與哄笑,嘴角掛著從容的微笑。張恪心裡清楚,黛兒要走上歌手的坦蕩星途,可不是太簡單的事,就國內九十年代的音樂發展模式,江黛兒不可能輕鬆。江黛兒的天然未雕飾的純淨聲音,不適合國內的流行音樂路線,在國內既然找不到優秀的流行音樂製作人,也很少有優秀適合江黛兒聲線的流行歌曲創作人,港台歌曲依舊是流行歌壇的主流,但是在九七年前香港回歸之前,音樂製作方面的交流,兩地還很不充分。

    當然,也不是沒有捷徑可走,只是張恪目前騰不出手分心做其他的事情。張親自負責愛達的市場運作與宣傳,捎帶著引導黛兒在商業宣傳活動中的行為,根本就不增加工作量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7 11:59 P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88章 小酒館大作為

    無論令小燕、林冰她們怎樣取笑,江黛兒還是接受張恪的安排,先安心在飛鴻廣告幫愛達電子拍攝平面宣傳圖片,暑期裡配合愛達電達商業宣傳活動之餘再進行一些音樂與形體上的培訓,許維最終只能接受黛兒私人助理的角色。

    總之,代言的費用雖然有八萬元,但是張恪一句「經紀人要對開支用度有統籌」的話,將江黛兒、許維的生活削減到每月六百元,一句「黛兒姐還沒有出道 」的話,將服裝費削減掉,說什麼「未成名就不能享受知名藝人的待遇」,讓江黛兒先去報名參加那些大眾化的培訓班,培訓費節約了一大截,讓人懷疑一年能不能用掉八萬元代言費的三分之一。

    張恪第三日才與傅俊如期返回海州,為了裝模作樣給家裡交待,返回海州就留在富貴園小區的住處溫書,雖然課本的內容都有學習,但是只花兩三天的時間溫習遠遠不夠,六月三十日考完試,唐婧問他的考試感覺如何,張恪只能回答說︰「還行,感覺不比期中考試難。」他忘記這學期的期中考試他缺席他最擅長的英語科考試,考分當仁不讓的蟬聯文科年級倒數第一,倒不墜他四大公子的名頭。

    唐婧見他這樣回答,就大感頭疼,還不忘勸慰他說︰「反正大家對你的成績也沒什麼期待,你不要太擔心了……」

    「你暑假怎麼安排?」平日重點高中的學習任務繁重,每個學生的業餘時間差不多都給擠佔了用去學習,特別是唐婧這樣讓大家期待著、性子又好強、加上又是班長的好孩子,幾乎沒有時間纏著張恪。但是漫長地暑假總不能將唐婧完全丟下不管。

    「唉,除了暑期補課之外,我媽還給我報了很多培訓班,她倒不考慮她女兒能不能承受!」

    這個夏天以華東、華南地區的市場為重,張恪注定要奔波不歇,捎上唐婧倒不是不可以,就怕她吃不了這苦,讓顧建萍找來這麼多培訓班纏著她也好,張恪嘿然一笑,沒有多說什麼。問唐婧︰「上次讓你幫忙搞的那個新產品新聞發佈會的策劃稿,整出來沒有?」

    唐婧將隨身的挎包打開。拿出一疊紙遞給張恪︰「因為搞這個要是考試有退步,那就慘了。」

    愛達推出的第一款影碟機上市。由盛鑫那邊負責組織新產品上市新聞發佈會,盛鑫有愛立信398市推介的成功經驗,省城那邊的媒體都樂意跟他們合作,活動交給盛鑫負責,讓人放心,張恪只安排劉明輝配合他們,此時只需要盡量多的聯繫潛在的經銷商到會就可以了。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讓唐婧做同樣地策劃案。只是讓她有機會鍛煉一下。不然無緣無故的將她丟到一邊,誰曉得她心裡有多少怨言?張恪接過那疊紙。翻看了一遍,唐婧對這事還相當上心,還真擔心會耽擱她地學習︰「嗯。比公司那些專門做這個的人還周全,我先看一下,再讓他們拿去參考……」

    「我能參加新聞發佈會嗎?」

    唐婧長眉修直,眼眸子又長又媚,清澈地眼神卻天然有股子魅惑勁兒,讓她定楮看著,張恪哪忍心拒絕︰「發佈會在省城舉行,也不是很遠,到時候我讓人開車來接你。你不是也要看看芷彤嗎?到時候就住徐伯伯家裡。」

    「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可不要爽約啊。」

    張恪哪敢爽唐婧的約,不過心裡想著晚上還要去見許思,跟唐婧說話的底氣就沒有那麼充足。今天許思家裡搬家,許維還得意從省城趕回來。

    許思家房子的事情,由她小舅在中間籌謀,三四天就辦妥當,張恪托邵至剛代表公司出面,將許思家那棟宅子買下來。當時市裡給出的拆遷安置標準是有效建築面積以每平方米八百元補償,許思家的有效建築面積是三間正屋加上一間作廚房的耳房,差不多一百個方,既然要幫許思家,就要算糊塗賬,許思小舅將許思家院子也計算在內,折算出一百八十六個方,邵至剛裝出焦急地樣子要讓許思一家人盡快搬出,將購置價提到每平方米一千元,最終將十八萬六千元交到許海山手裡。

    至少今後會不會被拆穿,張恪也管不了太多,當然,事情能按照張恪地設想發展,只要對沙田東片進行商業化運作與修繕,這裡的房產價值兩三年後會上升相當大地一個台階,也就是只需要瞞著許思家人兩三年的時間就可以了。這時候不能給許維太大的壓力,有了這十八萬,許思家就差不多能將外債還清大部分,雖然還短缺幾萬元,但以許思家地收入,也沒有必要太迫切。

    無論是許思還是許思父母,都想從沙田搬出去,雖然她們一家人生於斯長於斯,但是往事中摻雜著太多沉重的東西,頗有讓人不堪回道的感觸。

    許思家在啟秀中學附近的老干休所租下兩室半的中套房子,房主是退休的老軍官,他退休後隨兒子、媳婦住在北京,海州的房子就空了下來。雖然聽老軍官吹噓是大校餃退休,但是對房租斤斤計較,每個月三百二十元一步不讓。雖然房子沒有裝修過,但是畢竟是給退休老幹部安排的房子,沸騰手打房子質量以及宿舍區的環境都相當理想,許思父母覺得租金還是貴了些,但是許思堅持要租下來;仔細衡量一下家裡的收入,倒也沒什麼,許思父母最終沒有堅持。

    搬家的這天,倒沒捨得請人,只請了兩名工友幫忙,施衛忠當上廠長,也沒有空閑過來幫忙,許海山自己用平板車將整個家移到新租的房子裡。

    張恪將唐婧送回師院,尋著地址趕到離一中不算遠的干休所,趕著看見陳妃蓉騎車往裡走,想必她爸媽也過來幫忙搬家,車子繞過陳妃蓉,張恪按下車窗,跟她打招呼︰「你也去許思姐的新家?」

    「啊!」陳妃蓉驚訝的輕呼了一聲,出乎張恪意料的,她點頭應了一聲,「嗯!」

    車子轉眼就超了過去,沒看到陳妃蓉一貫冷淡的表情,張恪倒有些意外,摸了摸腦袋,心裡想︰難道最近魅力又增加了?自嘲的笑了笑,趕到許思新家,沒有等陳妃蓉過來,先跟傅俊上了樓。

    雖說是中套,房子依舊很小,靠著牆角擺著一張紅漆八仙桌,大家都圍著桌子歇坐,劉芬看著張恪過來,就笑著說︰「張恪腦子果然靈光,流水席才辦了這幾天,每天都要兩餐都要有八九桌……」

    陳奇下午過來幫忙了一會兒,這時候趕回餐館。張恪之前建議陳奇在酒館裡擺流水席,每天只需要準備八種大碗菜,湊起十人就開一桌流水席。陳奇狠狠心,隔天就拿五百元到海州日報發了兩天的中縫消息,按人頭每人收十五塊錢,一天八九桌,加上酒水,差不多一千六七百元的營業額,這是只能擺下四張桌子的小酒館所無法想像的。

    聽劉芬介紹,她家酒館辦流水席時請了一個人手,沒兩天見這麼受歡迎,沒兩天過,又增加了一名人手。

    本來劉芬見張恪就熱情,眼著張恪進門來,眼楮都笑瞇了,嘴裡還說︰「今天考試啊,妃蓉還說考過試要過來玩呢,張恪過來,有沒有看到妃蓉?」終是忍著沒問張恪考試怎麼樣,聽說不大靈光,萬一問惱了,可不成了弄巧成拙?

    張恪也沒提在路上遇到陳妃蓉的事情,沒看見許思、許維她們姐妹倆,許思父母在房間裡收拾,還沒有意識他過來,問劉芬︰「許思姐、許維姐兩人呢!」

    「她們去店裡了,聽著你要過來,讓陳奇燒幾樣拿手的菜讓她們拿回來。」

    許思、許維將幾樣菜拿過來,等許思她小舅施衛忠人過來才開席。八點鐘不到,陳奇也趕了過來,他看著張恪疑惑的眼神,解釋說︰「晚上只做六桌菜,這裡用去一桌,還給一家慶生的訂走一桌,店裡四桌菜,一批頭就清空了,現在每天增加到十桌左右,再不能增加了,地方小,人吃不消……」

    張恪笑著說︰「陳叔雖然只做八樣大碗菜,只要在這八樣菜式上下功夫,再堅持每個月在海州日報做中縫、小版廣告,指不定一兩年就有大作為……」

    陳奇也不是沒有想法的人,只是人生受挫太多,一直不敢輕易妄動,妻子劉芬工作穩定下來,才使讓狠狠聽了張恪的主意辦流水席,十天的工夫能頂以往小半年的收入,這是他之前所不敢想像的,他也反思過為什麼會這麼成功,主要還在於兩點,八樣大碗菜精緻實惠,流水席的形式新奇引人。張婧之前給他總有些紈褲子弟的印象,這下來,印象就迥然不同了。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89章 農機廠的出路

    陳奇的酒館真要做起來,張恪倒不介意介紹邵至剛、吳天寶給他認識。

    張恪對吃食還是很講究的,不然也不會有一手好廚藝,只是從沒有做廚房開飯館的念頭;九十年代廠企效益不好,男人大多數沒有更好的出路,研究吃喝的人倒是不少,大家就陳奇辦流水席的形式討論起來,各抒己見。

    張恪提醒陳奇在大碗菜上下工夫,每個月堅持投中縫廣告,也不是簡單的重複,每個月研究出一兩樣大碗菜式,以介紹菜餚的形式做中縫廣告,這樣的效果更好。當然,張恪也提醒陳奇有關商標註冊的事情,持續以往,無形價值其實最多的累積在商標品牌之上。

    說到底,這是一個長期品牌營銷的規劃,只是當時普通市民對營銷的概念很淡薄,張恪也不便拿出一整套方案書就讓陳奇照著做,陳奇憑什麼照著做?張恪只想著關鍵時提醒一兩句,他聽進去則好,他聽不進去,或許讓他酒館的業績停止不前,卻不會有更壞的結果。

    張恪不是那種控制欲極強的人,對別人的幫助也多半是這麼態度。

    陳奇是很有想法的一個人,要不然也不能讓劉芬死心踏地跟他過一輩子,人之不濟,很多時間是命運使然。陳奇讓張恪一點就透,就覺得張恪所說的話,句句都妙,在許思新家一頓酒,喝到星光團燦、暑氣消涼才散。

    連帶著陳妃蓉對張恪的印象也有所轉變,張恪畢竟不是那種只有臉蛋好看、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特別是這學期以來,張妃蓉也沒有理由誤會張恪在糾纏她。去年雖然發生一些令她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不能否認,這些事情讓她擺脫進入市一中以來讓她不堪重負地煩惱,沒有誰再去糾纏她,她終於可以安心的學習。雖然有著她跟張恪好的傳言,但是這一點,現在也不會給她造成額外的煩惱。

    陳奇一家人都騎了自行車過來,張恪送施衛忠回家,施衛忠就職農機廠廠長才過去一周的時間,張恪跟他坐在後座,笑著問他︰「小舅最近有什麼感慨?」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管理層競聘之後。海州控股才算全面接手農機廠,施衛忠擔任廠長。財權受限,目前主要負責生產管理的整肅。

    張恪的問題。施衛忠也會不應聲,笑著說︰「去年農機局為了維護農機廠的生存,將三百萬的農機補貼直接打給農機廠,使海州市農機廠農業器械出廠價格比其他外地品牌的農機器械低一大截,海州農機地銷售在海州市的銷售仍要遠遠低於其他品牌,產品質量實稀鬆得很,今年農機局改變農機補貼方式。直接補帖採用農機耕作地農戶。海州農機在這裡根本沒有商譽可言,今年只怕還要難熬……」

    農機局將農機補貼由直接補貼農機廠改為直接補貼農機用戶。也就是說農機廠活生生的一年少了幾百萬農機補貼地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因為前任廠長周健、周麻子給拿掉的問題,農機局有些人懷恨在心。對不再屬於農機系統的農機廠暗下殺手啊。

    「白白少了三百萬,農機廠的日子是夠難熬的,」張恪笑了笑,說道,「省裡推動農機補貼在於推廣農機在農業生產中的應用,培育農機市場,卻沒有直接扶持某家農機廠的意圖,只是農機補貼地政策到地方上,都理所當然地分給當地的各家國有企業,然而農機市場最活躍地還是民營企業,雖然民營企業幾乎沒有從農機補貼得到一分好處,似乎也沒有到維持不下去的地步……」

    施衛忠老臉微紅,幸好車廂裡很暗,他提出農機補貼的事情,就是希望市裡能壓一下農機局,去年給農機廠,今沒理由不給,沒有這三百萬地補貼,農機廠原先還能維持的局面,一下子窘迫起來。

    張恪說道︰「小舅,有些話本不可能對你說的,海州控股成立的目的,並不是要將每一家虧損企業都救活,如果對農機廠的改制失敗,只會讓海州控股反思一下而已……」

    「啊,」施衛忠還是首次聽到這樣的話,「那海州控股成立的目的是什麼?」

    「盤活海州市屬企業資產,關鍵在於盤活,能救則救,不能救就資產重組,就像海棉的幾間廠子一樣,通過資產重組,最終要整合出一家大海棉出來。將工廠都遷出城區,海州控股看中海棉幾間工廠的土地。所以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小舅你,海州控股不會為農機廠去爭這三百萬的農機補貼,要是農機廠離開這三百萬的農機補貼不能活,那海州控股會毫不手軟的讓農機廠破產清算,或許會讓市食品機械廠、建築機械廠等等當中的一家或幾家來接受農機廠的資產。至於農機廠能不能存在,並不是海州控股首先考慮的原因,海州控股考慮的是怎樣將農機廠的資產盤活……」

    「是這樣的?」施衛忠沒有考慮到這麼遠的問題。

    「是的,中小型國有企業市場生存環境越來越惡劣,倒不是說國有企業會受什麼岐視,而是中小國有企業所受到優惠政策相對來說越來越少,國內對國有中小型企業的生產效率實在失望透頂,近年來在產權轉讓問題開始有鬆動,容許並鼓勵私人購買國有中小型企業資產,只是為了追求更高的效率……就算海州控股不接手農機廠,農機廠一直這樣拖延下去,沸騰手打。也就免不了有低價出售給私營企業的可能,私營企業除了對農機廠的資產有興趣之外,對安置職工可沒什麼興趣,下崗大概就會成為農機廠職工惟一的出路。讓海州控股接手至少有一點是有好處的,海州控股跟市裡約定會處理好職工的安置問題,至少大部分職工不用擔心給失業。」

    總而言之,就算未失業,也不見得處境會有多好。

    張恪看著施衛忠的眉頭皺了起來,笑了笑,說道︰「雖然說海州控股不會手慈手軟,但是海州控股會給農機廠更大的經營自主權,以前農機廠在農機局的控制之下,生產模式固定不變,管理模式僵化,現在農機廠可以選擇更高效、更低成本的生產模式,也可以選擇更有效的管理模式,我倒以為農機廠從當前的困境中掙扎出一條血路來,不是不可能……」

    不僅僅是農機廠一家的問題,國內幾乎所有的陷入困境中的國有中小企業都存在生產模式、經營模式僵化的問題。

    海州控股成立的目的雖然在於整合市屬企業的資產,但是能不能取得成功,關鍵還在於能不能讓下面的企業破除僵化的經營、生產模式,不然就算套出十幾塊有商業價值的地塊,也沒有太大的意義,或許只能給市財政做出一些貢獻而已。

    海州控股要想光輝耀眼,必須在幫助國有中小企業走出困境上做出卓有成效的成績來,那樣才算整合出高品質的資產,那樣才算真正的功績。

    在國內依舊為改革是公平優先還是效率優先的問題爭執不休的時候,海州控股要能做出兼顧公平與效率的成績出來,其經驗至少會在相當範圍內得到借鑒,這對海州控股的掌門人在仕途上的意義不是不言自明的。

    張恪坐在車裡心想︰爸爸會籍此爬到哪一步才會暫時停下來歇一歇?

    車子從沙田前街經過,那塊給錦城拿走的地段已經拆遷了七零八落,看不到有哪一間房子是完整的,還有大型的翻斗車在拆遷現場作業,轟鳴的機器聲一定不會讓附近的居民好受。

    距上次經過這裡才過去十一二天的時間,錦城地產找來的、市外經貿委下屬的拆遷公司速度也太快了吧?拆遷現場的廢墟裡還有破碎的家俱,住在這裡的市民會慷慨到將家俱丟掉不要?

    看著張恪眼楮盯著窗外的拆遷現場,施衛忠說︰「這裡已經強拆三天了,七十九戶居民,據說籤署拆遷合同的還不到三十戶。前幾天鬧得很凶,萬勇親自帶隊,糾合市政管理局、城建局、國土局、執法大隊、武警、拆遷公司共有一千多人,將這塊地段圍了起來,將近四十戶的業主都拖到人牆外面,讓勞務公司的人將這些人家的家俱、家電統統搬到空地上,也有很多沒有搬出來的,然後讓鏟車、翻斗車開進去強拆……」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8 12:01 A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90章 民不畏死

    張恪這幾天留在學校一心準備期末考試的事情,連錦湖都沒有去,沒有想到這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張恪沒有聽到消息,從另一方面,也說明市裡對這種性質的事情保持泰然處之的態度,大概許多人都認為為了快速推進城市化建設,那四十戶被強拆的家庭的合法權益是可以忽略的,是可以犧牲的。

    施衛忠說「在前幾天所謂的拆遷動員會上。萬副市長放出話來︰'誰敢拖拆遷的後腿,我就打斷他的後腿,誰影響沙田發展一陣,我就影響他一輩子……'」

    張恪完全能想像出萬勇囂張跋扈的樣子,聽著拆遷現場裡除了機器的轟鳴聲,似乎還有其他的動靜。拍了拍傅俊的肩膀,讓他將車子停過去。拆遷場地邊上都有拉起警戒線,車子就停在警戒線邊上,從這邊看過去,裡面有高壓水槍衝擊的痕跡。歷史並沒有更改,只是將九七年暴力拆遷的一幕提前到九五年而已,張恪甚至能想像出弱小的拆遷戶想團結起來制止拆遷公司組織的流氓地痞衝進他們的家園卻給高壓水槍衝擊、衝散的情形。

    警戒線裡還有幾棟小樓沒有給拆掉,但是院牆都給扒掉了,孤零零的豎立在廢墟裡,十分的刺眼,異常的聲音就是從一棟樓裡傳出來的,底屋裡面亮著燈,有人影在晃動。

    兩名青年從那裡鑽出來,他們看見停在警戒線外停著的小車,小步溜過來,嘴裡嚷嚷著,揮手趕張恪他們離開︰「看什麼看!有雞巴好看的!」穿著黑色彈力背心。膀大腰圓,剃著可見頭皮的平頭,肩膀還紋著刺身,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地痞流氓。

    張恪胳膊壓著車窗,看見一個人跌跌撞撞衝出屋子,後面走出兩個穿黑色彈力背心地地痞衝著他的後背就是兩腳,讓那人一頭栽進碎磚屑堆裡去。那兩人這時才看警戒線停著一部車,才收斂了一些,從後面將那名漢子抓住。沸騰手打。那名漢子想反抗來著,手腿卻給抓緊。掙扎不得。緊接著又從宅子裡走出兩人,拆遷現場高功率的照射燈將這一小片區域照得縴毫畢呈。張恪認出其中一人就是錦城集團的老闆趙錦榮,他旁邊的一人穿戴也不差。不認得他是誰。

    趙錦榮毫不避嫌的朝這邊走過來,皺著眉頭催促警戒線邊的兩個地痞︰「什麼人在那裡,還不趕走?」在他看來,海州市已經無人能制止他橫行霸道了。

    三人押著被打的那人也跟著走過來,那人鼻青臉腫,都是血跡,手臂無力的垂掛著。看上去像骨折了。看在在屋子裡受過一番折磨。他的頭髮給後面人揪緊,不得不仰著頭。染著血跡地血看上去額外的猙獰,閉著眼楮給推著往前,偶爾睜開來。卻是凶悍地目光,毫無屈服的堅定。

    「海龍……」傅俊輕呼了一聲,他認出給扭打地那名漢子是誰,手抓住門把手,手背上青筋暴跳,卻忍住沒有推開車門衝出去。

    張恪看見傅俊的異狀,問他︰「你認識這人?」

    「以前的戰友……」

    「哦,那就不能坐視不管……」

    聽到張恪這句話,傅俊推出車門,彷彿一頭獵豹一樣竄了出去,衝著兩個站在車門外的地痞措手不及之際,當胸一腿蹬翻一人,鞭腿掃倒一人,幾乎沒有停頓,傅俊單手直抓趙錦榮面門,在其他的地痞還沒有反應之時,左手已經鎖住趙錦榮的咽喉。

    真是精彩,傅俊也知道先震懾住趙錦榮這個關鍵人物。張恪嘖嘖叫了兩聲,才推門下車,沉聲訓斥傅俊︰「放手,怎麼對趙總這麼無禮?」

    傅俊鬆開手,將趙錦榮推向他身後那三個地痞。

    趙錦榮給傅俊暴起襲擊,驚慌失措之下倒忘了掙扎,待傅俊脫開手,才看清張知行的兒子張恪笑盈盈地站在前面,心裡惱火,但是張家後面站著省長徐學平,不容他不顧忌,目光陰冷地盯著張恪︰「原來是司明的同學,你在這裡做什麼?」

    「長夜漫漫,無心睡眼,聽到裡面有動靜,想停下車來看看熱鬧,沒想到趙總屈尊在這裡辦事。我倒是覺得奇怪了,我家司機地這位戰友,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要勞趙總親自出手收拾?」張恪撇嘴指著那個不成人形的馬海龍,倒不曉得傅俊怎麼從這張被打得不成形的臉上認出是自己的戰友。 feitengwenxue會員手打。

    話說「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這句話還是出自《大話西遊》中至尊寶之口,只是這部九四年底拍成的經典電影在九五年市場反應平淡,在國內默默無聞,一直到九七、九八年盜版碟在高校學生中間流行起來,才風靡華語影壇,成為後人無法超越的經典之作。

    「跟趙總求個人情,這人我帶走。」張恪指著趙錦榮,又指了指他身後給架住無法動彈的馬海龍。

    趙錦榮鼻子都差點氣歪了,張家背景在海州背景深厚,誰都要讓他們三分不假,趙錦榮卻怎麼能忍受十七八歲的半大少年指著他的鼻子要人。

    「趙總覺得委屈了,不把人交出來也行,我們總不至於怕趙總有本事將這人變沒有了。只是拖到明天,趙總還要為他身上的傷痕解釋,多麼費心勞命的事情……」張恪從容不迫的盯著趙錦榮。

    時年四十六歲的趙錦榮在海州市的確稱得上梟雄,在他的手裡,錦城集團發展成海州市最大的民營企業,但是牟取暴利不擇手段的作風讓人憎恨。

    趙錦榮臉微微扭曲著,今天這口氣他還必須要忍下來,張恪鐵著心要插手這件事,他難道能將人變沒了?走到馬海龍的面前,揪著他的領口說道︰「今天算你走運,你小子給老子記住,趙家人可不是那麼好威脅的!」拽著馬海龍的領口,猛的將他推了過來,才拍拍手對張恪說道︰「今天的事情你不懂,我不怪你,人你帶走,下回就不會湊巧讓你看到了。」

    張恪嘿嘿一笑,一臉虛偽的關心趙錦榮︰「這傢伙難道威脅要動趙總的家裡人?真是不可理喻的暴民,拆幾棟房子而已,就值得他們這樣鋌而走險?不過話說回來,民不畏死,開發商的日子就難過了,難怪錦湖一直沒心思做舊城改造的項目,就怕遇到一兩個不怕死的人跟你玩命……」看著傅俊將滿身血跡的馬海龍裝進車裡,又對臉色很差的趙錦榮說道,「話說回來,錦城只是開發商,又不是錦城拆他們的房子,這傢伙怎麼找到趙總的頭上去了?」

    趙錦榮冷哼了一聲,可沒有心情解釋給張恪聽,扭頭就走了,張恪這時候才看房子又走出四個人來,看穿著跟趙錦榮他們是一夥的,都受了些傷,相互攙扶著,原來馬海龍也沒有吃多大虧。張恪不再冷嘲熱諷,要趕緊將馬海龍送醫院去。

    張恪上了車,看著馬海龍躺施衛忠的膝蓋上,沒有動靜,看情形是昏死過去了。

    「把恪少牽涉進來……」傅俊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抱歉的說,他看到趙錦榮離開時的眼神很不善。

    「趙錦榮在海州橫行慣了,總要有人來收拾他們,」張恪撇嘴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說,「趕緊先送醫院,再看能不能聯繫上他家人。」又轉回身對施衛忠說,「小舅幫下忙,將他的領子解開來,再將他的頭側過來,他嘴裡有淤血,不讓淤血嗆到他喉嚨裡去……」

    簡單的急救知識,大家或從電視或從報刊都有過接觸,卻不是什麼人都能從容不迫的處置,施衛忠看到趙錦榮時,還真有些心虛,沒想到十七八歲的張恪愣是指著趙錦榮的鼻子將人要了過來,就算他家庭背景如何的深厚,這分處事的冷靜,卻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不要說一名少年。

    施衛忠按著張恪說的,將馬海龍的領口解開,將他的頭側過來,也顧不上血跡污髒,用手指將他嘴裡的淤血清出來,趕到市第一醫院,立即送急診室救治。

    施衛忠不也急著走,傅俊拿著張恪的手機打電話,電話還沒有通,跟張恪解釋說︰「海龍是參加79年對越自際反擊戰的老志願兵,我入伍時,他是偵察連的班長,因為是老鄉,平時都很照應,這兩年他跟她愛人都下了崗,兩個小孩上小學了,盛青在部隊時就跟他認識了,也請他幫忙去看場子,他說自己是黨員,不做那些事,就在家門口攤了個修車攤……」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91章 所謂的公道

    傅俊打了兩三個電話,才托人聯繫上馬海龍的家人。他兩個妻弟趕過來,他還在急救室救治,通過馬海龍妻子的哭泣,張恪才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馬海龍算是入贅,就住在他丈人家,跟他兩個妻弟的家人還有丈人、丈母都住在街市與前街交叉口的二層小樓裡。市裡召開拆遷動員會,拆遷公司根本就沒有做什麼工作,只是給各家各戶發了一份通知,通知這一地塊會在7月1日前完全拆除,要求拆遷公司簽置拆遷協議,通知上給出的建築面積、拆遷費評估也根本沒有經過商量,只是拆遷公司隨意估算,沒有給拆遷戶商量的餘地。因為馬海龍當過幾年兵,拆遷戶就選他與另外幾名代表跟拆遷公司交涉。拆遷公司的經理是個蠻橫的人物,對他們這些給推選出來的代表說︰「槍打出頭鳥,老子就讓你們知道這句話的道理……」他們幾家的拆遷費毫無理由的都給拆遷公司削減了兩萬,還揚言說︰「誰他媽剛找上門來一次,就扣他娘的兩萬,扣到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你們也得給老子老實的拆掉……」

    馬海龍不信這個邪,再次找到拆遷公司說理,恰逢趙錦榮也在拆遷公司裡,馬海龍與拆遷公司爭執不下,起了肢體衝突。馬海龍架不住人多,人給扣在拆遷公司,趙錦容讓人架著馬海龍在拆遷協議上按下手印,這才通知警方將馬海龍拘走。

    都說拆遷公司給開發商充當打手。但是錦城這次選擇的拆遷公司是外經貿委下屬地單位,是萬勇的傢俬,有些事情還得要趙錦榮親自解決。

    馬海龍給警方帶走時,說了狠話。讓趙錦榮小心他家裡人。馬海龍給拘留期間,他家那片已經給強制拆除。強拆時,市裡調動一千多人的龐大工作組配合拆遷公司行動,當時拆遷戶組織起來結成人牆試圖阻止拆遷隊伍入內,但是就在堂堂副市長萬勇的面前,拆遷隊伍調來消防用高壓水槍,衝擊人牆,馬海龍他丈夫與十幾名老弱婦孺給水槍沖昏在地。拆遷人員只是將被水槍衝散地人拖到工作組成的人牆外。

    馬海龍出來之後,他家的小樓還沒有最後拆除。當時給強拆時,還沒有來得及將東西搬出來。他想潛回去拿起東西出來。具體如何與趙錦榮及他的打手撞上,這就要等馬海龍醒過來之後才知道。

    張恪讓傅俊先送施衛忠回家,他與傅俊在醫院等到凌晨兩點鐘,醫院對馬海龍的搶救才告一段落。左小臂骨折,胸肋處骨折多處,臉部雖然鼻青臉腫,卻沒有遭受什麼重創。倒不是趙錦榮不夠狠心,而是張恪那時將車停到警戒線外,兩名打手想出來將張恪他們趕走。卻讓馬海龍藉機衝出屋子引起張恪他們的注意。

    據馬海龍所述。張心想拆遷公司將那一片房子差不多已經拆光。僅馬海龍家與附近的兩棟樓房暫時保留下來,多半是趙錦榮設下的圈套。馬海龍得罪趙錦榮還是其次。關鍵馬海龍這人不會屈服,而且在他家附近擁有很高的威望,雖然那片區域已經給強行拆除,但是趙錦榮也擔心拆遷戶繼續鬧下去,或許周富明或者萬勇要求他控制負面影響,他們才想到拿馬海龍來殺雞儆猴。馬海山潛回家裡想拿些東西出來,卻給堵在屋裡給誣陷為小偷。馬海龍拳腳硬,給四名打手堵在屋子裡起初也沒有吃虧,直到趙錦榮領著另四名打手過來,特別是趙錦榮身邊地那名保鏢也學過拳腳功夫,馬海龍才吃了虧。

    張恪對馬海龍說道︰「你也不要想著很快能討回什麼公道,醫療費用什麼的,你們不用擔心,我讓傅俊給你們送來。」

    對沙田街市這一片地段地強制拆遷,多半是得到周富明的默許,不然萬勇也不敢這麼肆無忌憚,強制拆遷時,也沒有什麼照片資料留下來,通過正常的程序去申訴,也很難徹查下去。就算徐學平想去調查這次強拆事件,也會遇到很大的阻力,不僅僅是來自海州市方面,一旦給拆遷戶主持地公道,很多人就會擔心開發商的利益會不會遭受損失。

    看著馬海龍目光堅定,張恪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他,他對九十年代正常的法律手段也沒有信心。要想正義得到彰顯,那只有等到他們氣焰給撲滅的時候才有可能。

    直到凌晨天濛濛青亮,張恪與傅俊才離開醫院,在富貴園稍作休息,晚上回到家裡跟爸爸談起這事。

    聽到張恪說起沙田街市強拆事情,張知行只是嘆了一口氣,事件的前後,他是知道的,說道︰「關於加快沙田舊城改造進程地決議是市常委會議決定地,周富明甚至在會上說︰為了城市建設地大局,發揮小部分人革命忘我、自我犧牲的精神是值得提倡地。」

    張恪不知道唐學謙對強制拆遷的態度,就算唐學謙對強制拆遷很憤恨,但是他也未必會幫馬海龍以及被強拆的四十多戶拆遷戶討回公道,那樣會讓市裡的矛盾迅速激化。

    正值愛達將第一款影碟機推向市場之際,張恪也不想節外生枝,眼下也沒有餘暇去管太多的事情。

    張恪不是正義無限膨脹的人,他有他的利益追求,要不是馬海龍適巧是傅俊的戰友,張恪多半是冷眼旁觀一會兒,然後若無其事的走開。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8 12:02 A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92章 一點事情不做怎麼行

    錦城地產開發的地段拆遷才涉及七十戶家庭,整個沙田西片區域共有四千多戶,任他們胡作非為下去,不曉得會產生多少家庭悲劇。

    錦城地產與市外經貿委下屬的拆遷公司的野蠻拆遷行為,唐學謙是知道的,但是他還是選擇避開周富明的鋒芒,不想跟周富明直接起衝突。

    地產開發涉及的利益糾結複雜,就算徐學平也未必能打破這層利益鏈,卻不是說張恪沒有其他的手段。

    周富明需要維護他的政治形象,不會衝鋒陷陣在前;萬勇有周富明在背後支持,才會如此的囂張蠻橫、肆無忌憚;錦城集團等地產開發商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是直接推動沙田舊城改造項目的動力源。

    這三者之間形成利益的三角關係,卻並非牢不可破,特別是周富明與萬勇之間的關係,周富明拉攏萬向前、萬勇,應該是對付唐學謙的權宜之計。

    張恪看著爸爸,目光炯炯有神,問道︰「沙田舊城改造的事情,是不是讓人很無奈?」

    「市裡幾乎是壓倒性的意見,就算個別人有異議,在這種情況倒不方便提出來……」

    「要真鬧出大事情,是不是市政府、市委一起背黑鍋?」

    張恪相信唐學謙再有跟周富明妥協的心思,也絕沒有到跟周富明一起為群眾性事情背黑鍋的地步,但是他是一市之長,真要發生群眾性事情。他是逃不了責任。

    「嗯,只是眼下他們的氣勢很盛,沙田舊城改造地事情,我們這邊絲毫插不上手。就算有上訪的人,也讓他們控制住,唐市長也沒有插手的借口……」張知行不得不考慮太多的現實因素。

    「市裡都貪圖舊城改造這一塊,那也沒有辦法,但是要讓他們收斂一些,至少要把萬勇地囂張氣焰打下去,」張恪撇了撇嘴,停頓了一下,「這不是什麼難事……」

    張知行愣了愣,問道︰「怎麼不是難事?」

    「萬勇要有選擇。他是選擇周富明,還是選擇唐伯伯?」

    周富明今年五十七歲,唐學謙比他整整少了一輪,才四十五歲,兩人的政治前途天差地別,萬勇真有選擇的話,他當然會選擇唐學謙。

    張知行說道︰「萬勇怎麼可能有選擇?」

    張恪笑了笑,說道︰「我們都知道唐伯伯是很有原則的人,但是其他人卻不這麼看,在那些人的眼裡永遠只看到利益二字……」張恪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明亮一些。「一切都可以歸結到利益上去,在這些人眼楮裡可不會相信原則、黨性之類的東西。現在沙田舊城改造項目讓萬勇一手把持,錦湖想要涉足舊城改造。也繞不過萬勇,唐伯伯跟萬勇緩和一下關係,或許有些人以為是徐伯伯的授意……周富明會不會容忍萬勇改變陣營?」

    張知行笑了起來,說道︰「你小叔說的話倒是不假……」

    張恪記不得小叔跟自己說過什麼話,既然小叔的宏遠公司也想涉足沙田舊城改造,不如讓他也積極一些。

    唐學謙擺出招攬地誘惑。就算萬勇心有顧慮。也不會堅決的拒絕。或許他想兩邊討好都說不定;但是周富明絕不會容忍萬勇倒向唐學謙。

    7月3日錦湖為股份有限公司籌立舉行的酒會,一改低調的做派,邀請唐學謙、萬勇等市政府有關領導出席酒會,偏偏遺漏掉市委的那班子領導。

    萬勇雖然平時跟唐學謙這些市政府的官員不搭腔,但是錦湖的邀請,他沒有拒絕,誰不曉得錦湖後面站著徐學平?東海省能不給徐學平面子的人已經不多了,但不包含萬勇他。

    謝晚晴正式邀請邵至剛、周遊等人成為錦湖的共同投資人,錦湖此次改為股份有限公司,註冊資金增至兩千萬,謝晚晴、張恪、邵至剛、周遊、周復等人登記為投資股東,並組成以謝晚晴為首的錦湖董事會。

    邵至剛雖然不參與錦湖地日常經營,所佔股份也不足1%,但作為錦湖的共同投資人、董事會成員,已經讓他興奮到聞不著有被利用的陰謀地味道。張恪借口自己跟晚晴都不適應太熱鬧的場面,便委託他來主持這次錦湖舉辦的酒會。

    —

    這對邵至剛來說,是交遊海州權貴的絕佳機會,自然要使出渾身解術,雖然張恪、謝晚晴決定舉辦酒會的時間倉促了些,前天中午才通知他要舉辦酒會,邵至剛也相信自己的努力不會讓各方面失望。

    張恪舉著高腳酒杯,他跟唐婧站在一起,躲在角落裡品嚐冷餐拼盤地美味,看著唐婧地眼楮亂瞄,問她︰「想看什麼,眼楮賊溜溜地……」

    「找死啊,」唐婧的聲音膩膩地,眼神卻沒有收回來,「她怎麼不在這裡?」

    張恪拍拍腦袋,想不到唐婧那次在小區無意見到許思,就一直惦記在心裡,揣著明白裝糊塗︰「誰啊?」

    「你知道我說誰?」唐婧眼簾撩了撩,挑視著張恪。

    張恪捏了捏鼻子,想胡亂應付幾句,唐婧卻笑著說︰「你又要騙我了……」

    張恪指了指自己的鼻頭︰「你是說我摸鼻子?」

    「是啊,你摸鼻子時,眼神會自然看著自己的手指,不是想騙人是什麼?」唐婧噘著嘴,「你不想說就不說,我可不想你騙我,我就是想再見見她。」

    張恪都覺得自己背脊有些冷汗冒出來,這妮子眼神越來越銳利了,想著還要帶她去參加去省城參加愛達電子的新聞發佈會,讓她與江黛兒遇到,只怕簡單的一句「這位是公司的形象代言人」之類的介紹瞞不過唐婧的眼楮。

    今天的酒會,市政府的領導都有請,張恪讓許思去省城處理新聞發佈會前期的廣告宣傳,等到明天,張恪再去省城將她替回來。雖然能瞞天過海,不怕短時間裡會暴露許思的存在,但可惜不能與許思相處。

    張恪想不通唐婧為什麼會有想見許思的心思,笑著說︰「有什麼好見?無非一個鼻子兩隻眼楮。」

    「她這麼漂亮,你會不會喜歡上她?」

    張恪感覺到背脊上的寒毛一瞬間全炸開來了,強忍著伸手去摸鼻子的衝動,看著唐婧望來的清澈眼神,都能感覺到血液在身體裡突突的流動,強笑著說︰「 你瞎說什麼!」只見唐婧抿著嘴、眼楮裡藏著看不懂的眼神,抓住他的手,嫩滑的手指在他的手心輕輕的撓著,張恪才恍然覺得自己的手關節過於僵硬了︰女人的直覺也太恐怖了些!

    整個酒會上,張恪都覺得自己手足冰涼,沒有心思去關注邵至剛與萬勇的事情,直到小叔張知非走到他眼前,才想起今天的酒會是別有意圖。

    「小恪……」出聲喚張恪的是大伯張知微的兒子張奕,也是張恪的堂兄,因為兩家的關係一直沒有緩和,張奕雖然到宏遠公司幫張知非的忙,卻極少有機會在張恪的面前出現。

    「嗯,」張恪冷淡的應了一聲。

    「小恪,」小叔張知非端著酒杯過來,看著唐婧扭捏的放開張恪的手、眼神不自然的飄到別處,笑著說,「是不是打擾你們小兩口談情說愛了。」

    「小叔瞎說什麼?」唐婧嗔怪道,臉卻先紅了,倒是她跟張恪之間的關係讓別人取笑慣了,也沒有羞澀著逃開。

    「邵至剛最近整了一家房產公司,錦湖有沒有份?他可是在外面打著錦湖的名號。」

    「錦湖倒沒有參與,老邵現在是錦湖的股東,能給他方便,錦湖也不會吝嗇……」張恪暫時擺脫許思、唐婧給他的心理陰影,神態恢復自然,眼楮微斂著,為了要將萬勇拉下馬來,小叔這邊,他也要瞞著,「怎麼了,宏遠公司的進展如何?」

    「現在能有什麼進展?大家都等著沙田西片的舊城改造項目啟動呢,眼下可以做的就是巴結海州的這位土地爺……」張知非說這句話時,眼楮瞥向跟邵至剛站在一起的萬勇,萬勇手握舊城改造、房產項目建審、土地劃拔大權,當真是海州市的土地爺。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93章 換個思路

    張恪見小叔倒是打定注意要動商業地產的主意,倒不能袖手旁觀,雖然現在大家都不提親疏有別,但比起邵至剛來,小叔可是真正值得信任的人。

    張恪看著小叔,說道︰「小叔給逼得很緊啊。」

    張知非笑了笑,說道︰「設計院與海建太急切了,我這邊的動作要是慢了些,他們兩家聯合起來,能把我的位子給捋了。」

    張恪說道︰「當初為了宏遠公司能在市裡迅速打開局面,讓規劃設計院、海州建設工程公司參股,而且參了大股,到這時候就暴露出弊端來了,公司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好……」

    「什麼事情都是有利有弊,」張知非苦笑著說,「至少他們還不至於太明顯。」張知非到底能在唐學謙跟前說得上話,矛盾沒到一定的程度,他也不愁別人真有膽子搞他。何況從東社縣到市裡,這一步的飛躍,成績也讓張知非自豪。

    以前他每年能在東社縣賺個三四十萬,就十分的心滿意足,但是到市裡來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分到手的錢,就抵他在東社十年攢下來的家業。

    「哦,」張恪將杯子裡的紅酒喝光,將酒杯遞給堂兄張奕,笑著說,「這紅酒不錯,張奕幫我跟小叔再倒一杯來……」將張奕支走,張對小叔說,「小叔對宏遠的控制力太弱了些,可以再引入兩家股東,稀釋其他股東的股權……」

    「引虎驅狼,再說引入其他股東。我地股權還不是同樣要給稀釋……」

    「聽說宏遠又在搞分紅?」

    「前後差不多有三百萬。」只有唐在場,張知非也不瞞著。

    張恪咂咂嘴,做工程到底是來錢快,按照宏遠公司的股權結構。不到一年時間,豈不是總共要有一千多萬的分紅?這還不算宏遠公司提留的發展基金。

    「就按三百萬地比例增資,小叔要堅持自己的股權不被稀釋,還要引入兩家新股東,規劃設計院、海州建設工程公司要有異議,大不了散伙,組建新宏遠,唐伯伯對小叔的這點支持力度還是有的。」張恪堅定的說,現在關鍵要幫小叔真正取得對宏遠公司的控制權。

    雖然張知非是宏遠公司的總經理。但是他個人所佔的股份幾經稀釋,已經與第二、第三大股東的城規設計院、海建公司相差無幾。張知非雖然看好在海州市發展商業地產。但是與張恪幾次交流之後,也想著緩一緩再有動作,眼下是其他股東急切,想著要在沙田西片地舊城改造項目裡分一杯羹。

    張恪心裡想︰只要小叔取得對宏遠的真正控制權。宏遠與錦湖已成規模,就等著愛達電子一飛驚天,到那時,就是擺到明面上跟趙錦榮地錦城集團硬抗都不需要怕什麼。

    張知非眉開眼笑的說︰「張恪你要早跟小叔我說這麼貼心的話,我需要這麼為難嗎?怎麼樣,錦湖要參進來?」

    錦湖要參股宏遠。張知非都有膽量逼著第二、第三股東退股撤資。

    唐婧聽著張知非跟張恪討論她理解不了的事情。忍不住要打哈欠。說了聲︰「好無聊,你們聊吧。我去找晚晴姐了。」

    張恪心想晚上能擺脫唐婧再好不過,萬一她又問起許思地事情,只怕自己的心臟會受不了,與小叔往角落走了走,說道︰「錦湖暫時不參與進來,從城南、西城各找一家進去,保證跟小叔站一個陣營,還能迷惑他們……」

    張知非知道宋培明跟錦湖打得火熱,在市裡也可以說是明顯傾向唐學謙的人,但西城是誰?

    張恪看著小叔的眼珠子轉動,笑了笑,說道︰「杜書記可以幫忙找一家信得過的單位參股宏遠……」他與杜飛的關係密切,但是沒有人會想到杜小山會因為這層關係就完全地倒向唐學謙。

    都說唐學謙根基尚淺,對周富明事事忍讓,敢情有示敵以弱地念頭?張知非跟這邊關係這麼緊密,也沒有想到杜小山會是唐學謙地人,關鍵西城區委書記杜小山還是市委常委,眼下的地位比萬勇還重要一些。

    張知非嘖嘖地咂著嘴,這時倒不管杜小山、宋培明推薦的單位是公是私,能得到杜小山、宋培明兩人的支持,宏遠公司差不多可以在海州遮下一片天,關鍵還能保證自己的股權不被稀釋,張知非彷彿給注入一支強心針,問張恪︰「什麼時候拉杜書記、宋書記談這事?」

    「要做起來也快,」張恪笑著說,「我倒覺得小叔進入舊城改造項目的思路要稍稍的轉變一下……」

    「怎麼轉變?」張知非看著張奕端著兩杯紅酒走過來,揮了揮手,讓他暫時不要過來。

    張恪笑著說︰「我還記得小叔跟我說起來美國人發明牛仔褲的故事,小叔自己卻不記得了?」

    張知非微微一愣,不曉得張恪要說什麼。

    美國舊金山區發現金礦的時期,吸引大批的淘金人,猶太人李威也是眾多淘金人中的一員,但是舊金山並非滿地黃金、不掘自來,李威在舊金山開間雜貨商店維生,發現礦工位的錦質工裝褲極不耐穿,他用帆布生產的牛仔褲雛形堅固、耐久、穿著舒適而在舊金山大受歡迎,最終成為全球流行的服飾時尚。

    張恪笑著說︰「李威發明牛仔褲是發現次生商機的經典案例,現在海州市裡大家都想擠進沙田開發商業地產,卻沒有想到因此而導致的大量拆遷,會激發對低廉住宅需求的強勁增漲。宏遠要擠進沙田開發商業地產,成本必不會少,為什麼不去主動爭取做安置房項目,市裡的支持自不用說,也並非無利可圖?」

    沙田街市拆遷局勢的嚴峻與殘酷,讓張恪無法忍心的袖手旁觀。

    —

    沙田西片的拆遷進程,看來也無法緩下來,很多家庭拿著區區幾萬元的拆遷安置費,根本沒有能力在城區安家置業,難道要看著他們陷入生活的困難而不施之援手……

    在主城區附近開發大量小面積、低總價、質量優良的安置房,才能根本上緩解拆遷造成的社會矛盾。

    比起在沙田開發商業地產,安置房項目的利潤看上去要低一些,但是這麼多人想擠進沙田,宏遠公司能分多大的一塊?安置房的利潤率雖然低些,但是這麼大的需求,利潤總額還是相當的可觀。

    關鍵的一點,宏遠是為市裡緩解因拆遷而帶來的社會矛盾,市裡誰敢站出來反對?唐學謙因為安置房項目而站出來支持宏遠,誰敢有異議?萬勇是海州市的土地爺不假,但是唐學謙畢竟全面主持市政府工作,這也是唐學謙插手沙田舊城改造項目的最好借口。

    「其他股東只怕會有異議呢?」張知非之前也擔心這時候擠進商業地產會有很大的風險,畢竟宏遠的經濟實力還不能跟錦城這樣的公司相提並論,做安置房項目,雖然利潤少一些,但是畢竟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唐學謙的支持,「商業地產的利潤很大,拿到地,就算自己不開發,轉轉手就能撈一筆,宏遠的其他股東只怕不同意輕易放棄這塊肥肉……」

    「小叔你的想法呢?」

    「宏遠馬上做商業地產,實力有些欠缺,倒買倒賣土地,傳出去名聲難聽了一些,宏遠想做強做大,腳踏實地,也不是闖不出一條道路。」張知非當然知道要跟誰站在同一陣營,張知行、張恪背後站著徐學平,急功近利是愚蠢的舉動。

    張恪笑了笑,說道︰「那就成了,很多人都希望小叔能真正控制宏遠的。」

    關於這件事,張恪與爸爸還有唐學謙溝通了好久,不能縱容萬勇再這麼任意妄為下去,但是眼下也要避免跟周富明直接起衝突,最適合的方法就是離間周富明與萬勇之間的關係,一旦萬勇失去周富明的信任,只怕周富明會是市裡第一個打壓萬勇的人。

    張恪瞥眼看見唐學謙笑盈盈的端著酒杯與爸爸朝萬勇、邵至剛走過去,萬勇甚至都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張恪朝那邊呶呶嘴,說道︰「唐市長可是為宏遠的事情主動跟萬勇示好呢。」

    張知非笑了笑,既然背後有唐學謙支持,還有宋培明、杜小山這樣的強勢人物,他又有什麼放不開手腳的。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8 12:03 A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94章 總會有閃亮登場之時

    唐學謙手端著晶瑩剔透的高腳玻璃杯。腥紅的干紅酒壁輕輕的晃蕩,彷彿唐學謙溫和的國字臉上洋溢的微笑。

    四月獲選副市長,又得周富明在市委常委會議上插手市政府的分內事,萬勇得以分管城建、土地劃撥、舊城改造等大權,使得這一塊實際上脫離市政府的管轄,小事都由他萬勇一言決定,大事則拿到市委常委會議上討論。

    從四月當上副市長起,萬勇都不曉得有沒有看到過唐學謙及其他幾名副市長的笑臉,好像有過,卻又記不起來。

    在萬勇看來,唐學謙的笑容讓他多少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張知行謹守自己的本分,走在唐學謙的身後,也讓他更從容的觀察萬勇臉上的神色變化︰張恪的判斷不差,萬勇既忌憚唐學謙,心裡卻也有幾分奢望。

    「很久沒有跟萬副市長在一起喝過酒了……」唐學謙酒杯舉了舉,海州市已經沒有多少人會在萬勇的頭餃裡加上「副」字,「還多虧了錦湖給大家創造這麼和諧的機會……」

    邵至剛看著唐學謙舉著酒杯朝自己晃動,忙討好的舉杯回敬,飲下一大口酒。他之前與唐學謙見過一面,不曉得唐學謙對他還有沒有印象。

    唐學謙卻裝作比萬勇還熟絡的樣子介紹邵至剛︰「萬副市長跟錦湖的邵總也很熟啊,四鳳橋的飲食廣場可是出自邵總的大手筆,四鳳橋的經驗很值得沙田那邊借鑒呢……」

    邵至剛一時搞不清楚唐學謙為什麼幫他說這句話,但是感動得眼淚差點就流了出來,沙田的舊城改造要借鑒四鳳橋的經驗,不是給他擠進沙田舊城改造項目最好的借口嗎,而且還是市長親自出口關照?

    他瞥眼看見站在遠處地張恪朝他眨了眨眼。心裡激動著,差點將酒杯裡剩下的酒液潑出來。

    張恪嘴唇掛著的淺笑,彷彿聖徒一樣純潔燦爛,遠遠的看著唐學謙與萬勇交談的樣子,心想︰用不了多久,這情形就會傳到周富明的耳朵裡吧?

    「張恪笑起來很詭異呢。」

    張恪心裡一驚,不曉得唐與晚晴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站到他的身邊,兩人正討論他的笑容。

    「有嗎?」張恪摸了摸嘴角,疑惑的問,「有些得意忘形?」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唐橫了他一眼。

    謝晚晴笑盈盈地問他︰「想起什麼事情,這麼得意?」

    「沒什麼,想起新聞發佈會的事情。」

    「哦,省城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盛鑫總代的面子,比愛達要大得多,飛利浦元器件部中國區總經理張亞平、斯高柏(C-CUBE)公司中國代表都會應邀請列席……」

    TI公司最快要到年底才能研製出替代斯高柏的解芯的研製才剛剛開始投入。目前愛達電子生產影碟機的主要元器件,機芯來自于飛利浦,解碼板來自斯高柏。

    張恪的目標就在一兩年內完全擺脫飛利浦與斯高柏對影碟機核心元件地壟斷控制,眼下卻要討好巴結這兩家國際巨頭。

    ############################################################

    放下海州這邊的事情,張恪次日就趕到省城,唐心裡想著跟張恪一起過去,只是學校裡這幾天有安排活動。她作為班長不能脫身,還是六日上午與晚晴一起坐車趕往省城。

    新聞發佈會的地點選擇在市百大廈八樓,從十八樓的落地玻璃幕牆望出來,是一塊與八層樓等高的大型廣告牌,在這塊一周之前還張貼著索尼大型戶外宣傳廣告的廣告牌用紅白條的遮雨布覆蓋得嚴嚴實實。

    入夜之後,罩在廣告牌上地遮雨布已經揭去,但是廣告牌的射燈還沒有打開,街上的行人抬頭只隱約看得見廣告牌上女郎綽約動人的身姿與模糊不清的兩個大字。跟一周前索尼戶外廣告造型已經不同。

    大眾對變化總是麻木的,但是也有些人注意到變化,站在這座城市最繁華的路口,站在車水馬龍的人流間抬頭望上看,都在努力辨識廣告牌地那兩個大字到底是什麼,紛紛猜測哪家大手筆的外商取代索尼公司成為這塊天價戶外廣告牌的新主人。

    站在市百大廈的八樓宴會大廳裡,這裡已經佈置成新聞發佈會的現

    |整放映儀的角度。將江黛兒那張畫面投射在兩側雪白地牆壁。令小燕看了羨慕不已,新聞發佈會地現場入口處就有等身高的宣傳立畫。宣傳立畫上地江黛兒嬌妍明艷。

    江黛兒要成為歌手的道路看起來還有些遙遠,但是成為廣告明星卻指日可待。

    令小燕一周前考完試就進入盛鑫市場部做暑期工,邵心文直接調她參加愛達電子新聞發佈會的籌備。新聞發佈會廣告方面的製作全部交給飛鴻廣告公司製作,包括市百大廈對面的大型戶外廣告,令小燕就負責盛鑫與飛鴻公司之間的聯繫,很多時間與江黛兒、許維她們耗在一起。

    令小燕看了看腕表,離發佈會開始還有一些時間,她離開會場,進入更衣室,看見江黛兒換上千層銀鱗貼片吊帶裙,裸著縴細雪白的鎖骨,並腿立著,彷彿華麗而高貴的人魚公主一般,與廣告中的形象一樣,贊嘆道︰「這裙子便該給黛兒穿……」

    江黛兒心慌意亂,她從沒有站在公眾面前的經驗,心砰砰亂跳,不曉得該怎樣才好,看著令小燕進來,苦笑著︰「要不要說我今天肚子疼?」

    「瞧你沒出息的樣子!」令小燕扭頭看了看,沒見許維在房間裡,「許維人呢?」卻看見張恪與許維推門進來。張恪看見令小燕在屋裡,說道︰「你在就好,黛兒姐可能比公司推出的產品還耀眼,今晚你跟許維姐就陪著黛兒姐……」

    「你人呢?」令小燕奇怪的問,「黛兒今天不是你的女伴嗎?」

    許維冷嘲熱諷的說︰「人家大少爺花心著呢,從海州又帶了個女孩子過來了。」

    張恪嘿然一笑,口舌之便爭不過許維、令小燕她們,探頭看著一眼江黛兒,笑著說︰「黛兒姐今晚真是迷死人了。」也不多留下來打岔,時間差不多到了,邀請的嘉賓已經都在會場外等待。

    盛鑫這次通過關係邀請市百一店的總經理花建龍以及各大商場的家電部經理等200名嘉賓,盛鑫搞這麼大的動作,省內各大新聞媒體聞風而動。

    飛利浦元器件部中國區總經理張亞平雖然第一次聽說愛達電子,愛達電子之前就從飛利浦採購才一千多套機芯片,他就算聽過愛達電子,也沒有留下來多深的印象。張亞平由愛達電子總經理甦津東親自陪同著進入會場,此時市百大廈的八樓會場擠擠挨挨、人頭攢動,他才開始見識愛達電子的不同凡響。

    他指著站在主席台旁邊的張恪問甦津東︰「那位年輕人就是愛達電子的投資人張恪先生?」

    室外暑氣逼人,會場打足冷氣,擠進近三百人,也不顯得悶熱,張特意穿上藏青色正裝,身形挺拔,劍眉星眸,意氣風發,神色從容平靜,看著甦津東陪著飛利浦的張亞平進入會場,隔著攢頭的人頭頷首示意。那舉手投足間的風範,絲毫不讓人懷疑他就是這家企業的真正主人。

    唐穿著水綠色重襟錦緞晚禮服裙,施著精緻的淡妝,未脫少女明麗的氣息,卻也異常的明艷動人。她心裡還有一些緊張,卻靜靜的陪在張的身邊。

    葉小桐宣佈發佈會開始之後,張恪走上鋪著腥紅地毯的主席台,看著台下攢動的人頭,心裡想著︰終於輪動我走上這舞台了!拿起話筒,輕輕嚥了一口唾液,目光輕容淡定的投入會場,讓與會的所有人都感覺他的自信與從容︰「各位媒體朋友,各位嘉賓,大家好,我是愛電子公司的張恪,今天能夠邀請到各位朋友參加今天愛達電子的產品發佈會,我感到非常的榮幸,在發佈會之前,請讓我向各位朋友介紹今晚真正的主角……大家請往窗外看……」

    室內燈光漸暗,室外夜色籠罩,街燈光焰浮動,璀璨迷人,但是衝不破深沉的夜色,對面的巨型廣告牌聳立在夜空裡,只看到淡淡的巨大陰影。各處角落裡的射燈就在這瞬息間悉數亮起,數十道雪亮光柱投射到戶外廣告牌上……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95章 第一步的氣魄

    百一店對面的廣告牌號稱這座城市最具價值的戶外廣了一百二十萬,就是要經過這座城市最繁華街口的人流抬頭就能赫然看到愛達電子的標識。

    市百一店附近的人流讓夜空上突然閃亮的雪白射燈光柱吸引住,不約而同的看向射燈聚焦處。廣告牌右側俏立如春的江黛兒凝眸挑視,在她視線的前方,按比例放大的影碟機立體模型赫然凸出,佔據左上角廣告牌三分之一左右的版面,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感。

    從八樓的落地大窗看過去,這種平面廣告宣傳畫與立體模型相結合的廣告牌尤其的炫目,與會的媒體記者都不約而同舉起手裡的長短鏡頭,便是這廣告牌就讓人編出很多的話題。

    飛利浦元器件部總經理張亞平從這一刻就真正感覺到愛達電子的不同凡響,這僅僅是愛達電子全國市場推廣的第一步,國內還沒有哪家電器製造商有這麼大的手筆。

    「各位媒體朋友……」沉寂兩分鐘之後,張恪的充滿磁性的聲音再度從揚聲器傳出,讓人意識到還處於發佈會現場,「從九三年國內推出第一台影碟機,影碟機市場持續快速增長,愛達電子有幸與盛鑫貿易在高度信任的基礎上建立合作夥伴關係,將聯合向華東地區市場推出愛達電子的影碟機產品……」張恪洋洋灑灑說了近有五分鐘的發言辭,才在眾人如雷轟鳴的掌聲中走下台來。

    會場東北角設立小小地展示台。擺出愛達電子目前推出的第一款影碟機SD-920銀灰、珍珠白、烤漆黑三台不同顏色的樣機,展台旁邊是放映區,江黛兒由令小燕、許維陪著站在那裡,經過戶外廣告的強烈衝擊之後。媒體記者似乎對愛達電子地形象代言人更感興趣,閃光燈閃爍不斷,江黛兒還沒有登上坦蕩星途,就要接受閃光燈的考驗。

    簡短髮布會結束之後,是愛達電子舉辦的酒會,發佈會與酒會現場就隔著一道門扉,葉小桐宣佈酒會開始,那道門扉才悄然打開,將與會者分流到隔壁更加開闊的酒會現場。

    葉建斌只穿著格子襯衫,站在張恪身邊。倒顯得張恪今天的穿著過於嚴肅。

    「預祝愛達電子崛起於明日。」葉建斌含著淺笑,張恪適才在台上的致辭老練從容,可不是一般人多演習幾遍就能做到的,大概他是那種天生就能從容應對眾人矚目的人。

    張恪笑了笑,將稍有些悶熱的西服解開,一面與上前來祝賀的應邀嘉賓及媒體記者點頭示意,一邊與葉建斌說道︰「有空再與你互相吹捧,飛利浦地張亞平還在那邊,你要一起過去?」

    張亞平是飛利浦元器件部的重臣,他是應盛鑫的邀請過來參加發佈會。但是盛鑫跟電子產業的上游供應商沒有太大的關聯,他又不是飛利浦移動電話部中國區的總經理,葉建斌微微一笑。還有其他重要人物要招呼,讓張恪先過去。

    「愛達電子不同凡響啊,很少看到國內廠商有這麼大的手筆……」張亞平溫和笑著,他始終由甦津東陪著。

    「愛達電子能不能不同凡響,還要靠張先生的支持!」張恪這句話卻不是恭維之辭,只怕張亞平他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飛利浦設在國內的機芯生產基地是何等的重要。

    解碼板一經研製出來。生產流程相當簡單一些。只要市場有多大地需求。斯高柏(C-CUBE)公司就能推出多大量的解碼板,不存在產能瓶頸的制約問題;但是機芯生產相對工序複雜得多。存在產能瓶頸制約地問題。

    就張恪所瞭解,八個月之後,也就九六年春節之後的四個月內,本應持續爆發的影碟機市場銷量卻沒有明顯的增漲,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飛利浦在國內的生產基地達到產能瓶頸,機芯供應不上。那段時間有地企業靠炒賣飛利浦地機芯就發了大財。像

    飛利浦機芯基地六月份地VCD機芯產銷量已經達到六萬套,愛達電子才累積採購一千多套機芯片,實在算不上什麼大客戶,要不是今天的發佈會給張亞平深刻地印象,大概用不了多久,愛達電子的印象就給繁忙的事務所磨滅了。

    張亞平笑著說︰「飛利浦一直在國內致力尋找有潛力的廠商合作,今日一行,讓我從愛達電子的

    到希望。」

    飛利浦作為上游元件供應商,更希望扶持有潛力的下游製造商,要是讓飛利浦知道愛達電子正為研製機芯,那就會換上另一種態度。

    張恪知道張亞平的話不是虛偽客套,笑著說︰「愛達電子要走的路很長,今天只是走出第一步,接下來就要去上海、廣州、北京去打市場,直到將勝利旗幟插遍全國……」

    張亞平剛才聽甦津東介紹於愛達電子對市場的分析與判斷,從愛達電子今天走出的第一步,知道張恪是個做市場的天才。不僅僅是今天的發佈會,他從甦津東的介紹中得知愛達電子的廣告今天晚上將在中央電視台八點檔電視劇片頭播放,這段十五秒的廣告片段現在正通過放映儀投放到雪白的牆壁上,強勁的廣告攻勢即將展開……

    愛達電子做市場的氣魄,不得不讓張亞平驚服,就算韓國三星集團對旗下影碟機產業的廣告投放也沒有這麼大的強度。

    —

    目前為止直接採取第二代解碼芯片的廠商很少,畢竟前期進行系統控制開發的投入比較大,所需時間也比較長,據張亞平瞭解,有實力的廠商只有新科、步步高兩家直接採用第二代解碼芯片技術,但是他們的動作都要比愛達電子慢一些。

    愛達電子早在今年年初直接在斯高柏(C-CUBE)公司推出的第二代解碼芯片上開發影碟機產品,只花了半年時間就推出成熟的產品,讓張亞平有些驚喜,飛利浦的機芯基地所生產的機芯更多的考慮與斯高柏的第二代解碼板配套,對於第一代解碼板而言,飛利浦的機芯功能過於強大,以致有些浪費了。這使得三星等許多廠商生產影碟機並不從飛利浦採購機芯,他們選擇更便宜、但是質量不穩定的產品。

    張亞平雖然對愛達電子還不熟悉,但是從初次接觸中感受到愛達電子處處領先別人的理念,相信愛達電子成功的可能性相當大,他也期待愛達電子能成功,就將促進第二代解碼板在影碟機中的應用,飛利浦為第二代解碼板設計生產的機芯也將統治整個機芯市場,張亞平當然希望這一時刻越早到來越好,看著張恪,笑著說︰「愛達電子有信心做中國的影碟機第一品牌?」

    張恪笑了笑︰「我們在年底之前將向飛利浦採購十萬套機芯,到明年,我每個月要十萬套機芯……」

    張恪的話還真讓張亞平嚇了一跳,目前韓國三星每個月才能生產2台機子。愛達電子竟然想一舉超越三星,而飛利浦目前的產能不進行擴張,明年開足馬力,也就只能供應不到兩百萬套機芯,愛達電子張口就要大半的份額,要不是今天略見愛達電子的氣魄,張亞平只怕要張恪的話當成玩笑話。

    張亞平也是有涵養的人,淡淡的笑著說︰「今年十萬套機芯,愛達電子有能力消化,我自然會供給你,明年產銷計劃,現在討論還早了些……」

    甦津東不曉得張恪的打算,更看不到明年春節後的機芯供應會突然吃緊。愛達電子目前的產能每個月才兩千台,除了在廠房前擴建,招聘大量熟練工實行倒班制不間歇生產,產能每個月能突破一萬台就算不錯了,新的生產基地還不曉得幾時有能力啟動,張恪張口就要十萬套機芯,還真嚇了甦津東一跳。但是比起這個來,張恪明年每個月十萬套機芯的要求,更是讓他瞪目結舌,他還沒有想到張恪對影碟機市場竟然樂觀到如此程度!

    張恪抿嘴笑了笑,今天只是產品發佈會,這一波的廣告攻勢還才剛剛拉開序幕,之前只有幾家商場勉強衝著盛鑫貿易的面子將愛達VCD擺上櫃檯銷售,銷售情況自然慘淡,要是這些商場的家電部經理聽到剛才這番談話,大概大牙都會笑掉吧,可惜啊,市場的奇妙,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體會不到!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8 12:04 A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96章 大渠道商

    盛鑫邀請而來的經銷商及各大商場家電部的經理們自人去招待,關鍵的人物,葉建斌會為張恪引薦。

    施毅是上海做家電批發的大渠道商,上海市永城交家電股份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四十歲,個子不高,三角眼,眼神很銳利,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猥瑣。

    聽葉建斌介紹完施毅,張恪嘴角掛著從容的淺笑,笑道︰「上海是華東地區最重要的市場,能與永城這樣的大渠道商全作,是愛達的榮幸。」

    對於愛達電子這樣默默無聞的企業,施毅心裡實在是提不出興趣,關鍵愛達電子竟然敢向永城提出現款訂貨的要求,訂單打過去的同時,貨款就要即時結算。

    施毅之前是抹不下面子拒絕葉建斌,才答應做愛達的代理商,他就隨意訂了五十台機子,給愛達電子打過去十幾萬貨款,也算是還葉建斌的人情。

    看到愛達的產品發佈會,施毅有些動容,自持大渠道商的身份,漫不經心的在酒會現場與同行們聊著天,當市百一店總經理花建龍接到一個電話之後,請葉建斌幫忙再調三十台機子過來支援,施毅就有些坐不住了。

    市百一店佔據這棟大廈地上六層,家電部賣場設在三樓,施毅與其他應邀請而來的渠道商都有些迫不及待的趕到愛達影碟機在三樓的促銷現場。

    在射燈照亮廣告牌那一刻開始,市百一店為今天促銷活動備的三十台機子在一個半小時內全部銷完。

    沒有在市百一店多備貨。而現在離晚上結束營業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地時間,就是要鬧出些動靜吸引今天應邀而來的經銷商們的注意。

    除了各種傳媒可見的顯性廣告形式之外,經銷商本身具備地隱性廣告作用,最不容忽視。

    經銷商的積極與否。決定終端市場的鋪貨強度。

    一旦愛達的影碟機遍及一座城市主要商場的家電櫃檯,並且佔據相對較佳的展示位置,又得櫃檯人員的重點推薦,效果絕對比上中央電視台打廣告還要強幾分。

    各地經銷商積極配合,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市場推廣與宣傳的成本,最大限度地提高市場推廣與宣傳的效果,以愛達提出現款訂貨模式,經銷商越是積極主動,越能向愛達提前預支訂貨款。

    不曉得是瞬息間綻出奪目精彩地大型戶外廣告掀起旋風。還是嬌妍明艷江黛兒的誘人魅力,市百一店三樓家電部從電扶梯口到促銷展台的空間裡。擠擠挨挨都是人。江黛兒利用僅剩下來的一台樣機向圍堵在展台前地顧客講解愛達影碟機的功能以及影像效果,許維、令小燕則與市百一店的工作人員一起分發傳單,保安在維持秩序。愛達推出這款影碟機單機售價3688元贈送二百元禮品券價格跌破3500元的影碟機。但對於普通家庭來說,也算是奢侈品,圍的顧客中有許多人手捏著一疊鈔票高高舉起,啪啦啪啦的晃著︰「給我,最後一台機子我要了,禮品券我也不用……」

    施毅他們站在四樓地女裝部憑欄觀望三樓地盛況。赫然覺得先前只從愛達預購五十台機子簡直就是一個笑話。要是市百一店備貨充足。今天晚上就能銷出五十台去。

    與施毅同樣悔恨交加地還有東方廣場的家電部經理。

    東方廣場是這座城市地商業龍頭,致力經營中高檔商品。盛鑫起先有意選擇與東方廣場合作舉辦此次產品發佈會,但是東方廣場以愛達電子並非知名品牌拒絕了盛鑫的要求,只象徵性的給了一處很不起眼的家電櫃檯。

    東方廣場的家電部經理剛剛接到助理的電話,東方廣場的五台機子已經給市百一店的家電部經理搶先一步調走。他恨得牙癢癢的,愛達電子的廣告攻勢才展開,要是明天顧客發現省城最大的商場竟然斷貨,他還不得給總經理訓得狗血淋頭,趕緊將盛鑫的市場總監邵心文拉到一邊,總要先拿二三十台機子應急。

    東方廣場家電部經理的麻煩只要找邵心文就能解決;讓施毅頭疼的問題,葉建斌也無法輕易解決,他直接拖著葉建斌回到八樓的酒會現場來找張恪。

    「發佈會的致辭讓人頗能領會張先生的風采,」施毅對張恪的印象只停留在剛

    台上十分得體的致辭,這倒不是單純的恭維之語;致非事後閱讀所能領會的,張恪朗讀、停頓、對聲音的控制都極其講究,讓聽眾對各種言外之意及微妙之外都心領神會,這本身就體現張恪在演講上的高超技巧。

    「承蒙誇獎,葉總知道我這個人,平日都少言寡語的,為了今天晚上的致辭,可是幾天沒睡踏實……」

    施毅笑了笑,他欣賞性情沖和、謙虛謹慎的年輕人,說道︰「愛達準備什麼時候到上海打市場,永城會全力配合……」

    張恪笑了笑,說道︰「東海的市場推廣工作差不多要半個月才能完成,上海那邊最快也要七月下旬,具體的時間由盛鑫安排,當然也要看永城那邊的準備情況……」

    施毅說道︰「永城那邊沒有問題,五百萬的款子,明天就能打到愛達的賬上,還要請愛達與盛鑫趕緊制定好時間表,永城方便早做準備……」

    張恪與葉建斌相視而苦笑。

    —

    愛達這次只拿出一千台機子,對華東地區的鋪貨量只控制在五百台左右,只剩下五百台機子拿來做省內的市場。在猛烈的廣告攻勢之下,市場一經打開,只要維持一定的廣告力度、持續的完善售後服務體系,質量穩定的產品銷量就會控制在一定的水平之上。

    張恪估算愛達電子每個月僅兩千台機子的產能僅能維持省內市場的供應,都不曉得半個月後能不能攢下足夠的機子去打上海的市場。

    所幸盛鑫上回及時將一千五百萬的保證金打入愛達的賬戶,而愛達在拿到錢的那一刻就刻不容緩的新建廠房、招聘員工,原先的車間已經能實現兩班對倒二十四小時不停間斷的運作。

    實現倒班制生產,產能就擴張一倍多,新建廠房月底施工完成,主要用於組裝影碟機的生產線並不複雜,最快到八月中就能投產,但是對產能制約最明顯的還是線路板的生產,線路板產能擴張在八月中之前同步解決的可能性極小,除非並購線路板製造廠商進行快速轉產。

    要想在八月份將產能擴張到八千台,甦津東的壓力極大。

    從張恪與飛利浦元器件部中國區總經理張亞平的交談中,張恪可是希望今年的產量就突破十萬台。

    施毅雖然慷慨的承諾明天就將五百萬款子打進愛達的賬上,但張恪卻沒有給他明確的答覆,這大概是施毅近年極少遇到的待遇,看著有人過來找張恪、葉建斌,他只得施施然的走開。

    走過來的是目前負責愛達人力資源部的週一平,與他一起的是惠山無線電元器件二廠的副廠長魯慶生,在到省城參加發佈會的前夕他已經決定加盟愛達電子擔任生產運營部副經理,實際協助甦津東負責愛達電子的生產運營,隨他從惠山無線電元件器二廠加盟愛達電子的還有五名生產工程師,暫時能緩解愛達電子對生產運營管理人員的急缺。

    週一平也是得空才有機會向魯慶生介紹愛達電子真正的掌門人張,稍作停留,交談了幾句,就引領他與其他在場的愛達管理層作非正式的會面。

    葉建斌感慨道︰「幾乎隨時隨地都能看到愛達電子在飛速的擴張,用句誇張的話說,愛達電子在以用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成長啊……」

    「總要對得起葉總的信任啊。」張恪虛偽的恭維了一句,自己倒忍不住先笑了起來。

    葉建斌輕笑起來,說道︰「又讓你再次抓對的時機,加上永城的這筆,今天晚上追加的訂單總額達到兩千萬,盛鑫總算對不起你吧!」

    張恪壓著笑說道︰「可是在今天之前,盛鑫半個月只在華東地區拉來五百萬的訂單……」

    加上盛鑫的一千五百萬,愛達電子很快就能籌集到總額四千萬的巨額資金,在益隆東首籌建大型產業基地已經不再是癡人說夢了!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97章 酒會上的陰謀

    唐婧小翼的提著晚禮服裙的曳地長擺,雖然整晚上華麗、高貴宛若公主,但比起膩在張恪身邊的甜蜜感覺,終有不如。張恪從簡短的發佈會開始,整場酒會都周轉於嘉賓之間,擠不出時間來陪唐婧,晚晴卻是閑暇自得,看著發佈會現場的氣氛,為張恪暗暗自豪︰ 一不小心,錦湖就要讓愛達超過去了。

    「感覺怎麼都追不上他……」唐婧若有所思的凝視著杯中香檳酒不斷浮起來的泡沫,在淡琥珀色的酒液裡連成絲線,不斷的浮起,又不斷的破裂,有種徒勞無功的感覺。

    「啊!」晚晴輕呼了一聲,都不曉得唐婧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慨,在她的印象裡,唐婧應該是那種十六七歲無憂無慮的女孩子。

    「我老纏著他,張恪會不會煩我?」唐婧明亮的眼眸裡流露出淡淡的憂愁,「但是看不到他,就感覺他很遙遠。晚晴姐上學時談戀愛,有這樣的感覺嗎?」

    「我啊,我剛到你這麼大年齡時,就讓家人送去英國讀女校,整間學校除了打掃衛生的老伯伯,可沒有能思慕的異性,比起你的憂愁來,我的少女時代過得就有些淒慘了……」

    唐婧撲哧笑了出來,笑著說︰「原來晚晴姐也不是好的傾訴對象,都害我猶豫了半天,才跟你說這事。」

    「你跟我說說也好啊,酒會蠻無聊的,還不如找個地方說說話……」

    唐婧看了一眼遠處給眾人圍住的張恪,輕嘆了一口氣說︰「張恪晚上也脫不了身,還不如我們先回去找芷彤……」

    晚晴領著唐婧先離開酒會現場,青山公寓給鴆佔了鵲巢。她們也只能回新梅苑。

    唐婧隨晚晴離去,張恪心裡虧歉,卻無可奈何,後天就要隨盛鑫的工作人員去前往惠山做市場,明天也沒有時間空下來陪唐婧好好的玩一天。

    葉建斌瞇著眼楮看著離開酒會會場地唐婧,笑著說︰「恪少可不要像我這樣早早給一個女人綁住手腳,唐學謙的女兒啊,壓力是蠻大的……」

    看著葉建斌擠眉弄眼,張恪會心的笑了笑,他老婆丁文怡娘家背景也很厚實。所以葉建斌一直給他老婆壓制到連秘書都不能自行決定的地步,更遑論拈花惹草了。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張恪知道自己今生怎麼也無法捨棄下唐婧的。倒與唐學謙的地位沒有太大的關係,何況唐婧的年齡還只有十六歲。考慮這些未必過於嚴肅了。

    「葉總,盛鑫收購海州交家電公司進行到哪一步了?」張恪開口問道,以葉家的強勢,盛鑫只要開出合適地價格,不愁市裡會拒絕,但是收購進度,卻要看盛鑫的努力程度了。

    「怎麼這時候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葉建斌親自前往北京對北京國美電器地經營模式進行初步考察之後。就決定下盛鑫由渠道商向家電連鎖進行方向轉變的發展思路。在家電領域佔據一定地渠道資源卻是轉變的第一步,收購近年來陷入虧損、專營家電批發的海州市交家電公司是條捷徑。這種模式本就是張恪替盛鑫最先提出來的。葉建斌倒是不忌諱張恪問這個。

    張恪笑了笑︰「收購海州市交家電公司,能夠獲得一定的渠道資源,接下來。就要籌備專營家電的大賣場,我更關心盛鑫籌備的第一家家電賣場將設在哪座城市?」

    「海州交家電公司就有營業部,規模雖然小一些,總之暫時先應付海州地市場是足夠了。不會在海州籌建新地家電賣場,我會在省城與惠山之間任選一座城市。」

    「我也覺得近兩年盛鑫不會選擇海州,但是我希望葉總能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盛鑫能不能裝出在海州積極籌備大型家電賣場的姿態?」

    「為什麼?」葉建斌看著張恪地眼楮裡藏著異樣的光芒。

    張恪將沙田街市非法強制拆遷的事情說給葉建斌聽︰「葉總對這樣地事情有什麼看法?」

    「呵,」葉建斌呶呶嘴,有些輕描淡寫的說,「倒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所說的錦城集團行事這麼激烈,要將海州搞得一團糟,他們這樣做會對誰有好處?」

    「除了他們自己,對誰都沒有好處,尖銳的社會矛盾,不可利於大家發財致富,即使是我們這些紈褲子弟,做事都是講原則的。」

    葉建斌哈哈大笑起來,要說紈褲子弟,他以前可是正宗的紈褲子弟,行事肆無忌憚,給家裡惹下無數麻煩,卻是結婚之後,才知道收斂,即使之前任意妄為,也不過是私生活上不檢點,可沒有想著去為非作歹。

    「的確要有誰站出來讓他們收斂一些,你想我怎麼幫你?」

    「錦城集團拿那塊地就是想著開發商業地產牟利,商業地產形勢不明朗時,他們可能會採取觀望的態度,不急著開發。這樣一來,誰也無法奈何他們,反而會讓他們日後從那塊地裡獲取暴利,像我們這樣有正義感的人怎麼甘心」沸騰手打說到這裡,與葉建斌一起笑了起來,「我希望盛鑫在海州市擺出積極籌備大型家電賣場的姿態,前門一時還找不到適合做家電賣場的地方,這將誘使他們提前開發那一地段,說不定他們會主動找盛鑫合作……」

    「得,我知道了,他們找上門來,我讓他們先將樓蓋好再說,」葉建斌笑了起來,「你小子坑人的水平也是一流的……」

    「將他們的資金鎖死在那個項目裡,至少可以讓他們少造些孽!」

    「海州的舊城改造,我也知道一些,西片舊城沒有兩三年開發不起來……」葉建又說道,「對了,親兄弟還要明算賬,要我在海州擺出積極的姿態,總要有個籌備組性質之類的存在,人力成本怎麼也要算到你頭上吧!」

    趕上受九七年東南亞金融風暴的影響,沙田舊城改造還要往後拖一段時間,只是現在沒有必要說出來。

    張恪笑著說︰「你額外在海州養七八個閑人,方便你日後將看不順眼、又不方便請出盛鑫的人一腳踢過去,有這種好處,你卻來跟我斤斤計較這些小錢?」

    葉建斌嘿嘿一笑,葉家的關係也複雜,他在盛鑫總也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在海州開闢一處冷宮,倒也是必要,免得有些人在眼前晃著頭疼,還不能爽爽利利的將他們請走。卻不曉得張恪怎麼就能鑽到自己的肚腸裡去?擺明了是配合他坑人,這話題輕輕一撥,到成了自己確實想將些閑人找個由頭丟海州去,自己要真這麼做,豈不是這個都不算給張恪的人情了?

    葉建斌拍拍腦袋,指著張恪說︰「誰跟你玩心眼,誰倒八輩子霉了。」

    只要沙田西片的開發改造遲遲無法最終完成,錦城那塊處於沙田腹心的地段開發商業將無法回籠資金。錦城集團越早開發那一地段,他們所受到的資金壓力越大。

    怕就怕他們花了一千多萬霸佔著那塊日後的黃金地段等沙田西片開發成熟之後再開發,那時錦城集團卻要反過來狠賺一筆,一定要讓他們提前下水,除了請葉建斌以家電連鎖賣場為餌,還要讓唐學謙在市裡施加壓力。

    葉建斌願意配合,加上市裡施壓,錦城有八成的可能逃不過去。

    甦津東代表愛達電子致答謝辭之後,酒會就算結束了,張恪與葉建斌站在會場入口內側,恭迎應邀嘉賓與媒體記者離場。

    看著人走了差不多,許維、江黛兒、令小燕她們才走過來。

    江黛兒說道︰「要沒有什麼額外的事情,我們就先走了……」

    葉建斌在一旁笑著說︰「要是恪少有額外的事情,你倒是願意留下來?」

    沒想到葉建斌有心情開這種的玩笑,看著換上普通裝束的江黛兒粉臉通紅,他不自然的咳嗽起來。

    許維撩起眼簾,看著張恪︰「你的小情人好像早就離場了……」

    「哦,跟晚晴姐先回去了,酒會挺悶的。」

    見張恪倒不否認,令小燕惋惜的朝江黛兒咂咂嘴,卻令江黛兒更是窘迫,拘束的站在那裡明眸泫然,卻另有一番不甚憐惜的風味。

    三個女孩子先行離開,葉建斌看著她們的背影,咂咂嘴,惋惜的說︰「女人多了也頭疼,為這事,文怡都跟我鬧幾回了……」

    「葉總言下之意……」

    「別葉總葉總的了,我長你幾歲,你叫我哥,不佔你便宜,夜來無事,我們到別處再喝一攤去……」

作者: w55535    時間: 2009-10-28 12:06 AM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98章 學府巷‧1978

    這座城市與兩年後相比幾乎沒什麼變化,中山大道兩側都是枝盛葉茂的高大法國梧桐,這些法國梧桐多是民國時種植,多有七八十年的樹齡,遍佈這座城市的每一處角落。

    酒會一結束,葉建斌就拉著張恪出來,將掃尾的工作丟給其他人,街燈與車燈彷彿都讓法國梧桐的密葉繁葉遮住,張恪舒服的抱頭枕著皮質靠墊,透過敞開的天窗,看著夜色迷離的星空,星辰廖廖,聊勝於無。

    「看你對這座城市很有感情的樣子……」

    張恪在這座城市悲痛歡沉的生活了四年,有些血脈相連的感覺,之後大概與這座城市也脫不開關係,怎麼沒有感情?但在其他人的眼裡,張恪不過是匆匆的過客而已。

    張恪笑了笑,收斂不應有的淡淡憂傷,轉過頭問葉建斌︰「葉哥要拉我去哪裡,大奔不坐,便要擠我這輛破車?」

    「我十七八歲的時候,能有輛解放過過手癮就不錯了,將軍區大院的院牆撞了一個大窟窿,後來一直到大學畢業才被允許踫車……」葉建斌樂呵呵的說起往事,「可不比你現在這麼氣派,進口小車坐著,還不用你親自把方向盤……」

    葉建斌指著傅俊開車拐進東海大學西面的巷子口,東海大學西面是東海師範大學,北面是省立音樂學院,這條巷子雖然不寬闊,也陳舊破落,但是處於三所高校之間,又是盛產美女的三所高校之間,卻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熱鬧的地方之一,原來的巷子名叫什麼已無從可考。張恪與許多人一樣,只記得學府巷這個名字。

    「葉哥不會經常來這裡把學生妹吧?」

    「學生妹?」葉建斌詫異地看了張恪一眼,又嘿嘿笑了笑,「這說法倒是老道,我倒想看你怎麼把學生妹?這裡出沒的學生妹可都要比你大一截哦!」

    車裡沒有開燈,張恪的窘態,葉建斌也看不到。

    張恪想不到請葉建斌幫助給錦城設局,卻意外的拉近兩人的關係;這大概是紈褲子弟互相吸引的作用。

    已經過了學生宿舍閉門的時間,學府巷清靜了一些,但是仍有許多人流連忘返。車子緩緩在學府巷移動,天暖衣薄。看著車窗外時不時有身形窈窕的明艷少女經過,這座城市大概沒有一處地方比這裡更能挑起張恪對未曾發生過的往事的回憶。

    在與陳寧相遇之前。張恪也曾在這條街上讓許多青春少女流下悔恨地淚水呢,現在都想不起那些面目模湖的面容了。

    葉建斌拍了拍傅俊地肩膀,在一間酒吧前停下來,張恪的手足有些發麻,命運真是很奇妙地事情,葉建斌既然特地領自己到1978,自然是跟1978有著莫名的淵源。張恪想起出孫靜香那張總帶著淡淡落寞神情的美臉。不曉得葉建斌跟她有什麼關係。

    孫靜香是這間名為1978的酒吧的主人,也是張恪大一期間打工的老闆。沒想到會提前兩年走進這間酒吧,感覺卻與兩年後毫無二致,彷彿是時間靜止的場所。

    幽暗地燈光。狹仄地長廳裡還有三四桌人在飲著生啤酒,暗棕桐色的吧台前坐著一名濃妝地女人,張恪擔保這個女人還不超過二十歲,濃妝與成熟的身形張恪自動將她歸入到女人一類,孫靜香落落的站在吧台裡,聽著那個女人訴說著什麼?對葉建斌與張恪地到來視而不見。feitengwenxue會員手打。

    葉建斌坐過去,對孫靜香說︰「張恪,不是什麼狐朋狗友?」又向張恪介紹這個他熟知的女人的名字。

    孫靜香屬於那種算不上極美,但是氣質卻極為嫻淡的女人,皮膚很白,在幽暗的燈光時猶如臥在夜色下的初雪,張恪沒有想到她會是葉建斌在外面的女人。

    孫靜香看了張恪一眼,拿了三隻酒杯擺到張恪他們面前,也不問張恪喝什麼,逕直拿了一瓶12年的芝華仕替他們倒上,1978可不經營這種高檔酒,大概是特意給葉建斌準備的。

    沒有品牌,再高檔的酒,只是一瓶變了味道的水,當芝華士漸漸進入國人的生活,芝華士儼然成為身份的象徵,「ThisisCHIVAS對芝華士的這句經典廣告詞記憶猶新。還有比利時夢幻樂隊1998年的那曲《whenyounowmenmaid》描繪的那彷彿冰冷安寧的大海一樣的芝華士。

    只是國內真正醇化十二年時間的芝華士如礫中藏金,少得可憐,只是張恪品不來洋酒,卻不曉得在舌尖迴旋的酒液是不是真的十二年份的芝華士。

    坐葉建斌左手邊的那個女人探過頭來,肆無忌憚的盯著張恪,說道︰「葉大少究竟是老了……」

    聽著這女人嘴裡嘖嘖咂著小舌頭發出的異響,張恪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女人的眼光怎麼看上去有邪勁?讓人無言以對。

    沒等張恪有什麼反應,那女人就將葉建斌擠到一邊,擠到張恪的身邊︰「我叫孫靜檬,哥哥叫什麼名字?」

    敢情她剛剛沒在意聽葉建斌跟孫靜香在說什麼,這女人與孫靜檬臉形很像,張恪兩年後知道孫靜香有個在國外留學的妹妹,一直沒有見過,但是卻不知道是這般模樣。濃妝掩面,香水味迷離撩心,看著她的身子依過來,沸騰手打吊帶低胸裝裡露出迷人白乳,幾乎要壓著自己的手臂,玫紅色的迷你裙看似無意的又翻上一塊,露出一大截雪白如玉的縴腿肌,雙腿交疊而坐,是那種最誘惑人的坐姿;張恪猶豫著是不是跟傅俊換個位置。

    這年頭在學府巷廝混,有釣女色的,也不乏釣男色的女主,社會真是豐富多彩;換成當初剛讀大學時的張恪倒是很享受這樣的待遇,這時就真有些發忤,疑惑的問葉建斌︰「這就是傳說的一夜情?」

    張恪此話一脫口,孫靜檬張著嘴就傻在那裡。

    葉建斌暴笑如雷,他當然不相信張恪會純潔到這種地步,但這無疑是回擊孫靜檬最犀利的一句話了,仰面而笑,說︰「靜檬啊,人家都未成年,你未免太急色了吧?」

    孫靜香掩唇而笑,時時不忘儀範,說道︰「我也看走了眼,未成年人不該喝烈性酒的。」卻沒有將張恪杯裡的芝華士換掉。

    「你騙我!」孫靜檬定楮看了張恪好一會兒,才對葉建斌說,「哪有未成年人能將GIVENCHY(紀梵希)穿出這種味道?!」

    張恪啞然而笑,為了今天的發佈會,他還認真整了一套行頭,將西服隨手丟車裡,但是暑氣稍退的炎炎夏夜,穿著紀梵希的長袖襯衫,看上去比葉建斌還正統。

    孫靜香凝眸看著張恪,也微微的搖頭,她也想不到有未成年人能將紀梵希穿出剛柔並濟、儒雅爽潔的味道來。

    按照靜檬的標準,這樣的男人都要劃到極品之類,竟是未成年的少年,還真讓人大跌眼鏡。

    「不信?」葉建斌抑著笑看著孫靜檬,俄爾笑著對張恪說,「借你的身份證一用。」

    張恪樂得由葉建斌來打發這個女人,掏出皮夾,將身份證丟到吧台上︰「七八年出生。」

    孫靜檬以誇張的神情盯著身份證上的張恪,那是一年多年拍了照片,渾身無一處不流露出少年未脫的稚氣,孫靜檬接下來說了一句讓張恪差點栽一跟頭的話︰「好可愛,姐,你來看,好可愛……」

    張恪羞憤的將身份證給搶了回來,遺傳父母比較漂亮的基因,加上家庭的因素,少年時的張恪外貌未免太柔弱了一些,自己氣質發生最大的變化應該是高中三年,讀大學時,都羞於將身份證示人,沒想到這時候倒忘了這一茬。

    「原來你是1978年出生,跟這酒吧倒是很配呢!」孫靜檬似乎沒想著要放過張恪。

    剛讀大學時,就看到這間酒吧取名1978,竟與自己出生年份相合,才想著進來打工的,只是一直不知道孫靜香給這酒吧取名1978緣由,身子後仰,略過孫靜檬性感撩人的香肩,問葉建斌︰「葉哥,酒吧為什麼取名1978?」

    葉建斌嘿然一笑,孫靜檬笑著說︰「你怎麼知道這酒吧跟他有關?」

    張恪大一在這裡打工時雖然沒有見到過葉建斌,但是孫靜香那份守候他人的心思與落寞還是看得出來的,張恪卻抿著嘴不說話。

    孫靜香拿了一瓶依雲遞給張恪︰「兌著喝,好受一些……」將額頭的一僂長髮撩起來,輕聲的說,「1978,我轉校與你葉哥同班同學……」





第二篇 商途迷情 第199章 即將騰飛

    得,得,又是陳舊的愛情故事,張恪喝著兌水的芝華士,舌尖的感覺柔和了些,進酒吧之前,能想到孫靜香是葉建斌在外面的女人,卻沒有想到他們會是青梅竹馬的戀人,1978年,他們還在讀小學吧,看來人類萌動的情思不會輕易為沉重的時代所壓抑。

    張恪幾乎不需要去聽葉建斌之後未能與孫靜香走到一起、卻與丁文怡結婚的曲折故事,他眼下就面臨一樣的困境。

    張恪向來不相信別人的故事能對自己的困境有幫助,但葉建斌願意傾心相交,才領他這個絕對的私人空間裡來,張恪不能不承情。

    葉建斌似乎從不跟孫靜香說公司或者葉家的事情,介紹張恪時,也只是介紹他的名字,只是額外加了一句「不是什麼狐朋狗友」作註腳。

    張恪之前還擔心以後除了小飲一杯還有什麼理由走進這間酒吧,陳寧會不會在三年後的某個昏昏欲睡的下午依著人生既定的軌跡走進1978,睜開她明亮的眼眸愣生生的說出第一句撩動張恪心思的言語︰「請問……啊……怎麼是你?」

    歷史總會在同一條河裡濕幾次腳,好像那句話不是這麼說的。

    張恪起了心思到校園裡轉一轉,將杯中的兌水芝華士喝掉,對葉建斌說︰「葉哥今晚是不是跟我喝酒到天亮?」

    「啊?」葉建斌讓張恪沒頭腦的一句話搞得莫名其妙。

    「那我先走了。」

    看著張恪轉身走出酒吧,葉建斌才省得張恪說那句話是幫他打掩護,無奈的搖頭搖了搖。

    「哪裡像十七歲的小孩子!」孫靜檬抓起吧台上地手袋,說道。

    「再不走,宿舍門就要關了。」

    「不是早過了關門的時間……」孫靜香看著妹妹根本沒聽見她的話,也無奈的笑了起來。

    葉建斌咂咂嘴,笑著對孫靜香說︰「你妹妹這次終於要吃苦頭了。」

    張恪拉開車門要鑽進車裡,看著孫靜檬從後面追上來。

    「順路捎我一程!」

    「你怎麼知道我順路?」

    「難道不會正好順路?」孫靜檬睜大眼楮無辜的看著張恪。

    「我才十七歲。」

    「我不計較,我認為你有二十七歲就行!」

    張恪心裡湧出難得的無力感覺,只得請她先上車,坐到車上問她︰「你住哪裡?讓我正好順路送你。」

    「果然,讓一個女孩子獨自走夜路不是你會做出的事情。」

    「還是讓你正好順路的借口打動,」張恪淡淡的看著後視鏡。無奈朝傅俊露出愁容,再一次問孫靜檬。「你住哪裡?」

    「音樂學院女生宿舍,認不認識?」

    雖然大一還在音樂學院女生宿舍宿過夜。還記得那個女孩有一頭很漂亮的長髮,張恪跟她在1978里聊過兩晚上的流行音樂,也只剩下這點記憶了,張恪還是虛偽的搖搖頭︰「不認識,車子午夜只怕進不了音樂學院地大門!」

    「不認識沒關係,你以後總要到音樂學院覓食,我領你先去認認路。」

    食?她倒不怕教壞小孩子。張恪無力的拍了拍傅俊地肩膀。讓他沿著學府巷往北,學府巷的盡頭就是音樂學院的正門。

    比東海大學。音樂學院很少看到正統的學生,學校在管理方面也嚴格不起來。車子停在音樂學院的大門前,傅俊還想去警衛室換證。孫靜檬身子探到前排猛按了幾下喇叭,就看見警衛室門走出兩人將拒馬移開。

    孫靜檬穿著迷你裙,當她身子探到前身,牽動裙後擺往上移,張恪懷疑身體稍稍往後靠一靠就能看到她的內褲。

    音樂學院女生宿舍比東海大學的磚樓要現代氣派地多,然後門廳處玻璃大門緊閉,車子停在路邊能清楚看見纏著門把手上地鏈條鎖,張恪心想孫靜檬與宿舍管理員或許關係還不錯。

    「你的移動電話是多少?」

    張恪記得在孫靜檬面前沒有拿出手機接過電話,搖了搖頭︰「沒有。」看著孫靜檬從手袋裡拿出唇膏管,嚇得趕緊讓傅俊拿出便簽紙與筆︰「有幸知道你地手機號……」心想襯衫上用唇膏寫字可大不好洗。

    看著孫靜檬下車,她人在路邊俯身撿了一件東西,張恪這才舒展眉頭,對傅俊說︰「頭疼。咱們走。」卻看見孫靜檬走上台階朝玻璃門丟了樣東西,玻璃門嘩然給砸碎。張恪與傅俊面面相覷,不曉得孫靜檬要幹什麼,卻看見管理員從明亮的門廳裡跑過來,與孫靜檬隔著那扇還殘留著尖銳的玻璃碎片朝他們這邊指指點點。

    張恪暗罵一聲,這妮子行事果然狠辣,為求自己方便進宿舍,就要栽贓他們砸門。看著管理員氣急敗壞地開鏈條鎖就要跳出撒潑,張恪只得對傅俊說︰「快逃!」

    將氣急敗壞的管理員與在夜色中額外刺耳的國罵拋之腦後,出了音樂學院的大門,張恪對傅俊說︰「在這學校裡,別想找到品性端良的女孩子。」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時到深夜,除了正門,東海大學的其他側門都禁止車輛通行,從靜寂的略帶坡度的林蔭道駛下去,便覺得格外的幽遠。本來很想到東海大學裡走一走,但讓孫靜檬一攪和,全沒有興致。與音樂學院不同,東海大學早兩天就全校放假,只是留校的學生很多,學生留校所必須的生活設施如宿舍、食堂、圖書館之類的建築依常開放,網球場前,有一塊草皮子,雖然過了午夜。還是有許多學生三五成群的坐在那裡,網球場的燈光照到這裡,可以看見學生戀人們依偎在一起。

    「有沒有煙?」張恪問傅俊,從傅俊手裡接過煙,又說,下午抽會兒煙就走。「

    下了車看見草皮子頂上站起三個女孩子,她們沖這邊看,一會兒都跑了過來,卻是許維、令小燕、江黛兒她們三人。

    「你們怎麼在這裡?」

    「你怎麼過來了?」許維詫異地問。

    「剛剛陪盛鑫的葉總在學府巷又喝了一攤酒,過來醒醒酒。」總不能說來懷念未曾發生過的往事吧。張恪胡亂找了一個借口。

    「你家裡讓你學著處理公司上的事情,可不是讓你學會花天酒地……」

    張恪啞然一笑。許維倒是覺得對自己有一分管束的責任,只是奇怪她們不在青山公寓。卻深更半夜靜在學校裡晃蕩!

    「你跟你小情人在房間裡卿卿我我,我們怕黛兒眼見驚心,只好暫時回宿營舍住……」令小燕揶揄的說,「回到宿舍全沒有睡覺的心情,就坐到草皮上的聊天。」

    唐婧隨晚晴住新梅苑,不去在青山公寓的房子,張恪知道自己當時沒有說清楚。讓她們誤解。只是她們真有在宿舍睡不著覺才出來聊天?

    草皮頂上鋪著一塊花布,有些易拉罐橫七豎八的堆在上面。還有幾隻紙袋子不曉得裝著什麼東西。張恪狐疑地看著許維、江黛兒、令小燕三人,臉都紅撲撲的,說話還噴出些酒氣。笑著說︰「你們不會在這裡花天酒地吧,許維姐還一本正經地說我?」

    「得,讓你看透了!」令小燕咯咯笑了起來,抓著江黛兒的肩膀推出身前,興奮地說,「為慶祝你的黛兒姐即將成為明日的廣告天後,我們決定通宵賞月飲酒……」

    雖然說女孩子也可以有爽邁之舉,但是江黛兒多半是給她們倆逼著請客。江黛兒受歡迎的程度,張恪只在發佈會現場略有所見,張恪抬頭看了看,這時候哪裡有月亮,倒有幾點雨星子濺下來,轉眼間,雨勢就大起來,草皮上依偎著的學生戀人們瞬時間牽手四處奔散,另尋地方幽會。張恪幫江黛兒她們將吃食用布包起來拿到車上,對她們說︰「晚晴姐她們晚上住新梅苑,我們回青山公寓繼續喝酒吧!」

    雖然讓孫靜檬破壞好興致,但是發佈會獲得預料之外的成功,經銷商追加的訂單總額就超過兩千萬,地確值得好好地慶祝一下,還未曾有時間好好的慶祝一下。

    鬧騰到凌晨三點鐘才小睡了一會兒,晚晴昨天趕回省城只是為了參加發佈會,並將芷彤接到海州住一段時間,她們早上就要啟程回海州。

    張恪掙扎著起來去送唐婧,看著鏡子裡地眼楮滿佈血絲,探頭看見傅俊精神采奕奕的坐在餐桌前看報紙,問︰「你昨天睡得比我還少,看起來比我還有精神?」

    「我可不用勞心傷神考慮什麼問題,只要不開車子,隨時隨地都可以閉目養神。」傅俊微微一笑,將報紙疊好,問張恪,「這就走?」

    「嗯,」張恪點點頭,也懶得跟許維她們招呼一聲,不曉得她們要睡到幾點才爬得起來,與傅俊出了屋,想起傅俊那位因為反對拆遷公司強制拆遷而被趙錦榮手下的打手毆傷住院地戰友馬海龍來,問他︰「馬海龍家的情況怎麼樣了,你有沒有在關心?」

    「聽說錦城的那四個人傷勢也不輕,總算心裡有個安慰,事情大概會一直拖下去吧,海龍還要養上一兩個月才起床。」

    「那就讓馬海龍在醫院裡養著,你去問他傷養好之後能不能幫我做事,」能在偷襲的情況將趙錦榮的四名打手反制擊傷,馬海龍的身手不錯,不愧是參加 79年對越反擊戰的老偵察兵,何況退伍之後一直從事工廠的保全工作,下崗之後擺攤修自行車,確實有些浪費他的才幹,張恪笑著說,「他不答應也沒關係,你告訴他。公道雖然會遲來一些,但總不會等不到的。」

    「海龍拒絕跟著盛青,畢竟跟道上有扯不清的關係,我那是沒辦法,再說也是吃過牢飯出來地人,很多人比我有骨氣,就像海龍,在部隊裡呆了近十年,原則性比我強多了,還有很多像他那樣的老兵。復員轉業到地方,打手騰沸沒能進入公安系統的。很多人因為企業效益不好而陷入生活困境,雖然在部隊學了一身本事。但到社會上卻沒有用武之地,我們公司真要建立正規的保全隊伍,我還要向公司推薦海龍呢……」

    「公司規模大了,總要配置專門的保安人員,錦湖下面現在就有六家造紙廠,愛達的規模還無法估計,每間工廠僅門衛就要六七人。普通的門衛可以外包給外面的保安公司。但是管理工作還是用自己的人順手,偵察兵出身。經過一定的培訓,負責工廠地安衛工作卻是綽綽有餘。馬海龍在部隊的時間比你長,你請他幫忙推薦些人。」張恪對傅俊說,「哪天我見你心煩了,也趕你到下面地工廠去做保安隊長……」

    傅俊笑了笑,說道︰「恪少這麼辛苦,總要請人幫你開車才行。」

    傅俊這話不假,張恪人鑽進車裡,就忍不住要打瞌睡,迷迷糊糊的閉上眼楮,再睜開眼裡,已經駛上中山路。

    中山路沿路地公交站檯燈箱廣告一路排過去︰愛達SD-920,車子經過小報亭,張恪下車買了一份《今日早報》,頭版頭條就那是市百一店對面大型戶外廣告的照片,赫然用套紅標題寫著《家電製造業巨頭愛達集團搶灘省城市場》,卻不知媒體從哪一點判斷愛達是家電製造業巨頭?既然媒體喜歡誇大其詞,愛達總沒有站出來指示的主務。

    趕到新梅苑,徐學平也在書房裡讀今天早上的報道,他的秘書李義江在坐在書房裡。

    徐學平看著張恪進來,指著報紙上的照片說︰「跟你本人不大像!」

    夏天穿西服過於正統,為了拍照方面,當時臉上還敷了亮粉,的確有些不像,張恪笑了笑︰「地確有些不像。」

    「小李從家裡過來,看到中山路都是愛達地廣告,愛達市場推廣的力度這麼大,生產能跟得上?」

    徐學平很少直接關心工廠上地事,就是錦湖的問題也很少發表議論,難得他主動提起,張恪坐下來,將前期的打算說給他聽︰「以目前打市場地強度,愛達的產能僅能滿足省內的市場。以現有的基礎上進行擴產,產量增加三到四倍就到了瓶頸,愛達會從現在起就籌建新廠,或許收購廠子,爭取在明年春節前突破瓶頸……」

    生產資金、新廠建設資金以及市場推廣所需要的資金,都不是一筆小數目,關鍵這三樣事要同時進行,聽到張恪的計劃,李義江不由擔心的問︰「資金的問題怎麼解決?」

    徐學平笑著說︰「張恪沒有開口救援,那表明他自有辦法……」

    當初錦湖愣是空手將新光造紙廠與四鳳橋飲食廣場一起推動起來,張恪對資金調控的能力可見一斑。當前最關鍵的,愛達要做出聲勢來,資金上真遇到瓶頸,各方面也好有借口支持,眼下的愛達默默無聞,徐學平就是公開關心一句,也會惹來猜忌。

    張恪陪唐婧在徐學平家吃過早飯,遺憾的送她隨晚晴、芷彤再回海州,全不曉得晚晴昨夜跟她說了什麼,唐婧的心情看上去卻是不錯。

    張恪無暇顧慮這些細枝旁節,他這幾天還要留在省城,然後再與盛鑫的工作人員直接去惠山做市場;甦津東、週一平,以及新加盟愛達的魯慶生今天下午就要趕回海州。

    昨天才算走出萬里長征的第一步,只是引出千頭萬緒來,很多事情,必須要馬上討論決定下來。

    驅車回到甦津東他們落榻的賓館,就擠在狹仄的雙人房裡,張恪向甦津東、丁槐、魯慶生、週一平、劉明耀這些愛達電子的管理人員通報昨天酒會到今天早晨之間的這段時間裡經銷商追加訂單的情況。

    發佈會上,從華東地區各座城市應嘉而來的經銷商們看過愛達做市場的氣魄以及愛達影碟機在市百一店試銷的熱度,紛紛追加訂單,一夜上就增加長兩千五百萬的數額,特別是省內,就增加了一千萬訂單,上海市的經銷商永城交家電在原來十五萬的基礎上追加了五百萬訂單。

    坐床沿上的眾人都忍不住站起來鼓掌來表達內心的興奮。

    在此之前,盛鑫雖然利用自身的渠道資源建立起華東地區的經銷商網絡,但是除了盛鑫的一千五百萬保證金之外,從整個華東地區二級經銷商網絡裡籌集過來的預付款統共不足五百萬。

    這大概就是廣告的魔力,經銷商們沒有被誘諾,他們只是看到愛達做市場的魔力!

    興奮過後,擺在眼前則是更為艱巨的重擔。

    有盛鑫的幫助,愛達電子輕而易舉的在華東地區建立質量較高的經銷商網絡,但是市場宣傳攻勢才剛剛展開,接下來張恪就要與盛鑫市場部的工作人員一起走遍華東地區的每一座城市,親自用猛烈的廣告攻勢,將這些城市堅固的市場轟開,對華東地區的市場進行第一次的深度挖掘,並督促二級經銷商與市場終端建立順暢的通道。

    劉明耀則率領愛達市場部的幾名員工籌建華東地區以外的經銷商網絡。雖然愛達電子現款訂貨的要求苛刻了些,但是目前不需要對市場深度挖掘,對經銷商備貨數量也不提要求,加上有中央電視台的廣告配合,有華東地區市場的示範作用,任務並非無法完成。

    丁槐負責愛達的產品研發,目前愛達電子最有價值的一塊就集中在他領導的研發中心,他將與相關工程師一道在近期內飛往美國TI公司總部,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協作研究。

    魯慶生加盟愛達之後,將協助甦津東負責現有生產線的生產運營,而甦津東則將主要精力用於產能的擴張,週一平負責繼續物色各領域的專業人才。

    張恪有在益隆鎮籌建大型產業基地的計劃,但是六百畝規模的大型項目必須經過省裡的審批,雖然不愁省裡會卡愛達的脖子,但完整的程序走下來,前期籌備加上項目審批也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

    張恪現在分秒必爭,要在年底之前突破產能的頸瓶,能節約一天的時間,都要盡十分的努力去爭取,張恪決定將整個項目分拆開。中央實施宏觀調控以來,區縣一級的政府機構只對一千萬元以下、佔地不超過一百畝的工業投資項目擁有審批權限,眼前最現實的辦法就是將整個項目裡的組裝工廠先進行投資建設,將項目用地控制在一百畝之內,至於投資額度超不超標,地方政府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超過部分大不了算追加投資;收購專業生產線路板的海州市無線電元件器八廠,只需要簡單的技術改造,就能很快的轉產愛達所需的影碟機線路板。

    魯慶生認為線路板部件完全可以外包生產,愛達的工廠只要負責總裝生產即可,總裝生產的工序相對要簡單得多,隨便拉一個人培訓兩三天就才上總裝生產線組裝影碟機。

    他卻不清楚張恪與甦津東、丁槐等人的野心,利用光頭生產機芯以及利用TI提供的解碼芯片生產解碼板都離不開線路板生產的基礎,這是向上游產業鏈延伸的必經之路,張恪寧可當作瓶頸去突破,也不想省掉這日後發展的關鍵一步。

    張恪對甦津東說︰「籌建新廠以及收購無線電元器件八廠的事情,你代表愛達與城南區交涉,事情越快辦完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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